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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播在妖怪幼儿园养崽后我红了
　　作者：长安如昼
　　简介：
　　连久穿越后全身上下仅剩一千块，还是个黑户。
　　却不想被人主动聘请去做一所山里的贫困幼儿园做园长，主要是五险一金不要学历证，还给上户口！
　　连久：还有这种好事？
　　入职第一天，家长带孩子找上门，指着孩子光秃秃的小尾巴：“园长，我家孩子去了猛妖班，回去尾巴都被薅秃了，能不能给换到小妖班去？”
　　连久：“？”
　　再仔细一看，幼儿园的孩子们头上长犄角，屁股有尾巴，顶着毛茸茸的耳朵跑来跑去…
　　而给她办的身份证：妖民身份证。
　　“！！”可她只是个普通人！
　　面对可爱幼崽和上古大妖，连久：“先、先苟苟，毕竟打不过。”
　　只是后来她发现，幼儿园穷得小妖怪吃不饱，大妖怪是文盲，还要省吃俭用给她发工资，把她当救世主。
　　当园长还得开直播挣钱。
　　原本连久只想给孩子们赚一点买肉钱，让无业妖怪有点事做，没想到——
　　直播间爆火，打赏飙升。
　　直播间招来的老师都是家里有权有势不想继承的。
　　山里貔貅种个菜带货都能成首富，
　　自己一跃成为全网追捧的最美园长…
　　-
　　“妖怪幼儿园”直播间出现时，网友：
　　【拿小孩做噱头，无良！】
　　【利用孩子作秀！报警了！】
　　【查不到位置，果然是骗子！】
　　后来：
　　【听说园长是特殊事件处理局处长，以前是我说话重了。】
　　【幼儿园兔子乌龟能一起听课互动？！】
　　连久看着还不太会化形的两个小妖怪：“对，这是我们幼儿园的特色。”
　　【孩子们怎么看起来很怕那个小鸟妖？】
　　连久将走错班的小神兽毕方抱走：“…”
　　【耳朵尾巴好真实，有链接吗！】
　　连久：脱贫致富，做周边！
　　【动物和人一起看电影玩耍，这是童话世界吧！】
　　妖怪们自豪：这里可是连久老师亲手打造的，只有妖民身份证才能入住的幸福小区。
　　【戴兔子耳朵的男幼师？道德在哪里？联系方式又在哪里！】
　　大妖们：那只犼又在装兔子骗连久老师！
　　ps：人神妖怪志，私设很多，故事而已不用较真，比心！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甜文 爽文 都市异闻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连久 ┃ 配角：人神妖怪志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直播在妖怪幼儿园养崽
　　立意：温暖、治愈、团结　　?


第1章 第一章
　　◎我是人◎
　　“前方到站，浮玉山。”
　　听到地名，连久准备下车，车门打开时一股雨后泥土的味道扑面而来，她看着眼前的景色有点呆。
　　面前是一座被雾气笼罩的大山，神秘又幽深，除了身后的公路和刚才的县际公交，没有一点和现代社会接轨的痕迹。
　　连久低头翻看手机上的定位，大位置是这里没错，可是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有幼儿园。
　　身后的车还没开走，连久后退转身，礼貌询问司机：“请问这附近有人居住吗？”
　　“人？”司机摇头，带着不知道哪里的口音说，“当然没有了！”
　　这笃定的语气让连久迟疑：“那幼儿园呢？”
　　“有！”
　　没有人居住但有幼儿园？
　　这个逻辑连久盘不出来。
　　但地址的确只给了浮玉山01号，于是连久再次询问：“请问那个幼儿园怎么走？”
　　“那些东西那儿有条小路，穿过去再直走，第一栋房子就是了。”
　　“谢谢。”
　　顺着司机的指引转头一看，那个位置的确有群人正在下山，连久疑惑，这不是有人吗？
　　不过她也总算明白为什么签合同的时候几个领导说没人愿意来了，上个班要翻山越岭，的确不会有多少人愿意，也就只有自己这种黑户。
　　事情起因还要追溯到前一天，连久下课回办公室，打开门就出现在了另一个世界的街头，全身上下就带着一个手机。
　　在街头冷静了两个小时，她整理出自己当前面临最大的问题：银行卡失效，微信余额仅剩一千来块，想找个宾馆都没有身份证开房，妥妥黑户。
　　所以她当即决定先用失忆的借口去附近派出所登记个人信息，果不其然全网都找不到她的任何资料，但这个流程走下来也要很多天。
　　没多久却来了几个人把她带到了市警察局，不仅给她办理身份证，又体贴她失忆还给分配工作，问她擅长什么。
　　为了给自己多一点工作的优势，连久颇为心虚地说：“依稀记得四六级都过了，以前似乎是个幼师。”
　　见面前警察们神色怪异，她立刻模拟了小课堂，还保证：“你们可以拿试卷给我做，我可以的。”
　　但几个警察很相信她，不仅没让她做试卷，甚至高兴得当即就给了她一份合同，五险一金包吃包住，不需要任何证件，聘请她做幼儿园园长。
　　有个领导似的人言辞恳切：“这个幼儿园刚建立，虽然条件有点艰苦，但我们相信你都能克服。”
　　要不是人坐在市局里，连久都要怀疑这些人是骗子了，不然会有这种好事？
　　至于条件，她完全不怕吃苦！
　　然后她就在几个警察殷切的目光下把合同签了。
　　得到指引后连久上山，途中与之前那些人擦肩而过，她注意到这些人穿着风格都很混乱，像是搞艺术的，有些衣袖大得像是翅膀，有些全身绿头顶还插朵花…
　　与此同时那些人也在打量她。
　　不知道为什么，连久总觉得这些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敬佩和向往。
　　她不知道这些妖怪上车后在互相批评：“看看别的妖怪，穿着打扮多像个人，你看看你，都是成年妖了，叶子都收不起来，难怪还要出去学习。”
　　“你以为你这翅膀就收得很好吗？毛掉我一身。”
　　“那是哪里来的妖怪，长得好看又有灵气，又是苏醒的大妖神？”
　　“可能是。”原本跟连久聊天的那个司机回忆起连久的长相。
　　五官生得太好了，皮肤白嫩，茶色双瞳清亮柔和，气质温婉纯净，跟那些山野里出来的鲁莽妖怪一点都不同！说话也温温柔柔的。
　　于是司机冷静分析：“是妖民政府派来的幼儿园园长，一般妖怪没有这个资格，而且她做人做得很好，特别有礼貌。”
　　众妖怪恍然大悟，难怪看起来那么与众不同呢，纷纷表示：“那我们以后也多跟她学习怎么做人。”
　　“做人”的连久果然在山脚找到一条开辟的小路，大概十分钟穿过去后豁然开朗，随即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远处连绵一片高耸入云的山峰，云山雾罩，近处有一个很大的湖泊，绿水清波，其他地方花草交杂，一眼看去整个人的心情都放松许多。
　　这难不成是现代版的桃花源？
　　即便是乡下是山村，但在这样的地方工作她也很愿意！
　　经过湖边还有条小鱼跳出来，像是在跟她互动似的。
　　没一会儿连久就看到了山脚下隐在树间的房子一隅，只有这里有房子，也不知道之前那些人住哪里。
　　刚刚下过雨，脚下的路很是泥泞，这不是主要的，而是面前这栋房子……
　　连久从小生活在孤儿院，条件贫苦，但也没见过这么破旧的房子。
　　房子只有一层，一小排，看起来很宽很长，却是木头和泥搭建的，隐约能看到墙上有洞。
　　这时一阵风吹来，啪的一声，一片瓦掉在地上，连久一个激灵侧过头，这才发现旁边的木牌上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妖怪幼儿园。
　　连久：“……”
　　想过艰苦，但没想过这么艰苦。
　　失策了，昨天不该听那些领导你一言我一语劝着哄着就把合同签了，早知道实地考察一下。
　　她无奈失笑，心想还挺会苦中作乐取这么有意思的幼儿园名字。
　　这时昨天的领导打来电话：“连久呀，你到幼儿园了吗？”
　　“到了。”连久柔声委婉地问，“这个房子安全吗？可以住人吗？”
　　“完全可以！”领导保证道，“我们都是按照普通人家的陈设亲手建的房子！”
　　连久：“？”
　　市局的领导跑来山里亲自搭房子？
　　“我们有建新学校的打算，在这之前先委屈你一下了。”领导又补救着说，“我们上班暂时不能过去，给你配了一个助理，叫玉重明，已经让她过去了，有什么需要你就跟她说。”
　　连久哽了一下：“谢谢。”
　　这么艰苦的条件，居然还给我配助理，真是有心了。
　　居然没闹着要走，还这么有礼貌，领导感动得声音几近哽咽：“是我们谢谢你，因为你来了孩子才有学上，周末我们会过来看你的。”
　　连久心里有些暖：“言重了，应该的。”
　　因为在孤儿院长大，连久很感激以前院长给自己学习的机会，让自己能长大独立生活，因此现在也觉得这些领导的苦心难得。
　　挂了电话连久正准备先看看幼儿园内部，抬脚走了几步却听到身后有动静，扭头见门口几个小脑袋探进来。
　　她愣了下。
　　原本以为在山里的孩子会比较粗糙，但面前几个小孩白白嫩嫩，比那些电视上的童星都要可爱好看，只是穿得比较破。
　　连久受到萌娃会心一击，主动打招呼：“你们好。”
　　为首的小孩子眼睛又大又圆，说话磕磕绊绊的：“你，谁？”
　　“我是幼儿园新来的园长。”连久走到他们面前，蹲下来，温和道，“你们可以叫我连久老师。”
　　小孩子们歪歪头，好像是没太明白。
　　大眼睛小男孩又说：“水里，见你。”
　　是说在湖边见到自己的意思？
　　但连久只在湖里见过一条鱼，她正要说什么，旁边的路上过来了两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子。
　　“是园长？”开口说话这人声音尖细，穿着宽袖长摆红布裙。
　　连久点头。
　　“我是玉重明！”玉重明眼睛忍不住一直看连久，园长比其他妖怪好看多了！
　　“你好，我叫连久。”连久伸手。
　　“嗯嗯！”玉重明盯着面前细白的手看了好一会儿，才从茫然到明了，双手握住连久，“哦对，握手握手，不愧是园长，做人的礼仪都好会。”
　　“……”怎么这里的人说话方式奇奇怪怪的。
　　连久又将视线放到了另一个女人身上：“这位是？”
　　玉重明解释：“她家孩子昨天分班出了点问题，来解决的。”
　　虽然没正式上班，但连久还是敬职敬责地温声问：“出什么事了吗？”
　　孩子家长着急地说：“园长，昨天分班给我家孩子分去了猛妖班，回去以后尾巴都给薅秃了，能不能给换到小妖班去？”
　　连久：“什么？”
　　玉重明严肃小声提醒：“别总是妖啊妖的，要说文科班和武科班。”
　　“啊对，给它分到文科班去吧。”
　　连久努力用自己的思维去理解：“是孩子打闹了吗？”
　　“对。”家长让孩子转过身来。
　　连久俯身一看，毛茸茸的一条小尾巴从孩子的裤子处长出来，现在尾巴尖已经秃了，肉感十分明显。
　　她呆滞了。
　　“是我的失误。”玉重明含着歉意，“把小猫妖看成小老虎妖了。”
　　连久还是没能理解，她盯着那条尾巴，没忍住伸手摸了一下，暖暖的温度，她一摸还晃来晃去。
　　“我，看到。”幼儿园门口的大眼睛小孩撅起嘴巴，说，“是，孔雀精，啄啄啄。”
　　说完后他呼吸开始急促，像是喘不过气。
　　连久心里一紧，俯身检查他的情况：“怎么了？”
　　大眼睛：“猫猫，害怕！水！”
　　“哎哟你这小鲤鱼，害怕你就离远点别说了，”玉重明喊了一声后，急匆匆拉来一条水管，打开水龙头，豪迈道，“园长你先让让！”
　　连久被吼得下意识往后退，然后眼睁睁看着水管对准小孩，浇头淋了下去。
　　连久神色一颤，正要拉开小孩，却见小孩一双小手变成鱼鳍，还往她脸上吐了几个水泡泡，在水花中害羞说：“好宝，要，乐于助妖。”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连久缓缓直起身，面无表情地掐了自己一把。
　　嘶，疼。
　　再僵硬转头看向门口其他几个孩子，这会儿他们头上要么冒犄角，要么屁股长尾巴。
　　玉重明放下水管，很是无语：“说了多少遍啦，人身的时候不能随便长尾巴。”
　　孩子们眨眨眼，尾巴犄角又弱弱收了回去。
　　玉重明见连久一直没说话，体贴问：“园长怎么了？”
　　连久微微闭眼，想起司机说的“没有人”。
　　没有人…
　　还有路上那些人的奇怪，以及这个幼儿园的名字，她努力稳着声音艰难地问：“都是，妖怪吗？”
　　“是啊。”玉重明点头，“你不也是吗？”
　　当然不是！
　　连久揪着自己的双肩背袋，想起市警察局那几个好说话的领导，跑路之前试着讲道理：“我是人。”
　　玉重明哈哈哈笑起来，语气佩服：“果然是园长，对，我们就需要你这种把自己完全当做人类的思想觉悟！”
　　连久：“……”
　　作者有话说：
　　新文开啦。
　　私设很多，勿考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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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会不会被吃掉？◎
　　孩子家长也满眼期待地说：“我也觉得园长跟普通妖怪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因为自己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连久斟酌着：“那个……”
　　话没说完就被孩子家长打断了。
　　“园长，那我家孩子能换个班吗？”家长迟疑一下，新园长好像很熟悉人类社会的规则，自己拜托园长办事是不是也要送点东西？于是小心说，“回头我一定给您多抓几只老鼠来，又大又肥那种。”
　　光想了一下那个画面连久就起鸡皮疙瘩。
　　“哎呀。”玉重明纠正那个家长，“你忘了吗？人类礼仪说不该打断别人说话。”
　　“啊！对不起园长！”
　　“……没关系。”
　　这一出弄得连久都没那么紧张了。
　　虽然不打算做这个园长，但看妖怪这么急，连久先问玉重明：“分班有什么规则吗？”
　　“没有没有。”玉重明低声在新来的园长耳边说，“我们第一次办幼儿园，人类那些经验规则都没弄懂，基本算没有规则，都在瞎摸索。”
　　闻言连久轻轻皱眉，虽然不懂妖怪，但任何生物的幼年阶段都很重要，办幼儿园是一件大事轻率不得。
　　玉重明：“小猫妖属于可控类妖怪，是应该放在文科班。”
　　“文科班？”
　　“就是没有太大攻击性的幼崽班。”这个分班是玉重明自己想出来的，毕竟要跟人类世界接轨就要用人类的词。
　　回忆起之前她们的对话，连久问：“那武科班是？”
　　“就是一些猛妖凶兽，狮子老虎什么的。”
　　“……”
　　辞职念头更加坚定了。
　　“这件事是学校的失误，孩子姓名年龄我登记下来，稍后会安排。”连久含着歉意礼貌对孩子家长说，顿了顿，又心情复杂地补充，“妖怪类别也记一下。”
　　“好的好的。”孩子家长松了一口气，“我这就给您去抓老鼠，保证鲜活。”
　　“不用了！”连久汗毛竖起来，颤声表明立场，“都是应该做的，学校不该收礼，老鼠也不行！”
　　欸？怎么跟听说的那些人类规则不一样。
　　孩子妈妈只好带着孩子离开。
　　一旁的小鲤鱼精跟几个小伙伴眼神明亮地盯着连久看：“老师。”
　　面对孩子连久没有任何脾气：“嗯？”
　　小鲤鱼精：“我们，也，学习，跟人宝宝像吗？”
　　凭借着以前做幼师跟孩子沟通的熟练默契，连久试着理解它的意思：“你是说，可不可以跟人类宝宝一样学习？”
　　“嗯！”
　　这个问题连久答不出来，因为自己并不打算在这里待下去，但想起领导们对幼儿园的期许，还是点头：“应该会哦。”
　　几个小宝宝高兴得不得了，尾巴又隐隐冒出来。
　　“该回洞回洞，该回湖回湖啊。”玉重明催促，“园长老师还有事要做。”
　　“好！”小妖怪们挥动藕节似的手臂，“再见。”
　　连久担心问：“它们自己回去可以吗？”
　　“可以，都在附近，习惯整天乱跑了。”
　　目送几个小妖怪离开，连久才吐了口气，转身道：“进去说吧。”
　　这一番下来，她察觉到这些妖怪并没有传说中那样令人害怕，而且…能在市局工作的话，这里不会是妖怪世界吧？
　　走进学校，连久总算可以看见里面的陈设，也正如电话里领导所说，都是按人类社会学校改的，只不过是简陋版，桌椅是高低不等的树桩，只有小黑板看起来是正常的。
　　校长办公室里，长树干破开成了“沙发”，还有几个粗糙的木书柜，上面摆放着好些幼儿教育的书。
　　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见玉重明一直站着等自己，连久反而自在不少：“请坐。”
　　玉重明这才在“沙发”上坐下。
　　连久放弃园长的位置坐在玉重明对面，轻声问：“这个世界全是妖怪吗？”
　　“啊？”虽然有点懵，但玉重明想起妖神说过新园长才苏醒，有不懂的也正常，便道，“不是，妖怪非常少，除去浮玉山，另外只有三个片区苏醒了妖怪，远比不上人类的数量。”
　　幸好幸好，连久还以为就自己一个人呢。
　　玉重明接着说：“但是幼儿园只有我们浮玉山片区办了，因为这里同时有几个妖神镇守，也因为妖神们并不知道这件事的可行性，只能先试验。”
　　“试验？”
　　“对，除了妖神大妖是多年前沉睡又苏醒，对人类有一定了解，其他妖怪都是初有灵识，非常莽撞，最初给人类社会造成了不少麻烦，后来妖神们和人类相关部门签订契约，妖怪们就被妖神们封印在各自镇守的区域中，但考虑到这不是长久之计，又商议着只要妖怪能融入人类社会，遵循人类的制度规范，不造成任何混乱恐慌就可以出去。”
　　玉重明说：“成年妖怪还好，能控制自己的行为，送去相关妖怪部门培训就行，但没有自主意识的小妖怪培训没用，也不能送去人类幼儿园，所以妖神们决定在我们浮玉山先创办妖怪幼儿园，从小培养它们，不至于让小妖怪们长大后出去与社会脱节。”
　　没想到这个幼儿园意义这么重大，还是妖界的首个试验点，那就更不至于找自己一个普通人来了呀。
　　连久有些意外：“你们愿意遵循人的规则吗？”
　　“当然，妖界散漫，没有那么完善的制度，这是值得学习的，而且…”玉重明幽幽叹气，“除了像您这样妖神大妖，其他妖怪都很普通，面对那些人类武器也是很怵的。”
　　“不不不。”听到这里连久总算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了，这会儿她没那么害怕，解释道，“你们可能误会了，我并不是妖怪。”
　　玉重明一副我明白的表情：“您是妖神，一般妖怪是不能来做园长的。”
　　“更不是神。”连久温温和和地说，“我是人类，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你们认错人了？”
　　这下子换成玉重明茫然了。
　　两个小时后，连久跟之前打电话的领导，哦不，应该是妖神，再次见面，应该是上着班临时过来的，因为还穿着警服，听玉重明说这是神兽应龙。
　　应龙对玉重明说：“你先出去。”
　　“稍等。”想着不会再继续上班了，连久提醒，“你们可以根据年龄阶段分为大中小班，这样可以避免孩子们认知不同有冲突，也方便学不同知识，可能大班以后就不用分小妖猛妖了，不然以后隔阂会根深蒂固。”
　　应龙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玉重明走后，一人一妖面面相觑。
　　坐在神兽对面，连久努力稳住。
　　应龙先是探究，最后肯定：“不会是人，我们亲眼看到你凭空出现的。”
　　“……”
　　所以自己穿过来的瞬间被看到了？难怪会被从派出所带走！
　　连久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穿越和世界有妖怪哪个会更让人接受一点？
　　“而且。”应龙往前嗅了嗅，“你身上有种味道，对妖气有平复抑制的作用，许多妖神都很难做到。”
　　“味道？沐浴露吗？”连久小声说，“是昨天那个女警察宿舍的舒肤佳。”
　　“……”
　　“我真是个人类。”连久指着自己脑袋，“不会长犄角尾巴，不会变身，也没有任何特殊能力。”
　　这些应龙看得出来，但他能察觉连久身上那种万物苏醒的气息，他思考：“或许你还没有觉醒？”
　　连久：这是有多坚信自己是妖怪啊。
　　“就当是这样。”连久不执着这个，“但以目前的状况，任何像您这样的…妖神来都会比我好。”
　　应龙轻咳一声：“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
　　“为什么？”
　　这下咳嗽声更明显，但连久太好说话，性格也温柔，应龙实在不忍心骗她：“因为其他妖神大妖都没法来。”
　　“像我们这几只神兽，需要时刻跟人界部门有沟通维护妖界秩序，管理大妖。”应龙顿了顿，无奈，“至于其他的也不懂照顾孩子，保不齐会把孩子们养得更不懂自控，野蛮生长，一气之下把小妖怪吃了也不一定。”
　　那几只压根对人类社会就没兴趣，能镇压几个妖界就算积大德了，还能指望他们管小妖怪吗？
　　吃妖怪！
　　连久注意力歪了，抖了抖：“还能这样吗？”
　　“是的，所以你又可以平复妖气，又会做老师，你最合适。”应龙摸摸鼻子，“主要除了你我们找不到其他妖怪了。”
　　连久：“……所以你们昨天那么着急哄我签合同。”
　　应龙眼神飘忽，拒绝对上视线。
　　连久深吸一口气：“我觉得还是不……”
　　“合同上承诺给你的一定给，工资五险一金绝对按时发放！”应龙急忙拿出两张卡：“身份证都给你办好了，在人类看来就是普通的，人类世界通用，还有工资卡，不过需要你后期去激活一下。”
　　连久接过来一看，五个明晃晃的大字：妖民身份证。
　　有点窒息。
　　她不合时宜地纳闷：“你们还能发工资？”
　　“嗯……”应龙眼神更飘了，“虽然我们穷，但不会苦了老师，所以我们几个上班的妖神会每月整合自己工资按照人类规定再发放给你，你放心。”
　　连久都要被他们这种无私精神感动了，自己一个没有学历证的黑户也吃国家饭？但问题是她现在觉得五险一金也不是很诱人，大妖都能吃小妖，那自己够狮子老虎精塞牙缝吗？
　　她委婉地说：“您知道，我现在就相当于一个普通人，那个猛妖班，我真可能……”
　　“小妖怪们绝对不会伤害你！”应龙义正言辞保证，“我马上给你安排一个保镖，上古妖神，很靠谱，有他在大小妖怪都不敢放肆。”
　　连久：“……”
　　小妖怪自己都怕，再来个妖神，自己也不敢放肆啊。
　　为了孩子，应龙厚着脸皮耍赖：“而且，我们签了两年合同。”
　　连久：！
　　违约金自己现在赔不起，直接毁约会不会流程都不用走，当场被吃掉？
　　没再听到拒绝的话，应龙又叹息着打感情牌：“连久老师，孩子们现在真的很需要一个学习环境，不然就会被永远困在这里了。”
　　人类社会是不会放任不能自控的妖怪出去的。
　　这一点连久听几个妖怪说过，小鲤鱼精明亮期待的眼神浮现在眼前。
　　软硬一起上，犹豫了很久，连久决定先保住小命：“那个保镖能尽快上岗吗？”
　　作者有话说：
　　不知名男：我就是个保镖：）
　　龙局：苦什么都不能苦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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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第三章
　　◎兔子保镖◎
　　应龙在人界的名字就叫龙应，在他的再三保证下，连久暂时把自己的小命放回肚子，但又知晓了另一件事。
　　“没有其他老师？！”
　　她抱着双肩包起身就走，这真不是自己的问题：“按你们原来的分班情况，一个班基本的老师保育员都不能备齐，就算我一个人都能做，也总不能把所有孩子都放在一个班教。”
　　没走出去就别龙应的爪爪搅着背包带拉住，扯了一下没扯动。
　　“连久老师别急。”龙应着急地说，“虽然没有，但我们挑选了合适的妖怪，现在就把它们资料拿给你挑。”
　　现场招老师可还行。
　　连久见他拿出许多张纸：“你们这不是有候选吗？”
　　龙应摇头：“这些都是普通妖怪，也是矮子里面拔高个，它们都在学习阶段。”
　　果真是摸索中！
　　连久鼓起勇气质疑神兽：“你们准备这么不充分也敢开幼儿园吗？”
　　“没办法。”龙应目光哀愁，“小妖怪越来越多，越晚越难处理，而且因为第一次办，得先有成果建新学校的经费才能批下来。”
　　“是啊。”玉重明也说，“学校都是我们几个自己盖的，好不容易才拉电通网，除了学校妖界其他洞穴都没有的。”
　　连久委婉地说：“看出来了，很朴实。”
　　原来是都住在洞里，难怪没看到其他房子。
　　她疑惑问：“那为什么不通呢？”
　　“我们才跟人界接轨不久，相关部门经费很难批。”龙应说，“光靠我们自己的话，大部分都是文盲妖，还在培训学习，做不了什么挣钱的工作，现在都是技术文明社会了。”
　　简而言之，就是从头到尾都穷。
　　想着自己那被几个大妖拼凑出来的工资，连久怀疑自己都要是这里最有钱的人了。
　　最后在玉重明的辅助下，连久根据妖怪品种，从那些资料里选出了几个稍微合适的老师和保育员：“先一起开个会看看？孩子们暂时放几天假。”
　　“行！”龙应非常相信连久，把所有资料都交到她手上，“我还得回去上班，这里就先交给你了，以后这片山就你说了算，其他妖都不好使！”
　　连久捧着资料：……
　　会不会太放心了点？
　　龙应急匆匆离开后不久，那些被通知到的妖怪们也到了。
　　简陋的学校连个会议室都没有，一人多妖都聚集在园长办公室里，被那么多妖怪用好奇探究的目光盯着，连久深呼吸了好几次。
　　她坐在园长的位置，暗自捏了捏有点发软的腿：“你们先坐。”
　　妖怪们原以为来的园长会是像应龙或者犼那样的上古妖神，没想到却是一个看起来柔柔软软，闻不到任何妖气、也看不出种类的妖怪，各个都在观望。
　　连久率先开口：“你们的资料我都看过了，虽然经过培训，但没有实际操作过，所以这几天你们按时上班，我们每天模拟情景，也方便我们互相有更进一步的了解，可以吗？”
　　原本妖怪们以为来了就会被吩咐办事，没想到居然还有互相了解过程，不过也好，他们的确想看看这个新园长如何。
　　没听到异议，连久接又道：“那第一步，我们现在需要先把所有的孩子们信息整理一下，重新分班。”
　　资料整理下来一共有八十个小妖怪，分为中小班，文科班武科班换成了普通的一班二班，没有大班，因为要先放在小班中班学习，合适了再升，大班拟定不分班。
　　其中一个妖怪老师问：“为什么要合在一起？多危险？”
　　连久：“现在不能把孩子们当做普通动物看待，如果从小一直把他们划分妖怪强弱，以后长大进入社会这种观念就会根深蒂固，有阶级之分，会下意识害怕和凌弱。”
　　她温声问：“孩子之间不应该不平等，对不对？”
　　妖怪们皆是一怔，他们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这么一听确实很重要。
　　园长真的很有远见。
　　分班通知结束后，连久拿着自己写下的规划课程，一人一张分下去：“再聊一下教学规划，你们先看看，有问题可以提出来。”
　　妖怪们都培训过，识字，但看到上面那些跟学习“做人”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课程，原本对园长的一点敬佩心又消失了。
　　都不是什么弯弯肠子，有个妖怪老师直接质疑说：“这些课完全没有提到要怎么做人，玩乐有什么用？”
　　其他妖怪也有点坐不住了：“我们是为了适应人类走出去才办幼儿园，不学人学什么？”
　　连久隐约懂了他们的意思，轻笑：“我说一下自己的想法可以吗？”
　　妖怪们点头。
　　连久这才温声解释：“在我看来，适应社会和学习人类是不同的概念，适应社会是你们能够理解现在的生存规则并且能发展下去，学习人类是要磨灭自己的特性去模仿人。”
　　几个妖怪听得迷迷糊糊。
　　连久只好又说：“自控这件事随着年龄的增长，意识的成熟就会有，人类在幼崽阶段也并不能自控，但知识不是，知识是从小到大一点点从外界累积的。”
　　妖怪们一直以来都认为与人类越像越好，却是第一次从园长这里听到了另一种解释。
　　“可是，我们只能学人才能出去。”
　　连久摇头：“你们只是错过了很多年的发展历程，如果没有错过，你们其实也跟人一模一样熟悉规则，所以不必学人。”
　　闻言，妖怪们心里猛地颤了一下。
　　是的，被困在这里是因为之前没苏醒，没能跟上发展的步伐。
　　而不是错在不像人。
　　有老师问：“那这些玩乐的课程能做什么？”
　　连久解释：“在小班阶段，孩子们接受能力有限，不通文字，玩乐是他们生活状态，我们可以在这个过程中教给他们相应的礼仪和道理。”
　　她笑了笑：“不论种类，跟人类小孩用同样的方式长大、认知，哪里会有什么适应不了的问题呢？这跟去学做人并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连久说完后，玉重明醍醐灌顶，最先抬手鼓掌：“园长说得好！”
　　妖怪们也从迷茫中骤然醒悟：“有道理！”
　　园长这种修为悟性，难怪看不出来她的种类！
　　成功说服妖怪们，连久松了口气。
　　制定好计划，妖怪们也陆续离开，玉重明带连久去宿舍。
　　在这之前连久特别担心自己也要睡洞，不过还好，为了拟人，宿舍也是跟人房间一样。
　　包住的问题解决，连久后知后觉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吃什么？”
　　玉重明反应相当真实：“您这种级别的妖神还需要吃东西吗？”
　　“不仅我要吃，孩子们也要吃…”连久颤颤巍巍地说，“你们好像没有食堂师傅。”
　　“这个有，我们有妖怪专门去培训的，等过两天开学就来了。”玉重明似乎听到了新园长肚子咕咕的声音，非常大方地说，“园长想吃什么？我请你。”
　　连久眼睛一亮。
　　紧接着又听她道：“植物还是动物？”
　　这个问法让连久有点慌：“你吃什么？”
　　“我一般不吃，嘴馋就抓几只兔子，我去给你抓来？”
　　这跟之前的抓老鼠有什么区别？连久心里咯噔一声：“忘了问，你的种类是？”
　　“我是重明鸟。”
　　又是只大妖！
　　连久啪一下捂住脸：“这里没有什么生活超市吗？”
　　“用不到，我们都没什么钱。”玉重明耿直地说，“如果您现在有什么要买的东西，可以给画马说，就是你来的时候开车那个司机，他会给你买的，非常快。”
　　连久想到那个指路的司机：“……”
　　好在这个宿舍还有个小厨房，虽然什么都没有，但连久来之前用身上那一千多买了点生活用品放在包里，还有些速食，以防现在这个万一。
　　“算了。”她掏出一盒方便面，“先吃这个，明天拜托画马买点柴米油盐。”
　　玉重明好奇地凑过来：“这是什么？”
　　“泡面，开水烫开。”见重明鸟跃跃欲试，连久又掏出一盒，“我请你。”
　　最后，连久跟玉重明端着泡面坐在学校门口，后者吃得咔咔香，鸟嘴时隐时现。
　　连久默默移开视线假装没看见。
　　她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穿越后还变成了妖怪幼儿园园长，还有点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的惆怅。
　　而玉重明双目灼灼地盯着新园长手里没吃完的泡面：“园长，你那汤还喝吗？”
　　“……”
　　突然就不惆怅了。
　　算了，现在这样也可以吧。
　　接下来几天连久忙得根本没出过幼儿园，更别说做饭了，天天吃画马买来的速食，白天要培训，晚上要加班了解这些妖怪的习性。
　　好在所有妖怪都按照她的预设方案培训，效果比预想的要好很多，甚至比起人类幼儿园的老师，这些妖怪对孩子们的好更加纯粹。
　　重新开园前一天，连久跟玉重明在校门口吃自热火锅，在山里有个好处就是夏天一点都不热，坐在外面很舒服。
　　玉重明露出鸟嘴在自己小碗里嗦土豆粉，连久已经见怪不怪，问：“明天就要上学了，我的保镖怎么还没来？”
　　玉重明震惊抬头，半条粉叼在鸟嘴里：“以您的修为还需要保镖？”
　　“……”连久叹气，夹了几个丸子在她碗里，“好好吃饭吧。”
　　这时有声音由远而近，连久扭头见是个面生的男妖。
　　对方穿着白色长衫，身形颀长，似是有些单薄，五官俊美，肤色近乎不正常的白，黑发随意束在背后，脑袋上垂下来两只毛茸茸的长耳朵。
　　跟其他妖怪那种艺术穿搭不同，这位像是从古代走出来的，看起来身体不太好。
　　连久定定神，问：“您是哪位家长？”
　　男人轻飘飘看她，要笑不笑吐出两个字：“保镖。”
　　“……”
　　连久微微吸了一口气。
　　面前男人像是垂耳兔精，而且单薄似病，文文弱弱的。
　　上古妖神？保护自己？
　　男妖这时已经走到面前，同样听见保镖两个字的玉重明抬头，看清来者时自热火锅啪一下掉在地上，她鸟嘴一张一合：“司！司！”
　　她嘶得结结巴巴，连久也顾不得保镖了：“烫到了？我给你看看。”
　　但玉重明反应很大，扇着翅膀连走带飞跑了。
　　连久纳闷，收拾残局时想起还有个保镖：“你是兔妖吗？”
　　男兔妖歪了下头，没说话。
　　“我听说你是上古妖神…”连久斟酌着决定问清楚，“兔兔，也可以做保镖吗？”
　　男兔妖显然没听她在说什么，视线落在连久那份没吃完的火锅上。
　　连久心领神会：“你没吃饭？”
　　男兔妖不置可否。
　　“那我给你重新弄一份。”
　　原本想等他吃完再问问能力的问题，没想到兔妖三两下将新的火锅吃完，又快速把她的那份一起吃了，视线还落在了地面玉重明洒落的那份上。
　　连久迅速强调：“那个不能吃！”
　　男兔妖显然犹豫了下，而后带着点嫌弃，兴致缺缺收回视线。
　　这会儿他才出声：“勉强。”
　　“什么勉强？”
　　“做保镖。”男兔妖慢条斯理地说，“勉强试试。”
　　连久：……
　　这可不能勉强啊！
　　作者有话说：
　　不知名男主：为了那点吃的，勉勉强强将就一下这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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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我亲自抓的！◎
　　男兔妖态度实在随便散漫，连久摸不太准，态度诚实：“会不会太勉强了？”
　　“是有点。”对方回头指着空火锅盒：“所以以后我每天都要吃这个。”
　　连久心里忍不住吐槽，这些妖怪都是吃货吗？
　　她温声说：“这是自热火锅，少吃对身体好，以后可以在食堂吃。”
　　男妖沉思片刻：“再看。”
　　为了自己安慰着想，连久跳过伙食问题：“您知道保镖的工作是什么吗？”
　　男兔妖这才将视线落在这个新园长身上，弯了下唇：“避免你被吃掉。”
　　连久莫名听这语气有点恶劣的味道，不过既然这个兔妖知道保镖的工作内容后决定留下，龙局又说他是上古妖神，那应该物种不是问题。
　　“那好。”连久友好伸出手，“我叫连久，你叫什么。”
　　停留半空的手被忽略，男兔妖平静说了句：“司阑。”
　　然后转身就走：“饭点再叫我。”
　　还饭点，你是来做美食品鉴官的吗？
　　连久忍不住小跑追上去：“保镖不住学校吗？不需要时刻关注学校情况吗？”
　　司阑语气随意：“被吃的时候喊一声我能听到。”
　　连久震惊，这就是妖神的实力？
　　她顿时安心不少，又拿出手机：“那加个微信留个电话吧，我给你拉进工作群，平时有什么工作变动会在群里通知。”
　　司阑的手机就是个摆设，那些妖怪想叫他都得亲自来山里三请四请，打电话都不算尊敬。
　　现在居然还要被通知！应龙那老东西整天搞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淡声道：“没有微信。”
　　“啊？”连久疑惑，“那工作怎么通知？”
　　“这山里的风吹草动，我都知道。”
　　“哇！”连久更有安全感了，立刻收好手机：“好，那你慢走。”
　　-
　　浮玉山现在有孩子的妖怪们都知道新来了一个园长，并且上任就让才开学仅有一天的幼儿园停课整改，重新分了班，所有妖都很好奇，这是什么来头？
　　所以开园当天不管有没有孩子的成年妖怪都好奇赶来，想看看这个新来的园长是何方妖神，然后一来就被门口清新温和的新园长吸引了目光。
　　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妖怪啊！可为什么一笑起来就莫名觉得很舒服呢？对每一个来的孩子和家长都温和地说早上好。
　　妖怪们从未见过这种模式，毕竟在这之前孩子只上过一天学，当时幼儿园只有重明鸟，所以情况相当混乱，根本没有什么问好告别环节。
　　但是这才几天居然就大变样了，陆续来的小妖怪们都会被引导着跟家长们说再见，再被有条不紊地带着进入园区。
　　妖怪家长们都是野蛮长大，什么都不懂，当下忽的有了种在孩子们身上看到希望的感觉。
　　等孩子们都进去以后，连久才发现还有一些妖怪聚集在学校门口没有离开，前几天接触的妖怪少，猛地被这么多成年妖怪注视着，很平静是不可能的。
　　不过因为对方都是人形，并没有任何不善的意味，她也努力让自己镇定。
　　自己是园长，负责监督的时间比较多，少有上课的时候，于是连久询问：“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那些妖怪们纷纷摇头，“只是好奇来看看，您忙您忙。”
　　虽然这么说，但他们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以为他们是担心自己的孩子，连久便郑重地保证：“各位家长放心，在学校期间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孩子，你们可以先去忙自己的事情。”
　　“他们哪有什么事情忙。”玉重明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自从昨天慌慌张张跑了以后她一整晚都没露面。
　　“什么？”
　　玉重明：“外面的培训教育资源有限，妖怪们都是轮流才能出去的，其他时间他们也只能待在山里，与其在洞里无所事事，不如找到点感兴趣的事情打发打发时间。”
　　连久转头见门口这些七七八八的“艺术”妖怪们，心里忽的不太是滋味。
　　就好像那些深山里没有机会走出去，不能见到广阔世界的人。
　　所以他们会这么重视妖怪幼崽的教育。
　　“不然……”她顿了顿，“你们要来我办公室吗？我可以给你们看一看外面的社会。”
　　之前玉重明说山里只有自己这里通网了，就算是电，也只有少部分已经能够自己挣钱的妖怪才能用得起，所以在山里是没有机会了解外面的。
　　大妖怪们激动起来：“可以吗！”
　　“不介意的话。”连久侧过身，“我也不确定可不可以，试试看？”
　　妖怪们当然不介意，自己正愁找不到事情做呢！
　　于是一大群妖怪挤挤攘攘地跟着连久往她办公室走，连久在前面带路：“小点声，吵到孩子就不好了。”
　　妖怪们忙噤声。
　　玉重明走在园长身边，有些担心：“这么做可以吗？我们是专门为了孩子才办的幼儿园啊，这些大妖怪怎么能进来？”
　　走进办公室，因为空间有点小，所有的妖怪都站在一起，期待地看着连久。
　　连久温声说：“虽然幼儿园可以教孩子，但是现在孩子正处于一个对什么事情都好奇的阶段，他们会无意识的从自己身边去学习一些习惯和礼仪，所以家长们也很重要。”
　　妖怪们不管有没有孩子，都齐齐点头：“您说的对！”
　　玉重明也了解了，园长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连久将自己的电脑显示屏转了个方向对着大家：“可能人…唔妖太多，有些会看不见，大家可以错一下位置。”
　　她一边找视频一边问：“你们平时出去都学的是什么？”
　　“认字，规矩，还有学那些厂里的人打螺丝，沾豆豆。”
　　“……”连久诧异，“打螺丝？”
　　其中一个妖怪道：“没有学历，只能找一点能快点挣钱的了，我们也学学摆摊什么的，但没有物资来源，乱七八糟的。”
　　“人类有一句话。”连久说，“叫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听不懂，但妖怪们满眼羡慕：“好有文化啊，什么意思？”
　　“……”连久耐心解释，“就是说不论行业选择，每一行都能有佼佼者，所以学历不会是唯一的敲门砖。”
　　玉重明低声道：“就连龙局那种妖神都是才苏醒不久的，他们自己也在不停了解人界，所以对于我们来说，了解的渠道比较少。”
　　连久点点头，点开了电脑上的视频：“今天先给大家看看记录片，这是人类这些年来的一个发展历程，看完以后你们大概就会对人类有一定的了解。”
　　有妖怪敏锐发现关键词：“今天？”
　　“嗯。”龙局说过这片山以后都是自己说了算，虽然夸张了，但连久的确不太忍心，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她说：“如果有效果，你们也愿意的话，以后你们都可以来这里看，我给你们不同阶段的了解学习视频。”
　　“我们当然愿意！”
　　“那你们先看。”连久说，“我去看看孩子们的情况。”
　　连久给自己每个班都会排一节课，但不是今天，才开园，会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如果自己在上课会处理不及时。
　　她来回走了好几遍，然后发现那天的小鲤鱼精一会儿出来一次，一会儿出来一次，都是在水龙头底下冲冲又蹬蹬蹬跑回了班里。
　　连久纳闷：“怎么回事？”
　　“小鲤鱼精年纪还小，比较依赖水。”玉重明说，“为了维持人形，需要时常补充。”
　　连久轻轻皱眉，然后走进了自己的宿舍，没一会儿拿出了一个小木盆出来。
　　玉重明疑惑地看着园长装了一盆水往小一班去：“这是做什么？”
　　“让他在水里听课吧。”
　　“？！”
　　不让孩子维持人形了吗？能稳定维持人形可是好多妖怪一直都在追求的。
　　但连久已经敲响了小一班的门，不出她所料，里面情况很复杂，很多孩子都没法一直维持人形，一直都在努力变身塞耳朵尾巴，注意力根本不在老师那里。
　　连久将盆水放在了小鲤鱼精面前：“不舒服的话就化原型在里面听吧。”
　　小鲤鱼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疑惑了一下：“鱼鱼，人。”
　　连久摸摸他的头：“没关系，老师不要求你一定变人。”
　　小鲤鱼眼睛一亮，因为要一直维持人形他太难受了，这会儿精神都不太好，听到园长老师这么说，他扑通一声就变成鱼跳进了盆里。
　　其他小朋友一看，也纷纷变成了自己的原型。
　　猛一下看到十几只小妖怪在眼前又飞又跳的，连久眼皮轻跳，转身对老师和保育员道：“你们出来一下。”
　　老师们也很疑惑：“为什么要这样？”
　　连久反问：“你们现在能维持人形，是因为小时候上过幼儿园吗？”
　　老师们摇头。
　　“你们是过来妖，也明白在这个年纪要维持人形会很难，所以一直去要求孩子的话，他们的注意力就会分散了，还会很疲惫。”连久从窗外指指里面的景象，“那上课的内容基本听不进去了，这样不就是主次不分了吗？”
　　她笑着问：“人形就能学礼仪，妖形就不行啦？”
　　老师们顿悟，是自己把思路放窄了。
　　“让他们用舒适的状态学习。”连久说，“至于化形，想变人就变，不想就算了，以后会明白的。”
　　“好，我们知道了。”
　　老师们又回到班上，果不其然这次孩子们注意力集中了很多，连久轻轻拉上们，玉重明跟在她身后，一刻不停给正在上班的应龙发消息。
　　毕竟她不仅仅是园长的助手，也得时刻关注着园长的举动，把情况汇报给上层领导。
　　龙应收到消息后有些诧异，但仔细一想，连久本身就带着那种复苏希望的味道，有这种格局好像也不会太意外。
　　但让他疑惑的是，为什么连久对于人类社会这么了解，甚至比自己这种最先苏醒过来的都要了解。
　　怀着这种思路，他特意给那只犼打了个电话。
　　打了好几遍那边才接通，通是通了，但没什么声音。
　　“不是说好在学校保护连久老师吗？”龙应说，“相处下来有没有觉得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半晌后，另一头才传来懒懒的声音：“不知道。”
　　龙应一噎：“什么不知道？你不在学校？”
　　“嗯。”
　　“你真是……”龙应想骂两句，但反应过来自己打不过，到时候回去还有苦头吃，于是低声下气地说，“该去看一看，连久老师帮我们这么大的忙呢。”
　　司阑声音多了点起伏：“啊，是该去看看。”
　　龙应欣慰：“对嘛！”
　　司阑：“饭点到了。”
　　“……？”
　　饭点的确要到了，连久惦记着新来的食堂师父的事，这会儿才空下来去看，但一走进食堂却闻到了一股腥味儿，她皱眉看过去，就见菜台上摆放着好几盆新鲜的肉，上面的血丝都还在。
　　她愣了下：“还没开始做饭？”
　　“是园长啊。”食堂师傅从里面探出头来：“没有啊，饭已经做好了！”
　　说着又哼哧哼哧端出了两盆翠绿的植物草根，新鲜得水珠滑动。
　　食堂师傅自豪地说：“荤素搭配，什么妖怪都能满足！这些肉和草我亲自从山里抓来摘来的，包新鲜！园长你先试试？”
　　连久眼前一黑。
　　作者有话说：
　　饭点到了。
　　（开学啦，带崽崽们给大家说六一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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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幼崽食堂◎
　　玉重明和食堂师傅看新园长脸色不对，有点疑惑：“是有什么问题吗？”
　　好像没问题，又好像全是问题。
　　“不是说去培训了吗？”连久对着这几大盆鲜肉和草很是迷惑，“具体培训了什么？”
　　食堂师傅低头从桌案底下抽出几本书来：“《科学养殖》《动物饲养指南》《肉食动物和草食动物的区别》，但因为都化形了，每个妖怪都可以吃肉吃草，我们也是荤素搭配。”
　　“……”
　　别说，很贴近实际。
　　“而且我们山里的草和可食用动物纯天然，不会出现注水肉和农药激素的问题。”
　　合着食堂里这么大的灶台和锅碗瓢盆都是用来做摆设的吗？
　　连久只要一想到以后孩子们长大了走出去，对着餐馆老板说“老板，来一份鲜草一份带血生肉”的景象就头皮发麻。
　　玉重明见新园长沉默，恍悟过来园长吃的东西好像都不是生的：“园长，我们是有哪里需要改进吗？”
　　连久叹了一口气：“有没有可能，学习是想让你们学会使用现在的工具呢？”
　　“啊？”
　　“动物吃生肉和生菜是因为以前没有条件，但熟的会更好，不管是菜色还是营养和口味，而且孩子们年纪小，还需要补充蛋白质维生素。”
　　顿了顿，连久还是指出了食堂师傅学习的误区：“你学的那些是人类饲养普通动物的经验，类似于你拿这些去山上喂养那些可食用动物。”
　　食堂师傅去学习之前是有针对性的，龙局说要照顾幼崽，他思来想去才选了这些，没想到方向错了，闹了个大红脸。
　　玉重明着急道：“那怎么办啊？”
　　食堂里现在只有肉和菜，连久想了想：“重明，你去我宿舍里把让画马买来的那些东西拿过来。”
　　本来打算自己做饭的，一直没来得及，现在暂时可以用那些配料和油盐酱醋来抵一抵，只不过孩子太多，只能抵今天这一顿，两小袋米都全给煮了。
　　玉重明走后，连久问食堂师傅：“会用刀吗？”
　　“会！”
　　连久去洗了手，走进后厨拿了一把刀，见一共有两个食堂师傅，便说：“你们一起照着我的方式来切。”
　　“以后咱们做熟食，我会挑一些做菜的视频给你们看，那些膳食搭配营养表要记得，你们每人至少一天学两个菜，这几天我帮着你们，后面你们要自己来。”
　　“好嘞好嘞。”
　　因为食材和时间有限，分开来炒有点不现实，好在连久在孤儿院长大，所以对于做大锅饭还是有了解的，今天可以先做一个乱炖，一个野菜素汤。
　　两个妖怪虽然会切菜，但肯定是没有园长那么熟练，见她似乎看都不看就落刀，每片肉的厚度还那么均匀，简直目瞪口呆。
　　人类吃东西的方式还挺优雅，切这么一小块？
　　等玉重明东西拿回来，连久又开了火，旁边几个妖怪目不转睛地盯着，时不时配个音：“园长拿勺了！放油了！下锅了！嚯！”
　　连久：“……”
　　没一会儿不同于生肉的香味扑鼻而来，几个妖怪伸长了鼻子去闻，加上那些调料，生血肉的腥味也没有了，整个后厨都喷香。
　　怪不得要融入人类社会呢，工具真是大智慧啊！
　　两个菜出锅，又是满满的几大盆，但显然跟自己以前就职幼儿园的伙食差远了，连久拿了纸笔来：“我先把明天需要采买的东西写给你们，今天就可以提前交给画马，明天一大早就要送来。”
　　两位师傅刚才试吃过做出来的两个菜，现在简直对这个园长佩服得不得了：“好，我们一定照办！”
　　很快，孩子们的午餐时间就到了，食堂位置有限，老师们来取餐具和端菜去教室里吃。
　　连久跟着一起去班上，孩子们排队洗完手回来后各个探头探脑，第一次在学校里吃东西，还是以前没见过的，都好奇得不行。
　　两碗菜一碗米饭被放在孩子们桌上，连久有些紧张，她从来没给幼儿园的孩子做过饭，更别提妖怪们了，孩子们挑食的情况很常见，以前她哄孩子吃饭都要哄很久。
　　不知道小妖怪们会怎么样。
　　但她发现自己多虑了，根本就没有需要哄吃饭的情况发生，没有任何孩子挑食。
　　碗才放下，没学会用勺和筷子的小妖怪们埋头就啃。
　　接下来的场面有点难以控制。
　　有些小妖怪脸太大只能吃到表面，于是努力伸长了舌头去够，急的满头大汗，翅膀尾巴晃来晃去。
　　懂得变通的还会抬起来对着嘴倒，但是吃得满脸都是。
　　有些现在是妖形没手不方便，不用叮嘱还自己化成人形用手抓。
　　果然，为了吃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
　　连久看得心惊胆战，生怕他们噎着，甚至有小妖怪已经开始研究筷子和勺能不能吃了。
　　她忙站在教室中间扬声说：“宝贝们等一下！”
　　小妖怪们虽然着急要吃好吃的，但园长老师的声音却莫名舒缓了他们现在着急的心情，疑惑地停下来。
　　连久将筷子和勺子举起来：“老师现在教你们该怎么吃饭，这个圆圆的叫勺子，两根长长的是筷子，你们可以用来盛碗里的菜和米饭。”
　　连久一边做示范一边示意他们跟着自己一起做，有不会的，就让老师们一起亲手教。
　　小妖怪们迷迷糊糊试了一下，筷子有些难，但勺子勉强能行。
　　但连久没高兴多久，磕磕绊绊的小妖怪们就坐不住了。
　　“急、急、老师要吃！”
　　他们觉得勺子盛起来吃饭的速度赶不上自己想要的速度，所以还是决定用手抓，柳树精觉得一只手不够还多拿出好几只树杈。
　　连久：“……”
　　算了，慢慢来吧。
　　两个小班看了以后她又去其他班看情况，但所有的饭菜已经一干二净，小妖怪们还捧着碗眼巴巴地盯着老师：“老师，要吃！”
　　老师们为难地看向刚来的园长：“您看，这……”
　　连久惊讶，因为端来的饭菜很多，完完全全是够孩子吃的，而且这吃饭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她走过去低头看向小妖怪们的肚子，瘪瘪的，又伸手摸了摸：“没吃饱吗？”
　　“嗯嗯！”
　　这是什么惊人的饭量？！
　　连久只好让老师们去食堂再端一些过来，这次她亲眼看到孩子们暴风吸入，转眼间小碗就空了，筷子和勺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再次面对孩子们的期待的目光，连久也没了办法，因为其他几个班也补了饭菜，这会儿已经没了，老师们都得吃泡面！
　　这超乎了她的认知，转头问玉重明：“平时孩子们也吃这么多？”
　　“小妖怪们形体不稳，需要的食物确实要比寻常大妖多。”玉重明说，“平时吃生肉植物只是为了填饱肚子，现在吃到好吃的，当然想吃更多，缓一段时间可能会好点。”
　　见几个小妖怪化成原型坐在空菜盆里，试图趁着老师不注意舔盆，几只小耳朵挤在一起，一个凶一个，连久走过去一只只揪出来。
　　揪起来最后一只，发现居然是只小豹子，小豹子牙齿咬在不锈钢饭盆边缘不放，龇牙咧嘴试图将饭盆嚼碎。
　　连久手臂微微颤抖，担心下一口就咬在自己身上，她努力放平声音：“宝宝，这个不能吃。”
　　小豹子精没发现老师的害怕，嘴巴一撇，爪子攀住园长老师，委屈死了：“能的。”
　　身体虽然僵硬，但连久还是因为崽崽的话窝心，放软声音：“明天再吃好不好？”
　　“不能再吃了。”好在玉重明很快走过来把撒娇的小豹子拎走：“要节制。”
　　连久松了口气，默默在购物清单的菜品后面写了个x2。
　　吃完饭把孩子们哄睡，连久和老师们回到了食堂，加上在办公室看视频的妖怪们，两箱泡面再次告罄。
　　连久幽幽叹了口气，来了这么多天，一口热乎饭都没吃着。
　　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原本热热闹闹的食堂顿时一片死寂。
　　连久想起司阑说会在饭点过来，只好拿出最后一盒泡面：“饭菜已经没有了，只有这个，要吃吗？”
　　司阑像是看不见其他妖怪僵硬的反应，走近连久后俯身闻了闻她面前那盒泡面，勉为其难说：“勉强。”
　　就是可以吃。
　　“那你自己泡一下。”连久塞到他手里，“撕开拿开水泡就行。”
　　司阑不在意谁泡，自顾坐下来开始摆弄泡面。
　　但其他妖怪明显就没这种定力，临跑前不忘几大口喝完汤：“园长我们先走了！谢谢您的泡面！”
　　玉重明也想跑，可是她已经跑过一次了，现在又是工作时间，再跑说不准会被咬死，于是在角落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
　　连久不太明白：“你们怎么了？”
　　“没，没怎么。”
　　在大佬面前说害怕也会被咬死吧。
　　但连久很敏锐，上一次玉重明也是见到司阑就跑了，现在一想她说的应该不是“嘶”而是“司”，这么害怕吗？
　　她扭头看认真泡面的司阑，不觉得瘦弱的他有哪里可怕，还挺斯文。
　　“别看他。”连久拿出手里的物品采购清单，“开个小会分散注意力吧。”
　　“园长您说。”
　　“你看以孩子们的饭量，一天买这些够不够？”
　　商量正事，玉重明伸长脖子看一眼又快速缩回去：“差不多，但后面那些数字是什么意思？”
　　“资金预算。”
　　玉重明脖子长长的梗在那里，惊讶尖叫：“这么多？！”
　　被吵到的司阑啧了一声，玉重明立刻小心翼翼压低声音：“园长，但我们幼儿园资金现在每月只有一万出头，这么吃够吗？”
　　连久这段时间在忙教学的问题，倒是忘了幼儿园资金这回事：“可我们有八十个孩子。”
　　而且这是最节省的方案了。
　　连久又问：“我们资金都从哪里来？”
　　“龙局他们的工资。”玉重明不好意思，“我们妖怪暂时还交不起学费。”
　　连久再一次感到敬佩，大妖们真是舍己为人，又要给自己发工资，还得凑钱给幼儿园生活。
　　她想了下：“今天的肉和菜是我们自己可以弄的对吗？”
　　食堂师傅点头：“对！”
　　“那可以先麻烦你们一段时间吗？”连久问，“先省一点。”
　　“当然可以，本来就是我们做的事。”
　　连久点头：“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玉重明说：“没办法，我们申请的经费太难批了，一直都没什么消息，只能自己先垫着。”
　　“是能申请的？”
　　“当然了，我们幼儿园有正经手续和执照的。”
　　作为园长，连久觉得这件事自己得负责，这些妖怪对人类的一些制度不太了解，于是她说：“那先按照这些买着，我明天去相关部门看看。”
　　一旁的司阑好像一点都不关心她们在说什么，吃完泡面后站起身来又要走了，连久叫住他：“司阑，你跟我一起去吧。”
　　她初来乍到，还不知道那些相关部门是什么，如果又是什么大妖妖怪，带个妖稳妥一点。
　　但司阑看样子打算只有饭点才出现，不能这么放任他闲散下去，毕竟工资是挤出来的！
　　司阑想也没想就拒绝：“人界？不去。”
　　见他又要走，连久灵机一动：“人界有很多种口味的泡面和自热火锅！”
　　司阑脚步顿住：“真的？”
　　作者有话说：
　　连久：拿捏。
　　后来才知道自己有多廉价的司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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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骑龙神君◎
　　成功用自热火锅拐带妖神一起上路，第二天出发时连久心情都轻松不少。
　　从幼儿园出来，清晨的山里都是雾气，一眼看不到头，来了这么多天她还是第一次去观察这个所谓的妖界，似乎比任何一个自然景点都要让人心旷神怡，湖光山色非常美。
　　她指着远山问：“那些也属于你们妖界吗？”
　　司阑原本兴致不高，听到这话时倒是挑了下眉：“你们妖界？”
　　连久顿了顿：“我算是外地来的吧。”
　　司阑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她没见过世面的讥诮：“的确，也没有比浮玉山更大的妖界。”
　　“为什么？”
　　“浮玉山位处东南，江河发源，灵气充裕，自古以来孕育的山精野怪就多。”说这话时司阑目光专注投在山间，神情少了几分平时的散漫。
　　连久挺赞同他的说法：“桃花源。”
　　闻言司阑轻轻看她一眼。
　　连久叹息：“就是经济跟不上。”
　　“……”
　　妖神突然加快脚步，连久紧紧跟上，从自己包里拿出一根洗好的胡萝卜递给他：“早餐吃点这个填填肚子？”
　　听到“吃”，司阑脚步缓下来，但看见那根胡萝卜后脸色骤黑：“什么东西？”
　　“你们兔兔不吃胡萝卜吗？”连久疑惑，“这是新鲜的，我从食堂拿来的。”
　　纯天然无添加。
　　司阑黑眸微沉：“兔兔？”
　　连久指着他的耳朵：“还有，我们要出去，你的耳朵不收一下？”
　　司阑若有所思地盯着这个所谓园长看了好一会儿，这山里的妖怪都怕极了自己，就算是才醒的也没有一个会把自己看成兔子。
　　连久被他探究的视线看得有点发毛，把胡萝卜收回去：“不吃就不吃。”
　　留着回去给小妖怪。
　　从山里出来，还是原来那条路，画马开着所谓的县际公交等在路边。
　　现在连久才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公交，是妖怪专线，只为妖怪服务，普通人根本坐不上来，自己还是因为有了合同编制才能上车的！
　　画马见连久来了，身边还跟着司阑的时候，马蹄差点蹶出去。
　　司阑神君居然出山了！
　　画马赶紧下车迎接：“园长好，神君好。”
　　连久是第一次听到其他妖怪称呼司阑，居然是神君？
　　但司阑对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径直上车选了个喜欢的位置坐下。
　　连久教小朋友习惯了，坐在他身边下意识提醒：“别人问好的时候也要问好，这是礼貌。”
　　“不用不用。”画马着急摆手，“神君开心就好，我去开车。”
　　连久好奇很久了：“他们为什么这么怕你？”
　　“画马是我亲手画出来的画妖。”司阑云淡风轻地说，“过去是我的坐骑。”
　　连久震惊：“你是神笔马良吗？！”
　　司阑没有理解这个，但连久却是发现了华点，期待地问：“那你能不能画出来那些肉啊菜啊房子啊什么的。”
　　这不就能省好大一笔钱了！
　　“……”司阑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行吧，异想天开了。
　　连久小声道：“我以为你们这种妖神的坐骑会是仙鹤麒麟什么的。”
　　“嗯，也骑过几日龙。”
　　“？！”
　　“不过他们觉得没有尊严。”司阑懒懒散散地说，“给他们点面子。”
　　这也太牛啵了吧！
　　居然还骑龙！龙局那种吗？
　　前方画马小心提示：“您二位麻烦系一下安全带。”
　　连久压下震惊把自己的安全带系好，看身边的神君一动不动，便说：“安全带，注意安全。”
　　司阑淡淡道：“不会。”
　　不会你拽什么拽！
　　连久深吸一口气，出于对“骑龙神君”这四个字的尊敬，把自己的解开又给他示范了一遍：“这是防止有什么急刹车或者意外我们弹出去受伤。”
　　司阑动手系安全带，没应声，也不知听没听。
　　不会系安全带，对速食这么喜欢，连久怀疑他是不是没出来过？
　　“你没有出过妖界吗？”
　　“近些年没有。”
　　“为什么？龙局他们好像都出去了。”
　　司阑略微抬眼，眉心皱着带着些厌倦：“人类，烦。”
　　“真人类”连久心底轻轻一抖，无声缩了缩身子，苟住。
　　很快就出了山，连久前一晚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也咨询了龙局跟妖怪对接的相关部门，其实手续跟普通的步骤相同，只不过工作人员是比较机密的。
　　在外面买了几个包子，连久吃了一个，另外四个都给了司阑，也不知道他怎么吃的，才递出去就没影了，并且试图再走回包子铺。
　　连久忙将自己一袋豆浆递给他，压低声音：“我身上就两百多块钱了，给我省一点，还没发工资呢。”
　　司阑咬着豆浆吸管，看她满脸可怜兮兮的样子，勉强应了声。
　　这边对接部门是单独的办公室，对外称特殊规划管理处，但在这儿工作的人是人类，妖怪要批经费就得从这里走程序。
　　连久这才明白为什么龙局也能在市局办公楼工作，合着当时那个部门也是特殊治安管理办，只怪自己当时没看清。
　　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连久拿着资料进去时看到这两人正在电脑上打游戏。
　　听到她们的来意，其中一个人不耐说：“不是说了吗？要经费可以，但是你们得先让我们看到成果，不然批给你们不是浪费了吗？”
　　看这人说话时手里动作都不停，连久压着脾气：“但按照规定，你们连最基本的预算拨款都没有给。”
　　“成果听不懂？”
　　连久见对方没有要跟自己认真对话的意思，也冷下脸来：“所以你是打算一边打游戏一边跟我讨论鸡生蛋的问题吗？”
　　打游戏的两人动作同时一顿，这只妖怪居然知道他们在打游戏？
　　他们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是有原因的，开始知道有妖怪时大家还很忌惮，后来却发现这些妖怪要文化没文化，要钱没钱。
　　就算是那些大妖都要顾忌着自己领地下的普通妖民，对人类一再退让，甚至答应把妖怪们封在山里学习。
　　这样一来，部分高层就起了心思，妖怪跟人根本就不能共存，既然他们听话，就先拖着，拖到这些妖怪有了奴性，以后更听话才好。
　　在得知要办妖怪幼儿园时，这些人就有意压下经费，要让妖怪永远落后人类一步，不能出头。
　　以往来的那些妖怪不懂人类制度，所以说什么信什么，今天来的这个似乎更聪明一点，至少知道游戏。
　　连久见这两人互相交换眼神，一看就是没憋什么好屁，干脆就往椅子上一坐，将资料拍在桌面上。
　　她有点生气，过去自己在孤儿院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不过当时面对这些的是院长，孤儿院每年是能得到补助的，还有一些社会公益资金，但申请的时候部门足球踢来踢去，要碰不少壁，院长每次都要来回跑赔笑脸才能拿回一点来。
　　“打，我等你们打完这把。”连久微抬下巴，还拉了一张椅子给司阑：“你也坐。”
　　两个工作人员见今天来的两个妖怪跟以往的都不一样，两人长相极佳，一个看起来柔柔软软的，一个看起来瘦弱斯文，倒也没多怕。
　　然后就看面前的女妖怪举起了手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拍了照。
　　两人急了：“你做什么？！”
　　“可以给领导或者群众看看你们是怎么认真工作的。”连久微笑着说，“没事儿，你们继续打，我时间多等得起。”
　　这样一来还打什么游戏，只想赶紧把她打发走：“照片你别乱发，而且说过多少遍了你们妖怪的流程比较复杂，我们不是不办，怎么办得下来？你们这才开始没几天妖怪什么都没学到，就要经费了？”
　　连久将手机放在了司阑手里：“别让他们抢到。”
　　然后又拆开自己带来的文件：“所有的审批公章都有，从来也没有哪一条规定要求一定要做出成果来才能批经费，难道要我拿着孩子们的毕业证来找你？没有经费怎么开园给教育资源？”
　　她冷笑一声：“还是说你们上幼儿园的时候都是先毕业了学校再给你们饭吃？”
　　这小姑娘看着软说话倒是条理清晰，还挺有骨气，工作人员说：“妖怪的规定和人的规定能一样吗？”
　　“不一样的话麻烦拿出证据来。”连久抬眼，语气坚定，“就算是为了妖怪专门制定规则，我也要看到红章公示，如果没有，你们就是在挑起人妖之间的不公平对待，妖怪一直都在恪守本分遵守约定，你们倒好，上班时间打游戏，把约定当屁放了是吧？”
　　人妖对立这种罪名可不敢担，工作人员急道；“胡说八道，我们一直都是按规定办事，你把文件给我，我会上报的。”
　　连久可太熟悉这种拖时间的缓兵之计了，根本不吃这一套：“都上交多少次了？上报去哪里了？进度和钱呢？”
　　“我看你们就是存心的。”她拍了拍身旁神兽的肩膀，“既然这样，我们也没必要遵守什么人妖约定了，司阑，把他办公室砸了。”
　　尽管司阑平时不服约束，我行我素，却也被这小园长张狂的话弄得一怔，饶有兴致：“砸了？”
　　话音一落，旁边的一幅画就嘭一声砸在地上，吓得在场两个人猛地一抖。
　　司阑平静地问：“这样？”
　　两人慌了：“你们不怕被关起来吗！”
　　“是你们先毁约在先。”连久轻笑，“那就看看是谁慌吧，司阑……”
　　话没说完，两个工作人员坐不住了：“等一下！”
　　要是妖怪真乱起来，他们真负不起责任。
　　而且面前这个男妖怪到底怎么做到的？动都没动画就掉下来了！
　　他们着急地说：“我们马上就把资料交上去，你们亲眼看着行不行？”
　　“一周。”连久清楚这些流程走上去的时间，而且妖怪更特殊，时间要不了那么久，“下周我要是看不见拨的款项，就只好带着大家一起来了。”
　　两个工作人员咬牙：“行，那个照片…”
　　“我当然要留着，谁知道你们做不做呢？”连久这下子又变得很温和无害，“有本事你来抢。”
　　看着悠哉拿着手机的男妖怪，两个人怂了。
　　从办公楼里出来，连久在街角蹲下去，整个人松懈下来，捶着自己的腿，小脸发白。
　　司阑：“怎么？”
　　“吓死我了，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
　　司阑看她好几秒，忽的笑出声：“害怕？刚才那么狂呢。”
　　“这不是有你在吗，你可是骑龙神君。”
　　“倒也是。”司阑扬扬眉，“那我今天要吃那个火锅。”
　　“……”连久想着手机余额和骗他出来的理由，“我带你去吃其他好吃的。”
　　“什么？”
　　看了眼附近的路边摊，连久坚定地说：“煎饼果子。”
　　神君思量片刻：“试试吧。”
　　连久心里盘算，煎饼果子加蛋加肠加里脊都比自热火锅便宜，赚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也是便宜神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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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自媒体好挣钱啊◎
　　连久还要去把自己的工资卡激活，但加了五个蛋的煎饼果子已经被神君消灭了，甚至对其他路边摊还跃跃欲试，生怕这位像那些小妖怪一样把人摊位都给咬碎，连久又给他买了一小袋糖炒栗子，让他先止住嘴再说。
　　从银行出来，连久将工资卡和支付软件绑定。
　　看到她的动作，司阑停下剥栗子的动作：“这有什么用？”
　　“到时候工资会打在这个卡上，现在电子支付时代，可以直接用手机花卡里的钱。”连久给他做比喻，“买你吃的这些东西。”
　　司阑挑眉，不知道从哪抽出了一张同样的卡来：“我也有。”
　　连久以为这是他作为“保镖”的工资卡：“保镖工资？激活了吗？”
　　“不是。”司阑说，“那些人给的。”
　　“人为什么要给你这个？”
　　“怕我。”司阑轻嗤一声，“想让我跟应龙一起来人间。”
　　很明显，这位神君并没有来，所以这是带薪休假？
　　照司阑这种说法，他没花过钱，每个月还能有一笔固定工资，那应该有一小笔存款了，于是连久提醒：“查过有多少钱了吗？自己心里要有数。”
　　司阑淡淡看她一眼。
　　这眼神跟在车上系安全带一模一样，那就是不会。
　　对自己工资都不在意！你到底多大的心啊！
　　连久只好坐下来教他怎么查，又在他那个被当做老人机用的智能手机上下载了好几个软件，然后发现他卡里却只有八千多。
　　“不对啊。”连久疑惑，“你不出山又不花钱，这么久的工资都去哪了？”
　　司阑回想一下就明白了，钱财对他来说是身外之物，所以应龙说要拿工资建学校弄通电网的时候，他也没在意，让随便弄。
　　他皱眉：“应龙要建学校，乱七八糟的吧，八千很少吗？”
　　连久怀疑这八千都是才发下来的工资，而且接下来还要从里面抽一部分给自己发工资，四舍五入这八千还有自己的一部分。
　　连久安慰他：“你没有房贷车贷，应该有多少没区别。”
　　司阑剥完最后一个栗子，将自己的卡和手机一起交到连久手里：“能买多少火锅和果子？”
　　“……”
　　连久叹了口气，教导神君理财：“还是省省吧，以后你要是结婚生子，没钱的话不行的，至少买套房，别让老婆孩子跟你住在洞里。”
　　“我不做那些人类的事情。”司阑像是个土大款，“你会花，去帮我买。”
　　“还是省省！万一以后龙局那边也要用呢？”连久没忍住吐槽，“而且，你这钱还得给我发工资呢。”
　　司阑也不知道理解没有，沉默了很久，坚持了最后的底线：“买一盒。”
　　连久哭笑不得，只好应了。
　　一人一妖坐在便利店门口的用食桌上，路过的人频频侧目。
　　连久早已习惯，她自小就长得不错，只不过现在拍照的人还多了小姑娘，司阑出来没换衣服，虽然收了耳朵，但这气质和颜值摆在这儿，像是古装剧里走出来的主角，已经换了几波小姑娘了，而他自己注意力只在吃上。
　　也不知道喜欢吃是不是妖怪们的本性，下到小妖怪，上到这种神君，对吃都特别执着。
　　想到小妖怪，连久暗自算了下，如果经费批下来的话，孩子们的生活水平会更高一点，但幼儿园没有学费来源，也不能坐吃山空，更何况还要建新校舍，现在的木房子只能维持简单的学习生活，如果要多元发展，根本没可能。
　　而这几个妖怪公务员的工资聊胜于无，经历过今天的事情，看得出来人类这边对待妖怪的态度还有待观望，幼儿园要长久经营下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正出神着，面上就飘过来了几分热气，她垂眼一看，是司阑把自热火锅推到了她面前：“看在你给我吃果子的份上，给你吃一点。”
　　对于吃货来说肯分食也太让人感动了，但连久才吃了煎饼果子，而且现在看到速食就难受，又推回去：“我不饿。”
　　“那你一直盯着看什么？”
　　“在想事情。”见他目中无人的样子，连久倾身压低声音问，“你既然不喜欢人类，为什么还愿意用自己的工资帮大家出山？”
　　那双漆黑的深瞳视线定在她脸上几秒，司阑嘴角起了个弧度，要笑不笑：“不是你说的么？”
　　“我？”
　　“都是一样的，只是妖错过了这段历程。”
　　“这是我跟幼儿园的老师说的。”连久再一次震惊于司阑的真正实力，果真是在妖界说什么做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你怎么做到的？”
　　司阑不以为然地说：“整个浮玉山都是我在镇守，灵力覆泽。”
　　“！”
　　牛啵。
　　难怪那些妖怪都这么怕他。
　　连久由衷佩服：“你真是一只了不起的兔兔。”
　　司阑笑了，笑得非常意味深长，眉眼昳丽：“是呢。”
　　“所以你也想让他们跟上社会？”
　　司阑缓缓道：“他们总要活下去。”
　　他说的话有点奇怪，但连久这会儿注意力不在这儿，她耳畔一直回响着司阑说的活下去。
　　来这个世界将近一周，她一直都是走一步算一步，虽然为了苟命，在园长的位置上就做该做的事，可是从来不敢去想未来。
　　如今大概率回不去了，自己总不能一直是这种被动的状态，也总要活下去的，做好工作存点钱，现在工资比以前高，说不准还能提前买房过自己的小日子。
　　欸，也不知道妖怪买房有没有什么优惠政策。
　　而且幼儿园如今这样，以后能不能办得下去都是个问题，五险一金的工作对于一个没有学历证的人来说多难找啊，还得想个办法自考一下本科再说。
　　“要是真想吃就吃，别盯着我一直叹气。”司阑似乎是忍不了她了，“很影响别人的胃口。”
　　连久挡住脸不看他：“抱歉。”
　　这时忽的听到有人道：“抓到711门口偶遇一对颜值超高的情侣，帅哥还穿汉服，咱们今天收获很大！”
　　“……”连久转头，见路边站了好几个人，其中有一个的手机对准自己和司阑，设备很齐全，看样子似乎不仅仅是拍照。
　　被发现后那个小姑娘顿时红了脸，踌躇几秒后上前：“请问你们是艺人吗？”
　　某神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自热锅。
　　连久只好摇头：“不是。”
　　小姑娘松了口气，给连久看自己的账号：“我是个自媒体摄影博主，叫双靓靓，在街头给路人拍照的，你们方便出镜吗？”
　　还是个好几百万粉丝的大博主。
　　连久倒是无所谓，但自己面前这个可是不太喜欢人类的神君，于是问：“你要拍吗？”
　　司阑毫不犹豫：“不。”
　　果不其然，能听见，就是不想搭理。
　　百万博主双靓靓有点失望，但面前这对颜值实在是太高了，要是能拍到自己这一期视频一定能有很大的流量和话题，于是又说：“我可以付钱，如果你们愿意说两句广告词的话，我可以再加一点。”
　　听到钱连久就坐不住了，自己可是连两百块都没有了！
　　司阑不拍自己也可以拍！
　　“一万。”博主说，“加广告一万五。”
　　连久：“一个人？”
　　双靓靓一听，居然还要分开收费？果然是对自身颜值有认知！而且自己本身广告费就不低，于是点头：“对，两人一起三万。”
　　连久一把抓住正在认真吃火锅的神君：“我跟他商量一下。”
　　双靓靓体贴给她们留下空间，连久激动得两眼明亮，紧紧揪住司阑的袖子：“拍一下吧，有三万块呢，你卡里都只有八千！”
　　司阑皱眉。
　　连久抓住他的痛点：“一人一万五，你能多买五百份自热火锅，煎饼果子还能加十个蛋！”
　　见她期待得整个人都亮了几分，司阑眼神微微一动，抽回自己的袖子：“加二十个。”
　　“……加。”
　　这次司阑神君聪明了，杜绝被画大饼：“今天就买。”
　　“好。”
　　双靓靓有自己的团队，加上连久和司阑的颜值，妆造都不用太费心，直接拍了一组穿越时空主题的照片，拍完后还承诺送几张图。
　　给连久看图的时候，双靓靓羡慕地说：“你们都不用精修就很好看，真的不是艺人也不是网红吗？ ”
　　连久特别心虚：“我们很普通。”
　　普通的骑龙神君，普通的妖怪幼儿园园长。
　　“那太可惜了，要是你们自己开个账号，光凭颜值就会有很多粉丝吧。”双靓靓给她转账，“加个好友吧，万一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呢？”
　　连久笑笑，跟人家互换了联系方式，和双靓靓告别后找到正在挑选自热火锅口味的司阑：“我把钱转你微信还是支付宝？刚才教你用了。”
　　司阑：“留着吧。”
　　连久茫然：“什么？”
　　“放你那。”司阑吩咐起人来特别熟练，“我不出山，以后你出来给我买。”
　　真是对钱一点概念都没有，连久无奈：“……你怎么不说放在画马那？他比我快。”
　　没想到司阑还真考虑了一下这个可能性，然后否决建议：“他对人类消费不熟。”
　　连久不想替人管钱，但司阑没给她再拒绝的机会，他早就习惯了被人一直捧着，直接拿了一盒早就挑好的自热火锅：“去付钱，我还要20个蛋的果子。”
　　“……”
　　到底谁是保镖！
　　回浮玉山的路上，连久收到了双靓靓发来的原图，她又去搜了一下双靓靓的号，惊讶：“没想到做自媒体这么赚钱…”
　　要是真靠脸吃饭，那不仅自己和司阑，幼儿园小妖怪们灵气逼人，哪一个不是出类拔萃的？
　　想到这儿，连久猛然愣住。
　　如果给幼儿园弄一个自媒体账号试一试呢？会不会能给园里带来其他收入？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司阑值二十个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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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账号名：妖怪幼儿园◎
　　有了做自媒体账号的念头，就一直停不下来。
　　可做一个账号可不是想想而已，需要考虑的方面有很多，虽然穿越前连久看到过一些幼儿园的视频，但那些都是人类幼崽，而妖怪幼崽的可控性更低。
　　还得再规划规划。
　　回到幼儿园，司阑那个神出鬼没的进个门就不知道去哪了，连久先回了办公室。
　　没想到一推门进去就发现今天在办公室里看视频的大妖怪又多了。
　　而且因为这些大妖怪是轮流出去培训的，所以今天来的并不是原来那一批，看来是得到什么消息这里可以看视频了，一堆妖怪挤在一起。
　　“诶诶诶，没位置了，鸟类妖怪自觉一点飞一飞腾位置行不行？”
　　“你这么一大只就别变原型了！压到我尾巴了！”
　　“是谁坐在我龟壳上了？！让我动动！”
　　要是说小妖怪们原型还算可爱的话，面前这些鸟鸟兽兽带来的视觉冲击力就不是能说可爱的。
　　连久握着门把手，指尖颤了好一会儿：“……”
　　“园长园长你回来啦！”玉重明不知道从哪飞过来的，到了门口大翅膀猛地一收，扇起好大一阵风，“结果怎么样了？”
　　办公室里的妖怪闻声转头，见到新园长顿时都安静下了来，变得有点局促。
　　对比一来就能把幼儿园所有事都安排到位的园长，他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自然会心虚：“园长好，听说这边可以看屏幕，我们就……”
　　虽然长得凶，但说话还挺有礼貌。
　　连久稳稳神：“你们继续看，没事的。”
　　玉重明比较心大，也不关注里面的妖怪，紧紧跟在园长屁股后面：“怎么样了，那些人怎么说？”
　　听到“人”这个字，其他妖怪都悄咪咪竖起耳朵。
　　连久没有察觉，放下包笑了下：“应该没问题了，他们答应下周就打款。”
　　“哇！你太厉害了吧！”玉重明一声鸟叫飚出来，抓住园长的手，“这笔钱我们申请了好久，一直都批不了！”
　　其他妖怪也振作起来，有只鹦鹉最先飞到连久面前，语速飞快：“太谢谢你了园长，没钱的时候都是几个妖神挤出钱，我们帮着修学校。”
　　连久没把那些工作人员看人下菜碟的事告诉他们，而是提醒：“以后你们不仅要关注学校的事，也要多看看人类律法，懂得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大家似懂非懂。
　　玉重明问：“那现在有钱是不是就能做很多事了？”
　　“嗯。”连久坐下来，仔细分析，“我们情况特殊，除开基本设施的建造费用，每个学生一年有1000块的补助，总的加起来有八万，但依旧不太够。”
　　八万加上账户上不到一万，一年下来以现在小妖怪们的食量，何止是不太够。
　　玉重明建议：“那我们继续打猎？等大妖怪们都会基本技能出去工作了，就能有学费了。”
　　所有大妖怪纷纷站起身来，一脸严肃保证：“园长您放心，在培训这段时间里，我们也会帮着去山上打猎的！不能让孩子们饿着！”
　　“对！我们也去打猎！”
　　连久愣了下，被他们这股力量说得心头特别热，而后温声道：“一直打猎下去不是个办法，会破坏生态环境，到时候山里的动植物就没有了。”
　　“这个您放心。”玉重明说，“我们浮玉山有妖神灵气覆泽，范围宽广，动植物不仅肉质鲜美，生长速度也很快，不受季节影响的。”
　　连久惊讶：“所有的动植物都是？”
　　“对啊。”玉重明指着外面，“您没发现我们山里所有东西都长得特别好吗？”
　　经过提醒，连久反应过来了，她从第一天来就觉得这山让人觉得舒服，而且远近都郁郁葱葱的。
　　妖界居然还有这种好处，这不是纯天然的蔬菜大棚和养殖场吗？！
　　连久心里缓缓冒出一个想法，试着问：“如果是人界的种子和动物，也可以很快生长吗？”
　　“这个倒是不清楚，我们没有种过。”
　　“试一试呢？”
　　连久双眼明亮，拿出一张纸来在上面沙沙写字做规划：“人界的蔬菜和可食用动物都是人工养殖的，经过专业研究后种类繁多营养丰富。”
　　“按照你的说法，这些动植物的成长速度都很快，而且纯天然没有添加剂，都不需要太多的技术，那么我们买来培育，不仅能够解决自己吃的问题，说不准数量多了还能卖出去挣点钱，毕竟我们在山里闲着没有工作的妖怪很多不是吗？”
　　妖怪们都没经历过这些，也不知道可行性，但听园长说下来至少吃不用愁了。
　　总比闲着好吧！
　　但问题又来了，玉重明发愁：“可幼儿园的资金我们不能动，也没钱去买。”
　　连久思考了很久，既然决定要在这个世界好好发展，那就要努力搏一搏，自己现在花不了什么钱，双靓靓给的一万五如果拿出一部分买些种子和猪仔回来试验，那是足够的。
　　于是她说：“钱我有，可以先给你们一部分去试试，如果可行，还有其他办法。”
　　既然都能按照规定申请公立幼儿园的资金，而且妖怪身份证在人界也通用，那这些没有文化的妖怪应该也可以申请农民自主创业贷款。
　　可以先问问龙局。
　　只是妖怪们听了纷纷摇头：“您本来就是我们请来的，现在还要你出钱，我们也太过分了。”
　　连久园长不是浮玉山的妖怪，也不是护佑这边的妖神，妖怪们不愿意花她的钱。
　　见妖怪们满脸对不起自己的样子，连久头一次在这个世界体会到了属于自己的温暖，其实对比部分人，妖怪们也很重情重义。
　　就算是幼儿园穷成这样，几个大妖怪都没想过要克扣自己的工资，司阑都只买了一个火锅！
　　“花不了多少钱，这也是为了孩子着想。”连久笑着柔声说，“而且我只身一人，在这里没有归宿，是龙局他们相信我，给了我一个机会，能做到的我该尽量做到。”
　　妖怪们还是没说话。
　　连久再一次强调：“真的！买来试验花不了多少钱。”
　　几袋种子还值不上某个神君想吃的自热火锅呢。
　　“当是你们借我的。”连久说，“如果成功了可以把钱还我，不成功就先欠着，等你们能出去工作了再还我。”
　　这下妖怪们的态度总算是松动了，因为他们的确很想尝试新的生活：“那就，先给您借一小点。”
　　连久点头：“你们到时候选出一个人来，我把钱给他。”
　　“就给五哥吧，它飞得快，学东西也快，现在是最有学问的，他也有手机。”
　　妖怪们说的五哥本名叫巴五，就是之前跟连久说话的那只红额鹦鹉，还是稀有保护动物，巴五也没拒绝，高兴地当起了这个小领导。
　　“好。”连久当即就转了两千块钱给他，“我晚点写需要买的东西给你，这段时间你们也学学怎么种植养殖，每天的进度需要跟我说。”
　　想到什么，她突然笑道：“可以去跟食堂师傅借他买的书来看，很合适。”
　　这件事暂且这么定了下来，妖怪们干劲十足，很快就散了跑去食堂借书。
　　玉重明崇拜地趴在桌上看园长：“您以前在人界待过多久啊，怎么什么都懂呢？”
　　连久：“二十几年。”
　　“那您出去的时间比龙局他们要久诶！居然没有跟他们一样去妖民政府上班？”
　　“……”
　　原来那些地方统称妖民政府？
　　连久含糊道：“可能没发现我吧。”
　　这会儿要到放学时间了，得去送孩子。
　　以前都是孩子不愿意来学校，现在换成小妖怪不愿意离开，一到放学时间就哭哭啼啼，因为回洞就没有好吃的饭菜了！
　　排着队站在门口，一个个离开之前都拽着连久的衣服：“连久老师，不走不走！”
　　连久俯身，摸了摸小狐狸崽子：“我们明天就可以见面了呀。”
　　小狐狸泪眼朦胧：“不到明天，我要跟连久老师住。”
　　小鲤鱼精也抱着自己的随身水盆：“连久老师，养我，学校。”
　　“养我！”
　　“我！”
　　眼看着就要吵起来，连久哭笑不得：“老师不能养你们，因为爸爸妈妈会想宝宝，你们要是跟连久老师住，爸爸妈妈怎么办呢？”
　　小鲤鱼精抱着盆，底气不足小声说：“大缸，爸爸妈妈，一起，老师养。”
　　小狐狸精不甘示弱：“我可以自己挖洞！大洞！老师也养！”
　　挺好，话说不清，条理倒是很清晰。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但是他们也知道这不应该，于是只好一边哭一边排着队往前走，连久被可爱得不行，而后灵机一动，拿出手机拍下了孩子们出学校的画面。
　　晚上找到种子给巴五发过去后，连久点开了给孩子们拍的视频，以前闲着没事她就喜欢学一些课外特长，所以她会剪辑。
　　网上那些视频都是孩子们的日常，她要是做自媒体号也需要拍日常。
　　只是……因为没有强制要求，所以孩子们都是很自然的状态，耳朵尾巴一直在外面甩，有些甚至是化成原型走的，这要是放出去就翻天了。
　　可是那些耳朵都很可爱！
　　思考了很久，连久心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立刻拨通了龙局的电话。
　　龙应对于什么短视频自媒体根本不懂，但听了连久的解释，大概知道这是要挣钱，他很惊讶，除了教学还能挣钱？
　　“试验阶段。”连久说，“但可能会露出一点孩子们的妖怪特征。”
　　龙应沉吟许久：“现在人类那边还不能接受妖怪的事情。”
　　“如果我们不说自己是妖怪呢？”连久说，“现在网上有很多卖耳朵尾巴的玩具，我们就当做孩子是戴着玩具怎么样？”
　　龙应愣了下。
　　在很早以前，也有很多凡人会想要去扮妖怪，所以他是能理解的。
　　他不确定：“这样能行吗？”
　　“先试试看呢？”连久给他分析了一遍现在幼儿园的经济情况，“如果一直等，那时间战线会拉得很长。”
　　沉思许久，龙应点了头：“就按照你说的试试看，不行的话及时停。”
　　得到允许，连久又跟他说了一下山里搞大棚的事，龙应这次沉默更久，而后感叹：“我怎么没想到呢？连久老师，你真让我惊喜，果然没有看错妖，这件事很不错，我会去跟人界这边的人沟通的。”
　　“谬赞了谬赞了。”连久高兴地说，“那我就等您的好消息。”
　　挂了电话，连久斗志昂扬，先是创建了一个号，想了想直接取名——“妖怪幼儿园”。
　　她将有小妖怪原型的视频片段剪掉，却留下了有耳朵尾巴犄角的小妖怪画面，配上音乐。
　　第一条视频，点击上传。
　　作者有话说：
　　开始营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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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户外教学模式◎
　　虽然加了双靓靓好友，但连久知道自己跟她的差距，本身关系不熟，所以贸然询问人家经验不太礼貌，如果有偿的话，身上的钱好像不太够去咨询一个百万博主。
　　于是只好自己先研究，一晚上过去她也算摸清楚了一些，知道单凭着视频播放量是没有收益的，收益来源要么是别人打赏，要么是有名气后的推广费、有粉丝基础后的直播打赏，又或者是参加平台的一些小活动，再就是一些更深入的，跟一些公司平台的合作。
　　那些都太远，目前触碰不到。
　　前面几项倒是可以慢慢试验一下，只不过还得看看网友们对小妖怪的接受程度。
　　因为做过功课，连久在发了视频后蹭了流行BGM和标签热词，比如#人类幼崽#，不过效果甚微，一觉醒来播放量寥寥十几个。
　　让她觉得特别高兴的是，虽然播放量低，但却基本都点了喜欢，还多了几条评论，两个关注。
　　【这家幼儿园是看颜值收小孩的吗？孩子们也太可爱了吧！】
　　【毛茸茸！居然还有尾巴，萌死我了。】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个好的开局。
　　看来大家的确没有把孩子们往妖怪这方面猜。
　　这点连久能够预料到，毕竟现在有很多做视频的技术手段，有时候PS过的视频看起来真假难辨，而且人们潜意识里并不认为世界上会有妖怪，自然就觉得是普通孩子和装饰。
　　她刷新了好几遍，又看到了官方推送关于开学季的活动征集，活动要求视频内容于开学有关，对于新号有扶持，有曝光，甚至还有奖金。
　　这样一来需要每天发视频，素材得从早到晚开始录制，但作为园长，连久不可能一直在拍视频。
　　想了想，她把这件事交给了玉重明：“以后你来负责拍摄，平时没事的时候可以自学一下剪辑视频。”
　　玉重明也住在学校里，不用操心网络和电的问题，知道园长这是要给幼儿园带来其他收益，立刻点头应下：“您放心，我会好好学习的！”
　　交待完玉重明这件事，连久就要去小二班上课了。
　　因为之前开园很多细碎的事要处理，所以她的课暂且都没上，现在就要补回来。
　　虽然经验丰富，但给小妖怪们上第一堂课，连久还有点紧张。
　　推门进去时，教室里场面有点混乱，一只黑孔雀正追着一只白虎幼崽上蹿下跳，其他崽崽要么也跟着跑，要么就飞在天上或者蹲在角落看戏。
　　“上课啦上课啦！”保育员抓都抓不过来，“小孔雀不能再啄其他小朋友了！”
　　有只大头龟怕被误伤，变了龟壳出来，自己慢吞吞缩进去，伸出头来瞅一眼战况，又打着哈欠缩回去继续睡觉，然后被跑过来的小老虎一脚踢翻。
　　他四脚朝天躺在地上，短手短脚扑腾着：“哎呀，老师，翻翻！”
　　然后又被叫着跑回来的小白虎一脚踢着转了个圈。
　　大头龟委屈巴巴：“不踢，我的龟龟。”
　　连久神色复杂，这是所谓的猛妖班？
　　其实虽然是猛兽，但幼年时期这些幼崽都没有那么可怕，特别粘人，比如小白虎，叫声就像哑了嗓子的猫咪。
　　她走进去将翻在地上的大头龟翻过来。
　　大头龟趴在地上，伸出一个人头小脑袋，很是高兴，四肢伸出来挥舞：“久久老师，耶！”
　　其他小朋友看到连久来了，也渐渐乖下来，因为爸爸妈妈说过了，要听连久老师的话。
　　小白虎被小孔雀精压在地上揪着一撮毛，眼巴巴地：“老师，疼。”
　　连久把小孔雀抱回她的小凳子上：“为什么要啄其他小朋友？”
　　她记得刚来幼儿园那天，小鲤鱼精说那只小猫妖是被小孔雀精给啄到尾巴秃的，看来小孔雀精还是个小霸王。
　　“不听话。”小孔雀精变回人形，头上顶着三根特别漂亮的羽毛，指着小白虎告状，“他不听话，出去玩。”
　　连久早就习惯了比较小的幼崽说话断句的方式：“你是说他想出去玩？”
　　“嗯嗯！”小孔雀精颇为老成地抱着手臂，“我们学习，不玩。”
　　还是个正义的小霸王。
　　小白虎趴在老师脚边，奶声奶气地：“要跑跑！”
　　小孔雀精又要来啄他：“你还不听话！”
　　小白虎赶紧蹿到老师怀里。
　　连久心疼抚摸着小白虎的脑袋，小小年纪，头差点秃了，一点护发意识都没有。
　　“虽然为了小朋友好，但不能伤害小朋友。”连久温声对小孔雀精说，“如果他咬你的话你也会不开心对不对？”
　　“嗯……”
　　连久又说：“那是不是要跟小朋友道歉呢？”
　　小孔雀精有点不情愿，但也别别扭扭地说：“对不起。”
　　小白虎摸着自己的脑袋：“没关系。”
　　连久又对怀里的小白虎说道：“那现在你知道孔雀妹妹是为你好啦，是不是应该跟她说下次不会啦。”
　　小白虎点头：“我不会啦。”
　　小孔雀精眼睛一亮。
　　她还以为老师让自己道歉是因为自己做错了呢！原来自己没做错啊！
　　小孔雀精又高兴起来：“算啦，以后不啄，你听话。”
　　把小白虎放下，连久这才意识到，自己虽然用了普通孩子的教学方式来对待小妖怪，但事实上还是有些忽略了他们生来的天性。
　　他们跟人类孩子的需求不一样，他们本身就生活在自然里。
　　上完一堂课后，她暂时休息，于是走到幼儿园外面，对着天空试着唤了声：“司阑。”
　　这是她第一次喊司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隔了会儿没察觉动静，连久拿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这时却见司阑缓缓从不远处走近：“怎么？”
　　！
　　不愧是骑龙妖神。
　　连久有点不好意思：“想请你跟我一块儿去山里看看，不太敢一个人去。”
　　“山里？”
　　连久点点头：“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想让孩子们平时也来山里上课。”
　　司阑微微挑眉：“不是要用人类的方式教他们？”
　　“我好像错了。”连久说，“孩子们有动物天性，不能为了学习磨灭天性，既然在学校里是玩，在外面也是玩，学校里的可玩设施还没山里好，只是我不确定够不够安全，所以想去看看。”
　　司阑似笑非笑：“他们在山里比你安全。”
　　“……”
　　虽然有点嘲笑的意思，但这也的确是事实，不过连久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承认：“但至少我需要知道能不能保证他们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到时候走丢或者受伤了怎么办？”
　　司阑带着她往山里走：“是孩子，又不是没脑子，还能不知道衡量危险？以前没少漫山遍野跑，磕磕碰碰不算什么。”
　　“不行。”连久亦步亦趋地跟着，“这是我的责任，以前大家是因为没有条件不懂，现在有了没道理还要吃这个亏。”
　　司阑也没有再说这个，他垂眸看了眼连久的腿：“打算这么走着去？”
　　“不然呢？”
　　司阑：“浮玉山的地界，你的腿走废了也走不完。”
　　“……”
　　那自己不会飞又没有什么特殊能力，能怎么办！
　　想着他讨厌人类的事，连久也没多说：“不走远，有些课还是需要在教室上的。”
　　跟着司阑走上幼儿园背后这座山，连久总算明白了玉重明说这里灵气充沛的意思，山间没有乱七八糟的杂草灌木，像是被精心打理过，高矮树木错落有序，溪流清脆悦耳，看上去清爽又漂亮，所以危险系数大大降低。
　　别说小白虎了，自己都想一直待在这里。
　　连久坐在溪边，自言自语：“这么大，活动区域很难限制，没那么多老师能一直看着。”
　　整个浮玉山，但凡发出的声音，司阑想听就能听到，他站在连久身侧，淡淡道：“你不怕放任他们出来玩，以后野性难训么？”
　　连久愣了下，而后摇头：“像你说的，他们是孩子不是没脑子，懂了道理，自然就会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限制自由不是教导的好方法。”
　　“为什么会想要驯服他们。”她纳闷，“那还能叫妖吗？”
　　司阑沉默几秒，而后低笑几声：“不用担心。”
　　“什么？”
　　“只要我在，在你划分的区域里不会有任何妖怪能走出去，也不会有意外。”
　　连久倏忽抬头，惊讶地看着他。
　　司阑笑意不止，语调微懒：“你以为是谁把妖怪们封在浮玉山的？”
　　居然是司阑？！
　　就他一只妖就能做到吗？这也太强了。
　　她高兴地站起来，握住司阑的手：“好同志，以后每天中午给你多留一碗饭！”
　　司阑思考了一下：“两碗。”
　　有了司阑的保证，连久很快就制定了新的教学方案，每个班的孩子每天都有课外活动课，活动区域就在后面这座山。
　　第二天她亲自带队上第一堂户外课，挥舞着自制的小旗子站在小妖怪们面前指导：“不能拉尾巴，要拉衣服。”
　　小妖怪们戴着老师们自己用纸折的小黄帽，帽子还被抠出两个洞给他们放耳朵，他们站成一队：“拉好啦！”
　　“那我们出发啦。”顿了顿，连久把最后那个背着龟壳试图往前爬的宝宝抱起来，“不能在地上爬，脚脚是走路的，手手要拉着小朋友的衣服。”
　　小龟仔温吞点头：“好噢。”
　　连久举起小黄旗，扬声道：“我们慢慢往前走，老师教宝宝们唱歌，我先给你们唱一遍再教你们好不好？”
　　“好！”
　　“小小台阶一节节，跳上跳下可别学，上下台阶慢慢走，一步一步别摔倒。”
　　她边走边回头：“来第一句，小小台阶一节节。”
　　小妖怪们口齿不清：“小小恩恩恩姐姐姐……”
　　连久忍俊不禁。
　　远远树上阖眼坐着吹风的某神君听到后，也勾了下唇，抬手间惊飞一片鸟群。
　　玉重明走在后面，将镜头从唱歌的小妖怪们移到连久园长身上，再转向天空，那边只留下了轻晃的树枝和四散的飞鸟。
　　她将镜头又转回来，心想：今天发的这条视频运镜应该很有进步，至少多十个粉丝！
　　作者有话说：
　　今天值两碗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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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账号被封◎
　　可以看得出来，比起在教室里，孩子们更喜欢山中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状态要放松得多。
　　只是一放松了孩子们就下意识地想要用最舒服的方式玩耍，所以走到一半原本还全是人形的崽崽们一大半已经变身了。
　　白虎崽崽抓不到前面飞起来的小朋友尾巴：“抓，鸟鸟尾巴！”
　　小豹子崽崽四脚着地着急地转来转去找自己的手：“没有手手啦，抓手手！”
　　还有最后面那个爬着爬着就歇一口气的大头龟崽崽：“呼呼，等宝宝。”
　　虽然都变成了原型，但好歹队形没歪。
　　连久跟在后面无奈给他们捡着小帽子，然后抱起跟不上大部队的龟崽，好奇地低下头，看小龟崽慢吞吞伸着脖子，这样的龟崽也能分在猛妖班，稀奇。
　　到达山上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连久把小帽子发回去，给他们垫着小屁股的纸，开始今天的教学：“小朋友们戴好帽子，坐好啦，老师带你们一起玩游戏好不好？”
　　“好！”
　　“那今天我们上的第一课，叫做客。”连久抬起手，“有宝宝知道做客是什么意思吗？”
　　小妖怪们没有听过这些词，懵懵懂懂摇头。
　　连久：“那我们邀请两位小朋友来做示范，有宝宝想要来吗？”
　　所有宝宝都激动站起来：“我！”
　　一时间，虎啸鸟叫夹杂着普通话响起来，整个山林都是，连久好半天才能分清他们在说什么：“回答老师问题的时候，要做什么？”
　　小孔雀精第一个变回人形抬起手回答：“举手！”
　　其他小妖怪纷纷效仿，为了能有手可以举起来，也开始变回人形。
　　“那我们孔雀宝宝先来。”连久示意她上前，“孔雀宝宝再邀请一位小朋友。”
　　小孔雀精在班里一直都比其他小妖怪要强，啄过不少孩子，所以大家都有点怕她，这时热情都下去不少。
　　小孔雀精也察觉到了，大家好像不愿意跟自己玩，她犹豫地看着小朋友们，有点伤心。
　　连久自然看出来了小朋友们对小孔雀精的距离感，她轻轻拉住小孔雀精的手：“在这之前呢，孔雀宝宝是不是应该给大家介绍一下自己，让大家记住你呀？”
　　虽然都是一座山里的，但范围大，物种不同，宝宝们其实没有多熟悉。
　　小孔雀精不明白：“什么是介绍？”
　　连久看着小朋友们：“以后宝宝们如果遇到自己不认识的人或者妖怪，想要跟他们交朋友的话，就要先介绍自己，让大家了解你。”
　　“我给你们做个示范。”连久起身，“我叫连久，今年23岁啦，来自山外，是幼儿园的园长，喜欢画画和做饭，但是我对浮玉山不熟，对宝宝们不了解，希望我们以后能好好相处，做朋友好不好？”
　　孩子们点头：“好！”
　　小孔雀精头顶的三根羽毛晃晃悠悠，也学着老师的样子：“我叫孔心心，四岁，住在西山乔木里。”
　　她努力找到合适的人话来重复：“喜欢吃幼儿园的饭，喜欢老师，喜欢飞。”
　　这时下面的小白虎噘着嘴默默补充：“喜欢啄啄啄。”
　　“不喜欢！”孔雀宝宝低下声音，“我想让你们做听话的宝宝，不是故意啄你们的，久久老师说不对，我以后不啄了，对不起。”
　　闻言，小朋友们从戒备变成了好奇。
　　连久拍拍小孔雀的手，鼓励道：“知错就改是好孩子，而且我们心心很正义呀，以后你来做老师的小帮手好不好？”
　　“小帮手？”
　　连久点头：“帮老师们一起保护小朋友，一起做有礼貌的好孩子，但是不能用伤害小朋友们的方式。”
　　小孔雀肉眼可见地恢复了神采：“好！”
　　她对着小朋友们保证：“以后我不啄你们了！我会保护你们的！”
　　被啄过的小朋友们可太相信她的战斗力了，被保护真好呀！
　　小孔雀问：“那你们愿意跟我一起玩吗？”
　　几秒钟后，小白虎慢慢举手：“我要。”
　　见状，其他小朋友都有点后悔，被抢先了！
　　虎宝宝自我介绍后，连久将两个小朋友拉在一起：“现在，虎宝宝是你认识的新朋友，你要邀请他去你家里玩，这就是邀请他做客的意思，虎宝宝就是你的客人。”
　　小孔雀似懂非懂，发出邀请：“白川，你要去我的窝里玩吗？在乔木树上，”
　　连久：“……”
　　小孔雀无比期待：“我给你捉蟋蟀和虫虫吃。”
　　“我不吃虫虫。”小白虎一脸懵逼：“也不上树，我在洞里。”
　　两个小朋友大眼瞪小眼，突然词穷了，种类不对！
　　大头龟终于找到了自己可插话的空隙，慢慢举起手，语气温吞：“我吃虫子，带飞飞。”
　　小豹子不解：“为什么吃虫子？吃羊羊兔兔。”
　　“羊？”龟崽惊讶探头，“比龟宝大，不能吃哦。”
　　孩子们已经开始在争论该吃什么的问题了。
　　连久听得着急，这要是小一班那些孩子听到了可不得了，也是这时候她意识到，如果大妖怪们的改变不够，对孩子们的影响也是很大的，难不成以后出去了还得找个树或者洞住下吗？太不现实了。
　　她及时纠正：“以后我们邀请小朋友们去房子里做客就好了。”
　　“什么是房子？”
　　连久从手机里找出样板房的照片给孩子们看：“像这样的就是房子，有沙发可以坐，有床可以睡觉，有厨房可以做饭吃饭。”
　　小朋友们眼里露出了好奇和向往：“比窝窝好欸。”
　　“人住的地方吗？”
　　“吃饭！幼儿园的饭！”
　　“我也要做饭！”
　　但他们又随即失落下来：“可是，我们没有房子。”
　　“会有的。”连久安慰他们，“你们的爸爸妈妈在努力，以后就可以住啦，来，老师教你们认识家具。”
　　上课结束后，其他老师带着孩子们在山里继续玩，连久站在原地沉思，虽然教给孩子们这些，但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
　　晚上，结束一天工作的连久和玉重明还在加班剪辑视频，因为在山里上课素材比较多，玉重明剪简单的，她剪复杂的。
　　很快玉重明将孩子们吃饭的视频剪好，连久检查一遍，没什么大问题便让她先发一条。
　　这是带上#开学季#活动标签的第一条视频，二十分钟后连久还在剪视频呢就听玉重明叫了起来，她吓了一跳：“怎么了？”
　　玉重明忙将手机递给她看：“好多赞！还多了关注！”
　　视频底下评论也开始变多。
　　【这些孩子也太可爱了吧！好乖好乖。】
　　【吃饭怎么这么香，我看其他幼儿园的孩子吃放像是打仗，你们这没几分钟就吃完了？都不用管。】
　　【吃饭小尾巴都会晃，老阿姨的心被萌化了。】
　　【想养孩子了，幼儿园地址在哪，我去偷。】
　　翻看着评论，连久心里一松，看来参加活动还是有好处，那就更得抓紧把视频做完了。
　　等玉重明去休息了以后，连久熬着夜把视频剪完，刚点了发送却忽的接到了陌生电话。
　　“您好，请问是连久女士吗？”
　　连久来到这个世界还没认识什么可以联系的人，疑惑：“请问你是？”
　　“我们是苏市公安局的。”那边说，“有网友举报，你们在视频平台发表的视频有虐待儿童的嫌疑，请你们带上自己和幼儿园的相关承□□件来公安局配合一下调查。”
　　“！”
　　连久一下就清醒了，但想了想，这不是网络骗子的招数吗？
　　她警惕地问：“公安局？你警号多少，叫什么名字？接受调查是可以只用电话通知的吗？”
　　那边沉默了一下，把自己的警号和姓名一起说了，然后厉声道：“我们倒是想亲自去找你，但我们公安机关后台查到你们的这个地址根本找不到，这个问题请你来局里一起解释。”
　　啊对，这里是妖界。
　　找不到是正常的。
　　连久镇定下来：“我知道了。”
　　她挂了电话这才发现自己的视频账号后台炸了，已经被线上网警提醒过一次，只不过她在剪辑视频没有在意，现在账号已经查封，后台评论也从开始的好评变成了质疑。
　　【不对，你们这是教室还是食堂，怎么桌子凳子这么原始？】
　　【这么一说好像周围环境也挺原始的，这环境给孩子上学真的没问题？】
　　【别是作秀吧？哪个幼儿园的孩子全都长成这样？而且吃饭这个速度真的没问题吗？不会吃撑吗？】
　　【要是为了那点流量特意这么做，还给孩子们做装扮，就有点丧尽天良了。】
　　【建议严查。】
　　【建议举报。】
　　原来是网友们害怕真的有些无良公司为了发展特意招来长得好看的孩子，限制自由，让孩子们住在环境很差的地方营业挣钱，所以很快就联系了网警。
　　连久一时之间哭笑不得，不过想起龙局也在市局，她不太懂这种情况是要跟人处理还是跟妖处理，于是她先给龙应打了个电话。
　　知道了前因后果，龙应也没耽误：“我去看看情况。”
　　“等下。”连久忽的想到什么，“龙局，之前申请资金的事儿我忘了跟您说，您在跟人界那边对接的时候还是加压一点比较好，这次的事件正好是一个契机。”
　　龙应虽然对现代社会不熟，但在古时候也是和人打交道过的，不笨。
　　知道连久那天的遭遇后，很快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我懂了。”
　　又道：“你不用有什么顾虑，我们做什么都光明正大，如果有人侵犯了你的权益，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会给你撑腰。”
　　“好的。”
　　龙应处理速度很快，不出半小时，那边的处理结果就下来了，连久也不用再大半夜去市局。
　　账号解封，网警在视频下面澄清幼儿园是合法经营，这是乡下的公益性幼儿园。
　　视频热度再一次上升，网友们从开始的愤怒到同情可怜。
　　【这么可爱的孩子只能在这个环境下学习？】
　　【公益性幼儿园不是该有资金补助的吗？补助呢？】
　　【哪个地方的幼儿园，有没有相关领导来解释一下，为什么幼儿园环境会这样？】
　　连久看热闹不嫌事大，在这些评论下一一点赞。
　　而龙应那边明显也知道这其中有猫腻了，不知道怎么跟那些人沟通的，很快相关部门就在视频底下评论了：“该幼儿园情况特殊，为了孩子们得到及时教育，等不及新幼儿园建成，只能暂时在这样的环境下学习，我们相关部门一直很关注，所以经费已批，幼儿园新学校马上投入建设。”
　　连久盯着这个解释看了很久，气不打一处来。
　　想到龙局的话，她又发了一条新视频，配图是她之前去相关部门拍下的那两个打游戏的工作人员：“你们所说的关注就是我们去申请资金的时候打游戏吗？”
　　这下子网上炸了。
　　【相关部门在？解释一下？】
　　【我就说幼儿园怎么可能有先开园再建学校的说法。】
　　【我要是看不到这个幼儿园建成，就挨个举报你们！】
　　【上班时间打游戏，这两个工作人员的处分我明天就要看到！】
　　【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封这个号。】
　　另一头，被迫加班的那些人头都大了，因为龙应就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盯着他们将之前打游戏的两个工作人员连夜喊起来，又生气又没办法。
　　这可不是普通妖怪，龙尾巴一甩正个办公室都得玩完。
　　“快点。”龙应认真起来的时候带着妖神的威压，龙角隐隐冒着红光，“扯谎的时候不是挺快的吗？宿舍过来几步路？”
　　“马上了马上了。”相关领导坐在那冷汗直冒，又忍不住打听，“没想到你们现在还跟紧潮流玩网络了。”
　　龙应冷笑，那领导桌上的水杯砰的就碎了，吓得那人一抖：“您先消消气。”
　　龙应道：“你以为我们都跟你们一样止步不前吗？”
　　“那发视频这是哪位大妖神？”
　　“别问，我这种跟不上潮流的都你们怕。”龙应有点骄傲，嘲讽道，“那位博古通今的妖神，你们也配？”
　　作者有话说：
　　以后这些领导见到连久：这就是那博古通今的妖神！
　　连久：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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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躺赢妖界公务员◎
　　听完龙应的话，几个人类领导面面相觑，心里更是慌得不得了。
　　以前欺负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妖怪就算了，现在不仅多了一个妖神，而且居然什么都知道？也是，寻常妖怪也不可能做这个特殊幼儿园的园长。
　　一来就把幼儿园的情况展现给网友们看，依现在网民们那嫉恶如仇在网络升堂的情况，热度直接飙升，被所有人关注，压力直接给到人类这边，可见这新妖神手段非同一般。
　　那个不出山的大麻烦还没解决，这又来了一个喜欢出山的。
　　几个领导心里直突突，心里直骂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面对强者也想套个近乎，尝试着问：“那需不需要给这位也在市局特殊管理处安排一个位置？”
　　龙应不买账：“她哪里有时间？”
　　“这需要什么时间。”其中一个领导说，“就跟司副局一样，你们的存在对安稳妖界就很有用了，更何况这位新妖神还背负着大使命呢，她懂得多，以后少不了要跟我们走动。”
　　他们主要想的是，经常接触也好，至少要把握住这个新来妖神的为人习惯，不然跟司阑一样放在山里，简直无可奈何还发怵。
　　“对啊。”另一个人也说，“在山里不是没什么工资吗，我们这儿还给发工资，也是我们对妖界友好的象征。”
　　龙应哪里不懂他们的小九九，但凡是现世的妖神，这些人都想方设法给了一个职务，就怕这些妖神不管事。
　　但换个思路来说，连久园长那边的工资还是自己和其他几个妖神一起出的，本身钱就不算多。
　　现在她还自己出钱给山里的妖怪搞农业，多拿一份工资是应该的。
　　于是他摆起架子：“我跟她商量商量吧，还得看她意思，你们最好拿点诚意下来，她可比我们厉害。”
　　领导们点头哈腰：“一定一定。”
　　在妖神和网络的双重压力下，连夜市局就发了文件声明，表示上班期间打游戏且有意拖延工作的两位工作人员已经被离职调查。
　　连久看到这个结果还算比较满意，至少那边的压力有了，现在更不会怠慢幼儿园的相关事宜。
　　别的不说，幼儿园短期该有的的资金会实时到账。
　　但是……得知自己因为这件事还能去市局挂个职后，她整个人都惊了。
　　穿越前的只是个幼师，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能走公务员这条路子，而且现在自己还是个没有学位证的人！
　　“这不太好吧。”
　　“这太好了。”龙应也算知道连久的性子，看起来不争不抢的，没有什么权利欲望，“现在他们算是怵着你，你挂着名他们都不敢乱来，而且你懂得多，有时候沟通起来比我们更方便。”
　　连久更加疑惑：“怵我做什么？”
　　“一个什么都懂的大妖神，他们不怵你怵谁？”
　　“……”连久艰难地问，“等下，大妖神？”
　　龙应对于妖界出了这么优秀的一位大妖感到非常骄傲：“我都跟他们说了，他们吓得话都说不连续。”
　　“说什么了？”
　　“说你博古通今。”
　　“…”
　　“无所不能。”
　　“……”
　　“比我们厉害。”
　　“………”
　　连久呼吸几乎停滞，自己就是上了个网，世界怎么都变了！
　　“你来我们治安局再合适不过。”龙应觉得这个安排非常不错，“而且在我的暗示下，他们给你的工资都比我们高，放心幼儿园的工资我们也给你，你可以拿双份。”
　　听到双份工资，连久很可耻的心动了，可她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您忘了？我现在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别妄自菲薄。”龙应自然知道连久的顾虑，也喜欢她的诚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是你应得的，你不仅为了幼儿园好，山里的那些妖怪也多亏了你的照顾的安排，以后我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要麻烦你。”
　　以后这两个字让连久有些出神。
　　自己还有以后吗？真的要跟妖怪们一直这么走下去吗？
　　这时，玉重明敲响了她的房门：“园长？”
　　连久走过去开门：“怎么了？”
　　玉重明端了一碗泡面：“网上的事我知道了，看你忙得这么晚，我在厨房给你弄了点吃的，先吃一点？”
　　她压低声音，嘿嘿笑了两声：“我加了个蛋，中午偷偷省下来的，没被小崽子们吃完。”
　　连久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泡面，忽而笑了下：“谢谢。”
　　然后对电话那头的龙应说：“龙局，我答应了。”
　　吃完玉重明端来的泡面，连久又将今天新的视频传到网上才睡觉。
　　第二天醒来，连久接到龙应的电话去市局签合同，签了合同，她就是正式吃国家饭的人了！
　　临出门时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叫上司阑一起，但龙局直接把司阑先叫来了：“放心，让他跟着给你壮胆，那些人不敢作妖。”
　　连久头一次体会到狐假虎威的爽，但也担心，问司阑：“你出去的话，孩子们的户外课怎么办？”
　　“他们平时上课我也不在。”
　　原来还可以这样，连久松了口气，又听他问：“这次吃什么？”
　　“……”
　　能让不喜欢人类的神君自愿出山的唯一准则，吃。
　　这次连久到市局完全受到了与之前一次不同的待遇，好吃好喝伺候着，那几个领导笑得特别谄媚。
　　面对这些人打量的眼神，连久努力镇定：“签个合同我就走。”
　　“好的好的。”
　　这些人觉得连久的确没有其他妖神那么大的威压，但她居然能让司阑在一边当护法！
　　而且这长相，一般人也长不成这样，看来实力深不可测。
　　连久接过合同一看，里面那些条款倒是都一样，但唯独有一条，签约时间是终生，她皱眉，问司阑：“你们以前签的合同也是终生？”
　　几个领导一听，脸色骤然变了。
　　看来这位新妖神不仅仅懂那些网络，还懂法。
　　司阑随意看了眼，嗯了声。
　　连久放下签字笔：“公务员的签约时限最长是五年，这终生是从何而来？”
　　有个领导咳了声：“这不是，人妖不同嘛…”
　　“噢。”连久点点头，没等他们松口气又说，“我以为你们是想方设法要限制住妖界呢。”
　　这些人扯着嘴笑得特别心虚。
　　有了之前那两个工作人员的前例，连久自然之道妖怪在这儿其实吃了不少亏，于是干脆说：“我不签。”
　　“为什么？”
　　连久将椅子拉得离司阑近了点，这下子特别有底气，干脆直接地说：“要么签五年，要么别用这种方法来束缚我。”
　　司阑看她一眼，但也没说什么。
　　那个负责人妖外交的处长指着司阑，想到这位的恐怖，声音也不敢抬高：“可是他们都签了。”
　　“那关我什么事。”连久摊手，“你们这真的是想让我来签合同的诚意吗？一辈子都给卖给你们。”
　　司阑波澜不惊来了一句：“他们没我们活得久。”
　　其余几个人：“……”
　　连久忍笑，又说：“以你们之前对妖界的态度，你们觉得我会签这份终生合同吗？”
　　“那只是个意外，我们已经处理那两个人了。”
　　“那跟我无关，我还需要再考察你们。”连久直接道，“要么签五年，要么我就自由一点，毕竟我总得为妖界着想。”
　　几个领导皱眉。
　　连久笑笑，温温和和地说：“还是说你们心里有其他打算，经不起这个考验？那没事，以后你们别想约束我，我随意做点什么？”
　　这几个人现在看到连久笑就觉得她笑里藏刀，随意做什么？你要是把一栋楼铲平了我们上哪说理去？！
　　“这当然没有！我们是非常在意人妖和谐的！”
　　“那就五年。”
　　龙应说得果然没错，这个妖怪果真不同凡响，几人明白现在人妖之间的关系的确是要被拉上平面来了，但也毫无办法：“行，五年就五年！”
　　司阑淡淡道：“我们也要五年。”
　　几个领导弱弱地说：“你们的合约已经签了。”
　　司阑微微一笑：“你是说在我们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被骗签的合约吗？”
　　“……”
　　司阑情绪非常稳定，只是这办公室里的那些摆件就不太稳定了，开始砰砰直响。
　　“改！”那些人赶紧缩到墙角站着，“都改！”
　　玛德，碰上硬茬了。
　　从市局出来，连久拿着合同总觉得不真实：“没想到，我也是吃上公家饭的人了，还是个小处长，这要是换做是人，得奋斗多少年啊。”
　　司阑目光正在四处搜寻自己感兴趣的小吃摊，随口说：“你对人界这些条条款款还挺熟悉。”
　　连久脚步微顿，颇为心虚：“活到老学到老，以后你们也会懂的。”
　　司阑没再说这个，指着一个麻辣烫的摊位：“火锅？”
　　“麻辣烫！”想到司阑作为自己的底气后盾，连久也大方，“走，请你吃。”
　　两人在路边摊坐下来，百无聊赖的老板一下子眼睛就亮了，穿成这样，长得这么好看，怕不是什么明星吧？于是上的东西都比平常多不少，期待地说：“如果喜欢的话，请帮我家多宣传一下。”
　　“……”
　　司阑很早就想问了：“为什么这些人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
　　连久解释：“你长得好看，所以穿成这样容易让人误会你是明星或者网红，就像上次给我们拍照的那个。”
　　神君评价：“肤浅。”
　　连久将自己没吃过的那一份又分了一半给他：“对，你爱穿什么穿什么。”
　　作为一个吃货，司阑不是很明白她这个分食的行为。
　　连久弯着眼睛，眼底亮晶晶的，捧着他：“多吃点，今天也是多亏有你，我才那么有底气，希望我们以后继续合作愉快！”
　　司阑的一次性筷子持在半空，几秒后自若地落在她分过来的那份麻辣烫里，淡淡道：“随便你。”
　　这就是同意了的意思！
　　“真好啊。”
　　一碗麻辣烫就能收买一个神君了。
　　司阑垂着眼埋头苦吃，像是没听见。
　　这时，连久手机响了，她一看居然是百万博主双靓靓打来的：“你好？”
　　“连久！”双靓靓很是激动，“我在热门看到你的视频了，你原来是幼儿园老师啊！”
　　“热门？”连久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是那里的老师？”
　　“是啊。”双靓靓说，“昨天你们幼儿园的事关注的人挺多的，后来你不是又发了一条吗？那条里面有你出镜呀。”
　　连久这才想起来，视频是玉重明拍的，自己上课少不了露面：“这样啊。”
　　“你是不是要做账号？”双靓靓是不放过流量的人，“我可以教你啊。”
　　作者有话说：
　　今天神君值一碗麻辣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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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抠搜貔貅◎
　　在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连久原本就有请教人家的打算，于是数数余额，决定请双靓靓吃个晚饭。
　　正解决完晚饭的司阑顿时扭过头来。
　　连久：“……”
　　这顿饭倒也不是很贵，双靓靓比较接地气，挑的是海底捞的包间，也不用抛头露面。
　　双靓靓来的时候发现包间气氛有点奇怪，司阑面无表情地坐着看平板菜单，也不跟连久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样的司阑，双靓靓就有点怕，于是悄悄挨着连久坐下，无声问：“怎么了？”
　　连久摇摇头，随后转头有点哄着的意思：“点好了吗？客人来了，不然让客人先点？”
　　实际上这位神君的确有点脾气，因为他到了这里以后发现海底捞也卖自热火锅，但明显跟真的火锅有很大的区别，还便宜，他觉得自己被连久驴了。
　　连久也无奈，那也没办法，难道让当时只有两百多块的自己带着司阑来吃火锅？
　　那自己别回去了，直接在这儿刷盘子好了。
　　还好司阑没有那么不通情达理，气归气，但也只是淡淡看她一眼，平板被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没事儿，我吃什么都行。”双靓靓无端发怵，“让他点吧，我们说正事。 ”
　　平板被拿回去，双靓靓喝了一口水，直奔主题：“说来也巧，我才把你和你男朋友的视频发出去就出了幼儿园这事儿，现在大家对你们可好奇了。”
　　连久赶紧看向司阑，发现他没什么反应，应该不当回事。
　　她澄清：“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们幼儿园的同事。”
　　“那也没关系，这样正好！”双靓靓说，“这样吸引的粉丝更多，你们现在有了热度基础，要做账号会比普通人简单得多。”
　　“真的吗？”
　　“当然啦，你们看看想要做什么类型的账号呢？走你跟你同事的颜值路线还是走现在网上关注的社会现实路线？”
　　连久眨了下眼，虚心求教：“抱歉，我不太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你做这个账号的意义是什么？”
　　提到这个连久有点不太好意思，她摸摸眉梢，但也很诚实：“现在幼儿园条件不太好，我希望有点渠道可以挣钱，孩子们生活环境也能更好一点。”
　　双靓靓喝水的动作顿住，沉默了好一会儿。
　　连久摸不太准：“是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对不起，是我想多了。”放下杯子，双靓靓肩膀松懈下来，笑着说，“如果这样，那可能会更复杂一点，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会被网友们揣测你们是在作秀炒热度，你们的视频发表需要更加频繁真实，让人看到你们的进展，如果有条件的话，平时开开直播更好。”
　　“直播？”
　　“对，你们的账号性质暂时接到的广告资源有限，而且刚开始嘛，这些广告商参差不齐，不能什么都接，如果有不良商家那就是欺骗消费者，对你们的账号损伤很大。”双靓靓解释得很详细，还在自己的手机上找了一些账号例子，“但如果是直播，那网友的打赏来得就直接。”
　　连久认真思考着这一可能性，其实她有考虑过直播，但小妖怪们现在有些不太会维持自己的形体，视频还可以剪辑，直播的时候要是表演个大变活人那影响可就大了。
　　“还是要以孩子的感受为先。”连久说，“我会认真考虑的，谢谢你。”
　　“不用客气。”双靓靓舒了口气，“这样吧，我晚点给你们做个宣传，你可以发一点视频和图片给我，给你带一点粉丝。”
　　虽然很心动，但想着自己的账户余额连久就冷静下来了：“很谢谢你，但是我暂时没有那么多钱。”
　　“不要你们的钱，原本我的确是想问问你能不能蹭着这次的热度再合作一下的，但我这种模式太商业化，你是为了孩子，常在我这儿出镜不太好，我不该利用这个。”这下子倒是双靓靓不好意思，微微垂下头，“而且如果我发了，也算是我蹭了一次公益的热度，对我也有好处。”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接下来一顿饭宾主尽欢。
　　只是……
　　双靓靓看着暴风吸入的司阑，目瞪口呆：“他这么吃，胃没问题吗？”
　　连久心疼自己的余额，但想着自己用那些路边摊驴司阑的事情，也有点过意不去，也就随他去了：“没事，正常的，像这样的食量，我们幼儿园还有八十个。”
　　“……”双靓靓顿时就理解了，敬了她一杯酸梅汁，“难怪要挣钱，不过你不是老师吗？你也是你的工作范围吗？”
　　“其实我是这个幼儿园的园长。”
　　闻言，双靓靓肃然起敬，能在那么艰难的环境下带孩子，还一心一意为孩子着想，挑起大梁，真的很了不起。
　　“辛苦了，有需要我的地方，可以随时跟我说，不要钱的。”
　　-
　　晚上回到幼儿园，连久从玉重明那里拿到了今天的拍摄素材，加上之前没用上的一些，一起给双靓靓发了过去，两边都加了一个班，一同把今天的视频发出去。
　　果不其然，发出去没一个小时，幼儿园的账号就多了很多粉丝。
　　【啊啊啊啊好可爱的孩子，好像揪揪尾巴！】
　　【关注了，以后来这里云养小孩！】
　　【在这儿住下了，谁也不能让我的崽崽们受委屈！】
　　【脸呢？怎么没看到昨天那位来时露脸，太好看了吧！】
　　【你们幼儿园入学和入职要求的颜值是几分？】
　　【靓靓视频里另一个帅哥是谁？没出镜吗？】
　　看到这里，连久才想起来自己跟司阑之前拍的那组照片，她点进双靓靓的主页，发现那一条视频已经有一百多万赞了，底下全是在问照片主人公是谁的。
　　有些人原本以为是另外的网红，后来才发现连久是幼儿园老师。
　　果不其然，因为前后时间太巧，也有人认为这是约好的炒作，因为幼儿园的账号是新号，偏偏一个新号骤然就有了这么多热度。
　　在视频里双靓靓写了文案：“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久久老师最了不起，咱们日后慢慢看。”
　　【看就看，日久见人心，看看你们会不会路出马脚。】
　　【但其实孩子们很开心啊，这不像是演的。】
　　【都有官方账号出来作证了，你们多读几行书会死？】
　　【坐等以后的直播卖货。】
　　连久对于这些倒是没有多在意，清者自清，既然决定走这条路，就要承担一定的风险，她有准备。
　　而且正如双靓靓所说，现在有了热度的她后台已经收到一些广告商的私聊了，大多都是查无此明的小作坊，不保质也不保量，没有任何意义。
　　连久在认真考虑直播的可行办法。
　　第二天，玉重明高兴地说之前申请的那批资金下来了，包括新学校的建设资金，现在大妖们正在选址建新校舍，让连久一起过去看看。
　　连久去山门口，看到除了龙应司阑外，还有其他几个没见过的妖怪。
　　龙应介绍：“这就是我们的连久园长了。”
　　又指着其他几个妖怪：“这是我们单位的另一个同事，之前去其他地区出差了你们也没见过。”
　　那个穿着黑色西装长得特别高头发微卷的男人叫宿才丰，见到连久后略微抬眉：“新园长看起来很有财运。”
　　连久双眸微微睁大，这是认真的吗？自己所有的卡都没了，全身上下之前只剩两百块！
　　可能是客套话吧，她点点头：“您也是。”
　　又偷偷问司阑：“这是哪位妖神。”
　　司阑：“抠搜貔貅。”
　　！！！
　　连久立刻转身，无比热情地伸手：“久仰久仰，握个手吗？”
　　貔貅说自己有财运！赶紧蹭蹭运气！
　　宿才丰一本正经点头：“好。”
　　还有另外两位是特别邀请过来的工程设计师，就是普通人类，不过签过保密协议才被放进来，即便如此这两个工程师也不能踏足幼儿园的范围，看来没跟他们说这里是妖怪地界。
　　看到浮玉山里的情况，两个工程师情绪高涨：“你们这地方要是开发成旅游景点，那一定赚的盆满钵满啊！”
　　龙应当即道：“我们这儿暂时不对外开放。”
　　那两人都有点失望，难怪要签保密协议。
　　龙应又问：“连久老师，你觉得我们的新学校建在哪里比较好？”
　　这钱是连久出马才这么快批下来的，换种方式说，她的确很有财运，几个妖神也愿意让她来选址。
　　浮玉山地域辽阔，一眼看过去哪里都好。
　　但连久提议了个依山傍水的位置，在山的南部：“这样的话每个孩子都方便。”
　　两个工程师也觉得没什么问题，表示设计好后会去招合适的工程队。
　　连久灵机一动，走到龙应身边，压低声音：“龙局，除开那些比较技术的活儿，其他的工人能不能先从咱们妖界挑？”
　　“你的意思是？”
　　“不是很多妖怪没事做吗？”连久说，“据我所知，很多妖怪都很有力气，而且这样能保证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都有收入来源。”
　　顿了顿，想到之前“做客”那堂课，连久又道：“孩子们如果一直住在洞里或者树上，我们教的很多东西都是没有意义的，如果妖怪们跟着这些工程师一起，也可以学习，有了一定建筑经验，就算没有能力出去买房，咱们自己建也算有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
　　几个听力极佳的妖神纷纷扭过头来，目露惊讶。
　　连久的反应也太快了，短短时间就能发现这么多问题，还能结合实际来解决。
　　“有道理，钱还进了自己的口袋。”貔貅第一个同意，满脸赞赏，“我很喜欢这位新园长。”
　　龙应也觉得可行：“行，那我回去通知大家。”
　　就在这时，一直红额鹦鹉由远而近，飞得极快：“园长园长！我们的菜长出来了！”
　　连久：“……”
　　一旁两个工程师大惊失色：“这是什么？！鸟会说话？！”
　　司阑淡淡道：“鹦鹉会说话很奇怪？”
　　说着一把抓住了飞过来的巴五，捏着他的腿：“我们这儿的野生动物，学说话很快。”
　　“是啊是啊。”连久也赶紧暗示，“普通人很少能见到这么聪明的鹦鹉对吧？”
　　“真的吗？好像还是野生动物。”那两个工程师惊疑不定地凑过来，“你说两句。”
　　巴五被神君捏住命运的后脖颈，眼珠子一转：“两句！”
　　司阑：“你看。”
　　其余人和妖：“……”
　　看那两个工程师大有让巴五再表演一下的打算，连久忙拉着抓住巴五的司阑走到一边：“野生动物不要靠近人太久。”
　　远离那两个人，巴五还疑惑呢：“妖界怎么来人了？”
　　连久：“咳，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啊对！”巴五想起自己的目的，他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颗小白菜，“之前您让我买来的那些种子，都长出来了，还有那只散养的小猪仔，现在也长肥不少了。”
　　连久接过来一看，果真长得比外面的要鲜。
　　“可以吃。”巴五说，“我洗过的。”
　　连久尝了一口，眼睛一亮：“好甜，而且这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很多。”
　　“那接下来呢？”
　　“如果是这种速度，那我们就可以申请一笔助农贷款了。”连久说，“种出来的蔬菜不仅我们自己吃，还可以拿去人界卖。”
　　她皱了下眉：“只是，如果做大棚蔬菜的话，除了种我们还需要一个人来管理输入输出和资金什么的。”
　　话音才落，便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咳，连久疑惑转头，便见那只貔貅双眼明亮地看着自己。
　　还没等连久说话，司阑就冷笑一声：“你想都不要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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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尝试直播◎
　　另外两个工程师一头雾水，这位领导怎么谈话到一半，还能无差别跳频道呢？
　　还好龙应赶紧把两个人类给带走了。
　　宿才丰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偷听有什么不对，毕竟他天生就对钱财敏感，被司阑质疑后还很不悦。
　　连久疑惑：“为什么不能想？”
　　貔貅一直以来都是招财进宝的象征，做个财务完全没什么问题。
　　宿才丰走过来附和：“就是。”
　　司阑：“古往今来他做了无数次生意。”
　　连久好奇：“然后呢？”
　　司阑语气淡淡，一针见血：“无一成功。”
　　连久震惊，这对得起那些大老板办公室里摆放的摆件吗！
　　见某只貔貅开始心虚起来，连久更疑惑了：“为什么？”
　　“做生意讲究有来有往。”司阑言简意赅，“他只想进不想出，第一笔钱都投不出去。”
　　“……”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宿才丰贼心不死，对连久说：“我可以再试试。”
　　“试什么？”司阑直白地问，“你为什么去西边这么久都没回来？”
　　宿才丰垂眼去整理自己的小卷毛，不回答。
　　只有连久好奇：“为什么？”
　　司阑：“因为不想出路费，来回自己飞。”
　　“噗。”
　　意识到自己笑得有点放肆了，连久赶紧捂住嘴，只是上扬的嘴角却一直压不下来。
　　被司阑这么毫不留情的揭老底，宿才丰也忍不住了：“你一个待在深山老林思想落伍的老妖怪有什么资格说我？”
　　司阑微微眯起眼，貔貅立刻站到了园长身边，像是抓住了保护伞：“那你说，管理这么多妖怪，哪一个妖神能来？其他那几个都被暂时调到四海八荒去了。”
　　之前连久听说过，浮玉山妖神是最多的，但现在加上才认识的貔貅，她也只见过四个，原来是被调走了。
　　司阑见貔貅躲着，眉梢一挑：“他连给你的工资都不想出。”
　　“……”连久默默往旁边移了一步。
　　宿才丰紧紧跟住她：“造谣，他就是造谣！你的工资是有我一份的！建幼儿园的钱我也出了。”
　　“那是因为你的工资卡在龙应手里。”
　　连久恍然，原来龙局才是最大的财务！她扭头问：“真的一点都不能支出吗？”
　　宿才丰挠了挠头，他是真的很想尽一份力：“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钱不从我手里出去？我受不了给人银子的感觉。”
　　连久：“我们不用银子啊。”
　　“哦对，那个卡。”
　　连久想了想：“如果不看到钱呢？”
　　“什么？”
　　连久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来微信和支付宝的支付界面：“这个是手机支付功能，上面只有数字，你单纯将这个当做数字看待，如果要支出，你就想减去多少数字，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因为不愿花钱，而且工资卡都被掌握在龙应手里，所以宿才丰根本就不知道现在会有这种功能，好像真的没有花银子的那种感觉。
　　他好奇地摆弄了一下：“好像真的可以。”
　　连久松了口气：“而且我们最主要的就是整理账务，保证所有的账目清晰可见，对妖怪们公开，后期要是规模真的能做大，还可以再培训一个财务来帮你，你只要做领导就行了，这不是还有巴五吗？”
　　宿才丰对这个倒是没多大欲望，因为苏醒后自己好像也没能做什么，好不容易用到自己了，他求之不得。
　　而且这些都是连久想出来的，所以他不居功：“领导还得是你，我给你打工，我感觉得到，你的财运很好。”
　　这已经不是貔貅第一次说了，连久自己都开始怀疑，真的很有财运吗？
　　以前也不过是拿着工资的小工薪层而已。
　　巴五被几个大妖神包围着，一直没敢说话，见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于是问：“那我们现在就准备开始种菜了吗？”
　　“需要先在山里圈好种植区域和养殖区域，最好是离妖怪们的生活区远一点。”
　　巴五点头：“我们挑的位置都是很合适的，只是什么时候才能有钱呢？”
　　“最近幼儿园热度很高，被社会广泛关注，所以妖界贷款一定很好贷，我们需要抓紧时间。”连久笑着看向宿才丰，“要钱这种事，貔貅应该很擅长吧？”
　　一听这个宿才丰可来劲了：“我听龙应说过这件事，放心，回去就办，我专业的。”
　　大棚的事就这么暂时定了下来，幼儿园的场地也看完了，避免那两个工程师在山里碰到妖怪，也为了抓紧回去贷款，龙应很快就跟宿才丰一起离开。
　　巴五带着连久和司阑一起去看大棚蔬菜的地址。
　　鹦鹉飞得快，连久和司阑在地上慢慢走。
　　想到之前跟貔貅的对话，连久有些不解：“为什么刚才貔貅没有算上你来做这个管理？”
　　按貔貅的意思，除了他就没有其他妖神合适了。
　　龙局要在人界上班，玉重明需要帮着幼儿园的大小事，但司阑似乎平时没那么忙。
　　司阑神色淡淡：“我不已经是保镖了？”
　　“……”连久无语片刻，诚恳地说，“你知道一般幼儿园的保镖需要吃住都在园区的吗？”
　　而不是只有去人界的时候和饭点才会出现。
　　闻言，司阑笑了声：“是么，现在知道了，那以后我常去吧。”
　　看来是想要把保镖这个工作干到死。
　　见他似乎不愿意说，连久也没多问。
　　看完大棚后回幼儿园吃午饭，下午没事的连久要上幼儿园中班的课。
　　原本还拟定了不分猛妖小妖的大班，但幼儿园第一次开园，如果直接给孩子们分到大班去，可能会很混乱，所以暂时让孩子们在小班和中班，中班的孩子们年龄差距也有些大。
　　现在开学也有一周多了，连久一直忙得还没上过中班的课。
　　对比小班里那些孩子们的懵懂，中班懂事的小妖怪比较多，至少不会存在一进来就天上飞得有鸟妖，地上跑得有虎妖的情况。
　　根据每天老师们汇报的情况，连久也知道虽然有些还是很难维持完整的人形，但至少不会上课上到一半就变回去。
　　这些小妖怪们可期待上园长老师的课了，因为连久老师带着小班的弟弟妹妹去山上玩，他们都没去过，所以连久一来每个小妖怪都神采奕奕地：“久久老师好！”
　　看着乖巧的小朋友，连久心里忽的有了一个想法。
　　“小朋友们好。”连久跟其他老师一起给孩子们分发纸折的“安全小黄帽”，温声说，“我们下午去上户外课，大家会乖乖听老师话的对不对？”
　　“对！”
　　连久：“那六岁以上的小朋友举手。”
　　稀稀拉拉举起来大概有十来个小妖怪，连久大概看了一眼，说：“老师今天会观察小朋友们的表现，表现好了就把你们升到大班去哦。”
　　“什么是大班呀？”
　　“大班就是幼儿园里的大哥哥大姐姐啦。”连久摸摸最近一个孩子的头，“老师会根据你们的状态教你们更多的东西。”
　　所有小妖怪一听就来劲了，纷纷表示自己都想去大班。
　　但现在只有十个是六岁以上的。
　　孩子们被有序带出教室。
　　玉重明走在连久身边，边拍边不解地问：“不是要过几个月再安排大班的事情吗？”
　　“先看看，如果现在这部分孩子能懂事的话，就可以提前去。”连久看了一下她摄像头拍到的地方，“你今天着重拍一下这十个孩子。”
　　“您是有什么打算吗？”
　　“嗯。”连久沉默了几秒，“我想让大班的孩子先试试直播。”
　　“直播？！”
　　这几天已经了解了自媒体的玉重明差点没拿稳手机：“让网友们实时同步看到孩子们吗？”
　　“对。”
　　“可是他们的尾巴都还收不回去。”
　　“那就不收了。”连久说，“只要不会中途变身，耳朵尾巴都可以一直在，我们以前的视频不都是按照这种逻辑来剪辑的吗？”
　　“万一中途有什么意外情况的话……”
　　“所以今天的课程我们要多关注他们，避免意外情况的发生。”连久微微叹了口气，“因为留给我们的时间没那么多，这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不能强求孩子，只能最大情况去避免特殊意外了。
　　玉重明点头：“好。”
　　中班已经要开始锻炼孩子们的自主意识和认知了，所以连久今天上课的主题是讲故事：“在我们山里有很多的植物和动物，每个小朋友可以选择一种来给大家说一个故事好不好？”
　　那几个六岁以上的孩子着急表现，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举手。
　　其中一只小狐狸的尾巴和手一起伸出来，连久便点了她的名字。
　　小狐狸蹦蹦跳跳走上前，乖乖站在连久身边：“那我就说跟妈妈抓兔子的故事叭。”
　　小狐狸看样子经验已经十分丰富：“有一天，狐狸宝宝跟妈妈一起去找食物，宝宝走呀走呀，看到了一只白白的兔子，宝宝扑了上去，但是兔子跑啦……”
　　玉重明拍着就觉得心惊肉跳，悄悄问连久：“这样能播吗？”
　　为了将故事说得完整，小狐狸都没有露出原型，但是尾巴和耳朵一摆一摆的，很是生动。
　　连久认真听着，笑意越来越深：“她的表达能力非常好。”
　　玉重明惊讶：“可以直播给人看吗？”
　　“为什么不可以？”
　　原本还有些担心的连久现在居然还多了几分跃跃欲试，莞尔道：“而且普通人的孩子，说不出这种身临其境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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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弹幕炸了◎
　　当晚连久将小狐狸精讲故事的视频上传到了网上。
　　经过剪辑后，视频里就是一个戴着狐狸耳朵和尾巴的可爱小萌妹在眉飞色舞讲一个童话故事，视频一经发出，本来就广受关注的幼儿园账号下就有了很多的评论。
　　【天哪，这个宝宝长得也太可爱了！】
　　【室外上课？好身临其境啊！】
　　【居然不是书里的童话故事，而且还脱稿了，真的是随便选择的主题吗？那孩子的反应能力和表达能力和想象力也太好了。】
　　【别看到孩子就觉得什么都是好的，即便是条件不好，在山里上课有考虑到孩子的安全问题吗？】
　　【本来幼儿园设施就不行，现在居然还敢把孩子真的带进山里？】
　　【我也想问，别说孩子的反应能力了，要是为了这个噱头，强行让孩子背下来一个故事，带着孩子去这种地方，那也太没良心了。】
　　【我强烈要求知道这个幼儿园的位置，利用孩子老人博流量的播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因为最近的事有些多，所以玉重明每晚都会跟连久一起看视频底下的评论，现在看到这些两级分化的言论，不免担心：“怎么做什么都有人质疑呢？”
　　“正常。”连久对此见怪不怪，“关注孩子这个群体的人比较多。”
　　玉重明只是不希望园长做的这么多事被否定：“那也不能总是用这种恶意来揣测我们啊。”
　　连久说：“网络就是这样的。”
　　“啊？”
　　“每件事都有两面性，我们得到了网络的快速方便，但很多东西隔着屏幕和网络难辨真假，所以看到什么自然就说什么了。”
　　“那我们就这么由着这些人说吗？”
　　“对比要说什么，远远没有做出来的成果让人更有说服性。”连久整理着第二天的直播教案，“因为网络上很多言论和信息传播的成本很低，嘴上说说没几个人信的。”
　　“我知道了！”玉重明恍然大悟，“我以前还不会化形的时候，总是去偷人的谷物吃，从村头吃到村尾，一件事能听到好多版本，是这个意思吗？”
　　没想到还连久：“……差不多吧。”
　　玉重明嘟囔着：“那看来古往今来，人的变化也没多大。”
　　闻言，连久倒是有些好奇，自己可能以后要跟妖怪们一起生活，但对妖怪们了解却很少：“你们这些妖神都是一起苏醒的吗？睡了多少年呢？”
　　“具体睡了多久不知道。”这时候不用上课，也没有什么顾及，玉重明状态很放松，见园长似乎要跟自己聊天，她坐在窗边的树桩上，大翅膀摊开，看样子的确对讲故事很有经验，“至于咱们沉睡那会儿，应该都是一样的吧？不都是因为那场大战吗？”
　　“我记不清以前的事了。”连久现在发现失忆真是一个极好的借口，“什么大战？”
　　玉重明眼里的光变得有些暗：“那会儿我还小，很多事其实也很模糊。”
　　“人妖对立是一直都存在的事情，尤其是那时候的人，妖怪对于他们来说是异类，但那时人类世界并不平等，权利至上，得到权利就等于得到了世界，所以他们又怕妖，又想方设法去捕获妖怪，尤其是有神力的妖神，有些妖神避世不出，有些被权势诱惑拿着人类给的利益为那些王权贵族争夺权利，所以那些年都挺混乱的。”
　　连久轻轻蹙眉。
　　玉重明又说：“但除了妖神以外还是有很多没神力的普通小妖，这些小妖运气好可以在深山度日，有些运气不好就沦为人类的玩物，我那会儿就被抓了不少次。”
　　“因为部分妖神的加入，导致力量悬殊，人心难以满足，几乎处处都是战场，妖本就是靠着灵气才能出世，到处都是血腥暴力战乱，不管是人和妖都哀声怨道，灵气自然也没了，妖怪被屠杀得几乎不剩，避世妖神们不得不出来保护那些没有能力的小妖怪，打了很久。”
　　玉重明顿了顿，叹了口气：“妖跟妖打，人跟人打，几个上古妖神出世，将那些帮着人类的妖神都一一封印，又平复当时的战乱，在这之后不知为什么，他们就消失了。”
　　“那你们呢？”
　　“没有灵气滋养，没有上古妖神的护佑，我们自然也沉睡了，更不会有新妖怪降生。”
　　玉重明扇扇翅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再醒来的时候就在浮玉山这里啦，几个大妖神也已经醒了，“除了苏醒的妖神大妖，这些普通的妖怪都是近些年灵气复苏才化形出生的。”
　　又说：“其实我都算不上妖神，只不过活的时间太久又得以护佑，有那么一点神力，能沾到一点儿边。”
　　听到这里，连久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司阑说他不喜欢人类了。
　　过去的那些战争，的确没有停止过。
　　玉重明：“因为那些战争，原本大家都打算待在浮玉山不出去的，但妖怪太多，为了让那些妖怪不像以前那样被人类屠杀利用，加上人类似乎跟以前不同，所以几个妖神就出去签订了合约。”
　　听到这里，想着那几个表里不一的工作人员，连久心里有些郁气。
　　玉重明看向窗外的夜色，高兴地问：“以后会比以前更好的吧？”
　　连久回神，走到她身边，轻嗯了一声：“会好的。”
　　夜里的风吹遍整座山，两人的声音似乎也传了出去。
　　在浮玉山整片山区最高的那座山上，被云雾笼罩着的山顶还覆盖着皑皑白雪，司阑一袭单薄白衣立在山间，黑眸似化不开的墨，垂眼看着这一片避世之地，视线最终落在唯一有灯光的那座房子。
　　-
　　第一次直播，连久决定自己亲自上。
　　原本大妖怪们是在办公室学习的，现在得知新园长要在人类面前直播幼崽，实在是好奇死了，就暂时想偷个懒，拜托连久在电脑上也给他们直播一下。
　　直播课就在早上，虽然连久不在意那些人的猜测，但还是希望幼儿园以后能顺利一点。
　　选的是那十个六岁以上的小妖怪，现在他们已经是大班的孩子了，小朋友们自豪得不行，早上被家长送来的时候腰背都挺得很直，而且一个劲地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在上课途中化形。
　　其他小朋友羡慕得不行，因为他们也想去大班，做一个懂事的好孩子。
　　而且听说大班毕业以后就可以去人界上小学了！
　　抱着小水盆的小鲤鱼精向往地问：“久久老师，鱼鱼不变鱼，上大班吗？”
　　“等鱼鱼长大了，就能去大班了。”连久捧了一点水浇在他头上安抚，“而且在小班的鱼鱼还有很多东西都没学。”
　　“好叭。”小鲤鱼精顶着水珠一脸肯定，“我学，都。”
　　一旁中班来上学的小孔雀精助手忍不住教小学弟：“要说‘我都学’，你话还没学会说清楚哦。”
　　小鲤鱼精还不知道小孔雀精现在不啄小朋友的事，有点害怕，嘴角一低，委委屈屈：“鱼鱼在学，不凶。”
　　“我不会凶你的。”小孔雀精说，“不会的你可以问我哦。”
　　其他听到这话的小妖怪们震惊了，居然有小妖班的妖怪敢去找猛妖班的孔雀精吗！毛都秃了！
　　之前被啄过的小猫妖将小鲤鱼精拉到自己身边，将自己的那秃秃的尾巴给他看，小声说：“你不去。”
　　已经跟小孔雀精成为好朋友的小白虎听到后，主动解释：“孔心心不啄小朋友了。”
　　“对呀对呀。”中二班的小朋友们也帮着孔心心说话，“孔心心是我们班的小助手，会保护大家的。”
　　被这么多猛妖班的妖怪围着，小猫妖和小鲤鱼精都忽略了天生的物种克制，缩在一起不知所措。
　　孔心心严肃地说：“不能因为妖种不同，欺负小朋友，那是不好的。”
　　又看向小猫妖：“那天啄你是你在睡觉，我以后不会了，对不起。”
　　幼儿园一霸孔雀精道歉了！所有小妖怪震惊地看着她。
　　孔心心走到小猫妖面前：“要不你咬我一口？”
　　小猫妖顿时立起飞机耳：“不，不要。”
　　孔心心有点失落，但又道了一次歉：“好叭，你不要怕我。”
　　她拍拍胸脯，非常正气：“以后要是猛妖班的妖怪欺负小妖班，我就保护你们！”
　　小鲤鱼精看看小猫妖，又看看这些猛妖中班的哥哥姐姐们，鼓起勇气轻轻吐了一个泡泡：“好哦。”
　　得到回应，孔心心高兴地说：“那我们握个手，我叫孔心心。”
　　小鲤鱼精犹豫着伸手出去，平安无事地跟小孔雀精握了一个手，又紧张又害怕地小声说：“我，李泡泡。”
　　小白虎也把自己的爪爪伸出来凑热闹：“我也要。我叫白川。”
　　怕吓着小妖们，还把爪爪变成了肉肉的小手。
　　全程连久都让老师和保育员不要插手，见状她轻轻笑了下。
　　在所有送孩子们来的大妖和所有幼儿园小妖怪们的见证下，小一班的小妖怪们居然更中二班的猛妖幼崽和谐地握了手。
　　古往今来的第一次！
　　大妖们激动得不行，原来连久园长说大班不分猛妖和小妖是可行的！孩子们在学着平等相处了！这放在以前，别说小妖怪了，大妖怪们有时候都会被被物种限制着互不往来。
　　就在大妖怪们高兴的时候，校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
　　他们后背一凉，纷纷往后退，转头便看到司阑神君神色平静地走了过来，他巡视一周，在门口随便找了个树桩子坐下了。
　　他坐下了！这是要做什么！让人很慌啊！
　　司阑对大妖怪们的惶恐视若不见：“怕什么，连小孩都不如。”
　　见几个握手的小朋友，大妖怪们：“……”
　　这能一样吗！人家最多啄几口毛，你一个不高兴那就不是毛的问题了！皮都没了。
　　连久原本有些意外，但忽然想起来自己跟司阑说过保镖是时刻在学校的，看来他听进去了，这是来上班。
　　于是她给惶恐的大妖怪们解释：“司阑老师是我们学校的安保老师，来保护孩子们和老师的。”
　　大妖怪们：“……”
　　连久对司阑使眼色：“对吧司阑？”
　　司阑看她一眼，勉为其难应了：“我还没吃早餐。”
　　“……”
　　将司阑带去吃早餐，连久想了想，为了直播保险还是请他帮个忙，于是亲自给他多煎了一个蛋：“如果直播开始了，出了意外状况，你能控制让网络卡顿一点吗？”
　　司阑咬了一口蛋，皱眉：“怎么你做的蛋比厨师好吃？”
　　连久：“熟能生巧，我煎了十来年呢。”
　　“可以。”司阑这才答应，“我还要一个。”
　　“……行。”
　　等司阑吃完早餐，连久带着他一起去了大班，大班的孩子们知道自己的行为是要被外人看到的，一个个坐得很端正。
　　玉重明也在这时候点了开始直播按钮，没有任何美颜和道具，开播得毫无征兆。
　　这几天一直关注幼儿园的网友们第一时间收到了直播提醒。
　　有些人很激动，因为这验证了他们之前的说法，各个沾沾自喜：我就说，所有网红的尽头都是直播！
　　现在可以指责这个幼儿园利用孩子炒热度了！
　　这可是送上门来的道德标兵！
　　其他网友心情也很复杂，孩子们上课有什么好直播的？做幼儿园就不能好好做吗？
　　怀着各种心情，网友们点进直播间。
　　然后就看到屏幕上穿着白色T恤，扎着马尾的女人，在这种死亡角度下，女人的脸漂亮得似乎一点死角都没有，笑容温和，茶色双瞳都染着让人舒适的笑意。
　　声音也带着安抚人心的柔和：“大家好，我是妖怪幼儿园的园长兼老师，连久。”
　　“可能大家对幼儿园直播会有些争议，所以今天决定给大家直播我们上课的过程，以及，让大家了解一下我们的幼儿园。”她温声说，“我们幼儿园的所有老师以及工作人员，都不会对孩子做任何不好的事情。”
　　来看直播的弹幕安静了好一会儿，然后炸了。
　　【卧槽！这颜值把我组织的话都给惊没了，奈何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请问你们这里两百多个月的孩子收吗？】
　　【好温柔啊好温柔啊！我也是妖怪，我怪喜欢美女的，我可以去吗！】
　　【你们那些看到美女就找不到北的能不能清醒一点！】
　　【就是啊，幼儿园，让我们看看孩子！】
　　这时，镜头又转向了教室里的小妖怪们，孩子们一齐脆生生喊：“早上好！”
　　弹幕疯了。
　　【啊啊啊啊啊我的宝宝们好可爱啊！】
　　【崽崽让妈妈摸摸耳朵！】
　　【我不去了我不去了，我配不上这个幼儿园的颜值。】
　　作者有话说：
　　下章V，谢谢大家！
　　—
　　预收： 《大佬们每天给我充六块钱》
　　洛洛是一个养成游戏里的纸片人，本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公主，直到有一天突然穿到了现实世界。
　　坏消息：大城堡大钻石管家佣人公主裙都没有了。
　　好消息：带着游戏系统穿出来了，首充六块就能得到一个小公寓，但只能别人充。
　　露宿街头的洛洛摸摸自己的空空如也的小荷包，决定厚着脸皮先找一找自己的“爸爸妈妈”们。
　　听大爸爸说他是个大影帝，要参演一个大剧本，于是她报名做了剧组的群演，却发现大爸爸也是个跟自己在泥水里打滚的群演，似乎还是个哑巴！
　　洛洛说不出来让穷困潦倒的大爸爸给自己充六块钱这种话，当天把自己的工资都给了他：请问您能帮我充六块钱吗？其他的您拿去吃饭吧。
　　来体验生活的大影帝：“……”
　　后来洛洛发现自己的二妈妈是被网友们群嘲的全网黑演员；
　　三爸爸是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不出歌的落魄歌手；
　　四爸爸是四处周转却屡屡被人拒绝的新手小导演；
　　还有那个年纪轻轻脾气却比谁都暴躁媒体都不愿意采访的五爸爸……
　　洛洛叹气，决定撑起这个家。
　　自己不要钻石不要大城堡了，让爸爸妈妈把自己的技能点都点满，再用系统里换来的那些钱都把爸爸妈妈们捧红，
　　于是她努力做群演，每天那一百多块的工资就分别发给自己的爸爸妈妈：“请问您能帮我充六块钱吗？”
　　大佬们：“……”
　　我的崽很穷并且以为我也很穷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后来……
　　大佬们争相住进崽崽的大城堡，每天疯狂刷跟崽崽的好感度：崽崽好啊，崽崽养我！
　　洛洛带着钻石皇冠思考：今天谁先充六块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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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鉴宝综艺和古董吃瓜后我红了》
　　（一心养生能跟古董对话前首富千金X人狠话不多忠犬现首富）
　　文案：
　　乔听死后有了可以和陪葬品说话的能力，后来她穿成了豪门里不受待见的真千金，一身旧疾未愈，还被养女利用在娱乐圈成为她的对照组，被亲生父母嫌弃上不得台面，户口都不在一本。
　　好在现在医疗技术发达，身体可以治。
　　坏在没钱，还被全网黑到走投无路，在父母眼里的价值就是联姻。
　　乔听叹息：要是去挖自己的墓不违法就好了。
　　这时经纪人给她接了一档没人看的旅行直播鉴宝综艺，里面都是一些老专家。
　　出发前经纪人千叮咛万嘱咐：你不懂别乱说话，安安静静当个花瓶就行！
　　为了治病钱乔听答应了，开播当天——
　　【为了看古董鉴赏来的，没想到为了流量你们也搞这种小年轻来，她懂什么？】
　　【虽然长得好看，但不会营业啊，病怏怏的，一点综艺感都没有！】
　　乔听一概不知，什么都不懂的她在节目里乖乖老实呆着，做个不惹麻烦的透明人，旅行看风景，泡脚养生。
　　却没想自己依旧还能跟古董说话，养生之余她又找到乐子了——
　　“什么爱妻如命啊，呸，我就是那个大官送给外室的簪子，他偷偷养了好几个！”
　　“你不知道吧？那个诗人的诗稿全是偷的抄的，还被后人那么追捧呢。”
　　“原来我都成失传的非遗了？我来说你来做！”
　　“我是名家大墓的陪葬品，但是后来被盗来这里了，墓的位置就就在……”
　　于是没有存在感的乔听总能在专家们焦头烂额时随口说一句点睛之语，能将所有的非遗项目完美复现，能说出被忽视的历史真相，震惊全国。
　　【乔听到底是什么神仙！这都知道！】
　　【她写了一本历史传记…据考究全是真的。】
　　【每次看乔听直播，我就要塌房一个历史偶像呜呜呜。】
　　乔听亲生父母回头想要蹭她的热度，却早被拉黑。
　　养女姐姐发现自己再也偷不到这个妹妹的气运。
　　偶然看到直播团队造访乔听现在的家，发现她人住江南大院府，平时喝茶的茶杯是价值千万的古董，身边的亲人朋友各个都是人中龙凤，甚至还有首富。
　　乔听浅笑不语：都是转世的家人罢了。
　　-


第15章 第十五章
　　◎这也要她来决定？！◎
　　开播十分钟, 幼儿园的直播间就被各种各样的言论给占据了。
　　有单纯来看颜值的，有专门守着就为了找出这是在作秀证据的，还有就是纯粹看着热度高点进来的。
　　连久对此一概不知, 直播是一回事，但主要还是上课。
　　这是大班的第一堂课, 需要开始培养孩子们以后上一年级的接轨能力，在过去小妖怪们没有读书识字的条件，对外界的所有认知几乎都等于零, 现在连久需要给他们把这方面的短板给补起来。
　　十个孩子围着坐在一起, 连久准备了很多张大图片：“今天我们来认识简单的交通规则。”
　　她首先拿出了很多道路的照片：“小朋友们都知道路对不对？这些都是马路的图片。”
　　小狐狸举手：“久久老师, 那些跑来跑去的是什么？”
　　其他小朋友也没见过, 好奇地盯着看。
　　连久对此早有准备，又拿出了很多图片：“这是交通工具, 叫车，如果有人想去很远的地方, 就可以开着车去, 但是呢，只有长大后有开车资格的人才能开。”
　　“就像我们的小乌龟，如果要去很远很远的山上要走很久对不对？那一般能怎么去呢？”
　　大头龟温吞举手：“鸟鸟飞！”
　　连久点头：“对, 但是如果能有一条路通往山上，就不用飞啦, 小乌龟就可以坐车很快到山顶, 这就是交通工具, 这种方式被称作交通。”
　　小妖怪们努力理解，原来这就是人界走路的方式呀。
　　连久又拿出了很多车在路上的图片：“但是像这样, 如果有很多车不遵守规则, 小朋友们觉得会发生什么呢？”
　　幼儿园的课程要让所有的小朋友参与进来, 所以基本都是互动式的，这些小妖怪也很配合，纷纷举手，连久点了小鹿妖，小鹿妖说：“会撞到！就像我们在山里跑会撞到一样。”
　　“对啦！”连久拍手，“会撞到，还会受伤是不是？”
　　“是！”
　　“而且不仅是坐车的人和开车的人，很可能会伤害到过马路的人。”连久拿出了红绿灯的图片，“所以我们就有了交通规则，小朋友们知道这分别是什么颜色吗？”
　　许多动物都有色弱，但化形成人后这个问题基本都不会存在，但需要稍加引导。
　　让连久非常欣喜的是，教室里的小妖怪们因为懂事，都配合非常好，但直播间却充满了问号。
　　【大班的孩子少说六岁了，还不认识路和车，不认识红绿灯？搞笑呢？】
　　【说句实话，虽然孩子们长得非常可爱，但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没吃过什么苦，不像是在山里长大的孩子。】
　　【总算是可以看到教室环境了，这是木头和土建的学校吧？人和环境根本不搭。】
　　【说着没钱，不还是给孩子们做这些毛茸茸的耳朵尾巴吗？而且质量这么好，肯定也不便宜，做戏能不能做全一点？至少让孩子们的衣服穿得好一点吧。】
　　【这直播间真的好奇怪，你要说对孩子不好吧，人家上课也是认认真真的，要说好吧，很多细节确实是对不上。】
　　【装穷？】
　　【你们能不能理智一点？万一这里的山水养人呢？政府都出面保证这是真正存在的学校了，你们还要人家怎么样？】
　　玉重明看到这些弹幕都要着急死了，可是她不能现在去打断园长上课。
　　怎么大家看到真实的直播后不仅没有改变自己的说法，反而越来越离谱了呢？
　　她拿着手机，轻声对弹幕解释：“我们幼儿园条件很差，孩子们没有机会出山，所以很多外面的东西都需要园长亲自来教。”
　　【是拿着手机的人在说话吗？说话声音好像在唱歌哦。】
　　【那你们说说，为什么孩子们长得这么嫩？像是没吃过苦？】
　　【是啊，还给孩子们搞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
　　玉重明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好在这时候第一堂课告一段路，保育员要喂孩子们喝水，以及带着孩子们去上厕所。
　　不用老师特意嘱咐，小妖怪们各自就拿起了各自喝水的小碗去排排队。
　　连久抱着最后那个行动迟缓的大头龟排在队伍后面。
　　大头龟妖如龟名，家长没什么文化，所以取名就叫方慢慢，以前没有幼儿园，所以他一直都是自由成长，也没有妖怪培养过他正常生活的方式，所以直到现在方慢慢做什么都是慢慢的。
　　连久因此对他的关注就要多一些。
　　方慢慢抱着自己的碗，仰头对老师说：“久久老师，今天龟龟走快了一点。”
　　“是吗？”连久笑道，“老师看到了哦，今天你来得比昨天快了两分钟，好棒。”
　　方慢慢问：“两分钟是多久呀？”
　　“嗯……”连久想了想，“就是一碗饭的时间。”
　　崽崽用自己的吃饭速度算了下，好短哦：“那我明天，再早一碗饭，我自己走，没有妈妈背。”
　　大头龟一家都住在学校不远处的湖里，跟小鲤鱼精是邻居，所以很近，但就这一段距离大头龟崽崽都要走很久。
　　尤其是得知自己要成为大班的孩子了，他更加强烈要求要自己走。
　　“慢慢用自己的腿走路，就会快很多。”连久抱着他走两步，“就像这样是不是？”
　　“嗯！”方慢慢甩甩头，“今天龟龟没有爬，是走的！”
　　“好厉害呀。”连久纠正他，“慢慢是有名字的对不对？以后不叫龟龟。”
　　【等会儿，幼儿园还有特殊学生？不会走路吗？】
　　【好像是诶，我老早就注意到这个小朋友了，做什么都会慢好几拍，看得我很着急。】
　　【难怪连久老师一结束就去抱他。】
　　【的确要纠正把自己叫做龟龟的习惯，不然以后说不准会被其他小朋友欺负。】
　　抱着方慢慢喝完水，保育员就带着他去厕所了。
　　连久也空了下来看弹幕的情况。
　　玉重明苦着一张脸，忧愁地将手机递过去。
　　【来了来了，让我跟美女老师单独聊一聊。】
　　【今年你们幼儿园的招生计划包不包括收两百四十个月的宝宝？】
　　【园长解释一下吧，为什么这么多疑点。】
　　虽然之前的弹幕没看见，但现在一直刷的让连久心里也有了数。
　　她笑了声：“没有可解释的，你们看到的一切都很真实。”
　　“之前建造幼儿园的资金一直批不下来，所以现在的幼儿园房子是山里唯一有工资的几个长辈自己凑钱，山里的居民一起盖的，孩子们穿得不好是因为他们家里本身就没什么钱，近乎居无定所，大部分家长都没有收入来源，甚至没有手机。”
　　弹幕逐渐安静下来。
　　连久的语气不卑不亢，虽然说话声音很温柔，但却很坚定，有种让人不自觉想要认真听下去的欲望。
　　连久接着说：“孩子们头上带着的那些东西，都是家长们自己做的手工，这是我们山里的特色，每一个孩子的都独一无二，我也可以让他们收起来，但不想剥夺他们自由的权利。”
　　【好像是的，不管是视频还是直播，见过的孩子耳朵这些都是不一样的。】
　　【现在真的有地方穷到这个地步吗？】
　　连久看到这个弹幕了，她轻叹：“在来到这个学校之前，我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地方，但这里的确存在，说实话，当初我是贪那点工资才来的，后来我才知道，我的工资也是这里的几个长辈用自己的工资凑的。”
　　【那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一个女孩子在大山里不会很危险吗？】
　　【对啊，还长得这么好看。】
　　连久认真地回复：“如果我真的走了，那孩子们不知道还会待在这里多少年，就像你们说的，穿得破破烂烂，甚至长这么大了还不知道车是什么东西。”
　　如水的弹幕再一次悄悄隐了。
　　好半天才有人发出一句【既然这样不好好教学生，整天弄这些花里胡哨的视频直播做什么？】
　　这条一发出来，就有很多人也提出了疑问。
　　毕竟在现在网友的眼里，做这种账号都是有团队的，是为了红。
　　连久毫不避讳地说：“为了钱。”
　　【？？？】
　　【要不要这么诚实？】
　　【你这么说倒是把我搞不会了。】
　　就连一直待在教室里的其余大妖怪们也有些诧异园长的直接。
　　司阑挑了下眉，却没见连久对自己说的话有任何悔意，她早就打算好了要把这件事说给别人听。
　　连久从玉重明手中接过手机，对着整个教室转了一圈，走到窗边，看外面没什么妖怪，又将镜头对着外面慢慢扫过去，这是网友们第一次这么完整的看到幼儿园的全貌以及周围的景象。
　　居然真的是在山里，而且是那种深山！
　　【虽然但是，景色也太好了吧。】
　　【这是真正的大自然，一点杂质都没有的，已经很少能看到这么让人觉得舒服的地方了。】
　　转了一圈后，避免那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小妖怪出来，连久又将镜头移到教室：“大家看到了，我们很穷，穷到即便申请下来资金，还是急需要钱。”
　　“一开始做这个账号的原因就是为了找到一个渠道可以给孩子们多一点生活费，让他们吃得更好。”连久如实说，“但做视频账号的过程太漫长，我们不能接那些三无产品欺骗消费者的广告，所以才选择直播。”
　　【我有以下六点要说……】
　　【靠，听完我居然不太生气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光明正大薅羊毛呗，说得跟花一样，还不是网络乞丐，取关了。】
　　在连久说完直播是为了钱后，有很多人受弹幕影响开始取关。
　　对此连久并没有太在意，她不是硬要压着别人来给自己钱，去留都很随意。
　　“所有的解释都在这里。”她温声说，“至于信不信全在各位，因为我们也没有其他的理由或者借口，如果有人觉得我们对孩子不好，欢迎随时在我们直播间监督。”
　　说完后，孩子们也陆续回来了，连久没有再看弹幕，而是继续跟各位老师一起上课。
　　虽然很多人取关，但直播间依旧留下来不少人。
　　一是因为单单看脸，不仅是孩子们，这位连久老师真的太好看了，比任何明星都要好看。
　　二是因为连久说需要钱的这个事实，这个环境是有目共睹的，人家没有装模作样哄你骗你，而是用事实来说话，也没有说让你赶紧送礼物，只是说了这么一个目的而已。
　　这不比某些主播诚实多了？
　　而且还没有套路！
　　所以就算没人送礼物，但他们还是留了下来。
　　第二堂课上完，孩子们就要开始准备吃午饭了。
　　之前网友们有在发布的那些视频里看到过这些小孩吃饭，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是几辈子都没吃过饭一样，所以也被很多人说是作秀。
　　这下子终于能好好看着孩子们是怎么吃饭的，而且吃完饭有没有什么反应了。
　　孩子们现实排排队洗手，又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期待地盯着门口。
　　事实上连久有点紧张，因为每每到吃饭的时候，就是最控制不住小妖怪们的时候，也不知道今天大家表现怎么样？
　　很快，饭菜就被端上来了。
　　食堂师傅一直都听园长的话，每天都在学习新的菜系，最近资金下来后，也会时常进一些蔬菜进来，所以菜色越来越好。
　　果不其然，饭菜一端进来，小妖怪们的尾巴耳朵就开始晃悠。
　　【天哪，他们这小耳朵居然还会动！】
　　【是不是有什么机关，这也太可爱了吧。】
　　【可惜是纯手工的，好想给我弟弟买一个，只要弟弟戴上，就算他再淘气我觉得都能忍。】
　　这时的连久走到也盯着饭菜的司阑身边，轻轻用手拐了拐他：“待会儿要是控制不住场面就靠你了。”
　　司阑点点头，目光却一动不动：“今天吃的什么？”
　　“……”
　　连久扯了扯他的衣服。
　　司阑轻啧：“不会有事。”
　　话音才落，屋子里的空气好像都凉爽了几分，小妖怪们疑惑地抬头左看右看，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今天身体的状况非常稳定，至少不想随便变形了。
　　而且在老师教过用勺子以后，他们发现变成人形更方便吃饭，边倒边用勺，速度大大加快了！
　　今天的幼儿园吃饭又是异常快速的一天。
　　弹幕被孩子们这架势给吓到了，真就一点犹豫都没有吗！要不是碗不能吃都得给你吃下去了吧。
　　【我终于理解刚才那位慢慢小朋友说一碗饭的时间是什么意思了。】
　　【慢慢同学说话做事慢，吃饭速度倒是挺快哈哈哈。】
　　【这么吃真的能消化吗？会不会伤身体啊。】
　　【刚才说孩子们娇生惯养细皮嫩肉养得好，现在又说伤身体，什么都被你们说了。】
　　【是哦，就算是虐待孩子，孩子不可能长得这么好啊！】
　　【这个幼儿园真是奇怪极了。】
　　【这种食量，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说急需要钱了。】
　　【那什么，送你一架飞机，给孩子们买点吃的吧，再晚一秒就要饿死了。】
　　开播以来第一次收到礼物，而且一架飞机就是500块钱，除去平台抽成，还能得250呢！
　　有些网友见状也纷纷开始送一些小小的礼物，虽然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玉重明谨记园长的话，对每一个送礼物的人都说了谢谢。
　　吃饭完孩子们都陆续睡觉，网友们不信邪地一直等到一天的课程结束都没发现孩子们吃了那么多东西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甚至最后放学的时候还依依不舍地想留在学校里。
　　只为了能继续吃学校的饭。
　　真有那么好吃吗？
　　看起来跟外面普通的家常菜没什么区别啊。
　　因为直播的特殊，大班是最后放学的，中班小班的同学们都已经陆续走了。
　　大妖怪们现在每天都要经历一遍孩子们不想回家的过程，已经熟能生巧了，纷纷安慰：“爸爸妈妈已经在种菜了，以后可以给你做饭吃。”
　　【……你们吃菜是现种？不得饿死？】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啊！求求了别让好好的孩子受苦！我多给你们几个飞机！一定要让孩子吃饱饭！】
　　【你们这山里的人穿衣服还挺别致个性，现在我觉得好像孩子们的穿着也情有可原了。】
　　【好像搞艺术的哈哈哈！】
　　【其实看看家长们对老师的态度是能看出来的，如果老师对孩子不好，家长们不会这么感激，除非这里的人全是专业演员，不然不会从大到小这么自然。】
　　【对诶，每个家长看园长的眼睛里都有光！】
　　送完最后一个孩子，连久松了口气转身。
　　玉重明立刻上前：“收到了很多礼物，我都道谢了！”
　　“好，辛苦你了。”连久看向镜头，“今天的教学就到这里结束啦，谢谢大家观看，以后我们会尽力每天都直播，就算有特殊情况也会将每天的教学视频发在账号上，大家都可以看。”
　　“那么再见啦。”
　　直播关闭，居然还有网友意犹未尽。
　　看不到孩子看连久老师也好啊！你是真不会知道用自己的颜值营业啊！
　　就冲这张脸，多说几句好话有的是人想要送礼物，但是这位园长压根就没有这种自觉，上课的时候全程不看镜头，别的老师说话时她也退到镜头外，完全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老师。
　　这可急死了好多为了她颜值过来的网友。
　　现在去视频里找，还得暂停那几秒截个图才能看到她。
　　太可恶了。
　　连久对这些一概不知，她在看今天的后台收入，虽然争议有点大，但还是能挣到一千来块，而且每天都可以提现。
　　虽然明确说了弄账号是为了钱，但她需要让网友们明白这笔钱是的确花在了孩子们身上的。
　　想了想，连久开会时决定以后让玉重明单独来负责这件事情，以后将每天收到的钱，除去平台分成和税款能得到多少，都用在了哪里，每天做一个表公开出去。
　　“还有一件事。”有个老师说，“因为我们直播的事情，今天放学的时候很多大妖怪都表示说很想来办公室看，但现在的办公室已经坐不下了，很多鸟妖都是自己飞起来看的。”
　　而且如今学校里只有园长办公室有一台电脑。
　　就算是之前申请的资金下来了，都是搞新学校基础建设的，也暂时投不到这边来。
　　对于那些大妖怪来说，不能直接接触到人类，但是用这种隔着屏幕的方式来看到人类对于妖怪的看法，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连久嗯了声：“我想想办法。”
　　-
　　第二天是周末，小妖怪们不用上课自然也没有直播。
　　而宿才丰也凭借自己独有的只进不出优势，成功拿到了贷款，于是连久和司阑带着好几个妖怪出山去与宿才丰汇合，准备用那些钱来采买种子和一些可食用动物。
　　因为买猪牛羊崽这些需要去到郊区或者乡下的专卖市场，所以要坐很久的车，所以大家先把种子给买了。
　　这时候已经到了中午，连久又带着他们去了一家粉馆。
　　粉馆她就可以说随便吃了！
　　巴五和其他大妖怪兴奋地左看右看，除开培训的那些时间，他们基本上没有单独一只妖出来走过。
　　这次居然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入人类社会了！
　　还能跟人类坐在一起吃人类的食物！
　　巴五吃了一口粉，惊艳地说：“好好吃！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出来了！”
　　连久默默往他碗里多夹了几块酸萝卜。
　　巴五满眼感动。
　　容易满足得让人心酸。
　　连久又要夹几块过去的时候，忽的觉得被人盯住了，她迟疑扭头，司阑的视线平静地从她脸上又移到桌面的萝卜盘子里。
　　像是要把剩下的萝卜数清楚。
　　连久：“……”
　　“免费的。”她起身又去夹了一盘回来，都放在司阑面前，“都给你。”
　　司阑这才悠悠收回视线。
　　见着这一幕的宿才丰十分不屑：“出息，以前就总让你多来人界，现在好了吧？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几块萝卜就大眼瞪小眼。”
　　其他妖怪无声盯住宿才丰面前那十个空碗，以及新上的一碗粉。
　　您见的世面似乎也不是很多。
　　司阑也没生气，只是拿出了一张卡来：“等会儿用这个付钱。”
　　连久疑惑地接过去：“卡？”
　　宿才丰眉心一皱，觉得事情不太简单：“怎么觉得气息有点熟悉。”
　　“嗯。”司阑淡淡地说，“因为这是你的卡。”
　　“！！！”宿才丰看着连久手里的卡，很想要回来，但觉得自己在园长面前似乎不太能开这个口。
　　他纠结得面前的粉都吃不下去了。
　　连久忍着笑，正要把卡还回去，又听司阑道：“龙应给的，放在你这里有什么需要可以给他做主。”
　　想到貔貅舍不得花钱，出门坐车都不愿意的情况，连久归还的动作迟疑了。
　　宿才丰想要偷偷伸手，司阑又说：“他敢要回去，今晚吃貔貅肉。”
　　“……”宿才丰咬牙，“你别以为我怕你。”
　　司阑：“哦？”
　　宿才丰悻悻道：“算了，我不跟你计较。”
　　没想到就连貔貅都很怕司阑，连久忍不住凑到司阑身边：“你们以前的兔妖都这么厉害吗？”
　　司阑吃粉的动作微顿，挑了下眉：“嗯。”
　　几个妖怪想笑又不敢笑，以前他们没什么机会跟这些妖神这么近距离接触，都是很尊敬和害怕的，尤其是司阑神君，因为整个浮玉山都是被他的神力给覆泽着的，没想到现在相处下来，其实也没那么恐怖。
　　吃完粉，大家又一起去找画马的小公交去郊外。
　　宿才丰看到路边的一些广告，忽的说：“要到中秋了啊。”
　　闻言连久才注意到，现在外面已经挂上了很多欢度中秋的广告词，各种月饼也是层出不穷。
　　没出过山的新妖怪们不理解：“什么是中秋？”
　　“一个团圆的节日。”宿才丰说，“古时候每到这个时候，人们都会全家团圆过节，吃月饼赏月，是个很祥瑞的节日。”
　　他笑了下，转头看向司阑：“我们以前也一起经历过中秋节是不是？”
　　“嗯。”
　　宿才丰：“都这么多年了，真怀念。”
　　司阑垂着眼淡淡道：“怀念什么，你连个月饼都不愿意买，四处蹭妖神的日子吗？”
　　“……跟你聊天真不开心。”宿才丰走到连久身边，“听说连久老师也是妖神啊，以前都怎么过中秋的？话说我那时候也没见过你，是不是避世不出的？”
　　司阑也似乎有了点兴致的样子，扭头看向她。
　　连久：“……”
　　以前她的中秋放假后回到福利院跟院长和孩子们一起过，现在没有亲人，其实没什么意义了。
　　她轻咳：“失忆了失忆了。”
　　司阑笑了声。
　　没有任何经验的巴五挠挠头，问看起来懂得最多的园长：“连久老师，过节怎么过？我们妖怪也能过吗？”
　　妖怪当然能过。
　　不仅如此，幼儿园中秋节一般都要提前做一些小活动。
　　只是听起来现在的妖界，这些妖怪们都没有经历过节日，就算是妖神，苏醒后也没再经历过了。
　　连久思考着，反应过来时却见不论是妖神还是妖怪们，都在等着自己的回答。
　　怎么回事？
　　这要她来决定的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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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五里内没有活物◎
　　连久不确定地指着自己问：“看着我, 是什么意思？”
　　其他妖怪不太懂这些，所以宿才丰主动问：“园长，你说我们现在有可以过中秋的可能吗？”
　　这问题奇奇怪怪的：“怎么没有呢？”
　　宿才丰简单直接：“没钱。”
　　“……”
　　其实妖神们也是想让妖界都能过这些传统节日的, 只不过那么多妖怪，一是什么都给不了, 二是在这之前，妖神们忙于先了解这个世界，也顾不上什么节日。
　　至于顾得上的, 比如那只几乎不出山的犼, 他对于过节这一类一向没什么兴趣, 更是不合群, 自然也不会主动做什么。
　　关于这些连久听一点点就能理解了，毕竟食不果腹的情况下要幸福美满过于奢求。
　　连久问：“山里一共有多少妖怪？”
　　“现在加起来, 大小一共五百来个。”
　　这个数字在连久的预料之外，这么大片山区, 只有五百来个妖怪？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宿才丰解释道：“灵气复苏的过程比较漫长，还有些没苏醒的，不过我们妖的确是少数。”
　　巴五小心翼翼地问：“是太多了不能过中秋吗？”
　　被他的样子逗笑, 连久说：“过中秋不需要什么条件。”
　　闻言，妖怪们神色一震, 期待之色溢于言表。
　　默了几秒, 连久余下的话没再说出来。
　　她原本是在想能不能拿得出来500个妖怪的月饼钱的。
　　但其实算下来, 不用吃太贵的月饼，甚至自己买回去做, 五百个妖怪的话也不会花太多。
　　不过这件事还是得跟妖神们商量一下, 连久自己都没多少钱, 她其实做不到什么都不管不顾地把所有钱拿出来，而且她还有其他打算。
　　想到这里连久幽幽叹了口气，貔貅说自己招财这是真的吗！
　　买完所有的东西后，巴五带着其他几个妖怪先走了。
　　连久跟其余两个妖神一起回到市局商量中秋。
　　对此龙应倒是没有任何反对意见，反而很高兴：“这笔钱我们来出，只是主要安排还是得麻烦连久老师你。”
　　“没关系。”只要不是要自己全出钱就好说，连久又道，“还有就是现在来办公室看视频的妖越来越多，场地有限，电脑屏幕也不是很大，所以我想能不能买个投影仪给他们呢？另外找一个大一点的场地，这样的话能看到视频的妖怪也更多。”
　　幼儿园的资金都只能花在孩子们身上，关于大妖怪们的事也只能龙应来做主。
　　“等下。”
　　龙应拿出自己的手机查了一下账户余额，又看向司阑：“你还剩多少钱？”
　　司阑自然而然转头看连久：“多少？”
　　龙应：“？”
　　你问她做什么！
　　一开始就替某位神君保管工资卡买自热火锅的连久默默拿出了那张卡：“也没怎么花到，所以还是八千多。”
　　然后又缓缓抽出才收到的貔貅工资卡：“这是宿才丰的。”
　　“都在你这里啊。”龙应顿了顿，也将自己的工资卡递过去，“要不这样，以后我们的卡都交给你了，只要是给妖界花钱，你完全可以自己做主。”
　　连久仿佛被三座山压住：“这怎么行？”
　　“我们也不知道该用在哪里。”龙应说，“还是司阑有先见之明，我都没想到要提前把卡给你。”
　　司阑：“嗯。”
　　你还嗯！
　　你自己为什么拿卡给我你不清楚吗！
　　连久惊讶：“司阑和宿才丰就算了，龙局你平时不花钱吗？”
　　龙应自然地说：“我不需要吃也不需要喝，没什么花钱的地方，而且也有张单位福利卡，周末还可以去咱们幼儿园蹭蹭。”
　　“……”连久忍不住看向司阑，你看看人家妖神的觉悟。
　　“中秋节的采买以及那个什么投影仪，这些钱够吗？”龙应算了下，“我卡里还有一万二，貔貅没怎么花钱，卡里还有两万三。”
　　算下来，司阑不出山却是钱最少的。
　　但加起来买投影仪和中秋物资足够了，还有富余。
　　连久也万万没想到，自己才来这个世界没多久，居然就成了几个妖神的工资卡管理员。
　　果真应了那句话：以后这山里就是你说了算。
　　手握巨款的连久很快就给大妖怪们买下了投影仪和一些中秋节需要的物品，也不知道画马是怎么做到的，一个小公交车愣是被他开出了货车的架势，又能载客又能装下乱七八糟的货物。
　　把巴五他们送回去还能回来接。
　　物流都没这么快。
　　连久坐在车上赞叹：“要是山里也有这样的车，孩子们都不用自己飞自己爬，每天上学放学直接坐校车多好。”
　　司阑：“校车？”
　　“是啊。”连久说，“有些人界的幼儿园是有校车的，校车会定时走过一条线路，老师会跟在车上，家长们只需要在家门口把孩子们送上车，司机和老师会负责把孩子带到学校，放学再这样送到家门口，就可以节约很多时间。”
　　连久觉得这是一件非常遥远的事情：“但我们山里现在还没有公路，先不说还没发展起来，山中的地势条件摆着，要挖路也是一件不小的工程。”
　　司阑撑着下巴思考这幅画面，半晌后淡淡道：“倒也不难。”
　　“不难？”连久解开安全带换了个位置坐到他身边，“挖路不难吗？”
　　“校车不难。”司阑轻轻掀起眼睑，懒声说，“谁说车一定要在路上跑？”
　　连久眨眨眼，没能理解这个意思。
　　而这时画马开的车已经停在了浮玉山外，连久刚想说打电话叫七个妖怪来帮忙，却见车身忽的腾空而起。
　　没来得及系安全带的连久因为惯性身体猛地被从座位上摔出来，眼看着就要被摔到车厢底。
　　以为出了车祸的连久下意识闭上眼睛，慌忙去抓身边的座椅，心想完蛋了，唯一一次没注意安全规则，小命就得交代了。
　　忽的她手腕一凉，被一股力道又扯了回去。
　　连久睁眼，见司阑稳稳地坐在椅子上，身形未动，只是指尖一抬，她就被勾着往他那个方向去了。
　　连久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司阑的手翻过来，搭在她肩膀上，将人稳稳按在了椅子上，
　　劫后余生的连久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
　　司阑按着她，食指抬起来示意，似笑非笑：“连久老师，安全带。”
　　他好像在嘲笑自己！
　　连久心落回去，颤着手拉过安全带系上，第一次体验到了有个神君保镖救命是什么样的感觉，她惊魂未定地看向窗外：“车怎么……”
　　话音在看到外面的景象时忽的消失。
　　车飞起来了，各种意义上的飞。
　　从路上腾空正在朝着山里飞。
　　“我们……在飞？”连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扒着窗户往外看，“车能飞？”
　　司阑转个身，挑眉：“连久老师，你不是教孩子不能把头伸到窗外去？”
　　连久将头移回来一点点，强行解释：“……我不是孩子，可以偶尔好奇一下。”
　　说着视线还是忍不住往外看。
　　这跟坐飞机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啊！还可以开窗！
　　坐在前面的画马见园长这么感兴趣，将速度放慢了一点，由着她往外看：“没事，园长随便看。”
　　司阑这次倒是没有阻止。
　　连久探头问：“你是怎么把车开飞起来的？神力吗？”
　　画马疑惑：“咦？您不知道吗？我其实不是开车。”
　　“不是开车？”
　　“我本来就是司阑神君的坐骑，去哪都比较快，后来他用不到我就让我来做到人界的司机了。”画马说，“但我没有人界的驾照，也不会开车，怕引起混乱，只能化成车的样子，实际上这就是我的本体了。”
　　“……”连久不由得偏过身子去看驾驶座，果然，他根本不握方向盘，更不踩油门什么的。
　　难怪做什么都这么快！
　　这也太神奇了！
　　连久不由得竖起拇指，转头问司阑：“所以你说的不用在路上跑是这个意思吗？”
　　“嗯。”
　　“可是画马平时不是需要带大妖怪们去人界的吗？来来去去怪忙的。”
　　司阑勾唇：“谁跟你说画马只有一匹？”
　　“……”
　　令人怀疑世界观的事情又发生了。
　　坐在前方的画马很少有能跟主人说话的机会，古时候主人就很沉默，现在更是了，但每次跟连久园长一起坐车，司阑神君仿佛也会好说话一些，于是他也插话进来：“当初主人一共画了我们四匹马，用现在的话来说我们是三班倒的，只不过长得一样，所以您没认出来。”
　　四匹马！
　　难怪自己大半夜要买东西，画马都随叫随到！
　　但连久抓住了其中的关键词，满脸茫然地问：“什么叫，画了四匹马？”
　　“不是说过了么，非山精野怪才能成妖。”司阑靠着椅子，抬起手来，看着自己修长白皙的指尖，“神力也能使死物变妖。”
　　“可你不是说不能随便画出来的吗？”
　　现在一下子就有了四匹？
　　“嗯，现在不可。”
　　“为什么？”
　　司阑语气很淡：“不想。”
　　无言片刻，连久抬起自己的双手，在他面前鼓了两下掌：“那你刚才说可以有校车是什么意思？”
　　司阑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张纸马：“四匹马，随便一匹去就行。”
　　那张纸被放在了连久的手心，好薄的一张纸，画得的确栩栩如生，眼睛像是会动似的，难怪能成妖：“这就是画马？”
　　“嗯。”
　　连久嘀嘀咕咕：“你有这手艺，要是出去做个国画大师开个班，卖几幅画，说不定还挺挣钱的……”
　　开车的画马惊讶：“神君以前卖过！他那会儿可出名了，画了好多画，写过好多字，还是那些皇家贵族争相要买的呢。”
　　“？！”
　　这么一说连久就意识到自己手里这张纸不仅仅是只妖，还是很多年前的古董！
　　纸瞬间就不轻薄了，重值千金。
　　连久好奇：“你以前也跟人类接触的啊？”
　　不是不喜欢人类吗？
　　“嗯。”司阑垂着眼，“过去的事。”
　　连久：“我还以为你们都避世呢。”
　　“没有什么世道是可以完全避世的。”司阑笑了声，“大隐隐于市没听过吗？”
　　连久一愣：“所以你们……”
　　司阑看向窗外：“也过了些年普通人的日子。”
　　连久明白了，难怪貔貅知道人界的传统节日，也难怪司阑说那时候的貔貅舍不得买月饼，原来那些年他们也把自己当成普通人生活，最后才不得已成为所谓的救世妖神。
　　可能是长时间带孩子，连久很擅长去捕捉别人的情绪，这会儿意识到司阑似乎有点不高兴。
　　她转移了话题，拿出手机：“你以前也叫司阑吗？我搜搜有没有你的古迹。”
　　百度才打开，连久面前就多了几卷画，司阑说：“搜什么，本尊不就在这儿？这都是以前画的，要看就看。”
　　连久的手轻轻颤抖：“你是说，这些都是古董吗？”
　　“按人类的意思，是吧。”
　　连久不敢碰，怕自己把这东西毁了：“你能打开让我看看吗？”
　　司阑不明白她这么胆战心惊是为什么，随手打开了一幅画，动作不见一点疼惜。
　　然后连久就看到了一张白纸。
　　“？”
　　司阑的表情也空白了一瞬，这些东西他基本都没再拿出来过，所以这时候也有点懵。
　　“这是，你画的画？”连久顿了下，“真有意境。”
　　“……”司阑黑着脸将纸扔了，“我忘了，当初把所有的画都毁了。”
　　连久忍笑问：“你以前落款就叫司阑吗？”
　　“阑。”
　　连久在手机上打字搜索：阑的字画价值。
　　搜索显示：野史记载，阑是晋时广受达官显贵拥护的画家，至今无人知晓真名，但无传世作品，此人是否存在至今无人能取证。
　　好像很厉害，有好像啥也不是。
　　连久疑惑：“为什么没有你的作品流传啊？”
　　司阑轻嗤：“那些人也配。”
　　画马：“后来战乱后神君就把自己的所有字画都毁了，那些曾经买画的人也只能看到白纸一张。”
　　连久不由得想起之前玉重明说的那场战役，是因为那件事吗？
　　“可惜了。”连久轻叹，“要是还有，这些画一定很值钱。”
　　听到值钱，司阑看向地上的纸，纠结许久：“也不是不能再画。”
　　“你现在画就是临摹了！”连久幽幽地说，“而且没有人能证明你存在过，临摹出来还没人会信，还是去开个书画班吧，我们总不能说，是阑本尊来到这个时代了吧。”
　　司阑脸上的表情难得有些吃瘪和懊恼。
　　“没事。”连久安慰他，“你还是可以画的，我们做月饼，上面印花磨具你来做。”
　　“……”
　　一代名家沦落为做月饼磨具的小工，司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
　　得知妖界要过中秋了，从来没有过节经历的大小妖怪们都很激动。
　　连久也在上课的时候给小妖怪们解释现在的各种传统节日。
　　“中秋节不仅仅是祭月，还有一个著名的故事，叫嫦娥奔月。”连久将故事融进教学里，“传说很久以前，天上出现了十个太阳，地上的人们都被热得不行了，后来有有个英雄后羿将其余九个太阳射了下来，于是天上的神仙西王母就奖励了英雄一粒长生不老药，吃了可以成仙，后来有个坏人知道了……”
　　故事讲完后，小妖怪们一脸懵懂地抬头：“天上真的有神仙吗？跟妖神一样吗？”
　　别说小妖怪们疑惑了，就连弹幕都很疑惑。
　　【妖神是什么东西？】
　　【可能是孩子们眼里跟神仙一样的人？】
　　连久也被孩子们问得猝不及防，但很快镇定下来：“对，神仙很厉害，无所不能。”
　　小妖怪们纷纷点头认同：“妖神也很厉害。”
　　小狐狸举手：“可是，我们没有见过神仙，神仙长什么样呀？”
　　【说得跟你们见过妖神一样哈哈哈。】
　　【妖怪幼儿园嘛，这个妖神会不会是老师们给孩子们编的超级英雄？】
　　连久想了想，没有去磨灭孩子们的这种好奇心：“你们觉得神仙是什么样呢？”
　　“好看！”
　　“跟久久老师一样！大妖神！”
　　“对！也要跟司阑老师一样超级厉害！”
　　小家伙们好奇极了：“但是妖神不住在天上诶，那是不是神仙比妖神厉害呀？”
　　“没有厉不厉害之说。”连久温声道，“但是神仙和妖神一样，都是为了大家好，都很善良，所以都是一样的。”
　　小狐狸问：“久久老师见过神仙吗？”
　　“没有哦。”连久笑说，“等你们长大了，要是能看到神仙的话可以来告诉老师神仙长什么样子吗？”
　　“好！”小妖怪们各个笃定，“长大以后我们要做大妖神！也去看神仙！”
　　【笑死，第一次听小孩子们说自己的梦想是做妖神。】
　　【你们小时候难道没有梦想做奥特曼和小魔仙吗！都有自己的光，谁比谁高贵！】
　　【小魔仙和奥特曼都有故事，我现在好好奇妖神都有什么故事让孩子们这么向往。】
　　不仅是弹幕好奇，其实小妖怪们也挺好奇的。
　　因为他们虽然知道妖神很厉害，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厉害，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妖怪们为什么这么尊敬妖神。
　　在孩子们眼里，连久老师就是大妖神：“神仙有故事，妖神的故事呢？”
　　连久对于妖神的认知还是之前玉重明说的那些。
　　但那个绝对不能对孩子们说。
　　她想了想，于是说：“妖神是为了保护小妖怪们才存在的，是古老的神兽化身。”
　　【原来是神兽啊，可以理解了。】
　　【点题了，附和妖怪幼儿园的设定！】
　　见小妖怪们津津有味，连久又说：“有的妖神画画很好。”
　　站在角落里一直划水等午饭的司阑耳朵微动，黑眸转过来。
　　孩子们好奇地听着，连久和司阑对视一眼，继续说：“因为想要坐骑，所以画了四匹马，因为这位妖神神力很高，所以那四匹马变成了妖，成了那位妖神的坐骑。”
　　小妖怪们：“哇！”
　　连久被他们激励得有了自信：“有很多人喜欢那位妖神的画，花了很多钱买去，后来妖神发现那些都是坏人，所以生气了，于是那些人买去的画都变成了白纸，花的钱都打了水漂！”
　　孩子们非常捧场地鼓掌。
　　连久最后点题拉回重点：“妖神们平时就跟普通人一样在人类世界生活，过平常人的日子，像是亲人朋友一样，比如会一起过中秋，但是每个妖神的脾气性格都不一样，有些妖神还会跑到朋友那里蹭月饼吃，接下来，老师就给小朋友说说，什么是月饼，一般要怎么做。”
　　发散的思维被连久轻而易举地拉了回来，司阑靠着墙笑了声。
　　而一边在忙着养猪一边也在看直播的貔貅：“……”
　　感觉膝盖狠狠疼了一下。
　　都怪那只犼！
　　看幼儿园直播的网友们没想到连久真的能编出妖神的故事来，而且听起来还十分合理。
　　【别说孩子了，我都听进去了哈哈哈。】
　　【给小孩子们说这种虚拟的故事好吗？还小妖怪，传输错误的认知怎么办？】
　　【前面的能不能醒醒，你是没有童年吗？】
　　【对啊，小孩子的世界不就是需要天马行空吗？】
　　【其实不管是什么神，都是一些编纂出来的，希望的化身，所以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哇，听你们这么说，我突然能Get到这个幼儿园教学方式的意义了，虽然条件很苦，但是幼儿园一直给孩子们最自由的环境和思考诶！】
　　【我不同意，因为我小时候没有！】
　　很快，#妖怪幼儿园教学方式#就上了热搜。
　　一些不明所以的人点进来，却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幼儿园。
　　虽然都是给孩子们教一些相同的东西，但在很多方面，妖怪幼儿园给孩子们的自由是其他幼儿园都达不到的。
　　即便是那种贵族幼儿园，给了最好的学习环境和生活条件，但对比起妖怪幼儿园来，也没有这种可以漫山遍野跑，亲近大自然的机会。
　　好多幼儿工作者见到后，纷纷表示做不到这种程度，风险太高了。
　　这也恰恰证明了妖怪幼儿园的独特性。
　　幼儿园也因此多了好大一笔直播收入。
　　其中一个当地的贵族幼儿园园长看到后，很快就给自己的助理发了一条消息：“去找找这个园长的联系方式，看能不能组织教职员工来互相学习一下。”
　　另一头，连久结束了一天的教学工作就开始在山区找一个合适的空地。
　　她打算在中秋节当天，找一片合适的地方给妖怪们用买来的超大投影仪放一次电影，大家在一起过中秋。
　　原来湖边是有一块地的，可是前几天才被征用做新学校的地基，这会儿已经被围起来了。
　　远处的话又被大棚蔬菜圈了，再远的地方连久还没去过。
　　玉重明倒是熟，可是她暂时也找不到平坦的可以容纳这么多妖怪的位置。
　　“其实也不一定要平坦。”连久想着电影院的构造，比划给玉重明看，“可以有一点点斜度，只不过山里不行，有很多树挡着，所以才觉想选山底下平坦的位置。”
　　这么一说，玉重明倒是想起了什么：“司阑神君那里好像很合适。”
　　“司阑？”连久问，“他那里是指，他住的地方吗？”
　　“寻常妖怪是到不了他的住所的。”玉重明压低声音，“那里又高又冷，五里以内除了他没有活物。”
　　连久微怔。
　　玉重明又说：“但是那座山下来五里后，有一处山间塘，空旷，有斜度，在塘周围是没有树木的，只是不知道神君愿不愿意我们一起去那里，我也就去过一次，还是刚醒来的时候，神君不太喜欢其他妖怪走近自己的私妖领地。”
　　这些妖怪虽然都分散居住，但互相之间还是会有一定联系的。
　　连久没想到司阑会是自己独居一座山，甚至住所周围没有活物。
　　他看起来那么瘦瘦弱弱，是因为居住环境不好吗？还这么孤僻！
　　连久想了下，觉得司阑没有玉重明嘴里那么可怕，于是说：“我问问吧。”
　　闻言，玉重明立刻飞了好几米远：“那我先走啦！园长您慢慢问！”
　　“……”
　　怕得很真情实感。
　　在玉重明彻底跑远后，连久才对着空气喊：“司阑，你听到了吗？”
　　一声不知道从哪边传来的低吟：“嗯。”
　　连久转头四顾，然后看到了一席长衫坐在树尖的司阑，风将他的衣袍吹起来，隔得远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不知怎么，她就想到玉重明说的那句“方圆五里没有活物”。
　　连久仰着头问，笑着问：“你介不介意，我们去你家跟你一起过中秋啊？”
　　司阑觉得中华文化果真是博大精深，语言的确有很多妙处。
　　比如“我们一起去”和“我们跟你一起”听起来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他垂眸看着地上的连久，没说话。
　　连久见状，想了想又弯着眼睛，温声说：“月饼自带。”
　　司阑无端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说：
　　貔貅：你们清高！你们月饼自己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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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第十七章
　　◎可以招“人”吗？◎
　　司阑同意了。
　　这在连久的预料之中, 她觉得司阑还是挺好说话的，一只兔兔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可能是大家不太了解他吧。
　　只不过司阑那里有些远，而且是在半山腰, 其他妖怪过去到还好，但连久只是个普通人！
　　山里又没有车, 等自己走过去，怕是都要到国庆了，还过什么中秋！
　　好在手里还有司阑给的那匹马, 正好这两天也把有校车接送孩子这件事通知下去了, 所以连久干脆跟着一起上车去接孩子。
　　果真是按照要求可以随意变化形状的交通工具妖, 因为一共有八十个小妖怪, 所以校车比外面的公交更大更长，坐下百来个人完全没问题。
　　一早从幼儿园出发, 再一次飞起来时连久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感慨。
　　怕撞到其他飞行类的妖怪出交通事故，所以校车的飞行速度不算很快, 从上面可以清楚地看到浮玉山的所有景象。
　　晨间云雾蔼蔼, 山间的日光照射下来，好像真的在这里覆盖上金色的一层光晕。
　　往下看全是青山绿水，不含一点杂质。
　　早起上班的一些闷气都会被这种景象给驱散, 难怪弹幕总说一般的乡下养不出那么水灵的孩子。
　　这种地方可不一般。
　　连久在天上撑着窗框看景色，听玉重明道：“司阑神君所在的那座山就在前面。
　　闻声看去, 只见不远处那座山比寻常的山都要高, 雾气也要浓很多, 随着太阳的升起雾气也消散不去多少，因为能看到一点金色。
　　连久怔了下：“山上有雪？”
　　玉重明：“对, 那里终年被冰雪覆盖着的, 不过我们不去山顶, 半山不会有雪的。”
　　原来这就是又高又冷的意思，那种环境真的不适合生存。
　　司阑难不成是一只雪兔吗？
　　玉重明语气佩服：“园长你真厉害，居然能说服司阑神君让我们去他那里过中秋。”
　　“他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很好说话的。”连久替神君正名，“以后你多跟他说说话就知道了。”
　　“……”
　　玉重明不知道园长哪里来的这种想法，司阑神君还不恐怖吗？自己古时候就开始接触神君了，那时候神君简直就是战场上最嗜血的那个。
　　加上现在，虽然没有战争，但他看起来比以前冷了不少。
　　也只有园长这种不寻常的妖神才会觉得司阑神君好相处。
　　很快，校车就停在了其中一个学生家门前。
　　确切来说，应该是洞口。
　　因为山间有树，车停不下去，所以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车门打开时会自动延长出一段楼梯，让老师和孩子们都可以上下。
　　不得不说，画马他们开公交开出经验了，这么人性化的设计也能变得出来。
　　不然连久觉得自己下次来还得准备一个降落伞。
　　说出去，有个幼儿园校车接送孩子老师还得自备降落伞，单凭这个标题就是热搜预定了。
　　顺着梯子下车，连久没看到有大小妖怪在这儿，于是看了眼名单，喊了声：“白川，白川在吗？”
　　“在在在！”
　　循声转过头去，就见一只大白虎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对不起啊连久园长，我带小川找早餐去了。”
　　话音才落，连久就看到后面的小白虎跌跌撞撞跑过来，嘴里咬着一个野果子，白毛里有好多碎叶子，边跑边掉：“久久老师！”
　　说完苹果啪一下掉到地上，小白川赶紧化成人形，这才能捡起野果子同时还能空出嘴：“老师！”
　　连久俯身将他头发里的草给揪下来：“早上好，我们今天坐车上学啦。”
　　大白虎钻进了旁边的一个矮洞里，没几秒就叼着一个布袋子出来了，大白虎也化成人形：“把早餐放进来，路上吃。”
　　连久：“……”
　　小白川哼哧哼哧往破布袋子里丢进去两个野果子和几株不知道是什么的草。
　　看着这一幕，连久忍不住问：“你们平时就吃这个吗？”
　　“原本是抓点动物吃肉的。”大白虎不好意思地说，“但之前开会听说孩子们要多吃蔬菜水果，所以就给吃这个了，我这儿还有一个，来园长您也吃！”
　　盛情难却，连久将那个果子接过来咬了一口。
　　都是纯天然长出来的，营养倒是也有营养，但口感自然不像现在的这些经过培育的水果，还很酸。
　　还有那几株草，都是生的。
　　连久问：“你们平时也吃这些吗？”
　　“对啊。”大白虎妈妈说，“但后来不是跟人类学了么，加上孩子们从幼儿园回来一直都想吃肉，所以我们也会烧火将肉和菜烧熟。”
　　小白川背上小书包：“不好吃！”
　　大白虎尴尬地笑了下：“肯定是比不上学校，我们不太会这些。”
　　“以后会的。”连久声音很轻，又想起今天来的目的，说，“三天后的中秋，几位大妖神邀请大家一起去司阑老师那里过节，你们愿意吗？”
　　“过节？和妖神？”大白虎妈妈一时之间抓不住那么多要素，“还是去是看神君的领地吗！”
　　“嗯。”顿了顿，连久补充，“司阑老师很欢迎大家。”
　　至于是不是真欢迎，大白虎压根不敢想。
　　她现在觉得这已经不是邀请了，这是命令了。
　　但另一方面，她的确也没有听过什么中秋节：“那我们要做什么？”
　　“玩一玩，看看电影什么的。”连久看着小白川背上的小书包和他手里的野果子，又说，“还可以一起做做饭，一起吃。”
　　园长描绘的画面让大白虎暂时忘却了神君的可怕：“所有的妖怪都可以吗？”
　　“当然。”连久点头，“整个浮玉山都会邀请到。”
　　大白虎一愣。
　　就算是他们一直住在山里，也从来没有过所有妖怪在一起活动的时候。
　　以前妖神们通知要出去学习或者做其他事的时候，也都是妖神的神力所及，直接通告。
　　这么多不同种类的妖怪聚在一起，会发生什么？
　　忽略那些害怕崇敬的元素，大白虎居然已经开始期待了：“我们一定会去的！”
　　邀请完后，连久护着小白川上了校车，又去往下一个孩子的家。
　　校车离开后，大白虎也收拾收拾去蔬菜大棚开始工作了，今天不轮到她去人界学习。
　　大棚蔬菜这边已经来了一部分妖怪，见到大白虎后纷纷打招呼：“白川妈妈今天这么早来啊？”
　　白虎妈妈说：“幼儿园安排了校车接送孩子，以后我们都不用去学校了。”
　　有些妖怪没有幼崽，平时除了偶而去办公室看点视频，对学校的一些决策都不清楚：“校车？车不是人界的东西吗？”
　　“对啊，连久园长想的，是学校专门为了接送孩子用的车，用了司阑神君的画马。”
　　巴五听到后也插话进来：“难怪今天一早就看到好多鸟妖在天上规避路线，我在人界见过那种东西，特别方便。”
　　“也多亏了连久园长，不然我们还不知道呢，对了，连久园长还说妖神们邀请我们去司阑神君的领地过中秋节。”
　　“司阑神君他能同意？！我还没去过他的领地呢。”
　　“能吧。”大白虎想着园长说神君很欢迎大家，默了一下，说，“其实不只是这个，咱们以前出去坐的和现在的校车，不都是司阑神君的东西么，他好像真的没那么可怕。”
　　其余的妖怪皆是沉默下来，不敢再议论，纷纷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另一边，连久也发现不仅仅是大白虎一家，接下来不管是树上的、洞里的、还是水里的，接孩子一圈下来，除了能在幼儿园的小孩子，其他大妖怪都是将就着。
　　即便轮流去人界学习，在山里的生活习惯还是非常原始，每回去都要化成原型，不然那些洞或者窝根本睡不下。
　　无效学习。
　　连久觉得自己手握的三张妖神工资卡在隐隐发烫，还得考虑一下这要怎么办。
　　原本以为只是来做园长教小朋友的，后来发现自己是来乡下原始社会搞基建的，欸…
　　将孩子们送到学校后，连久正准备去找貔貅商量一下要不要多搞一个水果种植的事，却忽的听到玉重明的鸟叫声，一般只有非常着急的时候她才会叫出自己本体的声音。
　　连久心里一跳，几步走出去：“出什么事了？”
　　“不好了园长！有两个孩子刚刚开始又吐又拉！”
　　“在哪？”
　　“暂时被带到老师办公室去了。”玉重明说，“一个大班的，一个小班一的。”
　　连久先回了一趟自己的宿舍，拿着自己准备的临时小药箱又快步走进办公室，两个班的保育员都在，怀里分别抱着一只龟和一只兔子，两小只都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正要靠着自己以前的经验去看小朋友情况的连久忽的愣住。
　　自己不是兽医啊！现在小朋友化成原形自己也看不出来什么。
　　连久问：“你们生病了一般怎么办？”
　　“啊？”玉重明抠抠自己的羽毛，“就……这样。”
　　“哪样？”
　　“待着。”
　　“……”
　　连久有点头疼，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皱眉上前：“打120还是兽医电话？”
　　其他妖怪疑惑：“那是什么？”
　　“人类的医生，医院是治人的，兽医院是治动物的，就是古时候的郎中医馆。”
　　不过看妖怪们都不明白的样子，估计也不知道这会儿该怎么处理。
　　这触及到连久的知识盲区了，好在这时司阑走了进来，垂下眸，从保育员手里接过两个小妖怪分别看了看：“没事，吃坏肚子了而已。”
　　连久惊讶：“你还会医术？”
　　“药兽以前说过一些。”司阑淡淡地说，“而且，我看到他们把昨天藏起来的饭团今天拿出来吃了。”
　　“……”
　　两个小妖怪默默埋下头，大头龟慢慢说：“不想吃虾米，不好吃。”
　　小兔子也特别心虚：“饭饭好吃。”
　　连久无奈：“但要是坏了的东西就不能吃了。”
　　又问司阑：“我这里有一些儿童应急药物，可以给他们吃吗？”
　　司阑点头：“可以，没那么娇气。”
　　于是连久找出治小儿腹泻的冲剂，给两个小妖怪喝了。
　　在办公室休息了半小时，两个小妖怪情况好转了一些，只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化形，连久本来想打电话通知他们的家长把孩子接回去，但连个小妖怪死活不愿意回家。
　　他们还没吃午饭！不回家！
　　小乌龟费劲巴力地伸出爪子，但奈何手太短，摸不到连久，只好可怜巴巴地说：“老师，我们好了！不回家！”
　　小兔子的耳朵也晃来晃去：“不回不回，宝宝要在学校！”
　　连久无奈：“你们生病了要好好休息。”
　　“没有病！”小兔子爬起来，作势就要蹦给她看，连久忙将她抱住。
　　“想上就上。”司阑难得开口管了学校的事，说，“回去也是待着，那些妖怪没你有经验，他们没什么大问题。”
　　司阑的语气太过笃定，他好像说话就有种让人信服的魔力。
　　可能是因为真的太强了，而且他也没说过没有把握的话，说的都能做到，对于妖来说，司阑肯定比自己更懂。
　　于是连久只好答应，但两个小妖怪一个是在大班一个是在小班，自己一个人看不过来，等会儿还有直播课要上。
　　连久问司阑：“什么时候他们才会化形？”
　　“最少也要到明天。”
　　连久放下心：“那今天先把兔宝宝带着去大班上课吧，我也好看着。”
　　幼儿园的课没有那么多定死的规矩，而且其他老师和保育员都没有连久的经验，自然是听她的。
　　但连久还特意让保育员坐在小妖怪身边，得提醒他们直播的时候不要太激动互动了，即使止住孩子的声音，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也让玉重明注意镜头，要及时规避开穿帮的时候。
　　很快，直播开始。
　　今天的网友们也是来看妖怪幼儿园有没有好好对孩子的一天。
　　直播间依旧有很多人，加上之前幼儿园的教学方式上了热搜，很多网友们都对这里感兴趣。
　　【园长园长，我来啦！】
　　【今天又是被园长老师美到的一天！】
　　【孩子们还是很乖啊，看来每天那么吃的确不会影响他们的健康。】
　　【但可能会让本就不富裕的幼儿园经济雪上加霜。】
　　但看了几天下来，网友们也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怎么只有这个班的直播课，不是有很多小朋友吗？】
　　【是不是只有这个班的孩子培训合格听话啊。】
　　【专门为了直播搞的班级当然不会有其他小朋友了啊，就是做秀呗。】
　　玉重明已经见怪不怪这些弹幕里不和谐的声音，也知道现在暂时不能播其他班的小朋友，到时候大变活人就出事故了。
　　于是说：“连久老师除了上课还有其他工作要做，所以不能给孩子们上课。”
　　【还做什么？不都是孩子优先吗？】
　　玉重明：“要做的多了，马上要过中秋了，连久老师要让我们山里所有……人，在一起过第一个中秋，所以要准备很多东西。”
　　“而且她平时还得看看蔬菜和养殖，很忙的。”
　　【等下，这是园长该做的事？】
　　玉重明轻哼：“园长不止是园长，还是我们山里的大领导，为我们做好多事。”
　　【怎么感觉好像那种下乡去搞扶贫的干部啊？】
　　【又种菜又养殖，可不是扶贫吗？！】
　　【孩子都没管好，就做那么多事，真顾得过来吗？】
　　【就是啊，什么所有人过中秋，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做吗？净搞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你们能不能别拿个键盘就开始喷？没听人老师说吗，过第一个中秋！说明以前没经历过！】
　　见状，玉重明也解释：“没错，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过节的经历，连久园长知道后才想这么做的，我们都很谢谢她。”
　　【这得多落后啊，中秋这么重要的节日。】
　　【别整那些没用的，谁知道真的假的，有本事到时候也直播啊。】
　　玉重明刚想再对线一会儿，见园长要开始上课了，于是先收了声。
　　将镜头对准连久和孩子们。
　　直到这时候，注意力回到教室的网友们才发现，今天的教室多了不一样的地方。
　　【我是不是眼精花了，为什么有两个位置上分别坐着乌龟和兔子？】
　　【艹，我也看到了！】
　　【小乌龟之前那个位置不是慢慢宝宝吗？宝宝呢？！怎么成乌龟了！】
　　因为大班原来只有十个孩子，每个小妖怪都有自己的特殊之处，尾巴耳朵都不一样，所以网友们很快就记住了每一个宝宝，今天慢慢宝宝没来，他们自然一下子就能看到了。
　　但也因为这个，网友们顿时就生气了。
　　拿乌龟代替小朋友是人格侮辱了吧！
　　网友们骂得正起劲时，忽的有条弹幕发了出来。
　　【你们没觉得这乌龟很奇怪吗？这是什么品种？】
　　【我也想说，头长得好像大头龟，但是龟甲怎么又像丽龟呢？】
　　【对对对，我也觉得长得很奇怪，感觉头、四肢龟甲都是各长各的，我没见过这么漂亮可爱的龟。】
　　【还有那只兔子，长得也比一般的兔子好看！长毛兔诶！眼睛那么大，还是蓝色的。】
　　这些问题其实连久以前也疑惑过，因为幼儿园里很多小妖怪化原型后多少都会跟普通人认知的动物不一样。
　　不过后来从玉重明那里知道了，能化形的妖一定是最能吸收灵气的，所以自然也集中了种类最多的优点，故此跟普通动物不同。
　　连久知道，网友们不知道。
　　这会儿在弹幕上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居然都忘了要讨伐幼儿园用乌龟来代替孩子的事情。
　　连久已经开始上课带着孩子们互动了：“小朋友们也看到桌上的工具了对不对？今天老师来教大家做手工，用剪纸来做向日葵！”
　　小朋友们转向桌子，保育员也将两只原型小妖怪抱上属于自己的桌面。
　　【这就没必要了吧！还挡着小朋友们了！】
　　连久这时候也说：“别让他们坐那。”
　　弹幕刚想说这才合理，又听连久说：“让龟宝宝和兔宝宝和自己旁边的小朋友合作做一个作品吧。”
　　【？？？】
　　【你听听你说的这话合理吗？】
　　但事实证明，不仅合理，还特别和谐。
　　网友们发现小朋友们不仅没有排斥，甚至还让出了位置，主动把工具对半分。
　　搞得这乌龟和兔子都能做手工一样。
　　网友们被搞得是又好气又好笑，觉得太儿戏了，毕竟这两种动物都是不可控的，没那么通人性。
　　现实却一次又一次将他们的脸打得生疼。
　　因为连久老师站着认真教，小朋友们认真学，那乌龟和兔子居然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时不时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的样子。
　　更离谱的是，小朋友们在自己动手的环节，乌龟和兔子居然会给旁边的小朋友推工具。
　　这边的狐狸崽崽：“兔妹妹，我不要剪刀，要那张黄色的纸。”
　　小兔子放弃用腿推剪刀，转头去咬黄色的纸。
　　那边的小鹿妖等不及龟崽推东西的动作：“你别推啦，给我压着纸就好啦。”
　　小乌龟慢吞吞躺在了他的那几张纸上。
　　【……】
　　【起猛了，不仅看到乌龟兔子一起上课，他们还能听懂人话了。】
　　【我、我也再睡会儿。】
　　【急死我了，能不能让我再仔细看一看，我怎么总觉得这乌龟和兔子嘴巴在动呢？是不是在说话？】
　　【镜头别转开啊！我要看乌龟和兔子！飞机都给你给你！】
　　【这不会就是妖怪幼儿园的来历吧？】
　　【好和谐，孩子们对动物都好友善啊，这才是孩子们天性。】
　　【还有其他动物吗！】
　　连久跟其他老师指导小朋友们，就听到玉重明一直在小声说谢谢。
　　一般有人送礼物才说谢谢，今天居然有这么多吗？
　　她走到玉重明身边看弹幕，然后被满屏的礼物闪花了眼，仔细才能看到下面那些弹幕。
　　网友们对教室里出现动物会有反应在连久的预料之中，但她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大，甚至一直还想看其他的小动物。
　　耳朵尾巴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了？！
　　【家人们谁懂啊，身边要是有能懂人性的动物好幸福。】
　　【被暖到了呜呜呜。】
　　【看着我这拆家的狗子，再看看人家一起做手工的兔兔和小龟……】
　　【我有点信这幼儿园是真的好了，不然谁去给我训个兔子和乌龟试试。】
　　【什么幼儿园啊！能让动物和孩子一起上课，还给专门的座位！】
　　看到这些，连久意外挑眉：“是妖怪幼儿园啊，这是我们这里独有的特色。”
　　“别人有的，我们没有。”连久轻笑一声，“但我们有的，别人也没有。”
　　【啊啊啊园长！】
　　【这笑声好温柔，我死了我死了。】
　　【好蛊啊这声线，但的确，我只见过这么一家独一无二的幼儿园，住下了！给园长和宝宝们爱的小飞机！】
　　今天的直播效果超出了所有人和妖的预料。
　　平台热榜接连好久都是“幼儿园孩子和动物和谐共处”的标题。
　　这可急坏了那些想要跟妖怪幼儿园学习的其他学校。
　　环境可以模仿，老师可以培训，甚至孩子都可以提高入园条件，但是这动物是真的搞不来啊！
　　各省的幼儿园领导群里议论纷纷，都不知道这位连久园长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做到的？
　　这种幼儿园都能被她给盘活了！
　　连久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外界的幼儿园领导圈子层有了知名度，现在她上完课在放学前还得让老师们搜一搜孩子们有没有私藏食物，避免又出现这种吃坏肚子的情况。
　　但有了这一出，她才反应过来学校没有校医。
　　一般的幼儿园都会配备有保健医生，大一点园的会有校医，但明显这种情况不适合妖怪幼儿园。
　　而且她问都不用问就知道这些妖怪里肯定没有学医的。
　　但她倒是记得司阑说跟药兽学过。
　　药兽？山海经中传说的动物界华佗吗？
　　这个猜测很快就在晚饭后得到了司阑的肯定：“人界的确有这个说法。”
　　连久精神一震：“那他在哪里？”
　　“西北。”司阑说，“那边灵气有些匮乏，妖怪们暂时还需要他的灵气护佑。”
　　那就有点难办了，连久怀着希望又问：“那你学了多少？”
　　司阑这次沉默得格外久，似乎是在斟酌什么。
　　连久不解：“嗯？”
　　“只学了调理肠胃之法。”
　　“……？”
　　见对方没有再说，连久靠着自己的理解力尝试了一下，然后不确定地问：“是你以前吃太多了，所以……”
　　司阑掀起眼睑看她一眼，又垂下去。
　　很好，神君不说话的时候基本就是默认了。
　　连久憋了又憋，最后还是没憋住，笑出来：“所以你今天这么笃定，以前就很有经验是不是？”
　　司阑依旧没说话。
　　其他坐在旁边的妖怪老师们自然也听到了，想笑又不敢笑，此时表情十分狰狞。
　　最后司阑挥起衣袍起身，木着脸一言不发的离开了食堂。
　　连久忙追上去：“挺可爱的，真的！”
　　司阑意味不明：“可爱？”
　　“……”连久决定不纠结这个话题，不然神君会更生气，恰好这时候龙应打电话过来问中秋节的近况。
　　连久点开免提，将自己今天的经历和考虑一起说给这两个妖神听：“我的意思是，咱们幼儿园需要一个医生，或者兽医。”
　　“以前条件不允许，但是以后不管是大妖还是小妖，都可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身体，暂时不能去人界，药兽也暂且回不来，那我们肯定需要一个能解决危急情况的妖。”
　　司阑轻压着眉：“没有妖学医。”
　　另一头的龙应沉默了一下，忽的说：“白泽倒是行。”
　　白泽那也是神兽啊。
　　连久疑惑：“我似乎没见过，也不在我们浮玉山吗？”
　　“在。”龙应说，“但她还没苏醒。”
　　司阑看向手机：“她要醒了？”
　　另一头的龙应嗯了声：“我没想到她会醒。”
　　连久听玉重明说过妖神们都是陆续醒来的，她问：“为什么想不到？”
　　龙应在电话那头笑道：“因为白泽是祥瑞啊，你不知道民间关于白泽的传说吗？”
　　“什么传说？”
　　司阑淡淡开口：“若有圣人出，白泽奉书至。”
　　连久一愣。
　　“不过她醒来还有一阵子。”这边安静，那边龙应还是惦记着医生的问题，“连久老师，你看关于校医的问题，我们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可能不行。”连久回神，她抿抿唇，轻呼了口气，“我想问，我们能不能招点人呢。”
　　怕这两个妖神听不懂，她又轻轻强调：“我是说，人。”
　　作者有话说：
　　很久以前，听说那只犼居然病了。
　　药兽急匆匆赶过去：怎么了怎么了？
　　某神君：吃多了。
　　-
　　（因为上架，周五的更新在晚上十一点半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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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第一个广告！◎
　　招人的话一出来, 两个妖神都沉默了。
　　连久知道这个提议有些大胆，毕竟现在山里的所有人都当自己是个失忆的妖神，所以对自己都很信任。
　　但要是光明正大招进来一个人类……这意义就有所不同。
　　在提出这个建议时, 她自己也犹豫了许久，这些妖神对人类的感官都不是很好。
　　“可能会让你们有些难以接受。”连久轻声说, “但从长远来看，这应该是可行的。”
　　司阑一直没说话，龙应倒是有点交流欲望：“怎么说？”
　　连久：“第一, 以后我们会出去, 迟早都要与跟人类接触；第二是以我们目前的有限资源, 妖并不能满足教育需求。”
　　“这一点我们以前不是没想过, 只是……”顿了顿，电话那头的龙应叹道, “我们不放心将孩子交到人类的手上。”
　　“如果是可靠的人呢？”
　　龙应：“连久老师，你让我们再考虑一下。”
　　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下决定的事, 连久没有急切地要得到答案, 提出这个建议后便开始商量中秋节的事。
　　时间太晚，第二天还得上班，连久说完就回去休息了。
　　却不知半夜龙应从人界赶来去见了司阑和宿才丰一面。
　　三个妖神聚在司阑的山头, 面色凝重。
　　司阑化成原型，似乎是躺在雪地里, 耳朵贴在地面, 龙应蹲在他身边：“这件事你怎么看？”
　　之所以要背着连久老师商量, 是因为龙应觉得连久跟他们这些妖兽不同。
　　他们这些妖兽自古就不乐意跟人类搭边，现在说得好听是妖神, 以前那就是凶兽, 靠武力压制其他物种的, 不然也不会从战场中走出来，不然司阑也不会是最让妖怪忌惮的那一个。
　　虽然沉睡了这么多年，又是在和谐社会，凶性暂且压制了很多，但凶兽本能还是在，是站在妖怪这一边的。
　　可连久不一样，她可以无差别的对待人类和妖怪，身上自带平和的气息，说句不好意思的，几个妖神觉得自己达不到连久老师那样的高度，所以只敢悄悄讨论。
　　司阑依旧保持着瘫在雪地的动作，懒声说：“随便。”
　　“怎么能随便呢！”龙应不乐意了，摔了把雪在他耳朵上，“我们找个工程师都要藏着掖着，招老师的话等于所有的事情都要暴露在人面前了，万一到时候人多了控制不了，那我们这里……”
　　司阑耳朵微动，那些细碎的雪都被抖落，他睨了龙应一眼，轻嗤：“你怎么知道这之前就没有暴露？”
　　“什么意思？”
　　“她没说错。”司阑答非所问：“当初你们想跟人类和平共处的时候，就该知道这种事迟早会发生。”
　　听这话里的意思，是不反对？
　　龙应惊讶低头：“所以，你不介意？”
　　“随便。”
　　最不喜欢人类的司阑居然都不介意了！
　　宿才丰仔细端详着这只犼：“什么让你改主意的？”
　　司阑没说话。
　　宿才丰又问：“那如果到时候我们预想的最糟糕的情况发生怎么办？”
　　司阑起身，贴着地面的耳朵也垂下来，而后化成人形，面向有幼儿园亮光的方向，淡声说：“以前怎么办现在就怎么办。”
　　他笑了声：“杀过的人还少？”
　　“跟人类签的那些……”
　　司阑缓缓转身，想起什么似的，似笑非笑：“谁先违约，谁才该担心这件事，能进来可不一定走得出去。”
　　其余两只妖对视一眼，不由得回忆起很多年前司阑站在战场时的模样，都打了个冷颤，现在他这是疯起来，不知道现在还有谁能压得住他。
　　不过虽然狂了点，倒是有理。
　　互相制约的条约，谁先违背了那就是谁的错，思及此龙应也答应了：“那明天我跟连久老师说说，让她来选择吧。”
　　又说：“对了，最近你们在山里，多关注下白泽的情况。”
　　“对啊！”宿才丰一拍脑袋，“白泽又是什么情况？”
　　“会不会跟连久老师有关？”龙应若有所思，“那会儿白泽出世也是这样。”
　　提到这个，宿才丰好奇死了：“你们当初是在哪里发现连久老师的？”
　　龙应看了司阑一眼：“他听见的。”
　　司阑不置可否。
　　朝天犼上传天命下达民情，对此要敏感些，那会儿正好是幼儿园招园长最焦头烂额的时候，龙应将司阑拖着去市局非要让他选一个妖神出来。
　　但几个互相认识的妖神都无比熟悉，自然都知道对方是什么德性。
　　尤其是司阑，他就是那个一个不开心可能会吃掉小妖怪的特例。
　　在市局待了几天后司阑就不耐烦了，最后那天正要把貔貅拉回来凑数，司阑却忽的改变主意，指了个方向。
　　然后龙应就在那里看到了凭空出现的连久，一看果然很合适，这不，着急忙慌就把她给哄去市局签合同了。
　　宿才丰问：“司阑你都不知道连久老师是什么妖吗？”
　　司阑头也不回：“不知道。”
　　龙应摆手：“以后会知道的，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好。”
　　“什么事情？”
　　龙应数着手指，特别为难：“如果要招人就要付工资，我们的工资还能有多少，够吗？”
　　“……”宿才丰默默后退，特别不确定地说，“要不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
　　中秋节放三天假，因为打算要做五百来个妖怪的月饼，放假前一天晚上连久更新完视频后就开始计划第二天出去买材料回来，但没想到她在清理后台消息的时候却发现了一条特别的消息。
　　是一家本地蛋糕店发来的广告合作。
　　因为有了双靓靓的告诫，所以即使最近妖怪幼儿园因为各种原因热度起来，连久也暂时没有要接广告的想法，但是蛋糕店就不一样了。
　　第一是能够实际解决她现在的需求，而且肯定会比自己一个人做来得要快速很多。
　　毕竟这么多妖怪，就算现学也得学好久，质量还不能保证。
　　思来想去，连久决定去实地考察一下。
　　放假第一天，连久安排好山里的校车画马和玉重明先搬一些东西去司阑那里后，就带着司阑出山了。
　　其实原本想带上玉重明的，只是吃这种事情，得到药兽“特殊照顾”的司阑可能更有优势一点，而玉重明也表示跟神君一起出行压力暂时还是有点大。
　　经过学校外的那个湖时，连久正好撞上了四脚朝天背着龟壳在地上翻滚的龟崽方慢慢。
　　连久走过去将他翻过来：“怎么啦？”
　　“晒太阳，长高高。”方慢慢坐在地上，仰起头，“久久老师和司阑老师，去哪里？”
　　连久：“我们要去人界。”
　　方慢慢眼里满是羡慕：“人界欸…龟崽也想去，是不是，要长高高才能去？”
　　“对。”
　　方慢慢眼里露出失望，急匆匆啪嗒一声又仰躺下去，晃晃自己小短腿，嘴里不住地念叨：“那龟崽，再晒晒！”
　　说话本来就慢，所以着急的时候显得特别别扭。
　　连久被可爱到，俯身轻轻揉了一下他的头，而后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司阑：“你说，我们能不能带他一起出去？”
　　饶是司阑对什么都胸有成竹的，这会儿也被她大胆的方法惊了下：“出去？”
　　小龟崽闻言，晃动的短腿一下子就停了，眼巴巴地仰躺着盯着久久老师看，期待又害怕。
　　连久对司阑很放心：“你在旁边，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而且慢慢是大班的小朋友，直播这些天都能很好控制自己。”
　　“你又有什么想法了？”
　　“很多幼儿园都会有户外拓展活动。”连久说，“我们虽然也有户外，但那只是孩子们平时生活的地方，始终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要是慢慢出去可行的话，以后我们可以试试带着大班的孩子开展在人界的户外拓展，这样比纸上谈兵的效果来得更好。”
　　“可以吗？”
　　司阑露在外面的耳朵动了下，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龙应说的那句话：要是发生了预想中最坏的情况会怎么办？
　　黑眸沉沉看着连久好一会儿，司阑牵了下唇：“随便。”
　　连久莫名被他盯起了点寒意，但看司阑又是普通的状态，便没有多想，俯身对方慢慢道：“今天慢慢能不能一直把龟壳收起来呢？”
　　“能！！”方慢慢后背的龟壳瞬间就消失了，他在地上翻了个滚，站起来，“久久老师，慢慢听话！”
　　连久：“那我们跟你爸爸说一下。”
　　方慢慢家住在湖边的草丛里，得知连久老师和司阑神君要带自己儿子出去，方慢慢爸爸激动得话都说不清了，他自己都没出去几次！
　　自己的儿子这么小就能被带出去了！
　　有连久园长和神君在，也不会担心其他问题！
　　一着急方慢慢爸爸正常的说话语速都有些回到本性，慢了起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司阑老师在。”连久将司阑推出来，“只要您同意，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方慢慢爸爸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神君：“我很同意！谢谢园长和神君！”
　　“只是我家慢慢没有一身合适的衣服。”龟爸爸去摸兜，只掏出了百来块钱，羞涩地说，“这是我昨天去打螺丝挣来的，要不麻烦您给他买一套像样点的衣服，这样出去您也稍微……”
　　山里的孩子都穿得随便，灰扑扑的，可连久园长虽然穿得简单，却很好看，龟爸爸担心孩子会让连久老师不好做。
　　“没事，不在乎这些。”连久将已经完全变成小男孩的龟崽抱起来，“我们慢慢这样就很好，这钱你们留着以后花。”
　　在龟爸爸一万句重复的“龟崽听话”里，连久抱着方慢慢和司阑一起走出山门。
　　这小龟崽不愧是偷偷藏饭团的，分量抱起来还真不轻，又是走山路，还没到车站连久就有些吃不消了。
　　方慢慢好像也有察觉，小声说：“久久老师，慢慢自己走。”
　　要是让龟崽自己下山，什么时候能到还不一定。
　　司阑闲散走在一边，也不明白怎么她平时要打架或者其他的时候会叫自己，这时候倒是一声不吭了。
　　见她额头冒出细密的汗也在笑着安抚小孩，司阑抬起手拎起来小龟崽脖子口的衣服：“来。”
　　动作一点都不含糊，连久原本还要说什么，但司阑只是拎了那么一下就没松开了，她只好闭嘴。
　　小龟崽的头也顿时一缩。
　　爸爸妈妈说出门尽量不要去惹到神君，他有些慌乱回头，脖子上的窒息一瞬而过，就被搂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里。
　　没有久久老师软，可好像很有安全感。
　　龟崽乖乖缩着，又忍不住悄悄抬头，看到神君的下巴，山路有些颠簸，龟崽怕自己掉下去，于是小心翼翼地伸手慢慢抱住神君的衣服，神君没有反应。
　　好像没有爸爸妈妈说的那么可怕诶。
　　按照地址找到那家蛋糕店的时候，已经知道消息的老板早就站在门口等待了。
　　见到连久时，老板眼睛骤然一亮。
　　这位园长真人可比直播里要好看好多！
　　而且居然还带着一个也很帅的男人和一个小孩！
　　这家老板最初是在双靓靓的账号上注意到连久和司阑的，后来又追到了幼儿园的直播里，得知连久要带山里的人一起过中秋时，她一下就抓住了商机。
　　其一是连久现在的关注度高，其二是连久的颜值真的很高，现在还算是素人阶段不会很贵，其三是幼儿园的性质社会关注度也很高，其四跟店里的产品很合，还有就是不管真假，她的确有些心疼那些孩子，也想正面接触一下这个连久园长看看，正好连久跟自己是在同一个地方。
　　老板没想到，司阑居然也来了，真的好帅！！！
　　“你好你好。”老板激动地走上去自我介绍，“我叫魏静萱。”
　　连久伸手，温声说：“你好，我叫连久，是妖怪幼儿园的园长，这是司阑，也是我们的老师。”
　　司阑轻点了下头。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方不是明星，连网红都不太算得上，魏静萱却总有种自己在追星的感觉，无端紧张。
　　而且，园长好温柔啊！
　　她又看到了司阑怀里的孩子，常看直播的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那个一直说自己是龟崽的慢慢宝宝：“这是慢慢吗？”
　　方慢慢没想到人类居然认识自己，而且人类其实长得也跟自己差不多诶！
　　他回想老师们教过的礼仪，又谨记爸爸说的要好好听话，鼓起勇气说：“您好，我叫，方慢慢。”
　　小孩子说话有点慢，但稚声稚气的，魏静萱收到会心一击，捧住心脏：“好可爱！”
　　她问：“我能摸摸你的脸吗？”
　　小龟崽疑惑地看向久久老师，人类也可以摸摸妖怪吗？
　　连久笑道：“这位阿姨喜欢你，像老师们一样。”
　　方慢慢这才点头：“好呀。”
　　魏静萱迫不及待地摸上小孩子的脸，又软又滑，而且一点化妆的痕迹都没有！她也松了口气，孩子本身就是这么可爱的！
　　“我们进去说。”魏静萱带着三人进去，“不过没想到你们会带着孩子来。”
　　连久解释：“今天来时正好遇到他在湖边晒太阳，他没出过山门，所以跟他家长说过后就带着来看看。”
　　魏静萱有些诧异：“你们山里可以随便带孩子的吗？”
　　“都是一家人。”连久笑着说，“就那么些人。”
　　魏静萱心下有了计较，山里一个村的人都互相认识，看来关系也很好，而且家长们都很信任连久，所以她更真诚了一点：“我大概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店吧。”
　　蛋糕店叫LK，幸运的意思，是本地市区的一家老店，现在这个店长从家里人的手里接手过来后就多开了几家分店，因为年纪不大，也有将本地的店也发展网上售卖的渠道，所以也有了做广告的想法。
　　连久也将自己的来意说得很清楚：“做广告是可以的，但我们需要了解你们家环境和质量，我们这个账号都是为了孩子，所以如果有什么差错，影响会很不好。”
　　“这个没问题。”魏静萱也是对自家店负责的人，说，“我带你们看看环境，你们可以随便挑糕点来尝，都是每天现做的，不会隔夜卖，不仅是这家门店，其他门店你们也可以随时去了解。”
　　蛋糕店才重新装修过，环境非常不错，很温馨，后面的操作间也很干净。
　　轮到品尝糕点的时候，连久明显发现一直兴致缺缺的司阑眼神亮了几分。
　　小龟崽也早就忍不住一直盯着没见过的蛋糕看了。
　　魏静萱问：“我给你们挑几个样品吗？还是你们自己来？”
　　连久默了默：“可以都尝吗？”
　　“？”
　　店里的糕点要是都来一份，这可不是小份量，魏静萱有些迟疑：“有点多，会不会吃坏身体？”
　　连久有点不好意思：“我们幼儿园的食量，都还不错。”
　　想起孩子们吃饭的那场面，魏静萱顿时明了，很干脆地让店员将所有糕点都上了一份，但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画面，于是问：“我能拍一下吗？如果以后有机会合作，也可以作为一个素材。”
　　连久想也可以作为今天的视频素材，于是点头答应。
　　接下来，魏静萱和店员们亲眼目睹了一大一小是如何将桌面上那些糕点暴风吸入的。
　　就连进来买东西的一些顾客也忍不住停下来观看。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明明眼睛看着吃的那么斯文，但没一会儿东西就没了！
　　顾客们惊疑不定，也被带动着有了食欲：“真那么好吃吗？”
　　大家又忍不住去看这个帅哥和小孩子的肚子，瘪的。
　　就离谱起来了。
　　店员端上来两杯果汁，一大一小也照样消灭。
　　这可是糕点，这吃这么多甜的也不觉得腻！
　　小龟崽坐在司阑身边，动作慢，但吃东西的速度倒是挺快，吭哧吭哧的，吃得入神了就高兴得想要动动尾巴。
　　在所有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条短短的小尾巴若隐若现。
　　连久知道小朋友们的习惯，自然一直注意着，当即头皮发麻。
　　魏静萱站在小龟崽身旁，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她下意识低头，便看到司阑在吃东西的间隙里轻轻按了一下方慢慢的头，什么异状也没有。
　　自己眼花了？
　　见状连久也松了一口气，她的胃吃不下这么多东西，只是尝了几个，但她相信司阑的嘴，于是问：“怎么样？”
　　司阑慢条斯理地消灭完最后一个红丝绒蛋糕：“尚可。”
　　连久忍不住腹诽他这拽兮兮的性格，尚可你还眼也不眨地吃这么多？！
　　魏静萱摸不准这个意思：“那……”
　　连久自动翻译：“他觉得很好吃。”
　　魏静萱脸上一喜：“那我们合作可以谈吗？”
　　“好啊。”
　　最后商议的合作方案是，魏静萱提供给山里中秋节的所有每人两个月饼供需，并且支付广告费五万块，签合同先付一半。
　　广告形式按照连久的思路来，接下来的一个月，幼儿园的视频里要出现店里的糕点和名字，包括中秋节当天的月饼出镜，这些糕点由店里提供，也算是给小朋友们的下午茶。
　　其实按照现在连久账号的价值，还得不到这么高的广告费，更别提还提供中秋节当天的月饼了。
　　但魏静萱着实很喜欢小孩子，小龟崽还这么可爱，一看就是被照顾得很好。
　　她不缺钱，知道山里条件困难，也算是贡献一点自己的力量。
　　敲定好细节后，两人当场就将合同签了，魏静萱当面给连久转了两万五：“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以后还能有合作机会。”
　　“谢谢。”
　　两人走出来时，司阑和方慢慢站在店门口，盯着店员们刚做好拿出来展示的月饼，目不转睛。
　　方慢慢现在都不怕神君了，他皱皱鼻子，扯扯司阑的衣摆，吞了吞口水：“司阑老师，这个味道不一样欸。”
　　“嗯。”
　　方慢慢期待：“那我们能吃吗？”
　　司阑想了一下，这应该不是试吃的范围了，但自己的工资卡在连久那里，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匀点出来，算了，好像还要招聘人类，工资应该不够。
　　于是他淡定地捂住了小龟崽的眼睛：“忍忍。”
　　连久：“……”
　　神君，你包袱掉了。
　　魏静萱简直要被这两个大胃王笑死了，忙让店员给又打包了两份。
　　从LK出来，想着方慢慢是第一次来人界，连久又带着孩子和司阑逛了逛，顺便教孩子认一认这周围都是什么，到了晚上才回去。
　　回去后，连久将当天的视频稍微剪辑了一下，跟魏静萱那边对了一下完成度，将账号上的第一个广告发了出去。
　　很快视频底下就有了很多评论。
　　【卧槽卧槽，这男的是不是双靓靓账号里跟连久拍照的那个！视频也好帅啊我的妈！】
　　【怎么能吃得这么快又这么帅的！】
　　【崽崽是慢慢小朋友吧？今天没戴龟壳了诶，但还是好可爱，这一大一小认真吃东西的样子怎么那么萌！】
　　【一大桌甜品，放在往常我要昏厥了，但看他们吃得好香啊！】
　　【园长居然可以随便带着孩子外出吗？】
　　【你们果真按照我预想的路走啊，开始直播又开始接广告，以后还要带货是不是！】
　　【呵，营销号，居然还带着孩子做广告，不怕给孩子撑坏吗？还是说都是假吃？】
　　【前面是不是新来的，不知道我们孩子的食量吗？但我没想到帅哥居然也吃这么多，你们山里不会都是饕餮转世吧。】
　　【在现场，全程围观试吃活动，点我主页有其他视角，我作证不是假吃，甚至吃完了这两人还意犹未尽。】
　　【现场+1，惊到我了。】
　　【LK是我们这里的老字号了，没想到居然会做广告诶，但她家的糕点一直做得不错。】
　　【是啊，吃得好香，网上能买不？】
　　见评论区还算可控，而且没有对LK的负面评价，连久暂且放心。
　　这时却又看到了后台有人发来了好几条私信。
　　太阳花花幼儿园：“请问是妖怪幼儿园吗？请问方便给一个你们园长的联系方式吗？”
　　居然是同行？
　　连久回复：“有什么事吗？”
　　太阳花花幼儿园：“我们打算跟你们幼儿园组织一下教职工的交流学习，所以想联系一下园长。”
　　交流学习？
　　以前做幼师的时候，连久也常常跟老师们去其他学校学习，这种交流在普通幼儿园之间都很常有。
　　她思考了一下，现在幼儿园的老师们虽然经过自己的培训，但跟外面的幼儿园老师还是有一定差距，对人界了解和认知有限。
　　成年妖怪肯定是要比小妖怪可控的，小妖怪都能出去，没道理大妖不能去。
　　学习肯定是会有更多的好处。
　　于是她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对面，打算先了解一下情况。
　　现在时间有些晚了，对方表示会让那边的园长来跟她沟通。
　　连久也要抽个时间跟老师们开会说一说这件事，便暂时收好手机去了司阑那里。
　　画马和玉重明已经将所有需要用到的东西让画马搬过去了。
　　趁着现在天黑，连久打算去试试投影的效果，毕竟露天电影要晚上才能看。
　　坐上山里的小校车，连久总算不用亲自走过去。
　　她现在觉得校车不仅方便了孩子和家长们，居然还方便了自己。
　　司阑这里跟山里其他地方的确有很多不同，临近中秋，所以晚上的月亮很明亮，月光照在山里很明亮，像是披上了一层淡淡的白光，只是司阑这里抬头看不见被雾气笼罩着的山顶，但能看到雾气下方境界分明的一条线，往上看没有任何植被和动物，光秃秃一片隐约有积雪，往下则是郁郁葱葱的山林小瀑布。
　　东西被摆放在山腰的山间塘。
　　塘内水很清，塘边被花草环绕，再扩散开来就是山石树木，靠近山体那头是似乎是被从中间削开的巨石，正好可以挂上幕布。
　　而且这里是司阑的地盘，还不用操心用电的问题。
　　连久不会飞，所以挂幕布和摆放投影仪的工作是玉重明跟画马来做的，她随便找了个电影播放，站在地面上指挥，保证能看全所有的画面。
　　调试好后，连久也没急着关掉，因为玉重明和画马没看过，现在也坐在了前排，前者激动地指着屏幕：“好像放大的电脑屏幕！”
　　连久点头：“也可以这么用。”
　　“人类真的有好多奇怪好玩的东西，难怪我们要向人类世界靠拢呢。”玉重明好奇地说，“这就是电影吗？是在播放这些人的生活让我们学习吗？”
　　“不是。”连久轻轻摇头，“就像是以前的话本故事，被这些演员表演出来给观众们看，是人类放松娱乐的一种方式。”
　　玉重明点头：“就像那些唱戏的？”
　　“差不多。”连久说，“但现在我们也有人唱戏，那些是一种文化的传承。”
　　玉重明和画马都没听过这个，没一会儿就津津有味地投入剧情里去了。
　　连久看过这个电影，对剧情也有了解，她只是在陪着这两个好奇的妖怪。
　　过了一会儿却忽的想到司阑也在这里。
　　这么大动静他不可能没听到，怎么不过来呢？
　　为了不打扰两只妖怪看电影，连久拿出手机发消息，在这之前她还教会了司阑怎么熟练使用微信：“你有事吗？要不要也来一起看电影？”
　　消息发出去，每一会儿连久就收到了回复：“我在。”
　　他在？
　　连久环视一周，最终在身后的林间看到了一袭白衣。
　　司阑依旧坐在树上，也不知道来多久了？
　　连久发消息：“怎么不过来，你那里看得见？”
　　这次那边隔了好一会儿才发过来消息：“听得见。”
　　这又不是听广播！
　　连久起身，轻轻往后走去，直到走到司阑所在的那棵树下，从这里看过去，只能看到幕布上模糊的人影。
　　这里说话也不怕吵到两只妖怪，连久仰头：“如果光靠听，你来这里就没意义了，在哪你都听得见。”
　　司阑没说话，只是偏头靠着树干。
　　连久招手：“快，我教你在哪里看电影是最佳位置。”
　　司阑挑了下眉，又看向坐在幕布前恨不得将自己头塞进去的玉重明和画马，依旧没说话。
　　连久隐约懂了点什么。
　　山里不管是妖怪还是妖神，对司阑都有些忌惮，他似乎也从不与这些妖怪走近。
　　“我们都到你家里来了。”连久说，“你这么拘谨做什么？”
　　司阑短促笑了声：“拘谨？”
　　“来吧来吧。”连久压低声音，“我还专门准备了看电影的零食，你要不要试吃一下？”
　　“……”
　　沉默了好一会儿，司阑从树上落了下来：“在哪？”
　　连久莞尔，带着他往前走：“我们小声一点，看电影期间吵到别的观众是不礼貌的。”
　　司阑轻哼：“别把我当小妖怪教。”
　　前面的两只妖怪像沉迷动画的小朋友，坐在第一排整只妖的脖子都伸得长长的，根本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连久带司阑在中间的位置坐下，从旁边的草丛里摸出一点小零食，有袋装的爆米花，都是些味道不大的，多亏了魏静萱的赞助，所以她让画马去买小零食的时候都格外舍得。
　　这些是给妖怪们准备的，每个座位都有。
　　将东西塞到司阑怀里，连久又走去了前面，从草丛里给两只妖怪都摸出了小零食，非常一视同仁。
　　司阑轻轻扯开手中的袋子，将里面甜滋滋的东西递到嘴里，漫出一丝丝甜味儿，今天吃的甜食太多了。
　　又看连久轻手轻脚地走回来在身旁坐下，自己也扯开一袋，边吃边说：“你先吃，吃完我再补上。”
　　司阑略偏过头，缓声说：“你很有经验。”
　　“还好吧，以前也常去看电影，吃点东西比较有仪式感。”她笑了笑，“如果有人可以一起去，那就更好了，还可以一起悄悄讨论剧情。”
　　司阑嗯了声：“失忆了这些倒是记得很清楚。”
　　连久微顿，轻轻眨了下眼。
　　糟糕，不自觉就把以前的事说出来了。
　　她说：“可能是潜意识里记得。”
　　司阑像是随口道：“既然潜意识记得，那应该有人陪你看过，那些人你也不记得了？不会找你？”
　　连久捻起一颗爆米花，垂下眼：“不知道，可能找不到了吧。”
　　以前家人就是孤儿院的院长和那些孩子们。
　　长大后工作忙，她只有偶而休息的时候回去看一看，或者带着孩子们一起出去玩，也跟他们一起看过几次电影。
　　来这里这么多天，她还没想那边的事，只是偶而觉得幸好自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也离开那里了，就算是消失了大家也不会觉得太奇怪，毕竟离开孤儿院就再也没了消息的人比比皆是。
　　司阑哦了一声，几下将手里的爆米花吃完，又去摸其他位置上的小零食，一点也不介意占了其他妖怪的东西，打开就吃，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话题跳得一点都不缓和：“这故事说的什么？”
　　“啊？”
　　连久还没惆怅几秒呢，又被他拉回来去看幕布，前面的玉重明和画马都笑得很开心，听着他们的笑声连久想了好一会儿：“背景是四大名著之一，孙悟空在跟师父去取经之前，抛去情爱的故事，是个喜剧，现在已经播到男主角拿月光宝盒穿越时空救喜欢的那个人了。”
　　司阑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咬爆米花的声音很脆，一直在响，吃完就拿，手一伸那些零食就到他手里了。
　　连久也没再说，让他继续看，但司阑又扯开一盒甜牛奶：“穿越时空？”
　　连久点头：“就是穿越到过去重来一次的意思，为了救人。”
　　司阑嗤了声：“还有这种东西。”
　　“假的。”连久没想到他这么较真，“这是演的电影。”
　　司阑慢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知道。”
　　一部电影看完，司阑脚边就多了一小堆空袋子，简直令人匪夷所思，吃这么多居然不会胖。
　　而前面意犹未尽起身回头的玉重明和画马也在这时候发现了后面坐着谁：“司阑神君？！”
　　“嗯。”司阑抬眸，见这两只妖瞬间低下去的气势，勾了下唇，声音不大，“在我家，别拘谨。”
　　两只妖呆了。
　　司阑起身，抬脚轻轻踢了下脚边的垃圾，沉思一秒：“我家垃圾桶在哪里？”
　　看来在幼儿园这几天，他还是跟着学了不少东西的。
　　“……”玉重明差点笑出来，“我来我来。”
　　“我来。”司阑很固执，“这是我家，不要搞得你们比我更熟。”
　　玉重明只好给他指了方向，见神君扔垃圾的背影总觉得不太真实，走到园长身边小声说：“突然觉得神君有点接地气。”
　　“是啊。”连久轻声说，“他坐在后面跟你们看了一部电影，你们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吗？”
　　玉重明挠挠头：“好像是哦。”
　　这时，司阑走回来，似乎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连久起身准备去关投影仪：“太晚了，我们先回去，明天再过来。”
　　司阑点了下头，忽的眉心一皱。
　　注意到他的状况，连久脚步一顿：“怎么了？”
　　司阑表情有那么一瞬的空白，随即又恢复原状，在之前的位置上坐下：“没事。”
　　“没事？”
　　连久好像没有见过他皱眉的模样。
　　仔细去观察司阑的神情，见他坐姿端正，一只手搭在肚子前，连久默了默：“你今天是不是吃多了？”
　　“……”
　　作者有话说：
　　神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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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妖界的中秋◎
　　司阑在人界吃了那么多甜品, 回来晚饭依旧吃了几大碗，看电影时嘴也不停，连久不知道他身体里是不是只有胃这一个器官。
　　已经知道每次只要他不说话就是默认的性格, 她坐下来问：“药兽怎么教你的？”
　　司阑表情不变：“山里有几株药材。”
　　这么大晚上还出去找药材……
　　连久叹了口气：“去我那吧，我也有大人吃的肠胃药。”
　　这还是刚来山里天天吃速食的时候连久给自己准备的, 没想到还没用上，这大小妖怪倒是都齐了。
　　她现在心里暗暗庆幸得知小妖怪们食量大时也没让他们毫无节制地吃，不然孩子们不知道已经病过多少次了。
　　而且照这么看, 招聘的事还迫在眉睫, 毕竟总不可能每次出什么事就跑山上来找合适的药材。
　　跟着连久回到学校的宿舍, 司阑手里被塞了一杯冲剂, 他抬眸扫了下连久住的地方。
　　当初建学校时他也在，即便里面的陈设都是按照人界的习惯来, 但那些木材石头始终比不得外面，看起来非常简陋, 而现在这房间被打理得很好, 床铺看上去很柔软，窗旁插着一束新鲜的花，任谁来都看得出来这是个极其会生活的人。
　　连久自己房间没什么隐私的, 也是拿药方便烧热水方便就把司阑带回来了：“你坐一会儿，舒服点就可以回去了。”
　　“不过……”她顿了顿, “司阑, 你以后是不是应该控制一下饮食？”
　　司阑捧着热水, 视线垂在地面上：“不是。”
　　“……”
　　你还挺会挑重点回答。
　　但连久也不会放任学校员工的身体健康不管：“自己的身体还是注意一点，你又不是小朋友了。”
　　司阑决定不跟她讨论这个问题, 头一次主动发问：“你在做什么？”
　　连久坐在小书桌前查阅资料, 没有抬头：“学一学怎么写招聘启事。”
　　“连久。”
　　听到这声时, 连久愣了一下才转头，这是她第一次从司阑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来了这么多天，他似乎都没有这么正式的叫过自己。
　　司阑端着杯子靠在墙上，姿态闲散，像是随意发问：“你为什么敢冒这个险？”
　　连久手上动作一顿，不用听到解释就明白了司阑的意思。
　　“我不是预言家。”她说。
　　“嗯？”
　　“我预测不到每件事发生的结果。”连久转过身子，抬头与司阑视线对上，坦坦荡荡，“但我总不能因为这样就一步也不往前走，衡量下来这个决定的利大于弊，所以提出来了。”
　　她说：“我们总是要为了一些希望冒一点险，要是不敢的话，希望这个词就一点意义都没有。”
　　司阑指尖轻轻点着杯壁，许久后忽的莞尔，移开沉沉的视线：“有理。”
　　空气里积攒的无形压力好像在一瞬间散开，连久无意识松了口气，然后注意到司阑的视线是在看自己的小柜子，目光有如实质。
　　里面放着自己准备着平时加班或许会吃到的泡面和一些速食。
　　“……”连久忍无可忍，“你想都不要想，你是幼儿园的员工，工作不能出问题，以后我会盯着你不让你乱吃东西了，否则我就把你工资卡上的所有钱都转给宿才丰，你就别想要回去。”
　　司阑：“啧。”
　　-
　　中秋当天，连久一大早到现场的时候司阑已经站在场地中了，湖边摆放好多桌子，不看电影的时候，这上面就摆放着LK提供的月饼糕点，还有些从人界买来的水果、糖果什么的。
　　司阑站在场地中，双手朝着桌面蠢蠢欲动。
　　连久轻咳一声。
　　对方若无其事地将手收了回去，缓缓走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连久总觉得今天的司阑有哪里不太一样，虽然还是同一身衣服，但总觉得要亮一点，直到他转身，连久才看到他身后今天束发的是一条红色发带。
　　居然换颜色了。
　　可能衬托着他苍白的肤色，这红色发带也多了几分别样的旖旎来。
　　是这位神君过节的仪式感吗？
　　连久好奇问：“你都能换发带，为什么不能换身衣服？”
　　“我乐意。”
　　那抹红色太过耀眼，基本来人都能看到，宿才丰也不例外，他来时就惊讶转到司阑身后：“这东西你还留着呢。”
　　司阑没搭理他，像是来这儿逛街的一样，一会儿逛这儿一会儿逛那。
　　宿才丰乐了，抓了把瓜子嗑上：“还说我抠，几千年前的便宜东西他不也好好留着。”
　　“几千年？”
　　“是啊。”宿才丰说，“别看他现在人模人样的，以前才化形的时候就是个邋遢鬼，跟街头乞丐没什么两样，头发也乱糟糟的。”
　　连久忍不住看向司阑的背影，可现在的司阑总是穿着白衣，不管从哪里来都干干净净不染尘埃：“完全看不出来。”
　　宿才丰嘴巴不停咔嚓咔嚓：“所以看不下去才给他买发带，不值钱的东西。”
　　以貔貅这种性格居然会花钱给司阑买东西？连久客观分析：“可能是因为这是你给他唯一买的东西？”
　　宿才丰吐出瓜子皮：“呸呸呸，谁给他买东西，凶死了，天天追着打。”
　　“那是谁买的？”
　　“是……”
　　话没说完，一个黑影飞过来，宿才丰眼疾手快接住，发现是把扫帚，司阑看死物一样看着他：“别在我家地上吐东西。”
　　“……”宿才丰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什么你家，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还你家。”
　　司阑挑了下眉。
　　“……行，你家。”宿才丰能屈能伸，迅速将瓜子放下，将地上的瓜子皮扫了。
　　连久忍着笑。
　　这时妖怪们也陆陆续续坐着校车来了，今天四匹画马都在山里为妖怪们服务，一次能拉不少。
　　只是第一批都远远地站着不敢靠近，似乎是在观望。
　　连久走到司阑身后，轻轻点了下他的后背。
　　“……”司阑轻啧一声，声音不高不低，但妖怪们都能听见，“站着做什么？还不进来。”
　　连久从他身后探头招手，也笑道：“大家中秋快乐呀，快来。”
　　山里大小妖怪一共五百多个，并不是每个都与连久接触过，这会儿近距离看到后一个个都有些拘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听说这个新来的妖神挺好相处，但也是个妖神啊。
　　倒是幼儿园的那些小朋友们与老师相处多了，所以自在很多。
　　尤其是小龟崽，他都跟久久老师一起出去了呢！
　　今天在来的车上把这件事给小朋友们说了以后，大家都好羡慕！
　　“久久老师！”小龟崽慢吞吞挥手，“中秋好！”
　　其他小朋友也想被久久老师带出去，所以一个比一个积极：“久久老师好！所有老师好！”
　　被小朋友们这么一打岔，那些大妖怪反倒轻松了一些，这才小心翼翼走近，看到这里的景象后，各个都张大了嘴巴：“这都是什么？”
　　桌上有好吃的，周围树上挂着气球，石壁上有超大的一块布，还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轻快的音乐声。
　　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一些玩乐的小东西。”连久带着大家走到内场，“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妖怪们分了好几批来，连久都让玉重明或者幼儿园的老师们分别介绍。
　　所有妖怪都到齐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了，龙应也从人界赶了回来。
　　对外的那些大小事看起来都是龙应在主理，今天这种重要场合连久也让他上去说几句，龙应推辞不过，说话都不用话筒的，直接飞到湖中心，所有妖怪都能看到听到。
　　龙应声音浑厚：“浮玉山的家妖们，大家中午好，今天是我们山第一次举办中秋活动，这段时间我们努力学习，建设山区，已经取得了第一阶段的初步成效，孩子们的教育落实了，新学校也马上开建，就连山里都开始在做蔬菜和家畜养殖，我们脱离山区，重返社会指日可待！”
　　妖怪们听得热血沸腾。
　　连久也没想到龙局平时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居然这么会打官腔，果然是每天在市局待着的领导啊。
　　龙应又说：“而且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我们的连久园长，那接下来我们也请她上来说两句！”
　　猝不及防被cue，连久懵了一下，所有要妖怪的视线齐刷刷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连久脸上控制不住发热，她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一点准备都没有！
　　龙应在天上催促：“快来！”
　　玉重明她们也期待连久能说两句，让所有的妖怪都看看。
　　连久顶着这么多妖的目光走到湖边，飞是飞不起来的，只能默默捡起了被这些妖神忽略的话筒，轻轻拍了拍，温软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大家好，我是连久。”
　　妖怪们的掌声震耳欲聋，连久心砰砰直跳，紧紧捏着话筒。
　　她也是第一次看到所有的妖怪，虽然大妖怪们都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但在浮玉山的地盘，又听说是过节，所以这些妖怪都没有什么顾及，许多都是怎么自在怎么来，一眼看过去，什么动物都有。
　　视觉冲击力还是挺大的。
　　连久深呼吸一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跟着脑子走了：“首先祝大家中秋节快乐，然后希望大家能天天开心，今天也能玩得愉快，以后我们一起建设美好浮玉山！”
　　说完后她自己都有些懊恼，这都说的是什么啊。
　　可以前只是一个小幼师的她也不会打官腔，也不会经历这些，只能这样了。
　　“今天我们安排了很多活动，一直会持续到晚上，现在我大概说一下大致流程。”说起安排来连久就很上手，“七点之前我们先玩游戏，游戏就是找食物，所有的妖怪，十个一组，自由组合，整个浮玉山地界寻找可食用的肉类和蔬菜，前提是抓到后要处理干净，当然，我们也会提供一些最近新长出来的蔬菜和暂时能使用的家禽，七点时我们在这里集合，我教大家吃烧烤！”
　　虽然大部分妖怪都没听说过烧烤是什么，但一听到吃就非常起劲。
　　打猎嘛！妖怪最擅长了！
　　还没激动完，又听连久道：“但是有一点，同一个队要同时有三种及以上的妖，飞禽妖，走兽妖，鱼妖等等。”
　　妖怪们顿时愣住，这样的话岂不是乱了？
　　“鸟妖就算了。”大白虎妈妈犹豫了一下，“如果是水里的，我们都吃不到一块去。”
　　连久轻笑：“你们忘了吗？幼儿园里所有的孩子都是在一起吃饭的，而且食物都相同，为什么会吃不到一块去呢？”
　　经这么一提醒，大妖怪们就立刻反应过来了。
　　对噢！现在都化形了，谁还管那些过去的条条框框。
　　但是物种不同以前还真没怎么说过话，也没这个机会，这下子一个瞅一个，都没有谁先开口。
　　直到小孔雀精激动地跑去找小白虎：“白川！我们能不能一起呀！”
　　大妖怪们低头去看两个幼崽。
　　孔心心心心念念之前一直想邀请小白虎去自己家做客，但小白虎说上不去树吃的东西也不一样，今天就能一样了呀！
　　所以她听完连久老师的话后就激动地去邀请小伙伴们了。
　　白川也喜欢跟同学玩，欣然点头：“好啊！”
　　孔心心又去看趴在地上的小龟崽：“那方慢慢呢！”
　　作为一个小妖班的小朋友，方慢慢倒是第一个跟猛妖班的孩子们做朋友的，所有大小妖都忍不住注意他的反应。
　　方慢慢将头从龟壳里伸出来，慢慢长出手脚：“好哦，我给你们抓鱼。”
　　大妖怪们还没反应，几个小崽子倒是自己把队给组了，不过倒是打了一个头。
　　孩子都玩得这么好，家长也不能落后，要给孩子做榜样！
　　接下来大妖怪们也忽略了心里的那点隔阂，纷纷去认识以前没注意到过的那些不同种类的妖怪。
　　“一起组个队吗？跑不快？没事，坐我背上就好！”
　　“水里我下不去，我在岸边给你看螃蟹行不行？”
　　“别总吃草，有一种兔肉很好吃的！”
　　“……豹哥，你有没有想过，我就是兔妖呢。”
　　“对不起，那野鸡肉？”
　　没一会儿，妖怪们就自发组好队分别出发了，连久也拍拍手，转头对几个眼巴巴的大妖神们道：“我们也走吧。”
　　玉重明眼睛一亮：“我们也能去？”
　　“为什么不能，我们也是来过中秋的。”连久跃跃欲试，“我还没打过猎呢，你之前说给我抓兔……”
　　想到身后的司阑，她语调一转：“抓鸡好了。”
　　龙应挽起袖子，也很有兴致：“我都好多年没做过这种事情了。”
　　司阑和宿才丰也没什么意见，甚至为了吃他们还能多抓点。
　　现在妖怪们都来了，连久也特别心安理得的将一只画马招来做自己的临时小出租，其他几个妖神能不走也不走，一起坐在车里。
　　宿才丰见窗外到处飞的都是妖怪，问：“要抓点什么？说起来化形以后，总是跟人类吃的差不多了。”
　　连久问：“那化形以前你们都吃什么？”
　　闻言，几个妖神的表情都变得有点微妙，视线忍不住看向坐在最前面的司阑。
　　察觉到后，司阑扭过头来勾了下唇：“这问题你们问我有什么意义？”
　　连久总觉得他的表情有那么一点恶意，她疑惑：“为什么没意义？你不是最能吃的吗？”
　　玉重明被口水呛得昏天黑地，赶紧拉住园长的手：“别问，别问。”
　　连久更疑惑了。
　　最后，龙应决定抓点好处理的，先去湖边看看。
　　连久跟玉重明走在后面，实在是好奇：“司阑以前吃什么，为什么不能问？”
　　玉重明抬手虚虚挡住嘴，声若蚊音：“因为这几个妖神就是因为这件事认识的。”
　　“啊？”
　　“我是后来听龙局说的。”玉重明道，“龙局和宿才丰神君以前都住在海里的，后来就被觅食的司阑神君给抓到了。”
　　连久眼皮轻跳：“抓到…是什么意思？”
　　“就是当做食物抓了。”
　　“……”
　　“所以那会儿他们总是打架。”
　　“………”
　　所以之前司阑说也骑过几天龙是这个意思？！
　　这是什么品种的兔妖，居然还敢欺负到龙和貔貅的头上去？
　　现在连久突然觉得这些妖怪害怕司阑也不是不可以理解了，但凡自己之前知道司阑找吃的能找到龙那里去，高低也不会用煎饼果子来驴他。
　　难怪说问他没有意义，这也抓不来啊！
　　连久这瞬间对司阑肃然起敬。
　　直到看见他捡起一只小龙虾，正准备忽略那挥舞的钳子连壳带肉塞进嘴里。
　　怎么能有人可以瞬间将自己的人设全都推翻得干干净净呢？
　　连久两步走上去：“司阑你给我把小龙虾放下！”
　　其余几个妖神被这一声吼下了一跳，回头一看，司阑捏着虾压着眉，一副非常不满的样子。
　　宿才丰手里才抓到的泥鳅一下子滑走，眼睛瞪大：“平时连久老师都这么跟司阑说话吗？”
　　龙应很少来山里，也被弄得很懵。
　　毕竟这是食物链顶端的那一只。
　　唯一知情的玉重明迟疑了一下：“好像是。”
　　宿才丰瞬间对连久更加敬佩了：“不愧是园长！”
　　这时司阑的目光扫射过来，三只妖视线顿时移开，装作扎进水里找鱼，实际上都在偷偷往那边看。
　　龙应有点担心，虽然现在司阑不吃妖怪了，但这鬼脾气说不准也让连久老师吃不消，还是得看着点。
　　然后就看到司阑在连久老师紧盯的目光下将手里的小龙虾放进了桶里。
　　连久这才满意：“生的不能吃，寄生虫很多的。”
　　司阑双手环在胸前，温吞吞应声：“哦。”
　　龙应：“……”
　　宿才丰：“？”
　　作者有话说：
　　应龙和貔貅：认真害怕你的我们就像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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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妖界中秋（下）（二更）◎
　　宿才丰将龙应拉到一边, 沉思几秒，问：“冷静分析一下，司阑会听话的可能性有多大？”
　　察觉到另一边司阑似乎转过头来了, 龙应用抓泥鳅抓得腥臭泥水呼啦的爪子捂住貔貅的嘴：“我的建议是不要分析。”
　　“……”
　　宿才丰悻悻收声。
　　虽然是来打猎的，但连久实际上都没有动手, 只是靠着自己的印象在周围找了些可以吃的野菜。
　　不愧是被妖神护佑的地方，就连野菜也新鲜没有虫子，干干净净的, 闻着就很香甜。
　　六点半回去的时候就已经收获满满了、因为这几个妖神都想吃饱, 所以一点都没收着。
　　其他妖怪陆续回来, 连久和其他老师一起将分好的配料都发下去, 又教大家要怎么使用。
　　这是她考虑了好几天才想出来的，山里的条件不比外面, 做饭不方便，因为崎岖, 摆放饭桌也不现实, 总不能坐在地上吃。
　　但烧烤就不一样了，不仅随时随地都可以，就连柴火都不用专门去买烧烤碳, 山里现成的多的是。
　　还能增进妖怪们之间的感情，两全其美。
　　情况比她想象的要好, 回来后的妖怪们比出去时要热络得多, 甚至有些已经开始在讨论在自家住的树上给装个楼梯, 以后方便其他妖怪去做客了。
　　因为周围都是树木，虽然是夏天, 这会儿没有太阳了, 天色比外面稍微要暗一点, 连久将做烧烤的视频放在幕布上，在看电影之前先让大家看看怎么做烧烤，避免浪费那么多上好的食材。
　　这会儿妖怪们都没有之前那么害怕司阑跟其他妖神了，毕竟这半天下来每只妖都好好的，没有被谁吃掉，为了将自己第一次的烧烤做好，每只对着大屏幕都看得津津有味。
　　甚至还会分工合作，每个小组的鸟妖都飞起来跑到大屏幕前仔细看好细节，然后回去把技巧教给正在烤肉的妖怪，孩子们就负责在旁边欢呼。
　　随时时间流逝，月亮也慢慢挂上树梢，皎白的月光透过树叶洒落下来，加上周围临时立起来的灯光，烧烤的印在妖怪们脸上火光，原本死气沉沉没有活物的这座山好像一瞬间有了生气。
　　因为烧烤只有化成人形才方便，所以一眼看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有部分在玩耍的小妖怪和那些鸟妖是原型。
　　想着要打广告的事情，连久暂时将烤肉的事情交给了几个妖神，自己和玉重明拿着手机在妖群中穿梭，给今天的中秋拍视频素材。
　　画马像个行走的储物袋，连久每到一组，就能从画马那里拿出今天的月饼和糕点。
　　连久将月饼分别发下去：“中秋好呀，这是LK甜点屋给我们赞助的月饼，希望以后你们都能团团圆圆，阖家幸福哦。”
　　妖怪们脸都被火靠得热烘烘的，有些汗，颇有些手足无措地将月饼接过去：“谢谢连久园长，中秋好。”
　　“我们没读过书，不会说那些话。”妖怪们说，“反正连久园长也什么都好！”
　　“谢谢。”
　　连久每发完一组，还会给他们纠正一下哪里烤得不对，再去下一桌。
　　一圈下来正好50桌，最后连久拿着话筒走到中间：“打扰大家一下，因为我们的月饼是人界的商家赞助的，所以我们现在需要面对镜头给这家店说一句广告词，录个小视频发到网络上，所以接下来这一分钟，不管是原型还是人形，大家都不能再变了哦。”
　　龙应惊讶：“不用变成人形吗？”
　　“妖怪们不用，妖神们还是需要的。”连久笑道，“在山里看到动物还算正常，但看到龙和其他神兽就是事故了。”
　　龙应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听你的。”
　　第一次吃到月饼的妖怪们十分配合，面对镜头，整整五百只妖怪齐刷刷地喊：“谢谢LK甜点屋的月饼！”
　　连久拿着话筒问：“好吃吗？”
　　“好吃！！！”
　　声音几乎穿透了山林，甚至惊飞了林间的鸟群。
　　玉重明惊讶：“这片山，有鸟了诶。”
　　司阑也转头看过去，目光略有些深远。
　　镜头这时候又转向了几个妖神，连久将话筒递到他们嘴边：“您几位也说几句？”
　　三个妖神一点扭捏都没有，白吃还有钱拿，说几句有什么的！
　　尤其是宿才丰，要是还有这种白嫖的好事，他能天天说！
　　视频录完后都不用剪辑，除了之前发月饼那里作为其他素材，后面这段直接就可以发。
　　于是中秋当晚，已经看腻了中秋晚会的网友们吃完饭百无聊赖刷视频的时候，忽的被一条画风清奇的广告给吸引去了注意力。
　　【好家伙，这广告预算不低吧？这么多人这么还原的场景！】
　　【在山里烧烤，看起来好悠闲啊！居然还有小动物陪着，真不是P出来的吗？】
　　【出镜的这个女人是谁，长得好漂亮，在月光下好像会发光诶！】
　　【这是哪里的景，好美，地上居然都是花草！还有湖，这真是人间真实存在的地方吗？】
　　【那什么，前面的冷静一下，看看发这条广告的是谁，是妖怪幼儿园，那个光明正大说弄账号是为了钱的妖怪幼儿园啊！】
　　【这个账号有什么前情提要吗？】
　　很快，那些被场景吸引进来的网友在评论区得知了这个账号的由来。
　　然后……视频更火了。
　　玛德！这不是演戏，这不是广告，这里是真实存在的！人家住的地方！
　　【天哪我老婆怎么这么好看啊，好像个仙女。】
　　【我惊了，家人们仔细回去看，那么多火堆，几乎每一堆火旁都有动物！这真不是什么玄学吗？】
　　【建议去翻看幼儿园的直播录屏，人家上课的时候都有动物。】
　　【啊啊啊啊视频最后我又看到那个帅哥了！】
　　【不止一个帅哥！居然有三个！】
　　【我终于看到以前上课直播时一直拿着手机的这位长什么样子了，也是个美女老师诶！】
　　【你们这个村到底是什么风水，怎么每个人都能这么好看。】
　　【来晚了，第一次看到有人一个广告这么翻来覆去看好多遍的！】
　　【这次看到的终于不是胡言乱语了。】
　　【要是广告都是这种质量，我也能接受啊！摩多摩多。】
　　人家中秋要看晚会，有些人拿着个广告视频翻来覆去地看，还有人居然玩起了找不同，比赛谁找到的动物更多。
　　头一次有人催着人家发广告的。
　　之前那些叫嚣让连久直播过中秋的人这会儿都悄悄摸摸不出声了，这真的喷不得。
　　但凡现在那些短视频有个广告能搞出这种阵仗来，也没人喷。
　　别说网友们了，就连正在家里跟家人吃团圆饭过中秋的魏静萱也没想到连久居然能将这个广告打得这么出乎预料。
　　原本就给了五万块，这是冲着连久和孩子们的。
　　没想到居然能有这么多人出镜！还是这么大的场面，压轴还有这么多颜值高的人，魏静萱顿时就觉得那五万块给少了。
　　连久反馈的广告质量也太用心了吧！
　　魏静萱的哥哥见她一直在看手机，一会儿笑一会儿发愁的，走到她身边看了眼，有些诧异：“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网红打的广告？”
　　魏静萱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对！哥你快看！”
　　魏静辰将视频完整看了几遍：“你才接店多久，弄这么高预算的广告？”
　　“不高。”魏静萱摊开手掌，“这个数。”
　　魏静辰：“五十万？”
　　“五万。”
　　“？”魏静辰又看了眼视频，“多少？”
　　“五万！没想到吧！”魏静萱得意地说，“五万，然后一千来个月饼，一个月每天一条视频，不过那些糕点我们自己出。”
　　不管是不是自己出，这种场面五万块都是死赚的。
　　魏静辰没想到自己妹妹回来接手这个店还被她弄得有模有样的：“你怎么做到的？我怎么看着不像一般网红。”
　　“的确不是一般网红，这个连久是一个山里幼儿园的园长，那里条件很差，所以为了照顾孩子她特意开始学做自媒体，为了让孩子们过得好一点，我也是偶然间才发现的。”魏静萱现在觉得连久特别讲义气，就是做事儿这股劲就很让人欣赏，“现在其实她们还没多少粉丝，但关注度还是不错的。”
　　“你不会被人骗了吧？”魏静辰久经商场，并不觉得会有哪个幼儿园这么做，甚至工作人员看起来都不像是普通人。
　　“当然不是，她们这个幼儿园是有正经手续的，之前也被相关部门特意提到过。”
　　“我们这儿的？知道地址吗？”
　　魏静萱摇头：“不知道，她说不方便透露。”
　　魏静辰气笑了：“又需要钱，又不方便透露？好事都给占了是吧。”
　　“真不是骗子，我亲眼见过的。”魏静萱将手机里之前拍的照片给他看，又将连久以前发的视频和一些直播录屏片段拿出来，“我做事你还不清楚吗？肯定要先调查清楚。”
　　“而且这个广告里的不是群众演员。”她说，“都是村里的居民，孩子们的家长。”
　　魏静辰一愣：“家长？她一个园长管这些事做什么？”
　　“她们那里挺穷的，也是为了保护孩子们不被打扰，这才不说地址，然后连久老师好像不止是园长吧，她也帮着村里的人脱贫，搞什么大棚来着。”魏静萱叹气，“这些人都没有吃过月饼，过过中秋，所以连久才会答应我们的合作，就为了给他们过一个中秋节，我那天看到其中一个孩子了，被照顾得特别好。”
　　“再说了。”魏静萱幽幽道，“如果真的是骗子，这么多人她会只收我五万块钱吗？这五万有一部分还是我主动加上去的。”
　　这么听下来，魏静辰也摸不准了。
　　要说图钱吧，五万块不可能做这么大，这么真实。
　　“哥，我是觉得这个广告效果挺不错的，她也的的确确是在带着村民过中秋。”魏静萱说，“我准备再给她加点钱。”
　　“……”
　　没见过这么上赶着送钱的。
　　但衡量下来魏静辰也觉得可以加，以这些视频质量来看，更何况这相当于做公益了。
　　“改天你把这个账号的资料给我看看。”
　　魏静萱眼睛一亮：“哥你也要找她们做广告吗？”
　　她哥的生意跟这小蛋糕店可不是一个水平的。
　　“我再考察一下。”
　　连久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在和所有妖怪们一起看电影的时候，之前给魏静萱的那张卡上，又收到了十五万的转账。
　　她吓了一跳，立刻走出妖群去回电话：“是不是打错了？我们尾款只有五万。”
　　“没打错。”魏静萱高兴地说，“我没想到你会把广告做得这么好，这是我另外加的，辛苦你和你那里的村民孩子们。”
　　“那这也太多了。”
　　连久深知这个账号的价值还不到这么多钱，“这也不是我们特意做的，就是过节顺道拍下来的。”
　　“我知道呀。”魏静萱说，“但质量很好，比起其他那些账号来说很用心，就当是给村民们的群演费了，这点钱不多，中秋快乐，希望你能一直保持初心。”
　　连久默了默，想起那天龟崽爸爸拿出来的那打螺丝的一百块钱，犹豫了许久：“那谢谢你，广告再给你多打一个月。”
　　“先打一个月。”魏静萱说，“以后我还有别的安排，你先不用急，我们到时候再商量。”
　　连久：“好。”
　　她回过头，忽的愣住。
　　此时那些空地被大大小小几百个妖怪坐满，并且很有秩序，没有站起身飞起来的，都在认真看电影，也很安静。
　　大家手里要么拿着零食要么拿着月饼，沐浴着月光，风吹过来时每只妖身边的花草随风飘动，带起一片花香，水光依稀晃动，大家脸上表情看起来满足又和谐。
　　因为一直坐在妖群中间，连久并不知道这里坐满了会是这么一片场景。
　　这场景远比电影院要壮观，更让人心潮翻涌。
　　连久拿着手机短短录了个视频，自己也没再走进去，而是坐在原地靠着身后的树，没忍住轻笑起来。
　　“笑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司阑也从妖群里出来了，就坐在她身后这棵树的树杈上。
　　连久温声说：“突然期待起以后了。”
　　“突然？”
　　“嗯，突然。”连久看着眼前的美景，脸上被湖水映上了光，她轻叹，“司阑，你这里这么美，怎么能自己独享啊。”
　　“是么。”司阑淡淡道，“我也是才知道。”
　　“什么？”
　　“才知道这里长这样。”司阑忽的笑了下，补充，“突然。”
　　作者有话说：
　　连夜写一篇桃花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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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人界幼儿园交流学习◎
　　第二天一大早, 连久的房门被玉重明敲响：“园长！我们昨天过中秋的视频被青年报给转发了！”
　　青年报？
　　昨晚除了给LK发的广告视频，中秋结束回来后连久又将之前拍的一些素材和后面看电影的素材结合在一起，剪辑发了一条。
　　她起来看到青年报转发的就是第二条 #别有意义的中秋#
　　甚至文案上还代上了她的名字：作为大山里的一名幼儿园园长, 连久不仅在教学上给了孩子们帮助，还带着山里的村民度过了一次有意义的中秋。
　　因为是官方账号, 青年报比幼儿园的号更加有热度，受众更广，下面的评论也很多。
　　【这是什么人间仙境啊, 真的不是在拍电影吗？】
　　【这是童话吧？我从来没见过在野外看电影还有动物陪着的！而且这么乖乖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好美的景, 总觉得这天上的月亮都要比我们外面的好看。】
　　【这得有多少人啊, 几百个？在一起烧烤场面也太大了吧。】
　　【从LK那里过来的, 居然还有后续。】
　　【这地方在哪？我已经提前将养老的生活想好了。】
　　【连久园长也太厉害了吧，说带村民过中秋就说到做到,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佩服她弄出来的效果和场面。】
　　【不懂就问, 连久园长是谁？】
　　连久看完那些热评, 发现幼儿园账号的粉丝也因为这个原因变多了。
　　再一看自己的后台，这个青年报的人还联系了自己，想要做一个采访。
　　其实以前这种采访并没有什么意义, 但现在不一样，青年报的性质比较正面, 接受采访后能给幼儿园带来更多的热度, 收益自然也会更多。
　　那当然要做！
　　这个官方账号是采取的方式是线上, 快捷又方便，符合短视频时代的发展速度。
　　连久才洗好脸, 那边记者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们会问您几个问题, 到时候剪辑了再给您看, 您放心，不合适的东西我们是不会发出去的。”
　　即便是放假时间，但平常没什么事做，大小妖怪都会来也幼儿园玩，尤其是老师们。
　　现在得知连久老师要被人类采访，听说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所以大家都好奇地凑过来。
　　连久想了想，也将手机调了免提：“问吧。”
　　问题都很官方，无非就是幼儿园的现状是什么，为什么会选择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工作，为什么会想到这样给村民过中秋，以及未来会有什么打算，做这个账号有什么意义吗？
　　连久一一回答。
　　现状就是非常穷。
　　选择来这里工作是因为五险一金。
　　过中秋是因为大家想过。
　　未来的打算是干一行爱一行。
　　至于未来的意义——
　　连久言简意赅：“意义就是挣钱。”
　　电话那头的记者都给整不会了。
　　这时候难道你不应该委婉一点，重点突出自己的伟大和善良吗！
　　这么实诚的回答我们很难做，很难找到高光点啊喂！
　　记者抓耳挠腮想找到一点比较特别的点，最后终于想到了：“那能透露一下，你们幼儿园还有山里的村民是怎么做到那么友好地和动物共处的吗？”
　　周围蹭听的大小妖怪们面色凝重，这可不太好说哦。
　　连久却是想了下：“因为都是当做家人一样，一起长大生活的，没有距离也不会差别对待。”
　　记者干巴巴地说：“听起来好像听简单的，但做到似乎挺难的，可能是普通人没有这个机会。”
　　“只要想。”连久抓住这个机会，“我可以借你们的平台打个广告吗？”
　　“……”
　　记者没想到这个园长的每一步都不在自己的预料之下：“我们得知道你要做的是什么广告。”
　　“我们幼儿园正在招人，招老师和校医，如果有感兴趣的，可以随时来联系我。”顿了顿，连久有补充，“校医包括普通医生和兽医，同样是五险一金，包吃包住。”
　　记者：“？？？”
　　果真是将那些动物当做家人看吗！居然还要给动物找兽医？！
　　“……这个，应该可以。”
　　“谢谢。”
　　结束采访，记者松了一口气，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采访整段下来就没有不能播的，都不用剪辑直接就可以配上视频发表。
　　而另一头，大小妖怪们震惊地看着园长，还没消化好幼儿园要招人类的事实。
　　“招人类老师吗？”几个妖怪顿时就忐忑起来了，“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吗？”
　　“不是。”意识到她们害怕失业，连久安慰，“只是我们还需要更多的人手，以及更专业的人，不然有时候我们都忙不过来，我一个人也应付不了太多的突发情况。”
　　老师们忧愁不减：“那……人类真的可以吗？他们会愿意吗？他们喜欢妖怪吗？”
　　就算在外面培训过，但真正接触到人的机会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连久：“我们找愿意的和喜欢的，这是双向选择。”
　　小龟崽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问：“久久老师，是那天给我们月饼吃，那样的人吗？”
　　他对那个阿姨很有好感，因为有很多好吃的。
　　“对。”连久摸摸他的肚皮，“以后来的老师，都会对你们好的。”
　　见几个妖怪老师还是担心，连久笑道：“别着急，我会提前带你们去适应一下人类的。”
　　“什么？”
　　“之前有个人界的幼儿园联系我，想要跟我们交流学习一下教学模式，我打算带你们去那里看看。”
　　话音一落，几乎所有的妖怪老师都站了起来，着急得前言不搭后语，乱糟糟的一片。
　　“去哪里？人界吗？！”
　　“是去幼儿园！哪里的幼儿园？”
　　“天哪，我们要去人界了？还是跟那么多人接触？”
　　“我不行我不行的，我一紧张就容易露尾巴。”
　　“我也不行，我害怕，我连人话都说不好。”
　　连久：“……”
　　她叹了口气，放缓了声音：“你们先坐。”
　　虽然都很害怕，但老师们还是听园长的话，而且园长说话总是温温和和的，总会带来一种安定的感觉，好像什么事在她这里都不会很糟。
　　连久：“平时不是做得挺好的吗？”
　　其中一个老师低声道：“但也没有面对人的情况。”
　　连久指着自己：“其实人跟我们是一样的，跟我差不多。”
　　妖怪们顿时反驳：“那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呢？”连久笑道，“我来了这么多天，也不变原型，不飞不跑，你们看我哪里有妖怪的特质了吗？”
　　“您……”妖怪老师们面面相觑，“长得特别好看。”
　　“……”
　　“懂得也特别多。”
　　“不是我懂得多，我知道的这些很多人都能知道。”连久说，“试想一下，以后我们出去能同时跟懂这么多的人学习，那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这也是我们的初衷呀。”
　　她蹲在小龟崽身边，摸着他的头：“慢慢，你跟老师们说，人们是不是很好相处呀。”
　　方慢慢回想着：“对的，有好多好吃的！”
　　又说：“一样说话，都有手手脚脚，但他们没有尾巴哦。”
　　妖怪老师们知道之前连久园长打着胆子带幼崽出去过一次，但倒没听崽崽说起人界来。
　　幼崽都不害怕吗？
　　那自己害怕好像挺不应该的，而且以后还得教孩子呢。
　　“那……”又有老师迟疑着问，“我们没什么可以教给人类的。”
　　“不。”连久轻轻一笑，“你们可以教的有很多。”
　　“啊？”
　　“其实那些经验都是死的，只要学习就能学会。”连久鼓励着，“但老师们的心态不一样，你们可以把这种全心全意为孩子的心态教给别人。”
　　“她们问什么，你们答什么就好，我们的思维，会比她们的高一层。”连久眨了下眼，“因为在她们的世界里，没有妖怪的存在，所以想象不到的事有很多。”
　　被这么提醒，妖怪老师们反应过来，好像是哦！
　　那些人都想象不到妖怪的事，自然不会穿帮！
　　这下子妖怪们瞬间放心了不少。
　　与此同时，青年报也将对连久的电话采访给发了出去。
　　现在就算是路人也被知情网友普及了一下连久和妖怪幼儿园的事，所以视频一发表，大家都好奇地涌进来看。
　　结果听到了一个毫无意义的采访，甚至放在普通人那里，这种毫无波澜的问答都会被嘲笑的地步。
　　但放在连久这里，大家却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这个女人，每次都能将穷和需要钱坦荡地说出来，要是她将自己无私奉献做账号是为了记录美好这种话说出来，反而就有些假了。
　　【要钱要钱，你倒是直播啊！你不直播我怎么打赏！】
　　【话说要是也又开始直播了，我们可不可以点名要看哪一个动物一起上课啊？】
　　【我总觉得那天在看电影的现场看到老虎了，要是一起上课就很刺激。】
　　【第一次看到有人迫不及待等人直播送钱的。】
　　【前面的，你就等着中秋节结束看直播吧！】
　　但网友满怀期待却没有等到开播，因为幼儿园中秋假期多放了一天假，多出来的那天连久带着所有老师去太阳花花幼儿园学习。
　　出发当天，所有妖怪老师都来得特别准时，特别小心地将自己那些羽毛藏好
　　大家的衣服都是身上的皮毛幻化而来的，所以跟自己的妖种很符合，虽然有点奇怪。
　　但所有妖怪站在一起，最引人注目的那个还是司阑。
　　可能是因为这些妖神古时候跟人类相处过，所以衣服都是那时候的风格，穿在司阑身上就非常特别，甚至盖过了其他妖怪的奇装异服。
　　连久实在想象不到这样的司阑会是宿才丰嘴里说的那个邋遢样子。
　　太阳花花幼儿园并没有放假，因为是学习，所以来这里也是需要听课的。
　　实际上原本这里的园长是打算去妖怪幼儿园参观，但被连久拒绝了，这才退而求其次选择本地。
　　“她们快到了。”太阳花花幼儿园的园长带着好几个老师和保育员站在门口，“拿出你们的精气神来，既然来了我们的地方，那就要给她们看一看我们的优势，不要失态。”
　　“这有什么的。”其中一个老师不怎么在意，嘀嘀咕咕说，“再怎么说都是山野村夫，都没出山过几次，能有什么优势，地理优势吧。”
　　园长听到了一些，皱眉转头：“我们是互相交流学习的，既然是这样，她们一定就有值得学习的地方，你不能抱着这种想法。”
　　碍于园长的面子，这老师也没再说什么。
　　但园长还是多记了一下她的铭牌：丁蕊。
　　没一会儿，一辆公交车在幼儿园门口停了下来。
　　老师们好奇地看过去，因为太阳花花幼儿园是贵族幼儿园，师资力量都是相当雄厚的，故此老师们眼界都还算开阔，自觉不会出现园长说的那种失态的情况。
　　但下一秒看到公交车上下来的人后，老师们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从疑惑到震惊还有戏谑，表情精彩得很。
　　因为下来的这些人穿得都奇奇怪怪的，或者说是没有风格，袖子大得像翅膀似的，却又比普通人要白上一些，一个个面色凝重，安静得不行。
　　紧接着又陆续下来两个人，是最近在网上热度很高的连久以及那个帅哥。
　　这两人跟前面的这些老师又不是同一种风格了，一个穿着普通简练，但面容干净漂亮，一个穿着白色长衫，黑发束起，跟明星似的。
　　这妖怪幼儿园……还挺多姿多彩的。
　　“连久园长。”太阳花花幼儿园的园长走上去，“你好，我叫邓叶。”
　　“你好。”连久侧身一步，给她介绍自己身边的这些老师，“这些是我们幼儿园的老师，司阑……”
　　因为老师少，记下来也非常容易。
　　倒是太阳花花这边，还得看铭牌介绍。
　　两边一对比，感觉完全不同。
　　一边训练有素，穿着整齐得体的制服，面带微笑示意。
　　一边奇装异服，各有各的风格，表情略微有些僵硬。
　　两位园长倒是不在意这些，聊着就带着人进了园子。
　　妖怪老师们走进这个所谓的人界幼儿园，听到这里的园长解说后，顿时就起了一种向往之情。
　　人家的幼儿园分区好明确，居然还是一栋楼一栋楼的，看起来明亮又坚固，学习区休闲区玩乐区，设施都很齐备，老师有老师的制服，工作人员都工作人员的制服，连在上户外课的小孩子们都有自己的校服。
　　如果以后小妖怪们也能在这种环境下学习就好了。
　　殊不知，她们向往的神态也被太阳花花这边的老师们看了进去。
　　丁蕊越发觉得这一趟没有什么必要，她们这个可是有很多有钱人赞助修建的学校，要什么有什么，那山里的幼儿园怎么能比呢！
　　她都不想沾到这些人的衣服，看起来乱七八糟的。
　　倒是那个一直游走在边缘的司阑，还能入眼。
　　“咱们先看一堂课吧。”邓叶说，“我们今天选了一个班出来，这堂课看完后，我们上一节，你们上一节，来对比学习一下。”
　　连久点头：“好。”
　　妖怪老师们顿时正襟危坐，想好好先学习一下别人是怎么教孩子的。
　　但是这么一趟课下来却发现，其实这里环境好，教的东西却跟山里的差不多，都是引导学习，那些基础礼仪或者是一些常识，但是这个幼儿园配备的老师很多，一个班十来个学生，却能有十个老师，确保一个老师可以顾到一个孩子。
　　没事，这也不算太重要，还好还好，不会太丢妖。
　　接下来就是互相演示的阶段了，太阳花花幼儿园的老师们先来。
　　这次原本才放下一点心的妖怪老师们顿时就懵了，因为她们发现，完全听不懂。
　　叽里咕噜说的是什么呢？难道人界还有另外的语言？
　　但过了一会儿又能听明白一些了。
　　“这是双语教学。”连久回头小声给她们解释，“中文和英文混在一起，两种语言，但实际上意思是一样的，教学模式也一样。”
　　玉重明懵逼地说：“可我们，只有一种诶。”
　　“嗯，目前我们的需求是一种。”连久说，“在这之后我也打算招双语老师。”
　　因为在这之前要优先去教孩子们的认知能力，所以连久暂时没有将双语归在课程里，再者妖怪老师们也没有回英语的。
　　另一个老师问：“那我们如果要教孩子们的话要怎么学呢？”
　　连久：“这就需要学习新的一门语言了，会有专门的课程，你们要是想学我回头给你们找。”
　　妖怪们赶紧记下来，这可是进步的好方法。
　　玉重明小声凑到连久身边：“那我们等会儿上去教学的话，也要用这种方式吗？还是说我们用妖语。”
　　“……你哪来的妖语？”
　　“动物语言，猴叫。”玉重明沉思，“不是说人都是猴子进化来的吗？”
　　连久被她的脑回路惊到了，这是什么鬼才？
　　“就正常教学，不用弄其他的。”
　　妖怪老师们摸不准：“园长，要不你上吧？”
　　“这次是让你们来学习的，我去就没有意义了。”见大家似乎有有些坐立不安，连久温声说，“都是孩子，拿出你们最用心的方式去教就好了。”
　　很快，太阳花花这边的老师们上完课就回来了。
　　丁蕊见这些山里来的老师都很紧张，心里暗暗开心。
　　双语教学是自己提出来的，这样一定就能把这些人比下去了，看她们一开始呆滞的表情就知道。
　　丁蕊趾高气扬地说：“等孩子们休息完了就到你们了，要不要教你们用一用这些教学用具？”
　　狐狸老师摇头：“不用了，我们还没用过这个，弄坏了不好。”
　　丁蕊眼里的轻蔑更甚，假装虚心地问：“那你们一定有其他的特别之处吧？”
　　“也没有。”狐狸老师犹豫地看了一眼这个人类老师，都说狐狸精善于控人心智，实际上狐狸妖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但对于人的情感感知还是挺敏感的。
　　这个人类老师似乎不太友善。
　　既然如此，狐狸老师也没多说，站起身来对身旁的老师们道：“我们先过去？”
　　其他老师纷纷站起身来，走向了孩子们。
　　“还要休息十分钟。”丁蕊问，“这么早去做什么？”
　　连久轻轻托着下巴，也没看她，只是注视着自己园里老师们的一举一动：“我们第一天来，自然是要先孩子们认识认识。”
　　妖怪老师们天生就对幼崽有保护的感情，尤其怜惜山里那些小妖怪，所以看到人类幼崽时也非常能共情，只觉得喜欢得不得了，而且跟各类贪玩的小妖怪们玩习惯了，就会很多玩耍和逗孩子的方式。
　　孩子们天真，察觉谁友善对自己好，就会放心，在幼儿园这种安全的环境下戒备心低，加上这些新来的老师玩游戏跟其他老师不一样，自然很快就就被吸引去了注意力，跟新老师打成一片。
　　整个过程，只用了十分钟不到。
　　开始上课时甚至没有任何的停顿，所有的妖怪老师就自然地将游戏和教学融入在了一起。
　　没有所谓的双语，也不会刻意去在意孩子们的体态和动作，每个孩子都在自由放松地去看老师的教学，妖怪老师会尽可能用一些搞怪让孩子们注意的方式让孩子们全程注意力都集中在一起。
　　这跟普通幼儿园老师上课其实也没多大差别，但又让邓叶觉得哪里不太一样，她说不上来，只是认真地观察着，只发现了孩子们的注意力比平时会集中。
　　直到最后，一堂课结束，
　　到了下课的休息时间，按道理这时候的孩子们会很累，教学老师们离开，保育员就在这时候上前去安抚孩子放松。
　　但这一次却不一样，保育员也上前了，但孩子们却还在依着这些新老师，有说有笑却又没有无礼。
　　丁蕊忍不住吐槽：“上完课了还在那干什么？”
　　“因为孩子们舍不得。”连久笑了下，“对于孩子们来说，上课不累，这会儿舍不得还想玩，那就可以多玩一会儿，很快抽身情绪会很难照顾。”
　　这一瞬间邓叶就忽然懂了哪里不一样。
　　丁蕊上完课，等不及就要转身走，也不管孩子们是什么状态。
　　而其他老师几乎也是这种状况，做完自己的事情就走，上课时的状态也非常严密，双语教学就一定要让孩子们去听去理解，去回答。
　　这种几乎是压力式的教学。
　　不是说敬业不好，但她们仅仅只是在敬业，而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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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不怕我吃了你（二更）◎
　　做幼师这一行其实也算有些特殊, 因为孩子们还处于不太明事理的年纪，需要更多的耐心，也需要对孩子们更多的在意。
　　当作工作来认真做没有错, 但太过认真就开始忽略了孩子们的真正需求，甚至不把孩子当做孩子看了, 是老板。
　　邓叶叹了口气。
　　一早上的课下来，两个幼儿园的老师们一起去食堂吃饭。
　　见到这种亮堂白净的食堂，妖怪幼儿园的老师们才明白连久园长说要出来多看看, 多学习, 认识那些懂得多的人是什么意思了。
　　妖外有人, 天外有天。
　　大家还需要再努力啊！
　　这里吃饭是自助式的, 不像在山里还得分在碗里。
　　听到邓叶一句随便吃以后，都是直肠子的妖怪老师们也没有多客气, 将自己的餐盘都装得满满的，端回来后跟人类这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吃完饭后大家也没急着走, 而是坐在一起聊聊天, 休息一下继续下午的学习。
　　丁蕊坐姿端正，吃完饭是擦手又是擦桌子的，轻轻掩着唇：“山里条件一定很辛苦, 平时挺难坚持的吧？”
　　妖怪们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于是回答：“还好。”
　　“怎么不考虑出来找工作呢？有吃有玩, 不至于亏待自己。”丁蕊说着, 顿了顿, 含着歉意，“抱歉, 你们可能没有太高的文凭, 也是, 山里的孩子也需要教育，挺好的。”
　　像是聊天，可是这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邓叶也听出来了，从早上开始这个丁蕊就一直不愿意跟山里的老师学□□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甚至明知是学习课程，还特意选了较难的双语课程。
　　但这是中班的孩子，学不到那么多词汇。
　　在这之前没出什么岔子，邓叶都能忍，这会儿却是觉得丁蕊有些过分了，顾及幼儿园的体面，只是低声警告呵斥：“丁蕊。”
　　丁蕊嘴角弯了弯，很不情愿收声。
　　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话内涵什么都能听懂，场面一时之间有些沉默。
　　邓叶出来打圆场：“我们是很敬佩你们，能带给孩子们这么多快乐，这才想向你们多学习。”
　　连久笑着点头。
　　妖怪们虽然性格直来直去，但也知道刚才那个人就是没说什么好话，但连久园长带着大家出来，她们也不好让园长难做，不然哪会受这种气。
　　妖怪前身是动物，野性一直在的，没有连久高低得上去咬两口。
　　这会儿咬也不能咬，说也不能说，一个个正经坐着不说话，算了，连久园长都没说什么，先忍一忍。
　　但这时却听笑着的连久又开口了，她转头看向那个很有自信的老师，问：“这位老师的文凭很高吗？”
　　邓叶总觉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于是保守着说：“还好。”
　　但丁蕊不愿意，反正是人家主动问的，就没有不答的道理，她扬着眉：“还行吧，我们幼儿园一般人进不来的。”
　　“是吗？”连久搭着下巴，温声说，“那贵园的老师想必各方面都很优秀。”
　　丁蕊：“当然。”
　　连久一笑：“就像你这样的水准是吗？”
　　丁蕊：“是啊。”
　　邓叶暗道一声糟了，忙道：“连久园长……”
　　但连久已经挑眉摇头了：“如果都是这种水准，那或许你们学不到我们的东西。”
　　丁蕊被她这种大话给惊到了，猛地扭过头来：“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连久笑意收敛起来，“有些最简单的东西，并不是读书多学习好的就能学到的，比如说做人。”
　　这不就是明晃晃在骂人吗？！
　　两个幼儿园的老师都惊了。
　　一个是惊讶连久居然这么不给面子，一个是惊讶连久园长居然没有顾及人妖的关系，直接怼回去了。
　　“但是孩子最开始要学的就是做一个善良友好的人，书里没教，自己不会，那还能学什么呢？”连久语气不徐不疾，悠悠反问气得红脸几乎坐不住的丁蕊，“你说呢，这位老师？”
　　她居然还在骂人没家教！
　　丁蕊哪里能受一个山里人的气，当即就反击回去：“你拿什么来说我？一个山里的园长工资还没我一个老师高。”
　　“如果你要用钱来衡量价值。”连久微笑，“那你的确只能做个货品。”
　　卧槽！
　　这园长的嘴上哪里进修的？好会说！
　　而且对比这个“高学历”气得发抖的丁蕊，连久坐在那里气定神闲，两人谁看上去更狼狈简直一目了然。
　　邓叶觉得幼儿园的脸面都要被放在地上踩了，当即制止住还要说话的丁蕊：“丁老师该上课了，你先走吧。”
　　其他花花幼儿园的老师也觉得不能这时候起冲突，其中一个拉住丁蕊：“我们先走，一会儿再说。”
　　丁蕊刚要瞪上连久一眼，面前的盘子却忽的掉在地上，里面的汤汤水水瞬间洒在她的衣服和鞋上，这下子她更是气疯了，但受不了身上脏污的感觉还是咬牙离开。
　　转身时，又忽的绊到了椅子腿，整个人扑在了洒落的餐盘上。
　　惨，实在是太惨了。
　　妖怪幼儿园的老师们不由得捂住眼睛，生怕自己笑出声。
　　对于这种场景，亲眼见某个神君威胁过别人的连久再熟悉不过，她转头去看坐在最边上的司阑，那位垂着眼也没看这边。
　　让人意外的是，他面前的餐盘干干净净，他没去拿东西吃。
　　这可不是这位神君的作风。
　　看来确实很生气了，不过在吃饭之前就开始生气了吗？
　　“这……”丁蕊走后，邓叶实在是过意不去，“抱歉连久园长，你看这闹的，是我们这边招待不周了，结束请你们老师一起吃顿饭吧。”
　　“吃饭就不用了。”连久将自己面前的餐盘一推，拒绝的意思很明显，“我们是抱着互相交流的心思来的，但刚才那位老师说你们这里的水准都是这样，所以……”
　　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能听懂。
　　邓叶当即表示：“不是这样的，那是丁老师的个人行为，我从没有过任何其他想法，还是很希望能一起有进步的！”
　　随即又无奈地说：“我们幼儿园大，我顾不到那么多老师和孩子，对她不太熟悉，但今天也发现了，她不太适合教孩子。”
　　所有花花幼儿园的老师都听出来了邓园长的潜台词，丁蕊老师是留不下来了。
　　在花花幼儿园工作的老师不仅仅是为了高昂的工资，还有人脉。
　　因为这里是贵族幼儿园，所以孩子家长要么有钱要么有势，要是结交上了，对谁都有好处。
　　所以丁蕊才会那么心高气傲，看不起别人。
　　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得到结果，连久这才满意，起身：“那我们走吧，下午还有什么安排？”
　　一天的学习结束，妖怪老师们都坐上了回去的画马公交车，除开那个丁老师的不开心插曲，其他时间的学习都很和谐，妖怪老师们都学到了很多。
　　坐在车上，狐狸老师一想到那个讨妖厌的人就要被开除了就开心：“我还以为我们得忍着呢，没想到园长居然一点不留情。”
　　“是啊是啊，我激动得差点变原型，还以为要吃人类的亏呢？”
　　坐在前方的连久不解回头：“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要吃亏？”
　　“因为我们都是为了适应人类啊。”狐狸老师说，“要是出点什么岔子，到时候又不能出山了，那就不好了。”
　　连久想起来了，之前就是因为有些妖怪在人界作乱，这才被关在山里签了合约的。
　　“但这不代表就要吃亏。”连久转过身子来，搭着车椅跟他们聊天，“都是一样生活，谁比谁高贵呢，只要自己没错，那就坚定一点，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妖怪老师们纷纷点头：“学到了学到了。”
　　狐狸老师愤愤地说：“早知道我就偷偷咬她一口了，在那装什么绿茶呢。”
　　“你还知道绿茶？”
　　“最近冲浪冲多了，学到的。”
　　狐狸老师诚恳地拜托连久：“园长，我们招聘人的话，能不能不要招这种人？真的，我没那么多心眼子跟她玩。”
　　其他妖怪也这么想，谁乐意跟你玩心眼子啊，每天学习都学习不过来呢！
　　连久：“放心，我会严格考察的。”
　　回到学校后，累了一天的妖怪老师们回去休息了，连久叫上又要消失的司阑：“你等一下。”
　　司阑倚靠在校门外的泥巴外，闻声回头。
　　他今天一整天的话都很少，全程都像个透明人，要不是那个摔下去的盘子连久几乎都要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
　　也不知道经历这些，他对人类的印象是不是更坏了。
　　连久招招手：“你来。”
　　司阑也没问为什么，缓缓直起身子走到她宿舍门口，见她手里拿了两个蛋后挑了下眉。
　　“给你炒个蛋炒饭。”连久招呼他，“你随便坐。”
　　今天食堂没开门，而且那都是做大锅饭的，炒个蛋炒饭有点大材小用了，连久就在自己宿舍开个小灶。
　　司阑一点都没客气，既然她喊自己进去，他就直接坐在了之前来喝药的那个位置。
　　连久回头见他又在看自己的零食架，说：“你今天可以吃一袋薯片。”
　　司阑笑了声，仔细搜寻找了一袋最大的出来，哗的一下扯开：“连久老师今天怎么这么突然？”
　　“你不是没吃午饭吗？”连久那边打鸡蛋边跟他聊，“不太像你。”
　　司阑轻嗤：“我也不是什么东西都吃的。”
　　听着清脆的咔吱声，连久默默看着他。
　　司阑一点也不在意，笑眯眯地说：“有些人的东西，吃得再少都不消化。”
　　他捻起一块薯片丢进嘴里：“但连久老师的东西，我吃得很放心。”
　　连久笑了笑，转身去炒饭。
　　满满一大碗蛋炒饭端出来的喷香，连久自己都忍不住盛了一点在自己小碗里一起吃。
　　吃完一大袋薯片也不影响司阑吃饭的速度，两人坐在桌前，连久问：“今天过后你是不是对人类的印象更不好了？”
　　司阑咽下嘴里的饭，觉得好笑：“你在担心这个？”
　　“有点。”连久是诚心在问，“我们不是要招老师吗。”
　　司阑：“担心什么，我没阻止过你。”
　　连久语气幽幽：“怕你到时候不开心，把人吃了。”
　　关于那天玉重明说自己过去的那些事，司阑是知情的，但凡他不想，那只鸟也没机会把那些话说出口。
　　他垂眸闷笑：“那你怎么不怕我把你吃了？”
　　“我……”连久被问住，可能是第一眼的错觉，她那会儿觉得司阑弱不禁风，还是只兔妖，没什么防备心，所以即便后来知道他那么厉害，也没有多害怕。
　　连久很自信地说：“我应该没做什么可以让你吃掉的事。”
　　“所以，我并不会没有理由吃人。”司阑认真想了想，“口感不好。”
　　“……”
　　连久默默将自己的碗移得离他远了点。
　　司阑笑得更开心了，原本有些阴沉的神色散开，多了几分神采：“我不是无差别讨厌每一个人，那只貔貅不是说过么，我们曾做过一段时间的人类，如果真的讨厌，就不会这么做了。”
　　连久忍不住问：“就是你邋遢的那段日子吗？”
　　司阑吃饭的动作一顿，似笑非笑：“果真是不怕我吃了你。”
　　“纯属好奇，随便聊聊。”连久弯着眉眼笑，“不过你今天没有用那根红色的发带了诶。”
　　“嗯。”
　　“重要节日才戴吗？”
　　“想戴就戴，不想戴就不戴了，没什么理由。”
　　“这样子。”连久点头，“那天听貔貅说，我还以为这对你很重要呢。”
　　“还行。”司阑摆弄着筷子，“一个人送的。”
　　“人？”连久惊讶，“你还认识人类啊。”
　　“不认识，一个…”司阑笑了下，“看不惯我邋遢的路人而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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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毕方醒了◎
　　跟太阳花花幼儿园的交流告一段落, 因为每天都要发视频，其中一部分也被当做素材给发了出去。
　　不过和邓叶那边商量过后，将丁蕊那个老师的部分给删掉了, 并且表示过一段时间后再重新约一次学习。
　　只是对于邓叶来说，更想来妖怪幼儿园实地看一看, 她的确很想要了解这个幼儿园的氛围：“我们幼儿园比较特殊，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些公益性的善款。”
　　连久很是心动, 不过让除工作人员以外地人进来, 还得再看看。
　　邓叶也不好再说。
　　将学习视频发出去后, 刷到视频的本地人都惊了。
　　【太阳花花幼儿园, 据我所知一年二十来万的学费，有钱还不一定能否进, 居然跟妖怪幼儿园交流学习？】
　　【这个阶级差是不是太大了，有些孩子还没出过山, 有些孩子连山都没见过, 能学习什么？】
　　【确实，贵族幼儿园阶层不一样，妖怪幼儿园还得生存吧？】
　　【哪有你们说的那么离谱, 归根结底就是教育，孩子也都是人, 一样的脑子, 教育还要分高低贵贱吗？】
　　【是啊, 其实这样我对这些贵族幼儿园的印象还会好一点，至少人家不在意什么钱和地位, 能学习就学习, 这才是真正把幼儿教育做好的事吧？】
　　【是, 我也觉得两边能互相学习的点不一样，一边是提供资源价值，一边提供情绪价值，这种是互补的。】
　　【孩子们对资源的需求还没那么大，但是情绪却是一直很重要。】
　　【说实话，虽然妖怪幼儿园这边老师们服装不统一，也没那么多规矩，但气氛真的要比贵族幼儿园这边好的多。】
　　【都很棒啦！但是我更想看到两个幼儿园的孩子们在一起玩耍，不知道能不能有这个机会。】
　　【想看+1】
　　除开这个点，青年报那边的热度也持续不下，而且那个视频也的确没有将连久打广告收人的片段删除，因此关注幼儿园的网友们几乎都知道这里在招人了。
　　虽然生活条件艰苦，但是热度高啊！说不准还能成为下一个网红！
　　再者能被贵族幼儿园邀请互相学习的幼儿园也一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还有就是……之前山里的中秋节给广大网友都塑造了一个好形象，导致现在好多人对这里抱着很大的额好奇心，一时之间不管是专业的还是非专业的，都想报名看看。
　　毕竟一个山里的幼儿园，肯定不会要太高学历的，更不会要求一定要专业对口。
　　能招到人就行，还要什么自行车！
　　怀着这种想法，加上发出去的招聘启事，报名的人越来越多，连久每天都要扔掉好多莫名其妙的简历，还有人说自己是模特，长得好看。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考虑到幼儿园的特殊性，连久的确没将门槛设立得太高，很大原因就是老师们的重点在于不在乎人妖的身份，能够有耐心，学历倒是其次。
　　最后挑选了一些合适的。
　　当然面试不能选在山里，而且还有初试和复试。
　　初试主要是当面了解一下这个人的简历真实性，以及表面性格，复试是为了确认这个人展现出来的性格是不是真实的。
　　初试地点是龙应提供的，就在市局里，几个妖神也要看看这些人类老师或者医生能不能胜任这个职务。
　　当面试者们拿到市局的地址后，基本都懵了。
　　这不是去幼儿园工作吗？为什么要去公安局？而且还是在公安局大楼里？
　　有些不是认真来面试工作，只是胡乱写简历的人立刻就打了退堂鼓，直接不去了。
　　这可开不得玩笑，到时候要是哪里说得不对，直接被警察叔叔抓起来那可怎么办！
　　连久也没想到，一个面试地点就杀退了一拨人，不过这也省了很多事。
　　而且现在是在上班期间，又是在市局里，所以还得将之前市局发下来的工作服穿上。
　　在场一人三妖，都是在市局有编制的，坐在一块儿还挺能唬人。
　　龙应基本上工作时间都穿工作服，宿才丰刚开始也是，只是后来在山里挖地去了，所以穿得比较随便，但连久是第一次看到司阑穿现代人的衣服。
　　因为是特殊部门，制服也做了些微妙的改编，但跟人类警察的差不了多少。
　　以前穿着长袍的司阑看起来格外的羸弱单薄，但穿上制服后却一瞬间英挺了，眉眼间多了几分锐利，看来原来那衣服还是比较显瘦的。
　　第一个面试者小心翼翼敲响了会议室的门，连久：“请进。”
　　来的是一个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也不大，抱着个文件夹，一件这会议室里坐着四个警察，脸都吓白了。
　　要不是连久的脸长得太好辨认，小姑娘差点就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
　　她站在门口害怕有茫然：“我，我是来面试幼儿园老师的，但是……”
　　连久笑道：“进来聊吧。”
　　小姑娘更害怕了，没人说过这些老师都是警察啊！
　　天哪，网上那些黑粉要是知道了，这不得多烧几炷香？！
　　小姑娘总觉得自己的手上被银手镯铐着，忐忑坐下后，听见连久说：“先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叫汪山晴，本科学的是幼儿教育，社交圈小，一直很本分，考试都没有做过弊。”小姑娘偷偷看了眼面前这些俊男美女，“就是我长得可能没这么好看，是有什么硬性要求吗？”
　　连久：“……”
　　汪山晴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叭叭叭就将自己的底往外抖：“没有任何不良案底记录，是个孤儿，所以三代以内也没有犯罪记录，会主动扶老人过马路，公交车和地铁会让座，芝麻分……”
　　“等一下。”连久哭笑不得，“你说这些做什么？”
　　“我……我想说我是个老实市民。”
　　连久笑了，温声说：“不要紧张，我们没有来查你的案底，只是想知道你对教育孩子的一些看法和过去的经验，我看你的简历上写之前有在一个私立幼儿园工作过。”
　　“嗯。”
　　“方便透露一下为什么辞职吗？”
　　汪山晴低着头，有些犹豫。
　　连久：“我只是想了解你跟我们的教学理念合不合，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现在汪山晴都分不清自己对面的到底是警察还是园长，但是坐在这里她又觉得不该撒谎，而且连久园长的声音似乎让她减少了很多焦虑。
　　想了好久，汪山晴才抬起一点头：“其实……我并没有在幼儿园工作过，对不起，简历上的工作经验是我编的，但也不完全算编。”
　　“怎么说？”
　　“刚才也说了，我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所以后来才去学了幼儿教育，想着如果有机会，也能帮我们孤儿院做点事情。”
　　连久一愣。
　　汪山晴继续说：“我毕业以后也的确回了孤儿院，只是……现在孤儿院已经没有了。”
　　“为什么没有。”
　　“没有钱。”汪山晴抿嘴，“资金来源很少，我们单凭着自己养不活越来越多的孩子，所以现在孩子们都被分别送到了其他的孤儿院，我也只能重新找工作。”
　　“看到你们在网上发的视频和直播，我觉得挺有感触的，我很羡慕你们能够找到办法让孩子们得到教育，所以投了简历，但您说需要有工作经验的，我这才在简历上写了那些……对不起。”
　　说完后汪山晴觉得自己恐怕是没机会了，老实沉默地坐着。
　　“我大概了解了。”连久在她的简历上划了一道，“那我们今天就聊到这里，复试时间我会通知你的。”
　　汪山晴顿时瞪大眼睛：“复试？”
　　“对。”连久说，“第一轮面试，你已经通过了。”
　　汪山晴激动得磕磕巴巴：“我……我没有经验也可以吗？”
　　“经验都是累积的。”连久笑着说，“你展现出来的优势比经验更好。”
　　汪山晴大松了一口气，忙站起来：“谢谢园长，我一定会好好准备的！”
　　小姑娘离开后，一直没说话的几个妖神忍不住问：“没有经验的话，善良也不能当饭吃，我们不就需要有经验的老师吗？”
　　“是这个道理没错。”连久将汪山晴的资料抽出来放好，“但对于我们山里的妖怪来说，随便一个普通人都比我们经验丰富不是吗？”
　　诶？
　　好像还真是！
　　连久：“而基于这个条件，汪山晴对孩子更真心，也了解过我们山里的情况，甚至对此不介意，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所谓的经验，只要能比我们知道的多，那就是一个老师，因材施教，因地制宜。”
　　妖神们豁然开朗。
　　面试过程比想象中的要顺利，第一是环境，第二是身上这身制服直接让进来面试的人吓得全说真话，连自己小时候偷邻居家鸡蛋的事都全给说了。
　　最后选出来的老师有四个，医生两个，兽医两个。
　　等到复试的时候就可以四进二，二进一。
　　复试还要过几天，选择下一个让这些人放松的场景，和等他们心态变好一点的时候。
　　从市局回到山里，才进学校连久就被玉重明的尖叫声给刺得耳朵疼。
　　一只大翅膀扑过来：“天呐天呐，园长你这也太好看了！”
　　身上的衣服还没换下来，连久低下头：“有吗？”
　　“太有了！”玉重明捧着脸，“龙局都没您穿得好看。”
　　连久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第一次穿这个，所以今天申请了一下做学校示范，可以穿出来给孩子们看看人界的警察长什么样。”
　　她转头喊另一个工具妖：“司阑。”
　　司阑嫌日头晒，将帽子取下来遮阳，闻声回头。
　　玉重明的鸟叫压在喉咙里：啊啊啊啊啊。
　　神君也好帅！
　　神君的腿原来有这么长吗！
　　赶紧拍！
　　今天的视频素材就是这个！
　　快到放学时间了，所有的小妖怪都被带出来，认识一下警察再放学。
　　玉重明赶紧拿着手机各个角度拍下来。
　　当晚视频一发出去，果不其然又上了热门。
　　【！！！卧槽！！！】
　　【我的久久老师怎么能又美又酷啊！】
　　【司阑老师，斯哈斯哈。】
　　【那些颜狗别看到好看的人就啥也不顾了，这是教孩子吗？这衣服能随便穿？】
　　【我也觉得有点过了，这身衣服很神圣的好吗？还被改过了。】
　　【人家正规的规定，这身衣服在非工作时间是不能穿着外出的，你们倒好，幼儿园的老师乱改不说，还敢穿出去？】
　　舆论越来越多，好多人都在点举报了。
　　觉得想要热度也不是这么要的。
　　直到少数评论被顶起来。
　　【那什么，这不是乱改，连久园长好像的确在市局工作。】
　　【？？？】
　　【胡说八道，市局工作的人怎么可能去山里做园长！】
　　【是真的，妖怪幼儿园招老师的时候，我投简历被通知去面试了，家人们谁懂啊，面试地点居然在市局，我人都麻了啊，当场跑路。】
　　【前面的，你没做坏事跑什么路！】
　　【真的假的，在市局工作？】
　　【我进去面试了！的确是在市局，我一推门进去，好家伙，四个端端正正的领导，吓得我当场腿软。】
　　【面试了+1，我连自己小时候偷过几只鸡都给说了，太可怕了。】
　　【可是这明显不是正规的制服啊。】
　　【就是，到底哪里来的水军！】
　　【反正先举报为敬，结果会告诉我们真相。】
　　评论开始两极分化，有些好事之人已经开始在点账号举报了。
　　但过了好久，妖怪幼儿园的账号都没有向第一次那样被封，反而又是第一次来澄清两个工作人员的市局官方账号又来了：连女士是我局特殊部门处长，因为工作性质原因，被特别聘请为该幼儿园园长，制服也是根据她们部门□□，今天穿制服外出也提交了申请，是为了给孩子们做宣传示范了解，不存在违规情况。
　　这条评论很快就被顶到了第一。
　　整个评论区都沉默了。
　　之前一直在直播间和账号下疯狂抹黑的人后背一凉。
　　总觉得自己离进去的日子不远了。
　　其他人则是全然懵掉，怎么回事？突然之间性质就全变了！
　　以后在这里发言是不是都得三思而后行了？！
　　这女人是真邪性啊，默不作声干大事，还踏马年纪轻轻就成处长了，简直恐怖如斯。
　　【久久老师，我突然发现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对不起，是我不配了。】
　　【突然就知道了为什么人家贵族幼儿园都要像这里的老师学习了，境界一下子提升。】
　　【所以久久园长真的是下乡啊，这不就是带着村里的人脱贫致富吗？】
　　【我的飞机我的飞机！让我刷！】
　　【很好，之前那些胡说八道的人我记下小本本的，等会儿就给连处长发消息，你们等着踩缝纫机吧！】
　　【还招人吗！让我去！我能接受社会主义正义之光的洗礼！】
　　看着网上的评论风向转变，坐在办公室里盯着人类工作人员澄清的龙应满意了。
　　谁也别想阻止连久园长发展的脚步！
　　一旁被拉起来加班的工作人员简直欲哭无泪，也不知道这龙局到底跟谁学到的，威胁这一套简直是越来越熟练了。
　　妖怪不可怕，就怕妖怪有文化。
　　学会网络这一套后，整个特殊部门的妖怪就跟升华了一样，现在都没谁敢驴他们了。
　　要不然就是之前那两个被开除的人的下场。
　　“应该没问题了。”这个小工作人员说，“龙局，那我回去休息了？”
　　“嗯。”龙应勉为其难点头，想到什么似的又问，“不是说会有一个新的人来接管和我们对接的那个部门吗？什么时候来？”
　　妖神们都不是省油的灯，之前出了那档子事情，当然也明白了肯定有人从中作梗。
　　连久和司阑都在山里操心幼儿园，宿才丰现在也被安排过去监督种植养殖的事情了，龙应在局里也没有闲着，从头到尾将这些人都给整治了一遍。
　　想在几千年前，他跟那些人类皇族周旋谈判的时候，这些人还没出生呢，居然将算盘打到妖族头上来了。
　　你们祖宗都得求着我们，你们这些子孙胆子倒是大。
　　以前不懂法律，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规章制度，经过连久一提醒，龙应就将所有的知识都补充了一遍。
　　然后就上门找麻烦了。
　　从头到尾，知道妖界这件事的，一个都没放过。
　　只是妖怪现世还是要保密，所以对外一直被压着消息，但上面领导对这件事很重视，当时就将几个人给开除了，然后表示马上就会安排新的对接人员过来。
　　龙应现在就等着看，来的这个是人是鬼。
　　“应该就这几天了。”那个工作人员也不清楚，说，“我们消息跟你们是同步的，因为中部的事情处理比较繁琐，所以我们也不知道那位领导具体什么时候来。”
　　“行吧。”
　　与此同时，魏静萱家里。
　　知道连久还是市局的小领导后魏静萱激动得不行，跑去找哥哥证明自己的眼光：“看吧，我就说她一定是个好人！”
　　魏静辰没有预料到事情会这么发展，甚至是有点离奇诡异了。
　　但魏静萱可不放过这个：“哥，你之前说考察后合作是什么意思？”
　　因为现在也算一个赞助商了，魏静萱对于孩子们的状况是很在意的，要是生活环境能越来越好那就更好了，自己的赞助还只是一小头，但要是自己哥哥，那就不一样了。
　　新建一个学校都随时可以。
　　魏静辰正在翻看这个幼儿园账号里以前的一些视频：“公司最近有做公益项目的计划案。”
　　“所以，你是想考虑连久她们吗？”魏静萱两眼放光，“那她们可太合适了！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个幼儿园了，背景还不得了呢！”
　　这个道理魏静辰是懂的。
　　因为他之前听完妹妹说这个幼儿园后，让助理去查了一下，但奇怪的是，这个幼儿园像是凭空出现的异样，除了执照许可，其他根本查不到什么东西。
　　网上那些言论也根本不做参考性。
　　但没想到今天居然还多了这么一出，这样一来，不论这个幼儿园是什么性质，只要是合作了就是对公司有利的。
　　魏静辰：“嗯。”
　　“那哥，你想怎么赞助？”
　　“不是之前跟太阳花花幼儿园交流了吗？我看她们不像普通老师被训练有素过，着装也不统一，视频里的孩子们穿得也破旧。”魏静辰说，“你把那个园长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找助理跟她沟通，幼儿园孩子的校服和老师们的工作制服，以后由我们公司来赞助，春夏秋冬各两套，至于其他需要的教学器材，可以先列一个清单，我会让人看着办。”
　　魏静萱不太会经商，家里的这些产业都是她哥哥在打理，她就是个咸鱼富二代。
　　大学学的是心理学，后来觉得工作太累了就直接回家摆烂，算是继承了其中一个小产业做糕点，但实际上这些都不用她怎么出手。
　　她凑在哥哥身边跟他一起看视频，也看到了连久单独发出来要招聘的那一条，忽的道：“哥，你说我也去应聘老师怎么样？”
　　“……”魏静辰皱眉，“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后果和代价想过了吗？这种辛苦的条件你能忍受吗？”
　　“我虽然没吃过苦，但不代表我不能吃苦。”魏静萱一听就不服气了，“再说了，我一直都没找着想做的事，咱们家的店也是回来随便捡起来的，但我很明确我喜欢那些孩子，最近一直在关注这个幼儿园，我也很心疼他们，不然我干嘛搞那么多钱给他们，而且学心理学也能做老师，连久园长发的招聘都没要求一定要资格证呢。”
　　她说：“我总要找点自己喜欢的事情的，我觉得这很有意义。”
　　魏静辰看了她好一会儿：“那你也得面试得上才行，别看这个园长看上去好说话，她做事很有条理目的也很明确，心里的衡量标准不一定你能够得上。”
　　魏静萱觉得也是，思考了一下：“没事，再不济我还有钞能力。”
　　“……”
　　“我这就给她发条消息，看能不能面试一下。”
　　收到消息的时候，连久很是吃惊，因为她能看得出来魏静萱的生活条件一定很好，来山里吃苦不一会能受得了：“你还是再考虑一下，这不是说说就可以的。”
　　“我考虑得够久了，从你们开账号我就一直关注着。”魏静萱笑道，“我是学心理学的，难道还不懂这些吗？”
　　学心理学的人的确适合做幼师，而且魏静萱的人品接触下来连久也是认可的，可以说魏静萱的初试早就过了。
　　就冲着那多打的十万块钱，连久都拒绝不了：“我们还有个复试，如果你想好了，那可以来试试。”
　　“好！”
　　关于怎么复试，连久还没想清楚，这才大晚上还在思考。
　　这时，她忽的觉得山里好像起了一阵不寻常的大风，连久下意识起身走出去。
　　只见远处的一座山尖上隐隐发着红光，那个地方似乎是没有妖怪生活的。
　　玉重明这时候也跑了出来，她住在另一头的宿舍里，见状惊叫：“毕方！是毕方醒了！”
　　嗯？
　　要醒的不是白泽吗？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毕方醒了（二更）◎
　　毕方？
　　连久在神话故事了听过这个神兽的名字, 好像特别厉害。
　　正想着，忽然轰的一声，那山头像是燃起来熊熊烈火, 烧得半边天都红了。
　　好家伙，每个妖神醒来都是这个阵仗吗！
　　玉重明当即变成原型：“园长, 我们走。”
　　“啊？去哪？”
　　“看看毕方。”玉重明着急地说，“其余几个妖神肯定也过去了，要是不控制一下, 整座山都要被他烧掉。”
　　“……”
　　那我一个普通人去不也会被烧掉吗？
　　连久还没说话, 玉重明也是想到了园长现在失忆了的事情, 低头叼住了园长衣领, 将人给提了起来。
　　连久：“？等会儿！我自己走！”
　　从兜里拿出画马，连久临时坐上校车, 她有点担心等会儿玉重明直接将自己扔进火里，可能听到喊救命还会以为园长要浴火重生了。
　　坐在校车里至少不用太靠近。
　　越靠近燃起来的山越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气, 山头的火远看是红色的, 近看中间是一团白色，有些刺眼。
　　正如玉重明所说，司阑和宿才丰已经到了, 远远地立在空中，也没靠近, 这两位看上去并不着急。
　　为了有点安全感, 连久默默打开车窗, 轻声问：“你们要不要进来坐着等？”
　　司阑：“……”
　　宿才丰：“？”
　　“好主意。”宿才丰直接从窗户那里飞进来。
　　司阑也从门口进来坐下。
　　连久问：“不是说要控制一下吗？”
　　“我们又不会下雨，得等应龙来。”宿才丰用手给自己扇着风, 有些疑惑, “不过这次的火没有以前大。”
　　这一个山头都要烧完了还不大？
　　连久虚心求问：“那以前是个什么样的场面？”
　　“也没多大吧。”宿才丰想了下, “方圆十里没有一棵草是好的。”
　　“……”连久有点惊恐，“那你们也是这么醒来的？你们周围还有地方可以住人吗？”
　　“那倒不是，只有毕方是这样，我们醒来都挺和谐。”
　　“比如呢？”
　　“比如……”宿才丰摸摸鼻子，“下场大雨出个海啸什么的，就那么几个时辰的事情，反正不会烧人，毕方当初可是烧了三天三夜。”
　　连久：“你是不是对和谐有什么误解？”
　　“还行吧。”宿才丰看向司阑，“这个出来的时候那雪可是下了一整年呢。”
　　一整年？这是异常天象了吧。
　　连久有些想不明白：“你们是神兽，是妖神，怎么出生会带着这些？”
　　“神这种东西都是人类瞎说的。”宿才丰摆摆手，“对于那会儿的人来说，谁强大谁就是神，人类太普通了，又普通又苦难，希望神可以改变他们的现状，所以自然会赋给我们□□号。”
　　司阑轻嗤了声，对此十分不屑。
　　宿才丰耸耸肩：“但是，我们其实是因为天降异象、伴随着世间难遇的灾祸才出现的，实际上就是凶兽。”
　　连久怔了下。
　　按照貔貅的说法，这些妖神出现时的情况确实很不乐观。
　　宿才丰：“如果当时我们被人类降服，又或者在那场灾难里什么也做不了，那现在我们就不是神了，而是怪或者妖魔，你想想，我们出世那会儿哪里识字啊，怎么可能就叫自己神了呢？”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中二。”
　　连久轻笑：“原来是这样。”
　　“不过你们一点都不像凶兽，挺好的。”
　　宿才丰被夸得身心舒适：“对，我也觉得，我一直都是以和为贵，不像某些……哼哼。”
　　这会儿司阑都懒得搭理他了，目光一直注视着山火里面发白光的那一团，眯了眯眼。
　　忽的，天上降下了瓢泼大雨，听得人胆战心惊。
　　与此同时，山上的大火也渐渐被雨压了下去，空中似乎有龙影在盘旋。
　　“应龙来了。”宿才丰将漏雨的窗户关上，“等他下完雨我们再出去。”
　　这场倾盆大雨下了一个小时才停下，山火也终于只剩下小小的一簇火焰在山顶，山头已经焦了，连久有点心痛。
　　等毕方的工资卡到了，得让他自己去买点草皮铺上，反正长得快。
　　下车跟着几个妖神走近那团火，连久这才发现这并不是火，而是一只鸟被裹在了火里。
　　透过那似乎透明的火焰看进去，单足蓝身。
　　还没走近，就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气急败坏地说：“你们就非要等这么久啊？早点过来会死啊！”
　　所有妖神的脚步都顿住了，饶有兴致地盯着里面的鸟看。
　　宿才丰探着头：“你说什么？”
　　火里的鸟压着怒气：“滚过来！”
　　连久倒吸一口凉气：挺暴躁啊。
　　比司阑这个武力值最高的还要凶。
　　只不过，怎么听起来像个小孩子的声音呢？
　　一直在旁观的司阑上前，勉为其难地伸出两根手指，拎住了那只鸟的后脖颈给从火里提出来，慢条斯理地问：“怎么教不乖？”
　　毕方一听这声音，气焰顿时就蔫了好多：“神君，别揪，我难受。”
　　听听，妖神都要喊司阑一声神君！
　　龙应走上前，俯身看着小了一大圈的毕方：“怎么回事？自己都走不出来了。”
　　司阑将鸟放下，垂眸：“还没好？”
　　毕方在地上蹦跶两下：“好了。”
　　宿才丰：“那怎么是这副鸟样。”
　　毕方瞪着他：“你这张嘴钱吐不出来，垃圾话倒是一堆一堆的。”
　　又别扭着哼唧道：“当时伤得有点重，所以先幼化保命。”
　　宿才丰幸灾乐祸：“哦~幼化~”
　　毕方转头，恶狠狠地对司阑说：“神君你还是把他吃了吧！”
　　司阑哼笑。
　　“药兽没来？”毕方巡视一周，“让她给我调理几天……”
　　忽的，他目光落在连久身上，鸟眼一下子瞪大，蹦跶到连久面前：“这是哪位妖神？怎么从来没见过？生得真好看啊。”
　　说着还甩了一下自己头上那根似乎被火烧焦的呆毛：“这位姑娘，在下毕方，叫我元青就好，不知姑娘芳名？”
　　连久：“……”
　　毕方：“你可能对我不太了解，我再详细说一下……”
　　话没说完就被拎起来了，司阑淡笑了一下：“胎毛还没长齐，改不了？”
　　毕方抖了抖：“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这玩笑不能开，你得叫她一声连久园长。”龙应预先给他下了警钟，“这位现在是我们浮玉山的大恩妖，你以后对她尊敬一点，生杀大权可都在她手上，司阑都要听她的话，你仔细品品。”
　　毕方：“？！！”
　　看起来那么柔柔弱弱的漂亮姑娘，居然这么厉害恐怖吗？
　　在浮玉山，司阑就是衡量武力值的一把尺！
　　毕方瞬间就老实了：“连久园长，对不住对不住，是小生莽撞了。”
　　宿才丰：“你少拿从人界那里学来的古老用词糊弄妖。”
　　面对这只抢过自己食物的抠搜貔貅，毕方就没那么客气了：“能不能先不说这个？快把药兽叫来。”
　　“药兽暂且来不了。”司阑屈指弹了下他头顶的呆毛，“不过你可以再等几天。”
　　“为什么？”
　　司阑悠悠道：“因为山里在招兽医了。”
　　“？！”
　　虽然是古老的神兽，但古时候也有兽医一说，那不都是给猪啊牛啊治病的？
　　毕方转头问龙应：“他是不是在侮辱我？”
　　“可能是吧。”
　　“可恶啊。”
　　以前就打不过，更别提现在幼态的自己了！
　　听起来似乎毕方身体不太好，可是看起来其他几个妖神也没有太担心的样子，还会开玩笑，那应该不严重才是。
　　不过出于关心连久还是问了一句：“生病了？你会化形吗？我可以带你出去找医生。”
　　“痛，太痛了。”毕方往地上一倒，哀嚎着，“要姑娘抱抱才能……”
　　话音未落，毕方就觉得后背一凉，他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我改，口癖习惯了。”
　　“他就是这样的。”玉重明小声在连久身边说，“看到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但是您放心，以您的地位，他不敢作到您的头上，而且司阑神君也不会任由他无礼的。”
　　其实连久觉得还好，她能听出来毕方没什么恶意，而且现在的毕方声音就是个小孩子，所以还怪可爱的。
　　“所以不能化形？”
　　司阑：“能。”
　　毕方躺在地上坚定摇头：“不能！”
　　司阑环臂，微微一笑：“我说，能。”
　　“……”毕方一口血差点喷出来，有点崩溃，“你们为什么能和他和平相处这么久的！”
　　玉重明忍不住替神君说句好话：“其实，司阑神君现在挺好说话的。”
　　“咱们可是同类啊！”毕方痛心疾首，“你怎么能这么快叛变呢！”
　　宿才丰打了个哈欠：“你快点吧，我们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呢，这会儿该睡了。”
　　“上班是个什么东西。”毕方也不耍赖了，嘀嘀咕咕站起来，“你们都转过去！”
　　没人理他。
　　他咬了咬牙，觉得自己一点妖权都没有，不就是晚醒来几天吗！
　　别人不转，连久也没转。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毕方摇身一变，变成了个小男孩，大概五岁左右。
　　所有人和妖神：“？？？”
　　“！！！”
　　沉默许久，宿才丰特别不厚道地大笑出声，新奇地去揪幼小版毕方的头发：“我说你在这儿扯这么久呢！果然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哈哈哈。”
　　其余几个妖神都笑了，司阑也少见露出真实笑意。
　　毕方耻辱地蹲在地上，咬牙切齿：“我真该一把火把你们全烧了。”
　　听下来后连久大概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以前的毕方应该是个大人，但因为受伤把自己变得幼态，这会儿还没能恢复过来，不过她没见过毕方长大后的样子，所以觉得还好，于是安慰道：“其实，还挺可爱的。”
　　“可爱！”毕方伤心欲绝，“居然说我可爱！天哪，我的天都要塌了。”
　　作为一只帅鸟，可爱这种词绝对不能出现在自己身上！
　　“吵死了。”司阑抬起手，指尖隐隐发着光，在毕方眉心点了点，“没死就老实点，明天跟龙应去工作。”
　　毕方这会儿倒是理直气壮了：“你有没有良心！我还是个孩子！”
　　连久也说：“人界不招童工的。”
　　“是么。”司阑有些失望，“也不指望他能做什么，只是一个月还能多点钱。”
　　“……”
　　你是把那工资当成什么低保了吗？
　　“但其实不是不可以。”龙应说，“我们妖跟人不同，而且毕方情况特殊，只是小了点，去上班还是可以的，毕竟司阑不也是只在那挂了个名，也没去过。”
　　宿才丰深以为然：“没错，能白嫖就白嫖。”
　　连久神色复杂：“你一天在网上学的都是什么东西？”
　　“流行用词啊。”宿才丰转而又问，“但是挂了名让他做什么？来跟我挖地吧，那火用来烧点杂草什么的，又好又快，肥料还很优渥。”
　　毕方：“？你能不能对我的神火尊敬一点？”
　　“不行。”他很坚决，“在药兽回来之前，我没长大是不会出去见妖的！”
　　宿才丰思考片刻，拿出手机点开短视频软件，搜索了几个关键词，然后递到了毕方面前。
　　屏幕里都是漂亮妹妹的变装合集。
　　毕方顿时支棱起来，扭捏道：“当然，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这是什么东西？分我！”
　　见状，几个妖神都不忍直视。
　　“没事，那就先回去休息吧。”龙应看向连久，“对了，复试的事情想得怎么样了？”
　　连久看着毕方，思考了一下，虽然是小孩子的身体，但认知、判断能力以及自控力都是成年妖。
　　她眼睛一亮：“或许毕方可以帮忙。”
　　又道：“而且还可以让他跟大班孩子在一块儿学一下基本的认知。”
　　几个妖神也是这么想的，迅速达成一致。
　　而抱着手机的毕方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作者有话说：
　　第二天，毕方高高兴兴去上学：漂亮姐姐！
　　——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第一批蔬菜熟了！◎
　　第二天一早, 毕方一大早就蹲在了幼儿园门口，因为前一晚宿才丰说想要见到手机里那些人，就得先来这里。
　　毕方探头探脑, 压根没见着什么变装的漂亮姑娘。
　　“司阑，那抠搜玩意儿是不是驴我的？”
　　司阑没理他, 径直走向食堂的方向，这会儿学生们还没来，是教职工的早餐时间, 他现在可以吃两个蛋！
　　毕方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嗅嗅鼻子：“好香, 是什么味道？”
　　“今天蒸了包子。”
　　听见这熟悉温和的声音, 毕方眼睛微亮，转过头跳回去：“连久园长！”
　　连久一听到他这童音, 就下意识将他当孩子看了：“早上好。”
　　毕方啧啧两声：“连久园长真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妖神，长得好看, 脾气也好。”
　　司阑从后面踹了他一脚：“别挡别人的路。”
　　“这哪有人啊……”
　　毕方嘀嘀咕咕跟着走进食堂, 鸟嘴倏忽张大：“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嚯，这火是从这个管子里自己出来的！”
　　“这大柜子干嘛的？不是木头？”
　　“天哪，里面居然还冒冷气。”
　　“这房顶又是什么？大白天还会发光？什么妖术吗？”
　　叽叽喳喳在食堂里转来转去, 对什么都很好奇，就是吵得耳朵疼。
　　司阑头也不回：“玉重明, 把他带出去教育一下。”
　　大家都怕司阑, 却不怕毕方, 以前毕方就是个咋咋呼呼的性子，而且有点不着调, 跟其他妖神倒是玩的挺开的。
　　对于自己的同类, 玉重明也很有耐心, 端了两份包子：“来，我们两一桌，我慢慢跟你说。”
　　原本连久是想要让毕方跟自己一块儿出去复试的，这会儿看他这小孩子性子，倒有些拿不准了。
　　她问：“司阑，你会不会变小孩啊？”
　　“？”
　　连久：“复试的时候，我打算让那些面试的人试一试课堂模拟，处理一点突发状况什么的，但是肯定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去做实验。”
　　“所以你想让毕方去。”
　　“嗯。”连久压低声音，“但他这个状态，其实跟小妖怪没什么区别，学习起来不知道还要多久。”
　　对此司阑倒是没有否认：“他心里有数。”
　　“嗯？”连久试着理解他的意思，“是说可以带出去的吗？”
　　“嗯。”武力值最顶峰的神君无比确信，“只要我在。”
　　连久不由得无声拍拍掌，多给他一个水煮蛋：“加油，辛苦了。”
　　吃完早餐的毕方还在好奇地走来走去，虽然从玉重明那里大概了解了现在的世界，但跟亲眼看到的完全不同，难怪昨晚龙应语重心长拉着自己谈了一晚上的心呢。
　　如果真如那条龙嘴里所说，现在的社会这么好，那的确是可以走出去多看看。
　　这时外面开始喧闹起来，毕方现在身子小，一个劲地伸长了脖子看。
　　原来是小孩子们背着小破布袋子上学堂来了……
　　等会儿？！那是什么东西？画马？！
　　毕方好奇地飞过去，打算爬上车，然后被一双翅膀给拦住了吗，一只小孔雀崽子认真地说：“要上课了哦，你去哪里？”
　　毕方没有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我上去看看。”
　　“不可以。”小孔雀精说，“校车叔叔还要去接大妖们上班，你不能打扰他。”
　　“？”
　　“要上课了，你是哪个班的孩子？”孔心心致力于成为幼儿园最懂事听话的宝宝，什么都想管，“我没见过你，你只有一只脚？是不是受伤了？”
　　其他小朋友一听顿时就围了上来：“受伤了吗？”
　　“是诶是诶，你看他只有一只脚，头顶的毛还被火烧了，脏兮兮的。”
　　“别说其他小朋友脏。”
　　“鱼鱼来！”
　　小鲤鱼精抱着自己的水盆上前，踮起脚尖捧了一点水全洒在毕方的头上，还伸手给他搓毛：“鱼鱼，洗。”
　　“？？？！！！”
　　毕方脸色涨红，忙不迭往后退了好几步，抬着翅膀护着自己头顶的毛：“你们这些幼崽，简直，简直是放肆！”
　　小白虎好心地说：“你别怕，我们帮你洗干净，不然不能上床睡午觉的。”
　　毕方咬牙切齿：“我很干净！”
　　“不不不。”孔心心不赞同地说，“你还玩火。”
　　现在都是坐校车来上学了，没有家长的陪同，小妖怪们自然不知道这是谁，轻点完妖数的老师们再回头时，小妖怪们已经低下头去看元青神君为什么只有一只脚了。
　　“我们昨天学了医生。”小豹子一脸严肃，“等会儿我来给你看病！”
　　被一群小孩围着的毕方都要崩溃了：“我没病！”
　　小朋友们都不信：“你看你都不化型，你一定是最小的妖怪。”
　　只是因为不想变成小孩子被嘲笑的毕方：“……”
　　他为了证明自己，当即就变成了个小孩站在妖群里，这下子更是融入其中了。
　　孔心心忧愁地叹了口气：“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个子不高哦。”
　　“？”
　　我这是幼化！
　　“多吃点。”小白虎说。
　　“可是老师不让我们吃太多诶。”
　　“那我们藏一点偷偷给他吃。”
　　“……”
　　毕方眼睛都红了，差点当场喷火，头顶的呆毛隐隐冒着烟，几个老师胆战心惊。
　　还好这时候连久走了过来：“早上好小朋友们，要上课了，都去自己的班上吧~”。
　　“好！”小妖怪们顿时站好，排排队，“久久老师早上好，久久老师再见。”
　　毕方站在中间，脸色铁青，格格不入。
　　正义的孔心心伸手勾住这个不听话小朋友的衣服：“你要给老师说早上好的呀！”
　　一直观察着这里情况的连久见状忍着笑：“这是我们新来的小朋友，现在还有点认生，一会儿就好了，其他小朋友先去吧。”
　　“好！”
　　等小妖怪们都回到自己的班上，毕方才气急败坏地在原地尖叫：“啊啊啊啊啊我的一世英名！这群小崽子太无法无天了！”
　　连久：“他们对你不是挺友好的吗？”
　　“我需要他们的友好吗？！我是妖神！”
　　“嗯嗯嗯。”
　　一看就是很敷衍！
　　毕方还要说什么，就看到了拿着个鸡蛋缓缓走出食堂的司阑，还被他轻飘飘看了一眼：“……”
　　“算了，我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毕方扭过头说，“不是说要带我出去见那些人吗？走吧。”
　　连久轻轻一笑：“跟我来。”
　　两分钟后，毕方被带到了大班的教室里，所有小朋友都好奇地看着他，包括说他长得矮的，说他有病的。
　　“？”
　　连久：“先跟小朋友们学习两天。”
　　虽然面前这个是所有妖神都感激的连久，长得也非常好看，但毕方还是忍受不了，抱着门框死死不撒手：“？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知道我多少岁了吗？”
　　他才不要进这种全是奶味的屋子里！
　　连久思考了下：“五岁，不能再多了。”
　　毕方觉得自己要走火入魔了。
　　小朋友们看着他，非常同情：“跟我们以前不想来幼儿园的时候好像哦。”
　　孔心心站起来大声说：“你不要怕，幼儿园的饭特别好吃！你会开心的！”
　　谁他娘的怕了！
　　毕方表情狰狞：“我为什么要跟一群乳臭未干的幼崽学习？”
　　司阑不知道来了多久了，在后面一直看戏，这时候冷不丁插嘴进来：“你懂得还没他们多。”
　　“谁说的！”
　　司阑敲了下门，从一旁老师那里抽出一张纸来，指着上面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毕方看了看，花花绿绿的：“我哪知道，大盘子？”
　　司阑将纸给孩子们看，小妖怪们整整齐齐的：“红绿灯！遵守交通规则！”
　　毕方：“……？”
　　娘的，说的什么灯？
　　将纸收起来，司阑淡淡地说：“松手吧。”
　　“我……”
　　“如果你这两天不好好学习，就不能去人界了。”连久说，“还看不到貔貅给你看的那些人。”
　　“啊啊啊啊你们神经病啊！”
　　欺负一只才醒来的妖，有没有妖性啊！
　　司阑无声盯着他，而后指尖搭上他扶着门框的手：“小点声，别吵其他孩子上课。”
　　连久也有些担心：“我们新学校还没修好，这门不太牢固，轻一点，坏了不好修。”
　　艹。
　　最后，毕方被压到了一群小孩中间，还被身边的小孩提醒，因为要直播，不能在镜头面前变回原型。
　　毕方头顶卷着一根呆毛，蔫蔫地：“哦。”
　　“你叫什么名字呀？”
　　“元青。”
　　事实已经如此，司阑还在一旁盯梢，元青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除非自己想一出来就被臭犼吃掉。
　　但接下来开始上课后，毕方的思路完全就被引开了。
　　这些东西他都没见过啊！
　　看到一个东西一张图片就会忍不住问身旁的小朋友：“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你们为什么还能玩这种板板，我也想玩！”
　　“那东西怎么拼的？你给我瞅瞅！”
　　几千岁的妖了，在一群小妖怪里居然毫不违和。
　　弹幕今天也发现来了一个新的小朋友，这个小朋友看起来比其他孩子都要好看，眼睛居然还隐隐带着红色！这也太神奇了吧！什么血统啊！
　　尤其是头顶的呆毛，一晃一晃的，可爱死了。
　　【这个小朋友扮演的是什么妖？怎么没见过？】
　　【说话听起来很流利诶！好像比其他孩子要懂事，但就是懂的东西少。】
　　【这吃相，一个幼儿园走不出来两种人，笑死我了，看其他孩子目瞪口呆的表情。】
　　到了午饭时间，小朋友们的确惊呆了。
　　原本以为自己吃饭的样子已经够不好看的了，现在被老师纠正过来后才发现，原来还有吃饭这么不规矩的小妖怪。
　　可元青哪里是不规矩，他沉睡太久了，一闻到人类的食物就激动。
　　尤其是现在的这些菜比古时候多了好多东西，味道也比那时候更好了，他自然忍不住。
　　“你别急，等会儿吃yue了。”孔心心将勺子递过去，“用这个吃，但是这个不能吃哦。”
　　元青埋着头：“谢谢，那玩意儿太慢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踏马的要被新来的宝贝笑死了，嫌弃勺子吃饭太慢了！】
　　【饿了几辈子啊这是，真是又可怜又好笑。】
　　【可能真的是饿狠了，看他瘦瘦小小的样子。】
　　小白虎一心惦记着新来的小朋友长得矮，吃不好的事情，将自己最后的半碗饭给贡献出来：“这个给你吃！”
　　其他小朋友见了纷纷效仿：“对对对，我们的也给你吃！”
　　“不行哦。”连久走过去，“自己吃自己的，元青不能吃太多，到时候肚肚疼，你们忘了慢慢吗？”
　　方慢慢将自己的肚子捂住：“是哦，少吃听话。”
　　元青十分不屑：“我不会疼！”
　　“你会。”连久意有所指，“司阑老师都听话，你不听话吗？”
　　司阑？？？
　　啊对，龙应是说司阑都要听连久园长的话，这世界真是太玄幻了。
　　吃完饭到了午睡时间，第一次接触新鲜玩意儿的元青哪里睡得着，躺在小床上翻来覆去，找自己身边的小妖怪说话：“诶，龟崽，别睡了，跟我说说话吧。”
　　方慢慢迷迷糊糊：“什么话？”
　　“说你都学了什么东西。”
　　“学了好多呀。”龟崽慢吞吞地说，“警察，电视，车车……”
　　“行了行了。”听他说话元青自己都要被急死，“你睡吧。”
　　说完又去骚扰小白虎：“小白猫，你说。”
　　白川哼哼：“我是老虎，不是猫。”
　　“咳咳。”小老师助理孔心心故作深沉，“你们几位小朋友不许再说话了哦！乖乖睡觉。”
　　“小孔雀你也别睡了，来，一起聊会儿。”
　　【哈哈哈哈哈哈这新来的小朋友真的好皮啊，试图拉人入伙。】
　　【小朋友入戏也很深啊，能精准叫出每一个孩子的动物设定。】
　　【所以新来的宝宝是什么妖怪！】
　　【心心：这小朋友一点都不乖，还试图拖我下水！】
　　孔心心的确觉得新来的小同学不乖，但是她能理解，毕竟第一天上学嘛！
　　于是她掀开小被子走到新同学身边，拍拍他的小被子：“睡吧睡吧，下午我们还要玩呢。”
　　“玩什么？”
　　“去山里玩。”孔心心说，“而且还有好多大人在看着我们，都知道你不乖哦。”
　　“大人？？”
　　为了让孩子们好好睡觉，基本上这里只留下了保育员老师，而且都是远远地坐着，不会主动打扰，几个小朋友说话都是小小声的。
　　元青疑惑：哪里来的什么大人？
　　“你不知道吗？”孔心心说，“我们是大班的孩子，会给人们直播的。”
　　她指了指不远处被玉重明摆在那里的手机：“就是这个，人们可以通过这个看到我们哦，所以你是能被人看到的孩子。”
　　已经被龙应上了一晚上课的元青知道现在妖界正在逐渐向人界靠拢，连久老师就是做这个的，但没想到有人能通过这个东西看到自己。
　　他顿时就来了兴趣：“你睡吧。”
　　孔心心以为他听话了，自己放心回到小床睡下。
　　但没想到在小朋友们都熟睡后，元青自己爬了起来，目的明确地靠近手机。
　　他昨天就知道了！这个东西能都看到好多漂亮妹妹！
　　保育员老师当然看到了他的动作，只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元青神君，不是普通孩子，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不要管。
　　元青朝她们做了个停的手势，自己走到了手机前。
　　玉重明这时候将手机架在这里直播，不打扰孩子们也出去了。
　　元青走到手机前，个子不够高就搬来了一张凳子，坐上去。
　　然后从手机里看到了孩子们在睡觉的画面，以及那些密密麻麻的弹幕。
　　还好，现在人类这些字还是好认的。
　　【那个可爱的崽崽是不是来看手机了？看看姨姨！】
　　【崽崽应该还不识字，好可惜啊啊啊。】
　　元青看着不断滑动的屏幕，特比自豪地说：“我识字。”
　　【？？？】
　　【卧槽？这么多字都能看懂？】
　　元青悠哉坐下：“能看懂，你们要是能打繁体就更好了。”
　　【这是什么天才啊，崽崽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说话条理好清晰哦。】
　　“元青。”元青想到连久评判自己的话，轻哼，“五岁吧。”
　　【五岁就能看懂这么多字？神童？】
　　元青对此不回答，而是问：“这个直播是什么东西？做什么用的？”
　　几个保育员觉得这样下去可能不太行，赶紧派一个出来给连久园长打的小报告。
　　连久没想到睡个午觉的功夫，毕方都会给自己搞出事情来，赶到教室时，毕方已经在那里甜甜地喊“谢谢爱崽姐姐的十个飞机，爱你哟。”
　　“我是什么妖？我是一只鸟妖吧。”毕方捧着脸，“飞来飞去那种鸟哦。”
　　“还有飞机吗？飞机好好看呀，我可以学鸟叫给你们听。”
　　“喜欢孩子？我就是孩子呀，我不可爱吗姨姨？”
　　“谢谢姨姨的飞机！”
　　“山里呀，都挺好的呀，就是有个叫司阑的老师，特别凶。”
　　“不是打人那种凶啦，他打不过我，我很厉害的。”
　　“对，我要成为幼儿园最厉害的小朋友！”
　　“谢谢鼓励的飞机~我会努力打过他的！”
　　看到这个场面的所有人和妖：“……”
　　连久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元青。”
　　元青特别无辜：“哎呀，园长老师来了。”
　　“司阑老师也来了……”他语调降下去，自己非常自觉地准备从凳子上爬下来，还不忘跟弹幕打招呼，“我先走啦。”
　　【别走别走！再聊聊！姨姨给你飞机！】
　　“谢谢姨姨。”元青从善如流，“但是小朋友要睡觉了。”
　　【你居然还想着睡觉？！】
　　【这小东西可太机灵的啊。】
　　从凳子上跳下去，元青朝着连久扬眉吐了下舌头：“我睡啦园长老师！”
　　生怕被司阑揪出去打一顿，元青迫不及待地跑到自己的小床上，这次不用说就拉好被子盖好，闭上眼睛特别安详地睡了。
　　在直播间连久暂时不好说他，走到手机前一看，好家伙，今天的直播收益直线飙升。
　　看来全是他一口一个姨姨喊出来的。
　　而且现在弹幕上的网友们纷纷舍不得他走，还想要再跟他接着聊。
　　想起元青看到漂亮妹妹就走不动道，以及现在把网友们哄得开开心心这模样，连久已经想象出来以前的这位妖神是个怎么嚯嚯别人的主了。
　　面对众多要求返场的弹幕，连久无奈：“这是我们幼儿园新入园的孩子，这会儿该睡觉了。”
　　【这孩子真的好聪明啊！他为什么识这么多字？】
　　【对对对，说话也特别清楚，有时候跟个小大人似的。】
　　连久捂着自己的良心：“可能是因为他的确是个神童吧。”
　　【以后能多让他跟我们聊聊吗？太可爱了哈哈哈。】
　　连久心想，按照他这种哄人方法，保不齐你们兜都给他糊弄干净。
　　这真的不是跟貔貅学的吗？
　　一天的课程结束，直播也结束了。
　　镜头在元青笑眯眯地说再见时，又有好多人刷了礼物。
　　关掉手机，元青揉揉自己的小脸：“这些人好奇怪哦，居然喜欢小孩子。”
　　连久：“你不是不喜欢当孩子吗？”
　　“没办法，她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元青一屁股坐下，演了一天小孩可给他累死了，“听说一个飞机值现在的钱五百呢，我觉得我很适合做这个，咱们不是缺钱吗？”
　　“你还真是个营业鬼才。”连久也发现了他对掌握网友的心理特别擅长，“不做个带货主播委屈你了。”
　　“带货主播是什么？”
　　“像我们直播一样，但是可以在直播间卖东西，卖给网友。”
　　“我们有什么需要卖的吗？”元青兴致勃勃，“我觉得这个时代特别有意思。”
　　连久将他的头转向另外一边，尤其是之前被他醒来时烧光，黑漆漆的山头：“你觉得我们这里有什么可以卖的吗？”
　　“……”元青坐在地上哀嚎，“惨，太惨了。”
　　这时，天上突然飞过来一个影子。
　　定睛一看，是貔貅抱着着什么来了，远远就听见他大声在喊：“园长！生了生了！”
　　元青震惊地扭头看向连久：“你跟那抠搜玩意儿生？！”
　　“跟谁也不能跟他啊！”元青痛心疾首，“半个子儿都扣不出来，还不如那个暴力狂，至少有钱。”
　　连久：“……”
　　司阑忍无可忍，一脚把他踢了出去。
　　宿才丰这时飞近，一个大篮子被他放在地上，青绿青绿的。
　　连久眼睛一亮：“蔬菜熟了？”
　　“对！第一批已经熟了！”宿才丰激动得不行，在地上跺了几脚，刚飞出去又飞回来的元青探头，却被他又给踢了出去。
　　元青：“啊啊啊啊我沙了你们！！！”
　　没有妖神理他，每个探头看着框里的蔬菜，宿才丰说：“您快看看，我只拿来了一点，棚里还有好多！”
　　作者有话说：
　　元青：啊啊啊啊啊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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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带货（二更）◎
　　这次的蔬菜不仅仅是用来做试验的, 连久当初精挑细选过，所以看上去比之前那一批要上更多。
　　元青垫着脚扒拉在边上，鼻子嗅了嗅：“白菜？豆子？”
　　然后拿起一片菜叶扔进嘴里, 随即眼睛骤然一亮：“好甜！比以前的还要好吃！”
　　妖神们古时候在人界待过一段时间，加上他们身份特殊, 所以也能吃很多东西，自然是认识部分蔬菜的，只不过那时候的蔬菜不像现在经过优化栽培的。
　　现在人界的优良种子加上妖界的灵气滋养, 种出来的蔬菜当然就比寻常的好吃。
　　连久也捡起一小片叶子尝了尝, 非常满意：“去大棚看看, 这些先放在食堂, 明天孩子们正好可以吃。”
　　等画马将小妖怪们都送到家回来后，大家一起上了车。
　　“一群都会飞的妖怪, 做什么还要坐马车。”元青不理解，“搞得跟司阑一样, 装逼搞个坐骑。”
　　连久不赞同：“小孩子不能说脏话。”
　　“……”元青撇撇嘴, 看向坐在前面的司阑，“我就不明白了，同样受了伤, 他还比我重，怎么就我变这样了呢？”
　　司阑淡淡道：“因为你菜。”
　　元青对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拳头：“我再忍你一段时间。”
　　反正山里灵气充裕, 而且药兽那边也寄了药材过来, 而且元青总觉得一直待在幼儿园里, 身上就非常舒服，应该很快就会长大了。
　　见惯了这些妖神对司阑放这样的狠话, 连久笑了下, 又有些疑惑：“当初那场仗, 你们都受伤了吗？”
　　“或多或少吧。”元青说，“打仗么，不可避免的，我那会儿都以为司阑死了，没想到不仅比我先醒，还这么可恶。”
　　连久惊讶：“这么严重？”
　　司阑略转了下头，像是在对后面说话：“他说什么都会放大。”
　　“不是放大啊。”元青回想当时的场景。
　　封印那些被人类利益迷惑了双眼的妖神哪里会那么容易，风起云涌，那场雨持续了好多天，整片大地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四处都是血腥味。
　　司阑是最厉害的妖神，对方几乎所有的妖都来对付他了。
　　结束时，司阑躺在血泊里，全身上下都是伤口，没有一点好肉，阖眼没有一丝生气。
　　元青那会儿都要吓死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别死啊，药兽去找药草了，马上就回来，千万不能死。”
　　司阑声音很轻：“吵死了。”
　　“我不说了。”元青想办法给他止血，越看越觉得那些伤口胆战心惊，颤着声说，“你撑一会儿，不然你咬我一口也行。”
　　“滚。”
　　元青哭得更凶了。
　　然后听到司阑说：“太累了。”
　　“做人累，做妖也累。”
　　收回思绪，元青看向司阑的后脑勺，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我总觉得那会儿他没说完话。”
　　连久：“嗯？”
　　元青皱着眉：“后面一句或许是，‘不如死了’。”
　　车厢里安静了一瞬。
　　其实所有的妖神都明白，司阑从现世到现在对这个世间留恋并不多，不冷不热的，都是妖神们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没有目的，但也不会太反抗。
　　就连当初人妖大战时，他都没有任何说法，或者表达过自己对这个世间的态度。
　　所以元青说的是对的，当初司阑没有说完的话，很大可能真的是：不如死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连久沉吟了一下：“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啊？”
　　连久：“他每顿还吃三碗饭，所以你们猜错了。”
　　“……”
　　司阑背影很轻的动了一下，像是在笑。
　　“到了。”他说。
　　关于以前的事被大家不约而同隐去，跑到了脑后，那些带着血腥味的记忆和画面一瞬间就被面前那些绿油油的蔬菜给取代了。
　　独属于自然的清香扑鼻而来。
　　连久总觉得这种味道让人很舒适，放松，像是一下子就看到了希望一样。
　　正在大棚里工作的大妖怪们脸上也喜气洋洋：“园长！快看，是不是长得很好！”
　　连久几步走上去，扫了一圈：“这也太好了！”
　　大妖怪们问：“以后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吃野菜，吃这个了？”
　　“对！”连久回头看向宿才丰，“每一户妖怪都每天都可以来这儿领取自己家的蔬菜，如果按照这个量，还有多少剩余？”
　　算这个账宿才丰可太清楚了。
　　只要想到这些种出来的蔬菜都会再一次流走，属实是半夜他都要爬起来emo一个小时的程度。
　　不过还好，因为是所有妖怪的成果，这钱也是贷款来的，属于大众资产，这么想着他才舒服一点。
　　宿才丰飞速翻出自己的小账本：“五百个妖怪，每个妖每天领取两种蔬菜各一份，再除去送到幼儿园的，我们还有十个棚里的蔬菜剩余。”
　　连久盯了一眼貔貅的小笔记本，甚至连叶子有几片都能精确下来。
　　这位妖神的神力可真是……能用对地方啊。
　　连久点头：“那剩下的这些，我们就卖到人界去吧。”
　　大家纷纷转头：“怎么卖？”
　　在现场只有连久懂得人界现如今的销售渠道。
　　元青支棱起来，举起手回答问题：“这题我会！刚才不是说直播带货吗！我可以带！”
　　一天下来，愣是将小朋友们懂礼貌那套学得清清楚楚，还知道举手了。
　　现在会上网的妖怪们因为幼儿园直播这件事后，现在对直播都有了一定的了解，自然也知道带货了。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销售渠道，但却不熟悉，宿才丰问：“我们可以接触吗？”
　　“可以。”连久点头，“而且我们起步很高，现在山里情况被大众关注，所以开播不会无人问津，可以选出几个合适的妖来做。”
　　元青垫脚伸长了手在这些高个子面前挥舞：“我呢？看不见我？不是说我合适吗？”
　　连久：“你是合适，但你才醒，还需要再学习一段时间，不然的话你连手机都玩不清楚，怎么办呢？”
　　元青皱眉，咬咬牙：“那我好好学不就好了。”
　　“的确，他要合适一点。”宿才丰道，“我不行。”
　　连久想象了一下貔貅直播的场景，人家把东西拍了，他却捂着胸口，痛苦地站着：“舍不得，要不你们退了吧。”
　　这画面太魔性，一旦出现就甩不掉了。
　　其他妖怪也说：“我们也不行的，嘴巴笨，干点体力活还行。”
　　连久想了下：“那这样，除了幼儿园里那些课，元青先跟重明学习着，等你大概了解了我们就开播试试。”
　　宿才丰：“在这之前呢？”
　　“我先去找找渠道。”连久说，“先拿一点出来我带出去给别人试一试，看看反响效果。”
　　制定好计划后，连久给双靓靓发了条消息，问她有没有空吃个饭。
　　消才发出去双靓靓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以为你现在红了，不想搭理我了呢。”
　　“没有没有。”连久赶紧解释，“我平时有点忙。”
　　“知道，跟你开玩笑呢。”双靓靓一点都不在意这个，“你身份比较特殊嘛！今天怎么突然想到找我啦？”
　　“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连久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我是想请你吃个饭，然后问问你关于直播带货的一点技巧。”
　　“带货？你们要带什么？”
　　“山里的村民自己创业，申请了一笔贷款做大棚蔬菜和养殖，带农作物。”
　　“这很简单啊，现在带货直播这块有助农扶持的。”双靓靓说，“而且你们关注量那么大，加上扶持，一定会很顺利，我教你们简单话术就好了，不过谁来带呀？你还是司阑？”
　　她挺起来很兴奋：“要是你们两带，那什么都不需要的，站在那就会有人买。”
　　“还能这样？”
　　“总有人会为了颜值买单的嘛。”
　　连久失笑：“当然不是这样，我和司阑还有其它事情要做的，我到时候把我们这边的人带过来跟你学一下？”
　　“行啊。”
　　得到双靓靓的答复，第三天连久就带着元青和司阑出去了。
　　看到短手短脚一脸懵懂坐在椅子上的元青，双靓靓：“……”
　　“你们开玩笑呢？”
　　这小孩她认识，就是在直播间跟网友聊得很嗨那个，社牛一个，但始终是小孩。
　　元青眨眨眼睛，最近装小孩已经装得十分熟练了，非常无辜：“我怎么了？我不行吗姐姐？”
　　嘶。
　　这小孩杀伤力有点大。
　　见识过他是怎么在直播间哄得大家送礼的，双靓靓当时都刷了好几个，嘴巴是挺厉害，但可惜了。
　　双靓靓摇头：“不满十六岁的孩子是禁止带货的。”
　　被这么一提醒，连久倒是反应过来了。
　　元青不满：“过段时间我就长大了。”
　　双靓靓没将这个当回事，只以为是小孩的笑闹，不过她有点疑惑，仔细看这个小孩好像的确比直播里的要大一点点，难道是镜头问题？
　　她对连久道：“要不还是你先跟司阑一起上？”
　　“不急，我们先了解一下话术。”连久拿出一个袋子来，说，“我们过段时间会有个合适的人来，这几天还得先拿那些菜来做做调研，还专门给你带了一份。”
　　“居然还有我的！你实在是太客气了。”双靓靓打开一看，有些惊讶，“看起来好新鲜啊，一片坏的叶子都没有诶，也好好闻。”
　　“是的。”
　　双靓靓顿了下：“没加其他东西吗？”
　　因为看起来实在是太好了。
　　连久笑着摇头：“我们山里的土质很好，什么都不会加，你看孩子们就知道了。”
　　双靓靓恍悟，是啊！山里孩子们都长得水灵灵的，那里的山水真的很养人，她激动地问：“那是不是吃完这些，我也能像孩子们那样，水灵灵的。”
　　最近的蔬菜都是送到食堂的，连久也吃了，她摸了摸自己脸：“你看我有什么变化吗？”
　　双靓靓凑近：“有点矛盾，我第一次见你就是被你颜值吸引的，所以一直都很完美。”
　　“不过……”她仔细观察了下，伸手戳戳，“好像真的状态比之前好一点诶！是因为吃了这个？”
　　连久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猛地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元青，后者茫然抬头。
　　对，元青。
　　元青前几天恢复的速度不明显，但这两天似乎一直都在慢慢长大。
　　山里种出来的蔬菜居然还有这种效果？但元青是妖神，状态不比人类，于是连久说：“你回去试两天，到时候能不能告诉我吃完的对你有什么影响？”
　　“好啊。”
　　和双靓靓吃完饭出来，连久一直摸着自己的脸，好像比以前是要滑嫩一点。
　　她拿出手机照了照，但是看不太分明。
　　于是去找元青，但元青个子还是矮，又被这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一只手拿着自己给他和司阑分别买的冰淇淋，一只手拿着五块钱就迫不及待地要去试试买其他东西了，压根就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连久只好转向司阑，司阑也吃了这些蔬菜：“司阑，你转过来我看看。”
　　“嗯？”
　　连久微微仰起头，仔细端详着司阑的脸色。
　　司阑：“怎么了？”
　　“我想看看你吃了那个菜有没有什么变化，但你是妖神，不知道对人有没有参考作用？”
　　司阑看了垂眸，看了她好一会儿，弯弯唇，然后说：“那些菜对人体的确有滋补效果。”
　　连久有点惊喜：“那太好了。”
　　说完后，她忽的发现面前司阑的确有点不一样了。
　　初见时他的肤色苍白得不太正常，身形甚至是有点单薄，眼睛黑沉沉的，像是没什么情绪。
　　但此时的他好像比那时多了几分活力，即便还是很白，也没有让人觉得到病态苍白的那一步，原本以为他是换上了警服才会显得壮实一些。
　　但此时的他依旧穿着月白长袍，身形已不似从前了，非常匀称。
　　这自然不会是吃自热火锅吃出来的。
　　连久想起了之前元青的话，猛然明白了什么：“我们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是受伤的状态，还没好？”
　　司阑眸色微动。
　　看来被自己说对了，连久皱眉：“那你受着伤，还一直守着浮玉山的结界，这不是很废神力的事情吗？”
　　司阑轻轻叹了口气：“没什么大碍。”
　　“不行。”
　　司阑：“不用担心…”
　　话没说完手里的冰淇淋就没了，他愣了下：“？”
　　连久将他的冰淇淋拿走，毫不留情：“注意身体，这太冰了，看来你的饮食还是该严格控制一下，好不容易才胖一点。”
　　司阑一向波澜不惊的黑瞳几可不察地缩了一下：“……胖？”
　　作者有话说：
　　司阑：她嫌我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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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复试（上）◎
　　“你关注点是不是错了？”连久纳闷, “我是说你要养好身体。”
　　司阑定定看着被抢走的冰淇淋，似乎陷入了挣扎。
　　毕竟神君从来没有被人说胖过。
　　这简直，成何体统。
　　连久看不出来他心里的狂风骤雨, 以为他这是被抢走零食伤心呢，一想冰淇淋买都买了, 还被吃过，自己肯定不吃，元青就算了, 知道这是司阑吃剩的, 碰都不会碰。
　　出于各种原因考虑, 冰淇淋又被还了回去：“这次先还你, 下次不行了。”
　　以往恨不得一口将所有零食塞进去的司阑这次却没有那么快接过来，他沉着脸：“不吃了。”
　　随即吸了吸肚子：“走。”
　　连久：“可是不能浪费啊, 八块钱呢，还剩六块。”
　　“……？”司阑不可置信, “我这肉还不如那六块钱？”
　　噢！
　　连久反应过来, 失笑：“你介意我说你胖吗？不胖不胖，我是说你健康了很多。”
　　“有什么区别？”司阑语气平平，“不都是丰满。”
　　“当然有区别, 瘦得跟竹竿一样怎么好看，现在这样就很好。”连久将剩下的冰淇淋递过去, “真的, 吃一个没事的, 不行我一会儿给你买个跳绳，你吃完饭就运动一会儿。”
　　她忍俊不禁：“我不是一直看着你吃东西的吗？不会让你营养过剩的。”
　　司阑这才不情不愿地将冰淇淋又接回去, 生怕她反悔, 几口就给吃完了。
　　下午还得先去市局给新来的毕方办理一下妖民身份证, 以及去拿到他的工资卡。
　　连久挺佩服这些人的工作效率，以前申请一笔资金要左等右等，还不一定有消息。
　　现在这些新妖神出世，这些人倒是积极得很，巴不得立刻将毕方绑去先前一个合约。
　　但她不知道，现在这么积极纯粹是因为连久之前说的那些话。
　　自由在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普通妖怪也就罢了，这要是换个妖神，那谁都不敢担这个风险。
　　到了市局，连久下意识开门进去，推了一下，没推动。
　　她疑惑了一下，转动门把手，还是没推动。
　　“龙局？”连久疑惑，“你在吗？”
　　“在！”里面龙应答了一声，“你先过来，我不把你怎么样，至少让我们同事先进来。”
　　听声音似乎十分无奈。
　　嗯？里面还有其他人？
　　一个青年的声音从近在咫尺的门后响了起来，听起来有点哆哆嗦嗦似的：“等，等一下啊，让我找个地方。”
　　连久几个一头雾水地在门口等了两分钟，门才被龙应从里面打开：“先进来吧。”
　　走进去，有个人站在角落里，扯过窗帘盖住了自己的半边身体，只露出半张脸来。
　　元青好奇走过去：“这是谁？”
　　“等会儿！”
　　龙应和窗帘后面的人同时开口。
　　元青的脚步硬生生停在半空：“啊？”
　　“这是……”龙应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的意味，“人界新来跟我们对接的负责人，你叫什么来着？”
　　窗帘后面的男人磕磕巴巴：“章，章池。”
　　“哦对，章池。”
　　元青收回自己的脚：“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怕成这样，你打他了？”
　　龙应两眼一瞪，觉得自己名声被毁了：“我又不是司阑！”
　　莫名被cue的司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自顾走到沙发前坐下。
　　“这都是什么事啊。”龙应也拉过凳子坐下，拍了拍脑门，“我只是听说负责人来了，避免出现之前的情况把他叫过来聊聊，他就这样了，屁股都没沾到凳子。”
　　连久：“所以这是……”
　　龙应沉沉叹了口气：“他怕妖。”
　　“……”
　　办公室的人和妖都有些无语。
　　你都怕妖了，怎么还做这个工作？总不能是被骗来的吧！
　　元青哈哈大笑，恶作剧的心思就起来了，几步走到窗帘那边：“你怕妖怪啊？怕那种妖？还是都怕？我这种你怕不怕？”
　　说着摇身一变就变成了单足蓝身的毕方神鸟。
　　躲在窗帘后面的章池呼吸都要停了，脸色惨白，说话也结结巴巴：“我们…用人身，说，说话。”
　　“你说话怎么跟小龟崽似的。”元青围绕着这个人转了两圈，“人类啊，就是如此，啧。”
　　龙应低喊了一声：“元青。”
　　元青“哦”了声，后退蹭到司阑身边去了。
　　“你过来。”龙应朝章池招手，“我们真的只是聊一聊，不做别的。”
　　说完后忽的想到什么，指着连久：“这个，这位跟你们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但我们一直相处得很好。”
　　连久笑了笑，心里暗道：当然没区别，我就是人类。
　　章池小心地看了一眼，害怕的神情顿了下：“你是？”
　　“我是妖怪幼儿园的园长连久，你好。”
　　“你就是那个园长啊。”章池是知道妖界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妖怪，不然之前那两个人也不会被处理了，只是……
　　他再次打量着连久，没在这个人身上看到任何妖气，真的是人类。
　　办公室里多了个人，还是跟妖界这边熟悉的，这样一直精神紧绷的章池放松了一点，缓缓放下窗帘，一步一步从墙角挪出来，然后又悄悄摸摸地挪到了连久身边。
　　龙应：“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吧。”
　　“……嗯。”章池看起来还是很紧张，正襟危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我，我叫章池，是新来的人妖对接负责人，之前的那些事，上面很重视，也很抱歉，以后不会发生了。”
　　元青早就从貔貅那里听说了这件事，鸟嘴叽叽喳喳：“你能保证吗？”
　　章池无法面对这只妖怪的脸，闭着眼睛：“只，只要我在，就能。”
　　连久看他呼吸都要不顺畅了，转头给他倒了杯水，又说：“元青，在人界还是变回来吧。”
　　元青原本就只是想给这个新来的一个下马威，让他不要像之前那些人一样尽打些歪主意，现在目的达到了，那就可以变回来了。
　　章池喝了口水，感激地看了连久一眼。
　　连久：“既然你这么害怕妖怪，怎么还让你来这里？”
　　提到这个章池就一脸丧气，不敢面对其他妖怪，他就只看着这个人类园长：“来这里不是我的本意，但没办法，我体质比较特殊。”
　　其余几个妖神都看过来。
　　“我……”章池顿了顿，“我们家是有妖族血脉的，所以我能感知到妖气，之前也是因为这个，我才发现了有妖怪的存在。”
　　闻言，元青顿时撸起袖子，阴森森地说：“原来是你小子。”
　　章池立刻缩了缩脖子。
　　当初妖怪初现世，对人界还没有认知的时候，是可以自由出入人界的。
　　后来给人界造成了些烦恼，又被章池及时发现上报，这才出现了后来人妖签订合约这件事，但章池户籍不在这边，也有其他工作，最重要的就是，他真的很害怕妖怪，所以对接的事情就安在了市里。
　　哪里能想到市里这几个人都不安好心的。
　　上面觉得这件事还是得安排一个靠得住的人来，于是，有特长的章池就被调过来了。
　　可是，他真的很害怕啊！
　　元青：“如果不是你，我们现在四处逍遥着，因为你，妖怪们都被关在山里了。”
　　章池顿时梗着脖子：“话，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们这都是为了人妖和谐好。”
　　“你，你们对人类社会一窍不通，要是不学习，到时候不仅人界混乱，妖界也混乱。”
　　元青冷笑：“这时候你倒是不怕了。”
　　章池又缩到连久身边，弱弱地说：“我，实话实说。”
　　“人妖混血……”龙应沉吟，“一般的人妖混血不可能会有你这种能看穿妖气的天赋。”
　　“我不知道。”章池说，“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吧。”
　　几个妖神对视一眼，皆是皱了皱眉。
　　就是因为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这才值得重视。
　　一般的小妖跟人界结合生子，后代都会被削弱妖力，再一代传一代，最后的子孙要么就是彻底成为了人，要么就是彻底成为了动物。
　　但这个章池，不仅仅没有变成动物，在经过这么多代的削弱下，居然还保留着妖力。
　　由此可见，他家往上追溯，最初那一代的父母其中一方，一定是很厉害的妖。
　　甚至只能是妖神。
　　可是妖神都有自己的底线，就像龙应他们，虽然在人界生活，但从不会去招惹人界的人，更不会跟这些人有子嗣。
　　妖神本就不多，除了被封印那些，基本都互相认识。
　　包括当初连久出现时，几个妖神都很疑惑。
　　第一她不是普通人，但也没有任何妖神对她有印象，最后找不到结果，只能将她暂且认作是真的避世不出的一位，后来因为灵气渐落，她也跟着沉睡。
　　当然，这些结论都是猜测，因为连久表现出来的样子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要不是龙应亲眼看到她凭空出现，也不会将她当做妖神。
　　而且最先发现连久的司阑都没说什么。
　　所以大家只是认为那场大战里没有受伤且异常强大的连久醒来得比较早而已。
　　毕竟认识的妖神中就没有跟人类留下后代的。
　　察觉气氛有些沉默，看不懂几个妖神之间弯弯绕绕的章池小心问连久：“怎么了吗？”
　　同样身为普通人的连久摇头：“不知道。”
　　龙应看向司阑。
　　在所有的妖神中，司阑最是特殊。
　　上听天命下达民情。
　　如果是那些封印的坏种出来了，他一定会有感觉。
　　但司阑只是淡淡摇头。
　　龙应松了口气，问：“没什么事，那你的父母辈是不是也有这种特殊能力？”
　　“没有。”章池看起来还有点委屈，“如果他们有，我也不至于这么害怕。”
　　连久问：“为什么能感知到妖气你会觉得害怕？”
　　“不知道。”章池茫然，“就是下意识觉得害怕。”
　　连久有点同情：“可能这就是一些天才儿童自带的一点缺陷吧。”
　　“又是妖神，又不是坏种。”元青哈哈笑，“总不会是连久园长以前的崽吧？毕竟我们不认识的妖神里只有连久园长了。”
　　连久：“……”
　　元青说完后就察觉大家都在看自己，眼神凉凉地都带刀，他吞吞口水：“说笑的，说笑的，气氛那么紧张，我调和一下。”
　　司阑淡淡问：“好笑吗？”
　　“不好笑！”元青义正言辞，“我再也不会了！”
　　章池虽然能感知到妖气，但上一次接触妖怪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个能力的时候，那会儿那些妖怪都不服管教，他自然更加害怕。
　　但不知是不是身边坐了一个人，还是这些妖怪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他竟也没有之前那么恐慌了。
　　“言归正传。”龙应说，“既然你现在是负责人了，那么接下来得所有事情，我都希望你能坦诚公开透明，我们妖界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还有很多要跟你们交涉的地方和需求，这一次我们不希望还会有以前的事情发生，否则我们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
　　说到正事，章池严肃了点：“放心，这点我很清楚。”
　　又保证：“以后我会实时跟进和监督你们妖界建设的，嗯……我能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吗？”
　　“什么要求？”
　　“这位园长。”章池满脸的期待，“如果真的需要我去妖界的时候，能不能请你跟我一起啊。”
　　美女雷达·元青：“你想干嘛？”
　　章池实话实说：“有个人作伴，我要安心一点。”
　　“忘了告诉你。”坐在沙发上一直没说话的司阑突然开口，“我们妖界有保镖。”
　　“保镖？”章池精神一振，“好像很有安全感的样子，谁啊？”
　　司阑微微一笑：“我。”
　　“……请问您是？”
　　“司阑。”司阑看起来十分平和，“来妖界，可以找我。”
　　“…………”
　　章池回想起这几个妖神刚进门时的那段对话——
　　“你打他了？”
　　“你以为我是司阑？”
　　很好，这保镖看起来比妖界其他的妖都要危险。
　　章池默默地说：“那什么，我还是觉得连久园长要……”
　　“连久园长平时有很多事要做。”司阑说，“你确定要麻烦她吗？”
　　章池有点懊恼：“啊……”
　　“没事。”出于为妖界考虑，连久非常大度，“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可以随时联系我，你记一下我的微信和电话吧。”
　　“好嘞好嘞！”
　　元青啧啧两声：“真好，我都没有电话。”
　　司阑从后面踹了他一脚。
　　“艹，司阑你做什么！”
　　“看你不爽。”
　　章池抖了抖，连久安慰他：“没事，他们经常这样，但是不会打你的。”
　　“对了。”连久忽的想到还有一个办法，“我们马上就要从人界招人去山里工作，到时候山里会有更多的人，所以你大可不必那么害怕，而且大家都很好很善良的，到时候你接触了就知道了。”
　　听说里面要去人，章池有些惊讶：“你们打算往里招人？”
　　“对。”连久说，“马上国庆了，所以在这之前把复试解决，国庆之后就可以入职。”
　　章池：“那些人会接受吗？”
　　“如果我们妖界想要和人类共处下去，这件事是迟早的，不分早晚。”
　　章池被连久这番话说得有些羞愧，毕竟自己刚才还怕得不敢见妖呢：“我该多像你学习一下经验，到时候微信联系。”
　　“好。”
　　元青生怕自己再被踹一脚，一溜噔跑到连久身边坐下：“对了，园长你之前说这件事需要我帮忙，我要怎么帮忙？”
　　“就是你可以替我面试那些人。”
　　“？”
　　“啊对了，还有司阑。”
　　-
　　复试当天，所有得到通知的人都做好了准备再一次去市局，但没想到这次的面试地点又变了，是在动物主题乐园里，这里面不仅仅是游乐园，还有个大型的动物园。
　　不过幼师这一行的确跟童稚有些关系，所以面试者们都没有怀疑什么，都按时到了指定地点。
　　然后就看到一个小孩抱着一只兔子和连久站在主题乐园门口。
　　今天的园长可算是没有穿制服了，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园长好。”
　　“你们好。”连久说，“我们复试很简单，你们也知道我们幼儿园主题是妖怪幼儿园，而且山里有很多小动物，孩子和动物都是同等重要的，所以今天面试地点选在了这里。”
　　魏静萱：“那我们要做什么？”
　　连久揉揉身旁小孩的脑袋：“带这个孩子玩一天。”
　　毕方抱着兔子甜甜挥手：“你们好。”
　　众人也纷纷跟他打招呼：“你好呀。”
　　连久观察了一下，一共九个人，只有五个人弯下腰来与毕方视线平齐。
　　她将观察的点暗暗记下来，笑笑，道：“那就先进去吧，来，把小兔子给我。”
　　元青立刻板着脸摇头：“我要跟小兔子玩！”
　　连久安抚：“今天有叔叔阿姨陪你玩，听话，里面有很多更有趣的动物，老师先替你保管兔兔好不好？”
　　元青思考了一下，其余几个老师见状也上前温声说：“对，我们带你去看其他小动物，更可爱。”
　　连久将说话的几个人记下来，不动声色对元青使了个眼神，后者这才勉强点头。
　　连久抱着兔子站在原地看着面试者们带着元青进入乐园，低声问：“能听见吗？”
　　怀里的兔子低低应了一声：“嗯。”
　　“好。”连久笑笑，“那我们也进去。”
　　她低头看了眼变成兔子的司阑：“原来这就是你的本体，跟我想的一样可爱。”
　　司阑沉默了三秒：“……嗯。”
　　作者有话说：
　　司阑：我变成犼出来，这场面控制得住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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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复试（下）二更◎
　　司阑的神力可以听到妖界所有的大小事情, 在人界的短距离内也同样适用。
　　原本连久就想实际看看这些面试的人是不是真心对孩子好，但转念一想，自己找不到合适的孩子可以测试, 没想到这时候毕方突然醒了，还是幼化的形态, 趁着他还没长大，就赶紧先借来用一用。
　　毕方虽然是孩子的身体，但思维是几千年的老妖怪了, 又特别善于哄人, 用来迷惑这些面试者再合适不过。
　　加上有司阑这个顺风耳, 简直不要太顺利。
　　连久抱着司阑走进乐园后, 也没闲着，辛苦神君今天化成原形, 她在乐园的美食中心给他买了杯奶茶：“你也没来过吧，我带你也四处走走, 这是奶茶, 给你喝的。”
　　司阑警惕：“会胖吗？”
　　“……”
　　这个神君怎么现在对身材管理这么严格了？
　　连久避重就轻：“很好喝，简直是夏日出门游玩必备。”
　　司阑又陷入了天人交战，好喝…胖, 好喝…胖，好喝……
　　然后他一大口就咬住了吸管, 开始咕咚咕咚：“是你让我喝的。”
　　怀里这个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君了, 而是一只又软又贪吃的小兔子, 连久被萌得不行，趁机狠狠rua了一把。
　　头顶的触觉实在是太明显, 想忽视都不行, 司阑喝奶茶的动作一顿, 转过头：“你在做什么？”
　　连久立刻给他顺顺毛：“你头顶的毛打结了。”
　　“……”
　　这人真把自己当兔子看了？自己的毛什么情况不清楚吗？
　　将一颗芋圆嚼碎，司阑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
　　“怎么样了？”连久问，“说到哪里了？”
　　司阑：“分别问了，只有五个人知道毕方的名字。”
　　这是出发前连久给元青的第一个考验，也是因为这样，在幼儿园门口的时候她没有特意去介绍元青是谁，在幼儿园里“扮演”什么样的妖怪。
　　因为妖怪幼儿园的特殊性，来这里面试的人多少都是关注着直播的。
　　而每一天幼儿园要么直播要么都会发视频，最近元青的出镜率尤其高，基本上常驻直播间的网友都知道他是谁。
　　既然如此，想要面试来幼儿园老师的这些人，在初试通过后，更需要第一时间去了解幼儿园，知道幼儿园发生了什么变化，连久在初试时就特意提过，因为幼儿园和孩子的特殊性，需要大家回去多了解一下。
　　故此刚来的元青就是一个特别好的测试方法。
　　这么一看，只有五个人知道元青的名字和属性，那也就只有五个人去认真了解了。
　　司阑随时播报进度：“六个人对他自我介绍了。”
　　对单独相处的孩子自我介绍也是一大考核要点。
　　这代表老师们对待孩子的认真态度和尊重态度，接我介绍可以消除孩子的一部分警戒心，第一次见面这个都做不到的话，那就不合适。
　　“五个人问他想玩什么？另外的想直接带他去孩子多的地方。”
　　这是考验老师们会不会去将主动□□给孩子。
　　连久心里开始有了底，只是听司阑说了那几个人的名字后，还是有点担心，虽然想要把人都招齐，但也不能为了招齐人就随便放人进去了。
　　可是按照司阑这么说，那个兽医不合适，因为几乎每一个测验都没过。
　　兽医其实有些地方的需要跟幼师是一样的，因为动物始终不是人，不会完全听得懂人话。
　　所以很多兽医要有很好的耐心，而且对待动物像对待人一样的严谨。
　　毕竟这是他们的工作。
　　但显然其中一个兽医并没有把带孩子放在心上，或许他觉得自己只是要做个医生而已，事实上，这也能看得出来他内心的一些偏向。
　　就像之前太阳花花幼儿园的老师们一样，为了工作而工作。
　　但妖怪幼儿园更需要的是，能够共情的人。
　　连久轻轻叹了口气：“再等等，看她们会怎么处理其他突发状况吧。”
　　“嗯。”司阑咬着吸管，用力缩紧腮帮子，五秒后，“空了。”
　　“你变成兔子胃也这么大？”
　　“不影响。”司阑想到什么，笑了声，“为什么一见面就说我是兔子？”
　　“你不是有两只长耳朵吗？”
　　“原来如此。”
　　不知怎么，连久总觉得他这话里有股憋着坏的意味：“怎么了？”
　　“没事。”司阑看向之前卖奶茶的地方，“换个味道，奶茶。”
　　“不能再喝了！那是当做饮料喝的！”
　　“我一直在消耗神力。”司阑努力给自己争取福利，“还一直在说话，口干舌燥。”
　　“……？”连久捏着他的耳朵，很是无语，“你不怕胖了？”
　　司阑认真思考，最后下定决心：“跳绳吧。”
　　世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吃一顿少一顿。
　　连久被他这种为了吃煞费苦心的精神给感动了，哭笑不得，但考虑到今天的温度的确是高，于是又去给他买了一杯柠檬冰，出来没吃饭，又给他买了根烤肠垫垫肚子。
　　才喂给司阑吃了一口，连久的手就被拽了一下，烤肠也被打歪掉到了地上，抬头一看，是个女孩子生气地看着她：“你怎么给兔兔吃这个啊！”
　　“又是喝冰又吃烤肠，你要害死他吗？”
　　女生义愤填膺，连久失笑解释：“我们家兔子的喜好比较奇怪，就喜欢吃这种。”
　　“怎么可能？”女生说，“我就没看见过兔子吃这些的，它们的肠胃受不了，也不喜……”
　　话没说话，就看到那只兔子自己伸长了脖子去够那杯柠檬冰：“？”
　　“你看。”连久无奈，“这都第二杯了。”
　　“你真是……”女生着急地蹲下来，要去检查这只兔子的情况，边看边科普，“它们的肠胃不能消化这些东西的，这是你的兔子吗？你养了多久了？”
　　“嗯…我的。”
　　努力吸饮料的司阑动作一顿，转过头来。
　　连久继续说：“养了一个多月了，我的兔子比较特殊，他平时什么都吃，一顿三碗饭，还可以吃泡面和自热火锅。”
　　“？”女生看怪物一样看着连久，这人不会是疯了吧？
　　哪有兔子能这么吃还活蹦乱跳的？
　　难道这个人是个虐待动物狂？
　　女生不动声色地思考，但是手上的动作没停，要是被她检查出来这只兔子出了什么问题，那就报警抓这个人。
　　但是手还才碰到兔子的一点毛，就被躲开了。
　　女生一愣，就见兔子窝进了面前这个人的怀里，压根就不回头看自己。
　　司阑不喜欢人类的接近，连久也将他抱好：“你看，他精神很好的。”
　　然后将司阑转过来，又是展示毛皮又是给女生看状态。
　　女生也疑惑了，她亲眼看到这只兔子吃了这么多东西，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动物又不蠢，要是不喜欢又怎么会自动跑到人家的怀里？
　　连久看到女生皱眉的动作，道：“谢谢你的关心。”
　　“我还是想检查一下。”
　　“珊珊！”
　　另一个女生从远处跑过来，然后惊讶地看着连久：“连久园长？！”
　　连久：“你认识我？”
　　“我经常看你们幼儿园的直播！”来的那个女生激动地说，“没想到能看到你真人，你真人好漂亮啊，也是来玩吗？”
　　“嗯，来走走。”
　　被叫做珊珊的那个女生满脸茫然：“你们认识？”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有个很奇妙的幼儿园直播间吗？就是人和动物可以好好相处的那个！”珊珊的朋友道，“这就是那个幼儿园的园长！”
　　吴珊珊想起了这件事。
　　因为自己喜欢动物，所以闺蜜也常常给自己推送一些动物相关的视频，在中秋过后，闺蜜就给她推了那个青年报的视频。
　　里面人和动物一起吃烧烤看电影的场面震撼到了她，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人和动物可以一起那么和谐共处的画面，太让人向往了。
　　原来这就是那个场面的缔造者？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人就更不可能是对动物不好的了，因为她无比清楚动物放松健康的状态，如果是强迫或者是虐待，那些动物不可能那样让人看到就心生欢喜。
　　“你好。”吴珊珊为自己的莽撞道歉，“对不起，我也是太着急了，在我的认知里兔子真的不能吃这些东西。”
　　“这是我闺蜜。”珊珊的闺蜜说，“她是个动物医学的研究生，刚毕业没多久，对动物有种痴迷。”
　　“没关系。”连久也没有生气，好坏还是分得清的，“是我家的兔子太特别了。”
　　“为什么会这么特别？”吴珊珊好奇死了，“你们山里的其他动物也是这样吗？我可以去看看吗？”
　　“大部分都是这样。”连久轻轻摇头，“但我们山区比较特殊，除工作人员外暂时不对外开放。”
　　吴珊珊闺蜜小声道：“这是一个下乡搞扶贫的处长，她们那里好像挺隐蔽的，没谁查得出来。”
　　“那工作人员也都是公务员吗？”
　　“那倒不是，最近在招幼儿园老师和校医。”她闺蜜顿了顿，“也招兽医，但山里条件真的不怎么样。”
　　“兽医？！”
　　抱着司阑的连久垂下眼睛。
　　虽然说得很小声，但拥有外挂的她一点都没漏。
　　条件是有点差，咳。
　　连久也没抱希望说一个研究生去山里做兽医，于是说：“那我们先走了。”
　　“等一下！”吴珊珊叫住她，“我叫吴珊珊，听说你们招兽医，您看我可以吗？”
　　连久：“！”
　　“我很喜欢你们山里的氛围，也很喜欢动物，不然我就不会总来这个动物园了。”吴珊珊激动地说，“只要能让我跟你们一样近距离接触它们就行。”
　　一边说还一边从手机文件里找出自己的简历，因为刚毕业在发愁工作的事情，所以她的简历一直都有电子版：“这是我的简历。”
　　连久接过来一看，顿时心里一抖。
　　这可不单单是研究生的问题，这还是国内top学校的研究生。
　　太心动了，心动到连久觉得自己看着这份简历差点化身貔貅，舍不得还回去了。
　　“抱歉。”最终连久还是遵从自己的内心，“我们的工资可能比较低。”
　　“没事！”吴珊珊说，“我不追求钱这种东西，做志愿工都行。”
　　“……”
　　除了魏静萱，现在又多了个不在乎钱的。
　　当初身上只有两百块，为了那五险一金毅然决然踏进山里的连久顿时觉得自愧不如。
　　“实不相瞒，其实今天回去我就打算给野生动物自然保护区投简历了，到时候也是进山去做保护工作，所以我不怕吃苦，也不在意工资。”吴珊珊说，“但如果我能有这个机会去您那里，那我会更高兴。”
　　连久心里一句“先生大义”差点就要说出来了。
　　去野生自然保护区的工作肯定不会比山里的轻松，而且有了这种想法的人，心境自然是常人不可比拟的。
　　连久问：“你会喜欢跟孩子相处吗？”
　　“当然。”
　　好一会儿后，连久重重松了口气。
　　可能就像是貔貅说的，自己真的有不一样的运气，那边的兽医考核才不通过，这边就给自己多了一个兽医。
　　于情于理，她都拒绝不了吴珊珊。
　　“好。”连久拿出手机，“我加你一个联系方式，国庆节结束就可以上班，到时候地址我会发给你。”
　　吴珊珊无比惊喜：“好的！谢谢您！”
　　“不用这么客气，是我谢谢你才是。”连久笑着说，“你解决了我的一个大麻烦。”
　　吴珊珊小心翼翼地问：“那我现在可以看看你怀里这只兔子吗?”
　　“稍等。”
　　连久揪了揪司阑的耳朵：“这是我们新来的医生，你要听话，给医生看看，不然你吃那么多又该不消化了。”
　　司阑：“……”
　　连久：“检查完了，带你去吃乐园里特别香的卤猪蹄。”
　　可恶啊。
　　司阑窝在她怀里，慢吞吞地转过头面对这个人类，然后勉为其难伸出了一只jio。
　　本神君只允许你看一只，适可而止。
　　吴珊珊没想到这只兔子这么听话，居然真的会配合。
　　她抬起兔子的这只脚仔仔细细观察，又去看他的眼睛，确认状态的确很好。
　　正想再多看点，兔子又将腿收回去了。
　　没事，以后还能看更多。
　　这山里的动物真是太神奇了。
　　吴珊珊的朋友是在乐园里开小卖店的，这会儿见她没事还找到了满意的工作，就走了。
　　吴珊珊又去买了根烤肠来赔给兔子，然后亲眼看到这只兔子津津有味地吃了下去，再一次感慨神奇。
　　又说：“我对这个乐园很熟悉，需要我给你们讲解吗？”
　　“那倒不用。”既然已经是一起工作的人了，连久也没有多隐瞒，“其实这次我们来是为了招聘复试的。”
　　“什么？”
　　“因为幼儿园老师和保健医生，都需要耐心亲和力和真诚，这是我们幼儿园招人的第一要素，所以就把面试地点放在了这里，这会儿我们是在等。”
　　吴珊珊叹为观止：“你们幼儿园真是别出心裁。”
　　“对了。”连久笑着问，“如果你跟动物在一起工作，突然有一天那些动物变成了人，你会怎么想？”
　　吴珊珊高兴地说：“这不是很好吗？”
　　“怎么说？”
　　“我本身就喜欢动物，喜欢跟动物交流，在我眼里动物和人都是一样的，但事实上人和动物之间还是有差别的，交流的确需要费很大的心思，去沟通也会有很多困难。”
　　吴珊珊说起动物来就眉飞色舞，“如果真的能变成人，那沟通就会简单方便很多，更有利于我的了解了！”
　　不愧是自己选中的人，连久非常满意，伸出手：“那希望以后我们合作愉快。”
　　另一边，元青的第一阶段测试已经初步有了成果，他开始耍赖，说自己看腻了这些动物，要拿回自己的小兔子，还给连久打了电话。
　　连久当场就表示让老师们过来将兔子取过去。
　　魏静萱留在了原地陪着元青，其他老师都来拿兔子了。
　　兔子也被单独交给了这些过来的老师。
　　老师们走了以后，吴珊珊不解地问：“他不是认生吗？”
　　“对，但现在需要他不认生了。”
　　“啊？”
　　“现在我们的孩子在另一边，而我把兔子给她们以后也没有跟上去，所以这一段路程里没有摄像头，也没有人能看到，照顾孩子这么久也累了，这时她们做的一切都会遵从内心。”
　　连久轻轻一笑：“这时候就能看到最真实的她们，是不是适合我们的。”
　　吴珊珊听了更不理解：“那你看不见，孩子也看不见，也没有摄像头，怎么能知道她们这段路怎么对兔子表现的呢？”
　　“晚点你就知道了。”
　　半小时后，元青抱着兔子和面试者们一起回来，司阑也回到了连久的手里。
　　连久微微抬眸：“今天辛苦大家了，面试结果会发到了各位的手机上。”
　　面试者们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园长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只有这个小孩，难道是要看这个小孩的意思吗？
　　好在她们对小孩都还不错，于是都安下心离开。
　　晚上六点，三个收到消息的老师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分别是魏静萱、汪山晴和一个医生段子安。
　　“园长！”魏静萱算是跟连久最熟悉的了，一下子跳起来，“没想到我能选上！太好了！不过我们回来干什么啊？”
　　连久说：“请你们吃饭。”
　　还没上班居然就请吃饭？
　　这园长也太好了吧！
　　连久这一次特别舍得，找了一家有包厢的菜馆。
　　“谢谢园长。”汪山晴说，“我们这还没签合同呢，就吃饭了。”
　　“没事，合同不急，这顿饭结束就可以签。”
　　老师们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吃饭？这是什么仪式吗？
　　其实这也是连久的考虑之一，对于这是妖怪幼儿园的事这些老师有必要提前知道，不然就跟自己一样，签了合同跑不掉了。
　　连久轻咳一声，终于明白当初龙局招自己的感受了：“点菜吧。”
　　“我们居然能下馆子了！”元青坐在椅子上努力探头，“我能随便点吗？我好久没吃这种饭菜了！”
　　“可以，这次你最大。”
　　元青神色一喜，顿时傲娇起来：“也还行吧，那我就紧着我的喜好来了？”
　　几个新老师都被他逗笑，这会儿也知道下午他那些无理取闹都是装的了，这孩子真的好聪明。
　　元青：“贵一点的没关系吧？毕竟我是个功臣。”
　　“没关系。”被连久放在一张空椅子上的司阑忽的开口，“毕竟今天花你的工资卡。”
　　元青：“？？？”
　　听到兔子开口说话的其他人：“？？？”
　　元青怒道：“凭什么！我还没焐热呢！”
　　司阑变成人形，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缓缓抬眼，平静地说：“凭你打不过我。”
　　亲眼目睹大变活人的所有人：“？？？！！！”
　　艹？！
　　作者有话说：
　　新老师：这顿饭不吃也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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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对他们不公平◎
　　包厢里落针可闻, 几个通过面试的老师脸上表情都空了。
　　好像是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时服务员进来询问点菜结果，元青小嘴叭叭，点了满满一桌。
　　连久面色如常地看着其他人：“你们还有什么要点的吗？”
　　安静, 谜一样的安静。
　　连久轻轻叹了口气：“那就这样吧。”
　　元青几乎将所有的招牌菜都点完了，足够这么多人吃。
　　等服务员出去后, 扑通一声，有个人的椅子往后翻，连人带椅翻滚到地上。
　　是汪山晴。
　　然后被身旁同样呆滞的魏静萱扶起, 这时候居然还能体贴地询问人家的情况：“你没事吧？”
　　“我好像有事。”汪山晴喃喃道, “我好像出现幻觉了。”
　　段子安医生也说：“我好像也出现幻觉了。”
　　“不是幻觉哦。”元青坐直身体, 小断腿一蹬, 变成毕方原型站在了椅子上，扬声说, “看我。”
　　汪山晴啪一下又摔在地上，这次连魏静萱都拉不住了。
　　段子安使劲掐着自己的人中：“等, 等会儿, 你们跟我做一下深呼吸。”
　　吴珊珊手抖腿软地瘫在椅子上，但目光依旧不受控制地去看那只鸟的脚，居然还有心思去想为什么只有一条腿。
　　整个过程中连久都没说话, 她一杯一杯地将茶水倒好，再起身一杯杯端过去放在众人面前。
　　也是因为这种安静, 让几个心绪大起大幅的人在经过那两分钟的震惊后, 居然奇异地安静了下来, 因为除了看到那让人怀疑世界观的一面，并没有其他奇怪的事件发生。
　　虽然安静, 但不代表就不震惊害怕了, 几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到了一起, 在角落抱紧团，警惕地看着连久。
　　连久喝了口水，见他们情绪没有那么激动，至少能听进去话了，这才笑了下：“不要紧张。”
　　这能不紧张吗！
　　“比我想象中的好。”连久说，“至少你们没有夺门而出。”
　　汪山晴带着哭腔：“因为，因为我腿软，走不动。”
　　其余几人也呆滞点头。
　　连久被呛了一下，也很过意不去，但这其实也是试验的一环，她想知道在面对这种突发情况时，这几个人下意识的反应会是正向的还是负向的。
　　“喝点水吧。”连久指着自己给她们倒的水，“很抱歉，让你们受惊了。”
　　“对对对。”毕方也变回人形，“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别害怕。”
　　几个人齐刷刷发出了一声嘤咛：“嘤~”
　　“是想让你们先知道我们山里的情况，也想了解你们能不能接受，所以才想了这么个下策。”连久放软了声音，带着安抚孩子的味道，“不过我们没有恶意。”
　　几个人都没说话，连久接着道：“其实，我们的情况就跟直播账号的名字一样。”
　　几个新老师头皮一紧。
　　——妖怪幼儿园……
　　所以每天对着屏幕说可爱的那些孩子…那不是假的耳朵尾巴啊！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啊！
　　那些动物也不是动物，转眼就能变成人！！！
　　啊啊啊啊啊啊！！！
　　没得到回答连久也没在意，毕竟自己当初也被吓得不轻，她继续道：“所以你们现在还能决定，要不要去山里工作，除了山里都是妖，其他的一切都跟我们招聘上说的一样，条件工资一点没有造假。”
　　又说：“至于山里居民都是妖这一点，你们也不用害怕，因为他们很善良，也很会替人着想换位思考，而且，我跟你们一样，也是个普通人。”
　　几人都不知道这会儿到底什么更让人震惊了。
　　山里都是妖怪不说，但园长和管事的却是个普通人？！
　　这多冒昧啊！
　　“园长你……普通人？”魏静萱磕磕绊绊地说，“可你跟，跟司阑…都长得不普通…”
　　“长相是长相的事。”连久失笑，“怎么总有人拿这一点来说我是妖呢？难道电视里那么多好看的明星，也都是妖吗？”
　　“以前可能不是。”魏静萱小声说，“但现在不清楚了……”
　　连久：“妖是不会轻易在人界走动的。”
　　段子安弱弱举手：“跑题了。”
　　“啊…”连久正色道，“事情是这样，山里的妖怪才苏醒，还有很多没有接受过教育的孩子，就跟深山里那些需要扶贫的人差不多，而妖界跟人界签订了合约，妖怪要能适应人类，并且不造成慌乱后才能出山，所以我们在山里建了一个幼儿园，为了让孩子们接受教育。”
　　“但是妖怪的教育资源有限，我一人做不了太全，所以想要从人界招聘一些人才进去。”她说，“就像你们。”
　　其余几人：“……”
　　怎么听起来这么惨呢？
　　而且，居然很合情合理。
　　连久温声说：“决定权还是在你们身上，毕竟我们现在还没签订合约。”
　　大家现在明白之前连久园长说要吃完这顿饭再签是什么意思了。
　　几人都没说话。
　　这是服务员敲门进来上菜。
　　门再一次关上，元青迫不及待地要动筷，被司阑淡淡盯了一眼。
　　“……”元青眼巴巴地转头看向角落里抱着的几个人，“要不我们先吃饭？做什么都不能饿肚子，我今天什么都没吃，我还在长身体。”
　　各种意义上的长身体。
　　几个老师都没想到自己下午居然带着一只妖怪玩了那么久，一想起就满身都是冷汗，但人家还要长身体呢！
　　段子安结结巴巴：“你，你可以先吃。”
　　“不可以。”元青偷偷瞥了司阑一眼，“老师说了，要等客人开吃我们才能吃。”
　　嘶。
　　你这小妖怪还挺讲礼貌的！
　　这会儿是讲礼貌的时候吗！
　　可是对上这小妖怪可怜兮兮的眼神，几个大人都不太忍心，磨磨蹭蹭坐上桌来，象征性地动动筷子：“吃，吃吧。”
　　见状，连久也知道自己没有选错人。
　　不管是第一面还是第二面，还是不被外人看到的一面，他们都比预想中的要懂道理。
　　即便那么害怕，也依旧还是秉持着一颗善心。
　　老师们怕都怕饱了，没有灵魂地戳着筷子，动作僵硬。
　　但只僵硬了几秒，害怕的眼神就被震惊取代了。
　　只因为司阑和元青吃饭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一瞬间梦回直播间看到小朋友吃饭那时候。
　　汪山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别噎着。”
　　“没事儿。”元青撸起袖子，“我还能再吃两桌。”
　　“……”
　　吴珊珊不可思议地说：“你们山里，都饿成这样了吗？”
　　“那倒不是。”连久摇头，“其实我们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有肉有钱有自己种的蔬菜，但是孩子们都在长身体，需要的营养很多。”
　　吴珊珊默默看向那个高大的男人：“那这位……”
　　“这位……”连久默了默，“纯粹就是贪吃。”
　　司阑：“？”
　　他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手里的鸡腿。
　　“你今天喝了两杯奶茶，又吃了零食。”连久说，“晚上只能吃两碗饭了。”
　　“哦。”
　　继续优雅地啃鸡腿。
　　元青却是不满意了，愤怒地指控：“什么奶茶？什么零食？！司阑你背着我开小灶？！”
　　司阑头也不抬：“吵。”
　　“吵？”元青气得眼睛发红，“我辛辛苦苦演戏，晒着大太阳，你倒好，还有奶茶喝有零食吃，现在我连问都不能问了，我生来就这么命苦吗？”
　　司阑淡笑：“你是觉得这张嘴长在脸上多余了是吗？”
　　元青咬着唇，又怕又想哭：“呜呜呜。”
　　怎么为了杯奶茶就闹起来了，连久无奈：“等会儿给你买。”
　　“那还差不多。”元青瞬间收起眼泪，“我也要两杯。”
　　目睹全程的几个老师：“……”
　　好像一点都不怕了呢。
　　吴珊珊看着这个聪明的小孩，想到他之前那只脚，控制不住好奇：“我能问问他是什么种类的妖怪吗？为什么只有一只脚？”
　　连久：“他不是妖怪。”
　　“什么？”
　　“他是妖神毕方。”
　　几个人表情再一次空白。
　　什么神？
　　“毕方是……”段子安试探着，“山海经里记录的神兽毕方？”
　　“没错。”连久道，“我们妖界都是有妖神庇护着的，不仅有毕方，还有应龙貔貅药兽白泽这些神兽，现在也被称为妖神。”
　　神兽！
　　这跟妖怪可就不是一个概念了！
　　吴珊珊脸瞬间就激动得涨红：“我！我去！我一定要去！现在就签合约！”
　　“你……”汪山晴拉住她，“你先别冲动。”
　　“不是冲动。”吴珊珊说，“我只看过幼儿园的一个视频，但能看出来里面所有妖怪都很和谐，而你们看的比我更多，应该更知道这是一个什么地方，而且这么多神兽护佑，这更应该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
　　她看向连久：“连久园长就是个普通人，可是她就能在这里做这么多事，其实妖和人没什么区别，甚至，要比现在很多人都要难生存是不是？”
　　连久重重松了口气：“没错。”
　　吴珊珊点头：“所以我去。”
　　“谢谢。”
　　面对沉默的其余几人，连久再次诚恳地说：“虽然去留是你们的意思，但我还是想请求各位，能帮一帮孩子们，选择到合适的人去山里工作是非常难的一件事，现如今妖怪们还在不断苏醒，我们资源稀缺，要是一再耽误，以后的小妖怪们会再继续推迟来到人界的日子，比普通孩子的起点要慢上一大截。”
　　“正如视频里你们所看到的，他们没有经历过任何节日，不懂现代社会的很多日常生活技术，穿着破旧，曾经连蔬菜和水果都吃不上，大妖怪们没有文化，只能在努力适应了人类社会后，勉强去厂里拧螺丝才能挣得百来块钱，但这点钱连一套好衣服，一个手机都买不了，在这之前，他们申请的经费还被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工作人员扣着。”
　　“而其实现在幼儿园的妖怪老师们都是半路出家，在人界随便抓一个路人都要比那些老师懂得多，能教的东西更多。”
　　“所以…”连久站起身来，非常郑重地朝着在场的几个老师鞠了一个躬，“所以我连久，以妖怪幼儿园园长的身份和名义，请求各位，能够给孩子们一个机会，给山里的妖怪们一个走出来的机会，他们不能，也不应该一直被困在那里，那对他们不公平。”
　　“因为，他们真的很好。”
　　吃饭的元青停了下来，紧紧捏住了手。
　　包厢里的所有人和妖都沉默地看着弯着腰的连久。
　　作者有话说：
　　毕方：呜哇哇连久老师！
　　————
　　短了点，一会儿补上。
　　（端午安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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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新老师入园（二更）◎
　　在不知结果的沉默中, 司阑动了。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脸上看不出什表情，只是走到连久身边, 抬手将她扶起：“你不该。”
　　连久不解。
　　司阑垂眸：“身为园长，你该做的已经做了。”
　　“是我。”他看向几个发愣的人类, “作为浮玉山的守山之神，是我该来请求你们。”
　　“还有我！”元青pia的将筷子放下，从椅子上跳下来, 少见的正经, “再怎么说, 我们都被称一声妖神, 这些本是我们该做的事，只不过如今能力实在有限, 所以还请各位能够给予帮助。”
　　坐在椅子上的几人从没想过今天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刚开始以为自己疯了，后来又担心自己要丧命在此。
　　而现在, 却是被神话故事中的神兽这么请求。
　　放在以前, 这是梦都不敢梦到的。
　　这些神兽古往今来可都是被所有传说神化的对象，如今却要放下姿态。
　　吴珊珊立刻站起来：“您几位别这么客气，其实这没有什么请不请的, 我现在就签合同！”
　　另外三个人对视一眼，也纷纷起身。
　　魏静萱：“我虽然学心理学, 但没有学过怎么跟妖怪相处, 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 还请你们多指导。”
　　汪山晴也轻轻点头：“我们都是普通人，对比你们这种大义来说, 远远算不得请求, 以后多多指教。”
　　段子安挠挠头：“我只会医人, 应该没关系吧？”
　　“没关系！当然没关系！太谢谢你们了。”连久高兴地端起水杯，“我以水代酒，敬你们。”
　　最后四个老师都签了合同。
　　虽然说国庆之后再报道就行，但每个人都觉得应该要提前去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避免上班的时候会不适应。
　　连久对此没有任何异议，答应第二天就让画马出来接她们进山。
　　-
　　晚上的浮玉山山顶，几个妖神坐在一起。
　　因为没有连久园长那种格局，有时候他们觉得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所以总是习惯在晚上偷偷摸摸开个小会，就在司阑的地盘，就像是一个公司里私自建了一个没有领导的小群。
　　虽然对此司阑每次都非常不耐烦，觉得被吵到了睡眠。
　　但鉴于现在这位暴躁神君已经很久没有打架了，所以妖神们也有恃无恐。
　　元青滔滔不绝将白天的事复述一遍，添油加醋的。
　　“你们不知道，我当时都懵了。”他在雪地里跳来跳去，学着连久的样子鞠躬，“园长就这样对着那几个人，字字戳心，说：‘我请求你们，帮帮他们’，我差点哭出来。”
　　龙应微叹：“我就说她一定会给我们妖界带来希望的。”
　　“接下来让我更震惊的事情出现了。”元青深吸一口气，“然后！司阑站起来了！他居然站起来了。”
　　其余两个妖神皆是一愣，扭头看向躺在地上没转头的司阑。
　　元青：“司阑说园长不该，身为妖界的守山之神，这种事应该他来做！我这会儿都吓傻了。”
　　他手舞足蹈，指着司阑说：“那可是司阑啊，你们什么时候见他放低过姿态请求别人，尤其对面还是几个普通的人类。”
　　这远远比连久园长的请求还要让两位妖神震惊。
　　因为连久一直以来都全心全意为山里着想，而司阑，别说请求人类了，以前打成那样，他脊梁骨都没弯下去过。
　　龙应问：“你不讨厌人类了？”
　　躺在地上的司阑一只耳朵翻过来，淡淡道：“这有什么关系？”
　　“你可是司阑神君。”
　　司阑嗤了声。
　　“不过还真是神奇。”宿才丰说，“以前那些人类都是忌惮我们，才将我们约束在这里，现在这几个人却是头一个纯粹为了帮助我们来的。”
　　司阑：“头一个？”
　　“不是吗？”宿才丰仔细回想，“过去我们也没接触过什么人吧。”
　　司阑缓缓坐起来，笑了下：“不是。”
　　“什么不是？”
　　“或许很久以前就有人来了。”司阑垂下耳朵，“作为人，却能处在妖界立场的。”
　　三个妖神听得一头雾水：“你又在打什么哑谜？”
　　司阑没有再多说。
　　但元青实在是好奇：“你这是什么意思？哪个人类？我们认识吗？”
　　“不知道。”
　　“你这妖怎么这样啊。”元青恨得牙痒痒，“哪有说话说一半的，我诅咒你泡面没有开水。”
　　“没有说一半。”司阑移开视线，“我的确不知道。”
　　“不知道那人是谁？”
　　“嗯，不知道是谁，从哪里来，来了多久。”司阑声音沉沉，“都不知道。”
　　龙应稀奇极了：“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呢？”
　　司阑不答，其余几个妖神也没有再多问，开始忙起了今天的事：“你快把明天的安排给大家说一说，不能落下我们浮玉山的面子，以后也好给其他山区打个样。”
　　提到这件事，龙应倒是想起了其他的，一拍脑子：“对了，校区这边地基已经挖好，马上开始动工，到时候你多盯着点，毕竟开始不可避免会有些人类进来。”
　　“嗯。”
　　-
　　第二天，连久去车站接几个新老师。
　　吴珊珊好奇地看着四周：“为什么这里有公交车，但平时根本遇不到？”
　　“这车其实是我们山里的一个妖怪。”连久说，“只为妖界服务，普通人看不到。”
　　这瞬间几个老师同时冒出了一种特殊的成就感。
　　穿过山间小道后，几人被眼前的景象给惊艳到。
　　即便国庆马上入秋，但这里依旧阳光明媚，山青草绿，美不胜收。
　　魏静萱感慨：“这里好像桃花源啊。”
　　不知怎么，连久无端生出一种与之同幸的满足来：“除了没钱，这里的确跟桃花源差不多。”
　　原本还有些忐忑，可是走进这里后感觉完全不一样了，连风吹来都是让人觉得舒适放松的，以后都要生活在这样的地方，一定会很幸福。
　　大家渐渐安下心来，边走边聊。
　　“那边山上怎么是黑绿黑绿的？”
　　“噢，之前妖神毕方才苏醒的时候烧的，过几天就长出来了，没什么事。”
　　“这水里的鱼一直跟着我们诶。”
　　连久无奈伸手：“这是我们的孩子，我刚来时他也这样跟我打招呼，他叫李泡泡。”
　　几个老师齐刷刷停下脚步：“？”
　　“泡泡。”连久俯身温声说，“这是我们学校新来的老师，跟老师们打个招呼吧。”
　　下一瞬，众人只见水里的那条小鲤鱼跳了出来，落地时瞬间变成了一个水灵灵的小男娃，这是以前在直播里从来没见过的孩子，看起来没有大班的孩子高。
　　虽然知道这是妖界，也在之前吃饭的时候被吓过两次有了心理准备，但一下子面对这种视觉冲击，还是不太能反应得过来。
　　李泡泡非常礼貌地鞠躬：“老师好，泡泡，欢迎。”
　　说完后呼呼呼吐出了四个泡泡，每个老师一人一个。
　　“他是欢迎你们的意思。”连久替孩子解释，“他是小班的学生，因为启蒙晚，说话语序还有些混乱。”
　　几个老师默了一瞬，然后不约而同捂住心脏。
　　好，好萌。
　　比直播间里看到的还要可爱！
　　李泡泡伸手去牵园长老师：“泡泡，带。”
　　他这是要带着连久走的意思。
　　因为离学校近，所以不上课的时候小鲤鱼常去学校玩，连久也由着他一起往前走。
　　没走了几步，又见着龟宝宝躺在地上晒太阳。
　　“这个我认识！！！”魏静萱非常激动，“是慢慢宝宝！”
　　每天上课直播，大班的小妖怪们都有了自己的固定粉丝，方慢慢也不例外。
　　小龟崽慢吞吞转过头来，伸出手脚：“老师，翻翻。”
　　今天这些孩子怎么一个个都跑到路边来了？
　　“这是龟崽，喜欢晒太阳，但总是自己翻不过身来，而且行动要比其他孩子迟缓一些。”连久说着就要走过去。
　　但魏静萱已经快了她一步，几步上前将小龟宝宝转过来。
　　这会儿是真的一点害怕都没有了，亲眼看到崽崽的感觉太美好了：“你好慢慢，还记得我吗？”
　　方慢慢歪歪头，惊喜拍手：“蛋糕阿姨！”
　　“对对对。”魏静萱没想到自己还能被记得，心里很是满足，“以后阿姨每天都给你们蛋糕吃！”
　　“谢谢！”方慢慢看向连久，“久久老师，龟崽也要牵牵。”
　　连久：“你也要去学校玩？”
　　“嗯！”
　　“我抱着他吧。”魏静萱立刻表示，“我看直播里你们平时都是抱着他的。”
　　连久点头：“好，辛苦你了。”
　　她看看一脸严肃的小鲤鱼精，又看看和小鲤鱼精打手势的龟崽，总觉得这些小崽子们瞒着她做了什么事。
　　走到学校外，几个老师原本轻松的心情一下子就压下去了。
　　以前知道学校情况艰苦，但可能是顾及到不能拍到其他小妖怪，所以每次镜头都是只有一小部分，但这次从外面看，却是简陋得触目惊心。
　　是连夜都要写四篇不同陋室铭的地步。
　　倒不是嫌弃，毕竟来了山里就知道条件不好，但就是心疼。
　　这么多可爱的孩子，都挤在这个小小的土房教室里学习，尤其是连久园长，每天都要忙里忙外，忙着教育，还要忙着给孩子们挣钱。
　　连久说：“这就是我们的学校了，新学校还在建，年底就能完工……”
　　话没说完，忽的听到教室里有很多细碎的动静。
　　这个时候已经放国庆假了，教室里不应该还有小妖怪啊
　　忽的，几十个小妖怪从每个班的教室里一窝蜂跑出来，惊得在场的人都赶紧停下来，不知所措地看向连久。
　　连久也没想到，但看到孩子们脸上期待的表情，大概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便没有阻拦。
　　十几秒后，小妖怪们整整齐齐站在一起，像是做课间操那样排成队，然后乖乖顺顺地齐声喊：“老师们好！欢迎老师！宝宝乖乖！会听老师话！”
　　然后一起伸出小手在空中摇来摇去，装作那是小花。
　　有好些小班的孩子们记不住词，站在里面“嗯嗯嗯”跟着摸鱼，但好歹动作做到位了。
　　新来的老师们愣住，小鲤鱼和小龟崽也加入了小妖怪们的队伍后，她们才反应过来。
　　“园长，这是你们安排的吗？”
　　“不是。”连久含着温柔的笑意，“我也在状况外。”
　　“是龙局他们几个妖神安排的。”玉重明从另一头走过来。
　　连久介绍：“这是我的助理，叫玉重明，也是一位妖神，本体是重明鸟。”
　　嚯!
　　园长就是了不起，助理都是妖神！
　　互相介绍完后，连久疑惑：“你们怎么想到做这个？”
　　玉重明：“几位神君说是要给几位人界的老师一个好印象，排得比较匆忙，还有些不整齐，词也不多，还请你们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汪山晴忙道，“已经很好了！我们太惊喜了，这就是我们幼儿园的孩子们吗？”
　　“对，整个山里的妖怪幼崽都在这里了。”
　　众人只一一去看孩子们，没有觉得这些孩子跟人类的孩子有什么不同，眼里都干干净净，满是期待。
　　而且，有那种向往着希望的期待。
　　包括站在一旁的几个妖怪老师，好像比她们这几个来自人界的普通人都还要紧张和拘谨。
　　新来的老师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连久园长会那么诚恳地请求大家来帮帮孩子们。
　　面对这种目光，谁也不能狠下心来拒绝。
　　“原本大妖怪们也要来的。”玉重明又说，“但新学校已经开始动工了，很多大妖怪都去帮忙，大棚蔬菜和养殖场那边也停不了，所以就只能让画马把孩子们接过来，表示一个心意。”
　　这时，小妖怪们纷纷上前，手里捧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老师，这是我家早上没吃的白菜，我给您带了几片。”
　　“这是土豆，我昨天没忍住偷偷吃了半个，但这个还是新的。”
　　“这是我自己抓的兔兔。”
　　“老师，我还剩，胡萝卜！”
　　“给老师给老师。”
　　小家伙们你一言我一语，都要把自己带来的“礼物”送给新来的老师。
　　他们还不懂，自己手里的东西对于面前这几个人来说，一文不值。
　　但几个老师却纷纷蹲下来，一一郑重接过了孩子们手里的礼物，乱七八糟地抱了一堆，菜叶子都有好几十片。
　　连久眼尖，看到小孔雀精一只手拽着一只壁虎，另一只手拉着老鼠尾巴，头皮一紧：“宝宝们，你们的礼物暂时交给重明老师保管好不好？新来的老师们要拿不下了。”
　　“好！”
　　玉重明是妖神，有乾坤袖，拿完所有的东西轻而易举。
　　看不到那些壁虎老鼠类似的虫子或动物，连久松了口气，出去将画马唤回来，一会儿方便送孩子们回家。
　　又接到了双靓靓的电话。
　　“久久！你的那个蔬菜还有吗！能不能多卖一点给我！”
　　“有的，你还要吗？不要钱，等我出山的时候给你带。”
　　“不不不，我要很多，钱肯定是要给的。”双靓靓激动地说，“你这个菜真的绝了，我因为做视频压力大失眠了小半年，中西药都不管用，状态差了不少，但吃了你那天给我的菜，居然不失眠了！而且不管是精神还是皮肤状态都肉眼可见好了很多，你这是什么灵丹妙药啊！”
　　“不是灵丹妙药。”连久忙道，“只是有点滋补效果，但这是有上限的，但最重要还是靠你自己心理调节。”
　　“我懂我懂。”双靓靓语气神神秘秘的，“你们的独家秘方是不是？放心我不外传，我自己什么情况自己清楚。”
　　妖界种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独家秘方了。
　　但连久之前问过司阑，这些菜是万万不能当做药来吃的。
　　看病还得需要医生。
　　于是她也给双靓靓提了醒，后者很干脆：“放心，我是有脑子的，所以你能再卖我一点吗？”
　　连久：“你帮了我们很多忙，要多少都送你，改天先给你送一箱，吃完再找我拿就好了，我们产量大。”
　　“好家伙。”双靓靓震惊，“这才多久不见，你都要变成大老板了？”
　　连久：“算不上，都是村民们的。”
　　“我不白拿你的。”双靓靓说，“这些菜的效果我亲自试过了，接下来我帮你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宣传一下，大家平时买那些又贵又没用的护肤品，还不如你这些菜。”
　　“贵还是有贵的道理的。”连久在线辟谣，“我们的菜也就是平常蔬菜的价格，能滋补，但抗老这种肯定比不得那些护肤品，只是一个辅助效果。”
　　“不然呢？”双靓靓轻哼，“我当然知道啦，不然那些大牌不都得倒闭了？但是你这几毛一块的东西能有这种效果就已经是天花板了，还完全纯天然，口感又特别好。”
　　得到这样的反馈，连久也就放心了：“好，那我多给你带几箱，麻烦你了。”
　　“不提那些。”双靓靓说，“要是效果还不错，这个渠道保了，那以后我从你这儿拿蔬菜能不能打折？”
　　连久笑道：“不说打折，要多少给你多少，不要钱。”
　　“嘿嘿，行，那咱们改天见。”
　　国庆假期没什么事，连久第二天就能出去，不仅可以给双靓靓带蔬菜，还要去那些菜市场超市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其他渠道，多做打算。
　　约好时间后，连久才往回走。
　　这边的其他老师早就跟孩子们互动起来了，玩得不亦乐乎，段子安怀里抱着个穿棕色衣服的小女孩，疑惑了好久，终于问：“为什么视频里你们都有耳朵，现在没有了？”
　　而且不止是一个没有，放眼望去，每个孩子都正常得不行，一根毛都没露出来。
　　小女孩眨眨眼，小声说：“要欢迎老师的，让老师不怕。”
　　怕吓到老师，所以孩子们都一直按照爸爸妈妈的嘱咐，在忍着不变回原型。
　　“没事。”段子安顿时觉得无比窝心，又将小女孩抱紧了些，放软了声音说，“我们都知道你们是小妖怪啦。”
　　小女孩迟疑：“所以我们可以变回来了吗？”
　　“当然了。”
　　其余的新老师也表示不会介意。
　　小妖怪们松了一口气，大班中班的孩子还好，小班的崽崽们一直要维持原型好累的哦，真的要忍不住啦！
　　现在老师们说不怕，那就太好了！
　　于是纷纷扑通扑通就变回了原型。
　　老师们像是在看变戏法一样，一会儿蹦出只兔子，一会儿飞来一只小鸟的，而且还会在耳边甜甜地蹭着喊老师，这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啊！
　　段子安低头：“你呢？”
　　另外三个老师怀里的孩子也没什么动静，好半天才缓缓动起来。
　　连久这会儿也回来了，见场面变成了平常的样子，有些惊讶新老师们的接受速度。
　　她走近：“不会害怕吗？”
　　新老师们纷纷说：“都很可爱。”
　　段子安好奇地看着怀里的小女孩：“只是这个孩子变原型的速度要慢一点。”
　　其他老师怀里的也同样如此，不由得问：“是有什么原因吗？”
　　“……”
　　因为越凶的妖怪变身时酝酿的时间都要久一点。
　　所以你们几个是怎么做到同时抱到猛妖班孩子的？
　　连久提醒：“等会儿，你们要不先放……”
　　话没说完，几个老师们怀里的孩子顿时变回了原型。
　　一只老虎，一只豹子，一头熊，一只狮子……
　　四个老师：“……”
　　连久：“……手？”
　　抱着熊的段子安嘴唇动了动，生理性害怕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园、园长，救救。”
　　作者有话说：
　　老师们：短短几秒，连死后埋哪都想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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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不法组织的头子◎
　　熊宝宝被新老师的眼泪糊了一脸, 在他怀里着急又担心询问：“老师，你怎么哭了呀？”
　　一边说还一边伸出自己的熊掌试图去给老师擦眼泪。
　　段子安哭得更凶了：麻麻啊！你别过来啊！
　　他好想松手，可是又怕摔伤孩子, 只能僵硬在原地，周身的汗毛倒立起来。
　　连久上前, 给其他老师使了个眼神，妖怪老师们纷纷上前，将几个小猛妖给抱走, 孩子们一步三回头：“不行呀, 老师们不舒服, 是不是要看医生？”
　　几个新老师顿时瘫坐在了地上, 心想不用看医生，你们离远点我们就痊愈了。
　　“没事吧？”连久虽然心疼但还是忍不住想笑, “没想到你们运气这么好，这些都是二班的小妖怪。”
　　段子安泪眼婆娑：“二班？”
　　“对, 我们小班中班, 一班是没什么伤害力的小妖，二班是猛妖。”
　　“呜呜呜这是运气好吗？”魏静萱用袖子擦干眼泪，差点崩溃, “我都好像看到我太奶了。”
　　玉重明不懂就问：“太奶是什么意思？”
　　连久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学学貔貅，多上网。”
　　“你们先起来吧, 孩子们一会儿就回家去了。”连久伸手将几个坐在地上的老师一一扶起来, “我带你们去宿舍看一看。”
　　宿舍是一早就有的, 除了玉重明，其他妖怪老师都不住在学校里, 所以还有几个空房间。
　　老师们早就做好了来吃苦的准备, 而且看到外面的学校心里就有数了, 故此看到宿舍时也没有多失望。
　　吴珊珊显得很兴奋：“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好像在山里露营啊。”
　　“对。”汪山晴也说，“好原始的感觉，其实我觉得一点都不苦欸。”
　　如此连久也就放心了，给她们交代一些日常生活上要注意的地方：“山里没有超市便利店，需要什么可以写下来交给画马，也就是你们来的时候坐的那辆公交车，他会很快买来，或者给重明也行，她会统一登记的。”
　　“我们山里没有什么禁区，想去哪就去哪，校车不用载妖怪们的时候，你们也可以坐。”顿了顿，连久走到窗边，指着远处的一座山，“那座山是个例外，半山塘以上，想去的话尽量给我们学校保安说一声。”
　　“学校还有保安？”
　　“就是司阑。”
　　？？？
　　一个守山妖神，来给学校做保安？！
　　但是园长一个普通人，在这里是园长，是处长，地位最高？
　　合着这山里，反而是人的权利更大了。
　　魏静萱疑惑：“为什么要跟司阑说，那里很危险吗？”
　　“因为那里是他家。”
　　“……”
　　好的，不用问了，不会去的。
　　新老师们都见过司阑，不论是视频里还是现实，那天在吃饭的时候，是他站起来说作为浮玉山的守山之神请求大家的。
　　虽然长得帅，但看起来真不是好接近的样子。
　　她们从窗外看过去，那山顶居然还被冰雪覆盖，这山里居然还有雪山！
　　要知道这可是南方啊！
　　“这里景色这么美，你们没考虑过发展一下旅游业吗？”始终是家里经商的，魏静萱对这些还是比较敏感，“旅游业发展起来的话，那山里的经济和妖怪们都能被带动起来。”
　　连久：“想过，但不行。”
　　“为什么？”
　　“虽然说妖怪们是被封印在山里，是人界怕他们破坏秩序。”连久微微抬头，视线略过万重山，“但实际上，这层封印也是在保护他们，如果连这方净土都被商业化了，那这里或许就不是浮玉山，不会有这么多灵气了。”
　　这么一说，大家反应过来，明明就说这里像个桃花源，现在居然还想把人引进来，那岂不是这里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
　　段子安站在窗外，他是男医生，不好进女宿舍，于是就站在窗外说话，想起自己背包里没带多少东西，他说：“那…要是开个小超市呢？”
　　“嗯？”
　　“买什么都要拜托那辆公交车去的话，有点不太好意思。”段子安说，“开个小超市的话，我们可以自己买，山里的妖怪们也可以买吧。”
　　“对啊。”魏静萱纳闷，“连久你这么有头脑，又会开直播又会搞大棚的，怎么没想在山里弄个小超市呢？”
　　连久沉吟片刻：“事实上，在这之前，山里能花钱的妖怪们很少，山里的资源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免费的。”
　　众人：“……”
　　哦对，他们没钱。
　　但被老师们这么一提起来，连久倒是记起这件事来了：“不过现在我们开始去卖蔬菜肉类的话，妖怪们也能分到钱，而且学校也在修建，他们也会有工资，所以这个小超市可以开起来了，我到时候给貔貅说一说。”
　　听到又是个上古神兽，魏静萱试探：“在这山里，妖神们是不是都听你的呀？”
　　连久温声说：“不是，我们只是一起建设而已。”
　　但新老师们心里都明白，肯定是都听连久老师的，什么决定都是经过她。
　　太牛了。
　　连久没有多呆，还要给她们时间整理行李，临走前又说：“对了，刚才你们抱的那些孩子，虽然是猛妖班的，但其实都没有凶性，心境纯，山里是不会出现伤害人或者妖的事情的。”
　　这会儿老师们也都缓过来了，想起之前的狼狈一个个都羞得不行：“以后我们会注意的。”
　　“那你们先忙。”
　　新来一个陌生的地方，几个女孩子都比较依赖熟悉的人，汪山晴立刻起身：“您要去哪？”
　　“我打算趁着国庆房间，去外面的大超市找一下合作。”连久说，“看看能不能长期供应蔬菜和肉类，所以现在要去大棚那边看一看。”
　　吴珊珊：“超市？我认识啊。”
　　连久转过身，惊喜道：“你认识？”
　　“合家超市是我家开的。”吴珊珊说，“如果您需要渠道，我等会儿给我爸打个电话。”
　　几个新老师惊叫起来：“合家超市？！”
　　穿越过来后就来到山里的连久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这个超市怎么了吗？”
　　段子安解释：“这是我们南方几个省的大型连锁超市。”
　　汪山晴弱弱缩在角落：“我是不是来错地方了，你们一个是LK的小老板，一个是合家的大小姐，我……”
　　段子安也半个身子藏在窗户后面：“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医生。”
　　“你胡说。”汪山晴幽幽地看着他，“你家分明就是中医药世家。”
　　头一次知道自己招来的老师们还卧虎藏龙的连久沉思片刻：“是什么让你们这种条件还想来我们山里吃苦，挣这一星半点的五险一金的？”
　　几个老师义正言辞：“是爱！”
　　连久被她们逗笑，走到吴珊珊身边：“我是诚心想合作的，我们山里的菜和肉品质也有保证，我先带你去看看？”
　　其他老师纷纷举手站起来：“我们也要去！”
　　“我哥也认识一些超市老板，到时候也可以引荐一下。”
　　连久：“你哥？也是做蛋糕的吗？”
　　汪山晴都要哭了：“园长，魏静萱她哥，魏静辰，LK集团的总裁，人家那不是做蛋糕的问题了，那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互联网公司啊！百度一搜全是她家的资料，您居然不知道吗？”
　　“……”从不关注这些无关情况的连久吞吞口水，“那什么，以后我对你们说话会尊敬一点的。”
　　等会儿赶紧找貔貅算个命，自己这体质多少是有点玄学在的。
　　连久带上了新老师们一起，也趁着这个机会让她们看看山里的一些情况。
　　坐上车飞起来的一瞬间，车里的老师们这时候倒像是孩子了，这种从未有过的体验简直让她们像是穿越到了动漫了。
　　汪山晴扒着窗户：“这就坐龙猫汽车的感觉吗！我要哭了！”
　　段子安是个男人，但也被这种场景折服：“这要是拍成电影，那岂不是帅死了！”
　　为了满足孩子，画马特意变成了卡通里那些车的模样，外形上来看特别可爱。
　　有时候连久站在学校门口，抬头看着在空中飞来飞去的孩子们和卡通车，也的确会恍惚，这种场景的真实感。
　　“电影？”玉重明对电影的了解还是之前在司阑神君半山塘过中秋的那次呢，她觉得这个非常有意思，问，“你是说大屏幕上的那种吗？我们中秋看的那种？”
　　“对。”
　　“我们这种也能像电影吗？”
　　段子安知道她是妖怪，也高兴给她解释：“电影分为很多种的，有些动漫大电影就跟你们很像，不真实的但却特别治愈美好的地方，满足了人们对这种童话美好的幻想。”
　　玉重明似懂非懂：“那我们要怎么才能变成电影？”
　　“这不能变的，得拍出来。”
　　连久听着这一人一妖的对话，心跳有点加速。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里出现了。
　　那些不能轻易展示在外人眼里的场景，那些比拟童话的场面，每一个放进电影里都是很难做到这么真实的。
　　而且……这种治愈系童话向来都是动漫。
　　如果，能用电影的方式展现在镜头前呢？
　　这个念头一起来就压不下了，如果真的能这么做，电影带来的利润是一方面，给人们心里埋下一个种子也是很关键的一环。
　　“静萱。”连久回头问，“你认识的人里有没有接触影视这一行的？”
　　“影视？娱乐业吗？”魏静萱想了下，“有啊，我有几个朋友都是学表演导演的，至于再深一点，得问问我哥，因为我不太管家里公司的事儿，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提到自己哥哥，魏静萱倒是想起来了要合作的事情：“对了园长，最近没有什么人联系你要赞助资助什么的吗？”
　　连久每天个都会检查账号的后台消息，避免自己错过任何一个好的机会，仔细回想了一下：“没有。”
　　魏静萱暗骂一声，自己哥哥的效率也太低了。
　　人家吴珊珊来山里的第一天，马上就要给山里蔬菜一个销售渠道了，她哥可倒好，几件衣服都没做完！
　　“怎么了吗？”
　　“没事。”不知道哥哥那边出了什么问题的魏静萱也没立刻将这件事说出来，“园长您想要接触影视吗？我可以去问问我哥。”
　　连久保守地说：“只是想先找个熟悉的人了解一下。”
　　“那挺简单的，你要哪一方面？我把我同学推给你？他们这会儿也在影视公司工作，只是可能毕业没多久，经验不够。”
　　连久不介意：“那也足够我了解了，谢谢你。”
　　成功加到魏静萱几个同学的联系方式后，连久开始盘算着自己这个想法能实现的可能。
　　而魏静萱在手机上疯狂轰炸自己哥哥：“哥！！！说好的公益资助呢！我都来上班儿了，你一点消息都没有！”
　　得知自家妹妹要去山里，这一天魏静辰跟家里都是挂念着的，这会儿收到消息特别无语。
　　这到底是什么个地方，去了这么久才回个消息，其他话不说，就想着给人拉资助？
　　“这不是件简单的事儿。”魏静辰回复，“自然要先做个背调。”
　　其实这件事的处理速度原本不用这么慢，但妹妹要去这里工作，所以魏静辰就让自己的人先不要急，等妹妹去了再说。
　　现在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知道吴珊珊吗？就是合家超市的千金。”魏静萱好胜心起来了，“今天一来，她就说能给山里提供一个蔬菜供货的渠道。”
　　魏静辰：“你不是还给幼儿园提供甜点了么？这有什么好比的？”
　　魏静萱：“格局不够大，我只是为幼儿园做事，她是为整个山区做事。”
　　“……行，你格局大。”魏静辰实属无奈，但是也的确对这个所谓的妖怪幼儿园和这个园长升起了更多的好奇心。
　　听妹妹这么说，这次招进去的老师好像背景都不一般。
　　这个园长是怎么做到能让这些人都放下自己的优越的条件，去一个贫困山里做老师的？
　　想了想，魏静辰又发消息过去：“什么时候，我去你们那里实地考察一下。”
　　魏静萱：“那可不行，我们这儿可不是一般人能来的，到时候我替你给园长申请一下吧。”
　　魏静辰：“？”
　　他妹妹这不是被骗到什么传/销组织去了吧！
　　不行，不仅要去，还要立刻就去！
　　然后立刻给妹妹打了电话：“那你现在就说，我明天就来。”
　　魏静萱不知道哥哥怎么突然就激动起来了，难道是合家超市给的压迫感？
　　那也太好了！
　　“你等会儿，我拿手机给园长，她就坐在我前面。”
　　魏静辰心里的不安越发严重，这幼儿园这么邪门，自己的助手都查不出来？
　　不过也还好，至少没有限制成员的自由活动和通讯自由。
　　不对，怎么就代入了？
　　魏静萱拍拍前面人的肩膀：“园长，我哥哥，他有点事想跟您商量。”
　　连久转过身来，魏静萱的哥哥，那不就是刚才说的互联网公司总裁？
　　她一个小老百姓，还没跟这种阶层的人谈过话呢。
　　连久有些紧张地接过电话：“喂？您好。”
　　正准备质问一番的魏静辰乍一下听到电话那头温柔好听的声音，愣了下：“……”
　　连久：“您好？”
　　“嗯…你好。”魏静辰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我是魏静萱的哥哥。”
　　“嗯，她有说，请问有什么事吗？”
　　魏静辰努力不让自己被这声音迷惑，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可能就被一个小小幼儿园的老师给唬住了呢？！
　　他正色：“之前她在家里提过你们幼儿园的事，我们公司最近有做公益的项目，所以想多了解一下。”
　　公益资助！
　　连久顿时坐直了身体，认真道：“您说，想了解哪一方面？”
　　“你们幼儿园的具体地址，建设历史，以及财务支出情况等等吗，这些一会儿加个联系方式，列个表格给我。”魏静辰没想到这园长这么好说话，“最主要的是，我们需要实地考察，做公益不是一件小事，我们需要知道这笔钱是不是真的能到孩子手上，以及你们学校师资是否合格。”
　　实地考察……
　　连久轻轻压着眉，有些犹豫。
　　没立刻得到回答的魏静辰心底一紧，不会真是不法组织吧？
　　但不是说这园长是个什么处长？
　　这当官的带头？
　　“不方便？”
　　“有点不方便。”连久说，“我们幼儿园的情况有些特殊。”
　　得到资助是一件大事，而且既然是魏静萱家的公司，那就不会是一个小数目，说不准孩子们的学习休闲设施就都有了。
　　连久不会觉得这是魏静萱带来的资助就会拒绝，因为幼儿园很需要钱，不是那种假惺惺推脱的时候。
　　而且学校并不会私吞资助，也不怕查验。
　　但要说实地考察的话……
　　对方是魏静萱的家人，连久相信她，思虑许久，她说：“考察可以，但只能您一个人来，到时候我们才能跟您说这里是什么情况。”
　　魏静辰：“……”
　　这是当自己是傻子吗？
　　这不就是传/销组织？！
　　他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魏静萱的哥哥。”
　　魏静辰这回是真的被激起好奇心了：“行，我一个人来就一个人来，地址发我，明天就来。”
　　“明天可能不行。”连久道，“明天我们要出去谈大棚蔬菜的事，后天行吗？”
　　“可以。”魏静辰道，“你把手机给我妹妹吧。”
　　手机被还回去，魏静萱高兴得很：“怎么样哥哥？”
　　魏静辰冷笑一声：“你给我把铺盖收拾好，我后天来救你回家，记得每天给我报平安。”
　　说完就挂了电话。
　　魏静萱：“？？？”
　　挂了电话的魏静辰立刻去找自己的助理：“把我们公司最新研发的追踪器拿两款过来。”
　　“老板您要做什么？”
　　魏静辰很严肃：“深入敌营。”
　　这边连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做了传/销头子，她带着几位新老师到了大棚蔬菜养殖的地方。
　　在人界这些大棚里会有很多人工干预，但在山里，这纯粹就只是挖了一块地出来种下种子，其他就不管了。
　　即便这样，这些菜都看起来无比新鲜。
　　妖怪们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人类，各个规规矩矩地站着，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做错事了。
　　这倒让来的新老师们都挺不好意思的，这些妖怪跟预想中的差太多了。
　　真的都很朴实。
　　宿才丰打量了一下新来的几个人：“不错。”
　　连久：“能看出什么来？”
　　宿才丰很满意：“都很有钱。”
　　“……不愧是你。”连久悄悄凑近压低声音，“貔貅大师，你之前说我有财运，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身上有财光啊。”宿才丰眯起眼，“特别刺眼那种。”
　　连久心想，你们这些妖怪看人的眼光都挺奇怪的。
　　龙应当初说自己身上有什么气息，是靠鼻子。
　　貔貅说自己会发光。
　　自己是萤火虫吗？
　　“我给家里人拍了个视频。”吴珊珊走过来说，“他们都很满意，如果后续一直都是这个品质，那的确可以合作。”
　　“那太好了！”连久带她去其他地方看，“我们可以保证一直都是这个品质，毕竟山里的特殊你也知道，除了这些蔬菜，还有些动物养殖，我再带你们看看。”
　　几个老师跟在连久身后，几乎走到哪里都能被大妖怪们行注目礼。
　　在这时候就突然明白了，连久老师之前说的期待和盼望是什么意思了。
　　除了孩子们，这些大妖怪们也是同样怀着一颗赤子之心的。
　　远方的山顶，元青坐在地上，纳闷地看着身旁躺在地上就没起来过的司阑：“你在听什么呢？听了一天了，新老师来你都不下去看看，没礼貌。”
　　司阑立起一只耳朵：“没事就滚。”
　　“我这是在陪你。”元青轻哼，“每天除了跟在连久老师身边你就没其他事可做了，现在连久老师忙，你就像个……人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留守儿童。”
　　“是吧？人家不理你，你看你脸色臭得跟什么一样。”
　　司阑面无表情地坐起身来。
　　元青凑近：“不会吧？你真为了这事儿生气啊。”
　　下一瞬，就被一脚从山顶给踢飞了出去。
　　突然从天而降一只鸟，在大棚里观察蔬菜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待看清在地上哀嚎的是谁时，玉重明惊讶：“毕方？你怎么回事？”
　　“都怪那只……”
　　话没说话，一个人影缓缓落下来，月白长衫纤尘不染，抬手捡起了地上的鸟：“抱歉，不该乱丢垃圾。”
　　毕方：“？？？”
　　所有人：“……”
　　“我还说今天怎么没看到你呢。”连久习惯这两只妖神的打闹了，“一起吧，等会儿顺便一起回去吃午饭。”
　　司阑拎着鸟，眉梢轻轻扬了起来：“好。”
　　毕方：“艹。”
　　作者有话说：
　　毕方：你清高，你了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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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我敢说话吗？（二更）◎
　　因为国庆放假, 直播只能暂时停下来，但每天的视频更新却没有断。
　　当天的视频是玉重明拍摄了孩子们迎接新老师，老师们来了以后, 也分别出镜给拍了个打招呼的视频，剪辑在一起发了出去。
　　看到前面, 网友们顿时被孩子们懵得血槽都空了。
　　【好乖好整齐啊，放假了居然都愿意回学校，但凡是我, 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看到孩子们把送给老师的礼物拿出来的时候, 我眼眶一热, 怎么会这么懂事啊。】
　　【吃剩的白菜, 这可能是他们觉得自己家里最值得送人的东西了。】
　　【怎么还不开播！我已经有两天都没看到我的崽崽了！让我的礼物要怎么送出去！】
　　看到后面——
　　【家人们，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几个人有点眼熟？】
　　【魏静萱, LK的千金，众所周知了。】
　　【吴珊珊啊！我天天去她家的连锁超市买东西啊, 那个放着巨额财产不想要, 偏偏想跑到山里去跟动物做朋友的有钱人。】
　　【段子安，国内中医世家的传承人。】
　　【最后那个，好像的确不知道了。】
　　【最后那个原本是我们本地一个孤儿院的老师, 后来孤儿院资金紧缺，为了孤儿院东奔西走, 上了好几次社会新闻, 只可惜最后还是没能保下孤儿院。】
　　【……这些老师都是什么主角设定？！你们幼儿园真的不是有什么特殊筛选技巧吗？】
　　这时, 有一个人的评论被顶了上来。
　　【我就说为什么复试的时候园长也不看，结束以后直接发消息告诉我不通过, 我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现在明白了, 是我背景不够，一个山里的幼儿园也要看家世，真是世风日下，还以为有多高尚呢。】
　　不仅如此，这个人还发了一条视频，视频里完完整整的复述了是怎么参加复试，又是怎么满头雾水被淘汰的。
　　加上这几个被招聘来的老师的确都很特殊，所以一下子就被关注这件事的网友们给推上了热门相关。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还以为是多无私奉献的人，结果呢？还是不个势利眼。】
　　【话也不能这么说，要是有钱人去了山里，那不是对山里也好吗？】
　　【那就该一开始说清楚，只招有钱人了呗。】
　　【你们是不是都没脑子啊？你如果是有钱人，那么娇生惯养的，会随随便便去这么艰苦的环境当老师？肯定是人家有什么过人之处啊。】
　　新老师们跟山里这些妖怪不同，每天只要一空下来手机都是不离身的，网上冲浪一直都走在最前列，所以吃完饭在校门口晒太阳聊天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了解了这些事。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汪山晴虽然没有钱，但是也为自己的同事们和园长觉得不值，“凭着一点假的视频就胡乱猜测别人了？”
　　“你又不是第一天上网。”魏静萱有娱乐圈的朋友，对舆论这种事情最熟悉了，“只要是有热度的人，不管做得有多好，总会有红眼病想要给这个人附加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还有那些总想要找到一点认同感的，这类人数不胜数，不然为什么说现在的网络风气差呢。”
　　段子安看着手机里家里人发来询问是不是被利用了的消息，叹气：“也不能这么由着他们乱说，还是要解释一下的，园长你说呢？”
　　“我会处理。”连久看起来一点都不慌，让玉重明拿来手机支架，又打开手机，“正好国庆节粉丝们也等不及，那现在就开个直播吧。”
　　这处理办法和速度倒真是来的猝不及防。
　　在网上正热火朝天分为两拨人的时候，大家发现，事件中心的主角开直播了，于是一窝蜂就涌进来直播间，有些是想来看崽崽的，有些想要得到一个解释。
　　进来的瞬间大家就看到了坐在小竹椅上的连久，以及她身边齐刷刷坐着晒太阳的一群人：“……”
　　【艹，为什么她们看起来这么悠闲！】
　　【其实也不仅仅是按照有钱来招人，也有一部分颜值吧……】
　　【这画面，我真的会忍不住截图，这也太美好了！】
　　镜头里以连久为中心，一边坐着司阑元青玉重明，另一边坐着新来的几个老师，阳光好像是透过树木落下来的，光晕在她们身上忽明忽暗，周围都是青绿的植物的颜色，妖怪幼儿园的招牌就挂在在角落。
　　一截图就是一张意境美图，还没有死角那种。
　　一时之间进来的人差点把自己的目的给忘了，弹幕都好久没人说话，生怕影响到截图。
　　连久微微坐直了身体：“下午好，听说你们对我的招聘结果有些意见。”
　　是谁来兴师问罪时忘了要说什么反而被主角提醒的？
　　是这群网友没错了。
　　连久微笑，缓缓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来说说，为什么你会没有被选上。”
　　“第一，你明知我幼儿园特殊的情况下，没有去充分了解情况，连孩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在整个带孩子的过程中也不曾过问。”
　　“第二，作为一名初次见面的老师，在孩子没有家长陪同缺乏安全感的情况下，不会安抚孩子，不会给孩子介绍自己。”
　　“第三，全程只按照自己的想法带孩子，不会过问孩子的意见。”
　　“第四，对孩子的要求不管合不合理也从不满足。”
　　“第五，不仅是对孩子，对待动物没有一点爱心，甚至大力粗暴对待我们的动物。”
　　“第六……”
　　这些条条款款被列出来后，所有人都惊了。
　　你不在现场，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那几个被淘汰的老师也是这么想的，在他们看来，以元青一个孩子的角度，根本不可能事无巨细的将这些细节记下来并且告诉连久，除非他不是小孩。
　　这时元青凑到镜头前，踮起脚：“因为我会说呀。”
　　他笑眯眯地说：“你们不会以为我真的只是个什么不懂的孩子吧？但凡你多看几天幼儿园的直播，都会知道我是什么样子的小妖怪，所以你第一条就做不到呀。”
　　【有道理，那几天被元青哄着刷了多少个飞机的我默默不说话。】
　　【笑死，元青最近这么火，你们都不知道他有多机灵？难怪被淘汰，淘汰了还在网上黑幼儿园，我真庆幸你们被淘汰了。】
　　【讲真的，像元青这么大的孩子，我第一次见到能说这么一长串话，还这么有条理的。】
　　【不过几天没见，元青是不是长高了？我总觉得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那几个人被戳中脊梁骨，一时之间账号底下被好多网友职责，各个强行挽尊：“一个孩子的话信不得真，而且孩子就罢了，难道那只兔子成精了还会说话不成？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们怎么对动物的？”
　　事实关注直播的魏静萱觉得这些人真是没脑子，坐直身体：“你们是觉得，我们其他几个人都是傻子没眼睛吗？”
　　“对啊。”元青点头，嘚瑟地说，“而且我们兔子就是成精了，什么都懂，你气不气？”
　　段子安抱着手臂：“不会吧，不会有人不知道妖怪幼儿园出名的是什么吧？动物们可以一起上课，一起过节看电影，懂点人性怎么了？”
　　几个老师你一言我一语，愣是把那几个出阿里丢人现眼的玩意儿给逼得不敢说话了，还关闭了自己的账号不准浏览。
　　网友们这时候也清楚的明白，多半就是这几个人面试失败，还不甘心才搞出这么一出的。
　　幸好没让这些人去幼儿园，不过连久园长复试这一招也太绝了吧，都不用自己出手出面。
　　放在任何一个其他的幼儿园都不会有这种效果。
　　一是没有幼儿园有像元青这样的孩子，会演戏，还聪明。
　　二是，真没有哪个幼儿园可以跟动物沟通！
　　这会儿连久好不容易开播，网友们不想去提那些晦气东西，注意力纷纷被转移，都想看看那只“成了精”能听懂人话的兔子，难道是之前在大班上课的那一只吗？
　　那也太可爱了！
　　想要兔兔返场的弹幕已经压不下去了，甚至礼物飞机跟不要钱的一样刷。
　　一个二百五，两个二百五，十个二百五……
　　连久数着数着眼睛都放光。
　　其他老师和妖怪则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那可是司阑啊，以前只在屏幕上看到也就罢了，纯粹当做一个帅哥来看看颜值就行。
　　现在可是知道这是浮玉山地位仅次于连久的神君，而且近距离相处以后才知道这位性格多少是有点不好相处的，哪里还敢起哄。
　　不怕跟之前的毕方一样，被一脚从山顶当垃圾踢下来吗？
　　诶，真怀念当初一无所知的憨批日子。
　　至少快乐。
　　当然，现在也很快乐就是了，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能这么近距离地看神君笑话的。
　　【都看司阑做什么？我司阑老师又不是兔子。】
　　【别说了，有画面了，要是司阑老师长了兔子耳朵，我嘶溜嘶溜，当场顺着网线爬进去。】
　　【前面那是什么奇怪的癖好！带我一个。】
　　面对弹幕上那些越来越夸张的言论，连久轻咳一声，转头对司阑说：“观众刷了好多礼物。”
　　司阑掀起眼睑：“你想都不要想。”
　　其他老师：连久园长真豪杰，这也敢说？
　　连久显然对司阑一点都不怵，深知他的秉性，摊开手开始数：“加30个蛋的煎饼果子，全荤的自热火锅，不同口味，不同辣度……”
　　【这是在报菜名吗？】
　　【下午茶的时间到了。】
　　【为什么要对着司阑老师说哈哈哈，难道真的要让他戴兔子耳朵吗？】
　　司阑指尖微微颤动，语气平稳，很有原则：“我不是什么人的东西都吃。”
　　连久：“烤肠，奶茶，麻辣烫，臭豆腐……”
　　话没说完，司阑嚯的一下起身，走出了镜头。
　　其他老师暗暗摸了把冷汗：看吧，神君生气了。
　　元青留着哈喇子：“他不吃我吃，你们看小鸟吗？只有一只……”
　　话没说完，就见对面蹦出来了一只小兔子。
　　元青：“……”
　　完了，连司阑都屈服了，这世界吃枣药丸。
　　其余老师：“……”
　　等会儿，这是她们一直不敢招惹的那个司阑吗？
　　报个菜名就忍不住了？！
　　小兔子几下就跳到了连久的怀里，愤愤地踩了几脚以后窝了进去。
　　连久揉揉他的头，对着镜头道：“这就是那只兔子了，只听司阑老师的话，所以要先贿赂一下司阑老师。”
　　她低下头，温声说：“来，兔宝宝给观众们打个招呼。”】
　　司阑慢条斯理地地竖起一只耳朵，还晃了晃。
　　围观的所有人和妖：要死了，这场直播结束不会被神君灭口吧！
　　弹幕却是疯了。
　　【妈诶！这只兔兔会杂技！】
　　【再来点再来点，我给你小飞机！】
　　【这什么兔子，比之前那只兔子还好看！这么长这么大的耳朵是真实存在的吗？看起来好软好好rua。】
　　【不知道是该羡慕兔子还是羡慕连久老师了。】
　　连久也觉得司阑的原型特别好rua ，反正也很好哄，先rua几下，晚点拿和泡面和薯片就哄好了。
　　连久：“来，兔宝宝，能听懂老师说话就竖起两只耳朵。”
　　毛耳朵竖起来。
　　“动一动。”
　　动了。
　　“那天是不是你给我们说那几个人不合格的？”
　　两只耳朵再次同步晃起来。
　　【啊啊啊啊放下那只兔子让我来！】
　　【这兔子能不能卖？我就问你能不能卖！】
　　“当然不能卖。”连久也知道适可而止，目的已经达到了就可以了，还得好言好语捧着神君，“这不仅是我们山里，也是世间独一无二仅有一只的兔宝宝，无价之宝。”
　　【让他配种！□□了就能生更多一样的兔宝宝了！】
　　连久被这些弹幕呛了下，赶紧捂住司阑的眼睛：“不行，我们兔兔眼光很高，凡兔入不了他的眼的。
　　怕场面控制不住，连久忙道：“好了好了，今天的直播就到这儿了，咱们下条视频见。”
　　【？？可恶你这个女人！勾得一手好人心啊。】
　　但是下一瞬直播就断掉了。
　　为了深入敌营也在看直播的魏静辰也瞬间回神，觉得更震惊了：这个组织真的有点毒，连动物都能被蛊惑，去之前得多吃几颗静心丸！
　　其他网友们回到其他视频底下，去回味其他的崽崽。
　　直播一关，司阑就跳到了空位上，瞬间变成了人。
　　其他妖和人都目不斜视，看了现场直播就不要再光明正大看神君了，是嫌活的长了吗？
　　只有连久，安抚道：“辛苦辛苦，走，我给你拿薯片吃。”
　　司阑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边回宿舍。
　　走远了后几个老师才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吓死我了，刚才那个画面是我等凡人可以看的吗？”
　　“该说不说，还是很可爱啊，我都想上手了，可我不敢。”
　　“放眼整个浮玉山，也只有园长有这种福利了。”
　　段子安跃跃欲试：“不过买点零食就可以贿赂吗？我是不是也……”
　　其余几个老师看着痴心妄想的他，目露同情：“你想都别想。”
　　汪山晴：“不过你们看到了，刚才司阑神君变回人跟着连久园长走的时候，耳朵好红啊。”
　　魏静萱意味深长：“我觉得一定不是被揪红的。”
　　吴珊珊见一向话多的元青这会儿居然一语不发，有些疑惑：“毕方神君，你怎么不说话？”
　　元青同情地看着她们：“你们知道司阑神君是什么妖神吗？”
　　“什么？”
　　“犼。”
　　所有人：“……”
　　“知道犼有什么神力吗？为什么他能成为我们的守山妖神，为什么他能知道你们当时复试的时候说了什么？”元青叹了口气，更同情了，“因为犼上知天命下达民意。”
　　段子安抖了起来：“所以……”
　　元青拍拍他的肩膀：“所以只要是这山里的，不管死物活物，不管有多远，只要他想，所有的动静他都能听见。”
　　元青捂着自己还疼的屁股：“你们说，我敢说话吗？”
　　作者有话说：
　　毕方：你看我敢说话吗？
　　老师们：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的第一天，就一直觉得太奶在向我们招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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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谈生意。◎
　　国庆假期还有几天, 连久要出去跟吴珊珊的家里人谈合作的事情，其他来的新老师也打算出去自己置办一些生活用品，干脆一起了。
　　前一天晚上, 连久跟宿才丰商量了一下在山里开个小卖部的事情，但这个动作肯定不能让貔貅来做。
　　最后一致商定, 让元青来。
　　等过段时间白泽醒了再接手，到那个时候，山里的水果和肉类都可以在网上开始销售, 元青也长大了, 可以开始带货直播了。
　　只是, 今天这些老师怎么都这么安静？
　　相处这段时间下来, 连久也大概能摸清楚她们的性格，都是些年轻人, 所以思想都挺放得开，也玩得开, 跟元青没一会儿就能打成一片。
　　只是上了车以后一个个缩在椅子上都成鹌鹑了。
　　连久回头问魏静萱：“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你们又被小妖怪吓到了？”
　　“没有没有。”魏静萱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坐在最前面的司阑神君, “我们只是没有睡醒。”
　　这会儿哪敢说是昨天背着人家说小话，最后却发现人家有顺风耳啊！
　　罪过罪过。
　　不过四人战战兢兢直到下车，都没等到神君的一个正眼, 好像压根不知道昨天那回事一样。
　　这难道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
　　汪山晴问：“园长，神君他…脾气怎么样？”
　　连久以为他们是听到其他妖怪说司阑可怕的传闻了, 赶紧给贪吃保镖证明：“挺好的。”
　　四个人一脸一别唬我的表情。
　　“真的。”连久说, “你们没看到吗？昨天我带他吃两袋薯片, 他就不生气了呀，别听其他妖怪瞎说, 他们那是固有印象, 其实司阑挺好的, 你看他对你们发过脾气吗？”
　　是没发过脾气，但也没瞧我们一眼啊。
　　几个人一寻思，下了车就直奔最近的便利店，一人买了一大堆零食，捧到司阑面前，非常狗腿子。
　　“神君，昨天我们那是胡说八道呢，没有不尊敬您的意思。”
　　“对对对，您大妖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我们凡体肉胎，经不住一脚的。”
　　司阑视线扫过这些零食，眉梢很轻地扬了一下，反正是这些人拿来给自己赔罪的，那就是自己该得的。
　　正要伸手接过，却听不远处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
　　“……”蠢蠢欲动的手又收了回去，司阑想了想，认真询问，“一天一袋都不行吗？”
　　面前的几个人：“？？”
　　连久走过来，解释：“司阑肠胃不太好，不能暴饮暴食，你们给他买这么多零食，经不住他一顿的，别惯着他。”
　　堂堂神君，吃个零食都要被管着。
　　惨，实在是太惨了。
　　司阑再一次强调：“一天一袋。”
　　连久一眼看破他：“你忍得住吗？”
　　魏静萱压下眼底的暗芒，“不经意”地说：“那给园长保管，园长一天给神君一袋可不可以？”
　　“对！”段子安也说，“这是我们道歉的一点心意，神君一定要收下！”
　　连久纳闷：“道什么歉？你们做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僭越了。”
　　趁着连久不注意，司阑将所有零食都收下：“我不会随便打人。”
　　连久看他一眼，后者移开视线：“回去就放你那，我每天拿一袋。”
　　看他这么难以割舍的模样，连久也是有点不忍心：“行吧。”
　　魏静萱一把抓住了身旁汪山晴的手：“嘤。”
　　汪山晴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呢：“你怎么了？”
　　“没怎么。”魏静萱说，“可能今天糖吃多了。”
　　大家都出来，但不是所有人都要一起走，分为了好几拨，要么回家，要么就去采买东西。
　　连久让她们不着急回山里，国庆结束回去也是一样的，然后带着司阑跟吴珊珊一起去了她家超市。
　　这些事情原本可以直接在公司谈，但连久觉得自己还是要去看看超市的具体情况。
　　好在今天吴珊珊的母亲正在这边点账，所以大家直奔他们家的主店了。
　　才到超市门口就见一个干练的女人在招手：“珊珊！”
　　“妈！”吴珊珊加快速度走过去，临到跟前给她妈妈介绍，“这就是我跟您说的那个连久园长，这位也是我们山里的一位领导。”
　　“知道知道。”吴母打量着这两个长相优越的年轻人，越看越喜欢。
　　吴家家风很开明，即便家里有很多钱和产业，但也不会强求自己的孩子来接受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活成自己最重要。
　　但之前听说珊珊要去野生动物自然保护区，两位老人也着实担心，一是离家里远了，老人对那些专业知识又不懂，想去看看都没什么条件；二是那些动物始终不像家养的，凶险得很。
　　好好一个女儿，自然是舍不得的。
　　但没想到现在柳暗花明，女儿居然不去保护区了，而是说要去本市的一座山里做兽医，还是挂职在幼儿园名下的。
　　二老去查了一下这家幼儿园，虽然明面上资料少，但那些视频都很火。
　　视频里有动物，是珊珊喜欢的。
　　能和人类那么多孩子和谐相处，也是安全的。
　　更何况，环境气氛真的很不错，故此现在就特别感谢这个没见过面的园长。
　　如今一见，发现这个园长甚至看起来比自己女儿还小，身旁的男人还一表人才，一看就不是简单人物。
　　这种年纪的人，能够放下大城市的诱惑和自己的姿态，去到那么贫困的山里工作，甚至是带着山区的人一起脱贫，不管是哪一条，都让吴母非常敬佩和喜爱。
　　女儿跟这样三观正直的人在一起工作，她很放心。
　　吴母慈爱地说：“你好，我是珊珊的妈妈，连久园长真是年少有为，希望以后能多带带珊珊，她刚出社会，还有很多不懂。”
　　“您言重了。”连久微微低下头，谦虚地说，“能招到珊珊这么优秀的人才，我才是很感激。”
　　看着不卑不亢的态度，吴母更喜欢了：“珊珊对家里这些事情都不太懂，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蔬菜区。”
　　“好，麻烦您了。”
　　因为是本部超市，所以这个合家特别大，总的有上下两层，各种分区，不看指示牌都会迷路那种。
　　连久越看越觉得心惊，吴珊珊家都如此，魏静萱家更不用说。
　　也不知道山里的生活，能不能让她们满意。
　　蔬菜区的种类也有很多，而且都很新鲜，保证都不过夜，一眼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我们的蔬菜有专门的供应商，也签了合同，你也看到了，这些菜其实都很新鲜。”吴母说，“虽然我对你印象很好，但我始终是商人，还是要综合各方面来考虑，你们那里的蔬菜跟这些比起来，有什么优势呢？”
　　对此连久早有准备，她让司阑先去外面的车里将样品拿出来。
　　“抱歉。”吴母说，“虽然你是珊珊的领导和朋友，但我们也要公事公办，希望你不要介意，这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关系吧？”
　　吴珊珊纳闷地看了自己妈妈一眼，电话里明明说好了，可以供货，怎么现在又变卦了，还说这么一出？
　　她正要说话，却被自己妈妈一个眼神制止了。
　　多年来的母女默契让她只好暂时先沉默下来。
　　“当然不会！”连久没有她们母子间的默契，自然看不出来，她温声说，“珊珊能给我提供这个渠道已经帮了我们很大一个忙，我很感激她，接下来就是我们自己来说服您了，而且这本来就是两码事，不会混为一谈的。”
　　吴母微微一笑：“好。”
　　没一会儿，司阑将蔬菜样品拿出来。
　　浮玉山是第一次弄大棚养殖，包括连久自己都是第一次尝试，经验还有很多不足，所以种下的蔬菜都是些很常见的，这超市里随处可见。
　　不过好就好在，因为常见，每个家庭也极其依赖，所以需求量大。
　　“您看，这是我们工人一早摘下来的。”连久将蔬菜拿出来跟柜子中的对比，“没有喷水，也没有添加任何的化学剂，这个珊珊在山里是亲眼看到了的，这就是原始的模样。”
　　两颗白菜放在一起对比，高下立见。
　　虽然货架上的蔬菜新鲜，但干过这一行的都知道，一天下来，时常都是要靠着灯光和时不时喷一喷水来让蔬菜不要蔫掉。
　　现在是下午三点，两种蔬菜完全就是不一样的状态，吴母恍然：“这就是你们选择这个时间点来的原因？”
　　“没错。”连久坦然承认，“也是想展示我们产品的优势。”
　　吴母接过菜仔细地观察，要说原本她是看在女儿和这个幼儿园情况特殊的份上来谈这一次合作，现在她就是真的对这个地方的蔬菜产生了兴趣：“你接着说。”
　　连久将早就拍下来的大棚图片给她看：“这是我们的环境，不像一般的大棚有温室有光照，是天然的阳光和雨水，而且摘下来的蔬菜，在没有低温和冰箱的情况下能保持两天都这么新鲜。”
　　“两天？”吴母惊讶，“没有任何一种蔬菜能做到。”
　　“但我们能做到。”
　　“你们试验过？”
　　“不瞒您说，这些菜不仅是要拿出来卖，还有一些是留给山里的村民自己吃的。”连久说，“但我们山里的情况不是很好，村民家里没有家电，所以领回去的菜基本上都是天然存放，两天是我们常温下最低保证的新鲜时期。”
　　“当然了，不能用一些非常规手段来破坏。”
　　“奇了。”吴母摘了一片叶子在一旁洗了下，然后放进嘴里，有些惊喜，“你们这难道是什么特别研发的品种吗？”
　　连久摇头：“不是，都是一些寻常的种子，只不过我们山里的土壤比较合适生长而已。”
　　入口的叶子很甜很鲜，货架上的蔬菜这点就是比不了的，吴母问：“除了这些，你们还有其他品种吗？”
　　“目前山里就种了四种品种。”连久将其他的样品也拿出来，忽而想到什么，抬头道，“但如果我们能合作，而且是长期合作的话，我们也可以种下你们需要的其他品种。”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吴母很满意。
　　很多蔬菜因为新鲜时效短，即便是利润高，超市也不敢进多，要是留到下午，那些菜就基本废了。
　　但如果像连久说的，山里的菜保鲜时效能到两天，那超市就可以将这部分蔬菜进多一些。
　　不过连久也将自己的要求在这一来一回中说了，要合作，还是要长期合作才能去培育。
　　但是这么好的蔬菜价格自然不会低，日常蔬菜要是贵了，那再好都没有意义，吴母又问：“价钱呢？”
　　“我们不会刻意压价也不会抬价，就按照您之前进货的价就行。”连久说，“而且我们山里的土壤是种过很多药材的，所以这些蔬菜会比平常蔬菜多一些滋补效果。”
　　还有这种好事？
　　吴母去看自己女儿，吴珊珊立刻点头：“我吃过了，真的，妈妈你看，我皮肤状态是不是好了一点？”
　　连久：“这些样品就给您，您可以回去吃几天看看。”
　　“这样。”吴母示意自己的助理过来收下蔬菜，又说，“我们超市和之前的供货商是签了合同的，因为要保证质量，所以是一月一签，这个月才开始，如果要大批量进货，我们需要到下一个月，而且不能同时进你们两家的货，因为进了你们的，另外一家可能就……”
　　连久明白她的意思。
　　山里的蔬菜明显就要比另外一家的好，要是放在一起卖，另外一家的多半要滞销，这样的话就亏本了。
　　但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做生意从长远来看，吴母这就是要合作的意思了！
　　连久高兴地说：“当然可以。”
　　“不过考虑到你们现在已经生产出来一批的情况。”吴母说，“我可以让我们家本省的超市在蔬菜区设立几个单独的货柜，这一个月你们可以小量进一些过来，我们看看销售效果。”
　　连久倏忽瞪大眼睛：“本省？”
　　本市就有这么多家连锁了，本省那岂不是更多？！
　　“对。”吴母笑问，“是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连久忙摇头，“我就是太惊喜了。”
　　“看你刚才跟我谈生意这么稳重老成，这会儿倒是控制不住自己了。”吴母倒是没小瞧她，只是觉得这小姑娘还挺真实的，“你多大年纪了？”
　　“我23了。”
　　“果然比珊珊还小。”吴母顿时感慨，而且对这个小姑娘更有好感，虽然年轻，但不怯场，而且不会故作老成，“果真是年少有为。”
　　连久很是不好意思，人家是读完研究生所以比自己要大。
　　可自己，现在还没有学历呢。
　　欸…
　　“那个…”连久从惊喜中回过神来，“如果这个月的试验让您满意的话，那其他省的货源能不能也从我们这里出呢？”
　　吴母对她另眼相看：“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能挣一分是一分嘛。”
　　“你们的蔬菜虽然保质期长，但你知道其他省加在一起的货量有多大吗？”吴母以为她是没有这个概念，好心提醒，“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所以我们几个省的货源都是从当地去拿的，如果你一家能拿下这么多送货，那你们这公司规模可不是一般小啊。”
　　蔬菜都有生长周期，所以这些供货商都会有很大很多的大棚场地，一个送完了就立刻种下，取另一个，足够大的产业才能供应得上。
　　对此连久非常有自信，山里的蔬菜生长周期短，而且场地大。
　　妖怪们各有所长，所以种下来省时省力。
　　都不用无人机，毕竟山里有鸟妖。
　　“我们山里什么都没有，就是场地大。”连久扬着笑，“几个省的蔬菜，还是能供应得上的。”
　　吴母看了她好几秒，忽而笑道：“连久园长，我对你真是刮目相看。”
　　“既然你这么自信，如果下个月合作达成，本省的供货你能满足，那我可以逐步给你安排其他省的供货渠道。”
　　“好！”
　　吴母对这个小年轻实在好奇，说：“时间也不早了，既然回来了，不如先去我们家吃个饭？”
　　连久立刻道：“应该是我请您吃饭才是。”
　　“我们不说那些虚的。”吴母摆手，“公事已经谈完了，珊珊又跟你在一起工作，就当是去朋友家吃个饭，以后还得靠你多替我照顾照顾她。”
　　说完后，看向司阑：“这位老师也一起吧。”
　　吴母实在热情，连久推辞不过，只好跟一起去了他们家。
　　吃完饭后连久和司阑回山里，吴珊珊打算在家先陪父母两天，本来要派车送两个老师回去。
　　但画马一直都是跟着的，自然不用送。
　　等连久和司阑走了以后，吴母对吴父叹道：“这个园长不是一般人物啊。”
　　“看出来了。”一顿饭下来很多小细节都能看得出来一个人的人品。
　　虽然连久只是个普通幼儿园的园长，背景条件也不好，但不管是谈吐还是礼仪都很得体，这是一个人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坦荡和不卑不亢。
　　吴父夸赞道：“听说是市局的一个小领导，前途不可限量。”
　　“市局的小领导算什么。”吴珊珊说，“她比你们想象的更厉害。”
　　“比如？”
　　“这个不能说。”吴珊珊想了下，“可能在某个时候，过几年？你们就知道了。”
　　父母惊讶：“这么神秘？”
　　吴珊珊点头：“她正在做的事，和即将达到的成就和贡献，或许是全国甚至的从古至今的唯一一个，不可替代。”
　　二老对视一眼，自己的女儿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这种不知轻重的话是不会随便说的。
　　所以……连久在做的，不仅仅是扶贫的事？
　　而是比这个更重要，甚至意义更深刻的事？
　　“你要这么说。”吴母若有所思，“那我们可得在这个过程里，添上我们家的一笔。”
　　回山里的路上，连久心情非常好。
　　在他们家喝了点小酒以后，这种状态从表面上看就非常明显。
　　司阑坐在她身边，趁着她今天警惕心低，悄悄打开了一袋零食，边吃边问：“很高兴？”
　　“当然了，以后咱们妖怪就有固定的收入来源了。”连久转头，“你不高兴吗?”
　　司阑：“还行。”
　　“你到底还是不是妖怪？”连久疑惑，“这虽然是我们的一小步，但却是妖界的一大步。”
　　司阑沉思了一会儿：“那，可能高兴吧。”
　　“……”连久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零食，塞了一把在自己的嘴巴里，“你这个妖神当得怎么稀里糊涂的，自己的妖民有钱了还不高兴，那什么才让你高兴？”
　　司阑盯着她手里的零食，伸手抢救式地揪出来吃掉：“这个，可能高兴的层面要大一点。”
　　连久不可置信，又觉得有点荒唐，生气地将零食抱在自己怀里不让他拿：“你是说，那些可以建设妖界的钱都比不上这几块钱一袋的零食？”
　　司阑扬了下嘴角，也没再去抢，而是靠着车椅，轻轻嗯了声。
　　连久轻轻压着眉：“你这是什么逻辑？”
　　“没有逻辑。”司阑眼睑微收，淡淡道，“你说这是妖界的一大步，妖界高兴，与我何干。”
　　连久张了张嘴：“你……你不也是妖怪吗？还是守山妖神。”
　　司阑轻笑一声：“谁封的神。”
　　连久愣住。
　　她想起了之前宿才丰说的那些话，这些妖神放在以前，那就是凶兽，是被那些人和妖封成了神。
　　又想起元青说，在很久以前，司阑受了重伤的时候，他说太累了。
　　不如死了。
　　在这一瞬间，连久猛然明白了，其实一开始或许司阑并不想做这个神。
　　换做是自己，要是当初不喜欢这些小妖怪，不想留下来，却被强行留在山里做这些事。
　　那自己好像，也不会开心吧。
　　难怪司阑一直以来跟妖怪们的关系都挺淡的。
　　默了好一会儿，连久将自己手里的零食又塞回了司阑的怀里：“你今天可以吃两包。”
　　司阑侧头看了她一眼。
　　连久打开窗户，双手搭在窗框上，撑着自己的下巴吹夜风。
　　淡淡的酒香味儿也被吹到司阑的这边来。
　　司阑下意识呼吸了一口，吃东西的动作都缓了一步。
　　忽的，连久转过头来：“司阑。”
　　司阑将零食捏住：“嗯？”
　　连久问：“那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司阑黑眸一动，抬眼：“怎么？”
　　“好不容易活过来了。”连久轻声说，“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让你高兴的事情，去试试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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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老板，你需要我报警吗！（二更）◎
　　听完连久的话, 司阑弯着唇：“将这些零食都拿回去，就挺想做的。”
　　“嘶。”连久没忍住拧了一下他的胳膊，颇有些气恼, “我跟你说认真的呢。”
　　司阑任由她揪着，也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缓缓打开手里的零食袋，随意的将薯片放进嘴里，笑着问：“连久, 你是不是醉了？”
　　“没有。”连久收回手, 支着自己的下巴说, “我只喝了一点点。”
　　司阑侧头看着她。
　　连久动动自己的脖子, 偏过头去看山里比外面要清晰明亮的星空，忽的说：“画马, 今天我们飞回去吧。”
　　“好的园长！”
　　车缓缓飞了起来，连久吹着风, 没回头, 而是轻声道：“你别怪我多管闲事，我只是觉得如果不为自己做点什么事，那就太可惜了。”
　　“那你呢？”
　　“啊？”
　　“你为了那点钱给山里做这么多, 不为自己做点什么？”司阑慢条斯理地问，“毕竟你开始还是挺怕的不是？”
　　“这你也知道啊。”连久惊讶回头, 她碰碰自己的脸, “其实还好, 我现在挺开心的，我喜欢小崽崽们, 也觉得山里的大家特别好, 所以这这些不觉得有什么不应该。”
　　“而且, 我拿到工资以后就可以存钱买房了！”说着连久忽的坐直，“你提醒我了，我得时刻关注一下自考消息，以后还得考个学历呢。”
　　“你要不要也考一个？”连久问，“到时候我们还可以一起复习，学历还是能做很多事情的。”
　　司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笑起来：“以后？买房？”
　　“买房怎么了。”连久不理解他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我总不能一直在学校里住着，有了房子才算有个立足之地，才算是有个家啊。”
　　司阑笑意不止：“也是有道理的，那为了你这个目标，你以后岂不是要更省一点了？”
　　“我一直很省。”连久兴致勃勃地说，“你说咱们工资水平差不多，到时候你少吃点，一起存钱，然后我们几个在同一个小区买房怎么样？”
　　司阑挑眉：“我们几个？”
　　“你们几个妖神呐。”连久伸出手来数，“你，重明，龙局，貔貅，毕方，可能还有白泽什么的。”
　　“怎么想到要跟我们住在一起？”
　　“因为我只认识你们啊。”连久说得很自然，“都是朋友嘛，住在一起热闹。”
　　司阑又笑了，也不知道哪一句戳中了他的笑点，怎么都停不下来，手里的零食都被忽视了。
　　连久以为他是不愿意跟自己住在一起：“我只是建议，你想一个人住也是可以的。”
　　笑了一会儿，司阑停下来，咬着薯片，声音里依旧含着笑意：“好啊。”
　　这个“好啊”也不知道是在说一个人住还是一个小区。
　　-
　　第二天，魏静萱收拾东西准备回浮玉山，去敲哥哥的房门：“哥，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实地考察一下吗？怎么还不走。”
　　魏静辰猛地一下拉开房门，看她的眼神不亚于看到被洗脑的憨批：“你还想回去？！”
　　“为什么不回？我得赶紧熟悉环境，准备国庆回来开课了。”
　　这里没有别人，魏静辰也不怕了，一把将自己妹妹拉进书房，满脸严肃：“你现在就把那个老师是怎么说服你的事，给我从头到尾说一遍。”
　　“我不是说过了吗？”
　　“一字不漏！”
　　魏静萱无语：“你是怎么了？”
　　魏静辰恨铁不成钢：“我怎么了？我是想知道她们怎么给你洗的脑，怎么你就这么死心塌地了，还神神秘秘不准其他人进去，正经地方能这样吗？”
　　魏静萱明白哥哥的意思了，又是气又是想笑。
　　她坐下来，拍拍桌子：“你把人家想成什么了？格局能不能大一点？我跟你说，要是那里不正经，那就没有正经的地方了。”
　　“这还是不是洗/脑？”
　　“……”魏静萱真相挖开她哥哥的脑子看一下里面是什么，这样子是怎么做生意的？
　　还是说做生意的都这么疑神疑鬼？
　　她无奈地说：“真要是这样，她为什么会让我回家，让我跟你们联系呢？”
　　魏静辰说得头头是道：“想让你发展下线。”
　　魏静萱一噎。
　　“她昨天去吴珊珊家谈合作了，你要不要问问吴珊珊爸妈，连久园长是怎么样的人？”
　　魏静辰被提醒，都在一个市，顶层这些人都是互相有联系的。
　　这也是让他觉得奇怪的地方，连久把山里搞得那么神秘，还不让外人进，却自己跑出来跟人谈合作？
　　他狐疑地看了妹妹一眼，打通了吴父的电话。
　　得知事情的原委后，吴父笑道：“昨天的确是跟她吃了一顿饭，这孩子真是不错。”
　　魏静辰：“怎么说？”
　　“谈生意的事是我老婆去的，她说连久这孩子很聪明，也有远见，性格也很好，年少有为。”吴父道，“吃了一顿饭下来，我也觉得她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我听珊珊说，连久似乎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而且是全国乃至古今都不会有人能做到的，说实话我很好奇，能让珊珊夸成这样的人不多，但珊珊说这件事比较隐私，所以我们暂时还不能知道。”
　　魏静辰心想：怎么又是这样，总是隐私？
　　吴父又道：“如果连久园长松口让你去，你可以去，顺便可以给我们透露透露是什么重要的事，我们以后是有打算要跟她在一起继续合作的。”
　　魏静辰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好奇心害死猫了。
　　听了妹妹的话，又听吴伯父这么一说，他是真好奇了。
　　能让伯父伯母这么夸赞并且想一直合作下去的人，一定不是个普通人。
　　挂了电话，魏静辰起身：“我去换身衣服，你去车库等我。”
　　魏静萱一副“尽在我掌握”的神情，拿上自己的东西就下了楼。
　　回到房间，思来想去，魏静辰还是将自家公司发明的追踪器给放在了身上。
　　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车没用上，追踪器也没能用上。
　　看着面前停着的浮玉山专线，魏静辰倒吸一口气，指着自己的西装语气森然：“你是说，我放着几百万的SUV不能开，还要坐这辆公交车？”
　　魏静萱懒得管哥哥的霸总包袱，径直上车：“只有这辆车能到山里。”
　　魏静辰咬咬牙，毅然决然地上了车。
　　他听到司机在跟自己妹妹打招呼：“魏老师今天回学校了啊。”
　　“对。”魏静萱找了个就近的位置坐下，“其他老师回去了吗？”
　　“吴老师和段医生一早就回去了，汪医生还没看到。”画马说着，目光停留在了魏静萱身后的陌生面孔上，这人穿着跟之前的龙局好像，但似乎又有哪里不太一样，同样的黑色西装，总觉得面前这位的要贵一点。
　　“这位是？”
　　“这是我哥哥。”魏静萱介绍，“他来跟园长谈谈资助的事情。”
　　资助？
　　那不就是有钱了？！
　　画马立刻打起精神，非常热情：“这位先生您好，浮玉山欢迎您！”
　　暂时还摸不清这里底细的魏静辰嗯了一声，坐到自己妹妹身边，觉得有些奇怪：“你这才来几天，就认识司机了？”
　　“是啊。”魏静萱点头，“这是山里的专职司机，进出都会见面。”
　　实际上还跟山里的校车司机长得一模一样。
　　听说是司阑神君画出来坐骑，那位神君简直恐怖如斯。
　　没一会儿，又上来了几个人，穿得都奇奇怪怪的。
　　上车看到魏静萱后，一个个都特别热情礼貌地打招呼：“魏老师早上好，今天就回学校啦？”
　　“对呀。”魏静萱现在大致知道了山里的情况，“今天是你们几个出去学习吗？”
　　“对，还有几批，不过要晚点走。”
　　大妖怪们不约而同地注意到了另一个人，得知这是新老师的哥哥，还是来谈资助的时候，一个个正襟危坐，生怕自己给山里妖丢妖脸。
　　因为见过了几个新老师，觉得人类还挺好相处，这时大妖们还没那么害怕。
　　有个大妖怪拘谨地问：“这位大老板，一般考察都是考些什么呀？”
　　他们也好注意不要在这方面出什么差错。
　　魏静辰见自己妹妹和这些人交流还挺和谐，而且这些人对妹妹说话好像特别尊敬，一时之间放下了不少心。
　　而且这些人的对话有礼貌也不会突兀，所以他也没有摆架子：“没什么，就是看里面的人正不正直，是不是真的对孩子好，这些钱是不是都用到正规的地方。”
　　大妖怪们松了一口气：“很正直的，我们都在努力学习礼仪和法律！不犯事的！”
　　怎么听起来那么像在这儿劳改的？
　　魏静辰想了想，回过头不动声色地打听：“主要还是看领导怎么样，比如你们的连久园长。”
　　大妖怪们更放松了：“园长是最好的！”
　　“怎么说？”
　　“她就是很好啊，不仅对孩子，对我们也是尽心尽力的。”大妖怪们努力说着园长的好处，“我们现在有事情可以做，都是因为她，不然还得在厂里打螺丝呢。”
　　“因为她？”
　　“对啊，园长来了以后给孩子们要到了资金建学校，知道我们没文化，会在她的办公室里给我们看视频学习，又教我们种菜，我们没钱的时候，都是园长自己出钱给我们买种子和小猪的。”大妖怪们是真的很感激，“但是我们听重明老师说，那会儿园长自己身上都没有钱，吃了好多天的泡面。”
　　魏静辰愣了下。
　　这些细节他从来没有查到过。
　　一路到了山里，大妖怪们礼貌告别后就赶往了大棚那边，因为园长和人界谈好合作了，所以现在大家需要去大棚里采摘和分装蔬菜。
　　魏静萱和魏静辰缓缓走在后面。
　　魏静辰没想到这山中会是这么一番景色，甚至还有雪山。
　　他原本有些忐忑和担心的心情进来后无端平静了不少。
　　而他也第一次正式地见到了传闻中那个所谓的连久园长，对方站在湖边，正在跟湖里的小鱼玩乐，听见声音后起身转过身子来。
　　她穿着宽松的米色亚麻圆领衫，头发被一根树枝盘成发髻，看上去跟着山水都融成了一幅画。
　　朝着自己伸手：“魏先生。”
　　声音似乎都跟山间的清风一样柔和。
　　魏静萱扯了扯哥哥的衣服：“哥，园长跟你打招呼呢。”
　　“嗯。”魏静辰总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紧张，也伸手跟连久握了一下，“你好，我是魏静辰，静萱的哥哥。”
　　“你好。”连久侧过身，“我们边走边谈？”
　　魏静辰便走到了她身边。
　　这时湖中的小鲤鱼又一次探出头来，还吐了个泡泡。
　　连久失笑：“先回家去吧，晚点再来玩。”
　　小鲤鱼跃出水面，翻了个头就隐入水里了。
　　见到这一幕，魏静辰几乎已经放下了戒心，毕竟太美好了，还挺有兴趣：“怎么好像听得懂你说话一样。”
　　连久笑了下：“可能。”
　　忽的，魏静辰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秘书打来的。
　　接通后秘书大松了一口气，又紧张兮兮地问：“老板，需要我报警吗？”
　　魏静辰皱眉：“你胡说什么？”
　　那边秘书都要哭了，担心得要死：“老板，您自从上了车以后追踪器的信号就消失了，我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你的消息，只好冒险给你打这个电话了，你现在还好吗？”
　　这个追踪器可是最新发明，LK是全国顶尖的一批互联网公司，怎么可能出错呢？
　　所以一定是这其中出了什么问题，这才让秘书胆战心惊。
　　闻言，魏静辰也惊了，怎么可能一上车就消失？
　　那车上有什么屏蔽器不成？
　　“一会儿再说。”
　　挂掉电话后，魏静辰去看自己手机上的追踪器软件，灰暗一片，确实显示很久以前就没工作了，可是其他数据都很正常，不可能坏。
　　魏静辰轻轻皱眉。
　　连久问：“有什么急事吗？”
　　“没事。”魏静辰努力让自己镇定，不要被面前这个人的表象给迷惑了， “我们去看看学校吧。”
　　“好。”连久带着他往学校走，“最近假期没有上课，学校就是几个老师在。”
　　魏静辰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屋檐底下的一大一小两个人。
　　小的那个满脸笑容，大的那个没什么表情，抬起头时眼神却有些凉。
　　这让见惯了大场面的魏静辰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有种压迫感。
　　他移开视线去打量这个学校，的确如同视频里那样简陋，不管是教师宿舍还是教室。
　　妹妹愿意住在这种地方，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连久说：“之前给您列的那些清单里有我们学校的一些必需品，新学校已经在建了，到时候这些东西也会被带过去的。”
　　还列什么必需品，这学校上上下下就没有不缺的东西，说是来考察，但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学校压根就没有什么可看的东西。
　　最后，魏静辰同连久在学校门口坐下：“这些事情都好商量，但是有一点，我一向不跟不诚实的人合作。”
　　连久还没说话，一旁晒着太阳的司阑便轻笑了一声：“说的对。”
　　众人纷纷回头。
　　司阑侧脸，淡淡道：“同样，我们也不会跟在手机里安装追踪器的人合作。”
　　魏静辰眼皮猛地一跳。
　　“追踪器？！”魏静萱震惊地看向哥哥的手机，“哥，你怎么还装追踪器！”
　　司阑似笑非笑：“还打算报警。”
　　“哥！”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魏静辰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什么都知道，追踪器就算了，报警这事儿他是怎么知道的？总不能监听手机了吧！
　　魏静萱觉得头大：“可是，你这样让人家怎么想？”
　　魏静辰严肃道：“一个神神秘秘的地方，考察都只让我一个人来，一进来信号自动消失，你觉得能怎么想？我是怕你被哄骗进什么不法组织了！”
　　连久从惊讶中回神，这来回间也明白闹出了什么误会，暗自咋舌，果然是大公司老板，做事还挺谨慎，自备追踪器的。
　　拍拍魏静萱的肩膀，连久示意她坐下：“你们先不要急，慢慢说。”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只让我一个人进来。”魏静辰这会儿也没有什么隐瞒的了，拿出手机，开门见山就问，“以及，为什么我的追踪器一上了你们的车就没有了任何信号。”
　　连久没有慌张，在做出让魏静辰来的决定时，她就做好了各种准备。
　　这时候的魏静辰也很坦诚，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
　　“让普通人进来，对我们这里很多威胁。”连久说：“而且我们这里特殊，你们人界这种探测信号是无法进来的。”
　　“哦……”魏静辰头点了一半，猛地僵住，“什么你们人界？”
　　连久指着妖怪幼儿园的校牌，温声说：“字面意思，刚才你遇到的那条小鲤鱼，他的确能听懂我说话，因为他是一个小鲤鱼精，也是我们幼儿园上学的一个孩子。”
　　魏静辰做过无数费脑子的项目，但从没觉得这句话有这么难以理解过。
　　忽的，刚才看到的那个小男孩走到了面前，冲他甜甜一笑：“我给你做个示范吧。”
　　“什么……”
　　话没说完，面前的小男孩砰一下就变成了一只鸟。
　　只长了一只腿那种，还口吐人言：“就是这样的妖怪。”
　　魏静辰：“……”
　　他两眼差点一翻“！！！”
　　魏静萱忙朝着宿舍那边喊：“段医生！段医生！”
　　段子安猛地冲出来，见状熟门熟路的去掐魏静辰人中：“深呼吸深呼吸。”
　　这时，魏静辰的秘书又打电话来了。
　　被拉回神志的魏静辰手有些颤抖，去拿手机，这些妖怪没阻止他，但听了好几遍他都没听清，脑子乱糟糟的一团。
　　秘书没了办法，只好在另一头大吼：“我说！老板你怎么样了！还要报警吗！”
　　连久贴心地重复：“他问你还要不要报警。”
　　顿了顿，连久拿出自己市局的工作证，非常顾及这位财主的感受：“如果需要报警的话，其实直接找我就好，这些事属于我们管，我是特殊事件处理局的处长。”
　　魏静辰：“……”
　　作者有话说：
　　魏静辰：别报警了，直接打殡仪馆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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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联系不上小汪了！◎
　　电话那头迟迟等不到回应的秘书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老板经历了什么样的世界观冲击, 已经点开手机要拨打110了：“老板，你要是同意，你就吱一声, 我能懂的。”
　　魏静辰看着身旁这几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在心情的大起大落下, 居然有了种超脱世外的冷静。
　　“没事，不用打了。”他闭着眼睛努力发出声音，“我能解决, 你下班吧。”
　　挂掉电话, 魏静辰被妹妹扶着坐正。
　　连久带着其余几个妖神离开, 留给兄妹两空间, 毕竟自己妹妹安抚会比自己有用。
　　魏静萱倒了杯水给哥哥喝下，觉得稀奇：“哥, 我从没见过你这么狼狈的样子。”
　　一杯水下肚，魏静辰才反应过来：“这水……”
　　“普通水。”魏静萱无语, “你不要总是疑神疑鬼的。”
　　“到底怎么回事？”
　　魏静萱便将自己知道的关于幼儿园和浮玉山的事全说了, 听得魏静辰一愣一愣的。
　　“就是这样，所以她们真不是什么坏人，只不过为了保护这里的妖怪。”
　　魏静辰再一次看向这片奇怪的山区, 任谁都看得出来，如果是在南方这种气候, 没有一个地方会存在雪山, 可这里有, 这里的一草一木跟外面也有鲜明的对比。
　　不论是人工还是自然的山区，都比不上。
　　“那连久园长……”
　　“她跟我们一样是人。”魏静萱说, “但是她也选择留下来, 带着山区发展了。”
　　这下子魏静辰总算是明白, 为什么之前吴伯父会说连久正在做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
　　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只身一人在全是妖怪的地方工作，而且还会带着妖怪们脱贫。
　　这件事要是以后被世人知道了，连久这可是史书上的一笔。
　　“你不要害怕，这些妖怪们都挺善良的。”魏静萱又给他倒了一杯水，“我们坐车来的时候你不就知道了吗？甚至我觉得比我们遇到的一些虚伪的人要好得多。”
　　魏静辰彻底冷静下来。
　　本来就经历很多大事，之前那么惊慌是完全不在危机预设内，这种超乎常理的现象比遇到犯罪分子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想到那个男人对自己做了什么都了如指掌的事，魏静辰问：“他们是有超能力？”
　　“妖神们护佑山区，当然会有。”魏静萱说，“但是普通妖怪其实跟人类差不太多，就是有些物种上的特长而已。”
　　魏静辰想起在水里吐泡泡的小鲤鱼精吗，心道：那也相当特长了。
　　他将水杯放下：“我再跟园长谈一谈。”
　　魏静萱立刻高兴地跑去办公室叫园长。
　　两人再一次面对面，连久怀着歉意：“抱歉，吓到你了。”
　　魏静辰木着脸：“没事，迟早的。”
　　见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连久心里松了点，坐下来问：“我们的情况静萱应该大致都跟你说了，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合作的意向呢？”
　　这个问题魏静辰才回过神来以后也想了很久，这要是普通的幼儿园就算了，这钱也算不得什么。
　　但这是个妖怪幼儿园，种族不同，立场其实都不同。
　　要是资助出了错，自己岂不就成了两族对立的罪人了。
　　魏静辰拿出平时对待工作的认真态度来：“你说你是市局什么处长？这件事是合理合法的吗？”
　　聪明如连久，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顾虑。
　　“当然，现在我们跟人界会专门的对接部门，如果你有合作意向，那么我可以请那个部门的负责人来做担保。”
　　“是人？”
　　“对，他叫章池，是国家专门派下来的。”
　　已经上升到国家这种价值，那就更不是简单的资助了。
　　魏静辰思索：“既然是这样，那国家对你们应该很重视才对，为什么还会什么都没有？”
　　连久叹了口气：“其实上面对我们的顾虑，跟你现在的顾虑是一样的。”
　　“妖界的出现对于所有人类来说都还是一个未知数，人类不会完全信任我们，同样，我们也不完全信任人类，这也是我说要你一个人过来的原因。”
　　不论放在哪一个时代，这种问题都会存在，忽视不得。
　　魏静辰明白了，他点下头：“合作之后，我是有权利知道你们幼儿园这笔资金的所有去向的。”
　　连久神色一轻：“当然。”
　　“还是按照之前定下的来，我将需要的设施给你配齐，每月会定期让助理给你们二十万生活补助，如果后期还有什么需求再谈。”魏静辰说，“但这是合作，我们不能白白出这笔钱，就等于你们要给我们公司做一个公益广告。”
　　“就跟之前静萱的蛋糕广告一样吗？”
　　“会有些不同，这不是简单提高货品销售量。”魏静辰从手机内调出以前公司去做公益的视频，“会有定期的视频拍摄，出席公益活动，而你们幼儿园在直播的时候也要挂上我们公司的标志，这有利于我们公司的品牌形象。”
　　手机上有LK高层和孩子们一起互动的视频，连久轻轻压眉：“没有经过筛选的话，我暂时不能同意让这么多陌生的人来跟我们的孩子互动和沟通。”
　　她不能保证这些人心里都是什么想法，要是遇到心怀不轨的人，那就会陷入混乱。
　　考虑到妖怪幼儿园的特殊性，魏静辰思考了一会儿：“这种活动会非常少，放到后期也可以，我会提前做员工筛选。”
　　倒是连久想到一个好办法：“跟我们山里的其他居民互动可以吗？”
　　“你的意思是？”
　　“我们的大妖怪自控能力足够高，不会吓到你们的员工。”连久说，“你也看到了，对于外界来说，会很感兴趣我们山里人和动物的相处模式，到时候你们要是想，可以来跟我们的大妖怪们互动。”
　　经过这么一提醒，魏静辰就想到了之前的中秋视频。
　　那也是他第一次对这个山和这个园长感兴趣的起源。
　　而且在这种地方团建的话，对员工身心都有好处，一般人还进不来，两全其美。
　　但是，除开这一点，魏静辰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你还想做什么呢？”
　　毕竟资助幼儿园是一码事，跟大妖怪互动沟通这又是一码事了，两者分开看的话互不相干。
　　连久坐直身体，脸上笑意浅浅：“魏先生，我斗胆请求，能不能再给我们多一部分的资助呢？这部分我们可以给你资金的回馈。”
　　魏静辰：“关于大妖的？”
　　“是。”连久起身，“我可以带您去山里看看。”
　　这倒是魏静辰感兴趣的。
　　自己来到妖界，当然什么都想看。
　　上了山里所谓的校车，飞起来的时候，魏静辰几乎心也跟着一起飞了起来。
　　心里甚至有个念头，别说资助了，人这一辈子，花点钱来体验这一遭，那也是很值的。
　　稳住，不要让自己看起来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就是个没有轨道的过山车吗！
　　魏静辰清清嗓子，拿出老板气势问：“要带我去看你们的蔬菜大棚吗？”
　　“不是。”连久打开窗户，“大棚那边的事暂时解决了，魏先生你看。”
　　魏静辰顺着她的指尖看下去，看到一些小孩在山里玩耍，看着看着却觉得有些不对：“跑这么远来玩？没看到有房子。”
　　连久：“他们没有房子。”
　　魏静辰望向远方，的确没看到除了开始的幼儿园外，有其他房子。
　　“所以？”魏静辰觉得有些好笑，“想让我给你们建房子？”
　　“那也太贪心了。”连久也笑道，“这一次，我是真心想跟您合作的，商业上的。”
　　“仔细说说。”
　　连久：“我打算，让山里的大小妖怪们拍电影。”
　　“……”所有人和妖纷纷转过头来。
　　玉重明惊讶地说：“园长您说什么?!”
　　魏静辰也觉得她有些异想天开了：“拍电影不是说说就可以的，先不说资金和班底，你打算让妖怪们来做演员？”
　　“没错。”
　　魏静辰意外：“你好像很自信。”
　　“实不相瞒，对于这个点我的确是有些自信。”自从那天听到段子安的话后，连久就一直没有将这件事放下过，她抬眸笑道，“想必魏先生在进山时就会有看到世外桃源的想法了。”
　　“的确。”
　　连久又指着窗外：“现在呢？”
　　魏静辰有问必答：“不太真实，很奇妙。”
　　连久眸色清亮：“以往这种场景，是不是只能在电影和童话世界里看到呢？”
　　忽的，魏静辰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再一次看向这片充满奇遇的山区，好像推开一扇门，就通往了这个世界。
　　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总是在过往的梦境里，奢求过这么一个地方。
　　没有烦恼，没有世俗，单纯的童话乐园。
　　“不用特效，不用布景，甚至投入也不需要很高。”连久说，“展现出虚拟世界的电影，这个想法魏先生觉得可以吗？”
　　“有想法。”魏静辰认同她的观点，“但你似乎弄错了，我不接触娱乐行业。”
　　连久：“我知道，我是想请魏先生做这个投资。”
　　魏静辰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投资了然后呢？你有这个渠道去联系剧本，导演组，制作组吗？甚至你的这些妖怪都需要表演指导老师。”
　　“而且你也说了，我的员工进来做公益都需要考虑，这么多的大班子进来，你就不考虑了？”
　　连久疑难而上，没有怯场：“所以这是一条很长的战线，我会尽我所能将这些都做到。”
　　车里的其他妖和人都没说话。
　　因为这件事没有任何人能保证能做到。
　　只有连久园长有这个勇气。
　　连久也不是有勇气，但是她觉得总要做点什么，去改变现状，越大的成果就要担越大的风险。
　　招老师的第一步都迈出去了，总不能前功尽弃。
　　好一会儿，魏静辰才伸出手：“好，我答应了，只要你能将这些点都做到，这部电影的所有资金，我都会出。”
　　连久眼光骤亮，倾身与他握手：“谢谢！”
　　“不要谢太早。”魏静辰说，“这不是说说而已就能成功的事。”
　　“但总要说出来才能知道去做。”
　　魏静辰点点头：“有道理。”
　　“他们在说什么？”元青坐在司阑身后，“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司阑没说话。
　　其实他也听不懂。
　　他甚少出山，自然不理解那些所谓的电影班子，或者什么投资。
　　对比起连久，他好像一直都是固步自封。
　　或许以后连久真的买房了，自己连个厕所都买不到。
　　司阑答非所问：“元青，你有什么想做的事？”
　　“我？”元青想了想，“那可太多了，我想玩手机，看手机里那些漂亮妹妹，吃好吃的东西，最好是把人界所有好玩的东西都玩一遍，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司阑淡淡道，“只是觉得你买房也困难。”
　　“？”
　　-
　　成功达成合作，连久请魏静辰在山里吃了一顿饭，小龟崽和小鲤鱼精来学校里玩，还跟他互动过后，他愣是吃了晚饭才出山。
　　出于对财主的尊敬，连久还是亲自送的。
　　到了山门口时，连久忽的听到后面急匆匆的脚步声。
　　她转头，见汪山晴和段子安都跑了出来，着急地说：“园长，我也要出去一趟，我联系不上小汪了。”
　　“什么？”
　　“我之前跟她每天都在聊天的，她回去这几天打算去那些孤儿院看看被分散出去的孩子，原本她去每家之前都会跟我们说报平安，但今天早上去了以后，直到现在都没消息，发的消息不回，电话也打不通了。”
　　汪山晴在孤儿院长大，现在孤儿院没了，她也没了什么家人朋友，来了幼儿园后跟几位老师关系都还不错大家都很关心她。
　　连久：“她说去哪家孤儿院了吗？”
　　“好像是城西那家什么希望之家的。”
　　魏静辰：“天使希望之家？”
　　连久扭头：“魏先生知道？”
　　“知道，规模还不小。”魏静辰说，“以前有过合作，但他们的财务报表出了问题，所以我们也停止了资助。”
　　闻言，连久心里有了不详的预感：“我去看看。”
　　她往山里喊了声：“司阑！”
　　瞬间，司阑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山门之前。
　　连久知道他平时来去无踪，但这还是第一次见。
　　所有人都呆了，前一秒他还在远处，后一秒就出现在跟前了！
　　司阑：“听到了。”
　　所有人：艹！
　　这样的神仙还要什么坐骑啊！
　　连久含着歉意转向魏静辰：“我再叫一只画马来送你回家吧？”
　　魏静辰：“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我知道在哪，而且我在的话，出什么事他们也不敢做什么。”
　　“对！”魏静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何其余几个老师跑上车去坐好了，从窗户那里探出头来，“我哥去可以镇场子！”
　　连久总觉得这浩浩荡荡一群，总像是要去打架一样。
　　一个半小时候，车停在了天使希望之家门口，因为已经是晚上了，里面灯光比较少，也很安静。
　　规模的确很大，外面的一个大铁门就将人隔绝在外了。
　　这时候魏静辰的身份就很有作用，门卫都能认出他来，直接开门让进去了。
　　没一会儿，这里的院长也亲自出来迎接。
　　这个院长是个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还挺老实敦厚，但连久一眼看过去却觉得有些不舒服，听魏静辰说，这人姓刘，叫刘平远。
　　刘平远满脸堆笑迎过来：“魏总，有什么大事怎么这么晚过来。”
　　魏静辰这时候完全不像在山里那么失态的样子，说话自带一种上位者的孤傲气势：“今天出去谈合作，想起你们来了，就过来看看。”
　　“也是，您都很久没来看孩子们了，孩子们都很想您。”刘平远说，“站着多累，我们去办公室说？”
　　魏静辰给后面的一行人和妖怪使了个眼色，大家都无声跟上。
　　到了办公室后，刘平远往后看去，这些人都挺眼生，但各个生得品貌不凡，还有个穿古装的。
　　想必也不是普通人家，于是笑意更深：“大家都坐，不要客气。”
　　又走到魏静辰身边坐下：“魏总是不是想孩子了？我这就把您喜欢的那几个孩子叫过来。”
　　魏静辰皱眉：“这都几点了，不让人休息？”
　　“也是也是，是我糊涂了。”刘平远亲手给倒茶，“那您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呢？欸，不瞒您说，我们院里最近着实困难啊。”
　　魏静辰做了个停的手势：“有事问你。”
　　“什么事？”
　　“今天你们院里有来外人吗？”
　　“我们院每天都有外人来。”刘平远说，“您也知道，我们的孩子懂事，所以常常都会有些好心人来领养。”
　　魏静萱从手机里找到之前跟汪山晴的合照：“这个人呢？”
　　刘平远：“这位是……”
　　魏静辰：“我妹妹。”
　　“原来是魏小姐。”刘平远立刻扶着眼镜上前，仔细观察着她手里的照片，“我每天都在院里亲自接待客人，但这个人没见过。”
　　吴珊珊立刻指认：“她今天明明就来你们院看孩子了。”
　　刘平远摇摇头：“我们门卫那里每天都有出入院的记录的，你们可以去翻。”
　　魏静辰笑了笑：“我们进来的时候不也没登记么？”
　　“……这不是因为您是熟人嘛。”刘平远赔笑，“这个小姑娘我真没见过。”
　　连久全程都没参与问话，而是起身说：“我肚子有点疼，请问你们这儿洗手间在哪？”
　　刘平远见她生得比寻常人都要美，也没有怠慢：“出门右转就是。”
　　连久拽了拽司阑的衣袖：“我有点害怕，你跟我一起吧。”
　　“我们这是男女厕所分开的。”刘平远提醒，“不如叫个女孩子陪你。”
　　那怎么行，自己是要司阑帮忙的。
　　连久还没说话，魏静萱就冷哼道：“他们是男女朋友，不想分开你有什么意见？”
　　连久：“……”
　　对上刘平远探究的眼神，连久一把挽住司阑，微笑：“没错，一刻也离不得。”
　　司阑眸色微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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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让两个人类小孩一起去妖界（二更）◎
　　刘平远打量着这两人, 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行，那你们快去快回，不过晚上最好不要在我们院里随便走动。”
　　他说：“毕竟孩子们已经休息了, 打扰到他们不太好。”
　　连久点头：“放心。”
　　拉着司阑出门右拐，连久左右看了下, 压低声音：“在这个范围里，你可以听到什么吗？”
　　司阑垂眸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默了几秒：“试试。”
　　他站在走廊上, 侧耳朝着外面, 耳尖微动。
　　连久不由想起自己第一次见他时, 他的那两只大耳朵, 实在是惹眼。
　　原来在探听消息的时候，他的耳朵会动啊。
　　片刻, 司阑转过头来：“有。”
　　连久担忧道：“是小汪吗！”
　　“嗯。”司阑扭头看向孤儿院里，“东北方。”
　　连久数了数：“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东北方在哪？”
　　“……”司阑抬起手, 指了个方向。
　　连久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搭在他的手腕里, 这么一动就感觉特别明显。
　　她猛地收回手：“不好意思，情急之下。”
　　司阑并没有介意，而是问：“男女朋友……是什么？”
　　连久这才反应过来, 这是个老古董，哪里懂得魏静萱的意思, 但是尴尬了一次就算了, 现在还要尴尬第二次就不好了, 于是说：“就是男性朋友和女性朋友的意思，我们是关系好的朋友。”
　　司阑点了点头：“所以现在的朋友都要挽着手了么？”
　　连久被呛了一下：“为了突出我们关系更好。”
　　司阑没再追问, 而是道：“要如何？”
　　这会儿知道汪山晴在孤儿院里, 但后面是孩子们的休息区, 这会儿也不好过去，连久有些为难：“我想想要怎么进去，她现在情况能听出来吗？”
　　司阑：“有血腥味，但没有生命危险。”
　　连久顿时皱眉。
　　这个血腥味是小汪的，可是一家这么大的孤儿院，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变成原型进去救人肯定是下下策，连久想了下，拿出了自己白天给魏静辰看的证件：“这东西我还没用过呢，走，我们去试试。”
　　办公室里，刘平远费尽口舌想要说服魏总再一次跟孤儿院合作，毕竟这是个大老板，谈成了以后孤儿院流水都能多好大一笔钱。
　　但没想到这会儿这人滴水不进。
　　自从那两人出去以后，其他人甚至都不怎么说话了。
　　刘平远这下也明白，这几人就是来找人的，没有其他意思，于是道：“魏总，我们这里真的没有您说的那个人，而且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得照顾孩子们呢，您看……”
　　“我看还有点早。”
　　刘平远闻声转头，只见之前那两个小情侣一前一后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小本本，有点眼熟。
　　“时间还早。”连久走进来说，“刘院长不如带我们进去看看？”
　　“这真的不行。”刘平远摇头，“这是规定，我们还是要以孩子为先，如果你们想看孩子，可以明天来早一些。”
　　连久笑着摇头：“恐怕不行，只能今天看了。”
　　然后把自己手里的证件递到他面前打开：“你好，我们是市特殊事件处理局的工作人员，现在想进去看一看，你看可以吗？”
　　所有人顿时激动起来。
　　刚才大家还在苦恼没办法进去找人，却忘了园长还有这么一个身份！
　　“我从来没听说过还有怎么一个部门。”刘平远脸色有点难看，“你们这是伪造证件！犯法的。”
　　“公章不认？那你现在可以给市局打电话。”连久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我给你拨。”
　　然后当着刘平远的面，拨通了市局的电话。
　　一般情况，几个妖界的领导电话是被特殊标记了的，所以只要一接到就会被自动转接给专门的对接人章池。
　　章池接得很快：“连处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连久按的是免提，目光一直看着刘平远，对着电话那头的章池说：“我们的员工今天进了一个孤儿院以后失联了，现在想在孤儿院找一找，不知道我们部门有没有这个资格？”
　　刘平远在听到那边喊处长的时候冷汗就已经下来了，嘴唇发白。
　　“什么？！你们员工失联！”大晚上的章池直接给吓清醒了。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当然有资格！你们部门可是市局高度重视的，我马上带人过来！地址在哪？”
　　刘平远想伸手过来抢连久的手机，手还没碰到呢，就被穿古装的那个男人一把扼住了手腕，疼得他大脑发白。
　　连久将地址一字不差地报了出去。
　　刘平远也没想到，那个姑娘不是孤儿院的吗，还是个幼师，怎么就变成市局的员工了？！
　　挂掉电话，连久冷声问：“现在可以进了吗？”
　　刘平远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却没敢接。
　　连久见他这样，便道：“那就是默认了，多谢配合。”
　　说完转身就走，刘平远想要跟上去，脚上却仿佛有千斤重，才迈开一步就摔倒在地上。
　　但所有人都没有扶他起来，而是跟着连久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刘平远眼看着走不动，忙接通电话，低吼道：“来人！来人！快把她送走！把那几个出去的人拦住！”
　　却不知原本要走向孤儿院里面的几人却忽然换了方向，朝着门口走去。
　　那些守着内门的员工见状都愣了，对着电话那头的刘平远道：“院长，他们没有进去，而是出去了，还要拦吗？”
　　出去？
　　怎么可能就出去了！
　　这时候刘平远发现自己的脚好像又能动了，他连爬带滚地站起来，冲到走廊上一看，果然，这些人都走出大门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着急道：“快把门关上。”
　　孤儿院的电闸门被缓缓关了起来，刘平远见那几人转向了另一个方向，上了一辆公交车，更加疑惑，问：“那个人呢？”
　　电话那头的人道：“刚才已经被送上车了，这会儿正往高速走呢。”
　　“高速……”这时，刘平远看到那辆公交车猛然甩了个尾巴，以不同寻常的速度朝着高速的方向驶去，心里顿时一紧，“把门打开，把门打开，开车，赶紧追上！！！”
　　不会这么邪门吧！
　　难不成是有内鬼？！
　　这种情况怎么可能知道行踪这么详细！
　　一会儿要进孤儿院，一会儿就毅然决然往高速跑了？！
　　这可不能出什么差错啊！
　　可是明明自己员工开车出来的速度也很快，怎么眨眼间那辆公交车就没影了？
　　难道不是去高速？
　　刘平远紧张地打了一个电话，才一通就着急忙慌地问：“怎么样？你们那边有情况吗？”
　　那头的人说：“没有啊，放心，我们马上上高速了。”
　　刘平远心里疑惑更甚，这没道理啊。
　　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小人物，难道这一出来涮自己开心呢？
　　“没事就行。”刘平远总觉得不安，“这次你们小心一点，刚才有市局的人来了，说是什么特殊事件处理部门的，我觉得挺诡异的。”
　　“特殊事件处理部门？你们怎么可能会跟这里的人扯上关系？”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下，又说，“别慌，我们头子都护着你了你怕……艹！什么情况！”
　　刘平远心跟着颤抖起来：“怎么了？”
　　“有辆公交车拦在前面了，这这么晚了还有公交车？这严重超速了吧！我都没注意就蹿前面去了。”
　　公交车，那不就是……
　　刘平远脸色骤白：“你们是不是有内鬼？”
　　“放你娘的狗屁，你怀疑我们？”那人唾骂了一口，然后语气戛然而止，阴森森道，“这些人，冲我们来的。”
　　说完就挂了电话。
　　刘平远还在往高速赶，这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过去，要是被一起抓了，到时候惨的是自己。
　　但如果没过去，出了事自己也不清楚。
　　想了好一会儿，他一咬牙，让自己司机掉头：“回去，今天我们没来过。”
　　但没想到，车还没掉头呢，也被一辆公交车拦了下来。
　　刘平远定睛一看，这不就是自己在孤儿院门口看到的那辆吗？车身一模一样！
　　车被逼停，刘平远见上面下来了两大一小，两个男人生得很是高大，小男孩虽然个子矮，但居然跟两个大人一样，都穿着制服。
　　？？？
　　现在市局的警察流行坐公交车？！
　　那小孩是什么鬼！
　　没几秒，那三人已经走到了跟前，小男孩敲敲车窗，语气里带着凶意，眼中似乎都是红的：“刘平远是吧？就是你绑架我们的员工？”
　　刘平远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小孩吓成这样。
　　不过车窗不是关着的吗？！
　　他为什么能这么清楚地听到那个小孩的声音！
　　随即锁上的车门也被打开了，刘平远被高个子的卷发男人给扯出副驾驶，眼镜也掉到地上被踩碎。
　　“什么小杂碎。”卷发男人骂道，“敢动我们的新老师？活腻歪了吧。”
　　小男孩舔舔唇，露出腥红的舌尖：“给我吃掉吧。”
　　另一个抓着司机的男人责备：“元青，习惯好一点，现在不能吃人了，你忍一忍。”
　　刘平远：“？？？”
　　忍什么，你们到底是人是鬼啊！
　　什么吃人！开什么阴间玩笑！
　　“带走，去找连久园长。”
　　刘平远知道这个名字，是刚才那个拿着证件的女人，还是个处长。
　　什么园长处长的，他要被搞疯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胡乱扣押人是犯法的。”
　　“你也知道？”宿才丰踢了他一脚，“我是你祖宗，老实点，警察办案。”
　　“哪有警察是小孩子的！”
　　元青转过头来，阴森森道：“谁说我是小孩子了？我几千岁了哦。”
　　“？！！”
　　“元青。”龙应将元青的头转过去，“别胡乱吓唬人。”
　　元青道：“这是我上任以来抓的第一个人，吓唬一下都不行？”
　　“我也是。”宿才丰道，“以前都不跟人类打交道的。”
　　刘平远哆哆嗦嗦地去问司机：“你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吗？”
　　司机也害怕得哆嗦：“听不懂听不懂。”
　　这时，走在前面的元青忽然扭过头来，刘平远和司机清清楚楚地看到他那张小脸忽然间变成了一张奇怪的鸟脸，还狰狞恐怖，但只是一瞬间又变了回去。
　　两个人直接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龙应：“……你说你吓他们做什么？”
　　“就是，还用法相，那张脸你不觉得丑吗？”宿才丰不满道，“也不带我一个。”
　　“好久没用法相了。”元青伸伸懒腰，恶趣味得到了满足，“用来吓唬人最好，这才是凶兽。”
　　龙应都不想听这两只小学鸡说话。
　　其实妖神现在的原型都不是最初的原型，妖神当时作为凶兽出世时，伴随着灾难，故此长得十分凶恶可怖，后来时间久了，他们自己都看不下去，于是将形态改了些。
　　最初法相也不怎么用了，除了恶作剧互相比丑的时候。
　　上了车，毕方问：“等会儿醒不来怎么办？”
　　龙应知道他没安好心：“你想想办法？”
　　“我也是这么想的。”
　　元青说罢，卷起袖子就开始抽两人巴掌，直到将这两人抽醒，脸都肿了一大块。
　　刘平远疼醒后，贴着窗户睁开眼，却发现这车好像是在飞。
　　一定是起猛了。
　　他再次闭上眼，却又被扇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地疼，他顿时扭过头。
　　元青故作惊讶：“醒了你早说啊，打得我手疼。”
　　刘平远差点气吐血：“你们……”
　　但一想到刚才看到的那张脸，他顿时又想晕，见小男孩再一次举起手来，又不敢晕了。
　　另一边，连久她们将车拦下后，发现这是一辆货车，后面是一个集装箱。
　　原本在孤儿院下楼后她们是打算去内部找小汪的，司阑却忽的说：“他们走了。”
　　一行人这才知道原来小汪还会被转移，而且司阑还说不止一个人被带走。
　　连久没想到，在如今这个社会，居然还有这种背地里转移人口的黑暗事件。
　　所以众人直接转了方向去追，普通人的车哪里比得上画马，这里是在郊区，没什么人，所以直接就可以飙马出去，没一会儿就追上了。
　　货车上只有两个男人。
　　下车后一脸凶相：“你们要做什么？”
　　连久展示证件：“例行检查，开门。”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说：“我们从来没听过这个部门，要么你就让交警来……”
　　话没说完，两人都听到集装箱砰的一声，好像是炸开了。
　　他们神色一变，扭头就跑。
　　但是还没跑几步，就像是被什么隔空打中，摔倒在地，刚想起来就被人按住了。
　　他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平常两个男人都按不住，却没想到这会儿居然像是被千斤顶压住，都要喘不过气来。
　　魏静辰和段子安按着人，道：“园长，司阑老师，你们快去看看。”
　　连久和司阑来到货车后面，看到集装箱的后门被打开了。
　　连久：“你干的？”
　　司阑：“嗯。”
　　说罢就上了车，转身第一时间朝连久伸手。
　　连久拉住他的手借力上去，这里面很暗，她打开手机电筒照明，这才看清里面的景象，看起来像是运输蔬菜水果的，看不出来有人，喊了两声也没人应。
　　前面那两人躺在地上吼道：“我们只是给人送菜的，你们到底要是弄坏了我们的蔬菜，你们怎么赔！”
　　司阑充耳不闻，说出事实：“要搬。”
　　要把这些菜搬开。
　　连久挽起袖子就要动手，却被司阑给拦住了：“站到后面。”
　　她贴着车厢壁，然后见司阑指尖一动，那些蔬菜就一箱一箱地被搬到了外面的地上。
　　因为背着人，前面也看不见。
　　有车过来，他就停，没车过来他就肆无忌惮用神力。
　　连久：“……”
　　不得不说，有个神君还挺好。
　　十来箱蔬菜水果被搬下去后，露出了最里面的几个箱子，虽然都装着蔬菜，但明显摆放很稀疏。
　　见司阑动作停下来，连久忙上前，她将第一箱的表面蔬菜扒开，看到里面昏昏欲睡，被捂着嘴巴的小女孩。
　　连久瞳孔一震，下意识喊了声：“司阑。”
　　司阑这边也在动手，这两箱蔬菜的下面，都是被绑住的孩子，最后一个大箱子底下，是额头受了伤的汪山晴。
　　汪山晴是个成年人，身体素质比孩子要好很多，这会儿意识还是清醒的，嘴上的胶带被取下来后，她大喘着气，身体不住发抖，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园长，快救救孩子。”
　　“没事了没事了。”连久抱着她轻拍后背，“别怕，孩子们也救了。”
　　魏静萱和吴珊珊也爬上车，帮着扶汪山晴下去。
　　连久和司阑将两个孩子抱出来。
　　后面的章池和龙应他们这时也到了，见到这触目惊心的一幕，每个人都气得颤抖。
　　元青转头又一巴掌抽过去：“你他娘的还是人？！这就是人？！”
　　刘平远在听到警车声音那一瞬间就明白彻底完了，瘫坐在地上，发不出声音。
　　汪山晴被送去医院，孩子们也被暂时先带去了市局。
　　还好只是一点皮外伤，缝了一针上好药就可以走了，连久也将她带到了市局。
　　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人类这边查办，不能交给特殊局，但连久几人是有权利跟着进去做笔录的。
　　原来，因为之前孤儿院的孩子们被分散了，汪山晴这几天都在分批去看他们，今天去的是这家天使孤儿院，但是她发现送来的孩子少了两个。
　　于是去办公室询问刘平远，即便是被其他人收养了也会有收养证明和手续的，但刘平远却说孤儿院没有收到过这两个孩子。
　　汪山晴觉得不对，她再次去问其他的孩子，却发现孩子们手上都有淤青伤口。
　　这一次她再去质问的时候，刘平远就不耐烦了，还要赶她走。
　　她拿出手机要报警，刘平远却来制止她，两人拉扯间，汪山晴力气敌不过，被他拿杯子伤到了脑袋。
　　醒来后就被跟自己原来孤儿院的孩子给关在一起，手机也被拿走了。
　　她这才知道，刘平远一直在干这种贩卖孩子的交易。
　　有些孩子被送来孤儿院的事是秘密进行的，尤其是没有背景，没有其他人认识的孩子，这些孩子不会被登记在册，所以即便是消失也无人问津。
　　得知汪山晴也是孤儿院的人，刘平远知道她没什么亲人，还发现了这件事被自己砸伤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起打包打算今晚带走。
　　却没想这会儿被拦了下来。
　　得知事件的前因后果，连久手心捏紧，又去了刘平远那边的审问室。
　　刘平远这会儿还在发疯：“我不信！我刚刚真的看看到鬼了！而且那灵车还会飞会漂移！就是那个小孩！你们没看到那个小孩吗！”
　　“什么小孩？我看只有你车上有小孩！”市局负责审问的工作人员敲敲桌面：“别装疯卖傻，这也洗脱不了你的罪名，老实交代买卖人口的事！”
　　连久看向身旁早就换成常服的元青，后者无辜抬头：“我不知道哦。”
　　宿才丰也移开脑袋：“我也不知道哦。”
　　还哦！
　　几千岁了还装萌！
　　最后，几个人贩子交代了这一条龙的贩卖链，他们专门找孤儿来卖，没人会找，没有后患。
　　而刘平远作为孤儿院院长，做这种事最容易，所以也是其中要紧的一环。
　　罪名落实，会根据法律来量刑，孤儿院参与这些工作的，全部都被带了回来。
　　而天使孤儿院则会被公立孤儿院给暂时接管。
　　连久将结果带给在自己办公室休息的汪山晴，照理说，这两个小朋友也会被送回去，但汪山晴抱着两个小朋友死活不撒手。
　　“园长，我不要工资了。”她哽咽着祈求，“其他孩子过得好就算了，但她们我实在不放心，我不要工资，您能让我把她们带在身边吗？”
　　连久愣了下：“你是说，带回山里？”
　　“对。”
　　“可山里的情况你也知道。”
　　“我知道。”汪山晴咬着唇，好像早就下定了决心，“我觉得孩子们都很好，比起外面的这些人，我更相信那些孩子会跟我这两个弟弟妹妹好好相处，我弟弟妹妹都很乖的！特别听话，是我看着她们长大的！”
　　汪山晴站起身来，牵着自己的弟弟妹妹给连久和其他几个妖神鞠躬：“拜托各位。”
　　几个妖神没有答话，像是找家长一样地齐刷刷转头看向连久。
　　连久：“……”
　　她考虑了一下这件事的可行性。
　　山里的孩子没有攻击性，不会伤害人类小孩这是毋庸置疑的。
　　这两个小孩性情也很乖巧，如果能带进山里，其实也是促进小妖怪们了解人类的方法。
　　而且年纪相仿，还能好好交流。
　　“好。”连久点头，“不用你的工资，我们多养两个孩子也是养，他们吃得还没小妖怪们多，不过，山里的条件你确定吗？”
　　汪山晴感激道：“条件已经很好了！谢谢园长！谢谢几位神君！”
　　两个小孩也跟着懵懵懂懂地说：“谢谢园长~”
　　折腾一晚上，回山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几个人都抱着孩子在车后面睡觉，连久看着夜色，忽的想起了自己以前的孤儿院，希望，他们能一直平安吧。
　　忽的，她面前多了一袋打开的薯片。
　　连久抬起头：“你哪来的？”
　　“不是一天一袋吗？”司阑说，“我提前装好的。”
　　“……”
　　“吃点，看你不太开心。”顿了顿，司阑含着笑，“女朋友。”
　　连久：“？？？”
　　后面原本昏昏欲睡的魏静萱猛然睁开了眼睛，眸色发着异常的光芒。
　　闻着香味儿就凑过来的元青一头雾水：“什么女朋友？”
　　连久顿时就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干笑两声，硬着头皮解释：“没什么，就是说，女性朋友。”
　　“噢~”元青恍然大悟，学以致用，“那你也是我女朋友了？”
　　一直竖起耳朵偷听的魏静萱：“噗！”
　　司阑凉凉地看他一眼。
　　元青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嘀嘀咕咕：“不吃就不吃，什么时候跟貔貅一样了。”
　　作者有话说：
　　司阑：你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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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白雪公主和王后对砍◎
　　“别瞎说。”意识到自己胡乱说的借口说不准会让这些妖神情感观混乱, 连久叹气，“对不起，是之前我骗了你。”
　　司阑悠闲吃着薯片：“嗯？”
　　“男女朋友其实是……”连久耳尖发红, 移开视线，“是一对儿的意思。”
　　“噢~一对儿！”元青大呼小叫, “哟哟哟，你们把一对儿叫男女朋友啊！”
　　司阑指尖一动，一块薯片从他指尖飞出去堵住了元青的嘴：“嘴不想要了？”
　　元青咔嚓一下将薯片咬碎：“哼！”
　　司阑这才饶有兴致地盯着连久发红的耳朵：“那为什么要骗我？”
　　“就是, 怕你觉得尴尬。”连久声音更小, “我也觉得尴尬。”
　　司阑轻笑一声：“这样啊。”
　　“嗯……”
　　“连久老师, 我很信任你。”司阑含着笑意道, “这样以后我还能信你吗？”
　　“你别咄咄逼人了。”吃完薯片的元青又蹭过来抓零食，“人家或许就是单纯不想跟你被认成一对……”
　　话没说完, 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宿才丰给捂着嘴给拖回去了，打着哈哈：“小孩子嘴贱, 你们继续, 继续。”
　　连久有点心虚：“善意的谎言。”
　　“嗯。”司阑见她整个人都要埋到座位底下去了，终于放过了她，眸中笑意不减, “好，那我就继续信你, 以后连久老师可不要骗我了。”
　　连久不太好意思, 继续看向窗外：“噢。”
　　其实司阑的确没听过这种说法, 但从魏静萱说的话和那个院长的反应，以及连久那会儿的动作, 也能猜到。
　　他没想到连久会找个借口来骗自己, 原本还能多逗一段时间。
　　只可惜了那个嘴碎的。
　　想到这里, 司阑就不满地啧了声。
　　不过……
　　他也随着连久的视线去看窗外，几千年来这些景色都没有什么变化，越发无趣，但现在的确，好像有些事情是能让他觉得这世上勉强还能待下去的了。
　　离国庆假期结束还有一天，第二天一早起来，连久见汪山晴带着她的两个弟弟妹妹在小操场上做早操。
　　见她起来，两个小孩满脸笑容地喊：“久久老师早上好~”
　　“你们好。”连久走上前，蹲下来问，“昨天还没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汪水水。”
　　“我叫汪峻。”
　　汪山晴解释：“因为以前我们院长姓汪，所以孤儿院里的所有人都是这个姓。”
　　连久点头：“嗯，我知道。”
　　“欸？”
　　连久笑着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头，抬眸：“以前我们孤儿院也是这样。”
　　平常的聊天，平常的语气，可汪山晴却被这句话震得好久都没回过神：“园长您是说……”
　　“我以前也在孤儿院长大。”连久道，“跟你情况差不多，包括选择做一个幼师也有这部分原因，所以一开始，我对你印象很深刻。”
　　汪山晴眼睛一热，这种找到一样经历的知心人的感觉，让她觉得感动。
　　难怪园长会这么容易就同意了自己带弟弟妹妹进来。
　　她问：“那园长……您以前是在哪个孤儿院？”
　　“忘了。”连久笑着说，“只能想起一点，其余好多事都想不起来了。”
　　汪山晴微微睁大眼睛。
　　忽的想起，之前跟幼儿园里其他的妖怪老师聊天时，那些老师说连久园长忘记以前的事了，原来是这样。
　　可如果是这样，那园长来这个幼儿园时岂不是谁也不认识？没有亲人？
　　当初面试通过那天，几个老师被吓到互相在一起抱团好歹还有个慰藉，进山时也是一起作伴的，可连久园长明明也才来两个月。
　　一个普通人突然来到这种地方，一定会害怕无助，可是她居然留到现在，还只身一人带着浮玉山大大小小的妖怪一起成长。
　　汪山晴简直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但凡换做另外一个人，都不一定能做到。
　　至少同样环境长大的自己是做不到的。
　　汪山晴说：“好在大家都对你很好。”
　　“嗯。”连久笑道，“的确很好，以后大家也会对你们很好。”
　　正说着说，门口就探出了两个小脑袋。
　　李泡泡和方慢慢一高一矮，好奇地朝学校里张望，方慢慢神秘兮兮：“是他们吗？”
　　“是，爸爸晒月亮，我看到了。”李泡泡前言不搭后语，“是小孩，没见过。”
　　“他们没有耳朵，没有龟壳。”方慢慢沉思，“还穿得很像人，应该是很厉害的小妖怪。”
　　在孩子们的认知里，能完整化形的孩子都很厉害。
　　毕竟大班的哥哥姐姐都还有耳朵尾巴呢！
　　作为大班的大哥哥，方慢慢温吞着先站出来：“先去打个招呼，要有礼貌。”
　　两个小邻居，在知道幼儿园来了新的小伙伴时就要结伴来交新朋友了。
　　方慢慢正了正龟壳，确保形象很好，然后带着小鲤鱼弟弟走上前。
　　小操场的老师孩子都听见了声音，纷纷转身。
　　“久久老师，早上好~”方慢慢说完后去提醒抱着水盆的小鲤鱼。
　　小鲤鱼也甜甜打招呼。
　　连久笑道：“这么早就来玩啦。”
　　“泡泡说，看到新的小朋友，一起玩。”
　　两个新的小朋友好奇地看着方慢慢的龟壳，新奇又不太敢上前，紧紧黏在自己的珊珊姐姐身边：“是小乌龟诶！”
　　方慢慢高兴地说：“对，我是龟崽！”
　　小鲤鱼也不甘示弱：“我是，鱼崽！”
　　两个小朋友很茫然，但是试图加入队形，也跟着说：“我们是人崽。”
　　渐渐的，周围的老师们都来围观这世纪性的人类幼崽和妖怪幼崽建交场面。
　　“人崽？”小鲤鱼疑惑地问龟崽哥哥，“这是什么崽？”
　　汪水水问：“那什么是龟崽？”
　　“大头龟崽崽就是龟崽呀。”
　　汪峻有样学样：“那，人类崽崽就是人崽呀。”
　　方慢慢和小鲤鱼精顿时楞在原地，用自己不太多的小脑子消化这个信息。
　　“哥哥哥哥！！”小鲤鱼精抱着水盆，水都洒出来了，“人！人崽啊！！！”
　　“听到了。”方慢慢作为这里最大的大哥，觉得自己有必要稳重一点，他打量着面前的这两个小孩，腿有点软，手也有点抖，但还是问，“你们，是人类？”
　　说出话来，声音也有点抖。
　　以前知道老师们都是来教宝宝的，所以不会觉得害怕，可是幼崽不一样。
　　他们从没见过人类幼崽呢！
　　“是。”汪水水好奇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说人类？你们在过家家吗？”
　　“什么是过家家？”
　　“就是你假装妖怪。”
　　“我就是妖怪！”
　　汪水水和汪峻都很纳闷，已经开始在过家家了吗？可是她们还没选身份呢，于是汪水水说：“我们划拳来决定谁扮妖怪吧，我也想做妖怪。”
　　方慢慢急了：“我真的是妖怪！”
　　说着啪一下就变成了原型：“你看！”
　　汪水水和汪峻被吓得当场呆住，三秒后齐刷刷地哭了出来。
　　汪山晴有些担心，眼神求助园长。
　　但连久给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她知道龟崽和鱼崽都没什么恶意，也很懂事，小朋友的事还是先让小朋友来解决比较好。
　　见这两个小孩哭了，方慢慢和李泡泡都着急起来，龟崽又变成人：“我不变了，你们别哭。”
　　哪里知道两个人类小孩哭得更大声了。
　　“我不是故意的。”方慢慢着急地说，“对不起呀。”
　　汪水水哭得泪眼朦胧，指着他：“你是妖怪！”
　　龟崽委屈死了：“对呀，我说了我是妖怪呀！”
　　汪峻看向抱着水盆的小鲤鱼：“那他呢？”
　　小鲤鱼精也被这个人崽给弄得很不知所措，好像自己做错事了，于是结结巴巴地说：“我是，鱼崽呀，我们跟你们做朋友，你别哭。”
　　汪水水委屈巴巴地说：“可你们是妖怪。”
　　两个小妖怪听了有点受伤，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龟崽问：“你们人崽不跟妖怪做朋友吗？”
　　突然就聊起来了，没有大人的参与，小孩子们只能自己去交流，交流着交流着就忘了哭，汪水水摇头：“不是。”
　　方慢慢：“那为什么要哭？”
　　“我……”汪水水自己也没反应过来。
　　咦？自己为什么要哭呢？
　　好像是因为没见过妖怪？
　　还有点害怕。
　　汪峻抹了一把眼泪，鼓起勇气：“你们吃人吗？”
　　“不吃不吃！”小龟崽和小鱼崽齐齐摇头，异口同声，“我们跟人是好朋友！”
　　汪水水试着问：“那你们是坏妖怪吗？”
　　“不是！”方慢慢义正言辞，“我们每天都在幼儿园，学做礼貌的好孩子，我还拿了好多小红花呢。”
　　两个人类小孩又一次懵了。
　　不吃人，也不是坏妖怪，好像不用害怕了。
　　没得到人类小孩的回答，两个小妖怪也反过来，方慢慢问：“那你们呢，你们会伤害妖怪吗？”
　　“当然不会！”汪水水立马摇头，“我们也是好孩子。”
　　小鲤鱼精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做朋友吗？”
　　汪水水和汪峻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事情了，因为这两个小妖怪是来找自己做朋友的，可是自己好像吓到他们了，于是有些自责，汪水水也擦干眼泪：“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哭的，可是我们没见过妖怪。”
　　龟崽和鱼崽都很大度：“我们也没见过人崽。”
　　汪水水主动伸出手：“那我们拉拉手手吧，我叫汪水水。”
　　“我叫汪峻。”
　　李泡泡高兴地把水盆放下：“我，李泡泡。”
　　龟崽也伸手：“方慢慢。”
　　四只小手叠在一起，嫩呼呼的，相视一笑。
　　见状，连久心里的石头也放了下来，她俯身将自己的手覆在几个孩子的手背上，温声说：“以后水水和小峻会在我们幼儿园跟妖怪崽崽们一起学习，你们欢迎吗？”
　　龟崽和鱼崽激动得不行，双眼亮晶晶的：“欢迎！！！”
　　汪水水真心道：“谢谢你们。”
　　“那我们一起玩吧。”汪峻说，“你们不是不会玩过家家吗？我教你们。”
　　汪水水疑惑地看着李泡泡又蹲下去抱自己的小水盆：“这是什么？”
　　“鱼鱼要水。”李泡泡说完咕噜噜在里头扎了个猛子，小脸湿漉漉的，朝着两个新朋友吐了个泡泡。
　　汪水水拍拍手：“那你会做泡泡机吗？”
　　“泡泡机？”
　　汪水水蹲下来：“把肥皂和洗洁精放在里面，就可以吹泡泡，像你那个。”
　　虽然听不懂，但自己什么都不用就可以吹泡泡的的鱼崽很自豪：“我，吹。”
　　说完呼噜噜的吹了一串泡泡。
　　汪峻也跟着蹲下：“你可以吹一个大的，把我头装进去吗？”
　　“我会！”
　　小朋友们居然还玩起泡泡来了，连久想起来，现在资金还算充裕，孩子们的蔬菜和肉都不缺，等魏静辰的资助下来，那就可以给孩子们多买一点玩具。
　　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什么都没有。
　　她拿出手机，打算跟魏静辰说一说这件事，却发现手机后台又炸了。
　　又是青年报。
　　昨天把天使孤儿院刘平远给抓紧局子后，几天市局的官方账号就通报了这件事，还被青年报转发了。
　　视频应该是后来的章池他们拍的执法记录，画面里是连久和司阑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还有被扶着的汪山晴，虽然都给大家打了码，但是司阑的穿着实在是太扎眼了。
　　他好像不管什么时候出现都是那副装扮，一模一样的衣服。
　　观众们几乎不用辨认就能认出来。
　　既然认出来了司阑，那身旁那个高挑，而且声音那么温柔的不就是……
　　而且连久就是市局的处长，这是很早以前就知道的是，那这两人的身份不就昭然若揭。
　　市局和青年报的表扬，让司阑和连久的热度再一次飙升。
　　【有的你以为她是幼儿园园长，其实却是下乡扶贫的领导，你以为她在老实助农，其实她还出去执法抓坏人。】
　　【笑死，连某某你到底还有多少重身份。】
　　【天哪，那居然是天使希望孤儿院，我以前常给那里捐东西的，完全没想到院长居然会是这么一个人。】
　　【打着做公益的名头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人心隔肚皮，简直丧尽天良。】
　　【同样是做好事，一个园长一个院长，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我为以前对连久园长的不礼貌道歉，就冲这件事，等你们开播我高低刷十个飞机！】
　　【要是没有把那两个孩子和大人救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在做公益的时候，大家也一定要擦亮眼睛。】
　　就在这时，LK集团也发布了即将要跟妖怪幼儿园合作的消息。
　　网上更炸了。
　　其实在魏静萱到山里做老师开始，网友们都有了这种预感。
　　但没想到LK会一下子给这么多，现在跟新闻再联合起来，直接将要妖怪幼儿园的价值抬高了不止一点。
　　【我从来没见过开办得这么顺利的一家幼儿园，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顺风顺水。】
　　【是，拿到的第一个资助，居然是LK集团的，这起步也太高了吧。】
　　【压力给到其他公司。】
　　【这样是不是以后我们的孩子都能过上好生活了！】
　　【把我们的崽崽养得白白胖胖嘿嘿嘿。】
　　【什么时候你们幼儿园才收两百多个月的孩子？我等很久了！】
　　与此同时，连久接连收到了好多家公司的合作邀请。
　　魏静萱起床见她一个个将这些合作方的名字写在纸上，竟然看到了几个眼熟的：“这些以前跟我哥合作过。”
　　“你见过？”
　　“见过几个，规模还可以。”魏静萱想了想，“但是事多，尽量是不要合作，虽然都要利益，但这些公司做公益功利性比寻常公司高，普通的慈善机构还行，我们的话要慎重。”
　　连久听出来了她的意思，虽然有钱，但功利性太重的公司，一旦知道妖怪幼儿园的秘密，那以后山里就别想清净了：“好，我会考虑的。”
　　虽然没有人会嫌钱多，但连久深知资助这件事不宜过大。
　　LK给的已经很多了，也解决了当下的大部分麻烦。
　　以后山里的大家是要靠着自己出去打拼，去某生存之道的，而不是一直倚靠这些资助。
　　思考了很久，连久决定暂时不跟其他公司合作了。
　　她将记下来的纸撕掉，看到魏静萱后倒是想起了之前自己拿到的那些联系方式。
　　连久一一将那几个人找出来，因为都是已经进入职场的了，许多人自己的标签备注都是清楚的，还不用问，直接就可以备注。
　　最近她大概了解下到一部电影需要哪些部门和人员了。
　　专业的还是需要咨询一下。
　　魏静萱问：“需要我帮您给他们说一下吗？”
　　“不用。”连久笑道，“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接下来是我自己来说服他们的时候。”
　　魏静萱顿了顿，有些担心：“园长，我这些朋友，其实都跟我差不多大，经验不是很足，都刚出学校没多久，要不还是找一些资深的老前辈？”
　　“资深的老前辈是那么容易找的吗？”连久微微叹气，“这方面我也想过，但实际上我们也是年轻人，谁说年轻人就不能做呢，先试试吧，主要是省点钱。”
　　魏静萱被逗笑：“好，那就看您的了。”
　　连久先找到了一个出品人，因为都是魏静萱推荐的，所以名片都有提示，斟酌了一下字句发消息过去：“你好，我是连久，不知道你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个饭，跟你约个时间聊聊一部电影可以吗？”
　　对面几乎是秒回：“连久！！！是妖怪幼儿园的连久园长吗！”
　　“对。”
　　那边发了条语音过来，是个年轻男人，听声音就非常激动：“我是你的粉丝啊！我刚才还在看你的新闻报道，你也太牛了！我有时间啊，非常有时间！什么时候聊！园长您要进军演艺圈吗？您的颜值的确很可以！”
　　“谢谢。”连久也回了语音过去，“但不是我去演，是有一个关于电影的想法创意，但并不知道能不能迎合市场，所以想咨询一下你。”
　　对面很好说话：“完全可以，什么时间呢？今天吗？正好国庆放假。”
　　也是，上课了以后自己好像没什么时间出去了。
　　连久想了想：“那就晚饭好吗？地点你定就好了。”
　　越好时间地点后，魏静萱飘过来：“园长怎么样，聊好了吗？”
　　“约好了一个做出品的。”
　　“做出品的？”魏静萱想了想，然后皱眉，“我给您推的人里有做出品的吗？”
　　“诶？”连久低头翻出那个人的名片，“这个不是吗？”
　　“糟了。”魏静萱脸色一变，懊恼道，“那天才刚来有点激动，所以当时翻好友列表可能有点急，给您推错人了，我马上把另外那人推给你，是个制片。”
　　连久疑惑：“可是这个人的名片上写的是出品人诶，这不也是你的朋友吗？”
　　魏静萱：“……是我朋友，他的确做过出品人。”
　　似乎觉得自己办了件傻事，魏静萱觉得头疼：“但还没工作多久就失业了，但他家有钱，自己搞着工作室，整天瞎捣鼓。”
　　“啊？”
　　“我这几个朋友都是电影学院的，而我一个学心理学的，您觉得我是怎么跟他们认识的呢？”
　　连久迟疑：“怎么认识的？”
　　魏静萱实话实说：“学艺术都有些小怪癖，或大或小，后来我们在一个聚会上互相了解了以后，这些人就老是来找我玩，就是想从我这儿得到一点点开导，一来二去就成朋友了。”
　　“那这位是……”
　　“他是这几个人中最固执的。”魏静萱说，“他对于电影和电视作品的口味比较小众，喜欢的东西永远跟市场迎合不了，也犟着不愿意改，所以很多方案都是被否决的，这才失业了，我也觉得，我们要是咨询他，可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连久没有立刻下判断，而是问：“他的口味小众是指……”
　　“嗯……”魏静萱仔细找一个比较合适的比喻，“就像我们看的白雪公主，以他的视角，会更喜欢白雪公主打下一个天下回来跟王后对砍。”
　　连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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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司阑老师是人吗（二更）◎
　　连久从惊讶中回神, 忽的失笑：“白雪公主打天下？好新奇的想法。”
　　“是很新奇。”多亏自己这个朋友，魏静萱每次看完一部电影就像是看完两个故事，“让他来做童话故事的市场, 说不准就做成□□了，比如小红帽跟大灰狼一起去闯江湖、卖火柴的小女孩最后成为了火柴大王。”
　　连久越听越觉得有趣：“其实还挺有意思。”
　　魏静萱瞪大眼睛：“园长您认真的吗？您可是要知道, 他失业了。”
　　“已经约好了，那就去看看吧。”
　　-
　　出于礼貌，连久跟司阑提前到了约定地点, 现在她好像多了一个小跟班, 只要是出门, 司阑就必跟在后面, 尤其是有饭局的时候。
　　非必要时刻，他从不说话, 只是埋头吃饭。
　　把自己干饭妖的身份落实地淋漓尽致。
　　客人还没来，这家饭店给上了一些小点心, 司阑没一会儿就快给捡完了, 连久问：“司阑，如果我们的想法没有得到市场的认同要怎么办？”
　　司阑反问：“你是为了迎合市场吗？”
　　“想赚钱是肯定的。”连久说，“如果市场喜欢, 那么我们可能就会有很多钱，到时候就可以建小区了, 而且也是给魏先生一个交代。”
　　司阑：“如果不赚钱呢？”
　　连久沉默了一下：“如果有机会, 我也想拍。”
　　“为什么？”
　　“可能是有自私的想法在。”连久轻声说, “我希望山里的大家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像我们中秋那会儿看电影一样, 也有可以记录下来我们故事的东西。”
　　司阑捻了块儿小饼干吃下：“不管赚不赚钱钱你都想拍, 怎么还会有这种问题。”
　　“我怕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连久也拿了一块, 咬了一口，好歹能抵挡一下自己有些放不下的心，“大家不懂，所以什么都依着我，但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的角度去考虑的，我其实心里也没多少底。”
　　终究来说，自己也不过就是个二十岁出头的人，经历得不多，乍一下被这么多妖怪期待着，连久虽然不说，但其实也很有压力。
　　司阑放下小饼干，侧过头看她。
　　连久：“嗯？”
　　司阑缓缓道：“你决定不了其他人的想法。”
　　连久没能理解。
　　“没有谁能左右别人的看法。”司阑扯了扯唇，“好的也好，坏的也好，按照自己想做的去做就行。”
　　“那要是出错了怎么办呢？”
　　“什么是出错？”司阑语气懒散，“你为了他们好是错？还是说你付出这么多是错？求着你想要好处，又不想担风险，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连久怔了下：“如果他们怪我呢？”
　　“怪？”司阑黑眸里印着她有些茫然的脸，低笑出声，“那就把他们丢下，自生自灭。”
　　他捡起一块饼干递过去：“没有谁要一定为谁负责，尤其是不知好歹的那些。”
　　将饼干接下，连久一直有些不太安定的心勉强放下了一些。
　　其实听了司阑的话，她还想问，如果他真的是这么想的，那么怎么还总是不开心？不愿意守着的地方为什么还要守？
　　但仔细一想，这些应该是他的秘密，那就不要问了。
　　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戴着鸭舌帽穿得五彩斑斓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连久，眸色忽亮：“连久园长！”
　　“你好。”
　　连久听魏静萱说，这个人叫柯元思。
　　“我这也算追星成功了！”柯元思跟连久握手后也看到了坐在后面的司阑，语气更为惊喜，“司阑老师！”
　　司阑微微颔首。
　　“没想到是你们两位一起来了。”柯元思激动坐下来，“看到真人，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吸引力。”
　　合着这真是来追星来了。
　　连久也坐下来，给他倒水：“过奖了，我们只是普通人。”
　　“哎呀谢谢，我自己来就行，别跟我客气。”柯元思双手接过去，“是静萱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
　　“静萱是一方面，但我们的事还是各论各的。”
　　“对对对，你们要拍电影是吗？”柯元思提到这个精神就特别振奋，“难得有人找我聊电影，不愧是我欣赏的人。”
　　跟他聊天还挺轻松，连久笑着问：“听说你的眼光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会想让白雪公主去打天下，让小红帽跟大灰狼去闯江湖呢？”
　　柯元思有些窘迫：“那人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其实来之前，柯元思收到了魏静萱发来的消息，说是连久园长想要拍的这部电影很重要，所以让他稍微收敛一点，不要太跳脱了，大概就是让自己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吧。
　　柯元思只能说自己尽力，他也做好了在这两个自己欣赏的人面前正常一点的准备，但没想到一开始连久就对自己以前的想法感兴趣，那能怎么办呢！
　　他将自己的棒球帽摘下来放在桌面上，正色道：“可能我会下意识从矛盾方面去想吧。”
　　“怎么矛盾？”
　　“我其实不太喜欢悲剧，虽然在外人看来这些故事都很圆满，但其实在我眼里就是悲剧，一种固有思维的的悲剧。”
　　柯元思说，“比如白雪公主在小矮人和王子的帮助下反击了皇后，但事实上这只是一种运气而已，她依旧柔弱不堪，以后还是会受到其他人嫉妒和欺负，不会有人永远保护她，难道再一次毫不设防地吃掉毒苹果后，再那么运气好的撞到了树，再遇到七个小矮人和王子吗？”
　　“她可是公主诶，我希望她能自己得到成长，有实力有眼界去对抗其他人，而不是愚昧善良，当然，我不是抨击善良的意思。”
　　连久略感惊讶：“然后呢？”
　　“小红帽嘛，更简单了，童话故事是给孩子们一个幻想美好的媒介，但是小红帽常被人用来形容那些天真幼稚容易被骗的孩子。”柯元思喝了一口水，“她是主角，这又是童话，为什么不能让这个故事更加美好，更加充满幻想色彩呢，小红帽跟大灰狼天南海北闯江湖，变成一个勇敢聪慧的孩子，不行吗？”
　　连久点点头：“有道理。”
　　“对吧！”得到认同的柯元思更加起劲了，“还有什么卖火柴的小女孩，她不是想看到幻象吗？那就当一个火柴大王，她可以看到一切自己想看的东西，甚至将这些充满希望的火柴卖给所有人，当然，思想背景不同，我只是用我自己的思想去说的。”
　　连久听完柯元思的话，觉得他的童话故事都很好，不应该被称为□□，她由衷说：“挺好的，你给别人也是这么说的吗？”
　　“那倒没有。”柯元思没所谓地说，“我是想说，但每一个人在听到我的开头后就觉得我是胡说八道，不想再继续听下去。”
　　“静萱也是这么说的？”
　　“她倒没有。”柯元思摇头，“我跟她是朋友，她其实会愿意听我说这些，但她没学过艺术，而且后来我也不愿意说了，她无法从专业角度给我判断。”
　　之所以柯元思想要跟连久说，可能是因为他在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格外定心的力量。
　　以及身旁的司阑。
　　柯元思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只是一种直觉。
　　这两个人的气场原本相冲，但在一起却又是一种另类的和谐，就像他自己的想法跟常人背离，但他永远认可自己。
　　连久听罢也清楚，隔行如隔山，这的确没得说。
　　但她却觉得，柯元思有很多想法跟自己是相同的。
　　就比如，想突破一个固有思维，带来一个更加圆满的结果，即便在外人看来有些异想天开。
　　就像她一次次地想要山里的妖怪跟人类相处，想将妖怪们光明正大地搬上大银幕。
　　连久轻轻一笑，温声道：“我想请你用你自己的观点，来看看我的一个想法是不是可行。”
　　柯元思惊喜：“您也认同我的观点？”
　　“我觉得没什么大问题。”连久点头，“如果你愿意把这些想法告诉别人，或许她们也会认同你。”
　　柯元思觉得好笑，摆摆手：“但很多人都止在了开头。”
　　“园长，您的想法是什么呢？”
　　连久直接了当：“我想给山里的孩子拍一部电影。”
　　听到这话，柯元思愣了好久。
　　其实做这一行，在圈里见过不少带资进组，想要自己做主角、或者让自己捧的人做主角的事情，所以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柯元思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想要山里的孩子做主角的。
　　虽然有些不找头脑，但他还是选择听完再说：“具体是怎么一个拍法？题材呢？”
　　“童话故事。”连久将自己手机里之前拍摄的有关于中秋节那天的视频递给他看，说，“这样的童话故事。”
　　柯元思对视频里的内容并不陌生，因为他就是因为这件事粉上了连久的。
　　不论当时外界对连久有多少猜测，但从他的角度来说，他觉得连久跟自己很像，总是在别人理解不了的地方想要创造童话，各种意义的完美童话。
　　“人和动物和谐共处是有些幻想元素。”但从自己的专业理论上来分析，柯元思还是提出了建议，“但单凭这种画面没有什么意义，即便它很美好。”
　　“在短视频里只是短暂的一个冲击和向往，但在电影里是漫长的一个多小时，这份完美并不能维持，这或许只能当做电影的结局。”柯元思说完后，觉得那里不太对，疑惑地问，“可您不是说，这是个童话故事吗？幻想元素只有人和动物吗？”
　　“嗯。”连久点点屏幕中那些动物，“如果这些，是妖怪呢？”
　　柯元思意外挑眉，再一次去看这个视频顿时又多出了其他的韵味来，也多了些兴趣：“然后呢？”
　　连久又指了指那些人：“这些，如果也是妖怪呢？”
　　到这里柯元思就不懂了：“就像喜羊羊和灰太狼，一个全是妖怪的世界？可那样的话，就要安排其他的事件冲突了，而且你这个还是真人版。”
　　“没错。”连久指尖点了点桌面，在上面画了个圆，“不全是妖怪的世界，这里是人类世界，只不过却无人知晓在这一方天地里住着很多妖怪，这些妖怪突然降世，他们努力学习适应社会，在这个大的人类世界中，创建了一个专属于妖怪的世外桃源。”
　　柯元思顺着这个思路去思考，再将连久说的这个故事串联在一起后，顿时如梦初醒。
　　这故事不是全部将动物拟人，也不是全部虚拟化，而是在现实当中创造了一个虚拟世界。
　　甚至是很多普通人想做，却永远无法做到的事。
　　“我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柯元思非常惊喜，“太妙了，这的确跟你们的中秋视频重合了，甚至正在看视频的网友们都是其中的一个角色。”
　　看来他理解了自己意思，得到柯元思的赞同，连久放下心：“所以你觉得这个主意是可行的是吗？”
　　“可行，但还存在很多问题。”柯元思想得很周全，说，“如果将这个剧本拍出来，会涉及到一个完整的世界观，包括妖怪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为什么只有这一隅天地是独属于他们的。”
　　“不过这都是编剧的事了。”他好奇，“你们是已经准备好了剧本吗？”
　　“还没有。”连久如实说道，“事实上你只是这个的想法开启的第一站，你说的那些背景……”
　　连久朝着司阑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然后道：“或许也有。”
　　“什么叫也许。”柯元思被这个说法弄得哭笑不得，“这都还是其次，都可以编，但你说让你们山里的人来演的话，这可能不行。”
　　连久：“为什么？”
　　“这是真人版，即便是童话故事有夸张的成分在，也不能全然无视演技。”柯元思道，“山里的人都没接触过这一行，甚至没见过镜头，这怎么能排得出来呢？到时候后期都没法做，没有人会花钱去买全是浮夸演技的电影票，不管是什么题材。”
　　“而且……”柯元思又给出建议，“虽然这是童话故事，但受众却不仅仅是孩子，事实上当代人，每一个人都需要一个独属于自己的与世隔绝的小天地，永远美好和充满幻想，看看迪士尼乐园为什么那么成功就知道了。”
　　他认真地说：“所以这部片子在我看来，价值是很高的，但如果演员不行，投资商不会投。”
　　连久被他的分析说得心里热血沸腾，但依旧保留自己的底线：“这部片子，只能由我们山里的人来演。”
　　柯元思不解：“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坚持？”
　　“因为这是为了他们才拍的。”
　　柯元思无奈：“我没有要贬低素人的意思，但演员没有演技，影片里甚至连十八线演员都没有，就等于你们从零开始，这都不如动漫，因为动漫都是纸片人，不会让观众有对演员的期待。”
　　语调顿了下，柯元思道：“除非您自己出全部的钱。”
　　他可是明白山里的情况，是什么让她会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直播转的钱还不够买肉吧？
　　连久：“我们有投资商。”
　　“什么？”
　　这么荒唐大胆的想法，居然有投资商？！
　　原来不止自己人傻钱多？！
　　“魏静辰先生。”连久道，“我跟他约定过，如果我能将前期工作妥善做好，那么他可以承担这部戏的全部投资。”
　　柯元思早上知道魏静辰的LK跟幼儿园合作了，但却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层。
　　魏静辰公司做这么大，那肯定不是一般人，按理不会冒这种风险，这又不是一笔小数目，有钱也不能这么花，除非里面有什么内情。
　　柯元思琢磨着，打起了小算盘：“连久园长，您知道我是您的粉丝，我很欣赏您正在做的这些事，同时，我也有自己的工作室，有点小钱。”
　　一句话被他拐了十八个弯，连久失笑：“然后呢？”
　　“您要是告诉我，您是用什么方法说服魏静辰的，我也可以给你们投资。”柯元思整理自己的衣服，做出一副老板样，“而且对比LK，我比他更熟悉这个圈子，认识更多的电影人，提供的不止是钱，还有人脉和资源。”
　　连久点点头：“好像的确很有吸引力。”
　　“对吧！”柯元思的老板样没三秒就破功了，期待地问，“那能不能告诉我，您是怎么说服他的？”
　　连久沉思了片刻，说：“实地考察吧。”
　　“什么？”
　　连久笑道：“就是将他带到故事里的这个地方考察了一圈？”
　　“您是说…拍摄场地？”
　　“也可以这么理解。”
　　“那不就是你们山里……”柯元思的话戛然而止。
　　他努力去回想今天的聊天过程，出于电影人的职业习惯，一个个地去扒连久之前说的那些隐藏伏笔。
　　全是妖怪的一隅之地；
　　妖怪们与社会脱节努力学习；
　　那是众人艳羡却无人知晓的世外桃源；
　　以往视频里那些穿着奇怪的山里人，那些孩子头上以假乱真的耳朵犄角……
　　向来喜欢幻想的柯元思自己的都觉得有些魔幻，甚至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看了看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但存在感极强的那位，永远只有一身衣服，自带贵气，跟所谓的山里人格格不入。
　　“连久园长……”柯元思声音放得很轻，“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那样？”
　　园长的手机还放在桌面上，柯元思点开那些被自己收藏点赞过的视频，一条一条，越看越觉得心慌，以前不觉得，现在一串联起来，总觉得哪里都很怪。
　　小妖怪们为什么每天的耳朵都是一样的，甚至扮演妖怪都能将习性扮演得那么像。
　　就算是动物园，也的的确确没有那么多人类和动物这么和谐相处的画面！
　　柯元思：“这些，是真的吗？”
　　连久问都没问他说的“这些”是什么就道：“是真的。”
　　一语双关？
　　柯元思一定要给自己一个明白，他指着嘴巴不停的司阑：“司阑老师，他是人吗？”
　　连久笑了笑：“是神。”
　　“！！！”
　　柯元思不说话了，他觉得自己脑袋很乱，可内心深处却抑制不住地激动。
　　他就是自己口中那种需要属于自己的世外桃源的那种人，他觉得自己灵魂都在震颤。
　　“您，这也可以告诉我吗？”最后，柯元思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这个地方真是人类不能知道的地方。”
　　“我不希望人类去打扰他们的生活。”连久诚恳地说，“但我也不希望他们真的如同桃花源里的人一样不知今夕何夕。”
　　“人类不可以进，但信任的朋友可以。”
　　“信任的……朋友？”
　　连久从司阑面前又要被消灭完的一盘点心里拿出一块递给柯元思：“我觉得，一个能将童话故事里的主角改变得勇敢强大、希望童话故事永远可以满足孩子们对美好的所有幻想的人，是值得相信的，你觉得呢？”
　　心底的那种震颤感又来了，柯元思从来没有在一个现实生活中的人身上得到过这种认同。
　　或许是因为，连久园长自己的经历本身就带着童话色彩，所以她的见解跟自己是相合的。
　　柯元思手心里都冒出了汗，他指尖有些僵硬，但最终还是接过了连久园长递过来的饼干：“谢谢，谢谢您的信任。”
　　连久收回手，温和笑道：“欢迎你来做客。”
　　柯元思深深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来郑重地说：“园长您放心，我说到做到，这部电影，以后我会全权负责的。”
　　“谢谢。”连久也站起来，“那以后，就辛苦你了。”
　　事情谈妥后，才一起安下心来吃饭。
　　柯元思一直盯着吃饭的司阑，终于在吃完饭要离开时忍不住问：“司阑老师真的，是神吗？”
　　“嗯。”连久点头，“你不是问那方天地为什么存在吗？因为他。”
　　柯元思更加崇敬了，怕自己以后冒犯到，于是压低声音先跟园长确认一下：“那他是不是，不会说话？”
　　连久：“……”
　　清楚听在耳朵里的司阑：“……”
　　他转过头来，神色淡淡，语气微凉：“会。”
　　“！！！”柯元思顿时怂成鹌鹑，“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连久忍着笑：“他的确不太爱说话，尤其是吃东西的时候，空不出嘴来。”
　　司阑无奈：“连久。”
　　柯元思不是园长，对神还是很敬畏的，觉得自己好像更加冒犯了，只好赶紧说：“那我就先回去了，过两天我再联系您去山里拜访，放心，我嘴很严，不会对其他人说的！”
　　“好，路上小心。”
　　“园长再见，神，神君再见。”
　　柯元思跑了后，连久跟司阑一起去找画马，她笑着打趣：“不爱说话的神君，你看别人多怕你。”
　　“你不是不怕？”
　　“我那是因为知道你真实的样子。”
　　司阑挑眉：“什么真实的样子？”
　　连久想了想：“可以为了一盒自热火锅把自己卖给我做保镖。”
　　司阑愣了下，想起在浮玉山相见那天的场面，低笑一声：“也是。”
　　“你为什么就不爱跟他们说话呢？”
　　司阑说：“习惯了，以前就是如此，听着就行。”
　　“听？”
　　“嗯。”司阑指指自己的耳朵，“用这个听。”
　　原来这是特长习惯？
　　连久视线正要从他的耳朵上收回来，忽的发现了什么：“司阑，你今天用的是那条红色发带。”
　　司阑脚步微顿，随即恢复正常，将头转正：“嗯。”
　　他走在前面，红色发束带在黑发上格外夺目，声音顺着风传到后面的连久耳朵里：“不是说过么，想戴的时候就会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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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耳朵尾巴有链接吗◎
　　国庆假期结束, 幼儿园开始正常上课。
　　小妖怪们时隔好几天再一次见到老师们都开心得不得了，而且又能吃到幼儿园的饭了！
　　但是从校车上下来后，小妖怪们也发现了幼儿园今天有点不同。
　　门口多了两个没见过的小朋友, 而且穿得跟人界的孩子好像，在电视和图片里的人类小孩就长这样！
　　小朋友们你看我我看你, 都有些茫然和小心。
　　这难道是哪个大妖家的孩子吗？可是整个山里的小孩大家都见过呀。
　　这时，抱着小水盆的李泡泡从后面挤进来，边喊边吐泡泡：“水水！峻峻！”
　　在一起玩的时候, 小鲤鱼精记得这个两个人崽可喜欢自己的泡泡了。
　　汪水水和汪峻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小妖怪, 山晴姐姐都说了, 这些小妖怪都是好朋友, 所以就算住在学校里，两个人类小孩也站在学校门口一起迎接小朋友们。
　　人崽原本还有点害羞, 也有点不安，但是看到认识的小妖怪后就开心了, 汪水水招手：“泡泡早上好呀！”
　　小孔雀精不干了, 幼儿园居然还能有自己不认识的小朋友？！李泡泡都知道呢！
　　孔心心问：“泡泡，这是谁呀？”
　　“人崽。”李泡泡说，“做朋友的, 人崽。”
　　这小鲤鱼说话还说不清楚，孔心心听得一头雾水。
　　好在龟崽也来了, 慢吞吞地说：“是人类的小孩。”
　　一直好奇观望的其他小妖怪顿时惊得往后退了好几部, 眼神不住打量。
　　“居然是人崽！”孔心心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方慢慢都跟连久老师去过人界，可是自己没去过。
　　不行, 不能做胆小的孩子。
　　这么想着, 孔心心主动走上前, 鼓起勇气：“你们好，我是孔心心，在大班，是孔雀精。”
　　汪水水眨眨眼：“你好，我是汪水水，也在大班。”
　　说话时，汪水水忍不住去看孔心心头上的三根毛还有她的小尾巴：“你的尾巴，好长哦。”
　　“那当然了。”孔心心一直对自己的尾巴很骄傲，屁股扭扭，“我给你看。”
　　一般情况只有雄孔雀会开屏，但孔雀精却不一样，所有妖怪都集了本种类的几乎所有特点，故此幼儿园的小孩子们才会长得这么好看，同时也是独一无二的。
　　小孔雀精的年纪还不大，但尾巴却是极其漂亮的。
　　她热情地给人类小孩展示自己的漂亮羽毛，也想跟这两个特殊的小孩做朋友。
　　果不其然，汪水水和汪峻顿时惊喜地欢呼：“哇！你好漂亮呀！”
　　其他小朋友见状都站不住了，这可是人类小孩诶！他们也想说说话！
　　于是场面一度有点难以控制，所有的小孩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给新来的小朋友们展示自己的特长，有秀翅膀的，大尾巴的，还有小妖怪当场上树。
　　两个人崽被围在中间，眼花缭乱看都看不过来。
　　担心一会儿上不了课，连久不得不出来制止：“好啦，大家该上课啦，我们休息的时候再一起玩好不好？”
　　其它几个班的老师也纷纷站出来将自己班的孩子领回去。
　　想起幼儿园还有新的人类老师，小妖怪们也立刻乖乖站好，生怕让新老师不高兴了。
　　魏静萱和汪山晴从来就没有带过这么听话的孩子，心窝子软软的，将孩子们领回去。
　　而汪水水和汪峻因为在人界也上过幼儿园，所以被一起带到了大班。
　　今天的直播一开始，直播间的人数又再一次突破新高，除了之前的固定粉丝，还有前几天被青年报和市局表扬给吸引来的人。
　　直播平台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哪里会有一个幼儿园的热度超过了其他娱乐主播的？
　　事实上，很多人看孩子上课真的能看一天。
　　这些乖孩子太解压了。
　　不过今天的网友们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同。
　　【不是妖怪幼儿园吗？怎么今天有两个孩子不是小妖怪了？】
　　【糟糕，见惯了这里没有正常孩子，乍一下有两个正常的，我还有点不习惯。】
　　【你们幼儿园好奇怪啊，怎么一直都在招新生？这都开学快两个月了。】
　　【对啊，既然招生，那为什么不收我！】
　　【我很好奇会给新来的两个宝贝安排什么样子的妖怪身份。】
　　【就让人家做一个普通的孩子不好吗，谁规定一定要做小妖怪了？】
　　【这么一看，新来的两个孩子比原来的孩子们穿得稍微要好一点诶？】
　　【这衣服好眼熟，家人们我记得之前不是在车上救出来两个孩子吗？也是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
　　【不会就是这两个孩子吧！】
　　闲着没事的网友立刻找到之前的视频，然后发现果然跟视频里的两个小孩子很像，即便被打了码，但很多细节都对得上。
　　尤其是汪山晴之前已经被扒出来过，是之前一个孤儿院的老师。
　　这么一来，这两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小朋友身份自然就很明朗了。
　　【明明自己就很困难，还要把这两个孩子带在身边，真有你们的。】
　　【现在不是有LK资助了吗？也不算困难了。】
　　【对啊，而出了这种事，只要是真心对孩子好，自然就不会放心把自己的亲人放在其他环境下啊，我觉得汪山晴做得对。】
　　【汪山晴是做得对，但园长是连久诶，这还得连久的同意，不得不说，我还挺佩服她的格局的。】
　　【浅刷两个飞机欢迎我们新来的小朋友吧！】
　　【元青呢？今天我的元青宝贝怎么不太开心了？】
　　【哈哈哈哈前两天我还说视频里他长高了，怎么现在一看反而还矮了呢？】
　　元青坐在两个人类小孩身边，心里幽怨得要死。
　　他现在已经不用跟着这群小屁孩学习了好吗！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算，也到十岁了！
　　但是！那只犼偏偏给自己压着不让长了！还不让自己开小卖部！
　　简直就是欺妖太甚！
　　含恨午饭多吃两大碗。
　　“你今天的饭量有些超标了。”连久走到他身边，“再吃一会儿段医生就该给你打针了。”
　　元青愤愤地说：“我还在长身体！”
　　连久忍俊不禁，听得出来他的怨气很深。
　　其实原本是打算让他去开山里的小卖部的，但元青现在人气太高，如果突然消失会让网友疑惑，但他长高的速度也很快，最后不得已，才让司阑给他使了个障眼法。
　　元青一想到自己的带货梦和小老板梦破灭了，就很气，当时死活不干。
　　还是连久安慰，只要不在直播，等他长大了，同样可以去带货。
　　而且他在直播间，也相当于是可以挣钱的，只要他有口才。
　　元青这才万般不情愿地继续坐在教室里。
　　吃完午饭，孩子们都睡觉了，元青熟门熟路地爬到手机支架那里。
　　已经知道这位妖神喜欢在这个点聊天的老师们也见怪不怪，相反，有元青在，老师们都会少一点压力，所以也很放心，没有再多观察他。
　　元青原本百无聊赖地东聊西聊，这时却忽的看到一条弹幕。
　　【新人第一次来，请问这个直播间是只播这一个班的孩子吗？】
　　元青撑着下巴：“我们还有其他孩子呀。”
　　说完后，他忽然眯起眼，总算是找到好玩的事了。
　　网友们听连久园长说过，暂时只会播大班的孩子，所以这会儿也没抱太大希望，还在帮着给新来的网友解释。
　　却没想到这次元青直接将手机给取了下来，诱惑着问：“姨姨们想看其他班的小朋友吗？”
　　弹幕一下子就炸开了。
　　【看！想看！】
　　【今天我终于能看到这个幼儿园的其他孩子了吗？！】
　　【不愧是我看中的元青崽崽啊，总是能让姨姨惊喜，姨姨给你刷飞机！】
　　元青没有立刻走，发挥了自己奸商的本质：“我们有小一班小二班，中一班中二班，你们想看哪一个班呢？”
　　“都看？那这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
　　【我从来没有给谁花钱花得这么心甘情愿过。】
　　【飞机给你了！带我去！】
　　【不合适吧家人们，连久园长不播一定有她的道理，我们在这儿哄一个小孩子的话……】
　　元青：“其他班可能动物会更多一些。”
　　【艹！我也要去看！】
　　【元青这崽子真是把我们拿捏得死死的。】
　　【这脑子，要是去了东南亚，那以后得十年起步吧。】
　　元青看到屏幕上的飞机火箭刷个不停，终于高兴了。
　　哼，不就是不开小超市么，自己也能给山里挣钱，超过那个狗司阑！
　　他看了眼正在照顾其他小妖怪的几个保育员，然后捏着手机，从一旁的窗户里翻了出去。
　　【崽啊！你不要太皮！窗你也敢翻！平时老师教你的安全知识你都一个字没听进去吗！】
　　【我不看了，呼叫连久园长！把这个不听话的小孩给抓回去！】
　　元青边走边回弹幕：“放心吧，我身手好着呢，不会摔。”
　　看满屏都在呼叫园长的，元青也有点心虚：“别叫她呀，真没有危险，而且我这里包售后的，马上带你们看完就回去，到中二班了！”
　　仗着摄像头拍不到，元青将自己的身形变高了一点，然后从窗户探出头，看了一眼中二班的午睡情况，确定没有露馅的，这才将手机对上：“小声点，给你们看。”
　　视频里，中二班的孩子们都老老实实睡在自己的小床上，一个比一个香。
　　弹幕里那些军心不稳的，当即就受不住了。
　　【啊啊啊啊啊好可爱好可爱！怎么会有这么多可爱的孩子啊!】
　　【孩子们睡觉也戴着耳朵吗？会不会不舒服？】
　　【习惯就好，妖怪幼儿园都这样。】
　　【卧槽，家人们，你们看左上角的那只！那是什么！】
　　【？？？不懂就问，动物园都不敢把熊跟人放在一起吧？还是跟孩子一起睡觉？】
　　【习惯就……算了，我也习惯不了，我丢，这是我送一个飞机就能看的吗？】
　　【难怪这是另外的价钱，值了。】
　　怕被这个班的老师发现，元青只悄悄在窗户旁边拍完就跑到了下一个班。
　　然后是中一班，小二班，小一班。
　　网友们惊讶的发现，这些班里，越小的班动物越多，而且好多都是平常被认作猛兽的动物。
　　但是在直播里，这些猛兽都是幼崽体型，甚至还有一张自己的小床睡觉。
　　这太踏马迷惑了吧！
　　联想到中秋节时人动物一起看电影，那时连久说山里的动物跟人都是一样平等的。
　　所以你们山里是把小动物从小跟孩子一样培养，长大后才那么通人性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觉得当时看到的兔子和乌龟在一块学习都不怎么惊讶了。】
　　【家人们，那被子里盖着的小树枝又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树妖？】
　　【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呢？元青的各自可以将手机举这么高吗？】
　　【对哦，元青这谜一样的身高，好像忽高忽矮的。】
　　见弹幕对自己的身高有质疑，元青眼珠子一转：“我可是大孩子了，我很高的！”
　　说着，还不忘将手机抖一抖，装作自己是努力垫着脚伸长手的样子。
　　【别把我崽崽累坏了，快回去休息长高！】
　　【快，姨姨给你刷飞机，快回去吧！】
　　【我还想再看怎么办？啊啊啊。】
　　小一班小床靠着窗边的一只小树妖睡不太安稳，加上妖怪的天性，她的树枝会探查得到周围，对声音有些敏感，听见声音后迷迷糊糊地翻身睁眼。
　　然后看到了站在窗户边上鬼鬼祟祟的元青。
　　元青长高的速度太奇怪了，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好奇又渴望长大的，所以回家以后都会问爸爸妈妈为什么元青长得高，而且还能跟久久老师和司阑老师他们一起去人界。
　　因此现在小妖怪们都知道，原来元青不是小妖怪，是很厉害的大妖神。
　　因为以前打架受了伤，所以才会是小孩子的样子。
　　打架的妖神！
　　小树精只迷迷糊糊记得这些了，其他的根本想不起来，但是她知道打架是不好的！小一班的小朋友们就从来不打架。
　　小树精脑袋上的树叶哗啦啦地抖了起来，紧紧拉着自己的小被子：“老师……”
　　元青急了：“欸！不许喊老师！”
　　小树精更害怕了，小声呜咽。
　　听见动静的魏静萱转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了窗户边上的抱着手机的元青，甚至还把自己的身高变回来了。
　　她赶紧起身走上前，摸了摸小树精的树叶，将她抱起来轻声哄着，又转头：“元青，你怎么不睡觉？”
　　看到元青手里的手机后，以前一直看他中午折腾的魏静萱顿时明白了：“你在直播？”
　　“我就是，来看看弟弟妹妹们睡得怎么样。”元青顿时变回原来的小孩子样，心虚地压低声音说，“其他什么都没做！”
　　魏静萱早就看出来了他的不老实，抱着小树精走到窗边，狐疑地问：“连久园长知道吗？”
　　“嘘。”元青眨眨眼，“我现在就回去，你别告诉她。”
　　“我已经知道了。”
　　元青吞吞口水，缓缓转身，看到了连久园长，以及她身边的司阑。
　　司阑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那什么……”元青慢慢往后缩，“我突然好困，多睡觉长长身体吧，我先走了。”
　　【哈哈哈哈我要被笑死了，可真是能屈能伸啊。】
　　【元青这种随机应变的思想，真的只是个孩子吗？！】
　　【从崽崽的视角看连久老师好奇妙，一点死角都没有，好好看！】
　　眼看着元青想溜，司阑开口：“站住。”
　　元青觉得大事不妙，看到被魏静萱抱着还抽抽搭搭的小树精，立刻凑近：“宝贝呀，哥哥没有要吓你呀，你看哥哥多可爱啊。”
　　小树精看着他突然凑近的脸，哇一声哭得更大声了。
　　其他小朋友被这个动静吵醒，迷迷糊糊看过来，见小树精吓成这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他们下意识也跟着哭起来，有些还在睡梦中都已经哭了。
　　元青脖子一缩，觉得自己真的要完。
　　【没道理啊，我们小元青这么可爱，怎么会吓到其他宝宝呢？】
　　【这是什么妖？小鸟妖吧？那只小树精是不是怕被他啄？】
　　【那其他崽崽呢？】
　　眼看着其他的宝宝哭得快要变身了，连久忙上前，将他手中的手机拿过去递给司阑，又将被司阑镇在原地的元青抱了起来，对魏静萱道：“你们先哄一下，我把他带走。”
　　【嚯，做坏事的小孩要被警察老师带走啦！】
　　【司阑老师两个字这么大威力吗？元青立刻老老实实了哈哈哈。】
　　抱着元青走向办公室，司阑淡淡地问：“不重吗？”
　　连久：“还好。”
　　“我来抱。”
　　“别别别！”元青知道自己做错事了，根本不敢还嘴，还敢让司阑抱？
　　除非天地颠倒，否则他敢让司阑抱？这还没醒几天呢，还不想又睡个几千年的。
　　元青立刻从连久身上下来：“连久老师我自己可以走！”
　　这会儿倒是还不忘自己的小孩人设了。
　　连久也没多勉强，走到办公室后，她从司阑手里接过手机，果然，今天的打赏又创新高，但幼儿园也再一次上了热榜，因为那些从未在直播间露面的孩子们。
　　还有很多人很好奇，为什么那些小班的孩子一见到元青就哭。
　　连久叹了口气给这位孩子心性的妖神找借口：“因为他调皮，喜欢恶作剧。”
　　【那为什么元青那么害怕司阑老师啊？】
　　连久：“一物降一物，司阑老师是他哥哥。”
　　元青：“我……”
　　司阑按住了他的头。
　　“哥！”元青缩着脖子，“哥！我错了！”
　　【哈哈哈太要命了，看元青这前后反差我能看一天。】
　　【连久老师我举报！他翻窗出来的！拦都拦不住！我只能多送几个飞机了！】
　　【可是其他宝宝也很可爱啊，为什么一直不让宝宝们出镜呢？】
　　【多开几个直播间，我有两个手机！电脑也可以多开几个网页！】
　　【对呀，收入还很高。】
　　【我很喜欢刚才那个小树精，太乖了！头顶的树叶子还会动欸！】
　　【还有那个熊精，你们幼儿园这种猛兽都敢跟孩子放在一起吗？】
　　连久看到这个，脑袋都大了。
　　就是因为拍到了熊宝宝，所以直播间直接冲上热榜，她接到了柯元思的电话，问这么播没关系吗？
　　那会儿连久正在学校外跟司阑搭小超市呢，着急忙慌就往回赶。
　　“我们山里的动物没有凶性。”连久说，“在一起是没关系的。”
　　“至于其他宝宝出镜……”她想了下，“我们老师人手还是有些稀缺，而且这些孩子都比较小，不太适合一直在镜头底下，平时会给大家放一些视频的，谢谢大家的喜欢。”
　　连久觉得山里这些孩子们还没去拍电影，还没成明星呢，自己这公关手法就快练成了。
　　因为白天连久都在上课，没有时间来跟弹幕聊天，现在逮到机会，弹幕就刷个不停。
　　【新来的两个孩子是那天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的小朋友吗？】
　　这其实没什么能隐瞒的，毕竟当时所有人的身份都被网友扒得差不多了，连久：“嗯，现在也是我们的家人。”
　　【那以后她们是不是也要做自己的小妖怪？】
　　这方面连久倒是没想过：“这个看她们喜欢。”
　　【所以是孩子们自己选择做什么小妖怪啊！那头顶的耳朵和尾巴是不是都要定制呢？不是说是山里人做的吗？】
　　连久：“嗯……是吧。”
　　那些都是小妖怪们自带的欸！
　　【那什么，那这些耳朵尾巴有链接吗？我真的心水很久了！想给我家孩子买！】
　　【咳咳，我有一个朋友问，他两百多个月了，可以戴吗？】
　　【可以定制吗？就是猫耳朵兔耳朵那种。】
　　【突然想起来了司阑老师的兔子……】
　　【你们是真的想要耳朵吗！】
　　【你们心真脏啊，带我一个。】
　　连久下意识看了眼正在眼神威胁元青的司阑，心想，自己可是见过这位戴兔耳朵的样子的。
　　眼看着弹幕已经发展得离谱了，连久当即将风气拐回来，道：“我们没有链接。”
　　说完后，她话音忽的一顿，眼睛一亮：“但也不是不可以有。”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6-27 04:54:32~2023-06-27 23:40: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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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第四十章
　　◎妖怪集团（二更）◎
　　【你说你们提醒她做什么！这不就是要带货了吗！】
　　【可我真的很想要啊！】
　　【真的假的？真的会有吗？一模一样吗？】
　　“需要跟大家商量一下。”连久说, “如果可行，到时候一定会通知大家的。”
　　马上孩子们就要醒了，连久还要将手机放回去, 抬眼却见司阑的手一直放在元青头上，后者僵硬地坐着, 也不敢动。
　　“这是做什么呢？”
　　司阑莞尔：“不是想长高么？我帮帮他。”
　　以连久的直觉，司阑绝不可能是单纯地要帮元青，看小孩那表情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 等连久将手机和元青一起送回去后, 司阑才说：“让他消停一段时间, 就当个小孩子吧。”
　　那就是长不高的意思了。
　　连久忍不住问：“他不会恨你吗？”
　　“如果他敢的话。”
　　“……”
　　突然有点心疼小毕方了。
　　见她犹豫的神情，司阑轻叹一声：“他才醒来没多久, 着急想变回原来的样子。”
　　“嗯？”
　　司阑：“但当初他伤得很重，这样无异于拔苗助长。”
　　连久明白了他的意思, 担心元青为了快点变回来将自己透支, 所以才没让他这么快就去小卖部卖东西，而是让他继续跟大班的孩子们一起学习。
　　“那你呢？”连久想起初见时司阑苍白的模样，“你当初不是伤得比他还重吗？”
　　沉默几秒, 司阑才说：“我醒来比他早。”
　　“司阑。”连久跟他一起走出学校，忽的问, “要是以后大家都适应了社会, 都出去了, 那你是不是就不用守着这里了？”
　　许久后，连久才听到前方的人回了一句：“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的连久总有种错觉, 就像当初元青回忆司阑未说完的话一样, 她也觉得这会儿的司阑有什么话没说。
　　比如：会。
　　他会继续守着这里，就算这里没有了其他妖怪。
　　连久终究还是没继续问下去，她步伐加快，跟上步伐：“今天搭好，明天就可以出去进货了，我们得先列个清单，正好，我们还可以去珊珊她们家的超市看看我们的菜卖得怎么样。”
　　司阑侧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弯出一点弧度：“嗯。”
　　走到正在建设的小卖部门口，连久愣了下，这个小卖部场地是现成的，需要的树都是司阑从山里弄来的。
　　也不知道他什么速度，之前没一会儿就堆了很多。
　　只不过目前，好像一根都没用上？
　　没道理啊，走之前不是已经搭出来一个雏形了吗？
　　原本在帮忙的其他大妖怪都规规矩矩站在一旁，见连久来了，他们也是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园长，貔貅神君说，能省一点是一点，一道门，只要像门就可以了。”
　　宿才丰今天大棚那边不算忙，听说山里要建一个小卖部就自告奋勇过来帮忙了。
　　这会儿正站在房顶铺棕树叶，见连久和司阑回来，还得意地问：“怎么样？”
　　其实要搭的只是一个小门面，因为后面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是可以储货的，就像个小超市，所以只要好看过得去就行。
　　连久看了许久，才找到个比较合适的说法：“比幼儿园朴实。”
　　原本已经搭好的木头被拆了，宿才丰好像就在山洞门口立了两根木头，中间横了一根大梁，几片棕树叶被他挂在上面。
　　落魄，真是太落魄了。
　　“失策了。”连久痛心，“你们怎么能让貔貅老师来用料呢？居然还用了三根木头，一定花了很大的勇气吧。”
　　宿才丰骑坐在中间那跟横着的木头上，理不直气也壮：“那是我捡来的。”
　　合着还不是特意弄来的那些！
　　“多花点木头。”连久走过去将那些可怜又无助的棕树叶扯下来，“这样才会财源广进，没听说过吗？”
　　宿才丰很可耻地动摇了。
　　饶是司阑，也被这抠搜玩意儿给气笑了：“滚下来。”
　　宿才丰耸耸肩，忙不迭翻身下来：“不好看吗？我觉得还行啊。”
　　“让他们忙吧。”连久将他拉到一边，“我有其他生意要跟你谈。”
　　一听谈生意，宿才丰就来劲了。
　　没办法，相熟的妖神都知道他的德性，是不会让他去做生意的，就连管个大棚都没有全部的财政大权。
　　“园长，你可算是想通了。”宿才丰拉着她在一根木头上坐下，“我觉得我们两要是合伙，一定能大干一场，强强联合，珠联璧合。”
　　一根树杈子叉在他的后脖颈上，司阑站在后面，居高临下：“珠联璧合是这么用的？”
　　“你读的书多了不起？为什么不能用！”宿才丰将树枝丢开，“你走开走开，懂什么生意呢。”
　　司阑淡定坐下：“以后我就是这家超市的老板，为什么不懂生意。”
　　“这小卖部又不挣钱！”
　　现在山里的妖怪们都没什么钱，所以这个小超市暂时还只是一个公益小超市，办起来主要是可以给妖怪们提供一些人界常用的生活用品，让他们提前适应和熟悉，二来也是方便他们的生活。
　　这会儿的确挣不到什么钱。
　　司阑无声看着他。
　　“行，你听吧。”宿才丰往园长身边挪了挪，“园长，我们继续说。”
　　司阑默了默，也坐到了连久的另一边。
　　这些妖神总是在很多地方有种超乎寻常的幼稚，连久也习惯了：“今天直播间有很多观众都说喜欢我们山里妖怪的耳朵尾巴，问可以不可以卖？”
　　“那怎么能卖？”宿才丰摇头，“这都是土生土长的，身体的一部分。”
　　连久当然明白这个：“我的意思是，要是做成假的呢？”
　　“假的？”
　　“对，如果做成假的，能不能以假乱真？”
　　世面上是有很多毛绒玩具，耳朵尾巴什么的，并不稀奇，连久想要的是可以跟小妖怪们一模一样的，这样才够特别。
　　“如果有材料，那就很简单啊。”以前宿才丰也见过有些人类会做一些跟动物有关的小物件儿，所以并不觉得稀奇，“这有什么的呢？人类大街上一抓一大把，这些人怎么喜好这么奇怪。”
　　“不。”连久笑道，“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现在的人喜欢的是独一无二的东西，或者有象征性的东西。”连久说，“我们山里妖怪都是本物种有点结合起来的，所以特征跟普通动物的不同，就像司阑的耳朵，一般的兔兔耳朵是不会像他那样的。”
　　宿才丰觉得哪里不太对：“兔兔耳朵？司阑？”
　　“对，这种耳朵唯独他有，所以这就是他的专利。”连久找出专利的解释给他们看，“所以要是我们申请了这些独属于我们的形状专利，那这些只有我们能卖，出于这种独特性，也会吸引很多人来买。”
　　“用人类的话来说，像周边。”
　　“周边又是什么？”
　　“大家喜欢孩子们，由此喜欢他们的耳朵尾巴，以我们妖怪幼儿园这些特点衍生出来的物品，就是周边。”
　　想了想，连久指着司阑：“像如果大家喜欢司阑，那么我做一个司阑的小玩偶，大家也会喜欢，这个玩偶就是司阑的周边。”
　　又指着宿才丰：“就像貔貅，因为你象征着财富，所以很多商人都会给自己貔貅画像，又或者买玉做的貔貅带一带，这也能算作你的周边。”
　　一听这个宿才丰就愤愤道，“我很早就想说了，这些人这么侵犯我的形象权，也没给我钱啊！”
　　“……”
　　不愧是你。
　　连久又说：“以后我们还要拍电影，到时候这些东西会再一次被赋予独特性，所以要尽早做打算。”
　　“我觉得可以。”宿才丰点头，“这不就给我们山里的妖怪全给安排上就业机会了？”
　　“对。”连久又说，“前期的经费来源，等我们把跟合家超市的合同签了，那些钱你把妖怪员工们的工资发了以后，其他的就可以做这个项目的启动资金。”
　　“啊……”
　　连久：“财源广进。”
　　宿才丰咬牙：“行吧。”
　　又问：“那合同能不能提前签？虽然现在每天我们都把蔬菜运过去，但我们蔬菜的生长速度还是挺快的，除去幼儿园和妖怪们吃的，堆了好多。”
　　因为还是给超市试卖，能拿出去的量还是很少吗，而且还没有利润。
　　连久正要说话，就接到了双靓靓的电话：“久久！你那个蔬菜，再给我卖一部分吧！我周围的人天天来围攻我。”
　　给双靓靓的蔬菜都是免费的，但卖给其他人的就不一定了。
　　元青还没长大，这会儿双靓靓这边倒是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渠道。
　　“好啊。”连久爽快应声，“什么时候要？”
　　“当然是越快越好！”双靓靓说，“而且我给几个朋友说了，这可是很难买到的，可得先好好宣传一下你的蔬菜。”
　　“谢谢。”连久看了宿才丰一眼，后者秒懂，起身往大棚那边飞。
　　连久：“那我今晚给你带一部分过来？我们的蔬菜可以常温存放两天保持新鲜，你的朋友随时都可以去你那里拿。”
　　“好呀好呀！”
　　正好连久今天打算出去看看超市蔬菜的购买情况，顺便进货，还一举三得了。
　　有了双靓靓的渠道，这些蔬菜暂时不愁没有地方卖出去。
　　下午将孩子们都送回家以后，连久也带着宿才丰他们打包好的蔬菜跟司阑一起出发了。
　　没想到将蔬菜送到双靓靓家的时候，那里居然已经等了好几个人。
　　双靓靓无奈：“都是想要这个蔬菜的，而且还想看看你们真人。”
　　然后转身对身边几个人说：“没骗你们吧，修不修图她们就长这样，这是连久，这是司阑。”
　　这几个人都是做自媒体的网红，平常熬夜想方案策划、拍视频已经是常态了，而且几乎天天化妆出镜，所以对化妆品保养皮的要求也会相应的有很高要求。
　　之前吃了双靓靓神神秘秘说可以让状态变好的蔬菜，接连好好几天后发现，果真啊！
　　虽然没有什么返老还童的奇效，但自己身体的情况改善是完全能感知得出来的。
　　这种物美价廉的东西，谁不喜欢！
　　再一听说，是现在网上很火的那个妖怪幼儿园园长连久带着山里人种大棚种出来的，那就更好奇了。
　　连久也算是网红里的一股清流了，有编制的那种。
　　网红们多半都互相联系，还可以互带流量，要是能结交一下，那就再好不过。
　　所以一听说连久今天要送菜过来，几个关系好又在本地的立刻就赶过来了，把外地那几个人气得眼红。
　　几个网红热情打招呼：“连久园长处长好。”
　　这称呼将连久逗笑：“叫我连久就好。”
　　“之前吃你家蔬菜的时候都忘了。”网红们说，“这次回去一定给你做个广告！免费的！”
　　“那怎么好意思。”
　　这些蔬菜都是卖出去的，这还做广告，那自己岂不是白赚了？
　　“应该的，而且这蔬菜真的很好吃！”网红们拿出手机，“不知道能不能跟你加个微信啊？我们都关注你很久了。”
　　来这个世界这么久，连久也接触了很多人，立刻就明白了她们的用意。
　　双靓靓见连久有些迟疑，小声在她身边道：“她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人都很好，跟那些乱七八糟的网红不一样，不过如果你有顾虑，也可以不加。”
　　“没事。”连久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调出来，“谢谢大家关注。”
　　不管以后能不能合作，多个朋友多条路。
　　其他人又看向司阑：“那，司阑老师呢？”
　　司阑：“我不用微信。”
　　这借口是真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不过大家在司阑和连久身上看了个来回，见这两人同出同进的，大概也明白了不少：“能理解能理解。”
　　连久疑惑：理解什么？
　　从双靓靓家离开，连久又赶往了合家超市。
　　知道连久要来，吴母也在超市等着，一见面就喜笑颜开的：“小久，你们家这蔬菜是真不错。”
　　连久松了一大口气：“所以销量还不错吗？”
　　“那是真的太好了。”吴母带她走到蔬菜区，“从第二天开始，只要蔬菜摆上，不出半个小时就没了，一直让加呢，公司这边反应，每个试卖点都是这样的。”
　　吴母转向她：“所以我想，我们可以提前签合同了，我先付你定金，下个月月初你直接把订好量的菜运过来就行。”
　　“定金？”连久忙摇头，“这钱到时候我们运过来时再付吧。”
　　超市里人来人往的，吴母左右看了眼：“我们出去说。”
　　连久和司阑跟着吴母到了这边的办公室，在沙发上坐下后，吴母才道：“我知道你们山里的情况，特殊情况特殊处理，而且我也信得过你，这钱你们就先拿着。”
　　吴母也是没想到，从自己家吃完饭出去的第三天连久她们就又上社会新闻了。
　　这小姑娘的确有前途，能合作是双赢。
　　连久说：“一码归一码，我们这是做生意。”
　　闻言吴母对她又多了几分赏识，说：“当然是做生意，所以这钱，还有一部分用途。”
　　“您说。”
　　吴母从抽屉里拿出了几分文件，走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当初我们说好，如果合作达成，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你们这边也可以帮忙种植是吗？”
　　连久大致猜到了，接过了吴母手中的文件：“没错。”
　　“蔬菜水果倒是不多。”吴母等她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说，“就是不知道你们那里能不能养殖水产？”
　　连久疑惑：“一般水产不都是在海边或者是大湖周围吗？”
　　“没错。”吴母点头，“但现在大家买食物的品质量需求都提高了，水产被运输过来，路途中时间本来也长，加上售卖时间，我们要给的成本其实会更高。”
　　“也是。”
　　“所以你们那里能养殖吗？前期成本由我们来出。”吴母说，“我们是想要打造全国范围内什么都优质的超市的，现在规模也在扩大，不仅仅周围这几个省了。”
　　连久也想养殖，这水产的利润可比其他的要大，可浮玉山区也就一个湖，里面还住着妖怪呢，养殖水产的话不合适。
　　还没拒绝，就听司阑忽的道：“可以。”
　　“诶？”连久侧身，在他肩头小声问，“我们哪里有水养水产呀？”
　　吴母也没催，见两人要商量，体贴地起身回到自己的办工桌：“你们先考虑，不急。”
　　司阑：“不是浮玉山。”
　　连久茫然。
　　“我们还有其他妖界，浮玉山只是其中之一。”
　　连久脑海思绪顿时清明起来：“所以还有其他地方！哪里可以养殖？”
　　“南海。”司阑说，“精卫和麒麟在那。”
　　连久以前读过精卫填海的故事，疑惑：“精卫不是在东海吗？”
　　“……”司阑显然也知道她的意思，好笑道，“你觉得海真的能填平吗？”
　　连久顿时收声。
　　“她不想待在东海，自然就去其他地方了。”司阑道，“她跟麒麟镇守着海里的妖。”
　　连久：“现在南海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呢？”
　　“海里的妖比我们更难接触到人类社会。”
　　“那不是正好？”连久双眸微亮，“如果去那边养殖，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了。”
　　“嗯，到时候可能需要过去一趟。”
　　“这没问题呀，那边也有灵气滋养吗？”连久问，“也跟我们一样，养殖品质和速度都很快吗？”
　　司阑顿了顿：“那边的妖界，也是我在镇着。”
　　“？？？”
　　这连久是真没想到，惊讶地问：“这么远，你也可以？”
　　“那天元青不是跟你说了吗？”司阑弯唇，“我当初醒来时，跟他们打过架，吃过龙。”
　　原来讲小话他也偷听啊！连久脸颊微红：“是…”
　　“哪里会有龙？”
　　“海里。”连久张了张嘴，“不是说你醒来时下着雪吗？南海会下雪？”
　　司阑笑意敛了些，嗯了声：“天降异象。”
　　“追本溯源，我也是海兽。”司阑淡声说，“只不过后来去了其他地方，跟醒来镇守浮玉山不同，南海是自我降世时便镇守着的。”
　　“你好厉害啊。”连久忍不住鼓掌，但又终于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了，“等会儿，兔子不是陆地动物吗？海兔子也不长你这样子啊。”
　　司阑稍有些意外，随即喉咙里漫出两声低笑：“我要特殊一些。”
　　算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得知可以养海产的同时还可以兼顾南海的妖怪们，连久立刻对吴母道：“阿姨，我们谈好了，可以养，但不是在我们山区。”
　　“还有其他地方？”
　　“没错，我们在南海也有一个小渔村可以养。”连久说，“那边也有我们的一个扶贫点，而且水质也很特殊。”
　　吴母心里暗暗惊讶，没想到连久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居然还能扶贫到南海去。
　　“那还是挺远的。”吴母道，“我也不会让你们亏本，前期的试验样品，我们这边会出的。”
　　“那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谈好合作以后，连久又厚着脸皮向吴母请教了一下关于开小卖部，需要进一些什么生活用品。
　　得知山里还没有小卖部，而且这个小卖部里的东西都免费对山里居民开放时，吴母顿时被连久这种长瞻性给打动了，亲自给她列了一个清单，而且可以将仓库里进来的货物低于进货价卖给她。
　　这也算是达成合作的一个诚意表态了。
　　以后还有更多合作要做，大家都知道这是给互相的一个利益让步。
　　进完货回去，
　　因为要商量南海的事，龙应也一起上车回山里了，一路上连久想着就很激动，之前弄大棚蔬菜是试验起步的，也没有一个正式的开业仪式，这会儿山里又要搞大棚，又要搞养殖，还有周边生产，甚至业务还扩展到南海去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家大业大了。
　　“我们这也算是一个小公司是不是？”连久对身边的两位妖神道，“我们是不是可以搞一个统一的标志，再取一个名字？”
　　“不错。”龙应也认可这个观点，“你有什么好的意见？”
　　“名字的话就跟幼儿园一样？妖怪吧，简单直接。”连久兴致勃勃，“妖怪超市，妖怪水产，妖怪集团，以后还很有辨识度。”
　　司阑：“我没意见。”
　　龙应也觉得很好，没有比这个更有标志性的名字了，而且还是属于大家的：“那我明天就去注册，用谁的身份证好？用连久你的吧！”
　　连久立刻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这些都是因为你才有的。”
　　“我就是你们聘请的一个园长，这个真不行。”连久相当坚持。
　　自己是个普通人，在这儿当个园长就算了，可是妖怪集团是属于妖怪的，自己可不能担这个名。
　　龙应没想到她这次反应这么大，还这么抗拒，只好看向司阑。
　　司阑没什么表情，只是定定地看了会儿连久，而后点头：“可以。”
　　他说：“用我的。”
　　龙应和连久都是一震。
　　司阑这是不是第一次主动用自己的名义参与到妖界的事情中来了？！
　　既然司阑都这么说了，龙应自然也很高兴，司阑和连久，一个是过去对妖界的贡献大，一个是现在对妖界的贡献大，这两只，谁都可以。
　　生怕司阑反悔，龙应当即表示：“好，那就这么定了。”
　　连久反应过来后，也为司阑感到高兴。
　　他或许真的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去试着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妖怪超市！”连久问，“龙局，我们的营业执照什么时候下来呢？”
　　“知道我们要做超市，章池早就准备好了。”龙应说，“明天就能送来，后天就可以开张。”
　　“那也正经是一个开业仪式了，我们弄一个？”
　　这些只有连久懂，两个妖神自然都是听她的。
　　到山里后，趁着几个妖神用神力便捷下货，连久低下头，将几个妖神和认识的、知道妖界秘密的人类都拉进一个群里。
　　魏静辰：“什么群？”
　　连久：“人妖互助群。”
　　连久：“家人朋友们，“妖怪超市”后天开业剪彩，诚邀你们过来玩一玩呀。”
　　魏静萱：“撒花！”
　　汪山晴：“撒花！”
　　段子安：“撒花！”
　　吴珊珊：“撒花！”
　　柯元思：“撒花，但是，妖怪超市？卖什么？”
　　连久走到超市门口，拍了一个小视频过去：“这些东西。”
　　画面里像是有条无形的传送带一样，货物自发地往洞里运。
　　魏静辰：“一定来。”
　　柯元思：“虽然但是，后面那几位在做什么？”
　　天有些黑，连久开始注意力只在超市门口和货物上，被这么一提醒，这才发现，后面几个不用自己动手的妖神——
　　更矮版的元青抱着芭比娃娃在研究换装；
　　宿才丰在偷偷摸摸扯一点门口的装饰品下来，能省一点是一点；
　　还有个吃着不知道从哪拽出来的零食，看见传送带上有零食过去了，时不时挑一袋，藏好；
　　龙应一脸操心地把被藏起来的零食再一袋袋拿回来……
　　连久：“……他们可能在研究超市如何在开业第一天就倒闭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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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白泽醒了◎
　　开业时间是周末, 孩子们不用上学，正好可以凑热闹，为了这一天, 就连新学校的修建都暂时停了一天，以便让所有的妖怪都能来,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场面也是极其盛大。
　　坐在去浮玉山的公交车上，柯元思紧张得一直抖脚, 忍不住问：“辰哥, 你来过几次啊？”
　　“一次。”
　　“只来了一次就这么淡定吗？”柯元思佩服, “我都要紧张死了。”
　　想起自己那天来时闹的那些乌龙, 魏静辰默了默，决定厚着脸皮：“嗯, 其实也没什么，心态放松。”
　　“对对对, 我深呼吸。”
　　见柯元思努力平复心情, 魏静辰也悄悄做了个深呼吸。
　　秘书还在手机上给他疯狂发消息：“魏总，会议马上开始了。”
　　魏静辰打开手机摄像头，进了线上会议室。
　　秘书和公司一些高层已经在里面了, 看到魏静辰身后的背景时，都惊得表情管理失败。
　　只有魏静辰的秘书还算稳重一点。
　　作为大公司老板, 周末的时候也有很多事要做, 基本上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今天出门时秘书还很疑惑，怎么最近老板为了一个山里的资助老往山里跑, 甚至还将今天的一个高层会议改到了线上来做。
　　直到目送老板上了之前那辆奇怪的公交车。
　　谁说霸总不坐公交的！
　　公司高层们掩盖不住好奇心：“魏总这是, 在哪里？”
　　魏静辰淡定地说：“去一个开业剪彩的路上。”
　　好家伙, 为了一个开业剪彩还将会议改到线上，那一定是很有背景的公司开业了！
　　高层们：“不知道是哪家公司？”
　　“妖怪超市。”
　　“？？？”
　　那是什么地方？想必是跟合家超市那样的规模吧。
　　几个高层暗暗将这个超市名字记下来，以后要是听到了可要好好对待，毕竟能让魏总屈尊做公交，在公交上视频开会呢。
　　会议一直持续到公交车停下来，魏静辰这才道：“今天暂时到这儿，明天把方案改好再讨论。”
　　开会的高层们纷纷应下，然后看到视频里的老板身形开始抖动。
　　随即看到了另一张熟悉的脸。
　　嗯？？
　　那不是柯家那个小公子吗？怎么也跟魏总一起了？
　　柯元思以为魏静辰已经开完会了，看看眼前的大山，深呼吸几口：“老板，我还是紧张。”
　　得知今天有人界的客人，玉重明就站在山外迎接，接过两人带来的花篮：“你们好，我是浮玉山的玉重明，连久园长让我来这里接你们的。”
　　魏静辰：“辛苦。”
　　留在会议室里偷听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浮玉山又是个什么地方？
　　各个伸长了脖子却只能看到镜头里翠绿的青山，其他就什么也没有了。
　　啪的一下，视频会议结束。
　　高层们纷纷问魏静辰的秘书：“你知道浮玉山的妖怪超市是什么企业吗？”
　　秘书对此还是知道一点的，毕竟还知道资助的事儿：“好像是在乡下，魏总之前说要资助的那个妖怪幼儿园，可能是那里的村民开的超市吧。”
　　所有人：“？？？”
　　怎么资助幼儿园还要出席人家的开业剪彩的啊！
　　这就算了，那柯家那个小公子怎么也去了？！
　　LK集团高层一头雾水地去百度，结果只能看到一个叫司阑的法人，关于这个公司其他的消息一概没有，倒是搜出一堆相关的幼儿园视频来。
　　嗯……只能说魏总真是菩萨心肠，这种事都要亲力亲为。
　　柯元思和魏静辰走进山里后，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今天的妖怪们都聚在一起，又很高兴，就没怎么控制自己，所以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热闹得很。
　　这不比3D电影刺激？
　　柯元思觉得自己可以在这里生活了，都不用出去了！
　　一路上的妖怪们都好奇地看着这两个人，连久园长说过，今天会有人界的客人来，要好好招待。
　　所以妖怪们遇到就非常热心地打招呼：“欢迎你们来到浮玉山！”
　　骤然听到鸟嘴里说出人话，柯元思立刻抖了一下，后背激动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谢谢谢谢！”
　　经过湖边，鱼儿们还欢快地从水里跃出来：“欢迎欢迎~”
　　这时候的柯元思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连久会想要将这里的场景拍下来。
　　任何一个人看到都会为此动容。
　　“辰哥，我那天跟园长聊了很久。”柯元思转头说，“这部片子以后要是拍出来，一定会很轰动的，我以自己的从业道德发誓！你投它肯定没问题。”
　　魏静辰看他一眼：“你的从业道德？你不是失业了么？”
　　“……这不是一回事儿。”柯元思挠挠头，“我只是觉得拍商业片也要拍出自己的风格来，每部片子的编剧思想都不同，为什么我发表跟那些编剧不一样的想法就是另类呢，要是我在这些电影人之前先拍出来这部经典电影，那些跟我思想相违背的人难道也是另类吗？”
　　因为柯元思是自己妹妹的朋友，所以魏静辰跟他关系也还行，以前的柯元思可比这个固执多了，从不会跟人说这些。
　　但凡他以前能主动交流，也不会真的走到失业那一步。
　　魏静辰挑眉：“你最近思想进了一个台阶。”
　　“是么？”柯元思自己并没有发现，只是觉得思想负担减少了很多，“可能是因为那天跟连久园长聊了天？”
　　他自己也觉得有这么一点感觉：“很奇怪是不是？静萱学心理学，我们做了这么久的朋友我似乎都没有跟她说过这些，可是跟连久聊过以后，现在对谁都能说了，“难道她也是学心理学的不成？”
　　“那倒不是。”魏静辰回想自己跟连久遇到这几次的交流，“跟她说话的确会让人放松。”
　　自己接到电话时和刚来山里时，都被连久的状态和声音给安抚到了，其实选择投资也有这么一点原因。
　　她总是能让人相信。
　　两人聊着天就看到了目的地。
　　说是超市，其实门口就跟普通的小卖部一样大，用木头和树叶搭成的门头，看上去比幼儿园还要简陋。
　　但门口妖头攒动。
　　连久站在中间给大家介绍这个超市以后的用途，以后大棚和养殖场那边的蔬菜都会直接运到这边来，妖怪们就不用总是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去领了。
　　换做任何一个人来看，都认不出来被妖怪们簇拥着的连久，居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这个普通的人，却收到了所有的妖怪的喜欢和敬仰。
　　在她说话的时候，甚至不会有妖怪去插嘴，每一只都认真地听着。
　　妖群外面的魏静辰和柯元思穿着跟妖界格格不入，所以连久一眼就看到了他们：“欸！魏先生！小柯！”
　　妖怪们纷纷转过头来，见状很默契地让开一条路，让两位客人先进去。
　　柯元思低声感慨：“这不比咱们人界超市开业时门口那些人懂秩序多了？”
　　连久让开自己身边的位置，给妖怪们介绍道：“这是魏静辰魏先生，之前魏先生来的时候，可能不是所有的妖都看到了，他就是给我们幼儿园资助的LK总裁，幼儿园里孩子们的教学设施，包括投影大屏，一些休闲设施，都是他出钱来采买的。”
　　“另外这位，是以后我们的山里拍电影的合作方，柯元思。”
　　连久同时也将所有新来的老师都给请了过去：“还有这些，是我们学校新来的老师和医生，以后都会跟我们一起工作。”
　　大大小小地妖怪双眼亮晶晶地盯着看，整整齐齐鼓掌：“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几个人类被妖怪们簇拥着，居然有点手无足措。
　　魏静辰按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他怕自己现在就忍不住给秘书打电话说加钱。
　　但第一次来的柯元思明显就有点上头了。
　　他觉得自己这就是已经踏入了童话世界，双脚都飘飘然的，还有小鸟停在他肩膀上呢！
　　“我不仅是合作方！”他大声说，“以后你们山里的所有视频拍摄，娱乐休闲时想看的电影，我全给你们包全了！就你们之前看电影那个地方，我给你们开个电影院，到时候你们工作学习之余想看什么就有什么！”
　　众妖顿时欢呼声震天响。
　　但妖神们都懵了，这也是事先说好的？
　　连久也没反应过来：“小柯？”
　　柯元思额头激动得冒汗，双脸通红：“园长你别拦着我，我钱挺多的，大家开心我也开心，还有什么要资助的项目也可以随时找我！”
　　魏静萱啪一下捂住脸，这显眼包。
　　连久正要说什么却被宿才丰和元青给挤到了一遍，宿才丰热情地握住这位新财主的手：“这小柯我一看就很好，脑门上就写着有钱两个字啊，有前途有前途。”
　　柯元思恍恍惚惚：“你是？”
　　“我叫宿才丰。”宿才丰高兴地说，“人界一般都叫我貔貅。”
　　柯元思：“卧槽。”
　　等会，再握握！
　　宿才丰：“你很合我的眼缘，我有个小生意，我们两一起谈谈？”
　　“我也要谈！”元青垫着脚，“关于昨天那个娃娃，我觉得这些衣服款式少了点，你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柯元思一脸懵逼地被两位妖神给哄到了一边。
　　连久：挺好的，每个地方都有属于自己的显眼包。
　　还是得干预一下，不然柯元思不得被元青和貔貅这种“小缅甸”组合给骗得裤衩都不剩。
　　好在龙应一直关注着呢，给她递了个眼神。
　　现在客人和山里的妖怪们都差不多到齐了，那就可以开始剪彩仪式了。
　　连久在周围找了一圈，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正在吃糖的司阑。
　　之前介绍超市这些大小事，司阑不懂。
　　但现在他是老板，剪彩理应由他和几个妖神来。
　　好歹也是妖怪集团成立的一个小里程碑，还要拍视频记录一下，还可以发在网上，作为今天的素材。
　　“我来我来！”被龙应从貔貅和毕方堆里拯救出来的柯元思举手，“园长，我专业的，我来拍！”
　　柯元思不做剪彩嘉宾，他今天甚至还带了个相机，就是为了来记录自己这一生中特殊的经历的。
　　即便连久已经推脱了这个法人的身份，但最终还是被妖神们推倒了最中间的位置，跟司阑站在一起，加上一起来的嘉宾魏静辰，成功开业剪彩。
　　“妖怪超市，开业啦！”
　　“砰砰砰！”
　　特意买来的礼花炸开，彩带落在妖怪们头上，一个个新奇地用手去接，变成原型的小妖怪们就用脑袋和爪子去抓，在周围跑来跑去。
　　柯元思将这一幕幕地都记录下来，心想，都不用拍电影了，将这些生活片段拍下来那都是一个很好的纪录片了。
　　剪彩结束后，妖怪们都可以自己进超市里选东西。
　　毕竟这里的所有物品都是现在免费的。
　　连久也带着几个客人一起进去，给他们介绍。
　　柯元思边走边拍，得知这些东西都是免费的时候，还有些担心。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免费”这两个字的吸引力很大，但凡哪里免费，不管有钱没钱，那个地方一定人满为患，保安都拦不住的秩序。
　　高速上落下的蔬菜，打折的超市，做活动试吃的广场……
　　风雨过后，只剩狼藉一片。
　　柯元思说：“园长，要不要控制一下，大家有序进来？”
　　吴珊珊几人也是这么想的。
　　“不用。”连久懂他们的意思，往回看了一眼，“大家自己知道要怎么做的。”
　　几人也跟着回头，却楞在当场。
　　想象中一窝蜂拥挤的画面还没有出现，不管是大妖怪还是小妖怪，都还站在门口，一个让一个。
　　“你先进。”
　　“你先进，我那天来搭门的时候看了一眼的。”
　　“我洞里还剩点蔬菜，不着急，谁窝里已经没东西了，那就先进吧！”
　　巴五飞起来立在树枝上，大声说：“家妖们，进去拿了多少东西，记得自己来门口的本子上登个记哦。”
　　大棚那边暂时稳妥，只用采摘种植，所以司阑将巴五给调到了这里来帮忙，自己做个甩手掌柜。
　　门口的妖怪们纷纷应声：“好！”
　　原本还在乱跑的小妖怪们都老老实实站在自己家长身边玩着刚捡来的彩带，等着爸爸妈妈带自己进去。
　　见到这场景的几个人类纷纷沉默。
　　突然有点羞愧是怎么回事？
　　就连被汪山晴牵着的汪水水和汪峻都说：“大家不抢鸡蛋欸。”
　　柯元思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连久笑了笑，温声道：“我们山里不管是大小妖怪，都是初学礼仪，以前这些东西都没有拥有过，也知道很珍贵，所以没有比他们更懂需要的了。”
　　妖怪们陆续走进来，都保持着不打扰到身边妖的距离，就算要取什么东西都是老老实实排队。
　　小妖怪们好奇地看着这些以前从来没见过的东西，但也不会莽撞地上手摸，也不会自己动手去拿，只会先乖乖询问自己爸爸妈妈能不能要一个，大妖同意了才会去拿，不同意了也不会闹。
　　情绪管理相当到位。
　　魏静辰略感意外：“孩子们，也能控制自己吗？”
　　连久：“孩子们的教育跟周围环境息息相关，如果父母给的榜样好，平时老师们教的好，小朋友们互相也是这样，那他们就会认为这个世界就该是这样的，所以自然懂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玉重明一拍脑袋，这时候才恍悟过来：“所以园长您来的时候，并不只是教孩子，还让大妖怪们在您的办公室看视频。”
　　其实她也一直以为就该这样的，可现在才反应过来，如今的这个场面，跟连久园长一开始的每一步都有关系。
　　先是在办公室看，后来买了大投影，能看视频学习的大妖怪们也就越来越多。
　　连久笑笑：“我们进去再看看？你们有什么想拿的也可以拿，对任何人和妖都免费。”
　　魏静辰往前走，看到每一个货架旁都会有一张纸，上面印着图和字，走近一看，发现这些都是每个货物的使用方法和用途。
　　柯元思也将镜头推进：“这是……”
　　“这是园长准备的。”玉重明说，“虽然给大家都介绍了这些东西，但都是纸上谈兵，以前都没见过，担心大家没看到实物不懂，园长就说将这些打印出来，也慢慢教妖怪们认识。”
　　“对。”魏静萱说，“每天上完课，园长还得自己加班，后来我们也帮着做了一些。”
　　打印虽然简单，但要编辑文字搜索图片，还是一件挺麻烦和需要细心的事情。
　　柯元思来到山里激动的心情像是顿时被泼了一盆冷水，彻底冷静下来，再看连久时，更多了几分敬意。
　　一个人支撑着这么多的妖怪，为他们开辟一条走出去的路。
　　她得有多大的压力和决心。
　　一般人很难做到吧……
　　这不单单是扶贫，比扶贫做的事更多，要走的路更长，面临的困难也更大。
　　这时，洞口忽然有了不小的动静和骚动：“哇！！！有彩色的云诶！”
　　“好漂亮！”
　　“是什么云变成的妖怪吗？”
　　听见这些声音，几个妖神互看一眼，视线不约而同落到了连久身上。
　　连久也疑惑：“怎么了？”
　　走出去一看，在妖界的天空上，漫开一朵彩色的云朵，有光从上面照射下来，落在地面。
　　连久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云，心里微微颤动，下意识抬起手，指尖被云中的光印着，似是透明。
　　她听见身旁的司阑道：“白泽。”
　　连久一怔。
　　“白泽醒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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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你就是个私生饭！（二更）◎
　　有了毕方醒来烧了一个山头, 司阑醒来的冰天雪地的前提，连久都不敢相信，这一位妖神醒来的异象会这么温柔, 难怪白泽古往今来会被称作瑞兽呢。
　　“比我想象中的要提前一点。”龙应说。
　　司阑抬眸：“倒也不算提前了。”
　　拿着相机的柯元思问：“这是什么意思？”
　　玉重明大大松了口气：“我们另外一位沉睡多年的妖神，今天醒了。”
　　“白泽…”魏静辰思考着, “是传说中的瑞兽么？”
　　元青语气幽幽：“算是吧。”
　　吴珊珊觉得这话有点歧义：“什么叫算是？白泽在世人眼里那就是美好的象征啊。”
　　几个妖神沉思了一会儿，一致达成共识：“所以世人眼睛还是不够雪亮。”
　　其他人：“？？？”
　　“不过也还好。”玉重明小心翼翼看了司阑神君一眼，见他心情还可以, 于是压低声音说：“到底司阑神君在白泽神君面前会收敛一些, 不怎么发脾气, 互相压制。”
　　听完这话的连久恍悟, 难怪白泽醒来之前，大家都这么紧张呢。
　　原来是能制住司阑的妖神啊。
　　那岂不是比司阑更厉害？
　　连久顿时对这位新妖神有了很大的兴趣：“我们现在去看看吗？”
　　其他几个人期待地问：“我们能去吗？”
　　“可以。”龙应点头, 看着相机也是觉得有趣，“这也能记录一下, 你们是连久园长相信的人, 我们自然也相信的。”
　　几个人当即敲响警钟：一定可不能辜负了园长的期待！
　　妖怪超市这边有巴五瞧着，也不用维持秩序，大家便坐着校车上山追着彩色的云。
　　彩云最终停在离幼儿园不远处的一座山尖, 连带着这座山的植物好像都重新散发了不一样的光彩，像是被一层柔软给笼罩着。
　　跟当初毕方醒来时一样, 云中也有团刺眼的光。
　　只不过不再像在毕方那里一样怕被火灼伤, 大家缓缓走近, 却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不满地娇喝：“怎么是你们？我不想看到你们几个老东西。”
　　已经做好看到一个温柔妖神的连久：“……”
　　“看吧。”元青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摊手：“谁乐意看你呢。”
　　里面的女声嫌弃道：“元青？你怎么变成这副德性了。”
　　听了这么两句话, 连久微微一愣,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其他人也发现了异常, 吴珊珊小声问身边的小伙伴：“怎么听声音有点像园长？”
　　其余人纷纷附和：“我们也觉得。”
　　虽是像，但还是有些区别的，白泽的声音多了几分稚嫩的味道。
　　担心白泽也像毕方那样，受了伤没恢复，龙应先问：“你身现在怎么样？”
　　里面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次再说话时声音就没那么嚣张了：“挺好的。”
　　元青翻了个白眼：“那还不快出来！”
　　“注意你跟我说话的语气，你们走远一点。”乖不过三秒，白泽轻哼一声，忽而又柔声说，“我想见连久园长，能让她走近一些吗？”
　　同一句话，你是怎么做到前面凶后面温柔的？！
　　突然被点名的连久茫然地指了指自己，才醒来的白泽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
　　她走上前几步，问光影里的妖神：“你是说我吗？”
　　“嗯，是您！”白泽声音清脆乖巧了许多，“我常能听见您的声音。”
　　龙应给迷茫的园长解释：“她意识醒来许久了，只是未成形，所以之前我们才能感知得到她。”
　　也就是说在白泽意识提前醒来的这段时间里，连久在山里说的话她全都能听见。
　　那这很厉害啊！
　　连久惊讶：“那你岂不是跟司阑一样，能听见很多声音呀？”
　　“我是很厉害。”白泽说完后，声音又低了些，似乎是有点心虚，“那什么…也就比司阑神君差那么一点点吧，毕竟当初若不是他，或许今日就没有我了。”
　　连久猜多半当初在战场上时，司阑救下了白泽。
　　但她还是不解：“你要见我，是要做什么吗？”
　　“没什么。”云里的光晕动了一下，而后一个年轻姑娘缓缓走了出来，弯着眼睛温和笑道，“我只是想说，以后园长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可以尽管说，白泽一定倾尽全力，对了，我叫江安。”
　　众人都呆了。
　　因为这位神君，居然穿着跟连久园长一模一样的衣服，还长得一模一样，这面对面的站着，好像是一对双胞胎姐妹！
　　连久眨了眨眼：“诶？”
　　毕方目瞪口呆，又看江安又看园长的，恍然大悟，捂着嘴话也说不清：“你你你你你！她她她她！！！”
　　几个普通人都懵逼了：“这又是什么情况？！”
　　一旁的其他妖神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龙应和宿才丰叹了口气。
　　只有司阑，他双手环抱在胸前，指尖在手臂上点了点，淡淡道：“变回来。”
　　江安脸上的笑容一滞。
　　“三、二……”
　　一还没数完，江安懊恼地剁了一下脚，身形瞬间一变，成了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这下子长相也变了，很秀丽灵动，满脸的胶原蛋白，但衣服还是跟连久的一模一样。
　　生怕被司阑神君再勒令变回来，江安一把抓住了连久，可怜兮兮地说：“衣服可不可以不变了？我觉得很好看。”
　　这转变简直让连久哭笑不得，好端端的干嘛要变成自己的样子呢？
　　“你喜欢我的衣服？”她笑着说，“以后给你多买几身。”
　　这么一想起来，妖神们的衣服都没有买过，基本都是穿着自己身上原本障眼法。
　　“我也要！”元青也学着江安的样子，“你也没给我买过衣服！”
　　“有你什么事！”江安瞪着他，“你给我撒手！”
　　“我不！”
　　“你撒不撒手！”江安龇着牙，头顶缓缓冒出两只角来，凶狠地说，“小矮子，你想打架是不是？”
　　cua一下，元青又被准确无误地戳中痛点，哇的一下哭出了声。
　　其余的人和妖神都有些不忍直视。
　　分明也是个妖神，怎么放在元青这里他就像是没多大年纪呢？还是说这是跟大班孩子在一起久了的副作用？
　　“吵死了。”江安腾出一只手去推他，“把嘴给我闭上！揍你了啊。”
　　众人：“……”
　　原来这就是瑞兽？
　　被这两个妖神拉在中间的连久依旧没搞清楚状况，只好打圆场：“就是两件衣服，买，都可以买。”
　　“这不一样！不许给他买！”江安不依，“只能给我买！”
　　司阑觉得这两只妖实在是太碍眼了：“江安。”
　　听到司阑的声音，两个小学鸡妖神顿时气焰下去不少。
　　连久心想：这哪里是互相制约，分明还是司阑单方面压制。
　　江安撇撇嘴，眼泪汪汪：“我就是想跟连久园长穿一样的衣服都不行吗？”
　　司阑：“……行，但是现在不能胡闹。”
　　“噢。”
　　元青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凭什么换做我你就一脚把我踢下去，是她就是‘胡闹’了？？？”
　　对比与平常司阑对其他妖神的态度，连久这下也发现他对白泽的确更有耐心一点。
　　江安顿时又得意起来：“因为我有靠山呐。”
　　被夹在中间吃瓜的连久好奇：“什么靠山？”
　　“当然是您啦。”江安挽着园长的手，“在这整个妖界，谁敢动您的妖！”
　　其余人心道：挺好，白泽意识苏醒这段时间，倒是把整个妖界的形势摸得怪透彻的，知道谁是大腿了。
　　“可恶。”元青蹲到角落里，幽怨地说，“说得好听，不就是个跟宠么。”
　　“你说谁是跟宠！”
　　眼看着两人又要打起来，左右为难的连久忙道：“好了好了，要不咱们先下去，超市还开着呢，看看怎么样了。”
　　“那个超市是吧！”江安两眼放光，又乖巧起来，“园长，您带我去看看吧！我好奇好久了。”
　　连久还没被谁这么亲密地挽着过，也不是不喜欢，但就是觉得有点别扭，尤其是这个妖神居然跟自己穿得一模一样。
　　但也不好拂了新妖神的热情，她点点头：“好啊。”
　　回超市的一路上，连久总感觉白泽的目光一直都在自己身上，那种灼热感一点也不加掩藏。
　　她低头打量着自己，也不觉得哪里特别，于是问：“你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您好看啊。”白泽撑着下巴说，“我一直都想长成您这样，但可惜了，没学会，只能勉勉强强长成现在这样了，这些神君还不让我变成您的样子。”
　　连久心里有种预感，白泽醒来非要先见自己才出来不会是因为要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方便变身吧？
　　而且长相不是基因决定的吗！
　　不对，连久都被说蒙了，什么叫“没学会，勉勉强强长这样”？
　　她觉得自己好像不太能理解这个字：“学？”
　　“是呀。”白泽得意地指着自己的嗓子，“您看，这声音是不是跟您很像？我学了好久的，这段时间看不到您，我就只能听您的声音了。”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原因，连久好半天才回神：“为什么一定要学我呢？”
　　“因为我只听得到您一个人的声音呀，而且好听。”江安理直气壮。
　　原来只能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司阑却是能听到所有的声音。
　　连久温声说：“可是你自己就很好。”
　　“我才不好。”江安笑眯眯地说，“有这个机会，自然就要学着好看的人！比如您！我哪里会有您好。”
　　一直在举着相机拍的柯元思听了这么久，他混迹娱乐圈这么长时间，一下就理解了这些话的精髓，小声说：“这不就是追星？”
　　同时也在急速上网冲浪的宿才丰啧啧摇头：“还是脑残粉，哦不，唯粉，不对，应该是两者合体了。”
　　段子安：“没想到妖神也追星啊，我突然平衡了。”
　　江安哪里管什么粉什么粉的，能跟园长贴贴就是最好的！
　　但这也不妨碍她威胁其他人：“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们在说我坏话，再骂来单挑！”
　　连久：“……”
　　她忍不住垂眼看白泽说话时偷偷摸摸来蹭自己两只角。
　　还没说什么呢，这两只角就被一只大手给拎起来了。
　　“哎哎哎！”江安抬起头，刚要骂人，在看清是谁时顿时收声，“神君。”
　　司阑弹开她的脑袋：“管不住你了？”
　　“控制不住控制不住。”江安老老实实坐好，眼神却不住地往连久那里继续瞄。
　　活像是被老师抓包的女高中生。
　　司阑轻啧一声。
　　白泽立刻坐直目不斜视。
　　这一出弄得连久很疑惑，她凑近，小声问司阑：“白泽对我这么特别，是因为只能听到我一个人的声音吗？”
　　“嗯。”
　　“可是，为什么呀？”
　　“你对妖界的贡献大。”司阑顿了下，说，“妖神们敬重你，而白泽是瑞兽，自然会感受得到。”
　　原来如此。
　　但是……连久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在我来之前，你对妖界的贡献不是更大吗？为什么她不敢粘着你呢？”
　　“粘着我？”司阑笑了下，意味不明，“她敢？”
　　努力竖着耳朵的江安顿时抖了抖。
　　不管过了多久，这位神君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害怕啊。
　　还是久久好，只可惜，久久好像不认得自己了。
　　到了小超市，妖怪们还是在陆陆续续地从里面进货，只是因为还要看说明，所以里面的妖还是不少。
　　光有那些解释的纸和图还是让有些妖怪不太理解，因为有些不识字。
　　所以连久暂时先放下了白泽的事情，跟几个妖神和老师一起进去给大家慢慢解释。
　　白泽摇摇尾巴原本也想粘上去，却被司阑拉着头上的角给拉了回去，尾巴一下子就蔫了。
　　司阑睨她一眼：“收敛点。”
　　江安抿抿嘴：“我忍不住，我已经很久没见她了。”
　　几秒后，司阑才淡声道：“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我知道，一开始就知道了。”
　　白泽通晓古今，自从感知到这位现世就能察觉到她的状态，可是不记得归不记得，这也不妨碍自己跟她说。
　　江安焦急地在原地转了转：“神君，您既然知道，那为什么不跟她说？”
　　“以前的事，忘记了也好。”司阑看着超市里被妖怪们簇拥着的人，瞳色微深，“现在这样很适合她。”
　　江安眨了眨眼，不太明白：“可是，她也不记得您了啊。”
　　司阑笑了笑：“她原本，也不曾记得我过。”
　　这是江安从未知晓过的，当即楞在原地：“什么？”
　　但司阑没有再多说，从自己的小零食库里塞给了她一袋薯片，转身走了：“别给她太多负担。”
　　江安抱着这莫名其妙的袋子，一头雾水。
　　当晚，大家忙了一天，连久便让所有老师和妖神们先休息了。
　　江安不想睡在山上，连久就让她住在了教职工宿舍，正好跟玉重明一起。
　　而柯元思回家后马不停蹄就将所有的视频都导了出来，将不能播的那些先剪出来，然后给连久发了一份。
　　连久正好用来发今天的视频素材。
　　从中秋节过后，妖怪幼儿园代表的已经不仅仅是幼儿园了，还是整个浮玉山的整体。
　　现在账号已经有了固定粉丝，只要一发出去就有人看，瞬间就可以刷到评论。
　　凡事都有第一次，连久还挺想看到妖怪超市第一次开业大家会是什么反应。
　　【有点像小卖部，不确定，再看一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简陋可怜的小超市，你们这门面有什么是花钱买来的材料吗？】
　　【真是又好笑又想哭，太可怜了。】
　　【前面说可怜的，有没有看到剪彩的人是谁。】
　　【……我以为我眼花了呢，那不是LK的魏静辰吗！】
　　【这个超市有没有魏总的一块手表值钱？】
　　【艹，我是LK的员工，今天我上司说魏总早上的会议改成线上了，说是要去参加什么开业活动，合着是来妖怪超市了？】
　　【LK分分钟百万上下的生意，居然比不过一个超市？】
　　【话也不能这么说，咱们魏总是幼儿园的资助老板，来参加剪彩活动没什么奇怪的吧？】
　　【不奇怪不奇怪，但我们魏总是坐公交车去的，而且听说那位鬼才柯元思也在。】
　　【柯元思不是拍电影的吗？】
　　【公交车？？？是几百万的车坐着不舒服吗？！魏总见过公交车长什么样吗？】
　　【魏总剪彩不可怕，柯元思去不可怕，几个老师全是背景大咖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居然都要自己坐公交，闻者落泪。】
　　【起猛了，居然刷到真人版的童话世界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山里狮子还可以一起逛超市！】
　　【求求了，赶紧给我一个地址吧，我把你们超市都搬空！】
　　【超市已经开起来了，你们公司也注册了，什么时候开始卖耳朵！】
　　【急死了急死了。】
　　连久将大致评论看过，意外今天没怎么看到那些负面的，终于满意。
　　第一步圆满完成，把周边的事情解决完后就可以去南海看看水产了。
　　真是做大做强啊。
　　半夜。
　　连久宿舍窗外忽然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窗户被无声推开，那影子将脚搭在了窗户上，正准备翻进去。
　　这时却被人拽住两只角。
　　声音卡在喉咙里还没叫出来呢，就被神力给压制住了。
　　江安战战兢兢抬头，对上了司阑波澜不惊的黑眸，顿时缩了缩后脖颈。
　　门口还有两个蹲在那里看笑话的，元青嘿嘿直笑：“我就知道你要翻窗，还好我找司阑告状了。”
　　宿才丰蹲着磕瓜子，只见嗑不见吐壳儿，跟着看戏指责：“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就是个私生饭！园长是不会喜欢的！”
　　江安不敢跟司阑叫板，只好冲过去：“我跟你们拼了！”
　　后面的司阑将窗户再次关好，看了里面的人一眼，无声笑了下。
　　睡得还挺熟。
　　他走到校门口，按住了江安的头：“跟你说的话全当耳旁风了？”
　　江安低下头：“我就看一眼。”
　　“看几眼都不行。”
　　江安愤愤蹲下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宿才丰那里抓出一把瓜子，全放进嘴里，后者直瞪眼睛。
　　元青趁机也抓了一把，扭过头问：“所以园长真是那位圣人啊？”
　　“嗯。”
　　元青：“你们说当初我们都受伤了，她去哪了？”
　　这只有当初跟连久形影不离的江安知道。
　　但江安却茫然摇头，并且看向了司阑。
　　司阑负手而立，看着漆黑的窗户，身后的红色发带被风吹起来，缠在他指尖，片刻后，他缓缓道：“不知道。”
　　从哪来，去了哪，是谁。
　　他一直不知道。
　　就像当初她也不记得他，或许真的只认为他是路边那个邋遢得不会束发的乞丐罢了。
　　江安小声道：“司阑是不是在难过？”
　　元青：“我也觉得。”
　　“我也……”宿才丰忍无可忍，“能不能别再抓我瓜子了！！！”
　　作者有话说：
　　貔貅：说归说，别动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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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社会资格考试◎
　　青年报又发视频了！
　　配文：“我们从小学习的礼仪, 你们还记得多少呢？#妖怪超市开业#”
　　视频是从妖怪幼儿园发的日常里截取的，大小妖怪们有序排队选择货物的情形，还用红色加粗的文字表明了免费领取。
　　【你们青年报是不是蹭热度？每次都第一时间转发人家视频？要到授权了吗你们！】
　　【哈哈哈连久园长：以前的我们你们爱答不理, 现在的我们你们高攀不起。】
　　【有一说一，这热度还真是能蹭。】
　　【免费领货？哪个地方免费领取货物能有这种场面？】
　　【还说人家是山里人, 平时有些高知识分子那也比不过啊，羞不羞啊。】
　　【让我去吧，我付钱进去买, 我真的好想试试跟狮子在一块儿生活购物的感觉。】
　　【话说到现在位置, 居然没有一个人能找出来妖怪幼儿园的位置吗？你们本地人这办事效率也太低了吧！】
　　【别说找到位置了, 平常想要在山里偶遇一下都没有机会, 本地人暴风哭泣。】
　　【不会搭出来的秘密大棚吧？】
　　【你们清醒一点，哪里有大棚能搭出这么大的景？这不得比迪士尼造价高啊。】
　　看到这些视频的可不止是网友, 还有那些关注流量和热度的各大制作人。
　　其中就包括当地一家少儿频道节目组的制作人：“连久园长，您再考虑一下, 我们节目没有那么多幺蛾子, 都是做少儿启蒙的，在网上看到你们的视频后，我们制作组一致认为您和孩子们都很合适。”
　　因为有时候私信多, 有些重要信息看不见，连久特意开了一个号出来, 如果有什么要合作的人可以通过合作联系方式来找自己。
　　玉重明也会将这些找上门的人分门别类, 挑选出来再给连久看。
　　今天接到的就是综艺邀请电话。
　　连久从没想过居然会有这种合作, 以前她也会看少儿频道，因为有些东西对教学有帮助。
　　而这个制作人说的综艺节目方式也很简单。
　　不同地方挑来的孩子在同一个教室里, 上课老师是“实习老师”, 分别是未婚的明星和已婚有了孩子的家长, 真正的老师们则是在观察室观察，一是为了让电视机前的观众们知道什么才是正确教育的方法。
　　二是让没有结婚生孩子和已经有了孩子们的不同身份观众可以来学习。
　　对方说得也没错，的确有启蒙的意义在。
　　但问题出就出在，小妖怪们跟其他孩子不一样。
　　这种邀请就不仅仅只是给钱的问题，影响力还相当大，连久有些迟疑。
　　“其实你们平时也开直播，这跟在你们直播间是没有什么区别的。”那边的人听出来了连久的犹豫，努力劝说，“只不过我们会加入一些孩子们互动的环节，以及老师不在场。”
　　会挑出不同幼儿园的孩子一起在一个环境下，而且还没有相熟的老师，这也是连久担心的原因。
　　虽然现在幼儿园里已经有两个小朋友了，但小朋友们都是互相知道身份的。
　　一下子让小妖怪们跟很多人崽待在一起，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后果可不太可控，又还是直播呢。
　　虽然当地的少儿频道直播没有那么多人，可妖怪幼儿园账号下的网友多呀，要是知道了小妖怪们要上电视，那岂不是都会跑去看少儿频道。
　　加上那些所谓明星效应，人就更多了。
　　这已经不单单是妖界的事，人界那边也是需要同意的。
　　最后连久决定开了会再说这件事：“我考虑后会回复你们的。”
　　当晚，她将妖神们和老师们都聚在一起，同时也请来了章池，将综艺邀请的事说了。
　　“其实上去也是有好处的。”宿才丰说，“我们现在虽然设施条件在逐渐完善，但孩子们还是没有出去看过世界，与不同的人交流。”
　　这也是连久考虑到的方面之一。
　　魏静萱沉吟一瞬：“可是现在最主要的是，直播会不会发生控制不了的问题。”
　　大家都懂，但凡有一个小妖怪当场变身，那就是直播事故了。
　　连久问一直没说话，弱弱缩在角落里的章池：“章局，你觉得呢？”
　　开业原本都想请他来的，但这人见到几个妖神就瑟瑟发抖，整个浮玉山那么多妖怪，他岂不是会当场晕厥。
　　章池还是坐在人类老师中间的，被几个大小妖神齐刷刷盯着，他立刻抓紧了段子安的手给自己打气。
　　仔细去这个问题，他觉得连久的话一问出口，好像是她心里有了自己的打算似的，于是反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的建议是，去。”
　　这个结果章池倒是不太意外，探着头问：“原因呢？”
　　“妖界现在的变化大家有目共睹，我相信上面一直看着的人也知道。”连久双手搭在桌面，认真的说，“但如今我们还是没有往外走出一步，依旧是被困在这里的，就算是出去，也还是那几个有事情的人才能被批准。”
　　几个妖神骤然一愣。
　　章池秒懂，表情也从害怕多了几分严肃：“所以你想借这次的事情，给妖界谋取一个福利？”
　　“不是福利。”连久笑道，“是权利。”
　　她温声问：“如果这一次我们的综艺录制顺利，那么接下来，我们妖界的限制是不是就可以不这么强了呢？”
　　这是毋庸置疑的，小孩子们都能控制好自己，在直播环境下顺利完成录制，按大妖怪自然也不用说。
　　章池沉思。
　　“从我来到妖界开始，都没有听到过什么新规定说，妖界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开放。”连久紧接着道，“总不能一直给我们画饼吧。”
　　这章池可太冤枉了，他也是想着要妖界好好的。
　　不然怎么可能在那么怕妖的情况下，还敢进来开会呢！
　　章池：“那，那这个限制，你有什么想法？”
　　连久自然也不会让他难做，拿出一张纸，写下了几个字。
　　见章池不敢伸手，段子安将那张纸拿过去，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社会化考试？”
　　连久：“设置一个考试，如果我们的妖怪都能通过这个考试，那么是不是就可以在人界自由了？”
　　她笑着说：“人界有各种各样的考试和面试，我们定一个社会化考试来获得自己的自由权利，也不过分吧。”
　　这当然谈不上过分，甚至是合情合理了。
　　这个提议说出来有谁会拒绝呢？
　　是你人界说好的，只要妖怪适应了人类世界的规则，不引起恐慌，那就可以出去了。
　　但即便是说好了，也没见有什么实际行动。
　　现在妖界主动提出行动准则，而且在任何意义上都是说得过去的，你人界要是再拒绝，那就是不知好歹了。
　　章池也觉得这件事人界这边做得不太厚道，于是点头：“我跟上级汇报一下，尽量明天给你们答复。”
　　“那就辛苦了。”
　　-
　　第二天中午，章池就将结果带来了，让连久直接过去签协议。
　　若是以前龙应负责整个妖界，那么他签也可以，但现在妖界是连久一手带起来的，上面表示一定要让连久亲自签下这份协议。
　　连久对此没有什么异议，自己提出来的建议，自己会负责。
　　老师们看着连久园长前脚刚跟司阑神君踏出校门，后脚，一个白色的影子就屁颠屁颠地跟在了他们后面。
　　“她凭什么不会被踢回来！”元青垫着脚，语气幽怨，“一个破跟宠，有什么了不起的。”
　　魏静萱也跟着伸长了脖子：“你们不觉得很和谐吗？”
　　“什么和谐？”
　　“这背影像不像一家三口？”
　　众人立刻用诡异地眼神看着向她，段子安呸呸呸了几声：“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
　　元青顿时扭头：“嗑什么？瓜子吗？”
　　吴珊珊捂住他的耳朵：“小孩子不要听。”
　　“再怎么说，元青去才算一家三口吧。”汪山晴沉思，“白泽看起来更像是妹妹。”
　　元青：“等会儿，你们背着我说什么谜语了？”
　　所有的老师最不忌惮的就是这位小神君了，魏静萱拍拍他的小脑袋：“以后在教室，多跟小朋友们玩一玩手机，以后就知道了。”
　　元青：？？？
　　到了市局，连久将章池准备好的文件仔细看了一遍。
　　一月一次考试制度，会分别从行为准则、法律规范、模拟情景三科中一一考试，只要通过了，就会给妖怪办一个合格证，只要拥有这个合格证就可以在人界自由活动。
　　跟考驾照似的。
　　不过作为跨进人界的第一步，连久已经觉得很满意了。
　　以后要是持续发展，这个合格证的作用就不会很大了，甚至可以直接消失。
　　“对了。”章池想起另外的一件事，“听龙局说你们还要申请南海那边的活动许可？”
　　“对。”连久今天来也是要说这一件事，“南海的妖怪一般都居住在海底，这对于他们学习适应社会没有一点好处，后期的生活活动也是要上岸的。”
　　这边山里的幼儿园已经申请了资金，那边却还没有。
　　而且那边的妖怪种类少，可能这会儿还住在贝壳和珊瑚底下呢，但是做水产养殖不像山里，做水产养殖的地方不能生活。
　　所以对于普通妖怪来说来来去去会很麻烦。
　　之前连久跟龙应说了这件事，看来现在是已经反馈出去了。
　　“我跟上面说过了，到时候会批给你们一部分扶贫资金，可以在陆地上临时搭一个安置点。”章池说，“到时候那边的妖可以分批搬进去，但如果你们要发展什么经济，那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连久心里的石头落下：“谢谢。”
　　龙局从办工桌后面走出来：“连久园长，我在想，如果我们山区这边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后，能不能在那边也办一个幼儿园，不仅是那边，其他妖界也同样。”
　　连久点头：“完全可以啊，为什么要等我们这边稳定？”
　　龙应看了司阑一眼，说：“还得你过去指导一下。”
　　连久心底一晃，想起自己在几个妖神这里好像还是妖怪的身份。
　　现在山里也招了人类老师，还有一起合作的人类。
　　这些妖神应该对人类不像当初那么抵触了吧？
　　连久想了想，试探着问：“有没有想过在人界招一个呢？”
　　龙应摇摇头，叹气：“哪里还能找到跟你一样的呢。”
　　自从知道这位是白泽选择追随的圣人后，其余几个妖神就知道了，连久真的不是妖。
　　但同时，她也不是普通人。
　　这也算是误打误撞？
　　但其实也不算是误会，因为连久出现时，是司阑指引过去的，司阑现在也绝不可能指引到其他人。
　　上哪再去遇到一个凭空出现的“圣人”呐。
　　听龙应这么说，连久自己也摸不准了。
　　这是还不信任的意思吗？
　　可是不应该啊。
　　但想起自己做的事，招园长和招老师可不同。
　　连久信任自己，却也不敢替妖界做主，在选择一个同样可以值得信任的人来担这种大任。
　　难道再选一个同样跟自己一样是穿越来的，然后被妖神们发现逮过来的人吗？
　　这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
　　不过连久却也有些疑惑，自己总不可能凭空就出现在这里了？总会有些原因或者事件背景。
　　有其一为什么不能有其二呢？
　　出了市局，连久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司阑：“在发现我凭空出现之前，你们有发现过其他人凭空出现吗？”
　　“没有。”
　　“之后呢？”
　　司阑还是摇头。
　　连久有些失望：“好吧。”
　　察觉到她的情绪，司阑垂眼问：“怎么？”
　　“就觉得还挺奇怪的。”连久低声说，“没有预兆，没有缘由，就出现了。”
　　司阑笑道：“有什么好奇怪的。”
　　“嗯？”
　　转过头，见司阑含着笑，眸色却很深远，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世间没有缘由的事情多了去了，我们不也是毫无预兆，非本愿出现的吗？”
　　这话让连久怔了下。
　　的确，几个妖神说过，他们的出现只是天灾现世，故此他们也现世了。
　　从凶兽到妖神，没有预兆也没有缘由，也没有任何人问过他们的意见。
　　片刻后，连久笑道：“算了。”
　　她看着蹦蹦跳跳从市局门口跑过来的江安，笑道：“既来之则安之，至少现在做的事是自己想做的，也算是个好消息。”
　　司阑勾了下唇。
　　“久久！”江安手里挥舞着一个东西跑近，“这是应龙给我的，说是工资卡，里面有银子可以花，这个给你。”
　　其实以现在幼儿园的状况，连久已经不用再保管妖神们的工资卡了，赚的那些钱里腾出一点钱来给自己和老师们发工资还是可以的。
　　当然，除了司阑这个懒得自己动手，以及宿才丰那个不愿花钱的除外。
　　所以连久没有收下：“自己留着花，这钱是你的。”
　　“我没有什么要买的，平时给你拿点零用就行。”江安不由分说将自己的卡塞到了连久手里，“我听说司阑他们的都在你这里，那你怎么能区别对待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连久被她这异于常人的脑回路给惊呆了：“那……好吧。”
　　不过见江安神杀过穿着的跟自己一样的衣服，连久想了想：“不然，我带你去买点衣服吧？”
　　小女生应该都喜欢这些。
　　“好诶！”江安挽住她，“我最喜欢跟久久逛街了！”
　　连久听这话总觉得逻辑有点奇怪，怎么好像白泽以前跟自己逛过街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可能只是这个“唯粉”的简单想法。
　　带着两位妖神去了商场，连久也记着元青的话，也打算给他挑几件，又想起几个妖神的卡都在自己这儿，那就每位都挑一点吧，他们好像都没有自己的衣服。
　　坐在小沙发上等着司阑和江安去换衣服的过程中，连久还有点想笑，自己这也算是体验了一把霸总看人试衣服的感觉了。
　　司阑没有江安那么多小女生心思，他对衣服什么的完全没兴趣，全然是连久挑的才愿意试一试。
　　才进去每一分钟就出来了。
　　连久眼睛顿时一亮，上一次看到司阑穿现代装还是他穿制服的时候。
　　可换上普通的休闲服，却又更多了几分的慵懒的感觉。
　　果然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一旁几个服务员都忍不住一直朝着这边看，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颜值的人一块来店里。
　　“你们不知道吗？他们是最近特别火的那个幼儿园的老师。”其中一个服务员低声道，“那个最漂亮的坐在沙上那个，叫连久，已经被好多官媒点名表扬过了，听说还是体制内的领导，下乡扶贫去的。”
　　其他服务员惊呆了：“好家伙，这么年轻？那个帅哥呢？”
　　“应该是一对儿吧，总是见这两人一起出现，也没见跟其他人在一块儿绑定什么的。”
　　“看起来郎才女貌，还挺般配啊。”
　　连久发现自己面前的司阑好像不太对劲，试衣服出来后，就站在原地不说话，垂着眼睛耳尖还有点发红的：“司阑？”
　　司阑像是才回神：“嗯？”
　　“怎么样？”连久打量着问，“你觉得合身吗？”
　　司阑嗯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默不作声地吸住肚子，底气十足：“合身，标准尺码。”
　　连久：“……”
　　作者有话说：
　　司阑：不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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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鬼和连久哪一个更可怕？（二更）◎
　　最近的导购很有眼色, 立刻捧道：“对啊，这可太合身了！我们店里的模特穿得都没这位先生好看！这位先生的身材也太好了吧？”
　　得到了认可，司阑好像背都更挺了, 那眼神就像是在说：你看，我没说谎吧！
　　连久被他着实可爱了一把, 没想到自己以前一句无心的话会被司阑给记到现在。
　　但诚心而论，他的确不胖，只是对比刚开始时有些病弱的模样, 现在看起来很有精神头。
　　“挺好看的。”连久真心实意地说, “还要再挑几套吗？”
　　听到好看, 司阑勉为其难地舍弃了自己一部分零食钱：“也行, 你挑。”
　　“我们这边还有情侣装！”导购热情地说，“您二位要不要试试？像你们这种衣架子上身了一定好看！走出去人人都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司阑顺着那个导购的指引望去, 还没看到衣服什么样呢就听连久很自然地否认说：“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情侣。”
　　导购有些尴尬：“抱歉抱歉。”
　　司阑也将视线收回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试衣间出来的江安却听到了, 她才不管什么装, 那个衣服是一样的，那自己可以跟久久一起穿！
　　她气势汹汹地走过去，将那件衣服拿下来：“我要这个！久久, 我给你买，我们穿！”
　　连久：“……”
　　司阑：“……”
　　导购站在这三个俊男美女中间, 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这不是个小姑娘嘛！
　　买情侣装就算了, 怎么还要跟另一个美女穿？
　　“我给你挑公主裙。”连久说, “这个不合适你。”
　　“为什么？”
　　“因为这个要满十八岁才能穿。”连久严肃地说，“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穿。”
　　“我喜欢你的呀。”江安觉得没什么毛病, “而且我不止十八了, 我今年……”
　　话没说完就觉得身后有股凉气, 即便是才苏醒没多久，也不妨碍江安对这种危险的感知，她缓缓扭头，见司阑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江安从善如流地改口：“……那我们买公主裙吧。”
　　拉着连久走远，江安纳闷的一边回头一边道：“以前司阑神君对我没这么凶啊，怎么我这次醒来他变了这么多？”
　　在这之前连久也听说司阑对白泽要更有耐心一些，于是跟着回头看了一眼，说：“他也没凶你啊。”
　　“久久不懂。”江安摇头，“我能感受得到，这次回来他比以前更排斥我了，那天他居然把我从你……”
　　糟了，差点说漏嘴。
　　没听到下半句，连久疑惑：“从我？”
　　“没事。”江安好像发现了什么，“没事了，我们买裙子吧。”
　　心里却大骇。
　　对啊！每次自己要跟久久贴贴的时候，司阑就拽着自己角扔开。
　　可以前不会这样的。
　　以前他从不靠近久久，就算自己一直在久久身边，他也像是没看见，但因为久久的关系，对待自己的时候，他多少会比对其他妖神要友好一点。
　　现在他在久久身边了，开始一视同仁了是吧！
　　才从貔貅那里学来新词汇的江安愤愤不平。
　　这只犼怎么能这样子的？！自己追星成功不让别的妖追？他才是最大的毒唯吧！
　　在商场里买了一堆衣服，连久又带着这两位妖神在外面吃了一顿饭。
　　坐在小餐馆里，江安好奇地翻看菜谱，司阑坐在连久身边，琢磨了一下觉得有哪里不对：“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
　　司阑认真问道：“为什么我跟你出来，吃的都是路边摊，但是跟其他人或者妖出来，每次都能吃到小馆子。”
　　“……”
　　你到底是有多记仇啊！
　　连久顿了顿，决定说点好话：“可能是因为，我跟你比较熟，所以比较随便。”
　　司阑点头：“我以为，你会觉得我比别人好骗。”
　　连久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怎么会！不可能！”
　　“是么？”
　　连久故作镇定：“当然是了，你看我只给你一只妖怪留了小零食。”
　　还没点完菜的江安立刻竖起耳朵：“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路边摊什么小零食？”
　　司阑：“没什么。”
　　“我明明听到了！”江安当即放下菜单，“不行，我也要跟久久熟，我也要吃路边摊！”
　　连久再次被这只小妖神的脑回路惊到。
　　这也要争着比？
　　司阑冷笑一声：“你再多说一句，西北风都没得喝。”
　　江安捏住菜单一角，捍卫自己的粉丝权利，不服软：“跟我横什么横，又不是你付钱。”
　　司阑放下了手中的水杯，江安立刻缩到连久身边当鹌鹑。
　　连久头疼，感觉自己好像又带了一个元青，这些妖神每个怎么都那么个性鲜明：“好了，先吃饭再说。”
　　暂时休战，这次坐的不是包厢，小饭馆服务员不多，连久拿上勾好的菜单去了前台。
　　江安和司阑面对面坐着，后者淡淡抬眼：“不是说了不要找麻烦？”
　　江安委屈地说：“可是，以前明明是我跟久久最亲。”
　　司阑压了下眉：“没有谁跟谁最亲这回事。”
　　“可我就是为了她来的啊。”
　　司阑触碰着杯子的手指动了动，说：“她不是你的附属品，你也不是她的。”
　　江安摇摇脑袋，对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表示怀疑，反问：“那你怎么也老跟在她身边？”
　　司阑淡定地喝了一口水：“我是她的保镖，负责她的安全，她亲自雇的。”
　　“说你不是人你还真不是啊。”江安拍拍桌子，“久久都辛苦成这样了，你还要她花钱雇你？”
　　司阑想起之前连久说的那句：一盒自热火锅收买的。
　　决定暂时先隐瞒这个事实。
　　“不过……”江安目光在周围晃荡了一圈，算是认真了点，“作为保镖，你不觉得今天很奇怪吗？”
　　司阑嗯了声：“无妨。”
　　“你发现了？怎么又不说？”
　　司阑：“能解决的事，不要惊动她。”
　　江安撇嘴，这妖还真是坐得住。
　　很快，连久回来。
　　坐着的两位妖神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一个依旧吃饭都要贴贴，一个缓慢而又保量的将所有的菜品消灭干净。
　　此时的小饭店外，几个鬼鬼祟祟的人躲在车上：“怎么样，什么情况了？”
　　副驾驶拿着小望远镜观察的男人扬起声音：“结账了，应该是要走了。”
　　驾驶座的大胡子赶紧让后座的两人趴下：“快快快，躲起来。”
　　四人压低身子在车里，深怕被人看到。
　　等连久几人从车边离开，他们才敢冒头出来，发动车子。
　　后座其中一个人说：“我怎么觉得刚才司阑和他身边那个小姑娘看了我们一眼？”
　　“看错了吧？他们都没见过我们。”大胡子将车掉头，“可能就是随便一眼，今天跟了这么久也没见被发现啊，卧槽……他们居然坐公交？”
　　现在这么有名气，有了这么多直播打赏，还有那些什么广告费赞助费，甚至还是公职人员。
　　出门居然还坐公交？
　　“我们要不还是算了。”后座那人有些胆小，“你们都看到了，她们之前可是从市局出来的啊，到时候给我们抓进去怎么办？”
　　“我们又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开车的大胡子骂了一句这老鼠胆子，“网上这么多人好奇这座山的位置，我们找一找怎么了？到时候直接说是偶然间看到的，你还要不要钱了？”
　　“就是啊。”拿着小望远镜的男人也还道，“再说了，你别忘了是谁让我们的菜卖不出去的。”
　　这几人就是之前合家超市进蔬菜的那家公司里的。
　　原本是一个月签一次合同，但这一次合家超市说暂时不会再订蔬菜了，所以他们可以提前准备一下，联系其他商家将蔬菜卖到其他地方去，这也是互不耽误。
　　可这家蔬菜公司跟合家已经合作了很久，就靠着合家这个大单子养活，哪里会看得上其他小门小户的。
　　说不要就不要了，他们怎么办？
　　几人一合计，就在超市蹲了几天点，终于发现合家跟其他公司的人签了合同。
　　那个人就是连久，最近连久在网上这么火，稍微关注一下就知道了。
　　不仅如此，几人还发现合家不仅仅是一个超市签了合同，整个省居然都决定用妖怪大棚的蔬菜了，进超市一看，试卖的那些蔬菜都被抢购一空。
　　这让几人完全咽不下这口被撬单子的气。
　　“搞得神神秘秘的。”大胡子冷笑着说，“我就不信什么蔬菜这么神，难不成还是神仙种的？不就是仗着有点名气，小老板在她们那里上班？也不让人知道位置在哪，不就是有鬼吗。”
　　拿望远镜的那人附和：“对啊，说什么被表扬那么好听，实际上不也是凭着自己市局的那点小权势，跟我们这些平头小百姓争，就是些贪官借着扶贫的名义捞钱呗，我今天就要戳穿她们的真面目。”
　　大胡子跟他一唱一和：“我看那个什么幼儿园多半也是假的，只要我们找到证据，到时候火的就是我们了，再不济，搞掉她们的大棚也是好的，给她吹得神乎其神的，不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们，这下我看那个连久能怎么办！”
　　坐在后座的两个人看着脚下那些百草枯，都默不作声。
　　车慢慢开离市区，周围几乎没有车流量了，大胡子只敢不远不近地跟着，问身旁的人：“能看到吗？那公交车是哪一路？去哪的？”
　　拿着望远镜的人疑惑地将镜头转到其他地方，又转回去又取下来。
　　大胡子：“问你呢！”
　　“看不清啊。”副驾驶的人说，“好奇怪，看其他地方就能看清，但看不清这两公交车的车牌和上面的字。”
　　“那肯定是他们故意弄的！说不准本来字就模糊。”大胡子莫名兴奋起来，“我就说他们有问题，还敢遮车牌？一般人谁会这么做！”
　　正说着，前面多了一道弯。
　　转眼间，连久她们坐的公交车就不见了踪影。
　　大胡子忙踩着油门跟上去，同样转过弯后，他一下子傻眼了，猛踩刹车，所有人被惯性搞得向前猛倾。
　　“艹，你怎么开车的！”
　　大胡子声音有些虚：“你们看得见吗？还是我眼睛花了？”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市区那么远了，原本是沥青路到了这里也忽然断开，前面都是泥泞小路，还被层层的灌木遮掩着，小轿车过去都困难，别说刚才那么大一辆公交车了。
　　其余人也傻眼了，后座那两人挤到前面来：“什么情况！？”
　　大胡子拍了自己两巴掌：“原来不是我的幻觉。”
　　“不会撞鬼了吧。”拿着望远镜的人手有点发抖，“这路刚才那车可以过去？”
　　事实上，别说过去了，那些挡住路的灌木又新又绿，怎么可能有车刚刚开过去！
　　大胡子往后看了眼，身后还是刚才那个弯道，他吞吞口水：“掉头回去看看？”
　　其他人面面相觑，这场景，压根不敢动。
　　可是，那么大一辆公交车，它也不能突然消失啊！
　　这也太诡异的吧！
　　后面的人不确定地问：“真要掉头啊？”
　　大胡子：“李老二，你下去看看。”
　　拿着望远镜的李老二不干了：“要去你去！我才不去！”
　　这会儿下去那不就是找死？！
　　大胡子：“老三老四？”
　　都是一个村出来的，又在一起种菜，感情都不错，大家平常都这么叫。
　　但现在谁也顾不得感情了，后面的老三老四直摇头：“要去一起去。”
　　很好，谁也不愿意下去了。
　　天色渐暗下来，周围冷冷清清，时不时传来几声奇怪的动物叫声，几个人吓得缩在车里声音都不敢放大。
　　老三老四都要哭了：“我就说，不要做亏心事！”
　　大胡子紧紧捏着方向盘，关键时刻还有决断：“别吵吵，我倒回去看看。”
　　这路太狭窄，根本掉不了头，既然都不愿意下去，那就只能倒车了。
　　车缓缓往回倒，弯道越来越近，几人心里也越来越紧张。
　　两分钟后，倒过弯道，看清这里的状况后四人冷汗直冒，原本过来的沥青路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跟之前看到的那条泥泞小路一样的状况。
　　好像根本就没有倒车回来过！
　　再回头一看，后面也是一模一样。
　　大胡子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后面的老三老四更是差点哭出来：“鬼打墙啊，我们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
　　李老二骂了一句：“说是遇到鬼打墙就骂，骂得越脏鬼就越怕。”
　　说着嘴里就飚了句国粹。
　　后面的老三老四见状也闭着眼睛开始骂了起来。
　　大胡子被吵得脑袋大，一巴掌扇在李老二头上：“你们是傻逼吗！拿手机定位啊！”
　　被这么一提醒，其他人赶紧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别说定位了，根本就没信号！
　　大胡子：“紧急呼救紧急呼救！”
　　这时候哪里还管能不能打通，李老二赶紧将120、119、110都打了个遍。
　　当然，最后打的才是110。
　　本来就是来做坏事的，要是能打通前面两个，那就绝对不要碰第三个。
　　哪里能想到，前两个压根就打不通。
　　老三已经哭出声音了：“这、这里可能连信号基站都没有。”
　　“正道的光！”大胡子拿出自己的手机，“相信我们的光！”
　　他深吸一口气，拨出了110。
　　嘟嘟嘟几声，四人精神一震，居然能打通？！
　　章池今天正在跟龙应一起开会，打算跟上级汇报一下关于南海的事，所以特殊局接到的事件电话就被转接到了别处。
　　比如才到山门口的连久。
　　她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有些懵，自己这个号是跟市局那边绑定的，一般不会有人打来，还是个陌生号码。
　　她站定接了起来：“喂，您好。”
　　然后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乱七八糟的声音：“是110吗！”
　　“警察叔叔警察叔叔！我们撞鬼了！”
　　“傻逼！这是个女警察！”
　　“警察妈妈！救命啊！”
　　连久：“？”
　　这还是她第一次接到报警电话，什么撞鬼了？遇到妖怪了？
　　连久顿时严肃起来，今天才跟市局签好考试合同，只要通过就能出去，要是有妖怪现在破坏平衡，那这就等于违约了。
　　但浮玉山的妖怪她很清楚，不会出去作乱的。
　　难道是没见过的妖怪？
　　“你们慢慢说。”连久说，“出什么事了？你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那边一阵喧闹过后，一个男人大吼一声，成功呵斥住了其他人，然后对连久道：“不知道是什么位置，我们就是找不到路回家了，手机没有信号，还碰到了鬼打墙！”
　　连久更加懵了。
　　鬼打墙还能打电话出来？
　　鬼打墙也归妖局管吗？会不会有专门的阴间办事处什么的。
　　连久捂住话筒，问身旁的司阑：“有什么妖怪遇上了会鬼打墙吗？”
　　司阑默了片刻：“我。”
　　连久：“……”
　　她松开话筒，问对面的人：“你们现在方便说一下是怎么遇到鬼打墙的吗？”
　　都这时候了，大胡子哪里还敢隐瞒，能或者出去就好了，全抖落出来：“我们就是跟着一辆车走，走着走着，就鬼打墙了！”
　　“跟一辆车？”
　　“对！一、一辆公交车！看不清车牌，也不知道是哪一路，那辆公交车一拐弯就消失了！但是我们开过来一看，前面根本就没有路！”大胡子说得上气不接下气，“倒车后面也没有路，手机也没信号了，定不了位。”
　　这熟悉的一幕，就像当初那位来山里自带定位器还想报警的魏静辰。
　　连久抓住重点：“你说，你们跟着公交车？为什么要跟车？”
　　大胡子支支吾吾。
　　连久冷声道：“不说的话，我们也救不了你。”
　　“我说！”大胡子着急了，“我们好奇网上一个幼儿园在哪，所以想跟着那个幼儿园的园长，她们上了一辆公交车，所以我们就……”
　　司阑轻呵：“撒谎。”
　　连久：“……”
　　看来真就是这位神君干的了。
　　但连久还是站在他这边：“不说实话，我们是没法救你的。”
　　这警察怎么还能隔着手机知道自己撒谎？
　　大胡子跟其他人对视，李老二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抢过手机：“我说！这个幼儿园害我们丢了蔬菜供货老板，所以我们打算将她们的地址暴露出去，揭露他们仗势官商勾结，骗人捞钱的真面目！把她们的大棚蔬菜都用百草枯药死。”
　　连久听得叹为观止。
　　合着是竞争对手啊，就是不太有脑子。
　　李老二：“警察妈妈，说完了，真的说完了！”
　　事已至此，大胡子也不再挣扎，看着外面漆黑的一片，他就觉得尿意上涌：“我、我们全都交代完了，还有其他事，能不能先把我们救出去，到了警察局再交代。”
　　“好啊。”连久笑道，“你们等着，我们这就来救你们。”
　　电话被挂断，大胡子几人都松了口气，又觉得那里不太对：“这就能来救我们了？我们好像连从哪条路过来的都没说。”
　　“警察是不是有什么定位系统，刚才说那么多是为了给我们定位的？”
　　“你说得对，果然是正道之光，想得真周到。”
　　因为害怕，四个大男人都缩在了后座，紧紧抱团，一直聊天，生怕冷场就被黑暗侵蚀。
　　“话说你们有没有觉得刚才接电话那个警察妈妈声音很耳熟？”
　　“你也觉得？”
　　“哪里耳熟了？”
　　“可能是我最近为了收集幼儿园的消息魔怔了，我居然觉得有点像连久的声音。”
　　“哈哈哈哈你真会开玩笑。”
　　“你觉得好笑吗？”
　　这下子不得不冷场。
　　可是连久都下乡了，又不在市局，怎么可能接到报警电话！不可能！
　　很难区分鬼打墙和报警电话打到连久那里，哪一个更让人绝望。
　　而另一边，连久已经在往山外走了，边走边问：“你干的？”
　　身边的司阑轻啧一声：“怎么还能告状告到你这儿了。”
　　他还以为最多就是龙应那边加个班。
　　连久：“在咱们妖界出事儿，报警不报到我这儿还能去哪，不过他们是在我们妖界？”
　　“嗯。”司阑淡淡道，“对妖界好奇的人会越来越多，这个空间是专门为那些人准备的，现在提前派上用场了。”
　　对于能将妖界隔绝出来的司阑来说，再弄出一小个空间困住别人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连久好奇地问：“那怎么出来？”
　　司阑：“看我心情。”
　　“那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想到之前听到这几人在车里的谈话，司阑嘴角崩直：“不太好。”
　　连久脚步微顿：“他们会死在里面吗？”
　　“看我心情。”
　　连久默默盯着他。
　　司阑不情不愿地改口：“那就不会吧。”
　　“行。”连久决定先不救了，“那就明天再说。”
　　司阑愣了下。
　　连久盈盈笑道：“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他们这勉强只能算是未遂，就算是法律都定不了多大罪，这件事他们针对我们妖界，那就用我们妖界的方式来惩罚他们一下，在那待一晚上不过分吧？”
　　看了她眼睛片刻，司阑也笑起来：“有理。”
　　觉得自己被排开的江安嘴巴一动一动，学着这一人一妖你唱我和的样子，觉得酸死了。
　　她强行挤进去给自己找一点存在感：“那我去吓他们一下不过分吧？保证不吓出人命来。”
　　连久一听就觉得不会很简单：“人命？”
　　“嗯…”江安勉强道，“也不吓出毛病，我尽量轻一点。”
　　这次司阑难得没有说她胡闹，而是觉得可行：“我准了。”
　　“好欸！”
　　江安提着小裙子就跑，跑到一半拿出新得的手机拨了个电话：“小矮子毕方！别睡了！出外勤了！”
　　连久：“……”
　　这两个妖神凑在一起：“真没问题吗？”
　　司阑沉吟一声：“想看吗？”
　　“想！”
　　司阑没忍住，又笑起来。
　　连久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她真的挺想看到这几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人出丑的样子的。
　　得到召唤的毕方跑出来，司阑则是带着连久坐上画马变成的小车飞在后面，为了不暴露，车里也没有灯，只留了一点微弱的光。
　　然后看到被困在一小方天地的那辆车，几个人车都不敢熄火，车灯亮着，抱成一团。
　　连久正要问会怎么吓人。
　　就见白泽和毕方飞了出去，两个妖神也变了形，但却不是初见时的模样。
　　而是更加狰狞可怖。
　　那几人的车灯顿时熄灭，然后传来了震天的尖叫声。
　　连久心里都被叫得一抖，但脑海中还是浮现出了刚才毕方和白泽的模样：“我记得他们的原型不是这样。”
　　“嗯。”司阑神色淡了些，“那是法相。”
　　“法相？”
　　“最初现世时的模样。”司阑的视线看着黑暗，缓缓道，“凶兽之体。”
　　“那为什么现在的原型会变？”
　　“因为法相吓人。”司阑转过头来，在黑暗里看着她，“你不怕吗？”
　　“还好。”连久实话实说，“知道是你们就不怕了。”
　　“那你的法相是什么？”比起害怕，连久还是更好奇，“也是兔子？兔子能凶到哪里去？”
　　司阑低笑，问：“可能会很凶，比他们还凶。”
　　连久来了兴致：“那你要不要也下去试试？”
　　司阑的笑声漫开，像是很愉悦一样：“我才不像他们那么幼稚。”
　　“可惜了，我要是我也有法相，我也想下去吓吓他们。”
　　司阑嗯了声：“你即便有，也不会同我们一样。”
　　“嗯？”
　　“没什么。”
　　上面的车里温情脉脉，下面的车里却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几人裤子都湿了，还紧紧抱作一团：“呜呜呜呜，警、警察妈妈到底什么时候来！”
　　话音一落，车窗上又猛然出现一张鸟不鸟，人不人的脸：“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妈妈妈妈妈妈！！！”
　　四人精神恍惚地待到天蒙蒙亮，忽的听到远处有人的声音，从灌木的另一边传来，还有光。
　　得救了！！！
　　然后看到灌木从里缓缓走出来几个面熟的人，为首那个姑娘穿着制服，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笑意盈盈地走近。
　　大胡子几人脑子已经木了。
　　这时，车窗被敲响，也不知道是谁将车窗降下来的。
　　窗外，前一天晚上还被他们认为是正道之光、警察妈妈的漂亮女人展示出自己的工作证，声音跟昨晚电话里的一模一样，似是温和：“你们好，市局连久，昨晚接到你们的报案，现在过来处理。”
　　遇到鬼和遇到连久，哪一件让人绝望？
　　几个人心如死灰地闭上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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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青年大学习◎
　　在市局看到这四个笨贼的时候, 章池连今年下半年的沙雕新闻文案都想好了。
　　“四人因嫉妒跟踪欲报复某竞争对手，却跟丢迷路，打电话报警, 没想到竞争对手是警察”。
　　跟得挺好的，下次不要再跟了。
　　现在坐在审问室里甚至不需要问事实就摆在眼前。
　　毕竟前一天晚上已经用另一种方式询问过了, 还是当事人亲耳听到的。
　　章池看着面前这四个尿裤子的，一脸不忍直视，就这种德性还敢跟几个妖神叫板？
　　带百草枯？
　　那只犼没把百草枯灌进你们嘴里你们回去都得烧一年高香。
　　“你们几个还有什么想补充交代的吗？”
　　李老二恨不得把脑袋埋到地上去：“没有了。”
　　现在就只想换条裤子。
　　从审问室里出来, 大胡子他们也看到了待在外面的连久, 想起昨晚喊人警察妈妈的场景是又气又急, 一个个忍不住提住自己的裤子。
　　在警察局里, 四人莫名其妙就多了一份安全感，从这件事里也发现了奇怪的点, 大胡子盯着连久：“我有一个问题。”
　　章池：“什么问题？”
　　大胡子指着连久：“我们明明就是跟着她们走的，为什么只有我们出现了这种情况？而且那里根本不可能有公交线路经过！太诡异了警官。”
　　连久无辜：“你们跟错了吧？我们没有从那条路走啊。”
　　“什么？”
　　“对啊。”章池也说, “那条路已经废弃很久了, 监控也没有，更不可能有什么公交，你们吓傻了吧？”
　　几人全然懵逼。
　　不可能啊！
　　明明就是跟在后面上的车！
　　而且今天他们发现, 只要穿过灌木，前面不远处就是一条二级公路的入口, 那是出省的路了。
　　但明明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章池无声将几个妖神看了一遍, 发现他们坐得端正, 压根没有一点自己前一晚跑去吓人的自觉，只好又说：“而且我们检查过了, 周围没有人家, 是你们自己的车没油没电了, 没有其他原因。”
　　“老大，我们别是真撞鬼了吧？”老三老四磕磕巴巴地说：“我、我们昨天还看到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江安坐在椅子上，娇声说：“说不准呢，这世界上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
　　元青：“没错没错。”
　　四人：“……”
　　被小孩看着出丑，四人更觉得窘迫和拉不下脸来。
　　而且你们这两个小孩是怎么跑到警察局里来吃瓜的!
　　老三老四害怕地问：“能不能不把我们分开关？”
　　章池：“不能。”
　　连久笑地非常和善：“这世上没有鬼，是你们自己心理原因作祟，或许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在害怕的环境下产生幻觉了呢。”
　　司阑难得搭腔：“越亏心，幻觉里见到的鬼越丑。”
　　白泽：“对！”
　　元青：“没错没错！”
　　司阑：“你们见到的丑吗？”
　　李老二痛哭流涕：“又丑又凶，还不成型。”
　　司阑微微一笑。
　　“等会儿。”江安后知后觉，从椅子上跳起来，“司阑，你什么意思？”
　　元青也反应过来自己被骂了。
　　这狗东西能当人的事他是一点不做啊。
　　昨晚发生了什么章池自然知道，也知道这几个人是被故意晾了一晚上的，但你都到妖界地盘蹦迪了，没道理还给你请回去供着。
　　这些妖神要放在以前，那可是无聊就杀个人尝尝鲜的，吓唬你们一顿都算轻的。
　　这会儿章池被妖神们这一来一回逗笑，又望向这几个狼狈的人，忽然觉得，其实做人未免就高一等了。
　　自己这么怕妖怪，但接触妖怪的这些时间里，从没有被哪一个妖怪真的伤害过。
　　每次去山里，还能收到一点他们自己的土特产呢。
　　人比妖，比不过啊。
　　章池：“那我先带他们走了。”
　　“等下。”司阑淡淡开口：“道歉。”
　　已经被警察们包围的几人哪里敢反抗，都不用逼，嘴巴就跟借来急着还似的，突突往外倒：“对不起，是我们糊涂了！不该跟踪你们，不该打你们蔬菜的主意！以后一定不会做这种事！会好好做人的！”
　　说得那是一个言真意切。
　　司阑：“还有。”
　　还有？所有的事不是都已经说了吗？
　　几人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司阑冷然道：“你们在车上说什么了？”
　　李老二试着说：“警察妈妈？”
　　其余人：“……”
　　“跟踪时说了什么？”
　　跟踪的时候……
　　几人努力回想，还是老三老四想起从饭馆出来被看的那一眼。
　　难不成那不是错觉？他们真看到了！
　　那后来的对话不就是……
　　“园长！”老三脑海中灵光一闪，“对不起园长！我们不该说你！”
　　连久有点状况外，这些人还议论自己了？
　　江安蹭的一下跳起来，拎起这人的衣领，语气森森然：“你敢说我家园长？”
　　老三也不明白，这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怎么力气就这么大，一下子就把自己给提溜起来了，顿时吓哭：“都是老大说的！是他！”
　　被坑爹队友背刺的大胡子，顿时就被所有的警察幽幽地盯着，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那小姑娘将老三扔在地上，转头过来，揪起他的衣领就往墙上掼。
　　大胡子脑子嗡的一下，这是一个正常小孩的力气？！
　　忙道：“你们警察不管吗！”
　　“管啊。”章池说，“江安，你不要打了啦。”
　　几个大男人：“？？？”
　　其他妖神似乎也没有要管的意思，连久走过去：“你说我什么了？”
　　大胡子没想到这些警察会是这么一个做派，也知道他们这是铁定不管的，忙道：“我错了！我不该说你是个弱鸡小娘们，什么都不会，就仗着自己的权势压人，其实屁都不是。”
　　大胡子被揪着，抖得不行：“对不起警察妈妈！”
　　连久看想身边的司阑，没想到这么一句话他记到现在。
　　“安安。”连久拉过江安的手，后者松开大胡子，那人受惊虚脱滚在地上。
　　连久拿了一张湿纸巾给她擦手：“怪脏的，擦擦。”
　　江安原本凶狠的表情一下子就乖巧了，老老实实站着。
　　嘿嘿，久久亲自给自己擦手诶！
　　司阑都没有的待遇！
　　她暗自盘算，要是多打几个，是不是还能再擦？
　　于是她自告奋勇：“久久，我还能打十个。”
　　连久：“……”
　　见江安暗戳戳地来蹭自己的手，连久失笑：“不打了，昨晚辛苦你们，带你们出去吃饭，吃完饭回家。”
　　几个被吓得紧贴墙角的大男人：“？？？”
　　昨晚辛苦什么？
　　与此同时，大胡子这几个人的家人等了一晚上都没等到他们回去，也急了。
　　这几家人分工都很明确，大胡子他们负责去实施，而其他人就负责自己发视频，以及在妖怪幼儿园的账号下开始煽动舆论。
　　就将超市突然改跟妖怪大棚签合同，妖怪超市吹嘘自己的蔬菜有特殊药效，官商勾结骗民购买。
　　又说幼儿园位置隐蔽，肯定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交易在里面。
　　在自己账号的视频下说几家人共同创业的凄苦和困难。
　　视频里女人抱着孩子，哭得声泪俱下：“我们都是一个村出来的，就指望着这点货源过日子，我们也得上养老下养小，不是只有像某些人拍出来的才算穷，世界上穷人那么多，有些人有权有势就可以得到我们努力这么久的红利吗？这世界的公平在哪里。”
　　“说是扶贫，怎么没人来扶我们呢？”
　　“我们的蔬菜都是人工种植，是我们这么多年来面朝黄土背朝天得来的种植经验，一点化学药物都不加的，全是天然有机，都是蔬菜，普通人都知道蔬菜不可能有其他的药效，就有些人的蔬菜要特殊吗？神仙下凡来种的不成？”
　　“就你们会营销，会造势，欺负我们老实农村人。”
　　妖怪幼儿园关注度高，只要带上词条就不愁没人开，一晚上过去，这些视频和评论就被顶了上来。
　　【有点东西啊，字字不提妖怪幼儿园，字字都是妖怪幼儿园。】
　　【合家超市跟妖怪大棚合作了？】
　　【其实合家超市的千金在幼儿园工作，相处得好合作一下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可这么看起来这些人好像也有点可怜。】
　　【就不能两家都一起进货吗？】
　　【……难怪有人能挣钱有人只会口嗨，已经知道一家好了，两家一起进货岂不是亏了一家？】
　　【但是蔬菜带有药用价值是不是夸张了?】
　　【容易被带节奏了自己理智一点，吃的亏还少吗？】
　　【对啊，我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种蔬菜。】
　　网上的舆论这下是被带起来了，但这李家人就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一晚上都打联系不上这四兄弟，她们着实糟心。
　　不是说好只去跟一下，洒点百草枯就回来，怎么直到现在都打不通电话？
　　原本网上的发展她们是挺高兴的，但现在网上的舆论越凶，她们就越晃。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要不干脆报警算了，不满24小时能报警吗？
　　报警怎么说？不就等于把自己的事情全都给抖落出来了？
　　就在这时，合家超市的官方账号出来了。
　　作为南方几省最大的超市，合家是有一定影响力的。
　　合家超市：“跟其他人的合作不存在任何私人关系，是经过深思熟虑，通过各个时间的观察和试卖才决定的，两家的公司蔬菜的销量一目了然，我们是商人，自然以自己的利润为先，而不是做慈善的，再者，合同本身就是一月一签，每次都会提前说好，我们是根据品质进货，择优选择，这次与上一家蔬菜公司结束合作之前，也提前一段时间告知，让该公司做好后续的准备，却没曾想被该公司反咬一口，有这种耐心，不如多想想办法提升自家的蔬菜品质。另外，我们公司和新合作的公司，也没有任何人说过蔬菜有药用价值，都是日常必需，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这则文字视频的说明可算是清清楚楚了，一时之间吃瓜网友们也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有一说一，合家超市还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先不说合同是板上钉钉的事，没有任何人违约，再者做生意不是用善心做的，你家蔬菜比不上就算了，人家还提前通知你了，你这不是道德绑架吗？
　　至于妖怪大棚的蔬菜，网友们又不是真的吃过，就不知道了。
　　但紧接着，几位当地的网红，以双靓靓为首的都陆续发了蔬菜的相关视频。
　　双靓靓：“原本是想等着久久先发视频我再蹭她热度的，但现在不说不行了，希望有些人不要妄自揣测，很久以前久久就给我送了一箱蔬菜，属实是我厚着脸皮要了一箱又一箱，粉丝们都说我最近状态越来越好了，这是肉眼看得出来的。
　　这很大原因是因为最近都在吃久久的蔬菜，每一种蔬菜都是新鲜可口，而且吃了以后睡眠质量明显变好了很多，自己状态由内而外地变好，之前问过久久，这蔬菜是不是有什么药用价值，久久也否认了，只是因为种蔬菜的土壤以前种过药材，而且在山里的自然条件非常好，所以蔬菜有一定的滋养效果，她还说，跟那些名贵的补品肯定不能比。
　　久久从来没有用这个来欺骗过我们什么，后来我将这些蔬菜也送了一部分给家人朋友，每个人都说好，这是有目共睹的，不存在什么官商勾结。”
　　除了双靓靓外，其他的几个得到过妖怪大棚蔬菜的网红同时也都发表了自己的视频。
　　都是在替连久说话。
　　而视频里也很明显，这些蔬菜跟普通蔬菜比起来，高下立见。
　　不仅如此，有些本地之前在超市买到了这种蔬菜的人也纷纷出来表示，这种菜的确很好，都要每天起很早去超市抢才能抢得到。
　　网友们都惊了，这菜真的有这么神奇？
　　不行，已经开始好奇想吃了，而且视频里看起来真的比其他蔬菜要新鲜可口的样子。
　　真的有地方可以不用任何药物就能种出这种蔬菜来吗？
　　网上风向逆转，一直关注着的李家一大家子更坐不住了。
　　出去的几兄弟还没找到，现在舆论好像也不管用了，这忙活一天到底忙活了什么啊！
　　【连久园长呢？这么久了要不要出来给大家解释一下？】
　　【我这次真的没站边啊，我就等着正主来解释呢。】
　　正主这会儿刚从警察局出来呢，从人妖互助群里得知网上的腥风血雨后都笑了。
　　这李家人怎么一家人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自己行的正坐得直，有什么不好说的。
　　她登录幼儿园的账号，发了个市局门口的照片，然后艾特了在自己评论区上蹿下跳的李家几个人：“你们家人已经因为跟踪被逮捕了，或许你们也想因为造谣进来跟他们做个伴。”
　　打不通家人电话的李家人：“？？？”
　　网友们也炸了。
　　【卧槽！】
　　【多来点多来点，这瓜我还能吃！】
　　【跟踪谁被逮捕？不会是园长吧。】
　　【一出好戏啊，有人负责舆论，有人负责跟踪？】
　　原本这件事已经解决了，也不会通报。
　　但由于李家人还在网络造势，章池那边担心以后这种事还会发生，妖界和人类可不一样，于是决定发出来让大家引以为戒。
　　所以市局也紧跟着发了一条通报视频：“昨晚李xx四人因蓄意跟踪破坏他人财务被逮捕，经调查，因为经济嫉妒，李XX几人提前准备了百草枯，意图跟踪侵犯他人隐私和财产，却因为在途中迷了路，车的油和电耗尽……”
　　网友们看这则通报时，反应精彩极了。
　　从刚开始的惊讶，到后来的憎恶，再到地铁老人看手机，最后是目瞪口呆……
　　【那什么，搞笑电影也不待这么拍的。】
　　【我来捋一捋，所以说他们打算曝光连久的住址，还想用百草枯将妖怪大棚的菜毁了，但没想到最后迷了路，于是打110报警，结果是连久处长接到的电话？】
　　【要素过多，在下只能总结出来六个点……】
　　【我踏马笑得满地打滚，这是什么世纪傻逼啊。】
　　【我现在特别想知道这几个人看到是连久来救自己的时候，是什么反应。】
　　【可惜了，这会儿还在拘留吧，刚才在网上造谣的他们家人呢？要不要去探望一下？】
　　这一对比下来，孰高孰低不要太清楚。
　　网友们顿时对他们这种企图利用网友同情心来制造舆论的方式感到不耻。
　　【到底哪里来的脸，还带着自己的孩子卖惨，以后孩子长大了看到会怎么想？】
　　【别的不说，挺会抓重点的，至少我们的确关注这些。】
　　【对比起来，连久园长不要太真诚了，人家就是告诉你，我们穷，我们直播是为了钱，大棚也是为了钱，甚至搞周边也是为了钱。】
　　【对啊，但是直播获得的每一笔钱连久园长都会统计下来公开，这笔钱去了哪里也会公开啊。】
　　只要有一个突破口，总会有其它事情跟着会被人爆出来。
　　有些这几兄弟的同乡也出来说，他们现在有了一点钱后压根就不把以前的亲戚朋友放在眼里。
　　家里的老人们还等着赡养呢，他们倒好，逢年过节都不会回去一次。
　　什么自己面朝黄土背朝天种菜都是假的，以前在家就是好吃懒做的主，出来以后最初找同乡一块儿种地，说是带着一起挣钱，后来人家才发现，菜给他们种了，拿到的钱却是最少的，工资都不如在家种田。
　　全被他们给忽悠了，同乡们离开后，这几人不得不花钱找其他人来种，但种得都不如从前，他们还商量着在肥料里加东西。
　　这直接让网友们怒火直接达到了顶峰。
　　做了这些事是怎么敢去挑衅连久园长的啊！
　　【我只知道连久园长她是带着大家用自己的双手和努力来挣钱的，而不是用这些所谓的舆论，也从来没有道德绑架过谁。】
　　【而且人家山里的超市都是免费的，大人孩子都很有礼貌。】
　　【什么样的人就会带出什么样的孩子，那几个人居然还带着孩子搞事情？不怕以后孩子们学到吗？】
　　【我现在只想知道，那蔬菜能卖到其他地方吗？我也想尝尝，嘶溜。】
　　网上的翻天覆地连久已经没有再看，解释完前因后果那这件事就暂时先告一段落了。
　　她没有心思去跟谁论高下，论是非。
　　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不过这件事倒是让她警惕了一些，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对山里感兴趣，会想方设法来探索山里的秘密。
　　有些秘密能藏，有些却是不能藏的，太神秘了对山里反而会有更大的威胁。
　　她打算将大棚直播的事情提前。
　　对于连久的这个决定，最高兴的莫过于元青了，一个劲地去瞟司阑，疯狂暗示：“那我是不是就可以长大了！”
　　自己可是带货主播首选！
　　但由于元青的个子一直被司阑压着，连久也看不出来他现在多高：“你现在的进度到几岁了？”
　　已经回到了山里，大家都没有什么要顾及的。
　　司阑轻拍了一下元青的脑袋，元青身形唰一下就变高了。
　　这才几天，又蹿了一大截。
　　连久比划了一下，差不多要有自己高了，活脱脱一个小少年。
　　但明显还没有到定型的成年时期，这时候出镜，以后再长高还是麻烦。
　　元青顿时皱起脸，蹲在地上：“那能怎么办？药兽还没回来，就算她回来了，我也没法一下子长高的，你们不会不要我去带货了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带货的执念这么深。
　　“我没有其他可做的啊。”元青抿嘴，这时候没那么跳了，“你们都能帮上忙，醒来这么久了，感觉我一无是处。”
　　小超市到司阑手里了，自己这身形又不能去人界，每天就跟一群小孩子在一块儿玩。
　　连久见他这么失落，笑着蹲在他面前：“那我们先不带货，我给你找点事做。”
　　“什么事？”
　　“你们听过青年大学习吗？”
　　字倒是都听过，组在一起就不明白了。
　　“是人界让一些优秀的青年来带领大家学习的方法，会拍视频。”连久说，“我们也可以拍。”
　　一听到优秀青年，元青就支棱起来了：“怎么拍？”
　　“你现在跟安安是一样的年纪，你们可以拍一些介绍我们大棚和养殖的视频。”连久拿出人界的一些青年大学习的视频给他们看，“我会放到网上，第一可以给网友看看我们的情况，减少外界对我们山里的神秘感；第二，可以提前给其他区域的妖界学习。”
　　“而且安安还会变化自己的体型和外貌，正好跟你隔一段时间就变搭上了，你们完全可以用不同的身份来做介绍。”
　　现在的阶段是要先去把节目录制了才能去南海，在这期间也不能让南海那边什么事也不做，正好可以了解同步浮玉山这边的发展速度和方法。
　　不仅是南海，甚至还有其他妖界，比如药兽此时守着的地方。
　　反正都是网络，哪里都可以看。
　　这不就是跟司阑一样，可以同时顾着好几个妖界了？！
　　元青精神一震：“我完全可以啊！”
　　江安也不甘落后：“那我也可以！”
　　连久点头，又说：“但我跟人界的那个节目商量好了，会挑几个孩子过去上节目，到时候元青还得用宝宝体型跟宝宝们一起去，你的责任很重，要保证其他小崽崽不在节目里变成原型。”
　　这个任务是真的很重要。
　　元青顿时就不觉得被司阑变成小孩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了：“放心，我做宝宝专业的。”
　　听到连久叫元青宝宝，江安两只角一扭，不乐意了：“不行！我也能变！我也要去！我也要做你的宝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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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节目录制（二更）◎
　　南海——
　　夜晚, 几乎只听得见海浪的声音，星空高挂，在海岸边的沙滩上立起了一整张大幕布。
　　有只尾巴五彩斑斓的鸟叼着幕布往上飞, 一边飞一边含糊不清地问：“好了吗好了吗？”
　　对面有个长着鹿角的男人：“再高一点！好了！”
　　精卫松开嘴，扑腾翅膀飞回去, 招呼一直在水面上露出脑袋却不敢靠近的妖怪们：“都过来吧！给你们看好东西！”
　　妖怪们慢吞吞从水底游上来，好奇地盯着这个发光的大白布：“神君，这是什么？”
　　“这叫投影。”精卫说, “我们从浮玉山那边学来的, 以后就用来给你们学习人类的一些社会规则了。”
　　“浮玉山？”
　　妖怪们都听说过, 那里是最大的妖界, 也是镇守妖神最多的。
　　原来大妖界还有这种东西啊。
　　妖怪们低头看看自己这湿漉漉又破破烂烂的衣服，再看大幕布上那两个光鲜靓丽的人, 顿时觉得有些自卑：“这上面，是人类吗？”
　　精卫回答道：“这是毕方和白泽啊。”
　　妖怪们都惊了。
　　这两位神君, 居然能跟人类一模一样！
　　麒麟也觉得眼红, 哼哼唧唧道：“明明才醒来没多久，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都是拿一样的工资, 妖比妖，气死妖了。”
　　“白泽已经给我打了很多个视频电话了。”精卫想起自己被轰炸那天, 颇为无奈, “这些都是那位园长给他们买的。”
　　“你是说连久？”
　　“嗯。”
　　关于南海马上就要开始跟浮玉山一样跟人类合作发展这件事, 精卫和麒麟第一时间就知道是那位新园长的功劳。
　　但还没亲眼看到过，都很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位圣人, 才能这么快就将妖界拉回正轨。
　　精卫很是八卦, 毕竟在这南海也没有别的什么事可以用来消磨时间了，整天就逮着麒麟说以前的事：“你跟司阑熟，司阑没跟你说过以前跟她有关的事吗？”
　　以前大家虽然互相认识，但有些妖神出世早，加上生活习性的关系，其实不常见面。
　　麒麟算是所有的妖神中，跟司阑最熟悉的，不然司阑不会这么放心将南海这个区域交给他。
　　白泽前后两次出世，几乎所有妖界的妖神都知道，圣人也出世了。
　　想都不用想，肯定跟近来那位园长有关系。
　　其他妖神不了解，但跟麒麟整天说八卦的精卫倒是清楚得很，早在几千年前，甚至更早的时候，那位圣人跟如今这位是同一个人。
　　按麒麟的话所说，不会有其他人能让司阑愿意心甘情愿守着妖界这么久。
　　这一次，更是从老巢去了浮玉山。
　　但即便是跟司阑走得最近的麒麟，也对这位了解不多。
　　只知道，司阑从凶兽真正变为妖神，有这位的功劳。
　　不是所有的凶兽都愿意来为妖界无私贡献的，司阑就是其中之一，他本身不服管教。
　　当初司阑出世时天降大难，民不聊生，几乎承载了所有的怨恨和痛苦，他所有的暴虐因子都被激发出来，见谁跟谁打，麒麟跟他就是不打不相识，后来才明白司阑那种不要命的打法就是在赌。
　　在赌真的能遇上一个自己打不过的，然后死在那只妖的手里。
　　只可惜，没有妖能打得过他。
　　后来再熟悉一些后，司阑也开始化形，长成什么样，或者有多少财富、要如何生活对他来说就是一件根本不重要的事情，他整日无所事事地乱晃，也几乎不说话。
　　其他妖神看不过去了就让他一起在人界生活，体验一下做人的不同感受，可即便这样，司阑也是无所谓的状态。
　　直到有一日，他从外面回来，一改往日邋里邋遢的形象，头顶绑了一根红色发带。
　　这让所有的妖神都很惊讶，问他是哪里来的。
　　原本以为他会跟以前一样不说话，但那次，他说：一个人给的。
　　妖神避世，虽说大隐隐于市，但还是跟人类会保持一定的距离，却没想司阑却是最先跟人类走得近的那一个。
　　从那天开始司阑就变了，他开始学着去接触人类的一些习性，一些文化。
　　甚至比其余的妖神都做得还好，还会学画画，学写字，比所有的妖神都要像一个人类，还整天往外跑，话也明显多了起来，跟其他妖神也是这个时候才算真正走近。
　　只是这只持续了一段时间，却又变了。
　　他外出的时间越来越少，直到头顶的红色发带换下来那天，他再一次变得不爱外出。
　　总是这样一阵一阵的，也问不出什么缘由。
　　不过好就好在，他对人类社会没有那么排斥了，会听其他妖神的话，一起活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再后来，就是人妖大战的时候了。
　　世道越来越乱，即便其他妖神选择动手制止这场祸事，司阑也无动于衷。
　　麒麟问过他，那时司阑说：“与我何干。”
　　甚至他巴不得这世间早早亡了才好。
　　直至白泽降世，白泽现世，圣人出。
　　司阑也在这时候出去了，成为了整个人妖之战的核心骨。
　　他说：“我也想看看这世间，有什么好。”
　　麒麟与他走得近，也是意外在司阑眼里看到不同以往的眼神时才发现了那位圣人。
　　除了样貌优越些，跟普通人似乎也没什么两样。
　　但司阑看她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是这么多年来麒麟第一次从他眼里看到了，类似于平和甚至是温柔的色彩。
　　那会儿麒麟问他：“这是什么人？你认识？”
　　司阑说：“一位好心的路人。”
　　时隔这么多年，麒麟听龙应说在浮玉山妖界那边发现了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妖神，还是司阑指引的，就有些疑惑。
　　通过网上那些消息和视频，他也终于看清了那位“妖神”的模样。
　　跟以前似乎有很多不同，但好像又是一模一样。
　　撇去这几千年的障眼法，唯独没变的是司阑看她的眼神，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加上白泽的再一次出世，麒麟自然就肯定了这个连久就是以前那位让司阑想看看这人世间有什么好的圣人。
　　“没说过。”麒麟回神，耸耸肩道，“司阑似乎也没见过她几次。”
　　精卫觉得有点可惜：“我还以为他们有一段呢。”
　　“……”麒麟惊恐地说，“你在想什么呢，司阑是妖，那位是人！”
　　“这有什么的！你没听过人妖的旷世绝恋吗？！”精卫嫌弃他没见过世面，“你们以前不看话本的吧？就是这种跨越了物种和时间的爱情才是深刻的。”
　　和其他妖神不同，精卫以前是做过人的，只不过运气背了点，年纪轻轻就死在海里了。
　　后来化作鸟还被人一直造谣说去叼石头填海。
　　但她又不是没脑子，也知道那海不可能填得平，还累死累活，只是气急了扔了几块小石子进去。
　　待她亲人都离世后，她便离开了那个地方到了南海，跟其他妖神也相识了。
　　所以对比于这些不懂人情世故的妖神来说，精卫是最通人性的，懂得也多一些。
　　“几千年前相识相知相爱，然后不得意分离，现在再一次遇到，但爱人前尘尽忘，只留司阑自己暗自神伤。”
　　麒麟听得太阳穴直跳：“你赶紧打住，但凡司阑神识探过来，你一定会再死一次。”
　　精卫觉得这妖不懂风情：“你一点都不浪漫。”
　　“司阑那闷葫芦，都没跟那人说过几句话，怎么就旷世绝恋了。”麒麟崩溃地说，“这恋得起来？浪漫在哪里啊？！脑补吗？”
　　这么一听是有点牵强，精卫暗自琢磨：“总不会是司阑暗恋吧……”
　　麒麟赶紧捂住了她的鸟嘴：“你可少说几句吧。”
　　司阑但凡能干出这种事来，他就不叫司阑了，想都不敢想。
　　底下，第一次看到这种投影里场面的妖怪们惊得合不拢嘴。
　　“天啦，那是自己种出来的菜吗？我从来没见过，我只吃过海里的鱼和虾。”
　　“那你还好，我整天啃海草，那些菜一看就很新鲜啊。”
　　“那是水果？水果是什么东西？”
　　“那些动物居然是喂来吃的啊？什么味道？还可以用火诶。”
　　“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真正的火是什么样子的。”
　　“天上飞的又是什么妖怪？居然还能坐妖！”
　　听到海底妖怪们的感慨，精卫和麒麟都收起了八卦的心思，叹了口气。
　　浮玉山那边是人界和妖界答应的试点，自然轮不到南海这边来。
　　南海的妖怪要么就待在海里，要么就只能在这方被圈出来的海岸活动，压根不知道人界是什么样子的。
　　原本他们以为等到浮玉山那边的试点成功了，才能轮到其他妖界，没想到这么快就来消息了。
　　而且还能同时给妖怪们挣钱。
　　不愧是圣人。
　　有了连久之前给浮玉山的妖怪们看电影的借鉴，龙应也通知了其他妖界的妖神，都各自买进了一套设备，所以现在每一个妖界都能看到这次的大学习。
　　纷纷感慨，果真是要进步学习了，同时也有了更大的动力，一定要为了发展进步动起来！
　　这视频是专业人士柯元思来拍的，把握得相当好，视频里，变成少年的元青清清朗朗，少女江安也是明亮青春，穿着连久给他们买的衣服站在一起就是靓丽的风景线。
　　这一期的“妖怪”大学习很是成功，各种意义上的。
　　不仅是在妖界，人界的网友们也是被这熟悉的一幕戳到了基因。
　　【夭寿了，在短视频刷到青年大学习了，这味儿好冲啊。】
　　【我以为自己上错号了哈哈哈哈。】
　　【这弟弟妹妹又是谁，长得太好看了吧，看得我一个老阿姨的心扑通扑通跳，好青春啊。】
　　【青年大学习要是能有这个颜值就好了，我一天八百遍。】
　　【以前好像没在视频里看到过这两个人，哪里来的？】
　　【话说家人们，你们不觉得这个小弟弟很像长大后的元青崽崽吗？】
　　【不会是元青的哥哥吧。】
　　【还有这个小妹妹，风格跟连久园长好像啊，会不会亲戚什么的。】
　　【管她是谁呢，内容好就行了。】
　　【话说前几天不是还在疑惑人家的大棚种蔬菜什么的吗？今天带你们看了全过程了，其实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是天然光照和天然养殖场而已。】
　　【所以不要把这里吹得太神乎其神了，到时候你们将人捧高了又说人家让你们失望，跌落神坛。】
　　【神都是自己创造出来的哈，望周知。】
　　与此同时，连久也在这则“妖怪”大学习视频后面又发了一条视频，表示：创建账号的初心并不是希望大家来打扰孩子们和村民们的私生活，我们对地址和相关私密信息保密也是出于不愿意被打扰的原因，希望大家能给我们一点私人空间，关注作品，给孩子们一个安心稳定的成长环境。
　　这番话说得很情真意切了。
　　换做是谁都不希望自己的生活节奏被一群陌生的人来打断，放在网上这种例子不是比比皆是吗？
　　因为某一件事突然火了，至此那人的地址私人信息全给扒出来，有些过分的甚至去打扰人家家人。
　　很多人不就是被这种莫名其妙的热度给搞毁了吗？
　　再加上之前连久她们被跟踪，有心人还想跟着去将大棚蔬菜用百草枯药死，想想就让人心有余悸。
　　故此网友们对连久的很是理解。
　　【那些巴不得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给扒出来的人，你们积点德吧，我真的不希望我在网络上看到的一方净土以后变成某些网红的打卡点。】
　　【有些人为了点热度，脸都不要了。】
　　【我只希望以后能继续看到这个世外桃源，看到村民孩子们和和美美，而不是一堆莫名其妙的人跑去打扰。】
　　【那我能弱弱问一句，你们这里开不开什么农家乐啊？有人数限制都行，我真的好想去看看。】
　　这些被赞上来的评论连久她们都看到了。
　　第一次上镜，一直关注着评论的元青问：“农家乐是什么？”
　　连久解释：“就是乡下农民在自己家里弄的小饭馆，城市里很多人厌倦了车水马龙的忙碌快节奏生活，有时候就想到乡下透透气，就会选择这种村民家里，付了钱还可以体验做农民的生活，他们很向往这种不被金钱困扰的悠闲。”
　　“神经病啊。”宿才丰犀利评价，“金钱怎么能是困扰呢，花钱去体验没有钱的生活？”
　　所有人：“……”
　　其他的都不重要，元青比较在意挣钱这回事：“那我们会开这个什么农家乐吗？”
　　连久摇摇头：“我个人建议是不开。”
　　“为什么？”
　　“我们发展和挣钱是一回事，要适应现代社会是一回事。”连久温声说，“但有些不必要的物质同化，那就不要了，有些事情有一就有二，开了一次先例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想要进来，我们没法决定那些人的好和坏，更没法决定以后山里是不是还能保持现在的样子。”
　　她望向山区远方，缓声说：“我不希望这里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染指。”
　　她从前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自然见惯了这世上很多乱七八糟的烦心事。
　　对比起来，能留下这么一方净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既然如此，那就要好好保护。
　　元青呜哇哇乱叫，抱住她的大腿：“没想到我们对园长来说这么重要，我太感动了。”
　　江安将他的手扯开，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另外一只抱得更紧。
　　连久被这两个活宝折腾得很是无奈。
　　最后还是司阑一只手提着一只的衣领给提溜扔开了。
　　“准备一下吧。”连久拍拍两小只的脑袋说，“我们明天就要去电视台录节目了。”
　　这一次选去电视台的孩子比较特殊，除了大班的小孔雀和小龟崽，还有小鲤鱼精。
　　因为节目组这边希望每个年龄阶段的都有，连久观察了园里的孩子，小鲤鱼精除了要抱着自己的小水盆，说话不太清楚，其他情况下都不怎么会变成原型，于是带上了他。
　　加上化成幼崽的元青和江安，一共有五个，小孔雀和龟崽还好，江安看着就行，元青只用看着小鲤鱼精就好。
　　在出发去电视台之前，魏静辰赞助的那些校服和工作服也送到了。
　　跟之前那个太阳花花贵族幼儿园的校服比起来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孩子们的校服全都是定制的，小制服，每个孩子每个季节有八套，不同风格。
　　有公主王子风，有运动风，普通休闲风，重点是！他居然还给不同孩子的原型都做了同样的校服。
　　原来校服做了这么久是有原因的，连久简直要被魏静辰的细心给感动到。
　　孩子们换上后简直就跟换了个模样一样。
　　衣服给孩子们换上后，连久还给所有的孩子都拍了照，当天发在网上，艾特了LK的官方账号，还预热了即将去电视台录制节目的消息。
　　那边的互动也很快：送给森林中小公主和小王子们的礼物。
　　网友们一点开图片就被萌得不行。
　　【这是谁家的小公主！啊啊啊啊让阿姨亲亲！】
　　【太好看了，LK这个金主也太用心了。】
　　【居然给学校里的小动物都做了校服！还有谁！请问还有谁！】
　　【上节目是吧！我看就是了！】
　　【已经多年没有接触少儿频道的我决定这次把它守到底了。】
　　【哪个电视台！我不能去你们村里，我去电视台门口蹲蹲行不行？】
　　-
　　第二天，连久带着几个孩子一起出发去电视台。
　　小孔雀和小鲤鱼精是第一次出山，好奇地趴着窗户左看右看，方慢慢就在他们身边一点点的介绍，虽然他自己也不明白多少，但对于其他两个孩子已经足够了，听得都很津津有味。
　　到了电视台门口，一下车连久就听到了一堆欢呼声。
　　“啊啊啊啊崽崽我蹲到了！龟崽龟崽！”
　　“心心，看看麻麻！”
　　“泡泡！泡泡！”
　　“元青元青！姨姨带着小飞机来看你了！”
　　连久疑惑回头，看到路边居然围了一群人，手里还拿着几个崽崽图片做成的小扇子。
　　好家伙，山里的周边还没做出来，这边就有了，看来速度还是要再加快一点，不能被人抢占了先机！
　　“快看！”连久抓紧跟身旁的几个妖神科普，“那个扇子就是周边！”
　　才来的江安是没有小扇子的，但她不介意，自己只要久久的喜欢就好了。
　　装崽的妖神还好，三个真崽被这个架势吓了一跳，不安地往连久身后躲。
　　见网友们这么热情，连久带着崽崽们上前，温声安抚：“这些是喜欢你们的网友，没有恶意，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来这边蹲点的网友们顿时安静下来，期待地看着几个崽崽。
　　元青嘴巴又甜又快，比着心说：“姨姨们好，我是元青！谢谢你们喜欢，我爱你们哦！”
　　江安不甘示弱，学别人嘛，她最厉害了：“我也爱你们！我叫江安安！”
　　其他三个崽崽也有样学样，乖乖打招呼。
　　这小群网友被萌翻了，把自己带来的小礼物和零食都塞过去：“这是我们给崽崽的，你们要好好长大呀，姨姨爱你们！录节目不要太辛苦哦，开心就好，保护好自己！”
　　小妖怪们还没接受过人类的投喂，一个个都没有动手。
　　只有元青和江安跟土匪大扫荡似的，小手接得忙都忙不过来，笑脸如花：“谢谢姨姨，我们也爱你们哦，你们辛苦了~弟弟妹妹还有些害怕，我们替他们接。”
　　有了这两位，连久都不用自己出来公关了，很是欣慰。
　　几个粉丝看着崽崽们头顶没有隐藏的耳朵和角：“我们可以摸一摸吗？”
　　收下好处的元青欣然应下：“当然可以啦！”
　　其他几个崽崽感受到了善意，也慢慢走上前，乖乖将自己的脑袋凑过去。
　　网友们倒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摸上了期待已久的耳朵。
　　毛茸茸的，软软的！还很好摸！居然还有点温度！太奇妙了吧！
　　“好了。”连久看元青似乎在跃跃欲试，想将自己的摸耳朵服务发展一下，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这是另外的价钱”来，赶紧上前制止：“宝宝们，我们该进去啦。”
　　网友们依依不舍地告别，目送几个小崽崽进电视台后，激动地将今天的图片发上了网。
　　另一边，进了演播厅后，导演们将连久和孩子们带到一个休息室，连久是观察导师，需要化妆，孩子们则坐在一边乖乖吃着零食。
　　大家一起听着导播进来说流程。
　　司阑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保镖，一直坐在连久身边。
　　连久总觉得他的视线一直往孩子们的零食那边瞟。
　　等工作人员都出去以后，连久忍着笑问：“你今天份的零食吃了吗？”
　　司阑叹气：“没有。”
　　元青和江安仗着这是在人界，自己还是孩子，司阑打不到他们的情况，咔吱咔吱吃着零食，耀武扬威。
　　江安得意地说：“司阑又不可爱，当然没人给他零食吃啦。”
　　“就是呀。”元青无辜眨眼，“没人会喜欢那么凶的司阑。”
　　司阑也没恼，只是指尖一直在缠着自己发尾的红色发带，由着这两个小崽子无法无天。
　　元青扬着下巴：“你把你耳朵给我摸一下，我就给你吃零食。”
　　江安被他这大胆发言给虎到了：“你不要命啦。”
　　“他现在又不敢怎么样。”
　　司阑笑了下：“那回去呢？”
　　元青一噎，口嗨一时爽：“……回去那就回去啊，我，我只是开个玩笑。”
　　说着默默移到了最远的地方，还没坐下，屁股一空，直接摔在地上：“司阑！”
　　是谁的杰作不言而喻。
　　“行了行了。”连久见几个小孩子不乐意跟司阑玩，跑到了另一边。
　　她从自己包里拿出了一根棒棒糖递给司阑：“给。”
　　司阑缠着发带的动作一顿：“给我？”
　　连久说：“平时用来哄孩子的，我这儿没有其他零食了。”
　　司阑一点也没嫌弃这原来是要给别人的，接过去打开包装直接放进嘴里，甜味漫开后，他忽的一笑：“司阑不可爱还凶，连久老师也给零食吗？”
　　没想到他这会儿这么孩子气，连久失笑：“你吃都吃了。”
　　“是啊，那怎么办？”司阑笑着，道，“要不要我也给你摸一摸耳朵？”
　　一直竖着耳朵的江安立刻拉长了脸，这只犼也太有心机了吧！
　　这种主动献上弱点的行为一定很能得到园长的喜欢！！！
　　她对这种行为感到非常不齿，夹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哟哟哟哟哟，还你要不要摸摸我的耳朵？”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6-30 23:39:26~2023-07-01 05:07: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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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这些孩子有什么区别吗？◎
　　听到江安这瓜兮兮的语调, 元青也转过头，被那边的画面刺激得神经一跳：“司阑是不是疯了！他是不是想设个陷阱让连久园长死。”
　　江安：“……”
　　听了一耳朵的司阑：“……”
　　偏偏元青还毫无所觉：“那这方法还挺委婉的。”
　　江安恨不得撕烂这张说不出好话的嘴：“呸呸呸，死什么死, 司阑心机着呢，想方设法要争宠, 但久久对他的耳朵才没兴趣，臭犼的耳朵有什么好摸的，还不如我的角。”
　　事实上, 连久还真有点手痒, 她一直觉得司阑的耳朵跟其他兔子的不一样, 以前在山里总见他大大咧咧地垂着, 但一直到现在还没付出过行动。
　　手刚抬起来，就听到有人敲门：“连久老师, 我们来接孩子们过去了。”
　　两边录制不在同一个演播厅。
　　连久起身走到几个小崽子身边：“元青，安安, 今天就麻烦你们了。”
　　另外三个小朋友乖乖坐着：“久久老师, 我们会听话的。”
　　从山里出来之前，连久就已经跟小朋友们说过今天要做什么，这会儿就没什么要注意的了。
　　其他的, 妖神去做就好。
　　连久将孩子们的衣服整理好，这才去门口打开门：“辛苦你们了。”
　　来的工作人员被美女老师看得心头发热：“都是应该的。”
　　然后看到了跟在后面的几个小崽子, 心里顿时一麻。
　　在少儿频道做了这么久节目, 真没看到过这么多长的这么可爱的孩子, 这随便放张照片出去，都比外面的一些童星好看多了呀。
　　而且孩子们居然还保留了幼儿园里的妖怪装扮, 穿着新的校服裙子, 太好看了。
　　随即工作人员又看到了抱着小水盆的小男孩：“这个是？”
　　“这是我们孩子的一点小爱好。”连久说, “抱着这个他才会安心。”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爱好？！
　　工作人员弯腰：“你好小朋友，需要姨姨给你端着水吗？”
　　小鲤鱼精摇头：“鱼鱼自己，鱼鱼要水。”
　　这下工作人员顿时明白了，这是这个小妖怪的妖设啊，没想到年纪这么小，居然还挺敬业。
　　虽然工作人员也知道小孩子不应该有那么多压力，可是做节目做多了，很多来上节目的孩子都是多才多艺，非常有小偶像包袱的，所以也没多说什么。
　　等孩子们被带走后，休息室里重新安静下来。
　　司阑并不想上节目，所以接下来他要在后台一直等着，连久给他把休息室里的小电视打开，这是电视台专门留在这里，可以直接看到两个演播室录制情况的，也避免他自己在这儿无聊。
　　再回头时却发现司阑的两只耳朵突然露出来了：“诶？”
　　司阑坐下来，微微扬起下颚：“刚才不是想摸？”
　　居然被看穿了！
　　既然都送上门来，那不摸白不摸。
　　连久的手轻轻覆上又长又大的毛绒耳朵，眼睛一亮：“好软。”
　　司阑弯了弯唇。
　　连久发现他的耳朵上似乎还有角。
　　不对啊，兔子怎么会长角呢？
　　她疑惑地凑近，轻轻用手碰了碰，这时司阑身体猛地一僵。
　　“诶？我只是好奇你这里……”
　　话没说完，外面有个人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流程表：“连久老师，我们该……”
　　连久抬头与门口的人面面相觑。
　　门口的副导演愣了下后，忙用流程表挡住自己的眼睛，慌张道：“抱歉，我不知道你们在…，那什么，要不你们继续，我等会儿再来？”
　　只是摸一摸耳朵的连久觉得她好像误会了。
　　“没事，是该我过去了吗？”
　　“对。”
　　“好的。”连久松开摸司阑的手，将孩子们的零食整理好放在一边，想了想，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颗糖给他，“嘴馋就吃糖，孩子们的零食不能吃。”
　　司阑觉得她对自己应该有什么误解，再一次强调：“我不是什么人的东西都吃。”
　　“嗯嗯嗯。”连久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等我回来。”
　　司阑就垂眸不说话了。
　　站在门口的副导演默默将挡眼睛的流程表挡住自己下半张脸，避免让自己失控的表情被看到。
　　连久走出去后，副导演准备将休息室门拉关上，此一刻却注意到，原本和连久老师说话时看起来已经格外有人气的司阑这会儿眼神淡了下去。
　　他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疏离又冷淡，带着些厌弃的味道。
　　这人是有两幅面孔吗？
　　跟刚才那个低头给摸耳朵的是同一个人？
　　不过网上那些是真的吧，连久和司阑基本上同进同出，说话姿态还那么亲密。
　　居然！还玩耳朵play！
　　不给网友看，自己悄悄看！
　　副导演激动得手都在抖，里面的司阑在这时却突然抬起眼来，黑眸沉沉。
　　她莫名被吓了一跳，慌忙将门给带上，边走边拿出手机在一个小群里发了条消息：“家人们，我觉得我磕到真的了！”
　　到了观察厅，连久意外发现里面有两个熟悉的人。
　　之前太阳花花幼儿园的园长邓叶，和那个闹得不愉快的老师，似乎姓丁。
　　过去这么久还能将这个老师的姓氏记住，连久觉得自己也是有点记仇的。
　　不过这是在节目上，周围有摄像机，旁边还有家长和艺人，连久也没主动找事。
　　所有人都落座以后，导演拿起对讲机：“大家做好准备，我们按流程开始，各部门就位，三、二、一！开机。”
　　【啊啊啊啊我来了我来了！我的崽崽呢！】
　　【小秦小秦！】
　　【第一！连久园长！！天哪，她化妆了化妆了！这踏马不原地出道？！】
　　流程表上面有写，先自我介绍，介绍完后才会正式开始观察。
　　主持人最先开始cue流程：“大家好，欢迎来到我们本季的《一起上幼儿园》，本季我们同样邀请来了几个著名幼儿园的老师和小朋友们，除此之外，还有艺人嘉宾，素人家庭的父母，让我们来一起观察孩子们重要的幼年阶段教学，下面就让嘉宾们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自我介绍从艺人先来，毕竟艺人是这个节目主要的流量来源，就算不怎么火，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这个艺人是二十岁出头的新演员：“大家好，我是秦文轩，希望这次能从自己的角度来替未婚未育的同龄人们提供一点经验。”
　　接下来就是素人家庭的父母，以及老师们了。
　　连久排在最后，这也合理，毕竟对比其他人来说，她也只是二十岁出头，当园长还没几个月呢，资历还浅。
　　但事实上，掌握着直播间流量的节目组工作人员都能看到，连久出现的一瞬间，弹幕明显增多。
　　由此可见，她给这个节目带来了很大的关注。
　　事实上，少儿频道的幼儿类节目关注的人很少，孩子们只愿意看动画，大人们没时间停下来看教育类节目。
　　即便是很多有孩子的家庭，无非必要也是不会看的。
　　所以就算这个台在国内算是收视率比较高的少儿台，对比起普通电视台，那差得也不是一分两分。
　　这也是节目组要邀请艺人来的原因，这年头，有收视率就是王道。
　　但少儿节目不比那些真人秀综艺，一没多少钱二没多少关注，没有什么大明星愿意来，请来的要么是新人，要么是不火的。
　　没想到，连久居然给节目组带来了不一样的惊喜。
　　导演示意镜头给到连久五官上。
　　弹幕果不其然又多了起来。
　　“大家好。”连久对着镜头说，“我是妖怪幼儿园的园长，连久。”
　　【我的久久神仙颜值，在艺人身边都没被比下去，原地出道吧啊啊啊。】
　　【久久老师今天还穿了裙子，太美了呜呜呜。】
　　【旁边那个老师我好像认识诶，是不是之前跟妖怪幼儿园老师们一起做学习活动的幼儿园园长？】
　　【好家伙，这不就又撞上了吗。】
　　【太阳花花是贵族幼儿园，之前那些说妖怪幼儿园跟人家没有可比性，不值得学习的人赶紧来看看，到底两个学校教出来的孩子们分别是什么样的。】
　　别说知道前情的人好奇，就连刚进来的有些路人都很好奇。
　　一个是贵族学校，一个是还要靠着资助才能买得起校服的学校。
　　两种截然不同的教育环境，能教出什么样的孩子来，又有什么不同的教学理念呢。
　　镜头这时候已经分开了，老师们在小画面，孩子们在大画面。
　　孩子们都分别待在不同的小教室里，大家都在观察，不同学校来的孩子在没有老师和家长的情况下都是什么样子的。
　　第一个直播间里出现的是太阳花花幼儿园的孩子们，小朋友们都乖乖坐在教室里，双手放在桌面上，穿着一样的小制服，也不乱动，看起来非常懂礼貌，还知道看镜头，镜头移过来时会主动打招呼。
　　【好乖好乖，都这么听话啊。】
　　【看得出来礼仪都教得很好诶。】
　　第二个直播间里是另外一个普通幼儿园的孩子，就算是普通幼儿园，但其实也不算差，孩子们也有校服，而且对比起第一个直播间的孩子来说，也很有礼貌懂规矩。
　　看到这里，丁蕊颇有些自豪。
　　当初连久和邓叶把她从太阳花花赶走，以为自己以后就找不到其他地方上班了么？
　　有了太阳花花的工作经验，还愁没有其他幼儿园要她么，不仅是要，还是高薪聘请。
　　而且之前跟太阳花花里面的部分家长有了联系，自己还有其他竞争者没有的资源——比如这一次上节目的好机会。
　　现在她都是副园长了。
　　看吧，自己也能将这个幼儿园的孩子们带得跟太阳花花的一样好。
　　到了第三个直播间，那就是跟另外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画面了。
　　几个孩子压根就没有在座位上好好待着，元青和江安正在垫着脚看摄像头，带着其他三个小朋友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像个小霸王。
　　“这个，叫摄像头。”元青指着高高的镜头说，“可以像手机一样拍到我们。”
　　江安指指一旁的书柜：“这个好像是话本子诶？”
　　她拿起一本下来：“我先看看啊，给你讲故事。”
　　元青也被那些插画吸引，拿了一本下来看。
　　其他三个宝宝点着头等着，见两位妖神都坐在了地上，于是也跟着坐在地上，等着妖神给自己讲故事。
　　结果两个妖神看得起劲，压根就忘了还有他们的存在。
　　鱼鱼等不及了：“哥姐，没看完哦？”
　　久久老师说了，在外面要叫两位妖神是哥哥姐姐，但小鲤鱼觉得字太长了，会自己省字。
　　龟崽点头，慢吞吞地说：“我看画也很慢，再等等。”
　　孔心心叹了口气：“那我们不要打扰他们。”
　　过了两分钟，鱼鱼探长了脖子：“哥姐，没完哦？”
　　龟崽：“等等等等。”
　　元青挥手：“先别吵先别吵，正精彩呢。”
　　两个妖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童话故事里，浑然忘我。
　　看着这一幕的众人：“……”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元青果然不会让我失望。】
　　【三个宝宝望眼欲穿，还不能打扰哈哈哈。】
　　【举报，元青和安安明明就已经看了好多故事了！】
　　【这两孩子居然能看懂有那么多字的书？】
　　【上面不是有图画吗？在看画吧。】
　　【前面是不是新来的，不知道元青识字，而且识很多字吗？快来关注元青，不亏哦。】
　　实在是等不到两位妖神看完故事的三个宝宝面对面坐着，觉得有点无聊。
　　以前在幼儿园里都是可以到处玩的，这里待在一个小房间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小鲤鱼精说：“鱼鱼，给，泡泡。”
　　“吹几个吧。”龟崽现在也能没有任何阻碍地听懂泡泡弟弟的话，点头，“我们看谁打得多。”
　　孔心心燃起斗志：“好！”
　　紧接着，小鲤鱼精将自己的头在水里埋了一下，再抬起头来就开始咕噜咕噜往外吐泡泡。
　　龟崽和小孔雀精手忙脚乱地用手戳破，但是龟崽动作慢，晃晃悠悠跟跳舞似的。
　　【？？？】
　　【起猛了，看到人形泡泡机了！】
　　【等会儿，那盆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不会是肥皂水吧！会中毒的你们知不知道！】
　　李泡泡以前是小班的，所以就算是关注幼儿园账号的人都只知道他总是抱着个盆，却一直以为里面是水，没想到现在他喝了居然会吐泡泡！
　　孩子的肠胃那么弱，这要是伤了身体可怎么办！
　　观察室里，咽不下之前那口气的丁蕊惊讶地问：“你们给孩子一直抱着个水盆就算了，还在里面放肥皂水？”
　　连久：“那是纯净水。”
　　其实原本在山里的话，盆里装的是湖里的水。
　　但小鲤鱼精已经是妖怪了，所以纯净水对他来说也是可以的，所以就给换了。
　　丁蕊压根不信，现在能抓住一个把柄就要狠狠踩死连久：“纯净水怎么会吐泡泡？”
　　“这个孩子就叫李泡泡。”连久平静地说，“这是他的特长，所以他很喜欢抱着小水盆玩。”
　　她能感受得到丁蕊对自己的敌意，也不打算忍着，笑了下：“不然，现在可以让泡泡将水给丁老师喝一口，看看是不是肥皂水？”
　　丁蕊被堵了一下。
　　她当然不可能去喝，这是要给连久找个不痛快。
　　就算真的是个误会，一个个误会加起来，就是故意了，到时候看她怎么办。
　　而直播间弹幕得到连久的解释后也缓和了些。
　　【泡泡抱着水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不要太着急，要是有问题早就有问题了。】
　　【话说这个幼儿园的孩子们体质真的成谜，以前看他们吃饭的架势，我以为多少会出现一个生病的，没想到各个好好的。】
　　【会不会其他小朋友也有其他特长啊，我好想看！】
　　只可惜，让网友们失望了，几个孩子在房间里打泡泡打得很上头，一盆水都要被小鲤鱼精喝干了。
　　而正在专心致志看故事书的两个妖神很快就被泡泡碰到，从忘我的境界里回神，见满屋子的泡泡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元青将故事书放下：“李泡泡！怎么能吹这么多泡泡呢！”
　　小鲤鱼精顿时打了个嗝，一个泡泡没憋住，从嘴里冒出来，他抱着自己的盆抬头：“哥，故事，没听，泡泡玩。”
　　孔心心自告奋勇翻译：“哥哥姐姐没给我们讲故事听，我们一起吐泡泡玩。”
　　元青的气势顿时矮下去：“这个故事比较长，我们要看很久，现在看完了，可以给你们说了。”
　　同样入迷的江安也察觉是自己和毕方的失误，头一次跟着点头：“没错没错！”
　　她把书放下，从李泡泡怀里将空了的盆拿过来，走到一边的饮水机去接水：“不要吐泡泡了，你一会儿没有水喝。”
　　李泡泡玩得上头，水喝多了，捂着小嘴巴边说话边吐泡泡：“好哦。”
　　【啊啊啊我要被可爱死了，这个泡泡崽！】
　　【看清楚了吧，这真的是纯净水！我们的宝宝真的有特异功能。】
　　【话说这边这么快乐，其他直播间的崽崽们没做点其他的玩一玩吗？一直坐着好累哦。】
　　的确，其他房间的宝宝们一直都是这么坐着的。
　　孩子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老师们说上电视就要乖一点，不能玩，不然就没人喜欢了。
　　可是宝宝们坐了好久，都没人来诶。
　　好在这时候，实习老师们来了，一个个地打开孩子们的房间门，将他们带了出去。
　　主持人问：“以你们不同的角度来说，会觉得哪一个房间的孩子状态会更好一些呢？”
　　几个家长纷纷道：“很难评，前两个房间的孩子很好，特别自律和乖巧，但是第三个房间的孩子却很让人喜欢，活泼却不胡闹，总的来说，都是家长很喜欢的性格。”
　　但其中一个家长有些迟疑：“那个吐泡泡的孩子，即便是爱好，让他一直抱着那么大一个装着水的水盆不会很累吗？”
　　连久摇摇头：“如果累了，孩子会自己放下来。”
　　“那不会危险吗？”家长说，“砸到脚了或者摔倒了怎么办？”
　　“不会，那个盆很轻，也不会挡住孩子的视野。”连久温声说，“在他选择了这个爱好的时候，他已经有了认知和规避这种危险的能力，再决定自己要不要将水拿起来。
　　“相反，如果我们永远不让孩子碰到水碰到盆，那即便像我这样成年了，他也不能确保自己能够平稳将水端起来。”
　　家长尴尬的笑了笑：“你们幼儿园还挺大胆的。”
　　对比其他幼儿园将孩子保护得好好的，这种让孩子去试错的方法的确很大胆。
　　其他家长也是这种想法。
　　这时秦文轩突然道：“但是我就喜欢第三个房间的孩子啊。”
　　主持人：“文轩有什么看法？”
　　“我没什么看法，也没有孩子，更没有经验。”秦文轩说，“但我觉得第三个房间的孩子很开心，他们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很自然，前两个房间的孩子虽然很乖巧，可是他们的表情却一点也不开心啊，很像机器人，笑都不敢笑大的。”
　　秦文轩撑着下巴：“如果我是这种年纪，能上天一定不会入地，只想做喜欢的事，而不是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动也不动，我会憋死的。”
　　家长们提出不同意见：“可送孩子去幼儿园不就是学规矩的吗？”
　　“规矩？”秦文轩惊讶，“原来幼儿园的作用是这样？那以后我不会让我的孩子上幼儿园的。”
　　众人被他的大胆发言惊呆了：“为什么？”
　　“规矩我自己就能教，我难道不懂规矩吗？”秦文轩笑说，“我以为幼儿园是能够让孩子在一个舒适的环境下交朋友，教给他们自然的法则。”
　　家长们：“这有什么区别吗？”
　　“我觉得区别就是前两个房间和第三个房间的区别吧。”秦文轩将问题抛给了连久，“连久园长觉得呢？你们教孩子是教他们规矩吗？”
　　连久轻轻颔首：“不是。”
　　她说：“我们幼儿园认为，这个阶段学校能给孩子的，是带领他们去认识和熟悉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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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温柔的杀人刀（二更）◎
　　家长们和正在看直播的观众们都没能立刻反应过来连久说这话的意思和之前那些家长们有什么区别。
　　连久见观察室里其他的家长们都有些懵, 便温和地说：“随着孩子们的年龄长大，认知能力也会增强，只要明辨善恶, 许多道理和规矩在日常生活中就能明白，但是我们这个世界很大, 第一次出生和接触，总会陌生，如果不带领他们认识他们就不会知道。”
　　“对！”秦文轩拍手赞同, “我就是这个意思！要是我以后有孩子, 我会更想要孩子们去连久园长的幼儿园！”
　　其他家长们觉得自己以前那些教育方式被否认了, 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 脸色不太好看，只好问另一个资深的老师：“那郑园长觉得呢？”
　　“分情况吧。”郑叶说, “每个幼儿园的情况都不同，我们幼儿园的孩子家庭条件要好一些, 面对的问题也会很多, 所以很多情况下我们都是按照家长的要求来给孩子们精英化的教育。”
　　家长们脸色稍霁。
　　这时，郑叶却又看了连久一眼，笑道：“但我也很喜欢连久园长的观念, 可能大家不知道，在这之前我们幼儿园曾经和连久园长的幼儿园交流学习过, 各有所长, 所以这是分情况来的, 我很尊重连久的想法。”
　　家长们又被兜圈子绕回来了，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吗？
　　真是个老狐狸啊。
　　但其实直播间的观众看得更清晰。
　　如今看直播的不仅仅是那一部分家长, 还有很多纯属云养崽的年轻人, 旁观者清, 一下子就明白了郑叶的意思。
　　贵族幼儿园的教育模式不同是因为家庭原因，家长要求，那些孩子想要更高的起点那就得比常人要更懂规矩，学习的东西更多。
　　但除开这些原因不谈，其实郑叶园长是很喜欢连久的想法的。
　　【说实话，我云养崽就是为了看到孩子开心。】
　　【对啊，我工作一天忙死了，想看无忧无虑的孩子们开心一下，结果让我看他们老老实实规规矩矩跟上班一样，我会郁闷死。】
　　【所以有钱人的小孩不好当啊。】
　　【看看孩子们聚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吧。】
　　直播的镜头已经放在了一个大教室里，所有的孩子都被带了过来。
　　对比其他幼儿园孩子们整整齐齐地穿着，妖怪幼儿园的崽崽们又戴耳朵又戴尾巴的，不要太特别。
　　人类小孩对这几个小朋友都觉得很好奇，但是为了保持礼貌，也没有冒失地上去。
　　小妖怪们已经在幼儿园里接触过人崽了，所以现在看到这些小孩跟汪水水和汪峻没什么区别，也没觉得害怕。
　　但连久老师说过，这次是来交新朋友，跟新朋友一起玩的，所以小朋友们都很积极。
　　元青已经完美融入大班，这会儿是个合格的孩子头了，他双手揣着兜，非常自信地走在前面：“走，哥哥带你们去认识其他小孩儿。”
　　人类小孩乖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目光随着这个头顶有根呆毛的小崽子动。
　　“咳。”元青整理自己小西装的衣襟，伸出一只手，非常绅士，“你们好，我们是妖怪幼儿园的小妖崽，要交个朋友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可爱的我的元青，什么小妖崽啊！】
　　【好像个小王子啊。】
　　人类的几个小朋友知道这种礼仪，其他人要交朋友的时候，必须要礼貌不能拒绝。
　　于是人类的几个小孩也站起来：“你们好，可以交朋友。”
　　“那我们先介绍一下。”元青说，“我叫元青，是只……鸟妖，孩儿们，来，给人类小孩介绍一下自己！”
　　但凡这话换做一个大人来说都会多少有些奇怪，但在小孩子嘴里，观众们却不觉得，甚至还一个劲说可爱。
　　小孩子们的世界里就是要充满想象力和美好才是最好的啊！
　　江安也扯着自己的小裙子，学着之前在话本里看到的小公主那样，屈膝行礼：“你们好，我是江安，安安公主，鹿妖。”
　　小孔雀精抖抖自己的尾巴：“我是孔雀精，孔心心。”
　　龟崽的尾巴短，摇不起来，于是转身露出自己的龟壳：“我是龟崽，方慢慢。”
　　小鲤鱼精抱着小水盆，给小朋友们吐出友好的泡泡：“我是小鲤鱼，李泡泡。”
　　这一个个的，把几个人类小孩都说蒙了。
　　可是！这些妖怪都好酷啊！
　　他们也好想做妖怪，一定也很特别吧！
　　但老师和妈妈说不能在电视上丢人。
　　人类的小朋友们只要强行忍耐，一个个地跟着介绍自己，这时没有什么妖怪类别，于是只好把自己擅长的东西都说了。
　　这下子对比就全出来了。
　　贵族幼儿园的小朋友们几乎什么都在学，什么都擅长，甚至有孩子已经在学好几门语言了。
　　普通幼儿园的孩子们也有一两个要学的特长。
　　只有妖怪幼儿园的孩子们，擅长的是扮妖怪。
　　实习老师是个年轻的歌手，见孩子们不用自己提醒都自我介绍完了，于是招呼小朋友们坐下：“那今天老师教大家唱歌好不好呀！”
　　所有的孩子面对学习时都很认真：“好！”
　　歌手老师在钢琴前坐下：“老师弹一句，你们跟着唱一句哦。”
　　孔心心问元青：“元青哥哥，那是什么呀？”
　　元青摸着下巴，确定自己的确没见过，于是举起手：“老师，请问这个是什么呀？”
　　歌手老师才意识到这次有一个特殊的幼儿园，这些孩子是没见过钢琴的，顿时觉得懊恼，忙起身给他们介绍，但专业词汇有点多，孩子们听得云里雾里的。
　　“这是钢琴，会弹出音乐的。”最后还是一旁的人类小孩忍不住说，“你们没见过吗？”
　　几个小妖怪齐刷刷摇头：“没有啊。”
　　“那你们没学乐器吗？”
　　那是什么？
　　又是摇头：“没有啊。”
　　人类小孩好奇：“那你们学了什么？”
　　五个小妖怪沉思了很久，然后说：“玩泥巴。”
　　孔心心骄傲地说：“我捏的泥人儿可好了。”
　　人类小孩都傻了，怎么还会有其他孩子什么都不学的？玩泥巴那是不务正业。
　　爸爸妈妈都说，要是不好好学习乐器特长，以后就要去玩泥巴了，怎么这些小妖怪玩泥巴却那么开心和自豪呢。
　　其中一个小孩说：“我妈妈说，不乖和没本事的小孩，才玩泥巴。”
　　贵族学校那几个，别说泥巴了，下雨天都有人背出背进，鞋子都不会沾上泥。
　　江安轻哼：“胡说八道，没本事的人才会这么说小孩呢。”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就连要弹琴的老师都愣住了。
　　这是一个小孩说得出来的话？
　　观察室的家长们脸色更不好看，因为平时他们就是这么去说自己孩子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玩泥巴有什么值得自豪的？！
　　花那么多钱送孩子们去学特长还有错了？
　　要知道现在去一个好的幼儿园会有多大的竞争吗？要是进入小学，其他孩子都那么优秀，就自己孩子什么都不会，那不就输在起跑线了？
　　家长们努力平静：“玩泥巴？你们幼儿园会教这个？”
　　连久点头：“孩子们觉得好玩。”
　　“这玩了能有什么用？不是浪费时间吗？”
　　连久反问：“那怎么样才算是不浪费时间呢？”
　　“至少要学一点有用的东西，家长们花钱让孩子上幼儿园，什么都没学会，还玩了一身泥回去，这不是有点滑稽？”
　　家长们只要一代入自己的孩子会这样，就感到窒息。
　　孩子有这样的童年，那不就废了！
　　“条件不同。”丁蕊打着圆场说，“连久园长她们跟我们不一样，基础设施还不够完善，所以只能做到这里了，我们不能用自己的条件去要求她们。”
　　家长们顿时明白，这是山里的幼儿园，眼界浅也是应该的，不该跟她们置气。
　　但还是忍不住道：“原来是这样，那也可以理解，但就算是条件不好，也要给孩子们树立一下正确的价值观，别让他们以为会玩泥巴就很了不起了。”
　　连久再一次体会到了穿越前跟那些幼儿园孩子家长们交流的心情。
　　那里虽然也是一个普通的幼儿园，但不少家长还是对自己的孩子抱有很大的期望，巴不得自己的孩子三岁能识字，五岁能背诗，七岁能作词。
　　这种压力很大一部分也转移给了幼儿园的老师们，希望老师们能这样教。
　　所以很大程度上连久是很能体会太阳花花的郑叶园长的，立场不同，要做的事情也不同。
　　但自己在妖怪幼儿园，很多事情是能自己做主的，就希望将最好的东西带给孩子们。
　　只是她发现，这些家长们还是没变，不仅是想要将自己的孩子变成那样，还意图将其他孩子变成自己孩子这样。
　　【我也是玩泥巴长大的，影响我现在的生活了吗？】
　　【这老师和这家长说话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奇怪吗，我们没有孩子的人会觉得奇怪，但其实这些家长和老师才是现在幼儿教育的真实写照。】
　　连久还没说话，秦文轩又听不下去了，他扶着额头叹气：“听你们这么说，我是越来越不想生孩子了。”
　　“这是什么话？”
　　秦文轩说：“这样搞得我压力好大，孩子压力也好大。”
　　家长们觉得他还年轻不懂事，于是说：“这不是应该的吗？社会就是这样。”
　　“我也在社会里啊，但我以前可不是这样。”秦文轩实在是理解不了，“我不太能理解什么叫做会玩泥巴就很了不起了，我小时候就是玩泥巴的啊，我当时就觉得自己能捏出比其他小朋友好看的奥特曼很了不起。”
　　秦文轩将自己当做一个活脱脱里的例子：“难道我现在过得很失败吗？是，我是不太红，但这跟玩泥巴也没什么区别吧，难道我粉丝把我玩泥巴的视频放到网上去了？”
　　“那更不应该了，会捏奥特曼的演员很酷啊。”
　　【小秦你个显眼包，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会捏奥特曼泥人了。】
　　【可是我真的很好奇是什么样哈哈哈。】
　　【小秦至今相信光。】
　　【有一说一，小秦的确说出了很多人的想法啊，这样子大人压力大，孩子压力更大。】
　　【有些大人，总喜欢将自己的过去强加到孩子身上，美名其曰：我是过来人，这是为你们好。】
　　【太真实了，就算我长到这么大，我妈都会对我这么说。】
　　听完秦文轩的话，连久没忍住笑出声：“的确很酷啊，如果你在我们幼儿园，一定是很受欢迎的。”
　　“真的吗？”秦文轩立刻激动起来，“我关注你们幼儿园很久了！什么时候有机会，我可以去教他们捏奥特曼。”
　　其他人被这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的给弄得上不去下不来，只能闷闷不说话。
　　而这时直播里，老师一首歌已经弹完了，孩子们要开始唱。
　　家长们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的孩子一定会比那些山里来的孩子优秀。
　　不然让孩子在城里读书，学这么多东西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跟山里那些孩子区分开啊！
　　歌手实习老师按着琴键：“我们再来一次，跟着老师走好不好？”
　　“好！”
　　所有的孩子都聚精会神，生怕自己哪里唱错，对比起来，几个小妖怪就轻松很多。
　　能不能学会对他们来说好像没那么重要。
　　唱完一遍后，小龟崽还是会慢一拍，小鱼崽还是不太会说连贯的词。
　　两只小妖怪相视一笑，你笑我我笑你。
　　“休息一下。”老师说，“我们再慢慢来纠正好不好呀？”
　　对于小妖怪们来说，休息一下就是可以学习之余可以放松了。
　　他们对新学到小动作和词汇都很新奇，几个崽崽围在一起，跨着椅子。
　　孔心心坐在第一个，龟崽坐在第二个，小鱼第三个。
　　小孔雀先唱：“骑着我的摩托托~”
　　龟崽：“它不堵车，堵车车~”
　　小鱼：“回家了回家了。”
　　元青和江安就负责指导：“摩托车的声音是嘟噜噜呜呜呜呜。”
　　江安：“视频里骑摩托手要横过来哦。”
　　于是小朋友们改正动作，又再模拟了一遍。
　　三个小孩嘟噜噜了半天，音调都对不准，还玩得挺开心的。
　　因为他们从来没听说过摩托车，这次能在视频里看到了！很新奇。
　　再看另外一边的人类小孩，也是围坐在一起讨论。
　　“错啦错啦，是心爱的小摩托，不是亲爱的~”
　　“好像不是这么唱的诶！老师唱得快，我们唱错啦。”
　　既然是休息时间，喜欢交朋友的小妖怪们也没放过其他小朋友，学会骑摩托后就找到了新的人类朋友，元青作为车头，主动问：“来一起骑摩托吗？”
　　“不。”人类小孩纷纷摇头，“我们还没学会唱歌。”
　　几个小妖怪一头雾水，这是一定要学会的嘛？
　　“你们都开始玩了啊？”人类小孩好奇，“你们学会了吗？”
　　这种简单的歌对于元青和江安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于是回头看其他三个小崽崽。
　　孔心心当即开始自信表演：“骑着我的摩托托~”
　　后面两个也接着唱：“不堵车不堵车~我要回家了~”
　　很好，这才第二遍，跟之前第一遍都不一样了。
　　但他们依旧很自信，唱得神采飞扬。
　　人类小孩听得很是懵，这跟老师教的一样吗？
　　小孩善意提醒：“可是你们唱错了。”
　　小妖怪们点头：“对呀对呀！”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学会啊。
　　“那你们为什么这么高兴？”
　　孔心心双手做出转动摩托车把手的动作：“因为学习开心呀，我们学会了摩托哦。”
　　“大摩托。”方慢慢晃着脑袋，“龟龟没见过摩托。”
　　这显然超过人类孩子们的理解范围了。
　　摩托车不是很常见吗？这有什么好学的。
　　而且老师在教唱歌，要是学不会的话，不就是不认真的笨孩子了吗？
　　小鲤鱼精发出热情邀请：“骑摩托，一起！”
　　“不啦不啦。”人类小孩们其实看他们这么开心玩耍有点想玩，可这是在上节目诶，乖孩子应该是要好好学习的，还是先学会唱歌以后再说吧。
　　于是接下来直播间，几个妖怪幼儿园的孩子们“骑着摩托”绕场，中间人类的小孩们紧张又认真地在复习之前唱的歌，争取下一次能唱对。
　　【好像学霸和学渣啊哈哈哈】
　　【这哪能一样啊，又不考试。】
　　等到下一节课时，有几个人类小孩已经能完整将这首歌唱出来了，再次配合老师时大松了一口气。
　　老师让大家一起表演，画面就很脱离。
　　人类小孩在认真地唱歌，小妖怪们也很认真，他们将自己的记得的歌词唱出来，还手舞足蹈地表演怎么骑摩托。
　　好像一边是在汇报演出，一边是在玩乐。
　　学会唱歌的孩子也有丁蕊她们学校的，丁蕊觉得十分自豪，这也是自己的教育成果，真以为自己被赶出来了就会一事无成吗？
　　她看着那几个乡下来的小孩就觉得不入流，笑道：“今天妖怪幼儿园的孩子们穿的衣服还挺好看，是赞助的衣服吧？”
　　连久：“嗯。”
　　“想必也不会便宜。”丁蕊叹了口气，“穿着这么好的衣服，希望以后教育也能慢慢跟上，好在你们条件在慢慢变好了，孩子们虽然小，但也不能一直玩的。”
　　连久短促笑了声，微微坐直：“他们的确是来玩的，而且也玩得很开心。”
　　说完后，悠悠反问：“你觉得你们学校的孩子开心吗？”
　　“为什么不开心？”丁蕊示意屏幕，“学会一首歌你看她们笑得多灿烂。”
　　其他家长也赞同：“这是成功了的喜悦。”
　　连久问：“谁的成功呢？”
　　丁蕊道：“当然是孩子的成功，一首完整的歌不是很值得高兴吗？”
　　连久笑意敛起，眼里的笑意也淡了下去，缓缓道：“作为一名合格的幼师，尤其是已经到了你们这个位置的幼师，应该比任何人都该知道，在幼儿园里教孩子们唱歌，学会这首歌并不是最终目的。”
　　丁蕊直觉不太对，皱起眉，上次在太阳花花连久开大让自己被开除时也是这种姿态。
　　一直没说话的郑叶也点头：“的确如此。”
　　丁蕊觉得荒唐：“郑园长，您学校的学生可也一起学了，也学会了，怎么您也这么说？”
　　郑叶也没想到这次会跟丁蕊在一块儿录节目，一直都没想搭理她。
　　这会儿丁蕊一直都记着当初被辞退的愁，明里暗里都在针对连久，郑叶也是看不下去，这才开口：“我从开始就说了，我们幼儿园的情况跟其他学校的情况不同，所以在面对教学时也会有些特殊的理念，故此我才没有参与老师们教育的讨论。”
　　贵族学校，以后这些家长都会想要孩子出国，又或者去国际小学，甚至是更好的环境。
　　在这种压力之下，老师们是没有办法去决定孩子们要如何学习的。
　　之所以来这个节目，无非就是学校的股东们要求，孩子们要是能在这个节目里多一些出镜机会，以后说不准还会选择其他出路，往童星打造。
　　所以传达教学理念她是比不上连久的，郑叶从之前接触就知道。
　　但在其他家长眼里，有钱有势的郑叶说话就是要比连久这个山里来的老师有可信度，于是问：“那郑园长有什么看法呢？”
　　郑叶看向连久：“我想这个问题，连久园长会答得比我好。”
　　连久微微垂眸：“你言重了，其实您也清楚的。”
　　她扫了一眼那些家长，说：“拿学唱歌作为例子来说，我们希望在这个过程里能培养孩子们的表现力，自信力，丰富情感，集中注意力，从认识歌曲的过程中得到新的认识。”
　　最后，连久的视线落在了丁蕊身上：“而最不重要的目的，就是学会这首歌。丁老师，我从开始就没有要否定你们孩子学会一首歌的成果，但你一定要来质疑我的孩子。”
　　连久顿了顿，问道：“那我想请问，在今天这个过程中你的孩子学会的东西，跟我的孩子学会的东西，哪一个的更重要呢？”
　　这话一出，现场安静了。
　　主持人也没想到看起来一直温温柔柔没有攻击力的连久会问出这么犀利的问题。
　　这不就是将丁蕊老师直接放在火架上烤吗？
　　幼儿学习的那些益处，理所当然的，只有集中注意力这一点被丁蕊她们园里的孩子给做到了。
　　至于其他的，不会唱歌就没有自信，玩也没能玩得尽兴开心，情感上就很低落，更别提表现力了。
　　再一看妖怪幼儿园的孩子们，从节目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表现过自己不开心的一面，甚至还会邀请其他的孩子一起开心。
　　“你说这是孩子成功了的喜悦。”连久展颜一笑，“我的孩子们同样成功了，他们为了自己知晓新的事物而高兴，他们在这个过程中认识了摩托，学会了表演摩托，所以为了这个成功的结果高兴。”
　　“而你们呢？”
　　连久再一次反问，这次不是针对丁蕊，而是在场的这些家长：“这一首歌完全学会，你们认为孩子们成功的要素是什么？回去可以给你们表演，还是给你们的亲戚朋友表演？让你们成功？”
　　家长们顿时被戳中心窝子，甚至不敢对上连久的眼神。
　　连久似乎没有察觉到这种诡异的氛围，接着慢条斯理地说：“在去山里做园长之前，我也曾在其他幼儿园做过老师，很多家长都会这么跟我说，‘连久老师，其他人家的孩子都会唱歌跳舞，会各种流行古典乐器，会英语会珠心算，甚至还会开始奥数了，可我的孩子什么都不会，你能不能帮我们教一教啊？’”
　　她看向那几个沉默的家长：“你们也会这么问是吗？”
　　又被说中的家长们不发一言。
　　连久也不在意，接着道：“所以你们用会这些来定义孩子的成功，但你们从没想过孩子们需不需要，又或者，这只是你们为自己定的成功，让孩子去实现。”
　　有个家长忍耐不住，反驳道：“我们也是为孩子好。”
　　“为孩子好。”连久勾唇，直接发问，“那为什么，你们连孩子其实只想玩一次泥巴的愿望都不愿意满足？”
　　连久说完后，身上的锐利仿佛一瞬间褪了个干净，垂眸轻笑：“所以安安公主说的不对吗？没本事的人，才会那么对自己的孩子。”
　　演播厅的沉默震耳欲聋。
　　一片安静中，秦文轩像个没心肝儿的似的，啪啪啪鼓起了掌，佩服道：“连久老师，精彩。”
　　【我第一次看到连久园长现场这么酷，杀死我了啊啊啊啊。】
　　【能不能把这段剪出来，做个教育剪辑视频？！给那些自以为是的家长看一看！】
　　【完全说出了我的心里话！别说现在的孩子了，我以前也被逼着练琴练到哭！】
　　【逢年过节表演一个不就是这种意思吗。】
　　【温柔的杀人刀，最为致命！】
　　【久久久久久久！！！挥舞小手绢！爱死你了！】
　　作者有话说：
　　久久！久久！
　　-
　　小说内容纯属瞎编，理想型生活，勿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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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司阑老师，是怎么保持身材的？◎
　　在家长们的心中, 老师一直都是为了自己服务的，自己把孩子交到学校，交给老师, 付了钱，就该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却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被老师教育了, 而且这种教育还是戳着脊梁骨的那种。
　　像是骤然撕开了一直被他们贴在脸上的遮羞布，让他们无处可躲，却也无话可说。
　　倒是丁蕊嘴里咽不下那口气, 这可是在所有的观众面前啊, 自己怎么可能就承认是自己错了呢。
　　这时主持人出来打圆场：“看来不管是邓园长还是连久园长, 都对教育孩子有自己的心得啊, 教育有千百种方法，大家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
　　闻言, 丁蕊忽的开口：“那我有一个问题想问连久园长。”
　　连久淡淡看着她。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丁蕊觉得这会儿连久是铁定跟自己对上了, 但自己已经被架了起来, 要是今天没有一个好的交代，回去那些家长们还不知道要怎么质疑自己，于是她说：“既然连久园长否认我们这种物质教育, 觉得我们不该给孩子这么多学习的机会，那为什么园长还要给妖怪幼儿园申请资金, 找人赞助, 甚至开了直播给网友要打赏钱呢。”
　　她抬着眉笑道：“在山里开开心心就好了, 不是吗？”
　　这话已经算得上是不客气了。
　　而且说得很难听，什么叫开直播要钱？
　　秦文轩都听不下去：“你这分明就是本末倒置。”
　　但连久一点也不见生气, 反而轻笑道：“在丁老师看来, 让孩子们的生活条件变好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吗？跟教育有冲突吗？”
　　“你不是说孩子们只要开心就好？”
　　“但生活条件好, 他们会更开心。”连久笑着说，“我提高他们的物质条件是为了让他们更好的认识外面的世界，不至于因为不认识摩托车，而被像丁老师这样的大人而轻视。”
　　丁蕊开始咬文嚼字：“我们也是为了让孩子们以后出去不被其他人轻视。”
　　连久淡定地问：“这种结果是谁造成的呢？”
　　“什么？”
　　“幼儿园也好，小学初中高中也好，所谓的乐器奥数唱歌跳舞都被称为课余爱好，并没有被写进日常的教材里，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连久抬眼，“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即便孩子们放了学，却还是要被拉到另外一个地方来学习这些东西，把爱好变成了课时。”
　　“那是因为一个个的家长开始攀比，并且将这种压力全都加到了孩子身上，所以这种结果是谁造成的？”
　　所有家长脸色都不好看。
　　连久道：“你们自己造成的结果，让孩子们来承担，不觉得很可笑吗？”
　　丁蕊冷笑：“那如果你的孩子想学你能不让她去学吗？”
　　连久指了指视频里端着小水盆的小鲤鱼精，还有小妖怪们的耳朵：“我有限制过孩子们什么吗？”
　　“我可以不给泡泡水，我也可以强制不让她们戴自己的耳朵尾巴，但是我做了吗？”
　　“我在其他幼儿园做过幼师，同样可以教孩子们简单乐器奥数或者其他特长，但是我有强制他们学吗？”
　　连久手肘搭在桌面上，缓缓反问：“但凡你们愿意在让孩子们学习之前问一句，‘你愿意吗，你喜欢吗’，你们就会知道孩子们在想什么了。”
　　丁蕊：“你在教我们做事？”
　　“错了。”连久莞尔，“丁老师不如回去看看直播回放，看看到底是谁先来教别人做事的？”
　　主动一直将话题往连久身上带的丁蕊：“……”
　　连久轻笑：“不过我也没打算跟贵园交流学习，所以你们的教学理念还是你们自己决定，我们各走各路，好吗？”
　　【话说我终于发现问题了，这个丁老师今天的确有点奇怪，说话一直隐隐约约都在针对久久。】
　　【我也觉得，她说话好茶，明褒暗踩的。】
　　【后面直接装都不装了哈哈哈。】
　　【其实这个丁老师跟邓园长是很像的，只不过邓园长要清楚一些，知道自己幼儿园的情况不同，是按照家长的意思来办，所以一直很低调吗，但这个丁老师就觉得自己很有优越感，试图教人做事。】
　　【我只能说隔行如隔山，我看不懂，但希望她们成功吧。】
　　【就是突然心疼这些孩子，家长们长点心吧，听听孩子们的想法，生孩子不是为了来满足自己的遗憾的。】
　　【让我看看崽崽们，让我开心一下！】
　　小崽子们自然不知道观察室里的风起云涌，玩得相当开始，中午吃饭的时候，各个哼哧哼哧吃了几大碗。
　　对比其他幼儿园孩子们挑挑拣拣，努力吃完的样子简直大不相同。
　　节目组的饭菜是非常好的，营养均衡，荤素搭配。
　　但奈何人类崽崽们多少都有点小毛病，平时吃饭都是哄着才吃进去的。
　　但今天来到节目组，崽崽们谨记不能挑食，所以都没敢发小脾气，只是默默把饭吃完不能剩。
　　对比恨不得把碗啃了的小妖怪们，人类崽崽吃饭就像是要上坟，哭丧着脸。
　　“怎么啦？”孔心心吃完后很热情地去照顾其他人类崽崽，“为什么不高兴呀，你的饭也不够吃吗？”
　　【哈哈哈心心：吃饭的时候不开心，一定是没吃饱。】
　　一听不够吃，人类崽崽赶紧护住自己的餐盘，生怕再给自己的盘子里加一勺青菜：“够吃够吃！”
　　孔心心好奇地瞧着这个小朋友的肚子：“你们肚子好小哦。”
　　一点点就饱了。
　　“那你为什么还不开心？”在妖怪幼儿园作为小班助的孔心心很热心，喜欢帮小朋友们解决问题，“你今天好像都不开心。”
　　小孩子还不太会撒谎，开不开心这件事好像来之前爸爸妈妈和老师都没有叮嘱过。
　　人类小孩茫然地眨眼：“因为要上学呀。”
　　和元青抢完肉回来的江安也加入群聊，一屁股坐在人类小孩身边，惊讶地说：“上学你们还不开心啊！”
　　其他人类小孩也很惊讶：“你们上学开心？”
　　“当然啦。”方慢慢说，“我们上学，饭饭好吃，和小朋友玩，还学好多新东西，可有意思了。”
　　人类小孩低头看着自己的餐盘，摇摇头：“饭饭不好吃，不想学。”
　　他们觉得自己好像上了一个假的幼儿园。
　　观察室的家长老师们脸上表情不一。
　　秦文轩一脸“我就说吧”的表情：“正常正常。”
　　邓叶倒是很平静，她早就知道自己幼儿园的孩子压力大，不喜欢是应该的。
　　但丁蕊表情却不好看了，这不明摆着打自己的脸吗？
　　她强行笑道：“孩子们还小，不太懂学习的重要性。”
　　家长们也附和点头，心里叹气。
　　这么还是跟家里一样，每次吃饭上学都像是要了他们的命一样。
　　上了电视也不知道好好表现一下。
　　连久勾了勾唇，压根不想搭理这些人。
　　在直播间喂饭的老师们很快发现几个孩子已经忘了吃饭的事情，开始聊起来了。
　　这还是在除了上课之外的时间，孩子们能走这么近。
　　但为了保证孩子们不饿着，还是先走过去哄着把饭菜喂完，然后送崽崽们去睡觉。
　　人类小孩已经乖乖爬上了自己的小床，几个小妖怪却是趁着老师走了，偷偷摸摸挨在一起。
　　元青哥哥和江安姐姐要说的故事还没说完呢！
　　即便是小妖怪们将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引起了周围人类小孩的注意力。
　　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怎么可能这么快睡得着呢，而且这个时候没有学习目标了，人类小孩也想玩一玩。
　　他们对这些小妖怪真的很好奇呀，就连讲故事都跟大人讲的不一样。
　　元青和江安嘴里的故事当然不一样了，话本上的那些妖怪哪里有妖神自己的故事精彩，绘声绘色地把几个小崽崽给哄得忘了北。
　　见人类小孩偷偷摸摸探头想听。
　　元青很大气，挥挥手：“来，凑近一点。”
　　在这个天真的年纪，对于小妖怪和他们嘴里故事的好奇心，一直累积再累积，这一刻在人类小孩的心里终于大过了爸爸妈妈的嘱托。
　　少睡一会儿觉也是可以的吧！
　　因为现在不学习呀！
　　于是一堆人类小孩齐齐探头，认真地听这个两个哥哥姐姐讲故事。
　　江安这才发现，好家伙，一个都没睡。
　　“你们这些人类小孩真有意思，还装得挺像的。”
　　这下子，才是今天直播以来几个幼儿院小孩在一起的真正交流，从故事到互相的学习环境。
　　人类小孩这才知道，原来有一个幼儿园是可以每天不上那么多补习班学那么多东西的。
　　也是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的，而且他们在幼儿园里可以一直玩。
　　听说还有小动物，还可以去山里上户外活动课！
　　天哪，这是什么游乐场吗？也太好了吧！
　　小鲤鱼还能一直抱着水玩呢，如果换做是自己的话，碰水就要被爸爸妈妈说不听话了吧，每天还要完成自己的作业。
　　人类小孩发现了，原来不是所有的小孩都跟自己一样，这一定是幼儿园的问题，每个幼儿园的教学是不一样的，只要换了一个幼儿园就可以不用这么累了，纷纷好奇地问：“你们幼儿园在哪里呀？”
　　元青故作深沉：“山的那边，海的那边。”
　　孔心心控制不住自己：“有一群小精灵~”
　　人类小孩纠正：“是蓝精灵。”
　　“我知道呀，但是我觉得小精灵可爱！”
　　人类小孩更羡慕了，原来这些小妖怪还能不顾对错和完美，自己开心的。
　　这时，实习老师走进来，发现原本老老实实睡觉的孩子们居然都爬起来了，以妖怪幼儿园的崽崽为中心围成一个圈，甚至还爬到人家的小床上去抱在一起说悄悄话了。
　　实习老师柔声过去将孩子们抱回原位：“该睡觉啦，我们下午还有课哦。”
　　这会儿孩子们才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而直播也暂时告一段落，观察室的嘉宾们要去吃饭了。
　　跟孩子们不一样，嘉宾们这是工作，所以吃的饭是统一订来的盒饭。
　　连久拿了三份回到自己的休息室。
　　司阑依旧坐在离开时的那个位置上，好像都没动过。
　　耳朵这时候也收了起来，连久推门进去时，他正好抬起头，瞳孔里疏离的神色像是退潮一般倏然散开。
　　连久将两份饭递过去：“先吃饭，还有一下午的录制呢，看我多给你带了一份。”
　　司阑笑了笑。
　　一起在小沙发上坐下，司阑拆开饭后见她没有其他话要说，便问：“录制怎么样？”
　　“挺顺利的。”
　　“顺利？”司阑看了眼休息室里的小电视，“我看到的跟你拍的不一样吗？”
　　连久反应过来：“你是说丁蕊吧，她也还好。”
　　其实对于这种人，连久跟她生气的想法都没有。
　　就算有人脉或者有多少钱，但连久就是看不上。
　　看她没有一点情绪，司阑才勉强放心。
　　这时，休息室的门被人敲响了，连久走过去开门，发现门口站着的居然是秦文轩：“连久老师！”
　　“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就是休息时间过来聊聊。”秦文轩没有贸然进去，端着自己的午饭，“方便吗？”
　　“当然。”
　　秦文轩进来时才发现这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他主动打招呼：“你好，我叫秦文轩，一起跟连久老师录节目的。”
　　埋头吃饭的男人似乎这才发现有人来，缓缓抬头。
　　秦文轩顿时瞪大眼睛：“司阑？！”
　　他在直播间看过，那个几乎从来都是幼儿园背景板，从不说话，但靠着一张脸愣是杀出来，聚齐了一小部分粉丝的司阑。
　　只不过平时的司阑一直都穿着汉服，今天居然穿了现代装，所以秦文轩才一下子没认出来。
　　身为演员，在大屏幕上颜值都很能大的秦文轩这时候居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司阑老师，真是一表人才。”
　　“谢谢。”
　　然后继续吃饭。
　　“……”
　　连久招呼秦文轩坐下：“请问是有什么聊的吗？”
　　“哦！”秦文轩坐下，插起一块儿沙拉放进嘴里，“刚才园长您不是说如果我去你们幼儿园会很受欢迎吗？我想问，我可以去一次吗？”
　　连久动作一顿：“什么？”
　　“我说关注你们很久了是真的。”秦文轩挠挠脑袋，“小柯之前来找我，说你们想拍一部电影。”
　　“你是说，柯元思？”
　　“对。”秦文轩点头，“我跟他是一个学校的同一届不同专业的朋友。”
　　柯元思是电影学院的，这个连久知道。
　　之前在谈电影的事时，柯元思也说过，如果能合作的话，以后电影的后续他都会包下，原来是已经在准备了。
　　为了保险起见，连久还是保留着问：“他还跟你说了什么吗？”
　　“也没说什么，就是提了一下，让我去关注你们的直播，了解一下你们，但是看了直播以后，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们幼儿园。”秦文轩解释说，“就问了他需要做什么，他问我有没有打算来剧组里做演戏指导。”
　　怕连久觉得自己年轻没经验，秦文轩赶紧保证：“我虽然作品少不怎么红，但我一直是专业课第一的，只不过比较挑剔，没有喜欢的剧本不想进组。”
　　娱乐圈那些事情连久不太懂，但她听说演员都是很需要资源和机会的，明显面前的这个演员不太看重这些。
　　而且状态也很好，应该是不怎么会为了资源操心烦恼的。
　　连久：“嗯……还有呢？”
　　“虽然他是这么跟我说，但也说了，需要得到你的同意。”秦文轩道，“我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见一面，没想到今天在节目里遇到了，所以就想跟你聊一聊这件事。”
　　“你想做我们的指导吗？”连久耐心跟他分析，“钱不会很多，而且工作量很大，想必小柯也说了，我们的主角都是山里的孩子和村民，他们没有任何的镜头经验，一切都是从零开始，所以会花很多时间和精力，这对比起你去接一个好的剧本来说，要更难以坚持。”
　　秦文轩不在意地摆手：“这有什么的。”
　　连久思考了一下，问：“那我能方便问一下，在我们这种条件下，你为什么还想去做指导吗？”
　　秦文轩想也不想：“我喜欢你们啊。”
　　没有感情默默干饭的司阑动作忽的停了下来，不动声色抬起头。
　　秦文轩毫无所觉：“如果说之前我还有些顾虑，觉得人生地不熟，不该为了人情和一点兴趣去做这件事的话，今天跟你录了一早上节目，我觉得现在什么顾虑都没有了。”
　　“我今天做了什么吗？”
　　“你什么都没做，这或许就是你平常的状态，但恰恰也让我更加相信你。”秦文轩说，“说实话，在得知你们要拍电影时我有想过，你们这么想方设法的弄钱，拍电影会不会也是为了要从其他地方圈钱，给孩子们造势，来炒作你们那座山。”
　　他脸上怀着歉意：“但现在我为自己这种狭隘的想法跟你道歉，直播里孩子们的状态是装不出来的，你站在孩子们的角度为他们考虑的那些细节也是演不出来的，所以我相信你们。”
　　“还有一点。”秦文轩又咬了一口沙拉，“我能跟小柯做朋友，也是因为我两很像，兴趣爱好在工作里占大头，我觉得你们山里很干净，所以也希望能让这份干净感染一下其他人，比如今天那些乱七八糟一堆歪理的老师和家长，总有人能给她们上一课，是不是？”
　　没想到还有这一层。
　　但这些弯弯绕绕下来，也算是误打误撞了，连久轻声说：“谢谢你的肯定。”
　　秦文轩期待地问：“那园长你看，我能不能做你们这个指导呢？”
　　连久迟疑：“钱的问题……”
　　“这个你不用担心！”秦文轩翘起二郎腿，“我们家还不缺这点小钱，我年轻，总该先做点自己想做的事，你们要是有什么资金问题，也随时可以跟我说。”
　　“对了。”怕自己被拒绝，秦文轩还说，“小柯说要给你们山里搞个电影院，那钱我出一半，以后孩子们还可以在山里看自己的电影。”
　　连久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做朋友也是这个道理。
　　这两人难道就一点没想过，自己不仅白搭进来时间和人，甚至还迫不及待地往里投钱了。
　　貔貅老师诚不欺我。
　　自己果然是带着点招财玄学在的。
　　连久伸手：“那到时候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秦文轩掏出手机来，“我们先加一个微信吧，到时候直接微信联系。”
　　“下次你可以和小柯一起来山里。”连久将自己的好友二维码给他扫，“他知道该怎么来的。”
　　“好嘞！”
　　加完连久，秦文轩又去看坐在另一边的司阑：“司阑老师要加一个吗？”
　　连久以为这次司阑又要说自己没微信了，没想到他默了几秒，居然拿出了手机：“你，叫什么名字？”
　　刚来就坐了自我介绍的秦文轩：“……秦文轩。”
　　这位老师？您刚才是干嘛去了？不是还跟我说了谢谢吗！
　　司阑将他的名字打好备注，又坐了下去。
　　秦文轩这才注意到他面前的两盒盒饭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灭完了。
　　再看看自己的沙拉，欲哭无泪。
　　怎么回事？
　　同样是吃？他吃这么多碳水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胖的？
　　而自己还得每天控制饮食？！
　　“司阑老师。”秦文轩疑惑地看着司阑面前的餐盒，“你每顿都吃这么多饭吗？”
　　连久垂眼轻轻笑了一声。
　　心想，这秦文轩不是在戳司阑的痛楚吗？司阑最在意自己的身材了。
　　司阑：“……”
　　刚加的好友就想删除了。
　　他掀起眼睑：“多？”
　　不知怎么，秦文轩觉得自己好像被威胁了，不好意思道：“我是想请教一下，你是怎么做到吃这么多，还能保持自己的身材的，你看我多吃一点，就要啃几天的蔬菜。”
　　这句话一说完，秦文轩顿时发现面前的司阑老师气场变了，像是如沐春风。
　　他靠着沙发，似乎有些得意地看了连久一眼。
　　连久：“……”
　　行，飘起来了。
　　司阑毫不心虚地说：“天赋。”
　　连久：“咳。”
　　“……”司阑顿了一秒，又补充：“当然，连久也会每天专门特别注意帮我控制饮食。”
　　秦文轩恍然大悟：“噢噢！”
　　但是有必要用这么多的强调词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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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
　　◎二更◎
　　秦文轩走后, 连久好笑地看着司阑：“怎么现在对自己形象管理这么严格了？”
　　司阑坐下去，平静地控诉：“你说我胖。”
　　“……”连久仔细回想，自己真的没有说过他胖吧？唯一一次只是说他现在身体好多了, 比以前胖了那么一点，但以前那才是不健康的好吗？
　　真是记仇死了。
　　不过现在他的饮食的确是自己管着, 连久也没再继续跟他纠结这个问题：“你对秦文轩印象还好？”
　　“秦文轩？”
　　“刚才加了微信那个。”连久哽了下，“你不会又把他名字忘了吧。”
　　司阑理直气壮：“现在记住了。”
　　“说了三次，再记不住你就不是胖的问题了, 或许记忆力有问题。”不对啊, 连久疑惑, “你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 也不该是对他印象好。”
　　其实还是有点印象的。
　　至少司阑现在清晰地记得那个人说“我很喜欢你们”。
　　还有的印象就是录节目时，连久说“如果他在幼儿园, 孩子们一定很喜欢”，根据对连久的了解, 这句话也包含了她对秦文轩的印象。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司阑不答反道：“你这次没有考察他就让他进山了。”
　　对比以前任何一个要进山的人类，这次半路冒出来的秦文轩实在进山进得太顺利。
　　“节目里听他说话就能听出来了。”连久说，“你不觉得他其实看事情的态度跟我们理念挺合的吗？为人还挺好的。”
　　司阑没说话。
　　连久收拾好吃饭的餐盒：“好了, 马上又要录制了，然后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司阑起身, 将她手里的垃圾接过去：“我来吧。”
　　又问：“还有糖么？”
　　没想到这神君还挺喜欢吃甜食, 连久从包里又拿出两颗给他：“只能吃这些了, 吃多了对牙齿不好。”
　　“嗯。”
　　等连久离开后，司阑将糖剥开放进嘴里, 倚在沙发上, 思绪微远。
　　现在遇到了越来越多的人, 妖界的情况也在好转。
　　但似乎只有自己还在原地打转。
　　妖怪们因为自己的神力而尊敬自己，人类也因为身份而忌惮自己。
　　事实上，除了山巅的一抔雪，这世上并没有什么东西是自己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一个魏静辰、两个柯元思、三个秦文轩，这些随便拉一个出来，似乎都在时刻提醒着他，这个世界变了。
　　在原地坐了会儿，小电视里重新传来开始录制的声音。
　　司阑抬眸，目光在屏幕上面扫过，最后停在安安静静坐着的连久身上，她看着视频里的孩子们，眸底含笑。
　　很多年前，他在云间俯看众生，看冰天雪地、人间悲鸣遍野，那是他极其厌弃自己的时候。
　　那时她出现得悄无声息，如同现在这般安安静静站在那里，看着他，说：“不怪你。”
　　镜头被移到了其他人身上，司阑重新移开视线，拿出手机打通了龙应的电话。
　　龙应看到司阑主动给自己打电话就心底一跳：“出事了？”
　　“之前你们说的事，我答应了。”
　　龙应愣了三秒，然后猛地一下站起来：“你想开了啊！！！”
　　司阑言简意赅：“把那些学习资料，一起给我吧。”
　　-
　　另一边，直播再一次开始，下午是孩子们的自由课外活动课，上午的教学课结束，下午就是老师带着大家一起在外面的小操场玩。
　　人类小孩可急死了，现在没有要表现的机会，那就不能表演自己学到的那些东西了。
　　但小妖怪们却高兴得不行，因为这个幼儿园里的玩具都是山里没有的，他们对没见过的东西都感到新奇。
　　见人类小孩站在原地，小妖怪们主动伸手：“走吧，一起玩！”
　　小鲤鱼精抱着水没有手，只能将自己的小尾巴给人类小孩：“拉，尾巴。”
　　后面的人类小孩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拉住了小鲤鱼精的尾巴，然后惊讶地说：“好滑。”
　　“鱼鱼，水。”
　　孔心心解释：“他是说，鱼鱼的尾巴有水，会滑。”
　　其他人类小孩对这些小妖怪们的耳朵尾巴顿时好奇起来：“那你们的呢？”
　　孔心心转过身来：“心心尾巴好看哦。”
　　说着哗啦一下，漂亮的尾巴羽毛舒展开来，颜色夺目。
　　人类小孩被征服了，这也太酷了吧！！
　　“孔雀开屏！”其中一个人类小孩拍着手说，“我在动物园里看到过！心心的尾巴更好看！”
　　被夸漂亮了，孔心心高兴又骄傲，头顶的三根毛也跟着动：“我就是小孔雀精呀，最漂亮的孔雀精。”
　　网友们也激动了。
　　【哇啊啊啊到底什么时候才开始卖周边尾巴！我真的好想要一个这样的尾巴！】
　　【别逼我跪下来求你们带货！】
　　【众筹一下给凑凑材料钱吧要不。】
　　其他一些没看过妖怪幼儿园直播的网友一头雾水。
　　什么情况？怎么还有人主动要求别的主播带货的？还要众筹？！
　　可是那尾巴真的好特别，居然还是全自动的。】
　　有了其一就有其二。
　　其他人类小孩纷纷好奇，其他的小妖怪有什么特长。
　　都不想去玩什么玩具了，都围坐在一起，就连实习老师都好奇地跟着坐了下来。
　　小妖怪们不懂自己的生活习惯是特长，倒是元青和江安提醒了他们。
　　元青站起来主动介绍：“我们的泡泡，喜欢吐泡泡。”
　　小泡泡点点头，埋头喝了一口水，给每个小朋友都吐了一个大泡泡放在手心里，老师都没放过。
　　要不是在镜头前，实习老师都想仔细看看他嘴里是不是有个泡泡机了。
　　【这盆里的是纯净水哈，你们之前都看到了，所以别瞎造谣。】
　　【我知道是纯净水！急死我了，我就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轮到龟崽，他今天只背了一个小小的龟壳，又不能当众变大，所以只能将自己的手脚缩进去，在地上滚了滚，往前缩，只露出一个脑袋，乖乖地看着大家：“我的龟壳，很硬，你们打。”
　　小朋友们面面相觑，轮流上前敲了敲小乌龟的龟壳，都露出震惊的神色：“真的诶！”
　　实习老师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也伸手摸了摸，神色有些奇怪。
　　这不是金属和胶的质感，反而更像是真正的龟壳。
　　老师疑惑地问：“慢慢，你背这个不重吗？”
　　方慢慢将自己的手脚缓缓伸出来：“不重，龟崽喜欢。”
　　【你们听到孩子们敲龟壳的声音了吗？感觉好厚重啊。】
　　【这就是山里制品的真实？】
　　镜头里，老师又问元青和江安：“那这两个小朋友呢？有什么特长吗？”
　　这两个“小朋友”就不仅仅是有特长这么简单了。
　　两个妖神玩心又重，根本就没有一点要收敛的自觉，纷纷表示：“我们会变魔术。”
　　所有的人类小孩都好奇极了，刚才些小妖怪都不算魔术？
　　实习老师：“什么魔术？”
　　江安伸出自己的手，神神秘秘道：“你们看哦~”
　　众人聚精会神地看过去，随即发现，她小手一转，居然凭空变出了一小道彩虹来。
　　“？！！！”
　　实习老师都巴不得将孩子们推开，自己凑进去看着彩虹是真的还是假的。
　　但转眼间，江安的小手翻过来，又变没有了。
　　【卧槽！卧槽！】
　　【吓死人了，这真的不是特效吗？怎么做到的？】
　　【看到她喷水了没？没喷水吧！】
　　人类小孩纷纷羡慕地鼓掌欢呼：“安安公主好厉害啊！”
　　“我也厉害！”元青不甘示弱，“我也会呢！”
　　小朋友们问：“你会变彩虹吗？”
　　“我会变火！”
　　话音才落，元青就摊开手掌，里面赫然就燃起了一簇小火苗，但在孩子们凑近的一瞬间就消失了。
　　“不要靠近哦。”元青叮嘱道，“小孩子不要靠近火，会很危险的。”
　　实习老师心里狂跳。
　　你也知道你是小孩子？！
　　自己只是来上个幼儿节目，居然能看到魔术大师了！
　　【直播开始变得玄幻起来。】
　　【我的元青宝贝怎么还会这种能力啊！！】
　　其实这些都是好几千年前，几个妖神在街头卖艺的时候给那些凡人看的。
　　最初的时候没钱，看到一些街头艺人表演杂技，妖神们就仿佛发现了挣钱的小妙招。
　　略施小计，就能挣个盆满钵满，所以现在用来唬这些小孩和人类，那也是够够的。
　　人类小孩羡慕的眼光都已经变成实质了：“你们幼儿园学魔术吗？”
　　元青和江安理不直气也壮，联合起来护佑这些幼儿园文凭都没有的人类幼崽，元青说：“没错！但是这个是看天赋的。”
　　江安点头，自豪地说：“每个小孩都有自己的天赋，所以我们分开学。”
　　人类小孩都指着自己，问：“那我们有天赋吗？我们的天赋是什么？”
　　元青走到小孩们身边，故作深沉地一一看过去：“你们喜欢什么，什么就是天赋。”
　　实习老师忍不住插嘴：“那我呢？”
　　元青：“？”
　　【哈哈哈哈，元青崽崽的眼神仿佛在问：你自己看看你是孩子吗？】
　　【元青：到底你是老师我是老师？谁来哄孩子？】
　　【我好像懂了妖怪幼儿园的理念了，为什么每一个崽崽的妖怪种类不一样，因为她们把崽崽都看做是独一无二的，崽崽可以根据自己的喜欢来选择。】
　　【不是培养孩子们的特长，而是去发掘孩子们的爱好。】
　　坐在观察室里的连久：其实真没想这么多。
　　原来还担心小妖怪们出问题，没想到最后出问题最多的居然是这两个妖神。
　　还给弄出这么一出来，幸好幼儿园不招人类小孩，不然到时候让老师教魔术那还真教不出来。
　　“太酷了太酷了。”已经把自己当做了妖怪幼儿园一员的秦文轩期待地问，“连久园长看看，我这来两百多个月的孩子还能不能学了？”
　　连久面无表情：“不能，太老了。”
　　邓叶都觉得很有意思：“你们怎么会想到开发孩子这一面的？太有趣了。”
　　连久无奈：“主要还是根据他们自己的选择来，我们也是配合。”
　　“但是教这些有什么用？”丁蕊问，“以后难道长大以后去耍杂技吗？”
　　“他们开心就好。”连久笑道，“难道你们的孩子，长大以后都要去当音乐家舞蹈家吗？不对，你们让孩子学那么多东西，可能是想让孩子三百六十行，行行都会吧。”
　　孩子家长不太同意这种说法：“至少要学有用的不是吗？”
　　连久点了下头，反问：“什么才是有用呢？”
　　“学钢琴乐器什么的，以后多一个才艺。”
　　连久失笑：“难道魔术不是才艺吗？”
　　“这又不入流。”
　　“但他们喜欢。”连久指着显示器，“而且很明显你们的孩子也喜欢。”
　　小操场上，看完小妖怪们的特长，实习老师也建议人类小孩展示一下自己的特长。
　　这次有了表现的机会，人类小孩原本还算放松的状态又立刻紧绷了起来，生怕自己做错了。
　　一个个小心翼翼地站到中间，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节目组的东西都备齐着，知道这些孩子都有自己的艺术特长，所以连乐器都准备好了。
　　等小朋友们表演玩，小妖怪们热烈鼓掌：“你们好厉害啊！”
　　观察室里，丁蕊的表情顿时就张扬了起来：“连久园长你看，你一直否认我们的教学，但是你的孩子们也喜欢我们的孩子。”
　　“当然会喜欢。”连久自然地说，“我的孩子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
　　丁蕊趾高气昂：“那你这次总不能说我们学的东西没用……”
　　话没说完，镜头落在刚表演完的小朋友们身上时，却发现他们的表情跟小妖怪们的截然不同。
　　要么紧张，要么失落，要么大松一口气，眉头紧锁。
　　小妖怪们也不理解：“你们为什么又不高兴了呀？”
　　人类小孩说：“我好像没有表演好。”
　　其他几个孩子也是这样，就算是表演好了，也控制不住自己这种情绪上的起落。
　　因为对比起开始表演的妖怪幼儿园的孩子来说，他们并不觉得自己这种特长很招人喜欢，因为他们自己都不喜欢，甚至是讨厌。
　　孩子们对情绪的感知是最明显的。
　　江安安慰孩子们：“很好了呀，很好听。”
　　“这不是表演呀。”孔心心说，“我们是在玩诶。”
　　人类小孩迷茫了一下：“为什么不是表演？妈妈说，学习这个就要学到最好呀。”
　　江安震惊：“这又是什么歪理？”
　　除了连久，她没有跟人类太近距离相处过，也没有生过孩子，小妖怪们都很可爱，山里的大妖怪们对孩子也很好，所以江安不能理解为什么人类小孩的父母会这么说自己的孩子。
　　她皱起眉头：“你们之前说，爸爸妈妈告诉你们，没出息没本事的孩子才去玩泥巴，现在又说他们让你们学习这个就要做到最好？”
　　人类小孩纷纷点头。
　　江安：“可你们学这个，不是为了好玩想去了解吗？”
　　怎么可能！
　　人类小孩着急否认的样子就像是自己被污蔑了。
　　怎么会有小孩子喜欢学习这种东西呀！
　　每天都要上课，听不懂的话还要去学习能听懂的知识，而且不能犯错，因为其他的小孩是不犯错的。
　　“爸爸妈妈说，别人家的小孩都学了，所以我们也要学。”人类小孩低声道，“要是不学，就赶不上人家了。”
　　另一个也说：“做得不好的话，老师是不会喜欢的。”
　　江安拳头都硬了，气冲冲道：“胡说八道！”
　　元青赶紧拉住她：“消消气消消气，你先坐着冷静一下，泡泡，快给你安安姐姐喝点水。”
　　白泽虽然性格有些偏激，但骨子里是对世间所有生灵都有爱怜之心的，不然也不会誓死追随圣人。
　　现在听到这些小孩这么说，被这么对待，当然会很生气。
　　江安被拉回来坐下，非常不理解地问元青：“真的会有父母这么跟自己的孩子说话吗？他们真的爱自己的孩子吗？”
　　虽然声音小，其他孩子听不见，但是直播间所有人和观察室里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家长们脸气得涨红：“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呢？谁能不爱自己的孩子？不爱我们会给孩子这么好的学习环境吗？”
　　连久早就猜到这些家长会有这种反应。
　　又或者说以前接触的家长太多了，几乎每一个都是这样。
　　她不徐不疾地说：“你们当然是爱孩子的，你们希望孩子能不输在起跑线上，希望他们也能有优越的生活，希望他们以后能不被同龄人超越。”
　　家长们脸色这才好了一点：“的确是这样。”
　　但是，这个园长怎么一改之前的作风，突然来认同自己了？
　　“其实你们可以回想一下，在让孩子们学习这些的过程中，孩子们有没有开心过？”
　　家长们顿时收声。
　　“你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长大后能安稳，能开心。”连久笑了笑，温声道，“但是有没有想过，从一开始，孩子们就没开心过呢？”
　　连久看着视频里那些一到要表现自己的时候就开始紧张和正襟危坐的孩子们，浅瞳里多了些难过：“如果你们的孩子表演完是自信和开心的，那安安也不会说这种话，因为她们喜欢，快乐。”
　　“但你们难道没发现吗？今天节目一开始，这些孩子都很紧绷，只有在和同龄人说话聊天时会透露出羡慕和向往。”连久从屏幕上收回视线，看着家长们，“如果这就是你们想要的，那你们的确成功了。”
　　【“如果这就是你们想要的，那你们成功了”，这句话威力太大了卧槽。】
　　【让孩子学习特长是基于喜欢的情况下，但要是成了压力和逼迫，那就是灾难。】
　　【简单一个泡泡和尾巴都能让孩子们那么开心和向往，为什么就不愿意满足一下呢？真的有那么难吗？】
　　要是说今天之前的那些辩论和争论都让大家提起一颗心，那么到现在，不管是网友，还是一些来看少儿频道教育直播的家长们都纷纷陷入了沉思。
　　在很多普通家庭里，孩子们难得有一次能真正坐下来看除了动画片以外的教育节目。
　　平时去幼儿园都是哭天喊地，要哄很久。
　　不管是幼儿园还是小学低年级的，上课外兴趣班时似乎永远都是需要强硬着叫去。
　　这一次，孩子们却认真看了节目这么久，并且都是对那几个幼儿园的孩子充满了向往和崇拜。
　　节目里其实也能清楚地看到，一天的学习生活下来，所谓的贵族幼儿园也好，普通幼儿园也好，状态都不如妖怪幼儿园那几个“不务正业”“没出息”的小孩子。
　　这种压榨式的教育模式，到底有利于谁呢？
　　“社会就是这样。”见家长们的态度似乎开始松动了，丁蕊顿感不妙，这不就是要否认自己的教学模式了吗！这可是她在贵族幼儿园学来的！
　　“争论这些，你能决定保证以后孩子们能跟人家竞争吗？”
　　“不能。”连久淡淡笑了，“如果你没有开这个口来针对我，我是不会跟你争论所谓的教学模式的，因为这个没有意义。”
　　她不卑不亢道：“不管是古时候还是现在，有人在的地方就有竞争，我从不觉得自己可以去说服别人不去竞争，因为我决定不了别人的人生选择。”
　　丁蕊觉得自己赢了：“那你还说？”
　　连久默了几秒，瞳色变得十分柔软：“我说的这些，只有一个目的，爱孩子，就要让孩子体会到爱，如果连孩子都不能从这种方式里体会到父母的爱，只有无尽的压力和不自信，那只能说方式需要改正了。”
　　对于之前那些教育模式的不同看法，家长们永远都觉得自己没有错，因为这是为孩子们好的。
　　但连久现在说的这句话，却让他们猛然开始害怕起来。
　　一种由内而外的害怕。
　　生活条件不好，可以改；不会特长没关系，可以学；不懂规矩也没事，可以教。
　　可只有爱这件事，是无可奈何的。
　　如果孩子和自己之间没有爱了，前面那些物质就毫无意义。
　　没有家长会不爱自己的孩子，这是她们心里最深的渴望。
　　那个叫安安的孩子说的话似乎一直萦绕在耳边：真的有父母会这么跟自己的孩子说话吗？她们真的爱孩子吗？
　　连久说的话也像一剂清醒剂：如果这是你们想要的，那你们的确成功了。
　　到底是谁成功了？
　　观察室里安静异常，主持人都没去打扰家长们这时候的沉思。
　　毕竟教育主题就是为了让每一个家长在在这个过程中得到启发。
　　而时间很快就要过去，一天的幼儿园生活就要结束了，这一次的直播课也即将结束。
　　这时候就是观察室的老师们走出去和孩子们见面的时候了。
　　孩子们都在小操场上一起玩，丝毫不知道自己熟悉的老师和自己的家长会再一次出来。
　　观察室的镜头一直都跟着老师家长们走，当老师家长们站在操场入口时，在操场上玩乐的孩子们也发现了，纷纷停下来。
　　接下来的一幕，给了所有的家长一个响亮的巴掌。
　　也让直播间安静了很长时间。
　　所有大人按照节目组的方式站在门口没有上前，而孩子们回过头时，镜头纷纷给了特写。
　　妖怪幼儿园的孩子们见到连久园长时，顿时惊喜交加，迫不及待就往连久身边跑。
　　小鲤鱼盆里的水都洒出来了，龟崽慢吞吞跟在后面：“等等我~等等我~久久老师等我~”
　　元青看不过去了，一把拉着他，跟上其他小妖怪的脚步。
　　一群小孩跑到连久身边，以江安为首，纷纷抱着她的腰她的腿，又要来牵她的手。
　　动作最慢的方慢慢吃亏挤不进去，只好在外面喊：“到我抱抱啦！”
　　在陌生的环境待了一天，他们都很想久久老师。
　　连久蹲下身子，一个个的拥抱孩子们，问：“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
　　相比于妖怪幼儿园的情形，其他孩子的反应则是迟钝很多。
　　邓叶园里的孩子看到园长后，会先礼貌招呼，但没有那么热情的想念，而是慢慢走过去。
　　而丁蕊园里的孩子，在看到老师和家长后，都不约而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出现了忐忑不安的情况，这才走过去。
　　家长们被自己孩子这种表情刺激到了。
　　以前在幼儿园里都不是这个样子的，至少回家时也会开心一些。
　　但他们不知道，今天情况不同。
　　因为是在陌生环境，又是被叮嘱了要好好表现，自己没有表现好，那一定要被责怪了，所以孩子们都有些担心和害怕。
　　尤其是有个家长问出来“今天表现怎么样”后。
　　那个小孩当场就哭了。
　　这个家长也被自己这种下意识的问法吓了一跳，这种深入灵魂的关心，好像真的会刺痛孩子。
　　“对不起。”那个妈妈着急地抱着孩子，“妈妈不问了不问了，今天宝宝特别棒。”
　　【太讽刺了真的，我真的为这个老师和家长感到尴尬。】
　　【一个问玩的开心吗？一个问表现怎么样，啧啧啧。】
　　【那个丁老师，没有一个孩子是去看她的，在观察室的时候，每次说话都搞得自己很厉害，很懂教育一样的，现在打脸了吧。】
　　因为贵族幼儿园的家长们平时都很忙，也不会来这种节目，妖怪幼儿园的自然也不来，所以今天请来的家长都是普通幼儿园的。
　　相比邓叶身边那些乖乖站着的贵族小孩，连久身边的小妖怪，丁蕊身边一个孩子都没有，像个局外人。
　　她那些关于教育的长篇大论，这会儿什么也不值。
　　“要说再见啦。”主持人说，“今天我们的孩子们就一起出去吧。”
　　所有人走出小操场，就像普通的放学时间一样，外面也有人等着。
　　有贵族幼儿园的小孩家长，有来接家人孩子的，还有抱着一堆零食的司阑。
　　【啊啊啊啊啊司阑也来了！他也来了！】
　　【司阑老师又不上节目！怎么每次都跟在久久身后！你不要太粘人啊！】
　　【司阑穿现代装怎么能这么帅的。】
　　【等会儿，你们在说什？司阑是谁？】
　　各回各家，丁蕊不在这份热闹里，她觉得自己今天在最后这一刻算是颜面尽失了，正要悄悄离开，却忽的被人叫住。
　　“丁蕊老师？”
　　丁蕊回头，看到了贵族幼儿园以前一个学生的家长，顿时脸色尴尬地不知道要说什么。
　　但那个小孩的家长明显不太给她面子，贵族幼儿园对老师要求高，老师变动也是要知道的。
　　丁蕊被辞退的事园长会告诉家长股东们。
　　所以这个家长皱眉说：“你不是被辞退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嚯！精彩极了，幸好我为了看帅哥没走。】
　　普通幼儿园的那些家长也没想到会是这样，震惊地看着丁蕊：“你不是说你是自己辞职的吗？”
　　贵族幼儿园那个家长见状明白了什么，语气微嘲：“为人师长还说谎，这样合适吗？丁蕊老师当初品行不端，踩低捧高，待人虚伪不正，已经被连久园长教育过一次，被邓园长辞退，这次居然还变本加厉开始骗到全国观众面前来了。”
　　网友们沸腾了，品行不端！虚伪不正！还被连久园长教育过？！
　　那不就是之前去交流学习的那一次？
　　连久园长也算给她面子没在节目上戳穿她，她居然还在节目里一直针对连久园长？！
　　这种人怎么教孩子啊！
　　普通幼儿园那些家长气得脖子通红：“丁蕊，我们这么信任你！你就是这么欺骗祸害我们和孩子的？！”
　　丁蕊百口莫辩，转头找人帮忙却发现自己孤立无援。
　　邓叶将孩子交给家长后就走了，而连久那边更不可能帮，人家压根就不在意这边发生了什么。
　　【喂喂喂，你们这边好歹尊重一下反派，能不能给个正眼，别分零食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没吃的重要。】
　　元青和江安仔仔细细清点自己的小零食，这可是粉丝送的，别被司阑给偷吃了！
　　清点了一遍，元青狐疑地盯着司阑手里还没扔的薯片空袋，质问：“你手里的薯片哪里来的！”
　　司阑看他一眼，将手里的空袋子直接给套在了他头上，似笑非笑：“治不了你了？”
　　元青仗着在外面，一小拳拳砸上去：“呜哇！孩子你都欺负，你不要脸！”
　　“好了。”连久一个妖神手里分了一个小妖崽牵着，“那薯片是我给他保管的，一天一袋，没偷吃你的。”
　　江安顿时天都塌了，扑在连久怀里：“你还给他保管零食？！为什么要保管！你都没有给我保管！你就是不爱我了！”
　　司阑看了下，觉得这边这个更该收拾，于是将元青头顶的袋子扯下来，套在白泽头上，将她拎到一边：“不爱，快滚。”
　　【……司三岁？】
　　【什么关系啊？保管零食？】
　　【这幼儿园的相处模式我真的要笑死，原来以为司阑是个酷哥，没想到这么可爱。】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02 23:46:51~2023-07-03 05:26: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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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国宝妖？◎
　　《一起来上幼儿园》的节目组也没想到, 这一期的节目热度和观看量会直接超过同时段的其他综艺，包括那些大卫视大平台的流行综艺，热搜一整天都没下来过。
　　许多官方大V都开始针对幼儿教育的问题展开了讨论, 这种恒久不变的辩论赛好像在这个时候终于得到了一个结果。
　　而连久也因为这个节目出圈。
　　几乎每一个蹭热度的营销号都将她说的三句话给截取下来，疯狂转发——
　　“如果这就是你们想要的, 那你们的确成功了。”
　　“就要让孩子体会到爱，如果连孩子都不能从这种方式里体会到父母的爱，那是不是应该改变方式呢？”
　　“今天玩得开心吗？”
　　这些话跟那些家长一口一个“我为了孩子好”、“我努力给孩子最好的条件”、“今天表现怎么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以及最后被问哭的孩子。
　　现在上网的年轻未婚未育的人比较多, 这些话直接让年轻人们开始体会到自己不想生小孩的终极原因。
　　【说实话, 我喜欢孩子, 但我不能保证自己能把孩子教好, 如果生下孩子只是为了成为下一个我，那我更希望这个孩子不要出现在世上。】
　　【没错, 我希望以后我的家庭是和谐幸福的，而不是每天被父母和孩子的压力充斥着, 这太窒息了。】
　　【希望看了这期节目的家长们能回头看一看吧, 别再用孩子卷了，孩子真的很累，一个快乐的童年真的很重要。】
　　【还有之前那个叫什么丁蕊的老师, 幼儿园以后招老师能不能看清老师的人品，学历不是最重要的啊, 要知道这些老师会潜移默化孩子们的行为。】
　　【建议参考一下妖怪幼儿园的方式哈哈哈。】
　　【说不准也能给幼儿园招来几个隐藏大佬呢？】
　　【我好想让我家孩子去妖怪幼儿园上学啊, 条件倒是无所谓, 但是看那些孩子真的很开心。】
　　【老实说，我也想去, 我就想学学怎么喷火。】
　　【这些小孩的个人绝技随便拉一个出来那都是相当炸裂的。】
　　【别真的都是小妖怪吧哈哈哈】
　　【还有这种好事？】
　　网上将妖怪幼儿园炒得沸沸扬扬, 热度一直在高涨, 但这时候的妖怪幼儿园官方账号却没什么动静。
　　依旧跟以前一样，每天上课直播，时不时发一点小日常视频，好像没有被这些讨论给影响到似的。
　　事实上，在这之前连久就已经跟大家说过了，按照目前的情况，妖怪幼儿园肯定会受到越来越多的人的关注，所以要是没有万不得已的情况，不要被视频下面那些评论给左右，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行。
　　所以大部分时间管着账号的玉重明心态自然放得很平。
　　不过最近还是收到了好多节目和做自媒体账号的人的邀请，都想让连久园长接受采访，又或者带着孩子们参加其他节目或者在视频中出镜。
　　只要火起来，这些活动就少不了。
　　但连久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并不想再让孩子们去参加这些没有意义的活动，安安心心长大就好。
　　事实证明，幼儿园的孩子们表现都很好，没有任何人被他们影响到，也没人发现这些是真的小妖怪。
　　一直关注着节目直播的上层领导自然也很明白，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没想到妖界的变化会这么大，这个新来的园长的确很有实力，于是连久申请的资格考试很快就被批了下来。
　　去市局拿审批文件的路上，连久看着神身旁的司阑：“你今天居然穿制服了。”
　　不是必要，其实妖界的工作妖员是不用穿着制服的，也就一直待在市局的龙局会穿一穿。
　　司阑垂眸笑道：“好好工作。”
　　连久更加惊讶，继主动想要担任集团老板后，司阑还想主动好好工作了？！
　　“最近是有什么事了吗？”她问，“需要你出马？”
　　妖界如今都在发展，不存在有妖怪出来作乱的情况，除了一些日常对接，其实市局没什么事，龙应也只是每天在这里值班而已，连山里的事都不用怎么操心。
　　以其他妖神对司阑的态度来看，要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也不会让他出山。
　　“没什么事。”司阑懒懒说，“闲够了，找点事做，毕竟以后还得存钱买房不是么。”
　　难得，当初说自己不需要买房的他都改主意了。
　　连久笑道：“那你想找什么事做？”
　　“山外的事。”
　　“什么？”
　　司阑看了她一眼：“你想尽办法让他们能出来，至少不能出来就结束了。”
　　这些事情连久还真没想过，来了些兴趣：“你的意思是？”
　　“现在人界已经察觉到我们即将出来与他们共处的意图，正在想办法要采取合适的能让所有人能接受的方式，也是让我们彼此保险安全的方式，除此之外，我们四个妖界的妖一旦出来，那就需要在人界有安身之地，所以现在我们要正式开始和人界合作。”
　　连久顿了顿：“所以是用你妖怪集团CEO的身份？”
　　“嗯。”司阑慢慢道，“以往我们一直处于被动，龙应他们一早就有打算，化被动做主动，不能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在这之前最合适的妖神就是司阑。
　　因为人界那边的高层也知道，现在的四个妖界中，有两个都是靠着司阑在撑着的，其他没有司阑的两个妖界情况都算不上好。
　　但之前的司阑一直待在山里不怎么出来，人界这边即便知道他是最危险最该忌惮的妖神，却也毫无办法。
　　也是因为这个，其他妖神主动的话，其实在人界这边的话语权并没有司阑的高。
　　这件事提了几次，但司阑一直都没松口，其他妖神也不想勉强他，他为妖界做的事已经足够多了。
　　当初醒来身体还没好全就独自镇守两个妖界，导致所有妖神中，他的身体恢复速度是最慢的。
　　而且前提是很多年前，他是受伤最严重的那一个。
　　古今旧事加起来，众神都清楚司阑对人类的厌恶已经有如实质化，想让他一直来跟人类打交道，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所以这件事就这么搁置下来。
　　现在司阑身体有了好转，对人类的态度也有所松动，妖界的发展也一直在加快，所以龙应再一次把这件事提了出来。
　　这一次司阑却没有很快拒绝，在他答应了做妖怪集团的CEO后，龙应就觉得这件事有戏。
　　果不其然，这才过了没多久，司阑就答应了。
　　这种合作不是像连久那样跟普通的商户和公司合作，而是国内相关政府高层，在更深更内部的问题上的合作。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司阑，代表了所有的妖神。
　　虽然司阑没有完全解释其中的关键点，但连久却也能明白一些。
　　她好奇地问：“为什么现在答应了呢？”
　　司阑的回答十分现实：“想买房。”
　　又笑着补充：“大一点的房。”
　　连久也被逗笑，她扬着眉说：“跟我一样，其实我以前的梦想也是这样，特别简单，有套自己的小房子安身就足够了。”
　　“嗯。”
　　“挺好的。”连久拍拍他的肩膀，“我很高兴你能想通，不管是对你自己，还是对妖界。”
　　“怎么说？”
　　“对于妖界来说，有你坐镇，以后出来不会低人一等，被人类带着有色眼镜看。”他个子太高，连久跟他说话需要仰起头，逆着光，微微眯起眼睛，在一团光晕里找到了司阑那双特别的黑眸，“对于你自己来说，你有自己想做的事，那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有意义的了。”
　　司阑抬手给她挡了一下光：“的确如此。”
　　连久伸手：“一起加油！”
　　司阑轻笑：“一起加油。”
　　拿到资格考试的通知回到山里，连久还不忘自己要考文凭的事情，转而又去买了一套学习资料，准备下半年先学习学习，开年就可以参加第一次考试了。
　　“只可惜。”连久轻叹，“这个含金量不如统考。”
　　“有什么区别吗？”
　　连久想了下，问：“你听说过科举吗？”
　　“嗯。”
　　在他过去接触的那些时代里，的确有科举这一说，当初为了适应人界，他读过很多书，其他妖神都笑他，要是去考个科举，说不准还是个状元。
　　只不过当时的人科举是为了做官，而司阑不愿做官，所以也没去过。
　　“现代社会的统考就相当于科举，大学毕业时拿到的文凭就等于通过考试后被公布出来的，有资格正式为官的。”连久说，“但自考呢就相当于我直接略过院试乡试，直接去会试了，即便有了会试的成绩，也是不能去参加殿试的。”
　　这么一说，司阑就明白了，略微点了下头。
　　“对于我们成年妖怪来说的确要吃亏一些，以前没有上过学，自然就错过了那些机会，要想得到一个文凭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连久看事情习惯从好的一面去看，“好在也算是有个文凭在手，以后工作机会也要多一点。”
　　司阑听在心里，其实他知道连久说自己失忆了不过是个借口。
　　极大可能是她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原因，她不愿意说。
　　以前的她，或许是有这种资格的？
　　思考了片刻，司阑若有所思地问：“想要统考？”
　　“要是有机会……”连久的话音一顿，“嗯？”
　　“我来人界的目的，不是给你们争取这些的吗？”司阑缓缓一笑，“那些人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自然也该付出点什么。”
　　连久心领神会，当即回头又买了好多书：“我连你的买一份，以后我们一起学习！要是真的成了，我们做同学！”
　　司阑也没有阻止，由着她买。
　　-
　　第二天一早起来，才上完课的连久就被宿才丰给拉到小超市去了，现在这里都算得上几个妖神一个小聚会点。
　　宿才丰拿出几个东西摆在树桌上：“样品做出来了，你看看？”
　　是几个耳朵尾巴的样品，在这之前连久在人界给山里的妖怪们买了些小发箍和尾巴玩具做参照，都是按照那些样式做出来的。
　　连久拿起来一看，惊喜道：“做得比我想象中要逼真，好像就是一模一样诶。”
　　元青和江安各自拿一个给自己戴上，互看一眼：“yue！”
　　连久：“……你们两整天跟着貔貅在网上学的都是什么用词？”
　　宿才丰赶紧撇清关系：“不是我！是他们两闲着无聊，整天在网上跟人吵架。”
　　“……”
　　怕连久误会自己去找事，江安解释：“本来我们是为了拍好大学习视频去学经验的，但主要是有些视频底下人的脑子好像被吃掉了一样，人不会说人话。”
　　“对！”元青帮腔，“但是久久你放心，我们从来没吵输过！”
　　何止是没吵输过，事实上，现在只要是有点热度的视频底下，都会有两个奇怪的ID。
　　一个是“你方爷”，一个是“圣人的脑残粉”。
　　ID到还好，主要是这两人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骂人不带脏字，小学生似的吵架方法，直接让一堆杠精退散。
　　换个思路，这两人倒是还了评论区一个清净，只不过又带来了另一种兵荒马乱。
　　连久深知他们的性格，也不像是会无理取闹的，便也没怎么责怪。
　　她拿出手机：“你们yue什么，这不是挺可爱的吗？我拍两张，一会儿发视频上去，可以提前给我们的货一个预热。”
　　听到这话，江安和元青立刻摆好姿势。
　　“你走远点，挡到我镜头了！”
　　“我怕你丑到观众，让我来，喜欢我的网友多，我都有粉丝群的。”
　　虽然现在是少年形态，但活脱脱就是两个小学生。
　　连久面不改色将拍照变成了视频录制，一会儿就给他们放上去公开处刑，让那些因为大学习以为这是两个阳光开朗温柔少年少女的网友们看看。
　　视频拍好，连久又拿起了一条尾巴，有点像孔心心那个：“这是孔雀尾巴？”
　　一打开，真的还会开屏！
　　连久自己都心动了：“好美啊。”
　　“对。”宿才丰见园长满意了，也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没松到底，“这个真的能赚钱吗？”
　　“当然啦，要是普通一点的尾巴就算了，但这些都很逼真，完全可以当仿真道具使用的。”
　　宿才丰拉了张小凳子坐下来：“但量实在是太少了，卖出去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值得了。”
　　“量少？”连久合上尾巴，“我们除开养殖种植，还有在新学校那边的妖怪，不是还剩一部分吗？”
　　宿才丰说：“妖怪倒是够，但材料不够。”
　　他拿起一对耳朵翻来翻去：“这些都是从妖怪们那里收集来的掉下来的毛，只能做这几个了，要是成批生产，那把他们薅秃了都不一定能有多少。”
　　连久：“……他们身上薅下来的？”
　　“对。”宿才丰轻咳一声，“人类那些材料要做到我们这种仿真效果，实在是有些牵强。”
　　连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里的孔雀尾巴，都不知道这些毛要收集多久，才能做得出来。
　　这么一看的确是个问题……
　　网友们喜欢的是跟小妖怪们一样的耳朵尾巴，要是做得跟人界的一样，那就没有特殊性了。
　　但也总不能将妖怪们的毛给薅秃，都不满足可循环利用的道理。
　　看向戴着猫耳朵的元青，连久试着问：“你们妖怪长毛的速度是不是跟蔬菜生长的速度一样啊？”
　　元青：“？？？”
　　他立刻捂住自己的头发：“虽然我崇拜你，但是你想都不要想！我才一万岁！还是个宝宝！不想秃头！”
　　连久：“……”
　　那要怎么办呢？就算是限量周边也不能这么限量啊，跟玩儿似的。
　　连久仔细想了想，忽然想到，人界那些做毛绒玩具的原材料都是自己种自己养的，所以做出来跟妖界的有区别。
　　如果是妖界自己养的呢？
　　她把这个想法说给宿才丰听，后者思绪顿时展开：“好像可行，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我们养出来都会比人类的要好很多，自然只有我们才有。”
　　不过宿才丰又觉得肉疼：“但是如果要加工到后期可以做周边的纤维和毛，那岂不是要花很多钱跟人类一样买设备？”
　　“钱的事暂时不用担心，我们还有很多富余。”这个问题连久倒是没担心，她说，“现在我们的蔬菜和肉都是自给自足，教学设备也有了赞助，LK那边的钱还有剩余，而且直播打赏的钱还有一部分，虽然买不到很多，但做限量周边应该是可以了。”
　　宿才丰捂着胸口。
　　这不还是要花钱吗！
　　知道他的德性，连久给他转移注意力：“所以要是我们养出来这些动植物，生长速度也跟原来一样是不是？”
　　“嗯。”宿才丰想起什么来，又摇摇头否认了这个想法，“但还有一点，我们妖数不够了，又要种又要收，到时候还要加工，加工完还有手工，我们五百来个妖怪，很大部分现在都是有了工作的，余下的不够分这么多岗位。”
　　能挣钱是好事，但也能不眠不休。
　　难不成又要招人？
　　但这件事本身就是为了妖界自己先发展，招人的话就有点违背最初的意愿了，连久也不希望妖界来这么多人。
　　宿才丰又说：“还有，现在我们已经种了很多蔬菜，以后还要提供给几个省的合家超市，养殖规模和种植规模就要扩得更大，妖也需要得更多，浮玉山这个妖界的剩余空间也不足以养其他的。”
　　白泽听了很久，这时忽然道：“我们还有其他妖界啊，南海那边不是就要养殖水产吗？”
　　连久问：“其他妖界都在哪里？”
　　“北边有，西边也有。”
　　连久还要再问，就见玉重明着急忙慌地飞了过来：“园长园长！药兽回来了！”
　　药兽？！
　　元青腾地一下站起来：“她回来了！那我岂不是就可以长高了！！！”
　　“也不是回来。”玉重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还带着一个妖怪，说是来打秋风的。”
　　“？？？”宿才丰立刻站起来，“赶出去！快把她赶出去！打什么秋风！”
　　跟在激动的元青和宿才丰身后走出去，连久远远见着幼儿园门口站着个穿着青色长裙的姑娘，那姑娘身边似乎还缩着黑白相间的一团。
　　想必就是药兽了。
　　药兽见着大家来了，招招手：“各位好久不见~”
　　元青扑上去：“你可算回来了！快帮我找点药材，我要长高！”
　　“你先不急。”药兽毫不留情将他踢开，看向连久，“连久园长您好，我是药兽，今天来是想给您讨个小房间住一段时间，我们有个妖要生产了。”
　　说着她低头看着自己身边的一团：“就是她。”
　　药兽身边的一团缓缓转过身来，两只大黑眼睛格外夺目，连久眼睛倏然睁大：“国，国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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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二更◎
　　几个妖神听得一脸懵：“国宝？哪里？”
　　地上的圆滚滚似乎也露出茫然的神色, 应该是没听懂。
　　难道自己看错了？连久走近仔细看，这一团的确是熊猫没错：“不是熊猫吗？”
　　坐在地上的滚滚眨眨眼，声音有些虚弱：“我吗？我是白罴精。”
　　白罴精……那不就是熊猫？
　　药兽疑惑地说：“以前人类也叫她们食铁兽, 怎么，现在还多了一个新的名字吗？”
　　何止是多了新的名字, 身份都不一样了！
　　“人界现在将白罴叫做熊猫。”连久解释，“在人界是被当做国宝看待的。”
　　妖神们皆是震惊，这国宝的意义可不一样啊！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 连久回过神来, 问：“这位是要生产了吗？”
　　说回正事, 药兽神情严肃了些, 她将自己戴着的小草帽取下来抱住，叹了口气：“是的。”
　　她道：“原本白罴的妊娠期就比较特别, 化了形后就更是艰难，我们西边妖界虽有灵气, 比不得浮玉山这边物资充裕, 满足不了她的营养需求，现在她已经很难再维持人形了。”
　　连久知道国宝的繁殖条件的确有些艰难：“那我能做什么呢？”
　　药兽说：“浮玉山有司阑神君镇守，是所有妖界中灵气最充裕的, 而且现在你们发展起来，还有很多不同的肉类和蔬菜, 不管是大妖还是小妖, 营养和生活条件也好很多, 所以我想请您让我在这儿照顾到她顺利生产，不知道可不可以？”
　　在她的印象里, 这位圣人应该是极好说话的才对。
　　果不其然。
　　“当然可以！这里本来就是妖界。”连久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我现在就去给你们收拾屋子。”
　　整个浮玉山就只有幼儿园这边有好的屋子可以住。
　　教室宿舍还有空, 整理一个出来给药兽和白罴是完全可以的，小超市里有日常用的床上用品，连久还准备去专门给她们挑了软和的。
　　但自己还没动手，吴珊珊就已经忙前忙后全给准备好了，还帮着忙将不能化形的白罴精给扶到床上去。
　　她也不知道在哪里听到的，一看到大熊猫来整个人都激动得不行：“我知道怎么保护大熊猫生产！”
　　药兽问：“这位是？”
　　连久介绍道：“这是我们从人界招聘过来的兽医，经过专业培训的。”
　　说着又拉来了段子安：“这是医生，医人的，他们家是中医药世家，所以不管白罴姐姐需要兽类还是人类医生，我们都可以满足。”
　　药兽佩服不已：“这里真是卧虎藏龙。”
　　“你们好，我是药兽，也叫谷槐。”
　　段子安看着谷槐时，眼里的热烈都实质化、蹦出火花来了：“是跟神农一起尝遍百草的药兽吗？”
　　谷槐顿了下才点头，相当低调：“是曾有过这么一段时间。”
　　段子安差点没撅过去，仿佛追星成功似的，这活脱脱就是跟历史里的神兽在对话啊！
　　中医药世家的段子安万万没想到，自己来幼儿园做幼儿医生也能有这么一天！
　　这要是家里人知道了，不得把族谱撕了从自己这里开始写？！
　　为了不打扰白罴精休息，连久将大家一起叫出来聊。
　　段子安已经拉着药兽加上了微信，这会儿捧着手机喜不自禁。
　　吴珊珊趴在小屋子前，恨不得一分钟就探头看一回大熊猫的现状。
　　见状，连久也没打扰他们，而是去找了几份食谱，厨房师父平时都是给孩子们做饭的，现在白罴精的身体还不太好，自己可以专门在宿舍的小厨房给她做补身子的饭菜。
　　头一次照顾孕妇的连久十分小心，她将食谱一一抄写下来，避免哪里出错又去找谷槐。
　　白罴休息了，谷槐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做，干脆就跟这个一直追着自己的人类说起了以前跟神农去漫山遍野找药的事儿。
　　她拿着小草帽扇啊扇：“你们这会儿倒是挺崇拜的，那会儿我不知道给他从鬼门关拽回来多少次，阎王爷可能都好奇，到底什么玩意儿在他眼前一晃一晃的吧。”
　　段子安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谷槐笑了下，将扇风的小草帽戴上，抬头看着天，“死了啊。”
　　段子安疑惑：“你不是一直在他身边吗？他是人还是神啊？”
　　“普通人罢了，只不过后世之人将他神化了。”谷槐垂下眼，声音变小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自言自语，“若是神，怎么会死呢？”
　　段子安顿时觉得可惜，又问：“那，是吃到断肠草死的吗？”
　　谷槐又笑起来：“断肠草哈哈哈。”
　　“既能尝百草，一株断肠草算什么？”
　　听这意思，好像不是吃草死的？
　　段子安越听越迷惑，正想要再问个明白，却被元青给拖走了：“哥们儿你快别问了，过会儿我们可救不了你，谷槐这只妖是看着面善，实际上心里黑着呢，比那些毒草都要毒。”
　　“为什么？”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元青瞪着他。
　　段子安挠挠头：“我就是有些好奇，如果真的有神农这个人的存在，那几乎算得上我们的先祖了。”
　　“我悄悄告诉你。”元青压低声音，“谷槐从古至今救过的人和妖数不胜数，但她唯独没能救回来的，就是神农。”
　　段子安微微睁大眼睛。
　　“所以你知道再问下去会有什么后果了吧？”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跟自己日日夜夜都在一起的人，有一天要离世了，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段子安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四肢冰凉。
　　也是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在戳谷槐妖神的痛处：“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元青推着他：“去去去，快去看看怎么照顾孕妇，谷槐一会儿就不会怪你了。”
　　见元青将段子安推走后，谷槐淡笑一声：“你们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他。”
　　江安坐在了之前段子安坐的位置，靠着后面的泥巴墙，说：“他就是个凡人，什么都不懂，你别怪他。”
　　“我没怪他。”谷槐说，“很多年了，你们不提也没谁提起来过，我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来着？”
　　江安无语地看着她：“你肚子里的东西几斤几两我不知道？”
　　谷槐又笑起来，看向宿舍那边：“挺好的，你救得了她，比我好多了。”
　　江安脸上露出郁闷的神色，有些懊恼：“我没能救她。”
　　“可是……”
　　“是司阑。”
　　安静了一瞬，谷槐不可置信地说：“司阑？”
　　那只犼自我意识那么强，根本没什么在意的，怎么可能去救人？
　　“不然他怎么会伤得那么重。”江安说，“是我欠他的。”
　　“是那年的事儿？”
　　“嗯。”
　　谷槐仔细回忆着其中的关窍，忽的明白了：“难怪，我说司阑怎么忽然回到尘世了呢。”
　　“那也比我好，同是圣人，同是瑞兽，你醒来还有人陪着。”谷槐深深吸了口气，长长吐出来，嘲道，“断肠草，哈，原来后世的人都是这么说他的。”
　　她站起身来，将帽檐轻轻盖住了自己的眼睛，指尖轻轻摩挲。
　　想起那时还未化形，那人亲手编了个小草帽给自己戴上，笑意盈盈：“不若，日后叫你谷槐吧。谷，民食；槐，易生长，花香，还可入药。”
　　“以后就辛苦你陪着我了，这日头大，别热着。”
　　一道温和的声音传过来：“怎么在这儿晒着？多热啊。”
　　谷槐愣了下，缓缓抬头。
　　连久拿着纸张走过来，见她还戴着帽子：“入秋了，但山里好像还是夏天，热的话进屋吧。”
　　谷槐看了她好一会儿，跟在后面进了屋子。
　　“随便坐。”连久将自己写的那些食谱递给谷槐，“白罴身体不好的话，我单独给她做这些，你看看有什么是不合适的吗？”
　　纸上的食谱都写得很详细，甚至连盐味的轻重都写清楚了。
　　“很好。”谷槐将纸折起来，由心道，“园长有心了。”
　　“应该的。”连久放下心来，说，“我对这些不像珊珊和小段那样了解，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随时告诉我。”
　　谷槐笑道：“好，我一定。”
　　下午，连久还要带孩子们去户外上直播课。
　　回来时看到谷槐搬来凳子带着白罴在小操场上晒太阳，那凳子应该是特质的，很大，足够白罴在上面又坐又趟。
　　吴珊珊和段子安一人拿着一把小扇子在一旁给白罴扇风。
　　见大部队回来了，谷槐坐起来，看着小妖怪们头顶带着的小黄帽和身上的校服，惊喜地说：“好可爱的小帽子，小裙子也好好看。”
　　小妖怪们虽然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妖神，但能感觉得到这位妖神身上跟江安神君一样的气息，于是乖乖地打招呼：“神君下午好。”
　　“你们好你们好。”谷槐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了一小把药草来，“这个给你们吃，明目的。”
　　小妖怪们现在都吃熟食了，有些不解地看着妖神手里的东西。
　　连久温声说：“以后你们可以叫她谷槐老师，这是她给你们的见面礼，小零食。”
　　原来是零食！
　　小妖怪们高兴地排队走上前，每个拿完零食都会礼貌道谢：“谢谢谷槐老师！”
　　“不谢不谢。”谷槐以前只在直播上看到过幼儿园的情况，但亲眼看到还是会为了小妖怪们能有这种环境学习而感动，要是西边妖界的孩子们也可以这样就好了。
　　但现在，连出生都没法保障。
　　“你看。”谷槐转头看向白罴精，“以后你肚子里的宝宝也会像她们一样健康成长，多可爱啊。”
　　白罴也早就坐了起来，朝着小妖怪们挥手。
　　给她扇风的吴珊珊头皮一紧，马上低头小声道：“这是在直播，可千万不能开口说话。”
　　白罴这才将即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小妖怪们听到妖神这么说，好奇地看向白罴这个陌生的妖怪阿姨，阿姨的肚子里有宝宝了吗？
　　“小宝宝？”孔心心走过去，蹲下来认真地看着阿姨的肚子，“这里有宝宝吗？”
　　“对。”谷槐摸摸小孔雀的头，“过几天你们就会看到了，新的弟弟妹妹。”
　　小白虎也凑过来：“哇！那以后会跟我们一起玩吗？”
　　“会啊。”
　　小白虎：“那我带他去我的洞里玩！谷槐老师，那这个是什么宝宝呢？”
　　“是白罴宝宝。”
　　虽然没听过，但要是跟妖怪阿姨长得一样，那一定会很可爱！
　　方慢慢蹭过来，期待地问：“龟崽能不能摸一摸？”
　　小妖怪们还没见过肚肚里有小宝宝的阿姨诶！
　　白罴主动将自己的肚子摊开对着小宝贝们。
　　连久嘱咐：“要轻一点哦。”
　　小妖怪们郑重点头，一个个地排着队，轮流小心翼翼又温柔地摸着白罴阿姨的肚子，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里面的宝宝以后要跟自己一样大诶！
　　小崽崽们给未出生的白罴宝宝给了自己最诚心地祝福：“小宝宝要快快长大哦。”
　　“好了。”见时间差不多了，连久将对小宝宝好奇的小崽子们给带起来，“要先回教室洗手手，准备放学啦。”
　　经过白罴时，连久弯腰问：“现在感觉好些了吗？热的话就回去休息。”
　　白罴点点头。
　　谷槐道：“晒晒太阳对身体好，让她再躺一躺吧。”
　　“好，那我先进去了。”
　　这里倒是和谐一片，全然不知弹幕已经炸了。
　　早在镜头里出现一只大熊猫时，弹幕就跟疯了一样。
　　要知道不是每一个动物园都有大熊猫，而且也不是常常都能看到，节假日去看自己喜欢的熊猫都要排几个小时的队，还只能看一分钟不到，并且是不能直接接触到的。
　　但是，镜头里的大熊猫，居然能跟人躺在一起晒太阳？！
　　还能跟小孩子们互动？！
　　居然还能摸摸！
　　【我忍不住了，就算你们要抓我我也要问，这到底在哪里！放我去！！】
　　【我错了，我为了之前没去应聘老师道歉，我现在还能不能去？我能在里面干到死！】
　　【啊啊啊啊啊是大熊猫！！！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能这么接触大熊猫！】
　　【我怎么觉得这只大熊猫能听得懂大家说的话啊，都有回应诶！】
　　【所以真的是可以个人的名义养大熊猫？我能领吗？】
　　【还是怀孕了的大熊猫，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这样子是合法的吗？现在的熊猫妈妈应该很脆弱吧，居然就被你们这么放在外面，还无差别互动？】
　　【众所周知，浮玉山里的动物都不一般，我觉得这很正常。】
　　【好像这只熊猫比寻常的熊猫都要好看诶，长得也太标志了。】
　　因为大熊猫的特殊性，很快妖怪幼儿园惊现野生大熊猫的事就飞速冲上了热搜。
　　吴珊珊的手机都要被打爆了。
　　她的同学朋友们通过热搜和直播看到她居然能在大熊猫身边扇扇子，还能贴近说悄悄话，羡慕得要死，纷纷想要托她的关系也想接触一下。
　　吴珊珊索性发了一条朋友圈：“这是秘密基地，普通人是不能进来的，大家不要再问了，想看熊猫我会给你们发照片。”
　　即便是这样，还是有很多人都来问，吴珊珊没了办法，只能准备将手机暂时设置成飞行模式。
　　却在这时发现了自己研究生导师发来的消息：“珊珊，你们那里有野生待产的大熊猫？这不是一件小事，有必要的话需要人工保护的，可不能儿戏。”
　　导师的消息不能不回，吴珊珊解释：“老师，我们是在保护她，而且会确保她安全生产的。”
　　导师又发来消息：“我了解了一下你们山区，经济条件十分落后，你们居然还放任这个阶段的熊猫跟人近距离接触，这是万万不可行的，我们基地设施俱全你也知道，这个情况很需要我们这种基地来进行保护。”
　　导师是国内第一熊猫繁育和保护基地实验室的，说话自然有话语权，出于对国宝的关心，吴珊珊也能理解，但情况特殊，她只能道：“这件事得我们园长说了算，我先问问她。”
　　放了学后，直播结束，连久才知道白罴精在人界被关注的情况。
　　因为这件事被熊猫繁育和保护实验室关注，吴珊珊的导师都不用自己学生说，就找到了连久的联系方式。
　　并且表示，浮玉山并不属于野生大熊猫的自然保护区，所以没有条件可以保证大熊猫的顺利生产以及生命，所以要求要么立刻将大熊猫给带去实验基地，要么就等基地的人过来实时保护，观察情况。
　　而且还用自己的官方账号在幼儿园底下评论了。
　　本来关注的人就多，这会儿网友们已经过了刚开始惊讶和羡慕那一头热，纷纷表示对待大熊猫不能这么儿戏。
　　即便以前幼儿园给大家看到的视频里跟动物是和谐相处的，但大熊猫的意义不同。
　　如果没有照顾好，那么世界上又会彻底失去一大一小两只大熊猫。
　　所以纷纷都要求连久按照熊猫基地说的，要么将熊猫送过去，要么就让专业的人来。
　　你一个幼儿园的老师，总不能比熊猫基地的那些专家们更有经验吧。
　　“不能去人界。”连久还没答复，谷槐就皱着眉说，“妖和动物的构造始终是不一样的，到时候被发现了不一定会发生什么，而且人类只会将她当做动物来看，实际上人类需要的，白罴也需要。”
　　谷槐认真地说：“人类所谓的熊猫缺少，我们妖界也同样只有两只白罴，我要保证这只白罴被我平安带回去。”
　　“放心。”连久朝她温和地笑了笑，“你是药兽，我相信没有人会比你更懂妖。”
　　“那这些人……”
　　“我来处理。”
　　白罴受到关注的事连久并不意外，而且情况的确有些特殊，要是没有处理好，这就是违法的。
　　但其实也很好处理，司阑这会儿还在市局那边，再不济还有章池和龙应。
　　只要那边让上面领导点头，白罴就可以继续待在妖界。
　　其实连久觉得，以现在那些领导的想法，他们巴不得白罴继续待在妖界。
　　连久给司阑打了电话，那头嗯了声：“我来处理。”
　　又问：“谷槐什么时候来的？”
　　连久不清楚他问这个做什么：“早上来的。”
　　“没为难你？”
　　“没有啊。”连久疑惑，“她为什么要为难我？”
　　“没事。”司阑道，“我会很快回来。”
　　另一边的熊猫基地，几个专家拿着手机正在紧张等待，看看连久会怎么回电话。
　　甚至已经将所有的装备都准备好要出差了。
　　听说那个浮玉山里有很多野生动物，这只大熊猫很可能是其中之一，那么这座山里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方法来驯服动物，就算是她们不让大熊猫出来，这边专家们去现场也能趁机了解一下这山里到底有什么关于动物的秘密。
　　其中一个专家问：“珊珊还是没消息吗？”
　　“没有，她说听园长的。”珊珊的导师知道这孩子是个犟脾气，不然也不会放弃这里的好工作选择要去森林里的野生动物保护基地。
　　但让他最意外的是，最后吴珊珊哪里也没去，就去了一个幼儿园当个普通老师？
　　而且她是兽医！
　　得知那山里有其他野生动物时，吴珊珊的导师才算宽心一点。
　　但没想到的是，那里居然还有大熊猫。
　　这么一想，当初吴珊珊的决定就很有针对性了。
　　这个浮玉山，一定不一般。
　　“这不是胡闹嘛！”之前那个专家说，“珊珊就算了，那个园长不过就是个幼师，能做什么决定！要我说，要不直接报警处理，我们直接把熊猫带回来好了。”
　　“那个……”旁边一个研究员举手道，“那位连久园长，就是警察。”
　　几个专家：“？？？”
　　这个幼儿园的成分怎么那么奇怪？
　　幼师不是正经幼师，是警察。
　　还有心理学家，有中医，有动物学高材生？
　　你们学校到底是教什么的？
　　“对。”这个研究员平常也爱看妖怪幼儿园的直播，对这个了解多一些，“听说连久园长是下乡扶贫的，这座山里动物和人相处特别和谐，或许她们真的有什么办法呢？”
　　“我知道。”之前那个专家说，“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要去看，我们虽然是大熊猫基地的，但还是有很多同行在野生动物保护中心，如果他们山里真的有什么办法，以后说不准还可以合作。”
　　那个研究员摇头：“连久园长说过，不喜欢外界的人去山里打扰，我觉得或许她这也是一种保护动物的方式，我们也不该一直逼着她要进去。”
　　吴珊珊的导师盯着手机屏幕：“那些都不是要紧的，大熊猫的生产期本来就不定，我怕耽误下去来不及。”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一看居然是国家林业局的大领导打来的。
　　“喂？”
　　那边的领导开门见山：“程院长，你们是在关注浮玉山熊猫这件事吧？”
　　程院长点头：“对。”
　　“这事儿你们不要插手了。”领导说，“浮玉山那边的人会处理。”
　　“谁？”程院长着急了，“据我们所知那边没有任何专业的人，只有我一个学生，但也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和设备啊！”
　　“我知道。”领导叹气，“但这事儿真轮不到我们来管，那个连久，她身份比较特殊。”
　　“啊？不是说是个警察吗？”
　　“哪里是普通警察。”领导严肃道，“在当地市局她们相当于自己是一个独立的公安部门，不受任何人的管辖，上面有特殊人员专门对接，一般人是接触不到的。”
　　程院长懵了，这一个下乡的幼儿园园长，来头有那么大？
　　但他依旧没有松口：“可是这也不行啊，谁能保证这只熊猫能顺利生产呢？我们都不敢保证，只能说尽力抢救。”
　　“是啊，你们不能保证，但连久能保证啊。”
　　“？？！！她一个警察，又不是做动物研究的。”
　　“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领导恨铁不成钢，“知道我为什么知道这件事直接来找你了吗？”
　　“为什么？”
　　“因为我接到的是最高机关直接打来的电话！”
　　程院长倏然瞪大眼睛，最高机关，那不就是……
　　等会儿，一个山里的幼儿院，市里的警察，这会儿直接被最高机关保着了？！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啊！
　　领导点到为止：“所以就算是出了什么问题，那也是她们自己的事儿，跟你们没有关系。”
　　“对了。”想到这些专家们的工作范围，领导又提醒，“上面还说了，浮玉山区的所有动物，都不归任何组织管理，而是他们自己管，也不许任何组织打主意，到时候要是出了问题，后果很严重。”
　　“另外还有几个区，到时候会有人说的。”领导说，“听说最近最高机关新加了一个特殊部门，来了个领导，叫司阑还是什么，这些事儿都归他管。”
　　电话是怎么挂断的，程院长恍恍惚惚。
　　其他专家见他神情不对，纷纷问：“怎么样了？怎么回事？”
　　程院长缓缓摇头：“这事儿我们管不了，都别准备了。”
　　“为什么？！那可是两只熊猫！”
　　“因为连久是最高机关直接保着的人，有了上头的命令，你们谁敢动？！”程院长皱着眉，问之前那个小研究员，“你对连久这么熟悉，认不认识一个叫司阑的？”
　　“司阑老师？”研究员点头，“我认识啊！他一直都跟在连久老师身边，寸步不离的，他们好像是一对儿。”
　　程院长：“？？？”
　　所以现在最高机关新加上来的那个特殊部门领导，叫司阑，是连久的对象。
　　那四舍五入……连久不也是？
　　难怪，难怪……
　　程院长想了一会儿，坚定道：“这事儿我们管不了，但这个人脉一定要交。”
　　其他专家问：“什么意思？”
　　“先不说她们权利大，就她们能保证能将熊猫安稳照顾下来这件事，就说明山里一定有特殊的方法，我们现在熊猫繁育这么艰难，要是能得到她们的帮助，已经能有很大的成果。”程院长越说越激动，“不仅仅是熊猫，她们那么多动物，我们这么多同行为了保护野生动物焦头烂额，或许连久她们有办法呢？”
　　有道理啊！
　　专家们顿悟！这么说来这以后一定要对这个连久园长更上心一些。
　　程院长想了想，问研究员：“你说她们幼儿园有直播是吧？”
　　“对。”
　　程院长打定主意：“虽然不能到现场，但我想试一试，能不能请连久园长在这只熊猫待产到生产的期间也开直播，让我们也能随时关注这只熊猫的情况。”
　　“她们会同意吗？”
　　“试试吧，看看珊珊能不能帮个忙。”
　　几个专家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要让一个没有社会经验的学生去帮忙找一个更年轻的年轻人的关系。
　　此时的浮玉山，连久正在宿舍里给白罴做营养餐。
　　司阑回来时就见谷槐和江安守在门口看着，凉凉道：“不如给你们嵌进墙里？”
　　江安撇撇嘴，扯着谷槐站远了点，小声说：“我就说吧，他现在变得更讨厌了，只许他自己靠近，不许我们蹭蹭。”
　　谷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司阑，好久不见。”
　　司阑淡淡看她一眼，又看向宿舍里的连久：“只为了白罴？”
　　“不然呢？”
　　“你现在状态好了很多。”谷槐打量着他：“我还想你这么厉害的妖神，怎么会伤那么重，原来是因为她。”
　　司阑看向江安，后者默默吐了吐舌头。
　　谷槐好奇问：“但是她不记得你了，你不觉得不值吗？”
　　司阑反问：“你觉得你值吗？”
　　谷槐缓缓一笑：“哈。”
　　她悠悠转身，又蹭到了连久的屋子前：“值啊，多好的人啊。”
　　司阑也走上去，连久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粲然一笑：“你回来啦？我连你们的一起做了，等会儿一起吃饭。”
　　司阑点了下头：“嗯。”
　　然后也笑了下，慢条斯理道：“我也觉得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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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熊猫直播◎
　　吴珊珊手机上导师发来的消息都要99+了, 都是想让她帮着在连久园长面前说几句好话，想要看看大熊猫的。
　　其实她还有些疑惑，自己的导师是名校的学院院长, 又是大熊猫基地的专家，在这件事上是有一定发言权的, 不然一开始也不会让自己将大熊猫带出去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没多久导师的画风就变了，话里话外多的都是对连久园长的尊敬和小心翼翼, 现在居然还让自己帮忙说说好话了。
　　短短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了解现在大熊猫现状的吴珊珊也的确明白外界对这件事有多上心, 思来想去还是在晚饭的时候说了。
　　鉴于一大堆人都想吃自己的做的饭, 连久做了一大桌, 营养餐变成了员工餐，她和谷槐一起将白罴扶上椅子, 听完吴珊珊的话后并没有太大反应：“我知道。”
　　“还是得看白罴的意思。”
　　吴珊珊其实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因为白罴精跟外面的大熊猫可不同, 连久园长都不愿意让普通人进山里来, 怎么会愿意让那么多人来盯着白罴修养呢？现在也不需要用白罴来挣钱。
　　但现在听到园长这么说，又摸不准了：“您的意思是，这个是可行的吗？”
　　因为现在白罴还不能化形, 吃饭很困难，于是连久端起碗, 亲自喂她吃饭。
　　白罴精从来没被这么对待过。
　　在西边的妖界, 大家都是各过各的, 要不是因为怀孕的事找到谷槐神君，自己这会儿还整天跟配偶在山里找东西吃呢, 哪里能吃到热乎乎的饭菜, 还有人喂？
　　白罴简直太喜欢这个园长了, 吃了一口饭后，问：“园长要看我什么意思？”
　　“人界有很多人喜欢你关心你。”连久解释，“因为你的特殊，所以大家都担心我们山里能不能将你照顾好，顺利分娩。”
　　“当然能了！”白罴精激动地说，“我从来没这么舒服过！”
　　连久换了个她能听懂的说法：“人类是想，让我将你在山里这段时间的生活直播出来，方便他们监督，也就是说他们能随时通过手机看到你的状态。”
　　一旁的谷槐听罢，轻哼一声：“那些人懂什么？我们要做什么事什么时候也轮得到她们来监督了？”
　　相处这么点时间下来，连久大概摸清楚了这位神君的性格。
　　跟白泽同样都是瑞兽，但两个妖神的性格却跟瑞兽搭不上太多边。
　　一个有些孩子气，有些暴躁，
　　谷槐可能因为年龄要大一点的原因，性情要深一点，即便表面看上去极好相处，但实际上内里含着刺。
　　连久点头：“所以还是要听听你们的意见。”
　　谷槐道：“听白罴的。”
　　白罴虽然没有手机，但她见谷槐神君用过，可以隔空对话的，问：“不会影响到妖界吗？”
　　“当然不会。”连久温和地说，“主要是看你想不想让别人看到。”
　　作为人类，吴珊珊想为广大关心熊猫的网民争取一下：“熊猫是国宝，大家都很喜欢，所以想随时能看到她的情况。”
　　白罴精略感羞赧：“我一个山精野怪，哪里算得上什么国宝，还没您几位妖神重要呢。”
　　连久摇头，喂了她一口汤：“没有这种说法，大家都很重要。”
　　吴珊珊将手机里关于大熊猫被人界喜欢和照顾的视频找出来给白罴精看：“你看，这些是被我们人为保护起来的大熊猫。”
　　白罴精微微探身，视频里的熊猫虽然跟自己还是有些区别，但也算得上是同类，而且能看得懂表情和状态，的确还不错，重点是在山里久了，她从来没想过像自己这样的妖怪，居然能得到别人的喜欢。
　　原本都以为人类害怕的，她问：“那些人也希望这么看着我吗？”
　　吴姗姗：“对。”
　　谷槐问：“你想试试？”
　　“有点想，我还没跟人类这么相处过。”白罴精说，“而且看样子，直播给幼儿园带来了不少钱，要是我也能的话就最好了。”
　　宿才丰眼睛一亮：“按照人界对你关注度，的确能捞到不少钱。”
　　连久：“宿哥，你能不能换个词？冲浪不是这么冲的。”
　　因为几个妖神都不想听到连久叫自己神君，连久便跟着自己的习惯和眼缘来，几个看起来要比自己大的神君，她都叫哥了。
　　事实上，也的确比自己大很多岁。
　　至于其他的几个女妖神，年纪差不多大，甚至看起来毕竟自己还小的，连久就干脆叫了名字。
　　用妖神们的话来说“你叫你的哥，我们叫我们的园长，各论各的，不冲突”。
　　但才离开山里没两天的司阑却是皱了下眉，怎么自己就跟山里的进度脱节了？
　　“都一个意思。”宿才丰一向主打能占的便宜就赶紧占，“他们看个熊猫都要买门票排队，现在看的可是世间唯二的白罴精，收点打赏钱怎么了？”
　　连久忍不住笑：“也的确是这个理。”
　　谷槐略微诧异：“我以为连久园长不会有这种想法？”
　　“为什么没有？”连久疑惑，“我觉得很好啊，还能给我们白罴多买点补品。”
　　“圣人嘛。”谷槐笑着说，“心怀苍生黎民，无私奉献，占便宜这种事显得格局很小。”
　　连久眨了眨眼：“圣人？”
　　不会是在说自己吧？
　　自己是什么圣人，就是个普通人。
　　等会儿，之前司阑是不是说过，圣人出，白泽现来着？
　　他们不会把自己认作是那个所谓的圣人了？！这可比误认为自己是妖神还要离谱！
　　连久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这么大的光环不要压在自己身上，她斟酌了一下：“你们别误会，我真的什么都不是，一点特殊能力都没有，妖神都算不上，更别说圣人了。”
　　“嗯。”司阑淡淡道，“她开玩笑的。”
　　谷槐视线在司阑和连久之间转了一圈，明白了这会儿估计连久自己都是懵的，毕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感慨着司阑真是沉得住气，也圆了这个谎：“我是觉得园长为妖界做得挺多的，称呼一句圣人也没什么。”
　　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所以你们觉得直播可行吗？”
　　“连久。”司阑忽的喊了一声，“你有什么打算？”
　　连久又给白罴盛了碗鱼汤，一边喂她一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如果白罴不介意的话，我们的确可以直播，只不过要再等等。”
　　其他妖神不太理解：“等？”
　　连久望向自己一直不断有新消息的手机，眉梢微挑：“等到他们着急上头，让他们不得不将很多心思花在白罴身上。”
　　司阑饶有兴致：“怎么？”
　　“现在人界高层已经知道了这回事，而且社会关注度也很高，但跟网友们不同，人类高层知道这是妖不是普通熊猫，熊猫身份特殊，虽然一直担心妖界，但迫于网民和各界专家的压力，他们也会想办法让我们答应直播，而且是保证在这个过程中不暴露妖怪的身份。”
　　连久缓声道，“再更深一层，我们以前已经有小妖怪出去过了，他们也想知道大妖怪的表现，所以现在是他们被动、并且迫不及待来求我们的时候，因为白罴生产可遇不可求。”
　　宿才丰惊讶：“人类来求我们？”
　　换做以前，妖界去要一笔钱都要被推三阻四的，居然还有被人类反求的一天。
　　“为什么不能？”连久笑道，“现在压力大的是他们，只要我们不松口，他们只会更着急。”
　　司阑短促笑了声。
　　连久望向他：“司阑现在正在跟人类合作，这不就是给我们送上门的好机会吗？体现我们妖界价值的时候到了。”
　　“不愧是园长。”谷槐叹为观止，拍拍手，“实在是有谋有略。”
　　“那谷槐，你要不把另一只白罴给带过来吧。”元青热情建议，“这样我们价值更高。”
　　另一只白罴身体好，能化形。
　　只要想接过来，就是一趟来去飞机的事儿，很简单。
　　这边的母白罴精有些期待：“他也能来吗？”
　　来这里看一看高质量生活的妖界！见见市面！
　　“可以。”谷槐也希望她生产期间心情好一点，“我等会儿就直接回去，明天就把他带过来。”
　　“谢谢神君！”
　　果不其然，当晚司阑就接到了人界上面那些领导的电话，说是让他保证能够直播且让白罴精的性情稳定。
　　司阑神君怎么会允许人类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淡笑：“保证？我不能保证。”
　　另一头的领导顿时急了：“你不是最厉害的妖神吗？你怎么不能保证？”
　　“你也知道我是最厉害的妖神。”司阑懒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的下属。”
　　坐在他身旁的连久竖起拇指，决定今天多奖励神君一袋浪味仙！
　　司阑精神一振，架势摆起来了，像模像样的：“根据合同，现在妖界和人界是合作关系。”
　　那头的领导一噎。
　　确实也没想到现在司阑出来后，能将现代所有的事都了解得很透，根本不像以前那样一问三不知。
　　合同的细节也能一条条地看得清晰。
　　原本妖界为了妖怪能出山，姿态一直都挺低的，这让这些领导下意识将他们当做自己的管辖之下的人来看了。
　　这会儿司阑乍一下出来，着实给所有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以前的固有印象还没扭转过来呢。
　　“是。”那边的领导想着被一只野生大熊猫搞得翻天覆地的网上消息，摆正姿态，“合作关系，所以你们这边能不能麻烦将网民的情绪给稳定一下。”
　　这可不单单是关心熊猫的问题。
　　也决定了上层领导对于国宝的态度问题，要是一点作为都没有，一点态度都没有，那就等于对国宝不尊重，这意义可就更大了。
　　司阑牢牢谨记连久说不能立刻答应的事，嗯了声：“我再问问白罴精吧。”
　　挂了电话，也不管另一头的人有多愁容满面，反正司阑吃着自己多得的零食很是开心。
　　连久鼓励他：“可以，以后你要学着做一个成熟的外交官了。”
　　为了一袋浪味仙成熟的神君默了默，决定不说这个事实。
　　又晾了人界一天，连久还特别体贴地在视频上放了几张白罴的照片，这让网友们更加牵挂，司阑从早到晚都在接人类那边的电话。
　　人类那边原本都要急了，这时谷槐加班加点将公白罴带了回来，连久给白罴夫妇拍了一张温馨摸着肚子的合照发到网上。
　　又一次掀起了网友们的关心热潮。
　　一只就算了，你们还同时有两只？！而且居然都跟你们在一起！还那么通人性！
　　不行，一定要看！
　　这下子被架在火上烤的人界领导再一次放低了姿态，拜托司阑将这件事给稳下来。
　　司阑也知道点到为止，要是到时候逼急了，两边都得不偿失。
　　于是第二天晚上司阑才松口。
　　当晚，连久发了一条直播预告视频，上面官宣了一个新的账号，专属于白罴的。
　　这样以后就算是白罴夫妇回到西边妖界，也能用这个账号直播，还能带来一笔不少的钱呢，以后的育儿费都有了。
　　妖怪幼儿园：“谢谢大家关心，@白罴夫妇：万娆、辛商，将于明天准时跟大家见面，大家可以一起见证我们白罴宝宝的出生和成长。”
　　【要不是这图片，我都不知道这是在说谁？】
　　【白什么？那个字怎么念？】
　　【白pi，我很惊讶，原来在幼儿园里，连久她们都将熊猫叫作白罴吗？】
　　【正常啊，古时候的确把熊猫叫做白罴，食铁兽又不好听，这个名字没什么问题。】
　　【居然是夫妻档！我太爱了呜呜呜。】
　　【那么问题来了，我是要去看崽崽直播呢？还是来看白罴？】
　　【还有妖怪大学习的两个弟弟妹妹，我好忙啊，幸好我有两个手机。】
　　【电脑手机一起看。】
　　【我总觉得有点担心，要是以后她们山里再出个其他的动物直播，我们还看得过来吗？】
　　【还有什么直播？山里飞禽走兽动物都齐了，总不济还有海里的鱼吧哈哈哈。】
　　一直关注着直播，羡慕得不行的精卫和麒麟看到这条弹幕后，格局顿时被打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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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浮玉山专属动物喂养流程（二更）◎
　　“买手机？”接到精卫电话的时候, 连久有些疑惑，一般精卫和麒麟只有晚上下班以后来找自己做每天学习汇报，其他时间都没什么事, 今天居然说需要自己帮一个忙，她问, “怎么突然想到要找我买手机了？”
　　精卫睨了身边的麒麟的一眼：“昨晚白罴精不是说要直播吗？麒麟看到弹幕好奇以后会不会有海底直播，于是就想学着您试一试。”
　　连久：“……然后呢？”
　　麒麟蹲在一边，幽幽道：“然后手机进水坏掉了。”
　　意料之外, 情理之中。
　　连久笑出声来：“海底直播不是这么容易的, 需要很多仪器, 我们暂时还做不到。”
　　那些都是科学家们做的事, 但是目前妖界没有人有这种技术，更没有设备, 也没有人能有科学家的人脉，这条路暂时走不通。
　　精卫和麒麟听了以后都有些失望。
　　还以为又能给南海妖界带来一笔收入呢。
　　精卫有些等不及了：“那您什么时候才过来呀？”
　　“等白罴生产完。”连久也没想到一件事接一件事能把南海的事情推到这么久, 又问, “现在大家对这些水产养殖都学习得怎么样了？”
　　“每天都在看学习视频，应该差不多了。”精卫说，“感觉我们养殖的话, 应该用不到那么多繁琐的程序，我们这片海域跟其他地方都不一样。”
　　看来是跟浮玉山这边差不多, 有灵气的地方, 养殖都要简单一些。
　　其实养殖都不是什么难事, 主要是后续一些与人界的沟通。
　　因为合家超市这边是连久在对接，所以还需要连久亲自过去看一看情况, 避免到时候出了什么预料之外的问题。
　　之前章池说过会给海底妖怪暂时解决一下陆地上的住宿问题, 避免妖怪们养殖以后还要回到自己的海域里。
　　还有些小妖怪, 到时候那里也需要建一个幼儿园，等于在南海重建一个浮玉山了。
　　但要是跟浮玉山这边的学校一样等连久到才开始建，那就太晚了，所以连久要求在这之前就要将其他几个妖界的幼儿园拨款落实，把幼儿园先建起来，她问：“幼儿园的学校都开始建了吗？”
　　“前几天才开始，按照您说的，跟浮玉山一样，白天妖怪们化形来跟着建学校，那些人也发现不了，都是些体力活儿。”
　　“好。”连久松了口气，“辛苦你们了，我这两天问一问合家那边需要什么样的海产，先买一点样品苗给你们，你们养着试试看。”
　　学了这么久终于有事做了，精卫和麒麟高兴应下。
　　而浮玉山妖怪幼儿园现在，孩子们的直播课和白罴夫妻的第一次直播也马上要开始。
　　因为两夫妻都没什么经验，需要连久去引导一下。
　　为了凑这个热闹，拍摄都是柯元思自己来的。
　　“对对，这个角度就很好看。”还没开始直播，柯元思想尽可能找一个最好的角度，“就这样！”
　　元青飞在天上，一只手拎着他的衣服，十分无语：“你确定要这么拍？累我还是累你？”
　　柯元思嘿嘿两声：“我总不可能累到孕妇。”
　　“我来！”江安不知道从来掰来一颗粗大的树木，截成了两半，直接抱着树cua一下埋进土里。
　　看得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你只是一个少女！要不要这么暴力！
　　元青这时候跟她很有默契，直接将柯元思扔在了上面半截儿坐着：“你先拍着，一会儿要下来再说。”
　　坐在树上四周都是空荡荡没有任何安全保障的柯元思：“……”
　　也没人告诉他这是极限挑战啊！
　　“你别丢下我啊！”
　　元青耸耸肩，一下子变成小孩：“我很忙的，还要装作幼崽去上课直播，上完课还得去录大学习。”
　　谷槐站在下面笑眯眯地说：“没事，入如果摔下来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会保你痊愈？”
　　还是药兽好啊！
　　但下一瞬柯元思又反应过来，眉毛一立：“你们就不能保我平安无事吗？一定要受伤吗？！”
　　魏静萱随便拉来一张小软垫在下面铺着敷衍他：“快快快，时间要到了，先忍一忍！”
　　这场面简直是鸡飞狗跳的。
　　连久走过去：“白罴夫妇不可能不动，你在那也只能拍一个镜头而已，还是下来吧。”
　　柯元思：“是哦！哪一位神君快让我下去！”
　　江安被吵得脑袋疼，但很听园长的话，立刻飞上去将柯元思给拎下来，抬手就把搬来的一大根木头给扔了，留下地上一个大洞。
　　连久：“……”
　　意识到自己做错了，江安随便刨了堆土进去，又给插了朵花：“就这样吧，就这样吧，我下次会注意的。”
　　落在地上惊魂未定地柯元思将这些一幕幕都拍了下来，直乐呵。
　　要是以后电影上映，这些都是日常素材，而且是可遇不可求的。
　　“真好啊。”怀孕的万娆说，“要是我们西边也能每天这样就好了。”
　　吴珊珊好奇地问：“你们西边是什么样子啊？”
　　“妖怪要少一些，比较贫瘠，大家都不怎么往来，更别提有人类了。”万娆摸着自己的肚子，“跟同一个妖界的妖都说不上几句话，总是没什么活力。”
　　吴珊珊来到妖界的这些时间大概也摸清楚了妖界里的特殊，更疑惑了：“那里不也是妖界吗？有灵气覆泽，怎么会贫瘠呢？”
　　“不一样。”辛商说，“浮玉山自古以来便是圣地，听说很久以前就是很多河流的水源发源地，现在更是有司阑神君守着，但其他妖界的话，仅仅靠着灵气在存留，远不及这里的，我们西边仅仅只是有妖怪的地方有些活动痕迹，其他地方贫瘠得很。”
　　“地域差异是不是？”段子安插话进来，“一直以来南方都要比其他地方要富饶一些。”
　　连久走过来时，正好听到他们的这段对话。
　　这些她倒是没了解过，于是回头问在看柯元思拍摄的谷槐：“说起来，你们西部妖界在哪个位置啊？”
　　谷槐：“西部昆仑不周山。”
　　段子安惊讶：“共工怒撞不周山的那个？”
　　“那只是传说，听听就算了。”谷槐显然对人界的这些神话传说都很不喜欢，“但不周山的确存在，只是区域辽阔，横跨了很多地界，妖怪也十分分散，故此基本都见不上几面，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晚才发现白罴怀了孕。”
　　连久回想了一下传说中不周山的位置。
　　脑海里登时划过一道闪电：“既然如此，你们的土地一定很多。”
　　谷槐点头：“那倒是，我们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土地。”
　　别说土地了，那边从高到低，要什么地势都有。
　　连久笑说：“那不就很好发展畜牧业了？”
　　“畜牧业？”
　　“浮玉山虽然灵气充裕，资源多，但由于山多的地势，土地不太够。”连久说，“现在有了大棚，又弄了家畜养殖，外面的合作方需要挺多的，所以暂时没有土地弄其他的产业。”
　　谷槐来了些兴趣：“园长的意思是，我们西边也可以像你们南海一样，有自己的产业？”
　　“当然了。”
　　对此元青表示怀疑：“可我们以前都把那边叫做荒夷地界的。”
　　“以前跟现在不一样。”连久解释，“因为找不到开发办法，不管是经济还是科技都跟不上，自然就要贫瘠一点，但现在什么都有了，当然要利用起来啊。”
　　谷槐将元青挤到一边：“园长你接着说。”
　　“前几天我跟宿哥还在商量，我们这边要做周边工厂的话，妖怪不够，地界也不够生产原材料，但你们那边可以，不管是养殖还是种植都可以尽情利用。”
　　连久望向白罴夫妇，“万娆不是说了吗，不周山的妖界妖怪们都不怎么往来，到时候你们还可以统一将大家聚在一起，发展学习什么的都要方便一些。”
　　万娆和辛商激动起来：“也就是说，我们也能跟浮玉山这边的妖怪一样有事做了吗？”
　　“嗯。”连久点头，“到时候我从浮玉山这边的资金里拨出一批给你们做基础资金，以妖界作物的生长速度，我们很快就能上手了。”
　　“可以可以。”谷槐听得连连称绝，“这样也总不至于会饿死，回头直播结束我们再好好谈谈。”
　　辛商闻言立刻变成原型，老老实实呆在自己老婆身边。
　　谨记自己这一次是来赚钱的，所以对什么都很认真，说不准以后还能引领不周山妖界的妖怪们走上互联网发展的道路。
　　万众期待中，“白罴夫妇”直播间开播了。
　　【啊啊啊啊我蹲到了！果然准时！】
　　【已经拿两个手机摆好了，一边看崽崽，一边看大熊猫！】
　　【天呐，这只新的大熊猫也好好看！到底是哪里来的基因，能不能跟其他熊猫配个种啊！多多培育这种漂亮熊猫。】
　　大部分其他妖界的妖怪都不识字，白罴夫妇也不例外，这些开始都是连久在读的。
　　将他们带入正常的直播流程后，这些就教给吴珊珊和谷槐来了。
　　听到要让自己去配种，不能说话的辛商头顿时摇得像个拨浪鼓，紧紧贴住自己的老婆。
　　万娆鼻子里发出一声浅浅的轻哼。
　　“嗯…”连久忍笑解释，“跟直播间名字一样，我们这一对熊猫就是夫妻，并且没有任何二心的。”
　　【看出来了哈哈哈，听到话后辛商是不是怕老婆生气就去贴贴了？】
　　【我似乎还听到万娆哼了，太灵性了吧！】
　　【巧合吧，哪里会有熊猫这么懂事儿？你们平时看那么多熊猫了心里都没数吗？】
　　【其他熊猫和浮玉山的熊猫可不一样，这里的动物都是自带灵性的。】
　　【浮玉山都要被你们吹成仙界了。】
　　连久只挑了一些有信息，又或者值得互动的弹幕出来念，这些争论是不想让白罴夫妇听到的。
　　但是她也不想隐瞒白罴夫妇有灵性的事实，于是说：“我们的熊猫的确是通人性的，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真的吗？让他们表演一个看看！】
　　【我也好想看哈哈哈。】
　　看到这些弹幕，谷槐皱起了眉，刚要说话就听连久道：“抱歉，我们的动物是不表演的。”
　　她看着镜头坚定道：“开这个直播的目的是因为大家担心熊猫的情况，所以才选择让大家看看他们的生活，熟悉我们浮玉山的人都知道，在这里所有的动物都跟人一样，所以我们都会平等对待，而不是将他们看做表演的噱头工具。”
　　对此，连久的话说得十分果决：“如果你们想看表演的话，那请移步其他直播间。”
　　谷槐嘴边要说的话又隐了回去，轻笑一声。
　　而白罴夫妇也有些意外。
　　事实上知道今天要直播以后，就算不识字，他们也拜托几个人类老师教教自己要怎么直播了。
　　也看到人类的主播们为了挣到钱，就要表演各种各样的才艺。
　　所以在这之前夫妇两已经跟着好几个动物园的大熊猫学着要怎么卖萌，怎么坐在这儿一直吃竹子争关注了。
　　虽然化了形的夫妻一点也不想吃竹子，都不如连久院长做的营养餐好吃！
　　放着好吃的大鱼大肉不要，为什么要吃竹子！
　　可是现在连久园长居然说他们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表演讨好诶！
　　原来这个直播并不是将他们当做动物来看待的。
　　两只大熊猫不能说话，但看着连久的眼睛都亮晶晶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从熊猫的眼睛里看到了光。】
　　【我也觉得他们好像很开心。】
　　【那些在直播间一直带节奏的，赶紧走吧，我们只想看到万娆安全把孩子生下来好吗？】
　　见直播间的观众们已经被带入正规了，连久稍稍放下心，她还得去上课呢。
　　于是她转头对辛商道：“你们两先在这儿休息，谷槐和珊珊都在，有什么事他们会帮你们的。”
　　两只大熊猫齐齐点头。
　　连久轻轻抚摸了一下万娆的肚子：“一会儿我下课了就给你们做饭吃。”
　　万娆高兴地拍了拍她的手，带着她的手又好好摸了摸自己还未出身的崽崽。
　　直播间愣住了。
　　什么情况？你交代事情吧不给旁边的人说，给两只熊猫说？
　　就算再怎么通人性那也不是人啊，旁边那些人不是更靠谱吗？！
　　而且大熊猫居然还回应了。
　　【夭寿了，这不比花花听见爷爷喊更有灵性吗？】
　　【但凡你们山里开放旅游权限，万娆和辛商就是下一个熊猫界顶流。】
　　【我今天就要坐在这里看着了！看看他们到底是人装的还真的是大熊猫！到底多有灵性！】
　　【嘿嘿，我看到连久园长从这里去到另一个直播间给孩子们上课了，无缝连接！】
　　网友们不信邪地在直播间守了一早上，到最后眼红耳赤的。
　　之前连久说有什么事一旁的老师们和医生们会帮忙解决，但其实那些老师们根本什么都没做，就是搬了两张小板凳在旁边开始聊天，时不时看看弹幕。
　　不过弹幕上都是一些啊啊啊和自顾讨论熊猫状态的，似乎一点都没把直播间的熊猫看成能听懂人话的。
　　吴珊珊和谷槐也乐得清闲，摘花看草的，快乐得很，还有空闲对中间的白罴夫妻说：“你们别介意，自己做自己的，当我们不存在就是。”
　　两夫妻像是被人围观着入洞房似的，一点都不自在。
　　不过好在过了一会儿，夫妻两觉得这个直播似乎也没能影响到自己什么，于是也放开了些，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能说人话，夫妻两就用自己的动物语言沟通。
　　万娆热了，辛商就捡起小扇子，两只爪子一起给她扇风；
　　坐着不舒服了，辛商就给她翻个身子；
　　要喝水了，辛商就慢慢将旁边早就准备好的水端起来，里面甚至还有吸管可以给她喝；
　　弹幕也逐渐从独自讨论到发现直播间的情况。
　　看到随着太阳位置的变化，辛商就一点一点把自己的老婆推倒树荫底下；
　　两只熊猫坐一会儿就交头接耳，辛商时不时就去摸摸老婆肚子，听听老婆肚子；
　　万娆要是对什么感兴趣了，辛商就会跟她一起看。
　　两只熊猫坐在幼儿园门口，津津有味地看风景，看鱼。
　　柯元思很懂运镜，将两只熊猫的背影拍得特别美好脱俗。
　　【？？？是我疯了还是这个直播间疯了。】
　　【这是直播，不是电影动画吧？】
　　【卧槽，真不是有人穿着熊猫衣服吗？这也太拟人化了吧！】
　　【两位老师呢！两位老师呢！快来替我们交流一下啊！】
　　【草，起猛了，我在这儿看熊猫谈恋爱居然觉得很甜。】
　　等连久下课做完饭，拿出手机去看他们直播间的情况时，发现直播间已经聊得很起劲了。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已经下了课的元青。
　　元青下课就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这时候直播间已经聊起来了，但是仅仅只限于两个老师在挑着弹幕翻译，看到哪个算哪个，两只熊猫就时不时点头摇头，表示听懂了。
　　一看就很不会挣钱啊！
　　元青走过去，仗着自己现在是缩小版身材，老神在在地挤进白罴夫妇中间，看着弹幕装模作样地说：“哎呀，刷得太快了，这怎么看？”
　　两个直播间都在看、熟悉元青的网友们乐得不行。
　　【今天元青不去查小朋友们房了，换做来给熊猫叔叔阿姨做口播了吗？】
　　“是啊。”元青说，“叔叔阿姨又不会说话，我当然要为他们着想，给还没出生的弟弟妹妹们挣一点奶粉钱。”
　　能在直播间光明正大要钱的也就只有顶着一张正太脸还很会哄人的元青了。
　　他的粉丝都知道，弹幕多的时候，元青只会回那些送礼物的有特效的弹幕。
　　所以干脆就开始刷起了礼物。
　　元青当即甜甜笑起来：“谢谢姨姨们给弟弟妹妹的礼物！”
　　“弟弟妹妹祝姨姨叔叔们永远年轻暴富！”
　　这一套下来看得旁边的妖神和人叹为观止。
　　元青回头对白罴夫妇道：“看到了吗？”
　　夫妻两齐齐点头！
　　于是接下来的场面就有点不可控制了，学到了“技术”的白罴夫妻两开始回应弹幕了。
　　在谷槐的配合下，整个直播间的礼物都是框框在送。
　　连久不得不感慨这就是国宝的魅力。
　　她将饭菜都端出去，朝着外面的妖怪们喊：“该吃饭了！”
　　听到吃饭是一个跑得比一个快。
　　两只白罴的行动速度也有些惊人。
　　【卧槽，这真的是熊猫？怎么跟我在动物园看到的那种慢吞吞的不一样啊！】
　　【熊猫夫妻：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家人们谁懂啊，就算是吃饭，辛商都是护在自己老婆身边，让老婆先走的！这就是爱情啊！】
　　【等会儿？这吃的是什么？跟人吃一样的东西？你们踏马的居然坐一桌？】
　　【熊猫还有自己的饭碗，我麻木了。】
　　【这真的合理吗？这么喂不会死吧？！】
　　大熊猫基地的专家们一直关注着直播间，看到这一幕以后纷纷坐不住了。
　　程院长痛心死了：“这不是胡闹吗！”
　　“熊猫妈妈又怀着孕，到时候消化不了，那就是一尸两命！”他只想赶紧给学生吴珊珊再打个电话，别人不同，她还不懂吗？
　　但电话还没打出去，就见自己的学生亲手在喂那只母熊猫吃饭了。
　　程院长差点给气晕过去。
　　他的得意门生啊，就这么废了！
　　弹幕炸了，连久自然清楚。
　　于是淡定地拿出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牌子放在桌面上：浮玉山专属动物喂养流程，严禁其他地区的动物饲养员模仿，否则后果自负！！！
　　还打了三个感叹号。
　　其实连久是可以在直播时只喂给两只白罴竹子的，但她并没有。
　　这个直播不仅是网友们在看，人类的高层领导也在关注。
　　如果以后要促进人妖一起相处，就要一点一点的渗入大家的观念里，避免一下子打一张王牌出来，被大家排斥。
　　所以她做的一切，都会给打上浮玉山专属的标签。
　　等到事情真相被揭开的那一天，所有人就都能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了。
　　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还需要一些稳妥的保障，于是在想到要播这个画面之前，她就给司阑提早发了消息，让他提前做些准备。
　　但司阑还没回来，现在直播间的人看到那块浮玉山专属的牌子都要吐血了。
　　你们浮玉山到底是哪里特别，怎么只有你们这里能够给熊猫喂饭呢？
　　那些实验基地的专家都不敢给熊猫喂人类的食物，你们倒是喂得很香！
　　而且重点是，两只熊猫吃得很香啊，甚至都能从胖脸上感觉得出来，他们很愉悦。
　　这山里有医人的，有医动物的，愣是没有一个站出来说这样不合适，跟闹着玩似的。
　　网友们试图放大两只熊猫的嘴，发现那是真的嘴，有牙齿有舌头，不是人办的。
　　麻了，已经彻底麻了。
　　【如果说我只是好奇进来看一看，那接下来我真的要住在这里了。】
　　【要是熊猫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不会放过你们的！】
　　【手动@大熊猫繁育和保护实验基地，来看看，这些人是合法的吗？】
　　【我现在怀疑他们是不是偷了两只健康的野生大熊猫来博流量了。】
　　【着实有点过分了。】
　　程院长倒是也想问，这是合法的吗！可是他管不着啊！
　　思来想去，既然自己的学生都沦陷了，那就只能再一次给林业局的领导打电话了。
　　“我看到了。”电话一通，林业局那边领导就生无可恋地说，“我们局的投诉箱和举报信息都要炸了，早就去关注了，但真没办法，管不着！”
　　程院长气得头发又白了几根：“他们这种饲养方法，要是熊猫有个三长两短的，这不是就引起全国观众的激愤了吗！”
　　“发现情况的时候，我们也反映了。”那边领导说，“上面说，这是特殊情况，是被允许的。”
　　“就算连久和那个什么司阑身份特殊也不行！”程院长气道，“你们要是不管，我就一层一层地上去找！我就不信没人能管得住他们了！有点权利就无法无天了吗！用熊猫来给自己博流量？！你们上面领导就是这么没有作为的？！”
　　林业局那个领导也头大，程院长是国内的泰斗级人物，自己都没他专业，这可要怎么办。
　　“这样，我这边给你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让你们直接对话。”
　　程院长这才放下一点心。
　　没一会儿，那边就给他发来了一个联系方式：“真是巧了，那位新部门的领导正巧也要你的联系方式。”
　　新的领导？
　　那个叫司阑的？
　　不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么？
　　不管多少岁，这么对动物就是不行，都已经算是虐待了。
　　程院长已经做好了一联系上就好好质问一番的准备。
　　没想到电话一打通，里面就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程院长，我在你们基地门口。”
　　程院长：“？？？”
　　里面的人继续道：“想进浮玉山看熊猫的话，你还有三分钟的时间出来，只能你一个人。”
　　语气似乎还有些隐隐地着急。
　　程院长一听，难道这是要让自己去救熊猫？
　　“我一个人能行吗？”程院长语气急促，“要是有什么……”
　　另一头：“两分半，多一个人就别去了。”
　　“……”
　　熊猫情况一定很紧急了！
　　程院长衣服都顾不上换，直接穿着实验室里的衣服就急匆匆走了出去，搞得在场的人其他人一头雾水。
　　走出基地大门，果然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五官俊逸，长发挽在身后，还格外有艺术感！
　　似乎都不用问来人是谁，男人看他一眼，直接道：“上车。”
　　程院长一看他身后的车，浮玉山县际公交。
　　“……？？？”
　　你们大领导都这么朴素的吗？
　　但是男人已经上去了，眉眼间似乎还有些不耐烦。
　　程院长只好赶紧上去，边走边说：“救熊猫的话，你们那里有什么设备？不行从基地带过去吧。”
　　男人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很是严肃。
　　程院长提高声音，想着他的名字：“司阑同志，你能不能听我说话！”
　　司阑像是才回过神来，微微皱眉，抬眸：“什么？”
　　程院长体谅他是担心熊猫安危，也没多生气，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救熊猫要带设备和人员！”
　　“谁说要救熊猫？”
　　程院长懵了：“那你不是要带我去看熊猫？”
　　“嗯。”司阑点头，“不需要救，他们好的很，你可以去随便检查。”
　　程院长更懵了。
　　熊猫的确吃了很多不该吃的人类食物。
　　但能说出这种话，还能让自己去的检查，那熊猫一定是没问题的啊。
　　“所以你是让我去检查？”
　　“那些人吵得烦。”司阑说，“你去可以让他们闭嘴。”
　　“……”程院长恍惚地坐下来，“那你这么着急，三分钟的……是为什么？”
　　司阑眉头皱得更深：“再晚一点赶不上午饭了。”
　　“？？？”
　　作者有话说：
　　司阑：她还亲手给公白罴喂饭！！！不该着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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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在2023-07-04 23:46:12~2023-07-05 05:52: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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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快把熊猫带走◎
　　太离谱了！太放肆了！
　　程先应痛心疾首。
　　全国人民都在担心大熊猫的安危, 你现在跟我说你担心的是等会儿赶不上午饭！
　　“那两碗饭有那么重要吗！”要不是公交车还在行驶当中，程先应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抓紧实验室好好研究研究。
　　没想到面前的年轻人仔细思考了一下，语气居然带着郑重：“重要。”
　　“不然我也不会刻意回去吃午饭。”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程先应跺着脚, “那可是国宝，是熊猫！还比不上你那两碗饭了？”
　　别说什么国宝了, 在司阑眼里就是不熟没见过面的妖怪。
　　一粒米都比不上。
　　但是看面前的老人气得像是随时可能会晕过去，司阑也没再说。
　　倒是前面的画马转过头来：“老人家，请系好安全带。”
　　程先应为了山里的大熊猫, 只好先把这口气忍下来, 先看看情况再说。
　　还有这个年轻人, 一定要举报他！
　　不管是什么身份, 什么地位，这种态度就十分让人窝火！
　　实在不行就实名举报！这种人留在社会留在单位都是对所有人的迫害！
　　知道神君赶着回去吃午饭, 画马把车开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山里。
　　“地界倒是个好地界。”程先应没想到这座山的环境居然是这样的, 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还以为这些作秀的人不会给动物们什么好的环境呢。
　　他边走边看，“但是你们的态度还是很有问题，如果有那么多野生动物就更要好好的对待才是, 但你们居然还搞封闭式管理！”
　　在这边念叨了半天，程先应发现司阑压根就没在听, 步子迈得很大, 看起来的确是很着急要回去吃饭了。
　　“……”
　　算了, 自己先实地考察一下。
　　上了山，穿过那狭窄的小道后, 清爽的风迎面吹来, 连空气似乎都要新鲜很多。
　　放眼望去, 山水交映，美不胜收。
　　在不知不觉中，程先应说话的声音都没有那么焦躁了。
　　作为一个资深的动物学研究专家，除了大熊猫以外，年轻的时候他也曾去过很多森林里观察野生动物，做过考察。
　　但从来没有一个地方能像这里，让他由内而外地觉得惊叹。
　　感觉比原始森林还要神秘，也比草原更加广阔怡人。
　　虽然这两种形容是相悖的，但确确实实是程先应心里的想法。
　　“雪山？？？”看到远处云间的白雪后，他下巴都惊掉了，“你们这是什么地方？我们不是南方吗？怎么会有雪山？！”
　　但依旧没有得到回答。
　　司阑目的明确地朝着湖边那唯一一栋房子走过去。
　　这时候孩子们都在睡觉，保育员和老师们在教室里守着，只有连久一行人和两只大熊猫在直播间里，还在吃饭。
　　见饭还没吃完，司阑眉眼一松。
　　视线在看到连久端着汤碗正在喂公白罴的动作后，眸色略沉，一言不发地走过去。
　　“回来啦？”连久起身，“你自己回来的吗？”
　　司阑走到她身边，一声不吭地坐下，连久直觉他不太高兴，但还没来得及问就看清后面还跟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人，于是将手里的汤碗放到司阑面前。
　　司阑：“？”
　　“你先喂一下。”
　　司阑抿抿嘴：“我还没吃饭。”
　　“我也没吃。”连久说，“我给你留了，一会儿我们一起。”
　　也不知道是几个字戳中了司阑的软穴，他紧绷的嘴角终于缓了些弧度，但依旧还是板着脸抬起汤碗转向公白罴，毫无感情地命令：“张嘴。”
　　公白罴：“……”
　　救命，怎么就让这个死神来喂自己了？
　　真就不能自己喝吗！
　　而且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妖神想把自己刀了？！
　　顶着整个妖界食物链最顶端的妖神压迫的眼神，公白罴抖着张开嘴。
　　“我来吧。”吃完饭的谷槐看不下去了，“看着你这张死人脸，一会儿他该消化不良了。”
　　辛商感激涕零，顿时从自己的凳子上爬到了谷槐身边。
　　司阑乐得清闲，想着连久给自己留了饭菜，头一次没有对桌上的这些残羹剩饭垂涎。
　　【辛商：喂饭就喂饭，你怎么像是要把我噶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司阑这不情不愿的表情不要太明显。】
　　【今天的司阑又穿制服了，我要被蛊死了，怎么会有人留着长发穿制服还这么和谐好看的啊！】
　　【谷槐老师还说司阑是死人脸，救命，要是我能每天对着这张脸，我能吃五碗饭！】
　　【等会儿等会儿，重点歪了，这位新来的老人是谁？怎么穿着白大褂？柯少爷，能不能把镜头转过来让我看看！】
　　作为专业人员，柯元思当然知道大家的心思，所以在拍完这个出现就能抓住网友眼球的妖神后，又赶紧将镜头对准了新来的老人。
　　这下网友们也看清了老人穿着的白大褂上印着的字样——国家大熊猫繁衍和保护试验基地。
　　【卧槽？专业人士来了家人们！】
　　【年纪这么大，应该很有经验吧？看表情，应该是来兴师问罪的。】
　　“程老师？”给万娆喂饭的吴珊珊惊讶起身，“您怎么来了？”
　　程先应盯着她手里还装着饭菜的碗，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还不快把这些东西放下！”
　　吴珊珊顿时明白了程院长在说什么，只好求助地看向连久，后者用眼神安抚了一下她：“没事，你继续，我跟程院长聊一聊。”
　　程先应瞪大眼睛：“继续？”
　　你们还想继续？是真不把我放在眼里是吗？！
　　连久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但老人家已经这么着急了，自己也不能在给他多大的压力：“您先别急，我们移几步说话好吗？”
　　【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我就说他们这种喂法有问题，现在栽了吧！】
　　【但我还是好奇，这个老人什么身份啊。】
　　【你们不知道吗？经常去大熊猫基地看熊猫的应该都见过他，他是基地实验室的负责人，更是咱们青大动物医学学院的院长，博士研究生导师程先应，点进官网都有他照片的，吴珊珊就是他的学生。】
　　【动物医学研究生来报道了，的确是我们导师，这几天一直都很关注熊猫的事情。】
　　大部分好奇地人真的去搜了程先应，一看到词条上那密密麻麻的研究成果就肃然起敬。
　　【牛逼啊，浮玉山都能惊动这种人物了？】
　　【是该惊动了，这件事毕竟影响挺大的，已经挂在热搜上好几天了。】
　　【那浮玉山是不是完蛋了？我看程院长好像很生气，亲眼看到一直想保护的熊猫被这么对待。】
　　【还移几步说话，有什么话是我们不能听的吗？】
　　有些话的确不能当着直播间的面说，但程先应这会儿所有的心思都在大熊猫身上，哪里还愿意跟连久移几步说话，怒道：“你们不许再喂了！”
　　谷槐轻啧一声，问吴珊珊：“你老师？”
　　“是。”吴珊珊替老师摸了一把冷汗，“动物医学领域的。”
　　谷槐点头：“所以是想跟我比一比谁的医术好，是吗？”
　　程先应看着这个年轻姑娘，一口气下不去上不来的。
　　他不是瞧不起年轻人的意思，但自己辛辛苦苦几十年的成果和研究，肯定不是这些年轻人能比的，后辈们用到的好多研究材料都是出自他手。
　　不管是出于对学者老师的尊敬还是出于对长辈的礼貌，都不该是这种态度。
　　程先应问：“请问你主攻什么领域？”
　　“我？”谷槐挑眉，“上到天上飞的，下到水里游的，从植物到动物，都是我的主攻专业。”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我以为这是个新来的幼儿园老师，没想到是个隐藏高手？】
　　【吹得有点天花乱坠了吧，还是在程院长面前？】
　　【连久现在火了以后，带人是不是带飘了，怎么连这种人都能招进来，前辈专家都不尊敬的？】
　　【这种话可不兴说，诶，这漂亮姐姐怎么看不清实事了，说话都不站起来的。】
　　程先应也被这年轻人的话给惊到了。
　　别说什么动物到植物了，现在行业里那么多专家都是有自己主攻方向的，还研究了一辈子。
　　这年轻人就敢说自己什么都会了！
　　吴珊珊忙道：“程老师，事情有点复杂，您要不还是跟连久园长说几句比较好，这边有我看着呢。”
　　“还有你！”别人程先应管不着，但自己的学生他还是能管的，“我以前就是这么教你的？但凡我知道你这么对待动物，我都不会让你毕业！”
　　谷槐笑出声，声音里多了些危险的意味：“这小老头是不是在威胁我们的老师？”
　　江安也站起身来：“要不直接给拖进去算了。”
　　怕这两位爆脾气妖神一会儿真的将程院长敲晕带走，连久无奈道：“没事，你们先停一下，等会儿再喂，没吃饭的先吃饭，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又对段子安道：“小段，你也跟我来。”
　　【我以为两个年轻姑娘都挺温柔的，以前看大学习的时候那小妹妹不是特别懂事吗？怎么会是这种性格？】
　　【幼儿园里是不是人越来越杂了，连久这么不会挑人吗？】
　　【那可是程院长啊，放在别的地方不都是被人捧着敬着，在这儿居然要被一群小辈凶？】
　　【我对幼儿园的滤镜彻底破碎了。】
　　【今天要是熊猫的事情没解决好，回头我一定要找连久麻烦的。】
　　“程院长，现在我们可以借一步说话了吗？”见场面安定下来，连久又说，“不会耽误您几分钟，到时候再过来看熊猫也行，我想跟你说一说我们养熊猫的理念。”
　　程先应当然是没有跟这些浮躁的小辈追究什么礼仪不礼仪的问题，在熊猫面前这些小事都不值得。
　　他也是真的好奇这所谓的养熊猫专属的理念是什么。
　　于是勉强点头：“尽快。”
　　连久带着他和段子安一起去了自己办公室，亲自给程先应倒了一杯水，温声问：“程院长身体都还好吧？有没有什么心脏病病史什么的？”
　　程先应皱眉：“这跟熊猫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连久笑着说，“您心脏好我们才方便带你去看熊猫。”
　　程先应心底一沉，果然是有问题，是怕自己气着发病是吧？
　　他黑着脸：“我心脏好得很。”
　　连久给段子安递了个眼神：“小段出身中医药世家，对中医很有研究，让他给您检查一下身体吧。”
　　“不用！”
　　“用的用的！”段子安大概明白了园长要做什么，走上前，“来我们山里的每一个人都要检查，这是规定，不然的话我们负不起这个责，您放心吧，一会儿就好，不损失什么的。”
　　程先应觉得自己没有心脏病都要被气出心脏病来了。
　　但连久一副不检查就不说的样子，于是只好任由段子安来给自己做检查。
　　中医检查身体很有一套，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段子安这才放心：“程院长的确身体很好，看来还能为我国科研做出很多贡献啊。”
　　接收到消息，连久这才上前坐在了程先应对面：“程院长，之前珊珊在我这儿提起过您，一直说您品行和专业都是一等一的好，所以我也对您很崇敬。”
　　但程先应压根就不吃这一套：“这种场面话就不用说了，直入正题吧。”
　　连久点头：“这次请您来，是想让您给我们做个见证人。”
　　“见证什么？”
　　“见证我们浮玉山特殊饲养动物的方法。”
　　“特殊方法？你是说你们用人类吃的东西给熊猫吃？”程先应眼睛一瞪，“还想让我见证？你是觉得我老年痴呆了吗？我告诉你，不可能！”
　　“别急。”连久将他放在桌面没喝的水抬起来递给他，“先喝口水，喝了我就告诉您原因。”
　　程先应疑惑，这该不是什么毒药吧？
　　但也不应该，毕竟自己已经在直播间露面了，要是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这里的人全都要完蛋。
　　就算再怎么有权利也不可能。
　　于是他英勇就义一般将水接过来一口气喝完，一杯水下肚，居然觉得味道回甘，而且原本焦躁起来的心再一次平静了很多。
　　难道除开多喝热水，多喝冷水也管用？
　　这水滋味儿可是比其他的水要好很多啊。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跑偏了，程先应放下杯子：“现在可以说了吧，搞这么多花样。”
　　连久笑了笑：“您别怪我们麻烦啰嗦，主要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因为我们的这个情况有些吓人。”
　　“我身子骨还硬朗着呢，I阎王爷来了都不怕，我怕什么吓人。”
　　“那您做好心里准备。”连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点，“我们饲养动物的方法的确有些特殊，跟外面不一样，而且任何人也不能模仿。”
　　程先应点点头，心想还有点底线，知道让其他人不要模仿。
　　连久：“那时因为我们的动物跟外面的不一样。”
　　程先应又点头，心想长得的确要比普通动物的品相要好很多。
　　连久：“那是因为，我们山里的动物都是妖。”
　　程先应点头……
　　头顿在一个不尴不尬地位置上。
　　幸好一直在身边照顾的段子安默默将他的头扶正。
　　“您没听错。”连久继续道，“就是妖怪的意思，就是神话故事中那些可以变形的妖怪。”
　　“哈。”程先应笑了下，“你还挺幽默。”
　　说着却是下意识去找自己刚才的水杯，连久又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耐心等着他喝完。
　　其实这件事连久想了很久要不要告诉程先应。
　　但被推到这个高度来了，就必须要有一个更加能说服广大网友的人物来坐镇。
　　她也是暗地里考察了很久。
　　吴珊珊的人品她信得过，程先应作为国内这么有影响力的专家，品行也是数一数二的，对待动物的态度也可以看得出来，很正直。
　　面对这么多人，甚至是司阑如今这样位置的人，都没有被权势给吓到。
　　白泽作为瑞兽，也私底下去查看过，能察觉到这位老人身上的气息是值得亲近的。
　　所以连久才选择请程先应过来，请他作为这个有说服力的人，坐镇。
　　再一次喝完一杯水，程先应还是没听到连久有下文，见她神色认真，心里不禁开始有些乱了。
　　他严厉地说：“我不是来听你跟我讲笑话的。”
　　“不是笑话。”连久想了想，喊了一声，“安安。”
　　这小白泽时时刻刻都离不得自己，这会儿一定在门口呢。
　　果不其然，没几秒门口偷听的江安就推门走了进来：“久久，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程先应记得，这是那个要把自己拖走的小丫头。
　　“没事。”连久微微抬眸，让她来自己身边，“程院长不太相信我们这里是妖界。”
　　江安想了几秒，灵光一闪：“是要我变身是吗？”
　　连久望向对面的程先应。
　　程先应捏着一次性水杯：“变吧，我受得住。”
　　虽然心里有点打突，但他就不信了真能有这种事。
　　年轻时候在原始森林也不知道见过多少猛兽了，他胆子也是磨练得相当大，比很多年轻人都要强，更是很有胆识。
　　江安点点头，毫无预兆的，下一瞬就原地消失，只见地上趴着一只像通体雪白又像狮子却又长着鹿角的动物。
　　程先应捏瘪了手里的水杯，身体往后仰了仰。
　　段子安熟门熟路地去找老先生的人中：“程院长，您还受得住吗？我专业的！”
　　你他娘的，这是专业的问题吗！
　　这已经已经是神话故事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连久铺垫得太久，还是自己真的年纪大了，加上以前见过太多危险的场面，这时候程先应居然也没有太惊慌。
　　他只是有点懵，那种认知被打碎了的懵。
　　以至于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就待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连久又起身给他拿了一个新的杯子倒水。
　　这水是山里的山泉水，味道好不说，也有些滋补功效，能安定心神。
　　程先应咕嘟咕嘟喝完，随后肩膀重重地塌了下来：“你从头再跟我说一遍。”
　　果然是老前辈，见识和认知就要比当初柯元思这种年轻人要好很多。
　　于是连久将山里的事缓缓地又说了一遍，为了让老先生理解，说得都很详细。
　　“所以您看到我们喂养动物也好，小孩子也好，都是一样的食物，其实是因为他们的身体构造跟普通动物不同，所以接受能力也要强很多，吃我们吃的食物甚至会更有营养。”
　　虽然超出了认知，但事实上听连久一点一点平平稳稳地说下来，这个过程中程先应几乎已经完全被代入进去了，没有任何慌乱地迹象，甚至已经开始了思考。
　　他沉默了很久：“所以你们找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程院长，按照现在妖界的发展速度，以后妖怪是一定能跟人类和谐共处的，在这个过程中，为了不让这件事发生得太突兀，我们需要一点一点地给人类看到我们的特殊。”
　　连久缓声说，“但太过于特殊也会让大家逆反，比如说我们的白罴夫妻，您自己也经历了，会觉得我们不可理喻，难以说服。”
　　“所以你想让我说服大家？”
　　连久点点头：“您有这个实力和影响力，以后我们还有更多的妖怪，不可能让每一种妖怪出来都要引起这么大的风波。”
　　程先应思考：“但你们的方式的确跟普通的大相径庭。”
　　“所以这是我们浮玉山的专属方法，您只要说着只有我们可以用就好了。”连久温和笑道，“打上专属于我们浮玉山的标签。”
　　其实这也不是不可以。
　　程先应是吴珊珊的导师，很大层面上吴珊珊的一些思想都是他传授的，比如说希望动物能和人类平等共处。
　　换做妖也是一样。
　　而且这件事还是得到了上层领导的认可，程先应点了点头，忽的问：“所以那个新创的部门是为了你们？”
　　新创？
　　是司阑出去以后人类那边弄的吧？
　　连久点头：“如果您说司阑的话，的确是。”
　　“那司阑是什么妖？”
　　连久选择隐瞒司阑是兔子的事实，道：“他不是妖，是镇守妖界的上古妖神。”、
　　上、上古妖神？
　　那不得几千几万岁了？！
　　想到自己在车上和路上对司阑的态度，程先应：“……”
　　他又想喝水了，又看向乖巧蹲在连久脚边的不知道是什么的动物：“这位是？”
　　连久摸摸江安的头：“她是白泽。”
　　程先应吞了下口水：“外面那位说什么都精通的…”
　　“那是药兽。”
　　“……………………”
　　别说这几个年轻人对自己不尊敬了，现在程先应甚至觉得是自己冒犯了几位上古妖神。
　　那是精通一说吗？那不直接就是祖宗级的存在了？！自己过去磕几个头都是应该的！
　　“大家还等着，那边还要直播。”见他状态良好，连久让白泽变回来，说，“我们先出去？”
　　程先应忐忑点头。
　　怀着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心情跟着连久走了出去，一直在想自己要怎么做。
　　一出去，直播间的所有人立刻打起了精神，就等着这位老专家打脸将熊猫带走保护。
　　然后所有的网友就看到程院长严肃地走到了餐桌前，又严肃地盯着两只熊猫。
　　吴珊珊站起来：“老师……”
　　程先应伸手拿过了面前那碗给熊猫的营养餐，郑重地问一旁好整以暇的谷槐：“谷槐前辈，这饭能不能让我来喂？”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05 05:52:04~2023-07-05 23:49: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想不染头发就改变发色、伍。 10瓶；EmmaY 8瓶；寅蛇、亦薅 3瓶；梦游~、懵圈、南柯一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看守超市的鹦鹉（二更）◎
　　【进错直播间了, 我重启一下。】
　　【谁能告诉我短短几分钟内是发生了什么？】
　　【我听见程院长喊谷槐老师前辈了，我还看到程院长说要自己喂熊猫，果然还是没睡醒。】
　　别说网友了, 就连大熊猫基地的专家和研究员们都是懵的。
　　不对，程院长不是午饭之前还在基地吗？怎么衣服都没换就突然闪现了？！
　　而且明明在基地里最激动的就是他, 现在他居然就叛变要去喂熊猫了？
　　“光天化日，郎朗乾坤。”专家们痛心疾首，“我不相信程院长是会收贿赂的人。”
　　能这么快改变自己的主意, 除了收受贿赂真的就没有其他的说法了。
　　但是认识这么久, 大家也清楚, 程院长要是一早愿意收受贿赂, 这时候那资产就不容小觑了，平时他连同事带一瓶水都要给钱的人, 怎么可能被贿赂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看直播的人好奇得抓心挠肝的。
　　直播里却是其乐融融。
　　程先应已经坐了下来，亲自给万娆喂汤, 动作看起来十分小心, 还贴心地问：“烫不烫？”
　　见状，在场所有的人和妖都明白，园长应该已经跟这个老人说清楚了, 于是万娆摇摇头。
　　得到回应，程先应激动得都年轻了几分：“那你慢点喝, 我一会儿给你看看身体。”
　　有了程先应检查, 那就不会出现其他情况, 网友们耐心等了下去。
　　连久也将给自己和司阑留下的饭菜端了出来。
　　她知道以司阑的性子，一旦回来肯定是不会错过午饭的, 这才留了几份, 甚至程先应的都有, 连久喊：“程院长，先吃饭吧。”
　　正上头的程先应哪里吃得下饭：“你们不用管我，我现在吃不下。”
　　老人家手都在颤抖，以往总说什么希望大熊猫成精，这会儿梦想成真了，简直是求之不得。
　　连久也没打扰他，而是将他的那一份又放好，如果到时候需要的话就热一下。
　　吃着吃着，忽的听到身旁的司阑道：“以后喂饭这种事，可以让其他人做。”
　　“嗯？”
　　司阑也没抬眼，像是在说一件普通的事情一样，聊着天似的，边吃边说：“你又要顾着小崽子，又要顾着宿才丰，现在还要做饭喂饭，你又没有三头六臂。”
　　“还好。”连久倒是不觉得累，自己有点事做还挺好的。
　　司阑淡淡扫了眼还在吃的几只妖神：“那也不能让这群东西吃得多还什么都不做。”
　　元青和江安：“……”
　　江安扭头：“他是不是在骂我们？”
　　元青：“应该是，他说你是个东西。”
　　江安不服转回头骂道：“我不是东西，你才是个东西！”
　　这倒霉孩子…
　　连久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乖，晚点我给你找几本《人类说话艺术》看看。”
　　【哈哈哈哈哈哈怎么这么可爱啊我的妈。】
　　【撇开干的这些奇怪事儿不管，整个幼儿园还是挺有爱的。】
　　【这事儿撇不开，我现在就好奇到底为什么程院长会在短短几分钟内被同化了，难道被贿赂了？】
　　【前面的理智一点，以现在浮玉山的情况，拿不出那么多可以贿赂程院长这种身份的人的钱来。】
　　很快吃完饭。
　　了解连久的用途后，程先应当着全网的面开始给熊猫夫妇做检查。
　　他来的时候被司阑催得急，什么都没带，还好基本的用具吴珊珊那边都有。
　　而且吴珊珊家庭条件好，得知要来山里做兽医时，自己自费带了很多的工具和仪器，基本设施都是齐全的。
　　别说是网友了，程先应自己都是第一次检查妖怪的身体。
　　众人和妖都在一边看着，吴珊珊熟悉老师的习惯，于是在旁边做助手。
　　程先应问：“你之前看的时候怎么样？”
　　“胎儿目前来说还是健康的。”吴珊珊说，“最初来的时候母体营养不够，所以发育要晚一点，我们正在养身体，山里的环境也合适。”
　　想起这是什么地方，程先应默认了这个说法，拿过之前吴珊珊自己做的那些报告。
　　报告做得十分详细，从白罴来的第一天状况到现在，每天的饮食几率，检查记录都很清楚。
　　程先应知道是自己先入为主误会学生了，看得出来她还是很上心：“原本我以为你来山里是大材小用，现在居然有些担心以你的水准不够在这里任职了。”
　　吴珊珊立刻保证：“虽然毕业了，但我还是一直在学习，确保自己以后能为山里的动物做更多的事。”
　　网友们听得一头雾水。
　　【怎么着，这山里的动物要高档一点，你们这顶尖大学的硕士都没资格了？】
　　【以程院长对谷槐老师的尊敬程度来看，是的。】
　　一套检查下来，的确没什么大碍，甚至从报告上来说，比来时还要健康。
　　程先应是真的放下了心。
　　即便已经知道了这是妖怪，但实际上对熊猫的担心程度也很高，一直提着心，生怕哪里出了错。
　　这可比普通熊猫珍贵啊，世间仅有的两只。
　　检查完后，程先应将所有的数据都整理起来：“没什么大问题了，我回头给你们打个报告出来。”
　　连久笑道：“那就辛苦程院长了。”
　　她看了一眼弹幕，问：“白罴夫妇来到我们浮玉山也好几天了，每天都是吃我做的这些营养餐，程院长现在看了，的确没问题对吗？”
　　迅速对上眼神，程先应点头：“没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两只熊猫的营养都更得上，而且万娆的身体素质也好了很多，现在看来顺利生产是没多大问题的。”
　　【不要被迷惑了啊！到底是为什么这两只动物能吃人吃的东西？】
　　【是啊，我们平时去动物园都要被告诫千万不能私自投喂大熊猫的！】
　　看到弹幕，程先应也知道自己该给个解释，这是连久园长请自己来的目的。
　　他想了一会儿，说：“浮玉山里的动物跟外界饲养的不同，我检查过了，两只白罴的肠胃相当健康，是很特殊的品种，跟外界的熊猫有些区别，综合强化了很多优点，所以才会没有任何不适的情况，而且对这种营养物质吸收率较高，这也是两只熊猫长得也比外面的熊猫好看的原因，至于是什么品种，还需要我后续去了解。”
　　这下子专业人士破案了。
　　人家这个品种跟普通品种不一样，所以才能这么特别和聪明！
　　那既然这样说了，要是能提取这两只熊猫的基因，岂不是以后外面的熊猫也能更加好看了？
　　网友们还心心念念配种的事情。
　　连久笑道：“你们怎么成天想着要我们山里动物的基因，上次是我们的兔子，现在又是我们的熊猫，难道你们没想过，就是因为特殊所以才不能去配种吗？”
　　原本程先应还没想好要怎么去圆这个说法，这时却被连久提醒了：“连久园长说得不错，并不是每种基因都能适配的，处理不好了，甚至会导致我们浮玉山动物物种的消失。”
　　【刚才还在教训这群年轻人，现在就是我们浮玉山了，程院长这倒戈速度牛啊。】
　　【刚才对连久园长还不想搭理，这儿对她说话都要比对别人温柔，啧啧啧。】
　　弹幕都在说程先应自己打自己的脸。
　　但他一点都不在意，这周围围着的除了两只熊猫妖和那些人界招来的老师，剩下的课都是上古妖神。
　　而看这些妖神对连久的态度，由此可见连久的身份更加尊贵，万万怠慢不得。
　　而且程先应还有自己的私心，他豁出去自己这张老脸，诚恳的请求：“连久园长，不知道接下来这段时间我能不能继续待在浮玉山，我也想看着万娆平安生产。”
　　说这话时还微微低着头，连久顿时觉得自己受了个大礼，忙道：“您要是能留下来，是我们的荣幸，随时欢迎。”
　　“谢谢您。”程先应抬起头，又看向谷槐，“这位前辈，不知道能不能向您讨教一些问题呢？有些问题，困惑了我好多年了。”
　　谷槐也不觉得被人喊前辈有什么不对，喊祖宗她都受得起，随意道：“都行，不过比起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仪器，我医治会比较擅长。”
　　这倒是实话，以前的时代没有各种专业设备，药兽也是因为有神力的原因能医治人和物，因为以前的那些经历能知道所有的药物。
　　但要是让她去扫描这些人的身体的构造，她是做不到扫描了还能成像的。
　　程先应：“您谦虚了。”
　　【一口一个您，我世界观都塌了。】
　　【我有个朋友，临死前想知道连久之前带着程院长离开到底说了什么！希望你们能满足他。】
　　【我想知道，既然熊猫夫妻是特殊物种，难道浮玉山里的动物也都是特殊物种吗？】
　　【对噢，之前的乌龟和兔子，似乎都跟普通的有不同。】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地方才能孕育出这么多特殊物种？】
　　【我那永远神秘的妖怪幼儿园啊。】
　　【艹，前面的提醒我了……一开始直播间的名字就叫妖怪幼儿园啊，会不会是……】
　　【你们理智一点，什么时代了，哪里还有妖怪，可能只是因为这些物种特殊，所以连久才想了这么一个名字？倒也很贴切了。】
　　【这么一想，浮玉山……这不是山海经里一座神山的名字吗？】
　　【好像山海经里的浮玉山就是现在的天目山，虽然是自然保护区，但不在同一个地方，而且那里是景区，随时可以进的。】
　　【那万一天目山不是真的呢？真的是妖怪幼儿园这里？】
　　一石激起千层浪，网友们争相去搜索浮玉山到底在什么位置。
　　可是根本就搜不出来，也就是说现实里就不存在这么个地方。
　　【要真是神山，那能有这么多特殊物种就不奇怪了，而且蔬菜种出来还那么好。】
　　【你们真是越说越魔怔了，要真的是神山，怎么可能会穷得要连久园长去扶贫？开发一下分分钟五A景区好吗？世界上没有神！没有神！】
　　“为什么叫浮玉山？”连久也看到弹幕了，她回头看了眼司阑。
　　后者平静地说：“我们这么特殊，碰瓷个神山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还真是有理有据。】
　　不过这么一解释，网友们都能理解了。
　　那些有点小玄学特长的人，都还称自己是神仙呢。
　　这山里条件这么好，碰瓷一下自称神山怎么了?！
　　总有人能够根据只言片语来找到合适的理由将自己说服。
　　其实说来说去不过就是有一个足够强大的人来坐镇，这才给了网友们自信的理由。
　　网友们倒是自信了，基地那些专家和研究员们却不自信了。
　　都怀疑自己这么多年的书和研究都是白干了。
　　就连程院长这会儿都不愿意回来了？！你可是基地的主心骨啊。
　　于是同组的专家赶紧给程先应打电话，一定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基地的事你们先上上心，我只是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等到万娆顺利生产就回来了。”
　　专家们面面相觑，试着问：“那只万娆，的确是特殊品种吗？”
　　“没错。”
　　专家们激动地说：“那为什么不带回来！我们也可以好好保护和照顾！”
　　“不能带回来。”程先应当即就否定了他们建议，“只有在浮玉山这些动物才是特殊的，这件事以后你们不能再提。”
　　“那我们也不能去看吗？”
　　这会儿程先应居然有了种被宿命选中的自豪感：“一般人是不能被选进来的，你们就把这里当做一个特殊的只有指定的人才能进的自然保护区吧。”
　　基地的研究成果拿出去就能压死一堆人的专家们：“……”
　　现在他们都成普通人了？
　　到底那个做园长的连久哪里不普通了？！
　　一下午，程先应一改之前的着急和严肃，搬了张小板凳跟吴珊珊一起坐在了两只白罴身边，时不时嘘寒问暖，不用说就随时给他们端水遮阳，带着夫妻两在周围散步。
　　愣是把其他所有的人的工作都给抢了，实事亲力亲为。
　　看得直播间的观众们是叹为观止，你永远都猜不到一位学者对于研究对象的炙热程度。
　　在湖边散步时，还给熊猫讲故事，就将自己以前救的那些熊猫故事，以及每一只是怎么出生的，怎么养大的。
　　说得万娆对自己的生产都忧心忡忡。
　　人类的熊猫生产那么困难，那自己到时候要是难产或者宝宝活不下来怎么办？
　　辛商察觉到老婆的情绪不好，于是轻轻拍拍她的背安抚，用兽语说话：“没事，我会一直陪着你，你和宝宝一定都会平平安安的。”
　　听不懂的程先应见两只白罴的反应也知道自己似乎说错话了，于是说：“别怕，有谷槐前辈在，还有司阑和连久园长，他们都会保护你平安的，而且我在基地里也有研究，还能帮上一点忙。”
　　万娆知道他是很资深的专家，轻轻点头，将自己爪子放在他的手臂上，表示自己相信他。
　　【我第一次听程院长在介绍自己的时候，把自己放在最后。】
　　【所以这个谷槐是个神医吗？怎么没听过她的名字呢？】
　　【那种隐世的神医？】
　　【而且程园长说了，还有连久园长和司阑，他们能做什么？一个幼师一个警察？难不成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神秘身份——兽医？】
　　此时人界一直关注着直播的相关领导们也是面色凝重。
　　原本以为司阑已经是妖界最厉害的妖神了，所以之前都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万万没想到后来突然多出了一个连久。
　　如今有了连久的加入，所有地区的妖界都在以一种极其诡异的速度迅猛发展。
　　说实话，今天的熊猫直播，人类这边是持着观望的状态来看的，因为这些舆论压力不仅仅是给到人界，还有妖界。
　　但凡处理不好，解释不清楚对待熊猫特殊的这件事，浮玉山就会被广大的网友们冲到一个不可转圜的地步。
　　要么就是跌倒谷底，前功尽弃；要么，就是对以后人妖共处和谐发展来说，成为一个质的飞跃。
　　说是不忌惮不担心妖界发展是假的，毕竟没有任何前人经验可以参考。
　　所以人界这边一直都在考核和试探，不敢轻易朝前迈出这一步。
　　只不过这次算是被司阑和连久逼到了一个不得不去正面对待这件事的情景。
　　既然如此，那就将热度持续抬高，看看到底这件事结局到底是好还是坏。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在不知不觉中，连久已经想到了办法能将熊猫舆论这件事处理好，连程先应都能被说服来作证。
　　看来，人妖共处这件事注定要成为定局。
　　不过这个连久……
　　以前听下面对接的人说，前一段时间龙应说过，她也是个妖神。
　　现在这么多妖神，甚至是司阑在她面前都言听计从的，难不成比司阑还要厉害？
　　看来还是要想个办法，在新部门给她再安排个岗位。
　　如果不接触一下，以后真的没法应对。
　　下午，幼儿园要放学了，这边熊猫直播也差不多要结束。
　　不可能让他们全天24小时都在网友们的监视下，以现在直播间的积极性，很有可能有人会整夜不睡在这儿守着熊猫，那白罴夫妇就一点私妖空间都没有了。
　　负责拍摄的柯元思提醒：“我们该回去了。”
　　程先应带着两只白罴慢慢走回去，路过妖怪超市时想起自己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准备，要不还是去买一点。
　　然后就看到一只鹦鹉蹲在前面，那鹦鹉看他一眼：“新来的？”
　　虽然已经接受了这是妖界的设定，但程先应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对，我来买点生活用品。”
　　虽然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巴五认识后面的柯元思，是山里的合作人类，想来这个老人也是了。
　　“随便拿，免费的。”巴五提醒，“记得排队哦。”
　　说着，巴五就冲着超市里喊了一句：“柯元思来啦！”
　　这是妖界暗号，柯元思是负责拍摄这一块，有时候还会拍摄一些日常，所以妖怪们要听到柯元思来了这句话，就不会在那个时间变形，该做动物就做动物，该做人就做人。
　　不然以后拍出成片来，容易会被发现端倪。
　　果不其然，超市里有部分为了方便选货变成原型，又或者是一半原型一半本体的，立刻就恢复了正常。
　　巴五这才说：“请进。”
　　程先应点点头，带着两只熊猫进去，边走边说：“你们想拿一点什么吗？我可以给你们拿。”
　　辛商没来过这种地方，好奇地看来看去。
　　一旁有些化形的大妖怪跟他们打招呼：“这就是白罴啊，头一次见，你们好你们好，以后欢迎常来浮玉山做客。”
　　两只白罴精也热情回应。
　　大妖怪们纷纷从自己的小篮子里拿出一些小礼物放在白罴夫妇的购物车里：“这是一点见面礼，希望以后你们的孩子能够健康成长。”
　　白罴夫妇以前在昆仑山妖界那边从来没有跟其他妖怪有过这种和谐友好的交流，一时之间还有些无措。
　　就连化作原型来不及变回来只能维持着的白虎，也用嘴咬了几袋牛奶放进他们的购物车，以示友好。
　　辛商终于反应过来，有些笨拙地代替自己不便行动的老婆到这些妖怪面前一一拍拍，谢谢他们的好意。
　　几个热心识字的大妖还带着他们去了解这里的一些货品用途。
　　原本想帮忙的程先应完全插不进去嘴，甚至还听得津津有味。
　　什么时候有研究妖怪的专业，要是他能等到那一天，他一定会很愿意去研究的。
　　妖界的氛围太让人觉得温暖了。
　　而弹幕里却是目瞪口呆。
　　【信息量好大，我但知道这里的动物聪明，却没想到这么聪明。】
　　【那只鹦鹉真的能说那么多话吗？这也太厉害了！要认多久啊。】
　　【啊啊啊他们对待白罴夫妇真的像是对待普通人一样，还送礼物诶！】
　　【那只大白虎，我的天，居然也听得懂！】
　　【妖怪的世界石锤了，谁来说都不好使！我就信它是妖怪的世界！】
　　【生活在这种地方真的好幸福，一瞬间想魂穿程院长，你们看他脸上的表情都好向往。】
　　【那也得你们能到人家程院长这种专业程度才是。】
　　买完东西回去，正好遇到小幼崽们放学，直播间的人数顿时暴增，看来另一边大班的直播课已经结束了，柯元思很懂行的将镜头直接怼在白罴夫妻身上，给了个特写。
　　避免拍到头顶上飞过去的校车。
　　但程先应确实看到了，他瞪大眼睛：“这、这是……”
　　“校车。”柯元思暗示，“孩子们放学回家坐校车不是很正常吗？”
　　程先应：你觉得这山里这交通条件，有校车正常吗？
　　但考虑到还在直播，这话被他咽回了肚子里。
　　“回来了？”连久正好从教室里走出来，“超市拿东西去了？”
　　程先应点头：“你们超市，还挺…人性化的，居民也很热心。”
　　“当然了。”连久笑道，“都是原住民，老实善良。”
　　【谁家正经山区原住民有老虎的啊？看超市的居然还是只鹦鹉！】
　　【这不就侧面说明了山里的居民都很遵守纪律吗？不会你争我夺。】
　　【说实话，这一点，我们外面的人还真的需要好好学习，连只鹦鹉都不如。】
　　“走了一圈，看你们精神状态很好啊。”连久俯身去看万娆的情况，“看来我们浮玉山这里的确很适合养身体。”
　　万娆点点头，表示自己今天真的过得很好。
　　一旁的程先应闻言，顿时想起了自己以前想跟连久结交的目的来。
　　等连久说完今天的直播结束，柯元思将镜头关了以后，程先应迫不及待地问：“连久园长，我一直想问，按照你们山里的特殊环境，如果是人界的动物过来，是不是也能有同样的效果？”
　　连久顿了顿：“人界的动物？”
　　“没错。”程先应说，“原本不能来山里我就打算联系您的，现在很多动物都濒临灭绝，有时候专家们都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见万娆在你们山里恢复得这么好，我想要是人界濒临灭绝，难以救活的动物送过来，会不会也能情况好转一点呢。”
　　这个连久还真没想过。
　　她其实并不愿意其他人类进妖界，但如果是动物的话……其实也还好？
　　“我不太清楚。”见程先应身后，中午吃完饭又回去上班的司阑这会儿下班回来了，连久走过去，“或许你可以问问司阑。”
　　她转头看向司阑：“他刚才说的你应该听到了吧？”
　　只要他进了妖界，就能听到了。
　　司阑嗯了声。
　　程先应今天就没跟司阑说过几次话。
　　这位嘴里好像从头到尾都是吃饭，而且好像很难交流的样子。
　　但是为了那些动物，他也迎难而上：“司阑神君，您觉得呢？”
　　“当然了，我们不会什么都往这里送的，肯定是逼不得已的情况才会这么做。”
　　司阑对这件事其实并没有什么热忱，表情也不咸不淡的，他又不是什么活菩萨。
　　连久这时候悄悄踮起脚在他耳边小声道：“人界那边对濒临灭绝的动物很看重，如果我们能用这件事跟他们做筹码，你的主动权就又高了一层。”
　　司阑最敏感的部位就是耳朵，尤其是连久说话时气息都全喷在他耳朵上了。
　　白皙的耳廓瞬间就红得似血。
　　司阑指尖动了动，侧身将自己发红的耳朵藏在另一边，看向期待的程先应，淡淡道：“可以，但得加钱，而且要让你们林业局的领导来找我谈。”
　　程先应一听有机会，立刻就转身去给林业局的领导打电话了。
　　看来他跟自己的想法一样，连久高兴抬头，却见司阑那边耳朵红得十分不正常，歪着头看过去：“你的耳朵怎么了？”
　　司阑垂眸：“嗯？”
　　“好红。”连久有些担心，伸手碰了碰，“还很烫。”
　　司阑瞳色骤深，瞬间原型耳朵控制不住地垂了下来，碰到连久还没收回去的手，又颤了颤。
　　连久更担心了，她从来没见过司阑的耳朵这么失控过，这会儿就没心思捏耳朵了：“你是不是又吃多了？肠胃有问题的话也会发热的。”
　　“你说你才出去工作几天，我不看着你是不是又乱吃了？”她扯着司阑的袖子就往谷槐那里走，“来来回回吃饭又很麻烦，要不下次我提前给你准备好饭盒，你打包过去吃，微波炉热一热就好，也不用回来了。”
　　司阑原本还跟着她的脚步走，一言不发。
　　听到这儿立刻就站住了，垂着耳朵固执道：“我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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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国家级野生动物救助站◎
　　连久听得没头没尾的：“你不什么？”
　　“不麻烦。”司阑的唇角崩得很直, “我可以回来吃。”
　　为了证明自己虽然在外面工作，但也没有偷吃东西，他将自己的耳朵收了回去, 自动降温：“没有不舒服，就是有点热, 嗯……”
　　连久深知这位神君为了吃什么都能说出口的脾性，狐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谷槐突然从后面冒出来，笑眯眯地说, “我看他好得很。”
　　“可是……”
　　谷槐笑意更甚：“连久园长不用担心, 或许他只是独自一只……”
　　司阑凉凉喊了一声：“谷槐。”
　　药兽慢悠悠闭了嘴, 从身旁绕过去, 笑着道：“他这病我也治不了，慢慢养着吧, 可能要多劳连久园长费心了。”
　　一会儿说没事一会儿又要费心的，把连久都说蒙了。
　　好在这时司阑的手机响了, 一看就是之前那个林业局的局长打来的。
　　他看了眼自己被连久抓着的衣袖, 纠结再三还是将衣袖扯了回来：“我先接电话。”
　　连久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旁，想知道这件事有没有可行性。
　　见状, 司阑不知道在想什么，将手机移了个位置, 放在耳朵边上。
　　视线里的连久微微踮起脚, 再一次试图贴近。
　　听筒里传来林业局局长好几声的喊声, 他才垂眸掩下神色，回复对面。
　　不出所料, 人界的确对濒危动物很是重视。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程先应一来浮玉山就想要跟山里合作, 说是考察过浮玉山的环境, 很适合动物养生，以后若是有野生的濒危保护动物救治不了可以送过来。
　　但林业局的局长很相信程先应的为人。
　　老先生大半辈子都献在动物研究上了，自然不会做什么出格和不经过考虑的事情。
　　再者之前在联系时对浮玉山喂养大熊猫的方法气得跳脚，这会儿却很快改变主意，应该是到了实地考察后发现了浮玉山的特殊之处。
　　这种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为什么不做呢？
　　不仅要做，而且还得好好的求着人家，毕竟要占用人家的资源和环境，还有医疗设备和人员。
　　加上已经知道司阑是上面新部门的部长，身份地位甚至还要在林业局局长之上，毕竟人家是直辖的。
　　所以林业局局长说话毕恭毕敬，生怕自己言语里哪里不妥当这件事就办不妥了，还说一定要好好请司阑吃顿饭。
　　“不用了。”司阑这会儿正为了吃饭这件事烦心呢，再一次强调，“我不是什么人的饭都吃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说给谁听。
　　另一头的局长一听，心想：难道自己的级别还不够？还是说诚意不足？
　　于是问：“那您看，需要我们这边做什么吗？”
　　虽然已经从龙应那里拿到资料系统学习过，但到底还有很多细节的东西还没能了解透，所以司阑对于现代社会这些各种社会组织还有许多不熟悉。
　　他顿了顿，侧头看向贴着自己的连久。
　　两人对视上三秒后，奇异地，连久居然看懂了他眼里的意思，点点头接过了他的手机。
　　“您好。”连久说，“我是浮玉山妖怪幼儿园的园长，连久。”
　　对面的林业局局长一听，这位可不就是跟司阑形影不离的那位？听说还是一对儿，想来也是很有话语权的：“您好您好。”
　　连久看了司阑一眼，然后道：“我们可以接手你们送来的动物，但有几点要求。”
　　“什么要求？”
　　“第一，浮玉山会建立一个国家野生动物救助站，这个救助站需要你们的认定。”
　　这一点合情合理，人家都答应接收动物了，建立救助站是应该的，但是……国家？
　　林业局局长迟疑了一下：“您知道，国家级救助站点不是一般地方可以得到的，我们需要对你们的医护人员以及环境设备进行检验，到了规定的标准才能获得许可。”
　　浮玉山的医护人员说到底就一个谷槐和吴珊珊，有一个还是没有证的，更别提有什么设备了。
　　但凡是按照人类社会的规定来检验，那么可能永远都到不了国家级。
　　连久思考了三秒，不卑不亢道：“我们浮玉山有专门的医治流程，用普通的标准是没法检验的，这一点想必程先应院长已经说过了。”
　　“但是我们能保证你们送来的每一只动物都能医治成功，当然，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除外。”
　　那头沉默下来。
　　连久也没着急，补充道：“而且，是每一种动物。”
　　另一头的林业局局长总觉得她话里有话：“您这是什么意思？”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连久笑着说，“我们都能保证可以医治好。”
　　“你们不是山区吗？”林业局局长说，“水里游的你们怎么医治？包括海洋动物？”
　　很多海洋动物是救治专家们最操心的问题。
　　海洋动物的生存环境跟陆地不同，即便是要模拟环境救治也难以一比一还原，甚至有些动物都不能离开海，这就给救治增加了很多的困难。
　　“当然是有我们自己的办法。”见他果然对这个感兴趣，连久就多了信心，得意地往司阑那边看，一转头却发现他为了听电话，和自己靠得很近。
　　连久也没想太多，继续道：“如果我们建立了国家野生动物救助站，这个救助站会是全国范围内的，包括海洋领域，因为在南海、西部、北部，都有我们的合作方。”
　　林业局局长双眸微微睁大。
　　这个连久到底是什么来头，全国范围内都有这么大的势力？！
　　但理智还是让他选择冷静：“这些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您不接受我们的检验，那我们怎么能给你们这么高级别的认证呢？”
　　“很简单。”连久说，“你们可以随时将动物送过来，到时候看看结果就知道了。”
　　林业局局长一听，这的确是个办法。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向如此。
　　“好。”他说，“如果你们能像你们所说的，将送来的动物健康送回，那么这个国家救助站，我会联系帮你们认定，包括其他地区的渔业局。”
　　成功谈妥，连久将手机还给司阑：“有了国家认定，以后我们妖界的身价就会更高一层了。”
　　对于这个结果，司阑并不怎么意外，却有些失望地接过手机：“打完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连久疑惑问，“不然再打回去？”
　　司阑抿抿唇：“没了。”
　　“时间不早了。”连久说，“我去做晚饭，吃了你回去早点休息吧，每天来来回回也挺累的。”
　　生怕她再说一句要不就别回来了，司阑立刻说：“不累。”
　　他是妖神，可能精力会比较充沛一点。
　　但是……连久转身看到远处的雪山，顿了一下。
　　现如今龙应在人界是有宿舍的，很少会回来。
　　至于其他妖神，因为每天都在幼儿园里工作，基本都住在幼儿园的宿舍里了，只有司阑，每次都要回到他的山上去。
　　以前她以为妖神们都是比较喜欢在自己的领地，但看其他妖神住在宿舍就不想离开的样子，似乎领地范围内也没那么好。
　　更别提司阑那冰天雪地的世界，他以前住在那里身体就不太好，现在好不容易…健康一点了，又要妖界和人界来回忙工作，也很费精力的。
　　“司阑。”连久转过身问，“你要不要也搬下来？”
　　司阑脚步微顿，黑眸里少见露出茫然的神色。
　　“就是搬到幼儿园里来住。”连久说，“你们山上应该没有床吧？我给你买点软和的床品，你休息也好一些，白天工作就不会那么累了。”
　　司阑没说话。
　　想着他不愿意跟谁太亲近的性格，连久又说：“我可以给你单独收拾一个房间，准备一点生活用品，你的私人空间也要多一点，但可能就是有点偏。”
　　还是没得到回复的连久心想，他或许还是更喜欢自己那片雪地吧。
　　于是说：“如果不想的话，那也没关系，我……”
　　“想。”
　　连久抬头。
　　司阑像是终于回过神了，眸子有些发亮，坚定地说：“我想。”
　　不知怎么，连久见他这么亮的眼神，自己也觉得高兴：“那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去超市拿点东西回来，你山上应该没什么要收拾的吧？”
　　“我没什么东西。”司阑说，“有几套你给我买的衣服，但一直放在随身空间里。”
　　“还有呢？”
　　“没了。”
　　连久默了默：“那我给你添。”
　　“嗯！”司阑头一次对吃饭没了那么多兴趣，反而是对自己的新房间来了兴致，推着她往前走，“那赶紧吃完就去，随便做做就行，那两只白罴没那么娇气。”
　　连久失笑，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心疼起他来。
　　这么多妖神，后面苏醒的元青和江安每天都会结伴去小超市拿点东西回来，现在他们的小宿舍都已经渐渐成了一个小家的样子了。
　　就连只是来这边暂住的两只白罴和谷槐，宿舍里也有很多生活用品。
　　但司阑从头到尾却什么都没有，除了自己每天给他的一袋零食，他身上也就只有那几套之前买的衣服，甚至之前几个老师买来讨好他的零食早就吃完了，现在都是自己去超市给他拿回来。
　　但他也从未问起过。
　　有时候连久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度过那些漫长又无趣的日子的。
　　其实宿舍里的陈设都很简单，只需要铺个床，其他都是一些日用品，超市里能买到的多半也只是日常所需，以现在浮玉山的情况，少有可以休闲娱乐的。
　　但考虑到司阑什么都没有，连久将自己房间里的小夜灯给他拿了过来，又给他准备了一本日历、闹钟、软垫。
　　能添的都添了。
　　想起之前听画马说，司阑以前是会画画的，连久又给他买了些笔墨纸砚，这些学习用具超市里都会有，如果孩子们在学习过程中感兴趣的话都可以随时买回去练一练。
　　他以前那个时代，应该用的都是这些吧。
　　那些文人平时写写诗作作画，下下棋什么的。
　　想到下棋，连久又给他去买了一盒棋，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天都黑了。
　　江安现在恨不得就把司阑掐死，她缩在谷槐身边，眼里的嫉妒都要化成实质了：“到底谁才是久久的瑞兽！她都没这么对我过！”
　　“你用得着吗？”元青这会儿难得说了一句公道话，“你缺什么不都是等不及自己去买了？”
　　“那能一样吗！”江安愤愤地说，“久久都没有给我她房里的小夜灯。”
　　元青朝她房间看了一眼，里面这会儿五光十色地闪着。
　　那是之前江安在手机上看到人界不知道哪里用的小彩灯，自己买了一堆放在房间里，一到晚上她那里就像是群魔乱舞似的，诡异得很。
　　“我觉得你用不着夜灯。”元青翻了个白眼，“夜灯在你的房间里一无是处。”
　　“我好奇地是，司阑怎么会愿意下来了。”宿才丰蹲在一边，抱着个西瓜用勺子舀着吃，“以前咱们不是都叫过他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谷槐意味深长道：“你说的话能有园长管用？”
　　“为什么不管用？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了。”宿才丰哼道，“也算是有点情谊吧。”
　　元青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勺子来，跟他一块舀着西瓜：“你那情谊一毛不值。”
　　江安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貔貅另一边，拿出一个拳头大的勺子，快狠准地挖走了他西瓜中间最红的一块，迅速放进嘴里，边吃边含糊不清道：“你们说，司阑会不会也是什么瑞兽？就是专门跟着圣人走那种？我觉得我跟久久在一起的时间都没他长。”
　　宿才丰眼睛都红了：“白泽！！！！”
　　“你怎么这么小气啊，我只吃一口。”江安躲到了谷槐身边。
　　谷槐闪开身子，接过宿才丰手里空心的西瓜：“我给你拿着，你们先打。”
　　宿才丰将西瓜交给她，撸起袖子上前。
　　浑然不知后面的谷槐已经和元青坐到另外一边，两人开始挖剩下的果肉了。
　　“就他那样还瑞兽？但凡当初走歪一步，他就是被封印的那个。”谷槐边吃边说：“而且你们那点情谊跟他的不一样。”
　　元青问：“哪里不一样？我们日夜相伴，兄弟之情天地可鉴生死可证可歌可泣。”
　　“哈。”谷槐笑了声，“你们生死可证，那他或许是…超越了生死吧。”
　　元青觉得自己跟这几个老朋友有壁了，压根就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但药兽就是这样，说话老是神神叨叨的。
　　他只能恨恨地又吃了一口西瓜。
　　等宿才丰揪着白泽回来时，自己的西瓜就只剩一个空壳了，他呆愣地松开白泽，一把抓住自己的头发：“啊啊啊啊你们自己不会去买吗！！！我今晚又要睡不着了！！！”
　　谷槐悠悠站起身来，拍拍他的肩膀，一点也不心虚地说：“我是大夫，正在治你的抠门症，帮你脱敏。”
　　宿才丰：“……”
　　连久这边收拾完司阑的屋子后，抬头一看，外面又打起来了，她见怪不怪：“你要休息了吗？还是出去玩一玩？”
　　司阑好奇似的将那个小夜灯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那张一向有些淡漠的脸，因为这暖橘色的灯光都多了几分柔软的味道。
　　“连久。”他最后将小夜灯按亮，拿起了那盒新买的棋，“你会下围棋吗？”
　　“会一点。”
　　司阑抬起头来，笑道：“那陪我下几盘棋吧。”
　　即便天气好，月亮高挂，但秋天的浮玉山入了夜还是有些凉，连久没有几个妖神那么好的身体，搭了一件外套出来，跟司阑在鸟飞兽跑的环境下安静下棋。
　　这时候的司阑换下了他的制服，依旧穿着最初见面时那身月白长袍，一举一动斯文有礼，仿佛是穿越时空而来的。
　　连久仔细一想，好像也的确如此。
　　自己从另外一个地方穿越过来，而他们也是从很久以前穿来的。
　　在此时此刻，同一个空间意外的相遇了。
　　好奇妙的缘分。
　　老师们也被外面的热闹感染，带着好奇的白罴夫妻出来跟大家一起玩。
　　几个人类老师跑去跟毕方他们玩，连一向稳重的程院长都忍不住加入了队伍，好奇地跟着神兽走。
　　因为老婆不能化形，辛商也一直都是原型在陪着她，两只白罴都不敢靠近司阑神君，就好奇地围在连久身边：“园长，这是什么呀？”
　　“这是围棋。”连久一边下一边温声给他们介绍，“人界一种休闲放松的娱乐方式，也利智。”
　　“完全看不懂。”但不妨碍万娆喜欢这种娱乐方式，拍拍肚子，“宝宝快看看，以后你就会跟连久园长一样，聪明漂亮啦。”
　　连久笑了笑，落下一子后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肚子：“不用像我，像你妈妈一样，也很聪明漂亮。”
　　月光洒落下来，整个幼儿园的操场上声音喧闹，以中间下棋的司阑和连久为中心，其他的人和妖都在周围打闹，夹带着屋檐下的光，都很温暖。
　　魏静萱用手机将这一幕拍成视频，发给了柯元思。
　　不到一分钟，柯元思就发来了几个感叹号：“给我在段子安房间多加一张床！我以后就住在山里了！！！”
　　发完消息后，他将这个视频原版保存，又剪辑了一版，剪去了几个毕方喷火和貔貅原型的片段，发在了网上，这是他为了以后电影做准备特意开的词条。
　　#今晚的浮玉山，一如往常#
　　因为之前浮玉山养熊猫的事情，这座特殊的山已经被很多网友记住了，加上柯元思有一定的知名度。
　　视频很快就上了热门。
　　【啊啊啊啊啊啊继中秋之后，我又一次看到人间仙境了！！！】
　　【卧槽！这也太美了吧！】
　　【怎么又是他们！连久园长呜呜呜，被熊猫围着还可以摸熊猫妈妈！我真的会羡慕死！】
　　【羡慕要素过多，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羡慕哪一个了，啊，给我一个去浮玉山的机会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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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牢底坐穿鸟，朱鹮是个恋爱脑（二更）◎
　　连久身边的位置都被大大小小的妖神和妖怪围满了, 谷槐看了好一会儿，只能退而求其次走到司阑身边：“我倒是从没见过你下棋。”
　　司阑没说话，似乎很专心。
　　谷槐也没想要他回答, 自顾自地问：“下棋这种需要两个人的事情，以前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司阑没反应, 听在耳朵里的连久却有了兴趣。
　　对噢，司阑不喜欢跟外人接触，浮玉山其他妖神们好像也是不会下棋的, 那他跟谁学的呢？那会儿又是跟谁下的棋？
　　她好奇地看向司阑, 想听到他的回答。
　　司阑将手里的黑子落下, 眼也不抬：“在昆仑山是把你憋坏了？”
　　“对啊。”谷槐在中间坐下, “头一次看到这么热闹的场景，未免想多说几句, 连久园长好像也很想听。”
　　连久正在研究司阑的棋路，抱着聊天的心思, 其实想不想听的也没那么重要, 她视线看着棋盘：“就是对你们以前的事有些好奇。”
　　这会儿轮不到司阑下棋，他眼睫一抬就能看到对面连久认真的样子。
　　仿佛看到了很多年以前，同样坐在自己对面的她。
　　“闲着也是闲着。”她摆好棋子, 笑着说，“你想下棋吗？我教你。”
　　甚至都不能算作棋子, 只是一颗一颗奇形怪状的小石头, 棋盘是她自己画的。
　　那时他还未化形, 只蜷缩在小蒲团上，笨拙地用自己的爪子去够, 但因为爪子太大, 很多时候都会将原本的棋局给破坏掉, 一盘散沙，但她也从未生气，依旧笑着说：“反正这局下得也不好。”
　　下的那么多局棋，更像是她自己的自娱自乐。
　　她身边仿佛也没有其他人。
　　后来司阑等了很多年，再一次遇到她时，才知道这种东西实际上长另一种模样，也不知当初的她是如何学的。
　　“司阑？”
　　司阑回神：“嗯？”
　　连久抬起头：“到你了。”
　　垂下眼，她的棋艺似乎跟以前还是一样，没有精进，又或者是退步了。
　　司阑执黑，在棋盘上落下了最后一子。
　　谷槐幸灾乐祸：“哈，堵死了，你也不怎么样嘛。”
　　连久也没想到司阑会输，她以为像司阑这种妖神会比很多人都要厉害。
　　但下了好几盘，他始终都是输的，连久有意要让他都让不了，他总能把自己走进死局。
　　“好啦好啦。”担心他一直输下去心情不好，再加上休息不够，第二天上班状态会很受影响，连久摆手，“今天就到这里，收拾一下睡觉吧。”
　　司阑从善如流地起身：“好。”
　　围在周围的妖怪们也渐渐散了。
　　司阑和连久的宿舍在同一个方向，一起走回去时，司阑忽的道：“没有别人。”
　　“什么？”
　　“没有别人下棋。”司阑从棋盒里拿出一颗棋子出来，“自己跟自己下。”
　　缓了会儿，连久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之前谷槐问的那个问题，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几秒后才问：“那你为什么要学？”
　　司阑说：“一个人教的。”
　　“人？”连久瞬间就想起了他的红色发带，往他身后看去，果不其然还是那条，“这个人吗？”
　　“好像是。”司阑笑了笑，“我也记不清了，隔了很多年。”
　　连久更不明白了：“那你怎么会说她是路人？你们应该认识很久了才对啊。”
　　一盘棋下完，也该认识了，而且那个人还送了他发带。
　　这应该下了不止一盘棋。
　　“不认识。”司阑将棋扔进棋盒里，“我只是她在路过途中，停留下来那一瞬的过客，她的一生，有很多我这样的过客。”
　　如果是以前的一根发带，连久可能会认为司阑口中这真的只是一个路人。
　　但现在她却觉得，这个路人对司阑来说一定很重要。
　　“可你一直记得她。”
　　“嗯。”司阑偏过头，“好多年了，习惯了。”
　　这时已经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也不好再说下去，连久轻轻挥手：“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见她房门关上，司阑才收回视线回到了自己新的住所。
　　一个住所，但却是属于自己的。
　　不同于阴冷的雪山，不同于无垠的虚空。
　　他将棋盒放下，将房里所有的灯都关了，只留下那盏小夜灯，在黑暗里盯着那个光源。
　　好像不一样了。
　　因为只见过她，只认识她，所以关注她原本只是这么多年来的一种习惯。
　　最初只是察觉她的不安，想让她在这里安稳一些，所以即便她不知道过去的事也没关系，毕竟自己不重要。
　　她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也会像以前那样突然消失，再一次忘掉自己。
　　即使是那样也没关系，他不需要什么。
　　可现在好像不一样了，虽然说着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可在她说出让自己不要回来和留下来这两句话时，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控制不住想要留下来，不想走。
　　就像现在已经快控制不住想要从过去的某些事情里，让她找到一点自己的影子。
　　然后呢？
　　即便自我如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可自己，的确只是一个路人。
　　到了如今，勉强也能算她认下的一个朋友，按理这已经足以令人满足了，这是以前想也不敢想的。
　　但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贪心。
　　屋子的夜灯一直开着，直到晨光亮起，司阑起身出山，他再一次看向那扇被窗帘遮挡的窗户，隐下了眼里的暗色。
　　经过一晚上的沉淀，网上关于浮玉山仙境的热度已经下去了不少，但玉重明还是告诉了连久。
　　“挺好。”虽然发视频在连久的预料之外，但这个结果却是她想要的。
　　对于人类来说，浮玉山越特殊越好。
　　小妖崽子们已经来上学了，从校车上下来后就排排站，跟校门口的老师们礼貌打招呼：“老师，早上好~”
　　“久久老师早上好~”
　　每天给其他老师说完早上好后，小崽子们都要给连久单独再说一次早上好。
　　白罴夫妇也出来准备营业了，因为即将要为崽父为崽母，夫妻两对幼儿园的幼崽们也相当也有耐心。
　　听说也会在其他妖界开幼儿园后，夫妻两最近趁着这个时间都在认真地跟幼儿园的老师们学习，希望得到连久园长的认可，回到昆仑山后也能在那边的幼儿园里当老师。
　　到时候大妖怪们可以忙着养殖的事情，而小幼崽们就可以安心学习了。
　　“叔叔阿姨早上好。”现在妖崽们还多了一件事要做，那就是每天来摸摸阿姨的肚子，祈祷宝宝快一点生下来，让他们也能见见弟弟妹妹。
　　龟崽遗憾地说：“今天的弟弟妹妹还是没出来。”
　　小白川自豪地说：“我已经收集好掉的毛，在给弟弟妹妹做小礼物了。”
　　多亏了妈妈在家里面做耳朵周边，他也能跟着做做手工。
　　其他妖崽一听，小白虎都要准备礼物，那自己也要送礼物！
　　于是一整天的学习，尤其是手工课上孩子们都特别认真，希望自己给弟弟妹妹的礼物会是最好的。
　　【今天龟崽都不睡觉了哈哈哈，画什么呢这么认真？】
　　【好像是在画熊猫诶！】
　　甚至在课外活动课的时候，遇到出来散步的熊猫叔叔和阿姨，小崽子都一窝蜂地跑上去。
　　“这是今天给弟弟妹妹的礼物！”
　　“我刚在河边捡的像白罴宝宝的石头哦。”
　　“看我看我！这是我用树叶做哒！是叔叔阿姨和宝宝一家！”
　　所有的礼物都被白罴夫妇给抱在了怀里，嘴里发出兽音，是谢谢宝贝们的意思。
　　【天哪，孩子们居然喊万娆和辛商叔叔阿姨？】
　　【按照他们的观念来说，能生宝宝了的确就是叔叔阿姨了吧。】
　　【对动物都好有爱啊，羡慕这个词我已经说倦了。】
　　【让我意外的是，孩子们会给熊猫宝宝做礼物，听起来好像每天都有礼物一样。】
　　【这不就是教导得好的表现吗？说明小朋友们对动物像对待人一样友好啊。】
　　【你们在熊猫直播间看了吗？两只熊猫把礼物抱回去以后居然还像摆摊一样，一起欣赏起来了。】
　　【看到了，还看到程院长也跟着她们一起欣赏夸奖。】
　　【这山是不是有什么魔力，只要进去的人都会像他们一样，对待动物和对待人一样平等？】
　　【我好奇的是有什么魔力能让动物们都这么乖巧听话。】
　　【放我进去，我去给你们试探一下！我也算灵长类动物！】
　　【前面的，算盘珠子都甩我脸上了！】
　　两个直播间竟然还能无差别聊起天来。
　　一整天的直播，谁也不想离开，在这里聊天好像都能让人放松。
　　比起其他地方乌烟瘴气全是DJ带货的直播间来说，这里简直是太美好了，看山看水看小崽子看大熊猫。
　　还能看帅哥美女。
　　还有各种出其不意的惊喜。
　　就比如接到一个电话就着急找到连久的程院长：“连久园长，林业局那边把需要救助的动物送来了！需要我们去接一下。”
　　这里一般人进不来，没有画马去接，就只能在外面迷路。
　　连久没想到林业局的效率这么快，于是打了个电话给在外面的司阑，正好让要下班回来的他将动物给带回来。
　　弹幕一头雾水。
　　【什么林业局？浮玉山这种条件还能救助动物？】
　　【你们忘了万娆和辛商了吗？这两天看直播下来，它们的状态好像的确好了很多诶。】
　　【讲个鬼故事，是吃连久园长做的营养餐吃的。】
　　【能让程院长这么紧张的动物，能是什么？还是大熊猫?】
　　【一会儿不就知道了，连久园长不是说司阑午饭时会带回来吗？以我看了这么多天幼崽直播对司阑的了解，他吃饭从未迟到过。】
　　在所有人紧张的猜测中，到了午饭时间，司阑果真就准时准点拎着一只鸡回来了。
　　所有人都在疑惑，救治一只鸡？
　　还是说这是午饭要加的餐？
　　连久见司阑拎着鸡的翅膀慢慢走过来，也很茫然。
　　什么时候鸡也能作为濒危动物了？
　　就在这时，程院长戴上眼镜，随后和吴珊珊一起发出了几乎响彻云霄般的尖叫声，后脚追前脚地跑过去：“领导领导！您手下留情啊！！！”
　　“拎不得拎不得！”
　　柯元思赶紧将镜头怼近，弹幕疯了。
　　真实看清司阑拎的是什么物种的现场也安静了下来。
　　【操操操！司阑你给我松手！】
　　【帅哥也不能忍，这怎么能当鸡拎着呢！】
　　【不懂就问，帅哥手里的是什么鸡啊？怪好看的。】
　　【尼玛，哪里是鸡！那是牢底坐穿鸟，朱鹮啊！！！】
　　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朱鹮。
　　被司阑当做一只鸡一样拎在手里，一只鸡…
　　属实是费心费力保护和救治朱鹮的专家们看到后，半夜都会被气醒骂他几百遍的程度了。
　　林业局局长也没想到，宝贝似送出去的朱鹮到了司阑手里就跟一只鸡没什么区别，这会儿看到直播，差点没被吓晕过去。
　　面对大呼小叫的程先应和吴珊珊，司阑轻啧一声，松开手，任由他们抱着宝贝一样将鸟抱回去。
　　别说程院长了，见这画面，连久心都揪了一下：“怎么就这么拎回来了？”
　　司阑洗了手，在她身边坐下，非常无辜地说：“他们弄了个笼子，又大又费力，我抱不回来。”
　　得了吧，你一个妖神，几条龙你都能打过，一个笼子你拿不回来？
　　连久合理怀疑他就是嫌麻烦。
　　见程院长小心翼翼地将那只朱鹮抱过来，连久问：“这就是你们要救助的动物吗？”
　　说实话，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朱鹮，以前都是看电视和网络图片的。
　　“没错。”程院长点头，心有余悸地看了司阑一眼，道，“虽然现在保护朱鹮的项目一直都在进行，也有了一定成果，但不可避免会有些难以适应，这只是之前被放到国家公园那批朱鹮中的一只，已经好几周没进食了，送回基地后也是这样，检查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这些都是之前那些专家要送过来时给程先应说的。
　　他的研究方向不在这边，所以也只能说个大概。
　　他怀里的朱鹮这会儿看起来精神状态十分不好，蔫蔫的。
　　【精神都这样了，司阑居然还那么对它，多少有点不合适了。】
　　【前面还在夸孩子们对待动物跟对待人一样平等，这会儿就原形毕露了。】
　　【作为大人，这么给孩子们做示范不太好吧。】
　　看着弹幕，柯元思忧心忡忡地望向司阑，但被所有网友们声讨的司阑压根就不在意这些，给自己盛了一大碗白米饭。
　　“没什么问题。”盛完饭后，司阑才纡尊降贵地睨了那边一眼，“纯粹就是给惯的。”
　　所有人：“……”
　　连久小声说：“你不是不懂医术，只会一点调理肠胃之法吗？”
　　“……”默了几秒，司阑脸色臭臭的，也学着她压低声音，“但不代表我听不懂它的话。”
　　哦对……这位是博古通今的妖神。
　　连久只知道司阑能听到自己势力范围内的所有声音，但却不晓得他上知天命，听懂一只普通鸟更是不在话下。
　　只是平常时候，他懒得去听这些普通物种的声音而已。
　　这些普通物种虽说不像妖怪这样有灵智，但也是有自己的思想的，不然人类也不会总说狗通人性了。
　　每一种动植物都存在天性，向日葵都还知道向阳而生呢，或多或少罢了。
　　而妖神们自然听得懂这些动植物的天性之声，尤其是司阑这种妖神。
　　但由于这些声音实在太多，每时每刻都有，他便会选择性地屏蔽掉，不然岂不是每天都要被吵死。
　　连久沉默片刻：“所以这只朱鹮是……”
　　“被人服侍惯了，不想回自然。”司阑淡淡地说，“哦，还看上了一只雌鸟，但是被专家们安排给另一只它不喜欢的雄鸟配种了，在闹脾气绝食。”
　　一直热衷于吃瓜偷听的宿才丰趁机啧啧评价：“纯种恋爱脑啊这是。”
　　连久：“……”
　　虽然但是，有时候貔貅学的这些网络用词还是挺准确的。
　　但情况已经明了了，虽然这只朱鹮是自己想要绝食，但由于绝食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即使被专家们强行喂了吃的，也还是有些精神不济。
　　程先应还不知道自己的宝贝着的朱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也听不到连久和司阑的窃窃私语，紧张地问谷槐：“前辈，您看这要怎么办呢？”
　　谷槐忙着吃饭，头也不抬：“放着。”
　　“啊？”
　　谷槐说：“一会儿它就想吃了。”
　　程先应和吴珊珊对视一眼，不明觉厉。
　　但还是要听妖神的话，于是小心翼翼将朱鹮给放了下来。
　　【……什么情况啊？不是送来救助的？你们倒是看一眼啊！】
　　【看都不看怎么救助？让他自生自灭？】
　　【好歹给放一碗水吧！】
　　【玛德我拳头硬了，太过分了。】
　　【要是真被他们给折腾死了，到时候这些人都得坐牢吧？】
　　【程院长和吴珊珊都在呢，怎么就这么放任不管了呢。】
　　“园长。”玉重明刚结束完教室里的直播，孩子们睡着了她就将手机放在支架上，现在出来吃饭，“我来啦。”
　　怕有时候一些妖神太忙来晚了来不及一起吃饭，像在大棚那边的貔貅、在拍大学习的江安，还有混在大班整天偷偷摸摸等孩妖崽们睡着溜出来的元青。
　　所以连久都是会单独给她们留一份没动过饭菜放在一边，见玉重明来了，她起身：“你的饭菜留在厨房里，我给你端来。”
　　“没事没事！”玉重明摆手，“我自己去就好。”
　　她朝着厨房那边走去，走了几步身后就慢悠悠跟了一只鸟。
　　所有人和妖：“……”
　　程先应目瞪口呆地看着原本趴在那里动也不动的朱鹮突然起身跟在玉重明身后，就算身体摇摇晃晃的，也紧紧跟着，一脸茫然：“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来了妖界，精神真的恢复好一些了？
　　谷槐轻嗤一声。
　　在厨房里端好自己饭菜的玉重明一转身差点踩到地上的鸟，吓了一跳：“什么东西？”
　　地上的朱鹮缓缓抬起头，那双原本无神的眼睛竟然多了几分神采。
　　“鸟啊。”玉重明反应过来，“挡道了，我忙着呢，你一边去。”
　　她绕过朱鹮快速回到自己座位上，才一坐下，那只鸟又跟过来了，就在她脚边仰着头，盯~
　　玉重明被盯得饭也吃不下去了：“……园长，这鸟哪来的？”
　　她感觉得到这不是妖界的物种，一点灵气都没有。
　　连久憋着笑：“外面来的。”
　　在镜头前，外面就是人界的意思了。
　　“难怪。”玉重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轻哼，“没见过什么世面，看到个美女就亦步亦趋的，登徒子。”
　　程先应：“噗！”
　　在场所有的人类都傻了。
　　这是在说什么？！
　　宿才丰乐得看笑话，调侃道：“你现在会说这么高级的成语了？”
　　“那是，我整天跟在园长身边学习呢。”玉重明低下头喝了一口汤，见那只鸟还盯着自己，有点嫌弃地说，“你都瘦这样，皮包骨脱相了，还敢看我？”
　　人类说的话动物不一定全听得懂，大部分都是一些训练过的指令，但现场的都是妖神，所以朱鹮都能听明白。
　　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绝食这么久了，确实瘦了很多。
　　想了想，朱鹮后退了几步，开始在地上找落下来的米粒吃。
　　程先应：“？？？”
　　谷槐见状，从兜里掏出来一株草扔下去，朱鹮瞬间就跑过来吃掉了，还吃得津津有味，仰着头还想要。
　　“现在只能吃这么多，谁叫你自己绝食的？”谷槐冷笑道，“就一点鸟胃，还想看着锅里的。”
　　动物和妖不一样。
　　妖可以吃很多都不用担心胃受不了，当然，司阑那种不要命的吃法除外。
　　但普通动物和人一样，都是有底的。
　　吃多了那就真的对肠胃不好了。
　　这一系列骚操作下来，完全看不明白的吴珊珊懵逼地问：“什么叫，自己绝食？”
　　谷槐虽然也能听懂动物说话，但在这之前她都没跟这只朱鹮接触过，听不到多少，只能判断它出了什么问题，于是道：“问司阑。”
　　司阑……司阑正专心致志地吃饭。
　　连久还给他多盛了一碗汤。
　　考虑到他吃完饭还得回人界工作，并且看起来完全没有想回答的想法，连久也没让大家打扰他吃饭，替他开口道：“这只朱鹮生病的原因，主要是它自己。”
　　程先应：“什么？”
　　连久都替这只朱鹮尴尬：“因为被人类投喂惯了，养成了不想自己动手的坏习惯，不愿意回归自然，所以就想绝食。”
　　程先应皱眉：“可是把它带回基地它也没吃东西啊。”
　　连久：“……”
　　她清清嗓子：“因为你们把他喜欢的雌朱鹮跟另外一只他讨厌的雄朱鹮配种了，所以它更气了。”
　　在场人类：“……”
　　【你要不要先听听你在说什么？】
　　【这合理吗？这踏马越说越离谱了！】
　　【不懂就问，这个直播间的人还能听得懂动物说话？】
　　【那你们是真不懂了，她们不仅能听得懂动物说话，还会跟动物一起吃烧烤看电影，动物进超市都会自己排队，鹦鹉还会给她们看管超市。】
　　【开始讲起玄学了是吧？】
　　【虽然有点离谱，但仔细想想，这件事发生的背景是在浮玉山，好像又合理起来了。】
　　虽然程先应知道妖神们都很厉害，可是他真的有点接受不了这个解释。
　　于是当场就给送朱鹮来的那个基地朋友打了电话。
　　因为关注着朱鹮的情况，那边的人也知道直播里发生了什么，接起电话后表情放空地说：“之前我们的确配对了两只朱鹮，这会儿都在筑巢马上产卵了。”
　　还没开口的程先应：“……行了，挂了吧。”
　　所以这只朱鹮真的是在发小脾气？
　　用绝食的方式也太夸张了吧！
　　吴珊珊一言难尽：“所以是不是因为它习惯被人类照顾了，可能下意识觉得人类不会让自己死，所以才肆无忌惮的？”
　　“那倒也不是。”江安说，“它是鸟类，没有那么多人类想法的弯弯绕绕，被送出去了不开心就不吃，自己喜欢的鸟不是自己的，伤心了也不吃，这是它的本能。”
　　魏静萱默默地看着这会儿巴不得再吃个十根八根草的朱鹮：“那它现在怎么就开始吃了？”
　　江安噗嗤笑出声来。
　　谷槐嘲讽地说：“还能为什么，看到美女了呗。”
　　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连久，在场只有她一个人颜值最高了。
　　连久还没说话，司阑啪一下放下筷子，不悦道：“看她做什么？”
　　汪山晴小声说：“这里就园长最好看啊。”
　　司阑睨了地上的朱鹮一眼：“看？”
　　小鸟顿时哆哆嗦嗦低下头。
　　【司阑你威胁一只鸟？你是不是男人了！】
　　【这时候你怎么不顾着吃了！】
　　【艹，这是重点吗，重点是她们居然说一只鸟看得懂美女！看上连久园长，有眼光啊！】
　　【每天都在刷新世界观，所以基地那边的确说是配种了对吧？】
　　魏静萱捏着自己的筷子，努力克制自己的嘴角，附和道：“不敢不敢，它当然不敢看园长，刚才不是还跟着重明老师走吗！”
　　众人一下子反应过来，刚才在场唯一一个说过自己是美女的，就是玉重明。
　　而且她是重明鸟啊！
　　在鸟类的视角里，可不就是美女吗！而且是从来没见过的神女。
　　此时被司阑瞪回去的朱鹮正在偷偷摸摸往玉重明脚边蹭。
　　“前面不是说还为了喜欢的那只雌鸟绝食吗？”吴珊珊顿时觉得有些难以开口，这只保护动物在自己心里的逼格一下子就下去了，“怎么现在就……”
　　“就是因为一根筋，所以喜欢得快，不喜欢也快啊。”江安轻哼，“这种鸟怎么配我们久久，重明它也配不上，那算什么喜欢。”
　　汪山晴忍不住问：“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有经验？”
　　江安不好意思道：“最近上网看多了。”
　　“也挺好的。”宿才丰评价道，“舔一个是恋爱脑，舔很多个就是恋爱高手了，还能舔上玉重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眼光高还有胆识的舔狗，哦不，舔鸟。”
　　连久听得只想捂脸，忍无可忍：“别再把你学的那些烂七八糟的东西用到一只鸟身上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06 23:49:11~2023-07-07 05:29: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屿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那只朱鹮还爬不过龟崽！◎
　　【舔鸟是什么虎狼之词啊哈哈哈哈！】
　　【不过重明老师的确长得很好看啊, 幼儿园里有不好看的人吗？】
　　【重明老师是有什么吸引鸟的地方吗？虽然有点不太信，但刚才这只鸟的确是跟着她走了，回来都愿意吃东西了。】
　　【这只朱鹮真是……, 一言难尽。】
　　【现在觉得司阑拎着它我都不是很生气了，把这只恋爱脑给我抽醒。】
　　【喂喂喂, 重点不应该是幼儿园里的人都能听懂朱鹮的意思吗？】
　　【划重点——“妖怪幼儿园”，听懂只鸟说话有什么奇怪的。】
　　【太离谱了，我不信, 我倒要看看后期这些人要怎么救治这只鸟。】
　　直播间热度直线攀升, 毕竟说一只鸟为爱绝食又见色眼开, 正常人都接受不了。
　　但事实上, 接下来直播间的画面就证明了，还是见的世面太少。
　　吃完饭老师们休息一些就该上下午的课了, 玉重明也要回到自己的教室。
　　那只朱鹮全程都在她的脚边跟着，走到哪跟到哪, 就是不愿意离开。
　　就算玉重明这么多年来遇到了那么多鸟类, 都没有一只像它这样痴汉的。
　　想到这是浮玉山现在要救助的保护动物，玉重明对他倒也算友好：“我要上课了，你也要去？”
　　反正到底也不会真的对自己有什么影响。
　　古往今来追着自己跑的鸟可太多了。
　　朱鹮点点头。
　　【？？？】
　　连久在一旁看着, 心道：这或许就是妖神先天的吸引力吧。
　　“没事，带着它去吧。”连久说, “在这边闲着也是闲着。”
　　说完后, 那只朱鹮忽的转过头来, 也冲连久点了点头。
　　连久惊讶：能听懂妖神的话也就算了，自己的话也能听懂吗？
　　她试着说：“那你先过来把水喝了, 不然一会儿没精神。”
　　它太久没进食, 吃了谷槐的神草后虽然能养身体, 但水分也是必不可少的。
　　只要能跟女神鸟待在一起，朱鹮什么都愿意做，立刻自己跑到水池边，吭哧吭哧就喝了好多水。
　　连久又俯身嘱咐道：“你可以一起去，但是不能打扰孩子们上课，也不能打扰到重明老师，知道吗？”
　　朱鹮对于“孩子们”“上课”这种关键词听不太懂，但它知道自己不能给女神鸟带来麻烦，于是又点头。
　　见园长同意了，玉重明便带着朱鹮往教室方向走，边走边聊：“听说你因为被投喂惯了所以不愿意回归自然？你怎么这么妈宝啊。”
　　朱鹮特别羞愧地低下了头。
　　玉重明又教育道：“我们幼儿园的幼崽都知道自己的事自己做，你都比不上他们。”
　　朱鹮一听，那怎么能行，不能让女神鸟看不起！
　　于是拍拍翅膀，表示自己一定能改，还能去抓泥鳅。
　　“这会儿没时间给你抓虫子。”玉重明说，“你跟我进去，也好好学学幼崽们的礼仪规范。”
　　朱鹮立刻点头。
　　玉重明勉强满意：“还有，听说你为了一只雌鸟绝食？这么没品的事也做？”
　　这下子朱鹮急了，脑袋摇来摆去，为自己不停辩解，仰着脖子叫：那都过去了，现在都是其他鸟的雌鸟了，我现在心里眼里只有您一个！
　　对这种轻贱的感情玉重明压根就懒得搭理：“活得自我一点，还有得你学。”
　　朱鹮拍着翅膀：我一定改。
　　“知道改就好。”
　　【午觉没睡醒，见到一个人跟一只鸟聊起来了。】
　　【好奇怪，我居然能毫无障碍地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舔得太明显了，想不理解都不行。】
　　【所以浮玉山救治濒危动物主打的就是一个美人计是吧？】
　　【那以后要是救助一些鱼啊什么的，不得搞条美人鱼来?】
　　【我好奇的是，虽然重明老师也好看，但连久园长明显更好看啊，怎么朱鹮偏偏就看上了重明老师呢？（理讨，轻喷）】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啊。】
　　【话说幼儿园的孩子们都有自己的妖怪属性，那老师们有没有？或许重明老师就是鸟妖的属性呢？】
　　【有道理啊，山海经里不是有种神鸟叫重明鸟吗？对上了。】
　　【……山海经没请你们去编真是屈才了，没有逻辑都被你们强行盘出逻辑来。】
　　【说着玩嘛，反正都是来放松的啊。】
　　【有道理，浮玉山本来就是走世外仙境火起来的，给老师孩子们赋予这种更加神化的身份，不就更好玩了吗？】
　　【那连久园长会是什么妖呢？】
　　这个问题倒是难倒了网友们，因为从来没见过连久园长暴露出什么跟动物相关的习性，根本无从猜起，只能胡说八道了。
　　【连久园长是活菩萨哈哈哈哈，妖王。】
　　看着这些弹幕，柯元思心想：可不是活菩萨么，她可是自己就敢进山来带领所有妖怪的发展的人啊，就为了那点工资，上下什么事都做遍了，说一句活菩萨也不为过。
　　活菩萨本人现在正疑惑动物为什么能听得懂自己的指令呢。
　　见司阑吃完饭又准备出去工作了，她也跟着上去。
　　得知她的疑问，司阑眸色微动：“方才的事？”
　　“嗯！”连久惊喜地点头，“可这是为什么啊？”
　　“或许是在山里待久了，跟妖神接触也多，多少会被神力覆泽到。”司阑见她很是高兴的模样，顿了顿，问，“你很开心？”
　　“当然了。”连久点头，“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人或者动物的想法，顺利沟通，这本来就是一件好事啊。”
　　司阑若有所思。
　　“那除了朱鹮，以后我是不是也能跟其他动物沟通？”连久期待地问，“或者以后我也能听得懂它们的话？”
　　司阑笑了笑：“可以。”
　　“不过应该需要再跟妖神们多接触。”
　　“这有什么的。”连久立刻打起精神，“我跟你们不每天都是形影不离的吗？”
　　“嗯。”想了想，司阑又补充，“神力越高的妖神，对你影响越大。”
　　“那不就是你吗？”
　　司阑藏着自己蠢蠢欲动的耳朵：“或许。”
　　“那你以后下班回来早一点。”连久没有一点怀疑，“能蹭一点是点。”
　　司阑微微沉了一口气，才没让“不去上班”的念头付出行动：“嗯，等我回来。”
　　等司阑离开后，连久才转身就见谷槐和江安魂一样地凑上来：“你们说什么悄悄话了？”
　　“没什么。”连久自然地说，“我问问他，为什么我能跟那只朱鹮沟通，它能听懂我说的话。”
　　谷槐和江安眼里都露出讶异的神色。
　　但想起之前司阑的忠告，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原来连久园长自己也惊讶能跟朱鹮沟通啊，看来真的不是什么神力。】
　　【这也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但……为什么司阑会知道原因？】
　　【难不成司阑是什么隐姓埋名的动物专家？】
　　这些网友们都不得而知，见连久也去教室上课，镜头回到白罴夫妇身上后，谷槐和江安才神情严肃了些。
　　谷槐微微眯起眼：“如果开始听得懂普通动物的声音，是不是会慢慢想起以前的事了？”
　　“或许也不是。”江安很期待，却又怕失望，“她以前也是听得懂的，这或许只是她慢慢觉醒的能力。”
　　谷槐有些失望：“是么。”
　　江安狐疑地问：“按理我才是跟着她的瑞兽，你这么失落做什么？”
　　谷槐笑笑：“谁不是瑞兽呢？我好久都没见过我的圣人了，见见园长也挺好的。”
　　“你跟我可不一样！”江安气鼓鼓地说，“休想跟我抢久久！”
　　药兽跟白泽的确不一样。
　　从根本上来说，只有白泽才是唯一一个被承认的追随圣人的瑞兽，只要被白泽选中的人，是毋庸置疑的圣人，可得天地的认可。
　　但药兽不一样，药兽虽是瑞兽，但并没有选择圣人的能力，不过神农被后人神化追为圣人，连带着药兽也被一直捆绑着而已。
　　下午要出去上户外课，网友们看着两个直播间根本看不过来。
　　一边想看白罴夫妇的养身日常，一边又想看看这只舔鸟朱鹮到底能不能好转。
　　好在白罴夫妇下午就喜欢到处逛，尤其是喜欢逛到孩子们上课的地方看崽，这倒是让不能同时看两个直播间的观众们有福了。
　　只见镜头里，白罴夫妇在阴凉的树荫下乘凉。
　　辛商扯了片芭蕉叶，一下一下给自己老婆扇着风，生怕她热着。
　　夫妻两优哉游哉地看着正在上课的崽崽们。
　　而不远处，朱鹮就老老实实地蹲在玉重明身边，让它往东它屁颠颠就只撞东墙，简直不忍直视。
　　幼崽们也对这只人界来的鸟好奇：“好像是个叔叔。”
　　【神他妈叔叔，这怎么看得出来的？】
　　【这只朱鹮都到了配对的年纪了，对于小朋友们来说，好像叫叔叔也说得过去。】
　　【孩子们还能辨别动物的年龄吗？人均动物学专家？】
　　“去。”见孩子们对这只朱鹮好奇，玉重明抬抬下巴，“跟孩子们玩一会儿，学习学习。”
　　朱鹮才不要跟一群小屁孩玩，可自己要在女神鸟面前刷好感度，于是只好走上去，瞬间就被小崽子们包围了。
　　“要一起玩吗？”孔心心问，“我们比谁爬树爬得更高好不好？”
　　“可是叔叔好瘦啊。”小白川担心地说，“会不会爬不动？”
　　朱鹮：“？？？”
　　这些小崽子瞧不起自己？！
　　它瞬间斗志就上来了，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了树底下，自己可是会飞的！
　　孔心心也抬抬自己的小尾巴，走到了树底下。
　　方慢慢做起了小裁判：“三~~~~”
　　“我来吧！”小白川自告奋勇，捡起一小片树叶，“等你数完它们都到了。”
　　“三二一开始！！”
　　【卧槽卧槽卧槽，没有安全措施啊我的崽！！你跟一只鸟比什么！】
　　【老师们还不赶紧看着点，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树啊，要是摔下来可怎么得了！】
　　弹幕急成那样，老师们却各个无动于衷。
　　倒是有熟悉直播间的人出来解答了。
　　【别急，看朱鹮和熊猫来的新观众吗？我们孩子天天爬树，不带怕的。】
　　【是的，想起我第一次被吓得差点报警，现在也能作为一个过来人给你们吃定心丸了。】
　　【妖怪幼儿园的孩子，各个都有特长，还有会喷火的，看到那只偷懒睡觉的鸟没有，就是那个元青！说你呢，赶紧起来！】
　　原来是这个幼儿园的特色？
　　这也太特色了吧！
　　好奇得不行的网友们赶紧摸到另一个幼儿园的直播间，点点关注，以后一定要多看这些孩子们到底能有什么特长。
　　关注后注意力再回到直播间就有点无语了。
　　人家孔心心三两下就爬到了第一个树杈那里，但是朱鹮使劲扇着翅膀，飞了不到五十厘米就啪一下落了下来。
　　所有人：“……”
　　大家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位“鸟叔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更衰，越挫越勇，越勇越挫……
　　飞了十来分钟，愣是在树根底下那五十米挣扎。
　　连方慢慢都看不下去了，慢吞吞爬上去，然后又慢悠悠超过了扑棱翅膀的朱鹮。
　　然后低下头，诧异温吞地说：“叔叔，是鸟哦。”
　　朱鹮：“！”
　　【太丢鸟了，这只朱鹮连龟崽都爬不过。】
　　【以后要是被接回去，在鸟界是不是就抬不起头了？】
　　朱鹮也不想的，可是它体力实在是不行，绝食太久了，虽然之前吃了点草，但还在温养中，暂时还不能那么飞。
　　呜呜呜女神鸟可这怎么办啊，再，再绝食？
　　一直在旁边的连久忍笑，招呼两个小崽子下来，孔心心又是三下五除二地爬下来，方慢慢爬到一半，被连久抱住帮了一把。
　　连久垂眸看着地上生无可恋的朱鹮：“现在知道绝食的后果了吗？”
　　朱鹮闷闷点头。
　　连久又问：“那以后还绝食吗？”
　　朱鹮反应了一下。
　　这时龟崽慢慢从它身边走过，再一次温吞地说：“叔叔，是鸟哦。”
　　“……”
　　朱鹮听出来了，这小崽子一定是在羞辱自己！
　　不绝了！打死也不绝了！
　　它坚定摇头。
　　以后要强壮！要飞得更远！
　　“行。”连久拿出药□□给自己的药草递到他嘴边，“吃吧，吃完晚上就能给你吃饭了。”
　　朱鹮话都没等她说完，狼吞虎咽地将草吃下去。
　　然后眼巴巴地看向玉重明那边。
　　连久抓紧时间，语重心长地教育：“没有斗志，不会自立的鸟，是不会有鸟喜欢的。”
　　朱鹮忙摇头保证：我以后一定会自己捕食的！
　　还赶紧在地上刨了几条蚯蚓作证。
　　连久问：“知道错了吗？”
　　朱鹮猛点头。
　　“那过去吧。”连久和玉重明对上眼神，道，“我们会监督你的，重明老师也会。”
　　朱鹮这才小心翼翼又讨好地蹭过去，将自己挖出来的蚯蚓放在玉重明脚边。
　　【石锤了家人们，绝食治好了，但恋爱脑晚期，拖回去吧没救了。】
　　【笑死我了哈哈哈，这是我见过最没有牌面的朱鹮。】
　　别说网友们了。
　　就连基地一直在关注着保护动物的专家们也头一次产生了一种不愿意把朱鹮接回来的念头。
　　这下子丢鸟丢到全国观众面前去了。
　　不过，浮玉山好像真的很有一套，朱鹮状态都能好转，其他的动物想必也可以了。
　　听说还可以接纳海洋动物！
　　林业局局长心里一紧，赶紧去联系司阑，一定要把这个国家濒危野生动物救助站给他们公示了。
　　然后联系渔业局那边，把海洋动物送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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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六十章
　　◎熊猫生产（二更）◎
　　浮玉山另类救助动物的方式火速出圈, 别说国内了，就连国外也被震惊。
　　因为朱鹮不仅仅是国内的保护动物，也同样是国外的重点保护对象, 同时还跟好几个国家有联合保护合作。
　　所以这只朱鹮被送到浮玉山的时候就受到了很多国内外专家的关注，他们任何人都没想到这世界上居然还有可以听懂动物说话的人？而且还能跟动物这么和谐地相处。
　　外网皆叹：中国真是一个古老而又神秘的国家啊。
　　既然这样, 那是不是也能请教一下，将自己国家的部分动物也申请一下去救助呢？
　　于是接下来几天，直播间的热度再一次上升。
　　浮玉山里人和动物和谐相处的视频也被疯狂转发, 许多人慕名而来。
　　果然看到被送进来的朱鹮状态一天比一天好, 从刚开始飞不过小龟崽, 现在都能跟孔心心同步飞到树杈上了。
　　原本养育朱鹮的专家们痛心疾首。
　　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你不要, 还闹绝食，现在每顿恨不得炫个三大碗, 还整天飞上飞下在山里抓蚯蚓抓虫子，谄媚地送到人家老师面前。
　　但你们是有生殖隔离的啊！你清醒一点！
　　朱鹮才不管什么生殖隔离, 心心念念的都是女神鸟。
　　所以等身体完全恢复要被送走时, 它整只鸟都震惊了：为什么还要送走？这里不就是自己的天堂吗！
　　其实林业局那边也想过，要不要就将朱鹮留在山里得了。
　　反正现在它健健康康的，还很喜欢这个地方, 浮玉山这里比较特殊，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个野生动物自然保护区了。
　　而且比外界的保护区会更加安全, 毕竟至今都没人知道在什么地方, 不存在会被人为破坏的危险因素。
　　但这个提议提出来后就被连久拒绝了。
　　虽然浮玉山多养一只鸟不是不可以, 但这个开头过后，人界肯定会送越来越多的动物进来。
　　如果开了这个先例, 每一只都留在山里, 以后少不免要跟人界多很多交流。
　　说不准那个专家要来探望一下, 这个领导要来实地考察什么的。
　　她太懂那些繁杂的程序了。
　　所以单纯的合作就好，避免过多的人情往来也是对浮玉山的一种保护。
　　再者，不能让人界以为浮玉山很好说话，否则司阑在那边的主动性会降低的。
　　就要现在这样才好，让他们难以捉摸，也求而不得。
　　朱鹮被送走时，全网直播。
　　因为外界的人进不来，所以是司阑回来取的。
　　原本这几天下来已经恢复得很好的朱鹮啪一下地躺倒在地上，用自己的尖尖嘴去拱玉重明的脚：女神，我不要走！
　　玉重明毫无波动，甚至对鞋的关注都要比对它的高：“别弄坏我的鞋，这是园长买的。”
　　朱鹮也反应过来这山里谁说了算，在地上扭啊扭，一只鸟愣是给它扭成了爬行动物，然后扭到了连久脚边：不走行不行？我可以自己抓虫吃，不用你们喂的，还可以给你们带崽。
　　连久想到它那些一根筋的行为，生怕自己的崽崽们被带坏。
　　“你该回去了。”连久拿出自己哄孩子的语气来哄它，“外面有更多你的同类，你的伙伴。”
　　朱鹮眼睛都要红了：可是外面没有女神。
　　连久：“……”
　　江安忍不住道：“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留在这里你也不可能跟重明老师有什么，出去了说不准还能有其他雌鸟跟你一块儿玩。”
　　朱鹮弱弱道：我待在她身边就好了，不需要什么的。
　　宿才丰叹为观止：“这是什么品种的恋爱脑啊，你不是说你会改吗！”
　　朱鹮在地上滚了两圈：爱情的苦谁都要吃，改不了了，你们不懂的。
　　神踏马你们不懂。
　　你一只直脑筋的鸟还敢来质疑妖神？人家吃过的饭比你掉的毛都多！
　　最后还是玉重明说：“你出去，以后我会来看你的。”
　　朱鹮：可是……
　　“你要么选择自己走，我以后去看你，要么我送你走，把你踢出去。”
　　！！！
　　那不就是连见都见不到了！
　　朱鹮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对比能见一面和永远不见，它选择前者。
　　临走之前还将自己这几天赞下来的小虫子全拿到了女神鸟面前：你一定要来看我啊，我每天为你存一只，你来我就全部都给你。
　　已经吃惯了人类食物的玉重明都快要yue了，耐心即将用尽：“劳资数到三，你走不走？”
　　走！走！走！
　　朱鹮一个激灵，呼呼呼的扇着翅膀往外飞。
　　飞了一半发现之前那个恐怖的人还没跟上来，扭头一看，那个人还在后面磨磨蹭蹭。
　　连久疑惑地看向司阑：“你还不走吗？”
　　司阑摊开手心：“今天的零食。”
　　所有围观的人和妖神：“……”
　　神君您能不能把您的包袱捡起来一下！
　　终于得到今日份的零食，司阑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我会回来吃晚饭的。”
　　连久挥挥手。
　　司阑又走了两步，再回头：“再见。”
　　朱鹮：？？？
　　为什么在这个人身上看到了似曾相识的影子？
　　元青疑惑地看着一步三回头的司阑：“我怎么觉得司阑最近变得越来越婆婆妈妈了。”
　　“是啊是啊。”江安也点头附和，“以前他每次要去哪里，我从来都只能看到他的一个后脑勺。”
　　哪里会有现在这种走几步见一个正脸的时候啊，他居然还会跟大家说再见。
　　有进步，开始懂礼貌了，会尊敬食物链底端这些妖神了。
　　宿才丰摸摸下巴：“我怎么觉得他这样子我在哪见过呢？”
　　谷槐似笑非笑：“看看前面那只鸟不就知道了。”
　　所有妖神：“……”
　　一语道破天机。
　　可是司阑并不会收到“劳资数到三”的威胁，反而每一次回头都能看到她笑意盈盈地点头说晚上见。
　　挺好的，他想。
　　自己跟那只鸟才不一样。
　　朱鹮被送回去以后，基地专家们对它进行了全身检查，发现它的状态的确已经完全恢复，而且还更加健康了，不住称奇。
　　被送走前看到基地两只正在筑巢的朱鹮都会激动炸毛，现在连看都不看一眼。
　　的确不想看了，自己可是看过女神鸟的鸟了，跟这些凡夫俗鸟才不一样。
　　专家们又试着将这只朱鹮再一次放回国家公园，然后发现它果真跟之前那次完全不同，回到自然后就展翅高飞，神采奕奕。
　　接连几天地观察下来都是如此，这才让所有人都放下了心。
　　因为这只朱鹮一直都受到广大网友的关注，专家们也有样学样，给它开了一个视频账号，就叫“那只恋爱脑朱鹮”，每天都有专门的人在公园里观察它，拍摄它的动态。
　　这下子全网都知道它恢复得很好了，而且归功于浮玉山。
　　确定朱鹮情况后，林业局局长很快就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亲自将国家野生动物救助站的认证发给了司阑，以及进行全网公示。
　　原本破败落后的浮玉山，第一次得到了外界的认可，得到了完全属于自己的一个标志。
　　连久思来想去，妖怪幼儿园的账号是专门给崽崽们用的，有时候宣传其他东西才会发一两条无关的。
　　现在浮玉山的业务越来越广，还需要明确分工。
　　救助站谷槐贡献很大，所以她重新开了一个账号，交给了谷槐和江安共同管理。
　　江安是瑞兽，对于治疗这一块虽然不及谷槐，但也有治愈的作用。
　　谷槐不久以后要回到昆仑山，那边的野生动物更多，到时候也可以利用这个账号来提高西部地区的知名度。
　　至于其他两个区，还得见到妖神本神才能去决定，到时候四个妖界的妖神都可以共享这个账号。
　　准备好一切后，连久将认证牌单独拍了一张照，发在了视频账号上并且艾特的新账号：我们浮玉山新的里程碑@妖怪国家野生动物救助站。
　　【牛逼啊，这就一跃成为我高攀不起的地方了？】
　　【每天都在一万次后悔，当初没有趁着幼儿园招聘不需要学历的时候去浮玉山，这会儿人家名校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导师都在那里，我去提鞋都不配了。】
　　【家人们谁懂啊，我当初只是来这里看可爱宝宝的，哪里知道我见证了一座山的奇迹。】
　　【不得不说，我头一次看到领导下乡扶贫，把这个地方扶到了我不敢想的高度。】
　　【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救助站，经济情况似乎也没那么好吧。】
　　【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之前那个被注册的商标——妖怪集团了，企查查搜一下，法人是司阑。】
　　【现在各个合家超市妖怪大棚的蔬菜和水果都卖疯了，你们居然说他们经济情况不好？】
　　【要养活那么多人呢，还是得慢慢来，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很好了。】
　　的确是很好了，换做其他的部分扶贫地区，有时候说得倒是挺好听，做得也好看。
　　但实际上就是在老房子外面刷一层新漆，装作是翻新的样子。
　　说是带动经济，但实际上很多都是做到一半就没有下文了。
　　说起来，能全网直播让所有观众看到这么大实质改变的，也就是浮玉山了。
　　人家不仅蔬菜搞起来了，救助站搞起来了，周边也搞起来了。
　　甚至赞助商也是源源不断地往里进，后面还有个LK撑着呢。
　　园里的老师各个都是有背景有实力的，前途不可限量。
　　重点是，素质还高。
　　第二天直播时，连久一开始就将那个认证牌挂在了妖怪幼儿园的校牌底下。
　　一个金灿灿，一个是木板做工字体手写，对比起来不要太磕碜。
　　但连久依旧将救助站的牌子放在了底下，还放了个小礼花，周围的孩子和妖怪们热烈鼓掌。
　　【突然觉得这个救助站好像也不是很有牌面哈哈哈。】
　　【太可爱了这一群人。】
　　【感触有点深，家人们，我最初关注幼儿园的时候，学校门口每天几乎都只有连久园长和司阑，现在她身边却多了这么多人。】
　　【对对对，我也有这种感觉，还回头将之前的录屏下载下来作对比了，真的有点感动。】
　　连久自己也有种感觉，而且比任何网友都要深。
　　她最初独自来到浮玉山时，这里空无一人，下了雨四周都是泥泞。
　　那块校牌看着就孤零零的。
　　但现在孩子们在周围，不管是妖怪老师还是人类老师，也都在这里，还有这些逐渐苏醒过来妖神，那些这时也会过来道喜的大妖们……
　　这些妖和人将那块孤零零的校牌衬得竟然多了很多暖色调。
　　她想，会越来越好的。
　　就在大家欢呼高兴的时候，坐在外面的辛商突然高声喊了一句：“园长园长！”
　　连久心里一紧。
　　辛商身体很好，也知道在直播的时候不开口说话，这时这么着急一定是出事儿了。
　　幸好这会儿两个直播间的镜头都在外面的校牌和救助站牌上，并没有拍到白罴夫妇。
　　连久立刻回头对玉重明和其他老师说：“带孩子们去上课。”
　　闻言，汪山晴和魏静萱赶紧动起来，有序地将小班中班的孩子们带回教室。
　　几个妖神着急走到了白罴夫妇面前。
　　在辛商开口之前，谷槐便面色凝重地说：“要生了。”
　　【救命救命，我是是第一次看到熊猫生崽，这个也可以直播吗？】
　　【求求了，一定要平安才好啊。】
　　【不过刚才那个说话的男人是谁，幼儿园里的男老师我们都见过，好像没有这个声音的啊。】
　　【那个重要吗！重要的是万娆要生了啊！保佑保佑。】
　　不用谷槐说，宿才丰和段子安就一起将万娆给抬到了专门为她准备好的生产房里。
　　由于现在的母体不能变成人形，所以生产房里有很多可以给她减轻痛苦的工具。
　　连久不懂这些，见谷槐、程院长和吴珊珊忙里忙外，只好站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万娆初到浮玉山时状态就不好，这段时间虽然一直在温养着好了很多，但她是妖，而且是怀孕的妖，状态本身就不稳定，所以生产过程还是很让人担心的。
　　程院长虽然有经验，但仅仅只是对于动物版的熊猫，对于妖怪还是要看谷槐的。
　　“还没开始努责。”程院长说，“一般我们这个情况可能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嗯。”谷槐认真检查万娆的情况，眉头紧锁，但声音和语气都比平时挖苦别人时要温和很多，“娆娆，会是一个艰难的过程，但是你相信我，我会让你的宝宝平安降生的，好吗？”
　　万娆这会儿疼得说不出来话，又或者已经丧失了说人话的本能，只能嗯嗯地叫着。
　　辛商看了一会儿，突然走了出去。
　　再回来时已经换回了人身，白罴原型会让他行动不方便，也不好照顾自己的老婆。
　　一进来他就说：“抱歉园长。”
　　连久知道他在抱歉什么，立刻摇头：“你这才是对的，快去照顾她吧。”
　　辛商着急地走到万娆身边，坐下来紧紧捏着她的爪子：“没事，一会儿就好了，我在呢。”
　　万娆呜咽着点头，疼得扭来扭去。
　　弹幕都被吓傻了。
　　【虽然知道他们对熊猫跟对人一样，但是物种之间还是有不同，尤其是这个时候，怎么能这么近距离接触熊猫呢！】
　　【程院长也是没点分寸，那个男人又是谁！怎么一来就敢去拉熊猫的爪子，这会儿的熊猫很容易失控的，一个人怎么比得过它的力气，还不赶紧拉开。】
　　但无论弹幕怎么担心，视频里却没有一个人在意网友的看法。
　　万娆的力气的确大，但辛商也是妖，完全可以忍受，即便是有些疼还是可以忍着。
　　“可能还要再过六个时辰。”谷槐对辛商道说，“你先陪着她。”
　　辛商点头。
　　连久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凭着一些日常的经验问：“需要我去做点东西过来，给她补充一下体力吗？”
　　谷槐：“麻烦您了。”
　　她跟着连久一起走出房间，沉重地说：“园长您能将司阑神君暂时叫回来吗？”
　　“司阑？”
　　“嗯，这段时间虽然在浮玉山养好了些，但之前在昆仑山的那些时间对她早期幼崽发育还是有一定的影响。”谷槐认真地说，“之所以带她过来就是因为这里是司阑神君神力覆泽的地方，他是妖神中神力最强的，如果能过来，那万娆平安生产的概率会更大。”
　　这会儿司阑还在人界。
　　连久一听就立刻给他打了电话，见状，谷槐脸上的神色稍稍松了些。
　　司阑回来得很快，连久正好端了一碗鱼汤出来便遇到了从门口走进来的他，高兴道：“你回来啦！大家都在等你！”
　　司阑点头：“怎么样了？”
　　“说是要等十几个小时。”连久按照谷槐说的那个时辰算法算的，“所有应该要等很久，辛商在里面陪着呢。”
　　司阑来了，但没有进房间，而是在外面坐着。
　　拿草药回来的谷槐看到后，脚步一顿，随即垂眸：“谢谢您。”
　　其实她知道这并不是司阑的责任，即便是在很久以前，不管是妖还是动物的生死，司阑从不会过问，也不会管。
　　以前她不明白，司阑当初会选择出山做那个救世主到底是为什么，因为他并没有什么在乎的东西，更别提人类了。
　　但现在好像懂了点，就像白泽说的。
　　他去救的，似乎不是什么天下人，而是连久。
　　所以这次来到浮玉山，谷槐第一个请求的就是连久。
　　她知道连久的特殊，这些天下来也知道连久在司阑那里的地位是不同的。
　　换做以往，谷槐都不确信或者不会开口让司阑回来。
　　但这一次，她觉得连久可以做到。
　　果然，司阑回来了。
　　司阑坐在那里，只嗯了一声，但他放出来笼罩在这周围的神力却让每一个妖怪和妖神都很有压力。
　　他的神力一向霸道，对于虚弱的万娆来说虽然有弊，但支撑和补充的作用却更偏大，只是对于其他健康的妖怪来说这就是痛苦了。
　　妖神都是如此，普通的妖怪更是不提了。
　　玉重明紧急将大班直播关闭，因为同在幼儿园的小妖怪们受到影响会维持不住自己的原型，也会被压迫到难受。
　　所以课上到一半便让校车来送孩子们回去了。
　　几个顶不住压力的妖怪老师也暂时离开了学校。
　　倒是几个人类，没有变原型的风险，但也能感觉得到这周围的氛围似乎都很让人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很是沉闷，时不时都要跑远一点透个气。
　　只有房间里的连久一点异样都没有，还在一勺一勺地喂万娆喝鱼汤补充体力。
　　辛商满头都是汗，他想照顾自己老婆，可是碍于神力的压迫，能维持住自己的人形就很不错了。
　　【我就说不能让熊猫一直抓着他的手！那个人是不是受伤了！】
　　【人家疼了不会放手吗？你们着急个什么劲？】
　　【看他好像很难受的样子，但却一直在安抚万娆的情绪诶，这难道是以前万娆的饲养员吗？】
　　“你出去。”谷槐走过去，拉了辛商一把，“你这样还不如连久园长。”
　　辛商固执摇头：“我要陪着她。”
　　江安看了眼外面的犼，道：“你这个状态，一会儿谷槐都要先救你了。”
　　闻言，疼得意识模糊的万娆立刻松开了手，潜意识里还是不想让自己的老公受伤，还推了他一把，用兽语说：“你出去，我可以的。”
　　辛商咬了咬牙，俯身轻轻抱住老婆：“我马上回来陪你。”
　　说罢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万娆居然主动松手了？她是不是知道这个人不舒服？】
　　【要不是万娆有老公，我都要……】
　　【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们。】
　　没一分钟，辛商又化作原型急匆匆跑了回来，但因为受到神力影响，动作还是迟钝了很多，即便是不能帮忙，他也一定要陪着。
　　爬到门口，司阑抬头看了一眼。
　　辛商以为他担心自己添乱，忙开口：“神君，我……”
　　但出乎预料，司阑只淡淡道：“进去吧。”
　　【辛商又回来了？】
　　【它跟那个男人是换班制吗？】
　　【我第一次看到熊猫妈妈生宝宝，旁边有熊猫爸爸陪着诶，而且你们看辛商的动作好像个人。】
　　在任何地方的熊猫馆里，只要是熊猫妈妈生产，一定会被保护起来。
　　因为熊猫幼崽太脆弱了，要是有闲杂动物，说不准就活不下来。
　　而且人类靠近还会受伤。
　　只有妖怪直播间，连久还一脸担地坐在一旁给熊猫妈妈喂汤。
　　喂完汤后，万娆的体力恢复了一些，暂时休息了一小会儿，但反反复复的，一直折腾到晚上都没开始努责。
　　连久一会儿送来一碗汤，一会儿又给所有在这边忙活的人和妖神们准备晚饭。
　　就算是要帮白罴生产，也要吃饭，毕竟要持续好久。
　　帮不上忙的汪山晴和魏静萱也帮她做饭，见连久时不时往产房看一眼，叹道：“园长您别太担心，看您比大家都要累和紧张了。”
　　连久一想到谷槐说万娆情况不好的话就定不下心来，只是这些话还是不要告诉别人，这样会引起大家的恐慌。
　　想必谷槐当着大家的面不说，也是这个原因。
　　“没担心。”连久笑道，“她一定会平安生产的。”
　　原本谷槐预计的时间是十二个小时，但直到凌晨，万娆都没有要生产的迹象，而是一直疼痛。
　　这可急坏了一直在记录的程院长，将谷槐拉到外面：“前辈，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会。”谷槐压着眼里的烦躁，“你们先去休息，我在这儿就好。”
　　程院长哪里睡得着，但得到了谷槐的话就像得到了一粒定心丸，又缩到房间角落里去记录了。
　　周围没了旁人，谷槐站在司阑身边，忽的问：“她的血，还有用吗？”
　　司阑眸色骤然暗了下来，周围的神力也开始剧烈波动。
　　房里的妖神们心底一跳，全都跑了出来，却见司阑好好地坐在那里，没有什么异常。
　　江安是最熟悉这种波动的，上一次感受到还是在人妖大战的时候，她迟疑了一下：“怎么了？”
　　司阑终于抬起头来，语气很冷：“还不够？”
　　“你知道你的神力有副作用。”谷槐说，“没有其他办法了。”
　　司阑五指合拢，手背青筋暴起，像只困兽。
　　见状，谷槐也得到了答案，转身：“我去找她。”
　　司阑倏然起身，冷然道：“站住。”
　　“只要一滴。”谷槐冷静地说，“一滴就够了，或许她不会想起来。”
　　从这只言片语里，江安也明白了他们在说什么。
　　谷槐想要久久的血。
　　司阑的神力太过霸道，没有他的神力万娆的妖力支撑不起来。
　　但也因为如此，副作用就是万娆被压制着释放不出自己的妖力，生产困难。
　　如此，也就只有久久的血，她的圣人血可以融合缓解。
　　但……
　　一旦久久知道了这件事，她就会清楚自己的血有特殊作用，很可能会想起过去的事，这些都是次要的。
　　如果她再一次像以前那样……司阑就再也不能将她救回来了。
　　江安的脸也变得惨白，一时之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连久见大家都跑出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也跟着出来，问：“你们怎么了？”
　　“园长……”
　　谷槐的话没说完就被司阑打断：“谷槐。”
　　察觉到气氛不太对，连久转过身：“有事吗？”
　　“司阑。”谷槐有些怒了，音量微微提高，“你是可以什么都不在乎，是，反正你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但是其他人呢！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
　　连久微微皱起眉：“司阑没有不在乎其他人。”
　　谷槐笑了：“园长，你是不了解他吧，要不是因为你，他会回来吗？”
　　连久听得云里雾里，但却也清楚谷槐在说司阑是因为自己打电话才回来的，她抬起头坚定地说：“会。”
　　谷槐要说的话一下子卡住。
　　司阑瞳孔微缩，缓缓看向身旁的连久。
　　“谁打他都会回来。”连久说，“没有我他不也自己镇守着浮玉山吗？”
　　谷槐深吸一口气，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连久转过头，清楚地知道这次他们的冲突是因为自己，但碍于司阑却没有说出口。
　　她抬头看向司阑：“所以发生了什么事？”
　　司阑黑眸里映着她的身影，站在他眼前的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是他一直以来都希望和奢求的。
　　但是不管再重来多少遍，她好像也永远都会走上同一条路。
　　他无比唾弃和厌倦的路，却是她每一次坚定的选择，就像当初她选择留在浮玉山一样。
　　每一次都是如此，他永远都不愿成为她的阻碍，他无能为力，无可奈何，一直如此。
　　许久后，司阑才盯着她哑声道：“她们需要你的血。”
　　连久愣住。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07 23:49:08~2023-07-08 06:57: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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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熊猫生了龙凤胎！◎
　　听到动静从人界赶来的龙应正好听到了这段话, 沉下脸来：“谷槐，你跟我来。”
　　谷槐深吸一口气，一语不发地随着龙应走到了另一边。
　　一直没说话的元青也难得脸色沉重地跟了上去。
　　虽然门外的画面没有被直播到镜头里, 但是网友们也能看到老师们接二连三的出去了，纷纷猜测是不是熊猫的情况有些糟糕。
　　【我好像听到了外面有争吵声, 是不是谷槐老师？】
　　【好像的确是，她好像在说司阑自私？我听错了吗？】
　　【你们耳朵也太好了吧，司阑能做什么自私, 万娆生孩子跟司阑有什么关系吗, 这不应该是专家和医生的事情吗。】
　　直播间的人听得模糊, 但现场的人却听得分明。
　　纷纷看向外面, 几个因为透不过气站在门口的人类老师也亲眼看到了几个妖神的冲突。
　　这还是来到妖界以后第一次看到妖神们这么严肃的表情，几个老师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连久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叫需要我的血？”
　　司阑无法直视她的眼睛, 转过身：“跟我来。”
　　另一边，龙应带着谷槐走到拐角处, 考虑到这里是浮玉山, 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逃不过司阑的耳朵，于是抬手在这方寸之地凝了个结界。
　　他低声说：“你是不是过分了。”
　　谷槐没说话。
　　“司阑这么久以来为妖界做了这么多你看不见？”龙应厉声说，“如果不是他, 现在浮玉山还能好好待在这里？你知道他醒来时有多虚弱吗？”
　　谷槐低下眼睛：“我知道。”
　　龙应皱眉：“那你怎么会这么没有分寸！”
　　“因为我想让万娆平平平安安生产。”谷槐移开视线，“我承认我是着急了, 但我只是想要连久园长的一滴血, 一滴就好, 事后我会百倍千倍给她补回来。”
　　顿了顿，谷槐说：“他不愿让我找园长。”
　　“什么叫做要连久园长的一滴血？”元青总算是摸到了自己听不明白的地方, “连久园长的血有什么用？”
　　“连久园长是圣人, 以前的那个和现在的她是同一个人。”谷槐说,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前尘尽忘，但的确是她没错。”
　　龙应和元青纷纷愣住。
　　白泽第一次出世就是为了追随圣人，但那时圣人行踪不定，又正是乱世，妖神们不是每一个都能见到她，更别提司阑了。
　　可是按照现在这个情况，司阑却是那个对她最熟悉的。
　　龙应突然明白过来，犼上知天命，下达民情。
　　怎么可能圣人出世却不知道呢？
　　现在知道，以前他更是知道，但他从未提起过。
　　而且很可能，他是比白泽更要清楚圣人是何时出现何时消失的。
　　谷槐一看他们的表情就明白了：“你们也不知道对不对？因为司阑一直将这件事瞒得很好，在保护她，所以不想让我取她的血。”
　　元青问：“这又是什么原因？”
　　谷槐：“圣人不老不死，不生不灭，骨血灵肉都是天地灵气所化，可医死人肉白骨。”
　　龙应摇头：“这不会是司阑阻止你的原因。”
　　这下谷槐沉默下来，许久以后才道：“具体的事只有白泽和司阑知道，我跟你们一样，以前跟圣人没有什么交集，但我想当初连久园长可能是知晓自己的血肉灵效，在过去的时候曾放血剔骨割肉，司阑将她救下来了。”
　　这些是谷槐今天根据司阑的反应和江安以前说的话推理出来的，不然他们不会这么反对。
　　剔骨割肉……要如何才能救得回来。
　　龙应不由得想起过去司阑几欲死在那场战役里的画面。
　　一命抵一命，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他究竟跟连久有什么牵绊，才愿意一命抵一命？
　　“现在连久园长不记得以前的事。”元青正色道，“所以司阑不愿意让她取血是不是？”
　　“嗯。”
　　龙应点头，终于理解：“也是，最初来时她一直都说自己的是个普通人，若是被她知道和想起自己还有这种能力，以她的身份，必不可能袖手旁观。”
　　圣人和普通人不同，天为父地为母，不知所出。
　　至今没有任何人和神知道她是从何而来，又或许是凶兽的另一个极端，被世间所有的灵气所孕养而生。
　　可以说，是天地共同选出来的，必要时拯救苍生的人。
　　当然，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如今这种需要拯救苍生的情况肯定不会再发生，但她依旧存在。
　　司阑为了救下她一条命差点都没了，如今连久想不起过去的事，他自然不想她再想起来。
　　“那你也不能说他什么都不顾。”元青说，“他虽然一直以来跟大家都不算亲近，但什么性格你不清楚？”
　　“就是因为不亲近。”谷槐咬着唇，“你们谁能说知道他在想什么吗？”
　　这让其他两个妖神哑口无言。
　　的确，没有谁能猜得透司阑的心思。
　　但他有私心也是可以理解的，没有谁会愿意再一次看到自己救的人步上前尘之路。
　　世间只会有一个圣人，其他不管是人还是神，都会有自己的私心。
　　更何况是曾经的凶兽呢。
　　“这……还是看园长自己吧。”龙应也不能替谁做决定，“万娆的命是命，连久园长的命也是命。”
　　谷槐也冷静下来：“今天这事儿是我着急了，但我真的只是需要一滴血而已，我知道世事难两全，事后怎么对我我都认了。”
　　龙应摇头：“既然司阑已经开了口，想必心里有计较了，你不要插手。”
　　“好。”谷槐低头，“我再去拿药草给万娆稳一稳。”
　　这边连久跟着司阑走到了厨房，她从未见过司阑脸上有这么冰冷的神色。
　　这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过去那么多妖神和妖怪都怕他，不敢靠近。
　　如果当初见的第一面他是这种神情，或许自己也不会那么快跟他熟悉起来。
　　等到司阑停下来，连久也没有开口，她在等他的解释。
　　司阑没有转身，就背对着她，身后的红色发带格外明显。
　　“我的神力过于强势，万娆受不住。”司阑言简意赅地说，“需要你的一滴血中和。”
　　连久不会那么轻易被糊弄过去，如果单单只需要自己的一滴血，那随时来取就可以，平时一点小磕小碰都不只是一滴血那么简单，哪里至于让两个妖神这么大动干戈。
　　那一滴血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一针下去眼儿都看不到，不到一分钟就自己愈合了。
　　连久站在他身后，笑道：“你可是上古妖神，我一个凡人的血哪里会有那么大的功效。”
　　背对着她的司阑眸里风暴暗涌：“嗯，不是普通人。”
　　“你身上，有灵气。”司阑说，“当初龙应不是说了么。”
　　这连久倒是想起来了，自己刚来幼儿园的时候，龙局就说她身上有能让妖怪们安静下来的灵气。
　　这又是从何而来？
　　“我吗？”连久疑惑，“可是为什么？”
　　司阑摇头：“不清楚。”
　　“那为什么你会这么反对我取血？”
　　司阑转过头来，冷然道：“这次是一滴血，下次要是一碗血，十碗血，也要从你这儿取不成？”
　　对上他的眼睛，连久竟一时失了音。
　　之前一直没能看清，现在才发现他原本总是沉静的眼里，这会儿血丝隐隐若现。
　　好一会儿，连久才笑道：“我又不是什么大罗金仙，活菩萨降世，怎么可能把血当水一样往外拿？”
　　司阑眸色一颤。
　　“以前成年后每一年我都会去献血。”连久笑着说，“回来都要连喝好多碗红枣枸杞煮的茶补回来，我也很惜命的。”
　　司阑扯了下嘴角，似是有些不信：“惜命？”
　　“你以为当初为什么我那么坚持让龙局给我找个保镖呢？”
　　司阑没回答。
　　连久又道：“最开始来到浮玉山，我并不知道你们这里是妖界，我忘了很多事，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妖神妖怪，就是个普通人，我也很害怕。”
　　“实不相瞒，在得知这里是妖界时，就算知道你们需要帮助，我第一反应也是担心自己要是签了合同反悔会被你们吃掉，所以才选择暂时待下来，还想要一个保镖保命。”连久抬头看着他，“所以我为什么会放弃自己的命去将自己的血当不要钱的水一样放呢？”
　　司阑沉沉地看着她。
　　他要是知道，就不会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死掉了。
　　可是…几千年后的今天，她站在自己面前。
　　好像从过去那个高高在上的圣人一下子落进凡尘，有血有肉有私心了。
　　连久抬起手：“需要怎么取，一滴就行？”
　　见司阑还是一副不愿意动手的样子，她笑道：“多一滴我都会生气的。”
　　“要天亮了。”连久看着他，“万娆还在等着。”
　　许久后，司阑才缓缓抬起手，手中多了一根很细的针：“闭眼。”
　　连久觉得好笑，这还没自己输液时疼，还要闭什么眼呢。
　　但司阑今天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自己在考虑，她也很感激，于是听话地闭上眼睛。
　　眼前黑暗下来后，听力就变得要敏感一些，她听见司阑似乎动了，走了自己身后。
　　随即双眼和耳朵都被覆上了毛茸茸的触感，这一瞬间所有的感官好像都消失了。
　　这是……她曾经摸过的，他的耳朵。
　　他的耳朵有这么长吗？
　　为什么一覆上自己，就好像什么都察觉不到了？好像除了那边皮肤上的触感，其他感官都被封闭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或许只是一瞬，连久耳朵和眼睛上的触感全都撤下。
　　她反应过来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被司阑从后面环住像是抱在了怀里，他的一只手正覆盖在自己的指尖上。
　　旁边多了一个小杯子，里面只有单独的一滴血。
　　她一点都没察觉到是怎么取下来的。
　　“冒犯了。”身后的司阑说，“再等会儿。”
　　感官逐渐回笼，他说话时的气息都喷在了自己的后脖颈上，连久动一下都觉得不太自在，只好僵硬地说：“要蒙着眼睛和耳朵？”
　　“嗯。”看不清司阑的表情，但像是听见他笑了一声，“会有些疼，所以暂时封闭了你的五感。”
　　连久忍不住道：“我以前发烧输液的针都比你的粗，不至于这点疼都忍不了。”
　　司阑道：“不一样。”
　　难道你妖神的针还要特殊一点？
　　连久动了动自己的手指，自己的体温和司阑的体温对比鲜明，他的指腹温度凉得惊人：“那……为什么还要抬着我的手？”
　　“不能留痕。”司阑说着，指腹再一次在她的指尖上抚了一下，“一会儿就好。”
　　随着他的话音落在，连久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指尖被冰凉的风裹住，她下意识动了动，还像还能摸到一样，有点软。
　　连久稀奇道：“你还会除痕呢。”
　　“嗯。”司阑顿了顿，“熟能生巧。”
　　片刻后，他手指往下，轻轻托住连久的手腕抬起来，仔细查看了她的指尖，确定一点痕迹都没有，这才放心下来，将她彻底松开。
　　背后的热源没了，一阵凉风吹过来，连久还有点不习惯。
　　她抬起自己的手左看右看，要不是刚才司阑一直摸的是这里，她都不知道哪里被针扎了。
　　“厉害呀。”她笑着说，“以后我要是哪里磕了碰了有伤痕了就来找你。”
　　司阑笑了笑：“好。”
　　连久低头看着小杯子里孤零零的血：“那这个要怎么办？一滴血喝都喝不进去。”
　　“之前不是有汤？”司阑说，“或者加水在里面也可以。”
　　“我再煮点汤吧，生下来还要很多体力呢。”连久挽起袖子，走了几步后想起什么，回头问，“你要吗？今天没吃晚饭是吧？我悄悄给你开个小灶。”
　　司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到了门口，那边灯光比较暗，像是在看外面，闻声回头，轻笑道：“好啊。”
　　连久又煮了一碗汤出来，给司阑盛好放在桌上，自己端着那碗加了血的汤走了出去：“别看了，那边没什么事的，你在这儿喝，一会儿再来看看情况，如果稳定下来你就先去休息吧。”
　　“嗯。”
　　等连久走后，司阑才从昏暗的光下走出来，坐在桌前。
　　碗里的汤还冒着热气，他看了会儿，拿着勺就往嘴里舀，似乎察觉不到烫。
　　连久将烫端到产房的时候，谷槐正在照顾万娆，见她来了，下意识直起身来，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喂她喝。”连久走过去，“补气的。”
　　谷槐无声退到了后面。
　　【哇，我以为连久去休息了，原来是去熬汤了。】
　　【从熊猫到浮玉山后，一直都是她在照顾饮食起居的，一点都没落下过，事事亲力亲为。】
　　【一个园长，在这个时候还敢靠近熊猫，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看着连久将烫吹冷递到万娆嘴边，闻到味道后的谷槐神色猛地一震，不可思议地看向那个碗：“园长……”
　　“嗯。”连久没有回头，专心做着自己的事，“这会儿应该会舒服些了，我专门熬的。”
　　她并没有说自己在里面加了什么，但这话也隐晦地告诉了谷槐。
　　果不其然，在喝完这碗汤后的万娆情绪就好了很多。
　　一直都在记录数据的程院长和吴珊珊激动地说：“开始了！开始努责了！”
　　这就说明已经开始宫缩，要分娩了。
　　连久拿着空碗起身，路过谷槐时，听见她说：“对不起。”
　　“谢谢您。”
　　连久嗯了声：“让宝宝平安生下来。”
　　谷槐点头，忙上前将辛商暂时拉到了一边，自己去帮助万娆生产。
　　连久退到角落里，也开始紧张起来。
　　此时的食堂里，江安走进去，看到司阑还在喝汤，第一次没有大呼小叫说久久又偏心给他开后门了。
　　她在司阑面前坐下：“血是你取的？”
　　“嗯。”
　　在连久将汤送进产房时一直关注她的江安就发现了那碗汤有什么不同，但是她也没发现久久身上有什么异样，不用多想一定是司阑在搞的鬼，于是就摸了过来：“她好像什么都没想起来。”
　　司阑淡淡道：“这不是好事？”
　　江安看着他有些发白的脸色：“对她是好事，对你不是吧。”
　　司阑淡定喝汤，并未回答。
　　但江安也能猜得到。
　　一个人，什么都能变，但身体不会，血脉从古至今都是跟着走的，离不开也甩不掉。
　　久久的血肉都是灵气，稍不注意就会被影响到，想起过去的事也不会让人意外。
　　除非司阑动了手脚。
　　但做什么事都会付出代价，看来他现在的确已经付出了。
　　江安纳闷：“你就这么不愿意让她想起来啊。”
　　司阑喝汤的动作不徐不疾：“这样挺好的。”
　　江安无声地看着他，不得不佩服司阑这种定力和忍耐力。
　　要是自己没有被他看着，早就忍不住缠着久久，一定要她想起自己了。
　　所以说，有时候她的确是从心里愿意服从司阑的。
　　“我去看看万娆。”江安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颗丸药放在桌上，“你自己缓缓吧。”
　　白泽是瑞兽，也有自己的治愈能力，灵力可产丹药。
　　司阑将那粒丹药放进嘴里。
　　江安站起身来，瞅他的脸色一眼：“要不……实在不行一会儿我借你点腮红擦擦？”
　　“……”司阑叹了口气，“快滚。”
　　江安晃着脑袋走了。
　　司阑独自坐在食堂里，继续垂眸喝着汤，捏着勺子的指尖微微泛白。
　　这样挺好。
　　没有那么多压力，不会像从前一样将圣人的职责放在自己的身上，像个普通人一样，会自私会惧怕死亡，有自己的愿望。
　　她想以后像个普通人一样，有稳定的工作，有一个好的学历，在自己喜欢的地方买一套房，跟要好的朋友一起生活。
　　既然如此，他就会帮她一一满足。
　　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样。
　　至于过去那些事，那就永远不要想起来。
　　第二天中午，在所有人的期待之下，万娆终于成功产下了两只小宝宝，一男一女，还是龙凤胎。
　　【啊啊啊啊生了！生了！！！】
　　【我一晚上没睡啊，快哭了！】
　　连久见状，大大松了一口气，靠着墙笑。
　　万娆将小宝宝抱着，轮流舔舐。
　　辛商确保老婆孩子都平安后，感激地一个个拜着，最后拜到连久面前，行了个大礼。
　　被连久给扶了起来：“先照顾你的老婆孩子，其他不重要。”
　　谷槐擦了一把汗，也走到连久面前，紧紧捏着手，垂眼道：“谢谢您。”
　　说完后又看向门口：“司阑，谢谢，昨晚是我不对。”
　　连久这才发现司阑一直站在门口，他不会也是一直守着的吧。
　　她见司阑似乎有些疲倦，脸色也白了些：“你脸色不太好。”
　　“嗯。”司阑笑了笑，摊开手心，“还有糖吗？突然有点想吃甜的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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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连久还能做熊猫的干妈？（二更）◎
　　司阑在外面待了一晚上, 又一直用自己的神力撑着，想必是很累了。
　　连久从自己的兜里摸出一颗糖给他：“你先回去休息吧，现在没事了。”
　　司阑拆开糖纸, 含住糖后嗯了声，身形却未动, 只是靠在门框上把玩着手里的糖纸。
　　程院长站在另一头问：“要将幼崽单独隔离开保护吗？”
　　“不用。”谷槐头也不回地回答，“大家都辛苦了，先休息吧, 剩下的万娆和辛商会自己看着办的。”
　　【天哪, 那么小一只, 我都怕万娆给压坏了。】
　　【那是自己的孩子, 怎么可能会压坏，你们没看到辛商过去都是小心翼翼的吗？】
　　【熊猫妈妈就算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熊猫爸爸对待孩子这么小心的，抱着孩子的动作好像人哈哈哈。】
　　因为白罴生产, 所有的镜头都在她身上。
　　网友们也清晰地看见辛商抱住孩子后, 特别珍重地在万娆额头上亲了一口。
　　这一亲，直接震惊全网，还被截图下来传遍了每个人的好友圈。
　　“我不允许还没有人见过这世纪之吻！”
　　“啊啊啊啊他真的爱死自己老婆孩子了, 我居然在一只大熊猫的眼睛里看到爱意。”
　　“生平第一次磕熊猫CP，谁懂啊！！”
　　直播间里也全是尖叫。
　　【啊啊啊辛商怎么这么温柔啊我的天！】
　　【他真的全程都守在万娆身边, 爪子都没放开过。】
　　【中途还是出去过一段时间的, 不过那个说要回来的男人好像没回来。】
　　【大胆一点, 那就是辛商变成的人。（狗头】
　　【肉眼可见辛商的小心翼翼，我真是疯魔了。】
　　所有的人和妖神都一晚上没睡, 虽然幼儿园不用上课, 但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做, 不能耗费太多精神。
　　加上被司阑的神力一直压着，也挺累的，所以放下心来后都陆陆续续去休息了。
　　连久将白罴喝完的碗拿去洗干净，察觉到有人跟上来，也没有回头。
　　直到后面冒出声音来。
　　“园长。”谷槐问，“您没事吗？”
　　“没事。”
　　连久转身，看她有些踌躇的样子，问：“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关于昨晚的事。”谷槐轻声道，“是我算错了，也是我神力不精，这种情况下想不到其他办法，原本是我的责任，最后却让您和司阑来承担，很抱歉，也谢谢您的血。”
　　连久点点头，没说话。
　　谷槐站在她面前，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还要说什么才好，隔了好一会儿，又说：“我这儿所有补血益神的药草都给您，一定能让您恢复的。”
　　连久看了她很久，才笑了下：“不过就是一滴血，这会儿说不准已经回来十滴八滴了，即便不是你说，任何人说我都会给，这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损失，但是……”
　　听到转折，谷槐往外拿药草的动作停住，抬起头。
　　“但是你该来找的人不是我，是司阑。”连久继续说，“你说的那些话伤的是他，不是我。”
　　“……嗯。”
　　“每个人情急之下都会有自己的私心，你有你的立场，但这也不能成为出口伤人的理由。”连久转过身继续洗碗，随着水流声道，“你长时间待在昆仑山或许不了解，司阑独自为浮玉山，为妖界承担下了很多压力，如今也是他自己在外面扛着人界的那些压力。”
　　没有听到身后回答的声音，连久也没在意，继续道：“我初见他时他身体就不好，但那时他已经用这个状态担下浮玉山很久了，没有单单为了谁之说。”
　　想到司阑自己待在雪山之巅，所有妖怪都不亲近，除了几身自己买的衣服他什么都没有，连久又垂下眼道：“你们可以不了解他，也可以不亲近他，可以怕他，但唯独不能说他自私，这山里又或者是整个妖界，都没有任何人和妖神能说他自私。”
　　“谷槐。”洗完碗后，连久直起身，回头，见她沉默站在那里，淡淡笑道，“你们总说圣人圣人的，但他一不是圣人，二不是领了什么好处的妖神，退一万步说，他甚至不是什么瑞兽，而是一只凶兽，就算他真的自私，也没有任何人能说他的不是，你说呢？”
　　谷槐微微睁大了眼睛，眼里像是有什么信念轰然就碎了。
　　“你为了万娆平安生产，为了安抚大家不要恐慌，在大家面前保证下来她能平安无事，我能明白，你为了她想要我的血和司阑的神力我也能明白，但换个说法，你在做这些的时候不也是自私吗？”
　　连久语气温和又坚定：“但事实上，自私并不是什么好词，没有谁会愿意听，你自己不也是清楚的吗？”
　　谷槐呆呆地站在原地，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
　　连久笑了笑，没再多说，而是拿着洗好的碗回了厨房。
　　等她再出来时，看到谷槐和司阑站在一起，心里能预料得到，也没有过去打扰，而是又转身回食堂待了会儿。
　　而这头的谷槐和司阑面对面站着，相对无言。
　　好半天，谷槐才道：“抱歉，不该那么说你。”
　　她是对司阑不够了解，仅仅凭着这些年来的那些印象出口伤人。
　　司阑依旧低着头在玩自己的糖纸，没有应声。
　　这些歉意对他来说都无足轻重，也不在乎，他从头到尾气的也不是这个。
　　谷槐一向自己做的自己当，在龙应面前说的话也算数：“你们想我做什么，我都受着。”
　　司阑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眸冷冷道：“她不是圣人。”
　　谷槐诧异。
　　“以前不是，以后也不是。”司阑说，“她只是个普通人，不要用那一套来绑架她，她没有理由要为谁做什么。”
　　愣了好久，谷槐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他在警告自己，不要将连久当做圣人看待。
　　“我……”
　　司阑站直身体，睥睨着她，像是一眼将她看穿：“她跟神农不一样。”
　　谷槐身体猛地一颤。
　　“我问了你三遍。”司阑语气越发冷淡，“你只说为了白罴，但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自己心里清楚。”
　　谷槐脸上的血色逐渐瞬间褪尽。
　　“只要我在一天，没有任何人能将她变成下一个神农，你也不行。”司阑走到她身边，垂下眼，语气带着无上的威压，“听明白了吗？”
　　谷槐像是瞬间被人扒了个干净，手脚冰凉，在这方天地，司阑的神力压制下，喉头涌上腥甜，周身疼痛，几乎呼吸不过来，也几欲站不稳。
　　她抬手扶住了一旁的泥墙，眼睛逐渐模糊。
　　“你说得对，我本就是孑然一身，没什么在乎的。”
　　司阑不管她是什么状态，“说我自私也好，凶恶也罢，这些对我来说都是云烟，所以你大可继续试试，要是再有下次，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会是整个妖界都惧怕的存在了。”
　　“事情已经结束，你该回昆仑山了。”
　　说完以后，司阑头也不回走向了食堂的方向。
　　谷槐脱力一般靠在墙上，疼痛使她的唇变得干裂。
　　元青从另外一边走过来：“你说你何必呢？”
　　谷槐泪一滴滴砸下来。
　　元青看了眼食堂的方向，虽然不知道司阑跟谷槐说了什么，但司阑的确是很生气。
　　虽然司阑性子难以琢磨，但他几乎没有真正生气的时候，再结合连久就是以前的那位圣人和谷槐的这些行为一想，其实不难猜出来她在想什么。
　　元青说：“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不管你怎么做怎么激，她都不会成为神农，你还是不明白吗？”
　　“我是药兽。”谷槐缓缓蹲下，将自己抱住，崩溃地说，“我是药兽啊，可我救不了他，他死了！”
　　“对，他死了。”元青一狠心，干脆地打破了她的最后一丝幻想，“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可，她明明说了一样的话。”谷槐低声说，“我只是想再看看他，为什么不可以。”
　　江安怒气冲冲的走到她面前：“因为久久是久久！神农是神农！”
　　她脑子比较简单，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听不到司阑的话，可是在偷偷听到元青和谷槐的话后也反应过来了，谷槐一直都在惦记着神农。
　　神农被后人神化称为圣人，久久也是圣人。
　　为天为地，为国为民。
　　所以谷槐想要久久想起以前的事，想起自己是圣人，这样她就能在久久身上找到神农以前的影子了，永远淡薄，永远大爱。
　　江安恨不得上去打她两拳：“就算做了一样的事，说了一样的话！也是不一样的两个人！”
　　江安生气地说：“而且你现在这么做，不管再有十个百个圣人，都不会待你像从前那样了！”
　　谷槐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想起自己刚来浮玉山那天，跟江安在校门口说话。
　　那人走过来，温和地笑着问她：“怎么在这儿晒着？多热啊，进屋吧。”
　　那一刻她恍了神，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人也是这么走过来，笑着看自己：“日头大，别晒着了。”
　　就是这么一晃神，让她以为自己可以再见到他。
　　当初亲眼看到神农在自己眼前死去的画面每晚都像噩梦一样在她面前复现，让她避无可避。
　　园长和他，都是被天下人尊敬的大爱之人，那些前尘事为什么要忘了。
　　她走了岔路，利用了白罴，确保白罴可以安全生产的同时也吃了苦头。
　　药兽医人治兽，怎么可能真的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她只是想要连久想起来，自己可以永远在连久身边保护她追随她，成为比白泽更优秀的妖神，只要她看自己一眼。
　　可就在刚才，连久亲自打破了她的幻想。
　　谷槐以为圣人有世间大爱，最是无私。
　　可连久亲口说即便司阑是自私的她也认可，她甚至可以不把司阑当做妖神、而是当凶兽来看待。
　　所以不一样了。
　　即便想起来，也是不一样的。
　　就像白泽说的，连久和神农，是不一样的两个人，替代不了，也替无可替。
　　最终，谷槐蹲在地上，讷讷道：“是我错了，错了。”
　　元青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朝前看看，朝前看看吧。”
　　江安是又气又可怜她。
　　最后恨恨地跺了一下脚，扔下了一颗舒缓情绪的药丸：“我三个月内都不想跟你说话了！”
　　连久还坐在食堂里，她在看之前拍下来的小白罴的视频和图片，用手机打上了暖色的滤镜，发到网上去。
　　这种看到新生命的欣喜感真的太好了。
　　还可以再努力一点，以后等这几个宝宝长大了，能上一个好的幼儿园，也不用再吃现在这么多的苦。
　　“这么高兴？”
　　听到声音，连久惊讶回头：“你没去休息吗？”
　　“嗯。”司阑走到她身边坐下，看到她手机屏幕上的图片，“来来回回看了多少遍了，不累？”
　　“不累。”连久将图片给他看，“你刚才没凑近看，真的太可爱了，软乎乎的。”
　　司阑笑了下。
　　“那个……”连久往外看了一眼，“你跟谷槐说什么了吗？”
　　“没什么。”
　　连久问：“她跟你道歉了吗？”
　　“嗯。”
　　连久点点头：“那就好。”
　　司阑有些意外:“没了？”
　　连久拿回自己的手机，继续看屏幕吸崽：“对啊。”
　　司阑挑眉：“我以为你说要让我原谅她。”
　　连久觉得好笑，转头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我有什么权利让你去原谅她？”
　　司阑手搭在桌上，笑问：“既然是我自己的事，那你为什么要让她来跟我道歉。”
　　有个会偷听的妖神真不是一件好事，什么秘密都没有。
　　“应该的，做错事的人本身就该道歉，你应该挺不高兴的。”连久眨眨眼，“再说了，你不也为了我跟她吵起来了吗？抵平了。”
　　但连久还是忍不住好奇：“不过，你们会怎么惩罚她？”
　　司阑自动忽略了自己刚才放出神力对谷槐的压制影响，说：“她自己会惩罚自己。”
　　“啊？”
　　司阑：“谷槐虽是瑞兽，但与其他瑞兽不同，不像江安那样没脑子。”
　　“……这样说安安不好吧。”
　　“没事，她听不出来。”司阑一点也没有背后说人坏话的自觉，而是道，“谷槐诞生时间久，经历了许多事，心思深，以后要是你跟她要有什么必要接触，一定要告诉我。”
　　连久怔了下：“这么严重吗？”
　　她知道谷槐确实有些看不透的心思，但没想到被司阑这么看重。
　　这一刻，连久忽然想起那天谷槐初到浮玉山时，司阑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她为难你了吗”。
　　当时连久还想，这有什么好为难的。
　　现在倒是觉得有些端倪了。
　　她点点头：“知道了。”
　　这保镖还挺称职。
　　“去休息吧。”连久看他脸色还没恢复好，“怎么看着又像是病恹恹的样子。”
　　司阑莞尔：“是不是不胖了？”
　　“这是重点吗！”连久瞪他一眼，又拿了一颗糖递给他，“回头就给你补回来。”
　　司阑笑意更甚，接过糖：“今天的糖比以前的要甜一点。”
　　“可能因为你低血糖了。”连久推着他，“赶紧回房。”
　　累了一天，连久回到房间没一会儿也睡了下去。
　　再次醒来时是被闹钟吵醒的，她特意调的，为了给万娆做饭，刚生产完吃的东西马虎不得。
　　但她一出门就被门口的影子给吓了一跳。
　　“谷槐？”
　　“嗯。”谷槐戴上了自己的小草帽，抬起头来，“园长，我要回昆仑山了。”
　　连久想起司阑说谷槐会自己惩罚自己的话，沉默下来。
　　“万娆和辛商会待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到时候我会来接他们。”谷槐说，“该留下的药草我都交给白泽了。”
　　连久：“嗯。”
　　司阑说自己和谷槐单独待在一起要叫他，现在这一墙之隔，好像没有叫的必要。
　　谷槐见园长似乎有些走神，抿抿唇道：“我是来跟您道别的，也是来跟您说抱歉的。”
　　连久轻轻皱眉：“道歉？”
　　谷槐笑了笑，将自己的小草帽摘下来，捧在手心里：“这次白罴的事情，是我的问题，是我故意的。”
　　连久倏忽抬眼。
　　“这件事等她身体好了以后我会告诉她们。”谷槐说，“到时候我认打认罚。”
　　“你…为什么？”
　　“因为，我在您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谷槐看着她，“我想再多看看。”
　　“谁？”
　　“去门口聊吧。”谷槐转身，“就当做是送我出去。”
　　见连久迟疑，谷槐扭头看向司阑房间的方向，笑道：“他听着的，放心吧，只到校门口。”
　　连久这才跟她一起出去。
　　谷槐边走边问：“园长听说过药兽和神农的故事吗？”
　　“神农尝百草。”连久点头。
　　这些事在神话书里看过，但她没有那么八卦，所以也没有去过问别人的过去。
　　“我当初跟神农，就跟现在的您和白泽一样。”谷槐轻声说，“我并不是一开始就追随他的，只不过他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人类，那时候妖神们还不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基本都是各过各的，化形的也没那么多，我一只兽没有任何归属之地，只能成天在山野之间转来转去，就是那时候，我遇到了他。”
　　“他没有用任何异样的眼光看我，带着我走了很多地方，给了我一个归属之地，说来也是好笑，我一只妖兽，也能被人称作是家人。”
　　“他给了我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照顾和温情，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以天地和彼此作伴，太阳高照他给我遮阳，倾盆大雨他给我挡雨，每天都是如此，我们一起走过了很多地方，每次他吃到毒草我就给他解毒，他碰到甜果会第一个递到我面前，我原本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谷槐将自己的草帽抬起来转了一圈，扬起笑道，“这就是他当初送我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连久还在疑惑，这么多年了，一顶草帽居然能保存到现在？
　　而且还是在妖神们都沉睡了这么久以后。
　　但下一瞬，那顶草帽就消失了，谷槐的手里空空如也，她说：“但是他死了。”
　　连久一怔。
　　谷槐眼睫颤了颤：“那顶帽子也在我沉睡后的不知道哪一年，风化成土，不管障眼法瞒得过多少人，始终都是假的。”
　　她说：“我每晚都会梦到他，梦到他死在我面前，在血腥的战场上。”
　　连久心底微跳。
　　“他是帝王，心怀天下苍生，独独却没有他自己，他让我救其他人，等我再回头时，他已经死了。”
　　“所以我讨厌人类的战争，讨厌他们的无知和贪婪。”谷槐垂眼道，“讨厌战场上那么多的撕心裂肺和死亡。”
　　“他让我救了很多人，唯独没让我救下他。”
　　连久有些回过味来：“你说我像你认识的人…”
　　“那天来山里初次见您，您跟他说了一样的话，我被那些噩梦纠缠了许久，一时之间走火入魔了。”谷槐看了眼司阑房间的方向，隐隐感受到了他的压力，她自嘲地笑了笑，“当初他也会以血养人，所以我想通过您再看看他的影子。”
　　连久问：“他的血，也很特殊吗？”
　　“没什么特殊的。”谷槐说，“不过是吃的药草多了，加上我一直给他治疗身体而已，就跟您一样，您在山里待久了，有那么多妖神护着，自然会沾染到灵气，不然也不会听懂动物的话。”
　　连久疑惑：“可龙局一开始就说我身上就有灵气。”
　　谷槐笑了好几声：“他那是为了哄您留在山里的，一个说一个信。”
　　“……”
　　谷槐转身，认真地看着她道：“因为这件事，所以我该跟您说声抱歉，我也任打任罚。”
　　连久明显察觉到她的状态跟刚来时有些不同，像是坦然了很多。
　　只是好像脸色不太好，她是药兽，不应该身体不好才对，沉默好一会儿后，连久想起司阑和她单独说话那段时间，或许司阑做了什么。
　　但连久没再多说，只是道：“那你现在分清了吗？”
　　“嗯。”谷槐弯了下眼睛，“就在之前您说您赞同司阑自私的时候，神农不会说这样的话，他会觉得天下苍生都该无私奉献，每个人都该成为圣人菩萨，不然怎么会让我先去救别人呢。”
　　这种境界连久自觉是达不到的：“我就是个简单的普通人而已。”
　　“我现在知道了。”谷槐拿出了很多药草，“这些是我给您准备的，说到做到，我欠您一滴血，会百倍千倍补回来，日后您身体有什么不适也可尽管告诉我，不管我在哪里，都会来将您医治好。”
　　连久心情有些复杂，没想到一滴血的事情引出这么多事来。
　　那司阑那么生气是因为知道谷槐和神农的事，也是担心自己以后跟神农一样，以血养人了。
　　连久将那些药草收下，道：“有件事我没告诉你。”
　　“什么？”
　　“这次我愿意用一滴血，那是因为对我来说这滴血不重要。”连久看着她的眼睛，“若是需要用五碗十碗却是不行的，我没那么无私，也只是个凡人，贪生怕死。”
　　谷槐被她茶色的瞳孔看着，后脊梁骨一点点的颤栗起来。
　　这是连久给自己的惩罚，像是又给了自己一巴掌，清晰又疼痛，断了自己所有的念想。
　　许久之后，她笑起来，眼睛有些发红：“我知道了。”
　　“我该走了。”谷槐转身，“一会儿赶不上飞机，再见园长，谢谢。”
　　连久知道她以后会给白罴夫妇说这件事，但夫妻两是否要原谅也不归自己管，便没再提。
　　见谷槐走出校门，连久问：“你还会梦见他吗？”
　　谷槐脚步停下，随后用障眼法再次变出了那顶草帽，抬手戴上，头也不回道：“哪能那么容易忘记，他是我这漫长的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梦就梦到吧，我该得的。”
　　谷槐走了。
　　连久转身时见元青江白他们挤在自己的宿舍窗帘后面偷看。
　　她走过去，掀开窗帘，见这几个妖神慌慌张张找地方躲，失笑：“不去送送？”
　　“不去。”元青梗着脖子，“她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
　　江白也点头，立场坚定：“对，她伤害久久，我三个月之内是不会跟她说话的！”
　　连久看着他们，笑意微收：“你们会将我也看做圣人吗？”
　　两只妖神愣了一下，然后齐刷刷摇头。
　　这要是点了头不得被司阑暗杀死啊。
　　经过这么一遭，虽不知前尘具体旧事，但大家也知道，不能让连久园长再有那样的结局。
　　什么割肉剔骨的，当什么圣人，多累啊，现在就挺好的！
　　一定要守口如瓶！
　　连久放下心来：“休息吧，一会儿出来吃饭。”
　　她放下窗帘，想了想又走到司阑的窗前，轻轻敲了敲，果不其然，没一秒，窗帘就被拉开了。
　　连久一眼就看到窗边亮起的小夜灯：“白天点灯做什么？”
　　司阑理直气壮：“好看。”
　　这奇奇怪怪的癖好，连久也随他去了，问：“都听到了？”
　　顿了顿，司阑点头：“嗯。”
　　连久问：“有什么问题吗？”
　　明白她是在说之前自己嘱咐的事，司阑笑了下：“没问题。”
　　连久顿了顿，想起司阑之前说的那个人，他的前尘里也有一个记忆很深刻的人，既然是人，那这么多年过去也已经不在了。
　　连久问：“司阑，你会梦到那个人吗？那个人呢？”
　　司阑指尖动了动：“以前会。”
　　“现在不会？”
　　“嗯。”司阑说，“我比谷槐幸运。”
　　“什么？”
　　司阑：“那个人过得很好。”
　　看来是老有所终了。
　　连久松了口气，不知道要怎么谢谢他们这么护着自己，想了很久才问：“想吃什么？”
　　“都好。”司阑开门走出来，跟她一起往食堂的方向走，想了会儿，忍不住说，“今天可以多吃一袋零食吗。”
　　连久：“……”
　　她乐不可支：“你就这么点出息？”
　　司阑有理有据：“养生。”
　　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忽的喊了声：“连久。”
　　“啊？”
　　司阑问：“你这么在意养生，是想长命百岁吗？”
　　连久摇头：“那倒也不愿意到一百岁。”
　　司阑笑：“那你想活到几岁？”
　　“八十岁吧。”连久还挺认真想过这个问题的，“身体还算健康，能自己照顾自己，再老了就是负担了，而且退休以后该享受的也享受得差不多了，多待在世界上也会烦的。”
　　司阑点点头：“嗯，知道了。”
　　但这个问题好像有点不对，连久忽的想到妖神们应该都能活很久，自己死了他们或许还是年轻时的样子吧，不过那时候人界和妖界应该已经可以共处了，应该不会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
　　做完饭，连久先端去产房喂万娆。
　　几个人类老师还疑惑：“怎么不见谷槐老师了？”
　　“她回去了。”连久说，“万娆现在没什么大碍，多休养一段时间坐完月子就好了，程院长、珊珊和小段在也能照顾到。”
　　程院长和段子安没想到谷槐会这么突然地离开，还没好好交流过医术呢！
　　但一回想到昨晚她跟几个妖神似乎起了冲突，一时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便不再过问。
　　“去吃饭吧。”连久换了辛商的位置，“我替你看一看，你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她们。”
　　辛商知道自己这会儿不能掉线，点点头很快就起身出去了。
　　“感觉怎么样？”连久边喂饭边问。
　　万娆感激点头：很好，辛苦您了。
　　“应该的。”连久笑道，“今天山里大家听说你生了龙凤胎，都很高兴，给你送了好多礼物，一会儿我给你拿来解解闷。”
　　万娆眼睛一亮：谢谢！
　　“对了。”连久问，“你们给孩子取名字了吗？”
　　【？？？能听懂动物的意思就算了，什么叫给宝宝取名字？】
　　【熊猫能知道什么叫做取名字吗？字都不识！】
　　【离谱起来了。】
　　镜头里，万娆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和辛商都不识字，取不了什么好名字，所以想能不能拜托您取两个，宝宝能顺利出生，您有很大的功劳。
　　顿了顿，又呜呜地用兽语说：还有就是……我们想让两个孩子认您做干妈，人类是这么说的吧？不知道可以吗？
　　连久手里的勺子差点掉到地上，又惊又慌：“我？我不行的，我从来没做过干妈，没什么经验。”
　　【噗！干妈？？？】
　　【熊猫知道什么是干妈？！】
　　【这件事我知道，前几天珊珊老师给熊猫科普的，没想到居然听进去了！】
　　万娆拍拍她：您做得已经很好了，我们都很感激您。
　　连久虽然慌乱，但却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还是有些忍不住期待，最后遵从自己的内心：“是不是要准备什么仪式什么的？还有礼物？”
　　万娆：不用！您取了名字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白罴夫妇的确不识字，就算是这段时间老师们都在教，那也记不了太多。
　　连久想了想，说：“那，你觉得朝和辰怎么样？”
　　“辛朝、辛辰。”连久说，“妹妹是朝阳，哥哥是星辰。”
　　万娆激动起来，差点从床上翻滚下来：“好！”
　　【？？我是不是听到她熊猫说人话了？】
　　【好像是说好，但又好像是在叫，有点模糊诶。】
　　【是叫了，不是在说话。】
　　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万娆又赶紧挽回：很好了！我很喜欢！就这样！辛朝和辛辰！
　　连久：“不用问问辛商吗？”
　　万娆：不用，他懂得还没我多，我们家我说了算。
　　她抱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放到连久面前：朝朝和辰辰，这是你们的干妈，以后你们一定要记得她，好好感激孝顺她呀。
　　连久心软得不行，回头一定要好好补给自己这干儿子干女儿一份大礼！
　　喂完饭，她将干儿子干女儿从万娆怀里抱出来，两只小崽崽还不会睁眼，一个劲往她怀里拱。
　　可爱死了。
　　“朝朝辰辰。”连久温声说，“以后干妈一定会给你们好好把幼儿园建好，你们就可以开心上学啦。”
　　【艹，这就干妈了？】
　　【做大熊猫的干妈啊啊啊，我好羡慕啊！！！】
　　【久久真的人美心善，我真是爱了，这是她该得的。】
　　【虽然我没怀孕，但我还是好想吃久久做的营养餐，嘶溜。】
　　【我是真的佩服，朱鹮和熊猫，浮玉山这是真的把自己的特殊饲养方式贯彻到底，而且真的很有效啊。】
　　【坐等浮玉山的下一次招聘，我时刻准备着，争取也做个什么动物的干妈。】
　　等辛商回来，连久把新名字告诉他，然后高高兴兴去吃饭了。
　　大家还没从饭桌上散开，连久清清嗓子：“宣布一件事情。”
　　司阑弯了下唇，认真转头看向她。
　　其他妖神和人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连久没忍住笑出来：“我以后是朝朝和辰辰的干妈了！”
　　“？？”元青一脸懵逼，“朝朝辰辰是谁？”
　　“白罴崽崽。”连久说，“就在刚才，万娆说让孩子认我做干妈！名字也是我取的，朝阳和星辰，怎么样？”
　　司阑轻笑：“好听。”
　　魏静萱海豹似鼓掌：“恭喜恭喜！无痛当妈了！还是大熊猫的干妈，人生巅峰啊！”
　　连久也是这么觉得的：“以后我的干儿子干女儿，就是我罩着了！”
　　江安顿时觉得天都塌下来了：“我就吃个饭！他们怎么能偷家呢！我也要当你的干女儿！！！你也可以给我取名字！！！”
　　“你都多少岁了。”元青翻白眼，“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这边其乐融融，南海那边精卫和麒麟却愁容满面。
　　“听到了吗？”麒麟说，“白罴先下手为强，认了个干妈，连久园长都说要为她们好好建设幼儿园了！”
　　精卫点头：“听到了，不行，是我们这里先的！”
　　“现在临时幼儿园也建好了，现在白罴顺利生产，连久园长马上也来我们这儿了。”她若有所思，“赶紧想个办法，让咱们南海的妖怪也怀个孕生个孩子，认她做干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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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南海出差◎
　　对于精卫的提议, 麒麟只想翻白眼：“这孩子是说生就能生的吗？”
　　也是。
　　精卫退而求其次，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我知道了！”
　　她眸光噌亮, 自信道：“我一定能让连久园长比做白罴幼崽的干妈更高兴！”
　　麒麟对她的这种自信表示怀疑，毕竟她当初可是叼着石子意图将东海填平的憨批：“有那点心思, 赶紧去通知一下南海的妖怪们，等连久园长来了，别给我们这边丢脸。”
　　连久的确是在规划要去南海的事情了。
　　现在已经是深秋, 马上就要入冬, 那边的气候好, 正好养殖, 之前连久先打了一部分钱给麒麟他们，先试试养殖成果。
　　现在第一批试养的海产已经运了回来, 合家那边很满意，接下来所有的养殖资金都齐备了。
　　而且, 继白罴和朱鹮之后, 林业局那边一直找司阑，询问什么时候可以开展海洋动物的救助工作，态度一再放低, 现在也差不多是火候了。
　　浮玉山花了小半年的时间才在人界有了知名度，有了成果。
　　连久不想让其他妖界也要花这么多时间, 最好是能一炮打响, 所以准备工作都要做好。
　　只是自己一去南海, 那或许要去月余，浮玉山这边还要安排好很多事, 自己的排课都不算太重要。
　　“没事儿。”玉重明跟着园长工作了这么久, “您放心去, 这里有我和元青呢，几个人类老师也很有经验了，而且龙局也会时常回来的。”
　　司阑是一定要去的，毕竟身份比较多。
　　一是要保护连久，二是作为现在跟人界对接的主要妖神，那边只放心他，三则，南海也算是他的镇守范围、他的老家，没有比他更熟悉的了。
　　至于江安，连久往哪走她就要往哪跟，不然就搁地上撒泼打滚了。
　　考虑到她录制大学习已经有一段时间，经验颇丰，所以连久便打算将她带上，到时候还能教一教南海的妖怪们怎么录制。
　　宿才丰主要负责妖界一切进出口，做生意肯定也得带上他一起。
　　但连久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自己才刚刚出炉的干儿子干女儿，趁着去人界跟合家超市商量海产的事情，她给买了好多小衣服还有摇摇车。
　　满满当当一堆抱进房间时，所有的网友都震惊了。
　　【为什么要给小熊猫买这种人类幼崽的摇摇车？】
　　【而且那些小衣服，是人类宝宝穿的吧？小熊猫怎么穿得了。】
　　【久久都说自己第一次当干妈没经验了，你们急什么？】
　　事实上朝朝辰辰还是穿得下的，只不过现在还小，暂时还不能化形。
　　等到一个月后差不多就可以了。
　　不过那时候自己或许还没回来，所以连久干脆就一口气全买了。
　　“我会尽量在你们回去之前回来的。”连久说，“想让宝宝睁眼看看我。”
　　【回去？回哪里去？大熊猫不是浮玉山的野生动物吗？】
　　【好像不是，之前都没见过，似乎是突然出现的。】
　　【可能跟朱鹮一样，是被送来生产的吧，生产那天不是还挺紧张的吗？】
　　万娆知道连久要去南海：我们会等您回来的。
　　又问：那您会去昆仑山吗？
　　昆仑山那边的幼儿园也在开始建了，在谷槐回去之后。
　　而且之前有说过种植养殖的事情，是为了跟浮玉山这边的周边工厂合作。
　　不用提谷槐就自己将那些事都给担了起来，每天都会发给连久一份报告。
　　以前她跟着神农也不仅仅是尝百草，也开辟了垦荒种植，所以对这些事情有经验，不用特意教导。
　　她发消息也不需要回复，更像是在汇报工作。
　　除非是遇到了实在不懂的地方，会来请教，但多半都被元青和宿才丰将这件事给揽去。
　　连久发现妖神们经过这件事后，基本都不会让自己跟谷槐有什么单独交流的时间。
　　不过也还好，她也乐得清闲。
　　只不过西边是一定要去的，只不过时候还不到，司阑也说短时间内那边不用担心，那可能再过段时间会过去吧。
　　“可能要年后了。”连久说，“怎么了吗？”
　　万娆：等您去了昆仑山，我们一定会好好招待您。
　　“好啊。”连久笑道，“你好好养身体，到时候我就去你家。”
　　现在浮玉山的妖怪们跟着人界那些建幼儿园的建筑师和工人们已经学习到了不少，已经开始在规划建房子了，连久估摸着，到了过年的时候，大家应该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房子。
　　其实她有考虑过要不要将山里的房子也修成人界那样的小区电梯楼。
　　可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其一是标准太高，需要更专业的人来，到时候又是鸡飞狗跳；
　　其二是她觉得人界的电梯楼很像牢笼，迫于现代化发展，大家没有选择才住进去，邻里之间关系淡薄，她不希望妖界的妖怪也变成这个样子。
　　就像乡下那样，都是自建房，家家大门都敞开，山水田园就很好。
　　到了现在，她甚至都没有了之前跟司阑说要去人界买房的想法。
　　等再存一存钱，就在山里也建一栋，到时候就在这儿养老，一想就很美好。
　　正在拍摄的柯元思忽然说：“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吧，白罴这边珊珊和小段可以一边照顾一边拍。”
　　连久迟疑：“可，时间会很长。”
　　柯元思是人类，要是过去那边就是长时间出差了，而且一分钱都没有。
　　“没事儿。”柯元思才不在意这些，“我对那边挺感兴趣的，而且还能再拍一点素材，以后咱们正式拍摄后有用。”
　　被他一提醒，连久忽的想到一个问题。
　　自己拍摄电影，当初只考虑到了浮玉山。
　　可一共四个妖界，总不能将其他妖界给忽视了。
　　于是她点头：“好，辛苦你了。”
　　【去哪里？连久园长不在幼儿园了？还有走那么久？】
　　【这是……挣了钱就要跑路了吗？】
　　【这么一大园子的孩子和山里的人都怎么办？】
　　【身为园长应该不能离开学校太久吧。】
　　【而且柯少爷说要正式拍摄，拍什么东西还需要素材，都开始直播了还能有什么可拍的。】
　　【你们要不要反应这么激烈啊，园长不是都说了会回来的吗？】
　　【可她说要到年后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哪里都丢不下吧，浮玉山不才是她的工作范围吗。】
　　网友们一头雾水。
　　实在是因为现在连久的热度太高，浮玉山刚刚才被认证为国家级的野生动物救助站，她就要走这么久了，熊猫都还在坐月子呢。
　　感觉像是做什么事情做了一半就离开了。
　　这哪能丢得下。
　　【这世界不是离开园长就不会转了，你们会不会给园长太多压力了啊。】
　　【就是，就不能允许人家有别的事吗？】
　　【再说了，幼儿园还有这么多老师呢，又不是倒闭了。】
　　【我只想知道，幼儿园账号还会继续直播吗？】
　　网友们这些问题都被玉重明给看在眼里，她解释：“园长要去出差，这段时间我会接管幼儿园的账号，大家还是每天都能看到孩子们。”
　　【那就是不能看到园长了。】
　　【啊啊啊啊我不依我不依！这么久看不到园长我还怎么活啊！】
　　连久除了只在妖怪幼儿园的账号下发过视频露过脸，从来都没有公开过自己的私人账号。
　　网上有人机见她火了都开了好几个高仿号蹭热度，她压根就没一点反应。
　　但这一次由于网友们的反应实在太大，她想了想，干脆开通了自己的私人微博账号。
　　自己答应了龙局四个妖界的幼儿园都会管，那么接下来每个妖界的账号都要有自己的负责人或者妖神，她总不可能一个人管四个号。
　　还是用一个私人号，到时候四个号的情况都能从自己这里发出去。
　　正巧玉重明这边直播还没关，网友们亲眼目睹了连久去注册微博账号的过程。
　　然后迅速关注。
　　【离谱，现在居然还有人没有自己的微博账号。】
　　【久久在山里待久了，或许跟山里同步了。】
　　【要不是因为想看到久久，我更希望她不要开微博，避免被一些乌烟瘴气的评论烦心。】
　　【希望大家记住这个账号是我们让久久开的，以后不要胡说八道给久久压力，让开账号变成一件令她烦心的事情。】
　　【个人微博的意思是，希望你多发一点个人的生活，比如你的自拍什么的，满足一下我们颜粉。】
　　连久本身不关注什么微博热搜，过去也是这样，她不热衷于吃瓜刷八卦，对于一些重要的新闻什么的，电视上就能看到了。
　　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她很少会去碰。
　　没想到这次开了微博，却见自己账号底下大家的言论这么和谐，这让她意外又高兴，所以第一条微博发的就是。
　　“我是连久，谢谢大家。”
　　就这么一句话，居然没一会儿就被网友们给顶上了热搜。
　　#连久开通个人微博#
　　微博和短视频平台有些像，但却也有一定的壁。
　　很多人看到这个热搜后都有些莫名，这个连久是谁？怎么就开通个微博就这么大阵仗了，是什么明星，有很多粉丝吗？
　　再一看，居然个人资料上填的是：妖怪幼儿园园长——连久。
　　这是什么新型人设？
　　又或者是哪一部动漫电影的另类宣传方法吗？
　　紧接着在词条上往下一翻，破案了。
　　人家还真的是个幼儿园园长，而且还是体制内下乡的领导。
　　【震惊，这是什么神仙颜值？】
　　【你们不说她是园长，我都以为她是个明星了。】
　　【不是明星，但也有很多人喜欢，大家入股妖怪幼儿园不亏哦，快点进超话看看我们浮玉山和孩子们吧。】
　　段段时间，妖怪幼儿园已经有了自己的超话，甚至每个小妖怪的粉丝都会有专门的打卡地。
　　还有个见证浮玉山建设发展的超话……
　　实不相瞒，多半将超话用来追星和磕CP，搞自己小圈子的网友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乡村建设板块。
　　只能说一句，这个连久简直牛逼。
　　这一系列的热度下来，连久粉丝猛涨，后台消息实在是太多，她只能将账号的消息提示给关了。
　　想到南海那边要处理的事，趁着这个热度关口，她又发了第二条微博。
　　@连久：招聘启事——招聘幼儿园老师、保育员、校医、兽医若干。
　　要求——有耐心爱心责任心，认真对待孩子，学历不限（但优先考虑优质学历），有经验者优先。
　　工作地点——南海海市妖怪幼儿园。
　　工作福利——包吃包住，五险一金。
　　简历投递邮箱——xxxxxx@xxx
　　【！！！看我刷到了什么！！！】
　　【是谁之前还说要去幼儿园应聘的，快去啊！！】
　　【等会儿，工作地点换了家人们！在海市啊，南海！不是浮玉山了。】
　　【好的，我现在知道连久要去哪里出差了。】
　　【所以这是要去下一个扶贫地点了哈哈哈。】
　　【南海那边，应该没有需要扶贫的地方吧？】
　　【我踏马大哭出声，为什么不在浮玉山了，海市好远啊！】
　　【嘻嘻，我是海市的，正好刚辞职，我冲了！终于能亲眼看到久久了！】
　　现在发招聘启事，这两天挑选出来后到了南海可以直接面试，节省时间。
　　按照常规来说，这个时候不是开学时间，招聘得会早一点。
　　但连久觉得妖怪幼儿园可以不考虑传统开学的时间，能抓紧就抓紧，后面还有两个妖界呢。
　　等其他妖界的幼儿园准备好，她也要飞过去将老师们都给亲自面试了，其他人她不放心。
　　晚上连久就接到了魏静辰打来的电话。
　　魏静辰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她要去南海的：“那边要开新的幼儿园，那里也有妖怪吗？”
　　“没错。”连久说，“我们一共有四个妖界，正在逐步让每个孩子都能上学。”
　　“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元旦之前。”
　　魏静辰那边似乎在翻看时间，然后道：“正好，之前跟你说过关于员工去团建的事情，如果你元旦能回来，安排在那个时间行不行？人我会挑好，后续给你资料，你可以决定谁能去谁不能去。”
　　这是之前谈赞助时就说好的，连久自然不会反悔：“好的。”
　　魏静辰：“那其他学校那边，需要资助吗？”
　　连久眼睛一亮：“魏先生的意思是？”
　　“你们妖界现在热度很高，在外界都是正面形象。”魏静辰说，“所以我想，能不能再继续合作，其他妖界的资助我们也可以出，第一是我们知根知底，你不用再去费心费力地考察其他人；第二是我们LK有这个实力，别人能给的，我们也能给，我们能给的，别人却不一定能给得了，你觉得呢？”
　　虽然有点狂了，但魏静辰的LK可是国内知名企业，完全有底气说得出这种话。
　　而且不愧是商人，每一点都能说到点子上。
　　魏静辰又说：“至于之前谈的那些条件，我们可以延续，但团建这件事一年只有一次，而且仅限于浮玉山，其他地方我们不会去打扰。”
　　这已经是相当优渥的条件了。
　　连久差点就想答应了，但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魏先生，这样是不是对你们不太公平。”
　　“你忘了？”魏静辰笑道，“以后要是你们走出来，这件事的影响力可不是一点半点，到时候你们的身价可就是我们攀不上的了，我得趁这个时候赶紧给你们送送炭。”
　　连久被他的幽默给逗笑：“那好，以后就请多多包涵了。”
　　“应该的。”魏静辰问，“什么时候过去？”
　　“后天的机票。”
　　魏静辰点头：“浮玉山的设施也准备一套同时给你们送过去？只不过孩子们的衣服需要你到了地方以后将尺码告诉我。”
　　默了默，他问：“那边，都是海里的妖怪吧？”
　　“对的。”
　　“如果需要妖形的衣服的话，物种种类也要给我们说，到时候可能水里的服装需要特别定制。”
　　真是面面俱到。
　　但连久也的确需要这份雪中之炭：“这些孩子的信息我这儿都有，那边妖神提前发过来的，我这就发给你。”
　　“好。”
　　跟魏静辰敲定设施和服装细节，连久松了口气，这一次的开始顺利得让她意外，她不禁叹道：“有钱真好。”
　　正在一旁假装收拾自己行李的司阑微微一顿，抬起头来，看向妖怪超市的方向。
　　超市是免费的，不挣钱；
　　再看大棚，这边勉强挣了一点钱，可是要用来购买制作周边原材料的器械；
　　至于南海，样品才送过来，还没开始大规模养殖，也没钱；
　　他忽的问：“我的卡里还有多少钱？”
　　连久想了下，之前还剩八千，又加上双靓靓给的一万五，虽然后期拿出来了一点，但这几个月也发工资补上了：“可能有三四万了吧。”
　　三四万……
　　司阑数了数，觉得自己这个妖怪集团的法人一点都没牌面，再一想人界的房价，他沉默了。
　　等她到80岁，自己能凑够一套房吗？
　　连久看他将小夜灯收了起来，正在毫无意义地收拾自己那几套衣服，翻来复去折了很多遍。
　　真是一穷二白得可怜，于是说：“零食先不带了，回头到了那边我再给你买。”
　　原本以为他会高兴，但没想到司阑严肃地摇头：“不要了。”
　　“什么？”
　　司阑默默再一次叠好衣服：“省钱。”
　　连久：“……”
　　这是吃错什么药了。
　　第三天，连久带着几个妖神和柯元思一起出发，去了南海。
　　精卫和麒麟就在机场接机。
　　由于几个妖神和连久的脸过于突出，一眼就能看到。
　　精卫激动得拿着接机牌挥手：“干妈！！！我在这里！！！”
　　连久：“？”
　　麒麟：“……”
　　作者有话说：
　　司阑：一天一袋薯片，什么时候能攒成首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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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中华白海豚（二更）◎
　　可能是跟妖神们待久了, 连久即便是没见过精卫和麒麟，但在人群之中就能一眼认出来他们跟周围人的不同，身上像是自带光环似的。
　　但是……干妈是什么？
　　远处精卫还边走边喊：“干妈, 是我呀，我是舒恨水！”
　　声音清脆明亮, 生怕别人听不见。
　　挺好，名字都挺符合她的经历。
　　不过连久看到精卫就忍不住想起之前的神话故事，犹豫了一下, 问：“她是不是神农的孩子？”
　　“不是。”司阑道, “都是帝王之子, 但她要晚好几代。”
　　连久放下心, 这要是再弄出一个有故事的来，她真是没法去招架。
　　见精卫热情似火地喊着干妈, 连久顿了顿，往身旁唯一的女妖神白泽这里看过去：“她在叫你？”
　　“怎么可能！”白泽板着脸否认, “她比我大！”
　　“她一定是想要跟久久攀关系。”白泽冷哼, 走到久久身前，防备地挡住热情的精卫，“拒绝她！”
　　现在攀关系都流行叫人家干妈了吗？
　　连久不明觉厉, 南海的习俗还真是奇奇怪怪。
　　“欢迎欢迎。”待连久走出去，舒恨水殷勤上前想要给她提行李, “第一次见, 干妈比视频里好看多了。”
　　连久沉默一秒, 懵逼地问：“第一次见，你为什么要叫我干妈？”
　　“亲近啊！”舒恨水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那两只小崽子能懂什么, 我能说会道的, 比它们好多了，您认我不比认它们强？”
　　这是精卫冥思苦想了很久的妙计。
　　怎么想自己都比白罴崽崽更优秀，认干妈的话也很有优势啊！
　　既然没有怀孕生小孩的，那自己就是那个小孩吧！
　　对上精卫亮晶晶期待的眼睛，连久心里感到一阵无奈想笑，她真是没办法跟这些妖神脑回路同步啊。
　　“干妈？”
　　“别这么叫。”连久哭笑不得，“我做不了你的干妈，你比我大太多啦，这辈分也对不上呀。”
　　江安猛点头：“就是就是！”
　　恨水很是受伤：“您嫌弃我？”
　　连久摇头还没说话，司阑就凉凉开口：“我嫌弃你。”
　　恨水吞吞口水，悄悄移到了麒麟身边：“关、关你什么事。”
　　司阑：“看来最近南海很闲。”
　　“倒也不是很闲。”麒麟将恨水拉到一边，“可能是往水里跑多了，脑子里多多少少进了点。”
　　连久：“……”
　　你们妖神对自己妖是真的一点都不嘴下留情啊。
　　“园长您好，我是麒麟。”麒麟伸出手来，衣冠楚楚的，对比精卫要正常很多，“叫我蔺七就好。”
　　听得出来，跟应龙的名字一样都相当敷衍。
　　“你好。”
　　蔺七将南海的显眼包拉到一边：“她有时候神经搭不上边，您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我们这是很欢迎您的意思。”
　　恨水把头扭到一边，十分不甘心。
　　一个妖神说就算了，两个妖神也说。
　　果然是关系好的两兄弟啊，穿一条裤子。
　　“没事。”只要不跟自己抢久久，那就是好朋友，江安拉住她，“他们也经常这么说我。”
　　恨水犹豫地看了她一眼，最终没忍心伤害她：“这么多年不见，你的思路跟以前一样单纯。”
　　江安挠挠头：“单纯是个好词吧。”
　　“久久之前给我买过一本《人类说话艺术》，好像是褒义词。”
　　恨水点点头，一脸正气：“对，好词！”
　　一行人和妖离开机场，却不曾想这一幕却被拍下来发到了网上。
　　危险的完美探险家：家人们谁懂啊，一下飞机就看到了这么亮眼的场面，我也太幸运了吧！[图片]。
　　【什么时候探险家开始拍人了？不过有一说一，的确长得挺完美。】
　　【有点眼熟，不确定再看看。】
　　【这不是我那个出差的家妻吗？】
　　【司阑还在旁边呢，前面做梦的能不能现实一点。】
　　【人家什么都还没说，你们现在就已经默认他们是一对儿了？】
　　【不过有两个新面孔诶，艹，连久身边就没有长得不好看的人吗？太夸张了吧。】
　　【看来已经出发了，我真好奇新的幼儿院是什么样子，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有直播？】
　　【你们到底想看多少直播，已经有一个熊猫和浮玉山了，你们设备跟得上吗？】
　　发照片的博主是个自由摄影师，没想到自己随便发一张照片，就有这么多人认识图里的主人公。
　　没忍住好奇地搜了一下这个连久和司阑是何许人也，然后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他其实很少拍人物像，可刚才看到那些人在一起时，却没来由地觉得这些人之间有一种气场，太吸引人了，于是没忍住拍了下来。
　　没想到原来的确是个人物，而且在看到网上连久的那些消息后，他对这个人更加好奇了。
　　她在原来那座山里的状态，那些动物都让他觉得很完美。
　　只是这么一会儿人家已经走不见了，要联系方式都没能来得及。
　　于是只好点了连久的微博一个关注，想试试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机会能跟她联系上。
　　另一边，连久已经来到了南海的妖界。
　　让她意外的是，这里不仅仅是一片海，而是山靠着海。
　　跟浮玉山一样，穿过一条小路就可以直接到达这里，山海相连，简直不要太壮观。
　　这边的交通工具同样是画马，据说是以前司阑送给麒麟的。
　　连久还是头一次听说司阑送了什么东西给其他妖神，看来麒麟跟他的关系很不一般。
　　之前章池说会给南海这边安排好孩子们上学的环境。
　　新的学校自然是在另一边修建，但现在暂时已经弄好可以临时当做学校的是一小排活动房，就在海边的红树林不远处，看起来没有浮玉山幼儿园那么牢固，但里面的东西却是应有尽有。
　　比起最初的浮玉山，条件已经好很多了。
　　加上魏静辰前几天说要准备给这边孩子的一些设施也运过来了，所以看上去比浮玉山还要像个规规整整的幼儿园。
　　只不过少了浮玉山那样温和亲近的气息。
　　孩子们的事最重要，连久准备先看完教室里面再去看养殖场。
　　“全都是按照人类的板式来的。”蔺七说，“教室办公室，宿舍食堂，我们都检查过了，也根据南海这边的特色加上了一点东西。”
　　连久刚准备问是什么，这时就推开了教室的门，她眼底露出惊喜。
　　跟外面那种死板的活动房不同，教室里虽然配备了一些现代化的设施，但桌椅都是自制的。
　　舒恨水赶紧在园长面前表现：“这是我想的主意，我们这边忙完了养殖的事情妖怪们都没事儿做，所以就让他们找来了一些贝壳海螺什么的。”
　　妖界的海螺和贝壳甚至比普通的要大，足够小孩子作了，中间被掏空，铺上了软软的坐垫。
　　至于那些书桌倒是跟浮玉山一样，都是原木做的。
　　周围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珊瑚，像是将龙宫给搬到了陆地上。
　　那种生硬感一下子就消失了，还多了很多童趣。
　　连久夸赞道：“真漂亮。”
　　“对吧！”舒恨水得意起来了，“园长，所以当我干妈不亏的。”
　　江安将她扯过去：“你休想！”
　　连久已经习惯了妖神们这种“争风吃醋”的画面，见怪不怪，精卫在她看来就是比白泽大一点的小姑娘，心气都还是挺天真的。
　　她转身对蔺七道：“我在这儿待不了太久，这几天挑了一些合适的老师简历，到时候一起去市局那边面试，等面试过了我会带他们两周，以后就基本能步上正轨了。”
　　每个妖界在当地的市局都会有自己的一个办公室，只是在浮玉山那边的人要知道得多一些，因为主要的妖神都在那边。
　　需要带的倒不是什么专业技能，主要就是要让那些老师们习惯跟妖怪一起生活，像汪山晴她们那样。
　　没想到连久园长早在来之前就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蔺七和恨水都放下了大部分心：“都听您的。”
　　蔺七说：“那是先休息一下，还是去其他地方看看？”
　　“看看吧。”学校这边没问题了，养殖场那边应该还有很多没准备好的。
　　舒恨水主动走在前面：“我带您去！”
　　江安不甘示弱，生怕自己的久久被抢走，跟精卫各自拉着一边的手。
　　柯元思没来过这里，也拉着宿才丰边走边聊，蹭个解说。
　　见状，没自己事的蔺七也没跟上去，而是慢悠悠跟在了司阑身边：“之前不是快恢复好了吗？怎么现在看你状态似乎不像是要好的样子。”
　　司阑：“你看错了。”
　　“……”蔺七白了他一眼，“你什么毛病？”
　　再怎么说，麒麟也是瑞兽，怎么会察觉不出来他身上的煞气。
　　蔺七猜测：“一定是近期的事情，谷槐吧？”
　　司阑没有回答。
　　多年来的默契已经让蔺七明白他的意思了，长叹一口气：“整天也不知道她都在打些什么歪主意，解决了吗？”
　　“嗯。”
　　“那园长没事吧？”
　　“只要你们不提，她就什么事都没有。”
　　蔺七懂了，这是要严防死守啊。
　　他点点头，拖长了声音：“你这么一等又一等的，也不知道下一次要等到多少年去，不过也好，反正生命那么长，总是给你一点盼头，免得你整天像个木头人似的。”
　　说罢，蔺七轻啧：“不过我觉得有时候这种盼头也挺让人难受的，司阑，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疑惑地问：“是想白泽一样想追随她，还是想像谷槐和神农那样一直相伴着相知扶持？”
　　司阑轻轻皱了下眉：“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蔺七惊了，“你为了她命都要没了，等了一次又一次，现在说你不知道？”
　　“嗯。”对于麒麟，司阑隐瞒的事情几乎没有，“不知道。”
　　“那你做的这些都是为什么？”
　　许久后，司阑淡淡道：“想做。”
　　“……”蔺七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你疯了吧！”
　　司阑脚步渐缓，抬眸看着面前人的身影：“如果是既想跟江安一样，又想跟谷槐一样，那是如何？”
　　没有这方面经验的蔺七思考了一下：“好像都差不多，你还挺忠诚。”
　　作为一只凶兽来说，的确是很忠诚了。
　　“那……”司阑停下来，“如果只有我一个，又是如何？”
　　蔺七往前已经走了两步，闻声回头：“什么叫只有你一个？”
　　“没有江安，没有谷槐。”司阑说，“她身边只有我一个，相知扶持追随，只跟我。”
　　蔺七愣了愣：“你占有欲还挺强。”
　　但是对于麒麟来说，虽是瑞兽，那也只有其他人疯狂想要追随他的份儿，哪里会有司阑他们这种舔兽想法。
　　思来想去，他只能猜：“难不成你是江安的进化版？”
　　那只兽没脑子，满心满眼就是圣人圣人，圣人做什么，喜欢什么，她也就爱屋及乌，很有占有欲。
　　司阑有脑子，也算是满心满眼都是圣人，但不一样的是……
　　圣人喜欢什么做什么，他虽然会做，却不会爱屋及乌。
　　只看圣人。
　　这不是进化版是什么？
　　没有任何感情经验，整天只是跟精卫斗智斗勇的万年母单麒麟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要不就这样，反正每一次她都不记得你过，要不你这次就大胆一点，跟江安一样粘上去。”
　　司阑黑眸略显茫然。
　　“没有脸皮就能做她的瑞兽。”蔺七指指前面的两只小学鸡妖神，“看谁黏得紧。”
　　又道：“其实我是觉得，不知道哪一天她又突然消失不见了，既然前路未知，要么你就直接摊牌，总好过几辈子一个名字都不被记住好，你等她这么久，还不知道以后有几千几万年，这短短几十年，总有想做的事吧？”
　　司阑微微抬眸，继续往前走，超过麒麟好远以后，忽的道：“我想活到八十岁。”
　　“？？？”
　　八十岁连你年龄的零头都没有。
　　但司阑却没有再说，因为已经离前面的人很远了。
　　他想跟她一样活到八十岁，甚至就算她真的如愿死在自己希望的年纪。
　　他也想，跟她死在一起。
　　也好过过去和未来千千万万年，等了又等。
　　不过麒麟倒是点醒了他，原来自己是跟江安想要的一样？
　　那江安能那么理直气壮地跟在她身边，自己是不是也可以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司阑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他觉得这会让自己很高兴。
　　没一会儿就走到了试养殖的地点。
　　这边并不是妖怪们常住之地，所以会比较偏一些。
　　连久远远就看到海面上像是冒地鼠一样，陆陆续续地冒出脑袋来。
　　恨水冲着海面招手：“园长来啦！”
　　那些“地鼠”顿时缩进了海里，下一瞬就齐齐刷刷地从连久面前的海滩上冒出来了。
　　都是些大妖怪，上了岸后就穿着跟浮玉山那边差不多“艺术风”的衣服，不过都还挺有自己的个性，腰带上挂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装饰品，一个个有些拘谨地站着，排得很整齐。
　　这些都是他们每天看直播里，跟着小朋友们的队形学习的。
　　然后齐声喊道：“园长好！”
　　这声音中气十足，然后开始整整齐齐地啪啪啪鼓掌，连久顿时被这声音激得头皮发麻。
　　她还注意到，为了让自己的鼓掌声音更大，有些妖怪还将自己的手偷偷变成了蹼爪
　　行，一定是训练有素的。
　　“你们好你们好。”连久走过去，被他们这么隆重的欢迎，居然真的有了种自己是下来视察的领导的错觉，一时有些紧张。
　　她伸出手：“我叫连久，以后请多多指教。”
　　园长要握手了！
　　大妖怪们在两位妖神放的视频里学过这种礼仪，他们顿时紧张地蹲下，在海水里将自己的手一次次洗干净，这才擦擦衣服，小心翼翼来跟园长握手。
　　不愧是园长的手，握起来就是跟其他妖怪不一样，好软好小。
　　而且好像还有香味。
　　见握完手的大妖怪们偷偷摸摸开始闻自己的手，司阑就觉得很不舒服。
　　他走上前，对握了一圈转过身来的连久道：“我也要握！”
　　连久懵逼：“啊？”
　　其他的妖神和人也都瞪大了眼睛。
　　“握手。”司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白泽都挽着她的手了，自己又没挽手，握个手不行吗？
　　连久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疑惑地伸手跟他握了握。
　　司阑这才露出一点笑意。
　　果然，这么做就是很开心。
　　他好像顿时给自己打开了一个新天地。
　　连久看他顿时春风满面的：“怎么突然要握手了？”
　　司阑学着白泽的样子理直气壮：“他们能握，我不行吗？”
　　连久：“……”
　　好像是行，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宿才丰直觉哪里不太对，转头看着同样懵逼的蔺七：“你刚才跟他说什么了？”
　　蔺七回想着，自己也没说什么啊，就是让他跟白泽一样，粘人一点。
　　可是为什么白泽粘人起来那么自然，司阑做起来就总觉得怪怪的？
　　“他可能是……想学着做一只瑞兽。”最后蔺七勉强下定论，坚决不承认自己判断错误，“对，没错！”
　　宿才丰一脸“你没病吧”的神情：“做瑞兽是这么做的？你不教他温和一点收敛脾气，教他……”
　　貔貅想着自己在网上学的哪些词，生怕说出来会被司阑灭口，于是换了个说法：“不是所有粘着圣人的都叫瑞兽。”
　　“啊？那叫什么？”
　　宿才丰回头看握了手就喜不自禁盯着自己手看的司阑：“叫痴汉。”
　　还有变态。
　　好在现在并不是该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连久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看向海面：“没有船吗？”
　　妖怪们疑惑：“要船做什么？”
　　“……”
　　忘了这些都是海妖了，不需要船。
　　但是自己需要啊！她还是只旱鸭子呢！
　　“之前只是试养殖，到时候这边如果大规模养殖海产，你们总不能一一下水去捞，打包运输什么的都不方便。”连久说，“很耽误时间的。”
　　“倒是忘了这件事了。”蔺七走上前去，“之前我们在学习那些渔民养殖的时候看到过的，只要按照那种样式买就行是吗？”
　　连久点头：“对。”
　　蔺七拿出手机来录音：“您继续说，我记下来，一会儿统一去买。”
　　连久也不是在海边长大的，自己学到的东西也都是从网上经验来的，只能从一些他们没注意到的细枝末节去嘱咐。
　　好就好在在妖界不管是种植还是养殖，都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将一些外界设备买好就行了。
　　说完后，连久问：“我们的养殖周期是多少？”
　　精卫说：“以上一批试验苗的速度，所有的都海产大概在十天左右。”
　　跟蔬菜差不多，那就不愁数量的问题了。
　　既然是在南方养殖，那这些海产还能同时卖到周边的城市，到时候除了合家投进来的资金，妖界还能自己投入一点，扩展周边的市场。
　　连久将自己想法说给大家听：“这样的话，收入来源会更多，而且我们已经跟合家在合作了，以合家的知名度，在这边找到合作商完全没问题。”
　　生意就是这样一环接一环嘛。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蔺七却道：“还有件事。”
　　“什么？”
　　“因为养殖便利，我们其实用不到多少妖怪，就算是将养殖和运输的算在一起，也还有一部分没有事情可做。”蔺七问，“您看我们是不是也要跟浮玉山那边一样，也一起做其他的？”
　　倒是跟浮玉山那边差不多。
　　但浮玉山那边，有建学校的、有做大棚的、有养殖的、现在还有做周边的，妖怪都几乎要不够了。
　　这些放到南海来不太好操作，因为自然条件摆在这儿了，还是要因地制宜才好。
　　连久努力从自己过去学到的那些自然知识里回想，忽的灵机一动，想起之前在教室里看到的那些装饰品：“南海也可以有自己的周边。”
　　柯元思默默看了眼这些大妖怪们，暂时还看不出来是什么种类：“难不成要做条鱼尾什么的？这好像不太实用。”
　　尾巴耳朵犄角都可以当做童趣，但是要弄一条鱼尾巴，那就影响正常生活了。
　　“当然不是。”连久说，“咱们一部分深海的海妖可以去捕获那些不易人工养殖的鱼类，比如金枪鱼什么的，这种鱼放在人界也是很有卖场的。”
　　现在人类什么都能吃，因为有技术有行业，所以能养活不少人。
　　只不过妖怪们没接触过人类，所以不知道这些。
　　蔺七点点头忍不住问：“那其他的呢？”
　　“其他的，就是我们的周边了。”连久微抬下巴，示意学校的方向，“精卫在教室里摆放的那些装饰品不是都很好看吗？”
　　又被肯定的精卫支棱起来：“您是说，那些大贝壳大海螺？”
　　“对，除了养殖那些可以吃的海产，我们也可以养这些，到时候一起加工，做成这种天然的手工艺品，可比那些后期用材料做出来的好看多了。”
　　连久说完后，眸光一闪，又看到了大妖怪们身上的装饰品。
　　刚才她没注意看，只觉得别致好看，这会儿却是眼睛一亮，微微凑近。
　　然后瞳孔微微一缩：“这是……珍珠？”
　　“对。”大妖怪们见她好奇，便纷纷将自己身上的珍珠取下来。
　　这一取不要紧，愣是将一旁的柯元思吓了一大跳：“你们就这么将这些珍珠挂在身上吗？还穿了那么一大个孔？！”
　　大妖怪们被他一惊一乍的样子也吓到了：“不可以吗？”
　　“这么圆润有光泽的黑珍珠，还这么大，你们居然就这么穿了孔！”柯元思家庭条件好，见过的珠宝数不胜数，也很懂鉴赏，妖怪们身上挂的珍珠各种颜色都有，无一不是又大又圆又有光泽的。
　　单单拿出一颗就很有价值，收藏也好做成珠宝也好。
　　但现在明显每颗珍珠都被他们打了孔，而且一看就是很粗暴打的孔，一根粗麻线挂在腰间。
　　从小被珍爱珠宝的老妈感染的柯元思心都在滴血。
　　连久不懂珠宝，但看柯元思这么激动，也猜到了：“这个是很值钱吗？”
　　“像这种色泽的黑珍珠，还有这种金珍珠。”柯元思说，“如果是完整的，一颗能卖上万。”
　　顿了顿，补充：“美元。”
　　连久：“！！！”
　　她拿着珍珠的手瞬间开始颤抖，像是捧了一把金子。
　　江安好奇地问：“美元是很多钱的意思吗？”
　　“对。”
　　连久心也开始痛了，你们把好几万块钱都这么随便地挂在身上吗！
　　大妖怪们一脸疑惑：“园长喜欢吗？这都是我们在海底捡的，捡都捡不完，不然我们现在下去给你们捡几颗上来？”
　　捡都捡不完……
　　连久表情空白了。
　　柯元思也空白了，颤着声说：“那还养什么海产啊，捡珍珠去啊！”
　　“都是深海里才有的。”大妖怪们说，“这个不冲突。”
　　连久将那些珍珠小心翼翼地还了回去，眼含热泪地回头看着貔貅：“你果然没说错！”
　　宿才丰：“啊？”
　　“招财啊招财啊。”连久激动得不行，一时之间有些控制不住，拉住蔺七的手高兴地说，“咱们剩下的妖怪，就去养珍珠！”
　　蔺七刚想跟着高兴呢，后背就蹿起一股凉意。
　　回头一看，司阑表情阴森森的。
　　忘了这位是占有欲超强的“瑞兽”了。
　　蔺七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往后退了两步，将司阑的手拉上去，特别识时务：“也是司阑的功劳，毕竟这片海域都是他镇守着的。”
　　对哦！
　　连久不得不佩服司阑的神力，浮玉山人杰地灵就算了，他出世的南海居然还有这种宝藏财富。
　　“太好了！”连久一把拉住他，好同志似的握手，“你这个集团法人位置坐得实实的，以后就是大老板了！”
　　恨水问：“那既然这么值钱，这些海产还养吗？”
　　“养。”连久坚定道，“受众不一样，海产工艺品这些都是日常所需，受众很广，但像珍珠这种珠宝，受众却不广。”
　　她说：“普通珍珠还好，但我们这里的珍珠品质过好，价格相对来说也会很贵，能买的人还是少数，到时候主要会往高端珠宝这个方向走。”
　　几个妖神大概听懂了，那就是卖给有钱人！
　　可以，那就一起搞起来！
　　司阑的手还被握着，他垂眸看了看，也没提醒。
　　白泽都拉了那么久，自己被拉久一点也是应该的，而且这里可是因为自己才有这么多好珍珠，这是应得的！
　　她白泽能做什么？
　　什么都不能！炼几颗丹了不起吗？呵。
　　到了晚上，连久在幼儿园的活动房内正准备要睡，房门就被敲响了。
　　“谁？”
　　“我。”
　　司阑？
　　连久打开门：“怎么了？”
　　司阑的手放在面前，摊开手心，赫然就是好几颗不同颜色、又大又圆的珍珠，在灯光下隐隐发光。
　　连久微微睁大眼睛：“这是……”
　　“不是喜欢吗？”司阑双手将珍珠捧到她面前，“给你。”
　　一万两万三万……
　　连久数了十多万美元，压根说不出来话。
　　好半天后才缓缓抬头：“你去海里找的？”
　　“嗯。”
　　连久：“这值很多钱。”
　　“那又如何，海底遍地都是。”司阑抬起她的手，将珍珠全放在她手里，目光注视着她纤细的指尖，觉得比那些珍珠都要好看：“八十年眨眼就过了，既然有喜欢的东西，那就留下来。”
　　他笑了下，抬头：“不然以后可能就再也遇不到了。”
　　连久手指动了动，虽然自己一句话被他记住了，有点感动。
　　但是……
　　她忍不住问：“你前几天不是还在省一袋薯片的钱吗？”
　　司阑笑意渐渐凝固，甚至还有点委屈。
　　连久失笑，她合拢手心：“谢谢你，我很喜欢。”
　　司阑眼里漫开微光。
　　他想，自己果然跟白泽一样，因为现在东西已经达到了，但是他还是不想离开。
　　正准备找个出去走走的借口，手机就响了。
　　司阑轻啧一声。
　　打来电话的是渔业局，那边局长恭恭敬敬地：“是司阑部长吧？听说你们已经到南海这边来了，我们想，要不要抽个时间把你们之前要的救助站认证牌给你们呢？”
　　司阑语气不善：“行，既然现在打电话，那就现在送过来。”
　　“……”
　　那头的渔业局局长打着哈哈：“这么晚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吧？”
　　司阑更气了：“知道打扰还打电话来？”
　　渔业局局长心里真是一万个卧槽，怎么这人说话一点弯都不转的，不给人台阶下吗！自己又不是打扰到他跟他老婆的夜生活了！
　　为了正事，渔业局局长只好先忍着：“对不住对不住，是这样的，有一件急事儿。”
　　司阑冷笑：“急事儿你还跟我兜着么久圈子？”
　　行！惹不起！
　　局长干脆一口气说完：“就是您看明天我们能不能把需要救助的动物跟认证牌一块儿送过来的呢？”
　　司阑看了对面的连久一眼，见她点头才问：“什么动物？”
　　“中华白海豚。”那边顿了顿，声音小了点，“五只。”
　　作者有话说：
　　司阑：打不打扰你心里没数？（尖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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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谁叫他们一直追！◎
　　看来渔业局是真的等不及了, 次日天还没亮就火急火燎地打电话来说已经把海豚送到指定位置了。
　　现在幼儿园还没开始正常上课，还没有任何曝光，连久便叫上了柯元思一起。
　　等司阑和蔺七将海豚们带回来, 直接就开始直播，就用之前申请的那个救助站账号。
　　原本网友们以为这一次可能会有好几个月见不到连久了, 却没想连久到了南海的第二天，救助站的账号突然开播，还是在所有人都才睡醒的时候。
　　【不管了, 熊猫和浮玉山幼儿园还没开播, 我先过来！】
　　【开始思考是不是该多搞几个设备来看直播了。】
　　【卧槽, 这是海边吗？也太美了吧！】
　　【呜呜哇哇哇连久跟晨光, 好像仙女。】
　　因为白海豚还没来，柯元思拍的只有连久和周围的景色, 镜头里出现的就是连久站在海边看日出的画面，只有一个背影, 却依旧美得不像话。
　　有时候柯元思不得不感慨, 在演艺圈这么多人，真的找不出有她这种脱尘气质的人。
　　这时，一直蹲在树上看的精卫扑通一下跳到地上：“园长！来了来了！”
　　【？？刚才是什么东西一下子蹿过来了？】
　　【好像是个人, 是那天机场里那个美女诶！】
　　【美女叫连久园长，那就是南海这边幼儿园的老师了？】
　　【什么来了？】
　　镜头转过去, 一个人拉着一辆大板车就过来了。
　　板车上有五个箱子, 司阑和蔺七跟在旁边。
　　这画面就跟当初看到司阑像拎着一只鸡一样拎着朱鹮一样诡异。
　　【家人们,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里面装的难道是需要救助的动物吗？】
　　【板车……为什么还有这种复古的运输方式？】
　　【只有我好奇这个人到底多大力气, 一个人拉着五大个箱子？】
　　渔业局那边将白海豚送来时的确用的是海洋馆专用的运输车, 但一来那车进不了妖界, 而来这里的地势也不允许。
　　还是可以随意变换形态的画马比较好，一个板车就能拉过来，还不费力。
　　连久快步走过去，画马也停下来。
　　板车上每个箱子里的五只白海豚被包裹得好好的，还时不时有水从箱子旁边喷出来，这个应该是人界的保护措施，看来司阑和蔺七还没有太丧心病狂。
　　要是这两个妖神一个肩头扛一个进来，那可真是解释不清了。
　　此时五只海豚死鱼眼一样躺在里面，有气无力的。
　　连久问：“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听那个局长说，是追踪了很久，从江里捞出来的。”蔺七说，“原本就是野生的，也不打算接回来，只是有三只受了伤，另外两只的状态也是一天不如一天，还不知道原因。”
　　“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搞的，还晕着呢。”蔺七咂嘴，“先放回水里去吧。”
　　海豚不生活在深海之中，这边有一片红树林正合适。
　　画马哼哧哼哧就把五只白海豚给拉到红树林那边去了。
　　直播间傻了。
　　【我没看错的话，那是中华白海豚？】
　　【卧槽，一来就是五只，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白海豚。】
　　【这次的动物好像比朱鹮要严重得多诶，不知道救不救得活。】
　　经过昨晚说弄船的事情，蔺七和恨水效率很高地先准备了很多只小船在这里，方便连久园长小出海或者去其他地方的时候可以坐。
　　至于大的渔船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运过来。
　　都不用其他人和妖神帮忙，画马自己就扑通扑通将几只海豚给放进了水里。
　　然后连久听到一声极其舒适的叹息声：“啊，爽~”
　　“……”她闻声看过去，第一只被放下水的白海豚意识已经渐渐恢复了，正在水里好奇地看来看去。
　　“这是什么地方？这水好舒服。”
　　“嘘，小声点，有人……”
　　“我聪明一世，果然还是逃不脱人类的手掌心吗？！”
　　“兄弟们，冲！让我们继续冲出他们的包围圈！”
　　“可是这里真的好舒服，我好像躺平睡一会儿啊。”
　　“大哥，我已经有很久很久没睡觉了，真的不能睡一会儿吗！”
　　“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又饿又困。”
　　已经醒来的三只受伤的白海豚已经叽里咕噜地聊了好久。
　　忽的，一个小脑袋从水里冒出来：“你们在说什么？”
　　连久都被这小脑袋吓了一跳。
　　哪里冒出来的小妖怪？
　　恨水忙走过去，将水里冒头的小海蟹给抱起来，担心直播的时候他变成原型，于是轻轻拍他两下：“哎呀蟹崽，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玩了！”
　　“我跟龟龟哥哥捉迷藏。”蟹崽摊开手心，里面还有来两条小鱼，说，“还抓了午饭。”
　　蟹崽知道南海来了客人，听妈妈说那个最好看的就是，是其他妖界来的连久园长。
　　以后是要给海里的小妖怪们上课的，跟人类小孩那样。
　　他好奇地看向最好看的那个人：“你是连久园长吗？”
　　连久点头：“我是，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于恒恒，是小海蟹。”于恒恒认真想了想，把自己抓来的午饭送给了连久园长，“这个给你吃，还是活的哦。”
　　似曾相识的画面，就像当初要送老鼠给自己的小猫母子，连久失笑，将那两条鱼接到手里：“谢谢。”
　　“这些是什么？”蟹崽看向水里的海豚，“以前没见过。”
　　连久温声解释：“这是外面来的小动物，叫中华白海豚，受了伤，要在我们这里住一段时间，以后你们可以跟它们交朋友哦。”
　　原来不是妖怪呀。
　　小海蟹懵懂点头，虽然有些不太明白逻辑关系，但是连久园长说的就是对的。
　　他顿时就撸起袖子，信誓旦旦地说：“那我再去给新朋友抓几条鱼！”
　　“你快消停点吧。”恨水抓住它扑腾的小爪子，“龟崽呢？”
　　于恒恒往后面看了一眼，纳闷：“我不知道呀，我都躲了好久啦，他都没来。”
　　“早就说了不捉迷藏。”他嘟囔着说，“上次我在沙滩上躲了一天，他都没有爬过来，今天在水里，他也没过来。”
　　海蟹和乌龟……
　　这不是半斤八两吗？
　　恨水扬着嗓子喊了一声：“吞吞！”
　　没一会儿，一道比方慢慢还缓慢的稚嫩声音从林间响了起来：“在~呢~”
　　只不过那声音也没靠近，而是有些哭丧的味道：“老师~我的壳~卡住啦~，动不了。”
　　【？？？什么卡住了？】
　　【这声音怎么跟慢慢好像哈哈哈，所以每个幼儿园都有一个龟崽吗？】
　　【出来玩还带着自己的龟壳吗？太敬业了小朋友。】
　　【你们是不是疯了？这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是这些小孩在水里玩捉迷藏？这多危险啊。】
　　【我也觉得，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再怎么是海边长大的，都不应该让孩子们这么玩。】
　　就在这时，直播的柯元思默默学着连久之前的样子，打了几个特别提醒：妖怪幼儿园专属带娃方法，严禁任何家长和孩子学习。
　　都不是谨慎模仿了，而是严禁。
　　【……我竟无话可说。】
　　【所有的事情放在妖怪幼儿园就是特殊专属是吧？】
　　【孩子居然还会抓鱼，难不成还会潜水不成？】
　　【家人们，以我对妖怪幼儿园的了解来说，千万不要立flag。】
　　在这期间，蔺七已经划着小船绕过去将龟壳卡在树根那里，四脚朝天动也动不了的红树林龟给拉了出来。
　　“谢，谢，七七，神君。”吞吞抬起脑袋。
　　蔺七抬手抚上他的额头：“今天的龟崽暂时只能化作人形，因为有很多人在看，我给你一点神力好不好？”
　　“好~诶~”小红树林龟回头看了眼自己的龟壳，“龟壳。”
　　“没事，龟壳可以留，你不是在直播上看到过浮玉山的方慢慢小朋友了吗？就跟他一样。”
　　听到神君这么说，温吞吞就知道了！
　　他可是在海边投影上看到过很多遍浮玉山的龟崽了！
　　自己会向他学习的！
　　没一会儿，直播间的网友们就看到蔺七抱着一个白嫩嫩肉嘟嘟，背着龟壳的小孩子出来了。
　　【艹，真是方慢慢的翻版！】
　　【不对不对，这个龟壳的纹路不一样，这也太细节了，真就每个小朋友的种类都不一样？】
　　【突击检查，你们还记得被遗忘在大明湖畔的中华白海豚吗？】
　　【哈哈哈我差点忘了，什么特殊的身份放在这些直播间好像都不太特殊了。】
　　【突然想起那只恋爱脑朱鹮……】
　　见蔺七将小龟崽安全抱回来，连久的注意力才又回到水里的白海豚身上。
　　这些白海豚刚刚还在商量着要跑，这会儿却一动不动了。
　　主要是它们发现，居然能听得懂这些人说的话，好像跟以前不一样啊！以前那些人说话叽里咕噜的，还总是试图跟踪伤害它们，这些却不同，居然说要跟自己做朋友诶。
　　好像暂时没什么危险了。
　　那就……先睡一会儿吧。
　　这里真的很舒服，而且是真的太困了。
　　“怎么又晕了。”连久问：“要不要先检查一下伤口？”
　　她刚探出手，一只白海豚就迷迷糊糊用自己的鱼鳍推了她一下：“不看不看，让我们先睡一会儿，我起床气很严重，你离远点。”
　　连久：“……”
　　看来刚才运过来时也不是晕的，而是睡过去了。
　　江安趴在船沿上用肉眼看了看白海豚的伤口：“伤口有点深，先在水里养着，一会儿我再喂点药就好了。”
　　南海的这些水有温养伤口的功效，而且水里没有乱七八糟的寄生虫。
　　不然小妖怪们也不会在水里玩得那么开心了。
　　反正海豚睡一觉时间也不长，于是连久就跟大家在这红树林中转了一圈。
　　可能因为在海边，所以这里妖界的范围比浮玉山要大很多，一整片的红树林都很壮观。
　　温吞吞和于恒恒交头接耳不知道说了多久，两小只越说眼睛越亮，温吞吞伸出自己的手拉了拉连久的衣服：“园长~”
　　“嗯？”
　　“前面，是，我家。”温吞吞红着脸说，“去，我家，做客，吗？”
　　【这不是红树林吗？哪里有地方可以建房子？】
　　【可能这个前面，是很前面？】
　　【放开一点想，人家是龟崽，就是住在红树林里呢？】
　　【那也是不要放得太开了。】
　　连久顺着龟崽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一片红树林。
　　她微微皱起眉。
　　海边不同于山里可以就地取材，原本海妖们都是住在水里，这要是突然来到陆地上，还需要很大一个地方才能建房子，看来还得挑个地方才能建一个小渔村了。
　　“下次再来。”连久安抚他，“我们先把海豚治好。”
　　转了一圈回来才半个小时出头，果然白海豚它们已经睡醒了，而且看起来正要睡第二觉。
　　连久赶紧喊停：“等会儿再睡！”
　　五只海豚齐刷刷地扭过头。
　　场面极其诡异。
　　老大作为领头豚，看着这些奇怪的人类：“你们要做什么？”
　　“不是受伤了吗？”连久接过白泽递来的药草，“吃吧，吃了就好了。”
　　几只海豚有些犹豫，但眼前这个人给它们的感觉很温暖，令它们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老大迟疑了一下，抬起脑袋咬住了她手里的药草。
　　而后眼睛一亮：“快吃！好好吃！”
　　另外四只立刻就围了上来，轮流吃下了治伤的药草。
　　吃完一根还想再吃第二根。
　　“这是药不是饭。”连久只好将之前蟹崽送自己的鱼给分了下去。
　　蟹崽高兴地问：“还要吗？我可以抓！”
　　“我来吧。”恨水坐在船边，伸手刷刷刷就抓起来好几条鱼。
　　【……等我找找眼镜，这水里的鱼难不成是死了吗？】
　　【海王啊这是。】
　　【这个美女去开个赶海直播吧，我一定看！】
　　那些海豚争先恐后的将鱼吃完，这才有了点精力和力气。
　　连久问：“你们的伤是怎么回事？”
　　领头豚说：“逃跑的时候被船刮伤的。”
　　“为什么要逃跑？”
　　“有人一直在追我们。”领头那只白海豚愤怒地说，“还往我们身上扔东西？”
　　连久沉下脸：“扔东西？”
　　几只海豚察觉不到危险，纷纷转过身子，露出自己的背部。
　　上面夹了一个小小的追踪器。
　　那些专家说的……给海豚做记号用的。
　　回想起渔业局那边说追踪了很久白海豚的事，连久默了默：“所以你们就一直跑？”
　　“是啊！”白海豚气得不行，“我们一直跑他们一直追，还以为我们发现不了！简直是太可恶了！”
　　老二说：“我们连觉都没睡，每天跑！他们更可恶了，居然还换人来！我们又不能换人！”
　　那些工作人员一定是换班制，累了就睡。
　　然后另一波人接上。
　　但是海豚们就不能换了，只能一直一直游。
　　连久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乌龙。
　　老大还说：“而且那些人说话我们都听不懂，整天盯着我们叽里咕噜的，一看就不怀好意。”
　　连久无奈：“有没有可能，他们也是为了保护你们呢？”
　　“保护我们？”老大怒气冲冲地说，“他们连我们生活的地方都破坏了，还保护我们？”
　　“破坏？”
　　据连久所知，海豚们在的那一带是禁渔的，更别提有人敢私自捕捞白海豚了。
　　这不分分钟银手镯套餐吗？
　　“每天来来往往都是噪音。”老大说，“这就算了，还有人往水里排毒，我们连吃的东西都没有了。”
　　“排毒？”
　　“不知道那是什么，反正我们吃的东西都死了。”老大恨恨道，“我们本来都不是群居的，但是同伴一只接着一只死，没了办法，我们五个就想去其他水域找点吃的。”
　　“但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跟上来，往我们身上打东西，阴魂不散，我们不能停不能睡还没有东西吃，时不时撞到渔船还受伤，真是要死了。”
　　连久看着另外几只又开始昏昏欲睡的白海豚：“所以你们才一直这么累？”
　　“是啊，后来实在坚持不下了，没想到一睁眼就到了你们这里。”老大顿了顿，尾巴在水里摆了摆，“这是哪里？我们从来没到过这么舒服的水域，伤口也不疼，鱼也鲜。”
　　另一只海豚哇一声哭出来：“老大，我们别不是已经死了吧？！这里是天堂吗？”
　　连久默默看了眼镜头外，不知道这些专家们是何感想。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10 05:44:41~2023-07-10 23:50: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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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一鲸落（二更）◎
　　五只白海豚正在叽叽喳喳地声讨那些让它们不能停下来彻夜不眠的可恶人类。
　　正在认真紧张观察直播、一直追踪想要保护中华白海豚的专家们听到连久的话后：“……”
　　怪我们咯？
　　怪我们听不懂它们说话！
　　真的, 无语。
　　不过只要是没有什么不可医治的重大危险就好，等它们养好伤再接回来。
　　只是……渔业局重视起来是关于江水被“毒物”污染这件事。
　　连久也在想这个。
　　有常识的都知道，江河海流域正在严格整治污水乱排乱放, 尤其大型工厂更是禁止污水直排。
　　怎么会有致多种鱼类死亡的毒水排到水里呢？
　　连久问：“你们说往水里排毒的人，在什么地方？”
　　自己以前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白海豚们自然不会忘记, 争先恐后地说：“就是和海里相接那里！最高的那个房子！”
　　“对对对，好多鱼都跑了，跑不掉的都死了, 我们不适合在深海里生活, 只能往江里跑。”
　　恨水跟人类接触没那么多, 疑惑地说：“这些人在生产什么东西？怎么水会有毒呢？这样的东西有人会需要吗？”
　　江安也点头：“就是呀, 以前可没有这种东西。”
　　“发展路上不可缺少的。”连久转头看向坐在船尾的司阑，“这件事你要跟那边说一下吗？”
　　“嗯。”
　　既然已经摸清楚了事情原委, 那就没必要再打扰这几只海豚休息了。
　　它们几乎都是一边合着眼一边说话的。
　　看起来十分坚韧。
　　也难怪，被跟了这么多天不眠不休, 一直在水里游, 连饭都没得吃。
　　不得不说，它们的求生能力是真的很强。
　　连久将它们背上的追踪器拿了下来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几只海豚差点没从水里跳出来将那几个杀千刀的人给一口咬死。
　　你们保护动物就不能细心一点吗！没看到我们一直游着都没停下来过吗！
　　东西也没吃一口，你们居然还能换班睡觉, 丢条鱼下来都好啊！
　　等连久她们走了以后，几只海豚属实是每半个小时睡醒起来呼吸的时候都要骂骂咧咧一次。
　　就没见过这么没有眼力见儿的人类！
　　你们到底做什么还能自称是高等生物！
　　【久久说的不会是真的吧？这么说起来几个专家都快变成要把海豚逼死的原因之一了。】
　　【只能说是个乌龙……专家们这会儿可能也正在撞墙吧。】
　　【但那边出水口怎么可能还有人敢直排污水？影响这么大不会没有人知道吧？】
　　【是啊, 我就生活在这一片, 但是听说治理得都是挺好的啊。】
　　【反正久久已经问出来了, 到时候拉出来遛遛不就知道真假了？】
　　这下子扯出来的可不仅仅是渔业局的事，还有环保部门了。
　　要知道如果真的有人乱排乱放, 那还是江海交界, 这就是大事儿, 瞒了这么久，水里的鱼都跑了，这已经是严重破坏生态环境了。
　　而且既然已经有了这么严重的后果，相关部门还是没发现的话。
　　那就是说明相关部门里也有问题。
　　这边连久她们已经回到了学校里，正好有两个小朋友在，所以就带着他们进去看了一下新学校。
　　两个小妖怪激动得不行，原本是分别在恨水和蔺七怀里的，这会儿忍不住就想跑进去看。
　　结果……
　　一个急的满头大汗，但还走路还是慢吞吞的，比浮玉山的方慢慢都要慢几个拍子。
　　另一个还没改掉自己的小毛病，侧着身横向移动。
　　看得直播间的网友们目瞪口呆。
　　【孩子们是不是入戏太深了，龟崽就算了，这个小海蟹怎么还横着走？】
　　【太可爱了吧哈哈哈哈！】
　　【可爱什么啊，要是不纠正起来，以后长大了可怎么办？】
　　【就算是为了孩子们的兴趣和爱好，也不能教给它们这种习惯，会影响孩子们一辈子的。】
　　连久也没想到这边孩子们的问题会更严重。
　　但仔细琢磨却能理解。
　　海妖们跟人界几乎断联，最近都是依靠着精卫和麒麟才开始慢慢了解。
　　大妖怪们还好，小妖怪们几乎都是跟随着本能在生活。
　　看小海蟹还在水里跟温吞吞玩捉迷藏就知道了。
　　看来南海这边幼儿园需要教导孩子们的还要更多一些，那招聘的老师们就要更加专业一点。
　　她俯身将横着走的小海蟹转了个身子：“宝贝要这么走。”
　　于恒恒懵懂地抬头，下意识就要往旁边挪了。
　　连久按住他的小脚：“不是往旁边，要往前。”
　　她一只手指着前方，又摸摸他的小脸：“前后左右，你的眼睛和脸对着的地方，是前方，我们往前走就要走脸面对的方向。”
　　自己的脸？
　　小海蟹精低下眼睛，抬手指指自己的脸，又指着对面：“前？”
　　“对。”连久鼓励他，“试着走一走？”
　　说着便直起身子示范：“这样，往前迈脚。”
　　六只脚走习惯了，小海蟹现在都不太适应两只脚。
　　但是今天精卫老师给自己好多神力，自己可以一直维持人形，所以他试着将脚尖往前，迈了一步。
　　“真棒。”连久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一颗糖来，拆开糖纸喂给他，“这个是奖励。”
　　味蕾一下子被甜味充斥，小海蟹眼睛骤亮。
　　自己还能走！
　　于是他又努力用另一只脚也朝前迈，虽然有点不太稳，但至少走出去了。
　　“对，就是这样。”连久赞扬他，“所以你是能够做到的，以后我们就这么走路好不好？”
　　“嗯嗯！”
　　见弟弟有了糖果吃，温吞吞也很羡慕，他缓缓抬手扯住久久园长的衣服：“园长~”
　　“嗯？”
　　温吞吞往前跨了一步：“看，龟崽~走路，啊。”
　　说着还特别期待地张开嘴。
　　龟崽也要喂！
　　连久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蹲下来，说：“吞吞这个不能算是奖励，因为吞吞做这个做得很棒，吞吞跟老师做一个游戏，老师就给你奖励好不好？”
　　“好！”
　　说一个字的温吞吞就说得特别快。
　　“你叫我久久老师。”连久说，“不能停下来哦。”
　　她一字一顿地将这四个字快速连起来教给温吞吞：“久久老师。”
　　温吞吞习惯了说一下停一会儿，突然一下子要说快，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于是歪歪脑袋很是苦恼。
　　“慢慢来。”连久拿出糖果，“像恒恒弟弟那样，就能叫啦。”
　　糖果的诱惑太大了。
　　一直生活在妖界的小朋友们都没有吃过，只在直播间里见到浮玉山的小妖怪们很喜欢。
　　温吞吞捏紧小拳头，鼓足一口气：“久久老师~”
　　虽然说完最后一个字后还是拖了一下，但至少已经能做到了。
　　连久带了这么久小妖怪，其实都能明白，他们既然已经化了形，那就是能跟正常人一样的。
　　只不过很多习惯是很小养成的，也没有人特意去教他们改，所以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尤其是常年生活在海里的这些海妖。
　　“吞吞也很棒。”连久剥开糖纸，将糖喂给他，“以后我们说话，也连起来说好不好？”
　　温吞吞含着糖，高兴点头：“好哦好，哦！”
　　怎么断句还奇奇怪怪的了。
　　不过连久也没打算让他们一口气就能吃成个胖子，还是要跟浮玉山那样，慢慢来。
　　她转身看向蔺七和舒恨水：“你们不能一直让孩子们把以前那些习惯养着，要慢慢改。”
　　蔺七和舒恨水都有点羞愧。
　　主要是自己作为一个妖神，在这里自由自在的，也成天化作原型上天入海，也没太去在意过这些细节。
　　两只妖神像是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地说：“我们以后一定注意！”
　　【看到了吗？这可能是以前这些孩子们的习惯，可能就像慢慢一样，有些小性格和认知瑕疵，所以需要慢慢改。】
　　【我有点疑惑，浮玉山就算了，这里难道也是与世隔绝的地方吗？为什么会有这种认知偏差呢？】
　　【南海那么大，的确也不能保证每一个地方都有人到，不过这里是南海的哪里？】
　　随着镜头被拉进，观众们也第一次看到了南海妖怪幼儿园的房子。
　　【这是，活动板房？】
　　【嘶……怎么觉得比浮玉山的妖怪幼儿园都要简陋呢？】
　　【看到了，门口有个妖怪幼儿园的牌子，下面写的好像是……南禺山？】
　　【南禺山不也是山海经里的一座山吗？】
　　【司阑已经解释过了，就是因为他们的地方特殊，所以碰瓷山海经里的神山名字。】
　　但网友们也去搜了很多关于南禺山的资料。
　　果不其然，就跟浮玉山一样，压根就查无此地。
　　所有的幼儿园主打的就是一个神秘。
　　【讲真，我要是在这里，开发一个旅游业那就是盆满钵满。】
　　【但是久久说了，不希望孩子和居民的生活被打扰。】
　　【我求求你们了，别总是看到一个好看的地方就想开发旅游业，能不能给人家一点清净啊，你们看看现在那些所谓的景区，被商业化成什么样子了?】
　　【的确，我真的很讨厌自然被商业化，希望这里也能跟浮玉山那里一样，大家自由一点，人和动物还能好好相处。】
　　教室们被两个小崽崽推开，看到里面的场景后，他们高兴得满屋子“跑”。
　　一会儿坐坐大贝壳儿，一会儿爬爬大珊瑚，又新奇又高兴。
　　弹幕里满满都是羡慕。
　　【原本以为浮玉山的教室已经是很原始的了，没想到这里也是。】
　　【从来没想过能在活动板房里看到这种奢侈景象，好像龙宫啊。】
　　【那么大的贝壳我只在神话电视剧里看到过，真的假的？】
　　【联想一下浮玉山那些周边，家人们，支棱一下啊！】
　　【话说不是已经注册好公司了吗，怎么还没开始卖周边，我都要等不及了！】
　　【卖！连南禺山这边的一起卖！我要那个大贝壳！】
　　反正也还没开始上课，连久也没拦着两个小朋友玩，先退了出来，将那些需要面试的老师资料一一找出来，再根据刚才孩子们的情况又做了一次筛选。
　　恨水跟在她身边学习这些现代知识。
　　外面都是沙滩，舒恨水也没什么包袱，见白泽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坐在连久脚边，自己也一屁股坐下去。
　　反正园长还要在这里待很久，自己也乖一点，到时候说不准她就改主意要做自己干妈了呢？
　　恨水努力让自己在连久心里做一个好的妖神，勤学好问。
　　想起之前那几只白海豚，她担心地问：“园长，我有个问题。”
　　“什么？”
　　“我们也需要发展。”舒恨水说，“而且现在还在陆续从外面买一些东西回来，也在跟外面学，那我们以后也要跟外面一样，在水里丢那么多有毒的东西吗？”
　　她皱着眉，很是忧愁：“可我们水里还有那么多妖……动物呢。”
　　连久想精卫应该是将自己说的那句“要发展”听进去了。
　　“不会。”连久抬头，看向这蔚蓝色的大海，轻声说，“那些事是一些无良的商人做的，会受到惩罚，我们不会让自己生活的地方变成那样。”
　　“那就好那就好。”舒恨水松了口气，“我就说，古时候也要发展呢，那么多年也没见哪里出现过什么鱼类全跑了死了的情况。”
　　江安也点头：“就是啊，之前那只恋爱脑鸟现在都变成保护动物了，以前那不是一抓一大把吗？”
　　连久看了眼直播镜头，有种不好的预感：“等……”
　　“没错。”舒恨水见白泽开始附和了，自己也不甘示弱，压根没听见园长想要阻止自己说下去的动作，“那个什么中华白海豚，以前跟我屁股后面一大堆，我看都不带看的。”
　　连久：“不是…”
　　察觉到精卫在跟自己抢风头，江安瞪了她一眼，抱住连久的一条腿，回想着浮玉山当上救助站后她了解到的那些珍贵保护动物，不服输地说：“一堆褐马鸡还想给我当宠物呢！”
　　恨水扬着下巴：“那有什么，那些什么扬子鳄的，那不排着队来找我？”
　　连久：“……”
　　眼看着江安斗志被激起来，正要撸起袖子大干一场时，连久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巴：“行，可以了，别说了！”
　　江安：“唔唔唔！”
　　我比她厉害！
　　舒恨水轻哼一声：“你懂什么，跟屁虫一个。”
　　江安愤愤地看着她，可恶啊，你现在不就是要跟我抢跟屁虫吗！
　　连久无奈：“知道你们说的那些动物，足够你两蹲多少年大牢了吗？”
　　两只幼稚妖神一懵：“什么？”
　　连久解释：“国家保护动物，只能由专门机构饲养保护，私人是不能拥有的。”
　　“这样啊。”舒恨水点点头，无辜地说，“可是我也没抓没养啊，我才懒得养。”
　　她那会儿忙着叼石头填海呢。
　　江安也点头：“我也不要，我有久久就够了。”
　　她那会儿满心满眼都是久久呢。
　　【信息量有点大，他们两的意思是，见过很多保护动物，那些动物都要跟着她们跑？】
　　【动物园看到的吧。】
　　【友情提醒，直播间里这些可都是能听得懂动物说话的。】
　　【突然想起了之前那只非要跟着重明老师的朱鹮……】
　　【我怎么听起来有点奇怪，江安说现在朱鹮成了保护动物，以前一抓一大把，那得多久以前啊？但她不是才十几岁吗？】
　　【我觉得她们的意思是，现在环境污染太严重了，换做是古代这些动物一抓一大把。】
　　【我也觉得，这就是两个小姑娘在争着连久，所以开始说大话了。】
　　【果然，没有人会不喜欢久久。】
　　【但是，人家小姑娘都懂环境污染，担心南禺山也会这样，刚才还想让他们发展的旅游业的咱们脸不疼吗？】
　　疼，脸可太疼了。
　　几个关注着妖界直播的人界领导简直是脸都要被丢光了。
　　先不说追着海豚将保护动物追得差点饿死累死都没注意到，现在还被捅出了污染的问题。
　　以前还冠冕堂皇地说要妖界学一学人类的发展，可现在呢？
　　人界反倒给妖界做了一个反面例子了。
　　连人家没怎么接触过社会的妖神都懂这回事，现在居然还有人明知故犯！
　　接到司阑电话时，那边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四个字：“自己处理。”
　　这不就是明晃晃打了他们一巴掌吗！
　　之前是市局里那几个欺上瞒下的工作人员，现在又多了那些不遵纪守法的无良厂商。
　　简直就是将人界的面子丢给妖界踩，现在还需要妖界来帮忙善后，以司阑那性子，不得狠狠的记一笔。
　　真要是抓到这几个不知死活的玩意儿，一定要给他们罚死。
　　到了晚上，连久在学校食堂里给大家做了晚饭。
　　没办法，还没招到厨师，妖神们倒是可吃可不吃，但自己可不行。
　　到了饭点就望眼欲穿的司阑更是不行。
　　精卫吃饭时简直就要热泪盈眶了，抱着碗祈求：“干妈，您真的不打算收我吗干妈。”
　　连久忍俊不禁：“不行，我会被你叫老很多岁的，快吃吧，吃完我们还要去看看白海豚。”
　　白海豚们已经睡了很多觉了，甚至还自己在水里找了很多东西吃。
　　精力都恢复了不少，但是这里是那些人的地盘，所以他们也没敢到处跑，就待在原地。
　　见到连久她们回来时，几只海豚在水面上跃起一道粉色的弧度，连带着黄昏的颜色，非常美。
　　柯元思忙将镜头对准。
　　【第一次直播看到白海豚，我哭死。】
　　【真的好漂亮啊！那些污染水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白海豚里的老大激动地又跳起来打招呼：“连久！”
　　它听其他人类都是这么叫这个人的。
　　“看来你们精神不错。”连久将带来的药草递给它们，这些药草有一部分是白泽的，有一部分是谷槐留下来的，为了应付这些需要救助的普通动物。
　　老三是只小姑娘，吃完药后蹭着连久的手：“谢谢你，我们现在已经好多了，伤口也不疼了。”
　　“那就好。”见它们还待在原地，连久说，“外面是海，你们如果闲着无聊可以出去玩一玩，我们这里有很多动物。”
　　几只海豚迟疑：“可我们听不懂其他动物说话，而且……我们比较害羞。”
　　白海豚不是群居动物。
　　像是有点社恐。
　　“听得懂。”连久说，“不用害羞，大家都挺好的，正好我们一会儿要一起看视频，你们去吗？”
　　这是南禺山这边每晚的活动，昨晚因为连久她们来了就暂停了一天。
　　这里的妖怪都靠着这个活动来学习外面的知识和娱乐，还经常会看浮玉山那边的直播。
　　几只海豚很茫然，看视频是什么东西？
　　它们既好奇，又觉得跟连久相处起来很舒服，因为从来都没有跟人类沟通过，而且一直待在这里的确有些闷。
　　但是还是有些担心。
　　见另外几只海豚有些蠢蠢欲动，老大想了一会儿，说：“那我们远远地看行不行？”
　　连久点头：“当然，你们想怎么样都可以。”
　　于是直播镜头里，网友们就看到连久的小船在前面，后面跟着五只白海豚，时不时的从水面跃出来跟她打招呼。
　　【奇了怪了，每次看连久直播，我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看视频，家人们我突然有了种期待感，你们还记得浮玉山的中秋节吗？】
　　【已经准备好录屏了。】
　　原本今天的直播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是考虑到南禺山这边曝光少，网友们还不太认识这里的妖怪和环境，所以连久跟精卫和麒麟商量了一下，今晚的视频环节开着直播。
　　而两只妖神也早早就把这件事嘱咐下去了，让海里妖怪们来的时候走过来，而且不要中途随便换形体。
　　连久她们到的时候，大小妖怪们已经坐在了礁石和沙滩上，投影也早早地挂起来了。
　　大妖怪们倒是都见过连久，但是小妖怪们却不是。
　　一只只好奇地躲在父母身边，看着这几个陌生的人和神。
　　只有之前见面过的温吞吞和于恒恒高兴地挥手。
　　“久久老师~”
　　“久久老师！”
　　于恒恒小脑袋一会儿往左边转一会儿往右边转：“那个最好看的，就是久久老师，她特别好，还有糖吃，就跟浮玉山的小妖怪们一样！”
　　小妖怪们眼里都露出了羡慕的眼神：“哇！”
　　连久就知道小孩子藏不住事儿，所以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她装了很多糖果，走过去时大小妖怪都发了：“你们好呀，我是连久老师。”
　　小妖怪们得到这个小小的礼物也很开心，顿时就不那么怕新来的老师了。
　　发完糖后，连久在幕布前站定，温声说：“接下来希望我们能一起努力，让南禺山变得越来越好，可以吗？”
　　精卫带头，响亮地喊道：“可以！！！”
　　其他妖怪也被带动起来，充满了干劲。
　　“好，那接下来我先说一下我们的发展计划。”连久将自己的打算做成了PPT，放在投影上，“分别关于幼儿园和关于经济……”
　　妖怪们听得津津有味，会写字的极个别时不时还做做笔记。
　　小妖怪们听不懂，但也会认真听，时不时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了。
　　五只白海豚原本就是远远的在海面上看着，但是又不自觉地被吸引，一点一点地靠近。
　　考虑到在直播，连久在PPT里提到的一些关于妖怪的部分都隐去了，但大妖怪们都聪明，也能清楚，所以很快就能说完。
　　说完后，为了让他们放松，连久又按照常规那样，给他们放了一些娱乐视频。
　　但是妖怪们强烈要求要看浮玉山的直播。
　　这个时候浮玉山的直播早就结束了，不过会有专门的录屏，连久给他们找了出来。
　　天上挂着月亮和星星，后面是波光凌凌的海面，下面有海浪的声音，海里还有白海豚探头。
　　有些小朋友走神时就会回头跟新来的白海豚说话玩。
　　画面很是和谐。
　　不和谐的只有看直播的观众。
　　【家人们谁懂啊，我在直播间里看人看直播。】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虽然绕口，但是很有理。】
　　【都有活动板房了，就不能把投影放到板房里去吗？一定要露天吗？】
　　【你会不会管太多啊？人家高兴不行吗？我看大家都很开心的。】
　　【要是我能在海上这么看直播，我会幸福死的。】
　　【这个画面真的不比浮玉山的中秋差。】
　　【连久园长扶贫的地方就是主打一个我们见不到摸不到的世外桃源是吗？】
　　眼看着大家都在认真地看视频，连久也没有再打扰。
　　她退到了妖群最后面，找到一块礁石坐上去，也跟着看屏幕里自己好几天都没看到的小崽子们。
　　虽然自己不在，但玉重明每天都会把情况汇报过来，每个孩子都很听话，就是一直念叨着想见她。
　　才离开几天，连久也有些想见那边了。
　　想了想，她拿出手机打通了万娆的视频电话：“快快快，让我看看我的宝贝朝朝辰辰。”
　　万娆恢复得不错，生产后也不用耗费太多妖力了，已经能变成人形了，是个温婉姑娘。
　　她将镜头对准了两个正在睡觉的小宝宝：“朝朝辰辰，干妈来看你们啦。”
　　小白罴幼崽还没能化形，身上毛绒绒的，眼睛也还没睁开，糯叽叽的，一看就很想让人揉一揉。
　　“太可爱了！”连久想到司阑给自己的珍珠，“等我回来，给你们带好玩的。”
　　“那就替朝朝辰辰谢谢干妈啦！”万娆抬起头，说，“我们在这边也有看南禺山的直播，您不要太辛苦了，多注意身体。”
　　“没事儿的，我身体好着呢。”
　　万娆还要再说什么，却看到镜头后面司阑突然冒出来了，顿了顿：“神君，一直没好好谢谢您那晚的帮忙。”
　　司阑正在考虑找什么借口留下来呢，听到这话后干脆坐在了连久身边：“该谢连久。”
　　“都是应该的。”万娆说，“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您尽管说。”
　　司阑默了默，其实他很想问她们怎么做到让连久答应做干妈，多了一层关系的。
　　但是一想，自己又很不愿意做她的干儿子。
　　所以还是将这个问题咽了下去：“嗯。”
　　【后面那两人干嘛呢！脑袋凑那么近！】
　　【装没看到不行吗？我还没截完图呢。】
　　“怎么过来了？”连久问，“你不看看视频吗？”
　　司阑一点都不掩饰地说：“看腻了。”
　　那些小崽子成天在眼前晃来晃去的，现在换了个地方，眼前还是一群小崽子。
　　“这么可爱，你看腻了？”连久觉得他一点趣味都没有，低头一边翻着万娆发过来的幼崽图片，一边说，“你有什么看不腻的。”
　　司阑眉梢轻轻压了一下。
　　眼里露出茫然。
　　自己活了这么久，好像的确对很多事情提不起兴趣。
　　唯独只有她，好像是一直都在想着要见到的。
　　而且是即便见到了，还是想要一直看着。
　　没听到司阑的声音，连久抬起头，却见他发呆似的在看自己：“怎么了？”
　　司阑敛眸：“没什么。”
　　他移开视线，总觉得麒麟分析的有哪里不太对。
　　白泽好像不是自己这样，因为白泽除了对连久，还对很多事有兴趣。
　　比如这会儿已经偷偷跟精卫往海里跑了。
　　连久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广袤无垠的大海，顿时收起手机看景色：“我以前都没来过海边。”
　　“以前？”
　　“嗯……记忆里没有来过。”连久说，“ 听说海里可漂亮了。”
　　司阑问：“想去看看吗？”
　　“连久摇头：“我不会游泳。”
　　“不用。”司阑抬手在她眉心划了一下，冰凉的指尖似乎带着温热的风，跟之前包裹在指尖的温度一样。
　　连久忍不住笑：“你是在给我变什么魔术吗？”
　　“嗯。”司阑也笑，“现在你可以去海里了。”
　　连久惊讶：“真的？”
　　“南禺山也是我的地界，我说可以自然就可以。”
　　牛啵，不愧是食物链顶端的妖神。
　　但是真的太好奇了，连久跃跃欲试，她悄悄看了眼妖怪们，大家都没注意这边。
　　于是她从石头上下去：“走，我们去看看吧。”
　　她抬头看着司阑：“我也想看看你以前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
　　司阑垂眸，片刻后笑了：“好。”
　　触碰到水时连久还是有些害怕，然后一只手就伸到了自己面前，司阑说：“扶着我，先试试。”
　　对上他的视线，连久在水里站了三秒，毫不犹豫地拉住了他的手腕，她无条件相信司阑。
　　在所有妖怪的视野盲区里下了水。
　　海水有些冰凉，可完全进去以后却又不觉得了，甚至还有些暖。
　　水慢慢没过了头顶，连久下意识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这时却听司阑低笑一声，在她身旁道：“照你平时在陆地上那样就好。”
　　他在水里还能说话？
　　连久疑惑睁眼，见他似乎与平时没什么两样，于是也试着张开嘴：“咦？”
　　司阑说：“我不会骗你。”
　　连久怔了下。
　　然后发现几只白海豚游了过来：“连久你也会下水啊？”
　　“嗯！”连久试着放开了司阑的手，发现自己真的能在水里自由的行动，她游到白海豚身边，轻轻摸了摸，“好神奇啊。”
　　“走！”白海豚们欢快的在她身边打转，“我们带你去海里玩！这里的海可干净可漂亮了！”
　　“好啊！”
　　不知不觉她居然跟着海豚们游了很远。
　　柯元思原本是在拍妖怪们的，但是也会时不时拍拍海面，这一次转过镜头时，却发现海面上多了两个人：“卧槽！”
　　所有妖怪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那是……园长？”
　　“可恶啊！”才玩回来就找不到连久的江安气急败坏，“司阑又偷偷带着久久去玩！”
　　【家人们起猛了，看到幻觉了。】
　　【这画面真的不是特效吗？】
　　【连久和司阑！！卧槽他们两个一点安全措施都没有就下海了？！】
　　【啊啊啊啊白海豚在久久周围跟她玩啊！好美啊！】
　　幸好柯元思直播连接的设备非常好，顿时就将镜头拉进，画面无比高清。
　　连久被白海豚们围着，时不时蹭蹭她，在她身边翻起水花，像是表演似的跃出水面。
　　美好得一塌糊涂。
　　见海边有条小船，柯元思跳上去，白泽和精卫也跟着上来，一是为了保护他，而是也想过去搞死司阑。
　　柯元思越来越近，这时白海豚们的动作突然就停了。
　　就连原本打算带着连久去海底的司阑也微微皱眉，看向了不远处的海面。
　　连久问：“怎么了？”
　　司阑说：“有生物进来了。”
　　一般情况他不会说进来了，这里是妖界，那就是……人界的动物进来了？
　　“什么动物？”
　　司阑黑眸沉了沉：“蓝鲸。”
　　几只一直待在海里也有感应的白海豚大声说：“是蓝鲸！！”
　　蓝鲸？！
　　正在拍摄海面的柯元思镜头里也捕捉到了一个庞然大物，伴随着一声深远又极具穿透力的鲸鸣，海面上巨大的鲸尾划过。
　　“蓝鲸！”柯元思惊喜交加，“你们这儿还有蓝鲸吗！”
　　“没有。”恨水神情有些凝重，“外面来的。”
　　【卧槽！！！睡什么睡！我把族谱都艾特了，都过来给我看蓝鲸啊！好大的蓝鲸！！！】
　　【听到声音了吗？你们听到声音了吗！我瞬间头皮发麻！】
　　【看着体型，得有好几十米吧！】
　　所有人都听到了，激动得不行。
　　但听到的妖怪们却各个神情严肃。
　　连久也听到了那一声孤鸣，在海水里更加清晰绵长，直入心底。
　　她问：“是妖吗？”
　　“不是。”司阑看过去，“跟浮玉山不同，海水无界，蓝鲸虽不是妖，但自带灵性，人类不能进来，它们却可以。”
　　连久能察觉到那只蓝鲸越来越近，甚至能看到它水下的巨影。
　　她却没有要躲的念头：“司阑，为什么我觉得它的叫声…很难过啊？”
　　司阑转头看了她一眼。
　　这是圣人天生自带的情绪感知，一切有灵气的生物都能感知得到。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因为，它要死了。”
　　同时在船上听到精卫说这话的柯元思顿时呆住：“死？”
　　“嗯。”恨水看着缓缓游过来的蓝鲸，轻声说，“它们会选择自己喜欢的地方，安静死去。”
　　想必也是因为这个，这头蓝鲸才会误打误撞闯进了妖界的海域，这里是所有动物向往的天堂。
　　【要死了……吗？】
　　【不能救吗？不是很多珍惜动物都能救吗？】
　　柯元思也是这么问的。
　　江安趴在船舷上，难得没有那么跳脱：“生老病死，病能救，死却不能，不是人人都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只有那只犼，曾逆天改命。
　　在海里的连久却没这么问，她知道死亡是不可挽回的，眼看着那头蓝鲸离自己越来越近，但它速度却渐渐缓了下来，似乎都起不了什么海浪。
　　司阑也没让她躲开，她便没有躲。
　　直到那头蓝鲸游到了她面前，令人震撼的巨大，在它面前，连久觉得自己那么渺小。
　　这一次，蓝鲸的叫声却没那么深远，像是在呜咽。
　　连久与它对视上，鬼使神差地伸手。
　　下一瞬，像是蓝鲸自己撞上来的，她的手心感到了冰冷的触感。
　　海水里，蓝鲸贴着连久的手，说：“请允许我在这里死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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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我是只化身孤岛的蓝鲸◎
　　听到蓝鲸的声音, 连久心神一震，怎么会有允许死亡这种话呢？
　　司阑在一旁解释：“蓝鲸有灵性，既然误入南禺山, 自然知道这里是有主的。”
　　连久下意识道：“可这里的主人不是你吗？”
　　“不是。”
　　要说起来，圣人爱泽万物, 她才是世间所有的生灵的主人。
　　但这个问题现在并不重要，眼前的庞然大物似乎还在等着回答，连久轻轻抚摸着它：“只要你想。”
　　蓝鲸声音微沉：“谢谢。”
　　它缓缓闭上眼, 整个身体都埋在水下。
　　这时候的连久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从来没有面对过死亡, 不管是对于人还是对于动物, 所以有些无所适从。
　　“司阑。”见蓝鲸闭上了眼，连久问, “它是……”
　　“还有一两天。”司阑说，“只是在这期间想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原来如此。
　　这时又听蓝鲸低声说：“请您离远一些, 我怕伤到您。”
　　蓝鲸不能离岸太近, 否则就会搁浅，找到自己想找的人后便要回头回到深海了，它缓缓转身, 说：“这几天，打扰了。”
　　这一次它游远时水花速度就要快得多, 露出海面呼吸一会儿又潜入水下, 尾巴掀起的大浪让还身在海里的连久浮浮沉沉, 一声鲸鸣响彻整个海域。
　　【我鸡皮疙瘩起来了，这声音真的好好听。】
　　【不知道为什么, 听完恨水小姐姐解释后, 我总感觉蓝鲸是特意来见连久园长的。】
　　【我也有这种感觉！你们没发现它原本游得很快, 后来靠近久久时就慢下来了，而且甚至目的明确地靠近久久，久久还摸了它！】
　　【对对对，摸完以后它就走了！这的确就是来找久久的啊！】
　　【久久该不会是什么妖怪吧？白海豚也亲她，蓝鲸也亲她，家人们这可是蓝鲸啊！】
　　【但不是说要死了吗？怎么又游走了?】
　　作为在场的所有妖神和人之中，唯一一个听不懂动物语言，还没有任何灵性的柯元思也不理解。
　　江安道：“只是临近死亡，不是立刻死亡，它在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柯元思心里有点难受，又问：“那它刚才靠近园长做什么？”
　　“蓝鲸是海洋中最有灵性的生物，会主动靠近它认为也有灵性的人类。”江安颇有些自豪地说，“而且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它是有意识的，来了自然要向久久获得认可。”
　　柯元思：“？？”
　　园长不也是个人类吗？！
　　行，一个听得懂动物说话的人类。
　　但这里是妖界，要获得认可也是应该找司阑才对，怎么会来找园长呢？
　　他一头雾水，但看到连久园长和司阑回来，也顾不得许多，着急地成为广大网友的嘴替：“刚才它有说了什么吗？”
　　连久嗯了声：“它说它想在这里死亡。”
　　【卧槽，还真的来征求园长认可的？】
　　【我第一次听说动物来到一片海域还需要人类的认可。】
　　【正常，至今为止没有得到连久园长的同意，你们有谁找得到浮玉山和南禺山的位置吗？】
　　【不明觉厉，久久会不会是什么动物之王转世啊？】
　　【每次来这个直播间，我都要抓好久的要素……现在重要的不是这头蓝鲸要死了吗？】
　　【对啊！鲸落！迄今为止我们发现的自然鲸落屈指可数，现在居然被撞上了！】
　　【之前看到大熊猫的新生，现在居然又要看到蓝鲸的鲸落，我真是心情复杂。】
　　【我连夜去买一个新手机，这几天一定要每个直播间都蹲守着。】
　　网友们倒是想蹲守，但直播也只能到现在为止。
　　妖怪们都要回去休息了，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于是居然有网友直接将自己的号留在了关闭的直播间里，就为了能第一时间蹲到开播。
　　妖怪们渐渐散去，远处的海面上，每隔十几分钟，蓝鲸都会露出水面，在月光照射的海平面下露出一道唯美又壮观的残影，回到岸边的连久压根就移不开视线。
　　“去换身衣服。”司阑走过来，将一块干毛巾披在她身上，“从水里出来容易感冒。”
　　难得被这个从不注意身体健康的神君嘱咐，连久好笑地看他一眼，裹紧了身上的毛巾：“还好，虽然入了秋，但南海这边也不冷。”
　　她看着海平面：“我总觉得自己想一直看着它。”
　　司阑对此并不意外，她总是很看重每一种生物的生和死。
　　连久问：“你们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离开吗？”
　　“具体时间未知。”司阑坐到她身边，“不过你应该会知道？”
　　“我？”
　　“它来时找过你，走的时候自然也会来找你。”
　　连久有些惊讶，蓝鲸居然还有这种仪式？
　　她看着海水，轻声说：“你们说它来是为了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死去，那就是一直在这里等着那一刻。”
　　“嗯。”
　　“这会很绝望吧。”
　　这种已知结果的等待最为难熬。
　　想起自己以前曾在网上看到关于鲸落的那些资料，连久道：“人类总把鲸落当成是一件诗意又很悲壮的事，但对于蓝鲸来说，可能是一件痛苦又绝望的事。”
　　司阑笑了笑：“对于在意它的人来说，也是痛苦和绝望的。”
　　“嗯？”
　　司阑转过头来：“亲眼看到她的陨落，无能为力也无可奈何，痛恨自己也痛恨世界的绝望。”
　　不知怎么，连久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正要继续问，放在一旁的手机却响了。
　　她低头一看，又是渔业局打来的。
　　渔业局的这些人都是夜猫子吗？专门趁着晚上打电话。
　　连久接起来，就听到那边传来熟悉的讨好声：“连久处长，这么晚没耽误您休息吧？”
　　似曾相识的问好声。
　　想到昨晚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子，连久直接问：“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渔业局那边松了一口气，果然给连久打电话比跟司阑打要好沟通多了！说话还这么温柔。
　　有了经验，局长直入正题：“是这样的，我们一直都有在看你们的直播，今晚在直播间里看到蓝鲸，所以想打电话过来跟您问问情况，那只蓝鲸是真的要鲸落了吗？”
　　“嗯。”
　　渔业局局长顿时紧张起来，手心冒出了汗，语气更加尊敬和小心翼翼：“实不相瞒，如今我们国际上发现的自然鲸落少之又少，更别提是国内了，所以想恳请你们能给我们这个机会，能观察到它的鲸落过程。”
　　需要这么低三下四的请求也是实在没办法，如果是在其他海域，只要是在国内，一张申请书送上去就能得到允许。
　　但上面说了，连久和司阑这些地方却不同。
　　如果要去她们的地界，那就要征求得她们的许可，其他不管是什么领导或者什么身份的人说都不好使。
　　没有许可敢不敢硬闯？
　　开玩笑呢，普通妖怪就算了，那几个妖神跟个定海神针似的。
　　但凡硬闯，那就是再闹一次龙宫，天翻地覆。
　　所以得到上面的指示后，渔业局局长这才来恳请连久的同意。
　　担心连久拒绝，局长又说起了这件事的重要性：“鲸落不仅是在我们国内，在国外也是备受关注的，对于我们海洋生态的科学研究非常有价值，要是能捕捉到一只蓝鲸的鲸落的全过程，在整个国际社会都会有非常重大的意义。”
　　连久虽然不懂科学研究，但也能明白这件事的确很重要。
　　只是她并不能保证任何一个过来的科学家都跟程院长那样，毕竟这些科学家只要一进来，观察鲸落那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她说：“我需要跟山里的人商量一下。”
　　“好好好，那我们就静候您的佳音了！”
　　挂了电话，连久将所有的妖神都叫过来短暂开了一个会，将这件事的利弊说了。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蔺七说，“我们终归也是要招人类老师的，以后也要跟人类打交道，如果能保证这些人都是真正为了那些科学研究来的，那么可以。”
　　恨水以前做过人，所以很多思维还是能跟人类贴近的，她想了想：“但是，我们也得捞点什么好处吧，毕竟我们又给他们治动物又冒着风险给他们提供研究场地的。”
　　“没错。”连久坐直身体：“其实，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
　　“现在人类对于海底世界的研究是很受局限的，不管是设备还是人员技术。”连久说，“这一次，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让我们的妖怪和科学家一起合作，帮助他们解决这些局限问题，当然，以我们南禺山的名义。”
　　司阑倏忽一笑：“下一个救助站？”
　　“现在该是研究站了。”连久知道他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因地制宜呀，南禺山国家海洋研究站，我们的妖怪可以跟人界的合作，一起探索海洋的奥秘，而且这是人界的机器和人工都无法替代的，那我们在人界的地位不就又再一次上升了吗？”
　　恨水佩服：“有道理！”
　　“这样下去，我们妖界每一个无可取代的特殊点，都会成为人类的迫切需求，以后离不开也放不下，这才能常常远远地发展。”
　　连久笑道：“不然就算妖界一直挣钱，生意做到全国范围去，这种作用也只仅仅有利于我们的生活水准提高，但要是跟人类互相牵制的话，金钱上的需求和研究里程碑上的需求远远不同，意义也不一样。”
　　几个妖神叹为观止。
　　连久园长对于现代社会的了解更为透彻，眼界也的确要比他们高得多。
　　无可取代就是妖界最大的优势。
　　蔺七说：“那这些进来的科学家得我们自己挑选。”
　　江安立刻举手：“这个我可以！”
　　对此没有任何人有意见，她是瑞兽，还是追随圣人的瑞兽。
　　没有任何妖神比她更会选人了。
　　现在有了白泽，就连面试老师都要方便很多，至少不用向之前那样，连久需要自己一个个的去试探去测试。
　　感觉江安就像个测谎仪一样，扫一眼这人什么成分就清清楚楚了。
　　定下来后，大家的工作又多了一样。
　　连久却望向海面，蓝鲸再一次跃出了水面：“还有一点。”
　　“什么？”
　　“我们需要问问它愿不愿意。”
　　几个妖神同时一愣，但转念一想，连久是圣人，她在乎每一个生物自己的看法，即便是死亡以后。
　　没有直播就不用费尽心思去划船了，精卫自告奋勇化成原型：“我带您去！”
　　连久爬上她的背，很快就飞到了海洋中间。
　　蓝鲸此时正安静地浅在水下。
　　“你好。”连久从精卫的背上跳下水，“我叫连久。”
　　蓝鲸：“您好。”
　　连久将科学家们想要对它的鲸落过程进行研究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后蓝鲸沉默了好久，终于缓缓笑道：“鲸落？原来死亡还有这么好听的名字。”
　　他看着眼前好像在发光的人类：“我同意，但有一个要求。”
　　“你说。”
　　蓝鲸说：“在鲸落之前，这些人能不来打扰我吗？”
　　科学家们想要的是后来的过程，连久点头：“我会转告他们的。”
　　“那就可以了。”
　　见它这么平静，连久不禁问：“没有其他的了吗？”
　　“没有了。”蓝鲸缓缓往前游，连久也跟在它身边，听它说，“我活了八十年，这些年日复一日在浩瀚的海洋里遨游，仿佛没有尽头。”
　　它看向无边无际的海：“这片海太大了，大到即便是我这种被所有生物忌惮的庞大生物，都觉得孤独。”
　　蓝鲸低声说：“我也见过很多船只，很多人类，很多飞鸟，很多游鱼，但从没有谁会为我停留。”
　　“太阳东升西落，月亮星河常隐常现，海的风平浪静也好，滔天巨浪也好，似乎都与我无关。”它笑着说，“我常常会想，生下来活下去好像是一件特别无趣的事情，没有意义没有希望没有盼头，或许我活下来就是为了孤独的死去。”
　　“所以我一直在等自己死亡的这一天，希望找到一片海洋能承载我这么多年对死亡的渴望，能让我缓解这种比海洋还要无边的死亡孤独。”
　　它停了下来。
　　连久不自禁伸手抚摸上它的背脊：“不是。”
　　她说：“你的出生不是为了死亡，而是很多很多的希望，你是浪漫又伟大的存在。”
　　蓝鲸看着眼前的人，声音温柔深远又有些哽咽：“谢谢您。”
　　“在我生命的最后告诉我，我的一生，意义深远而又浪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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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一鲸落，万物生（二更）◎
　　因为鲸落的事迫在眉睫, 第二天一早渔业局那边就将几个挑选出来的专家资料都给送过来了，连久挑了几个，打算面试完幼儿园老师后顺便一道将这些专家们都见一见。
　　有了白泽的帮忙, 都不用复试了，直接就能从里面挑出几个好的人选来, 包括那些专家。
　　原本连久以为要给她们一点时间准备再去妖界，没想到不管是老师还是专家，早就把自己行李准备好了, 就等着连久的最后拍板跟着走。
　　这样也好, 但带大家去之前, 连久还是照常走了程序。
　　提前跟大家说好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带着老师和专家们准备去会议室时, 又有人推开门进来。
　　渔业局局长身后跟着个戴着渔夫帽的男人，局长说：“园长, 为了记录下这些画面，我们又特别邀请了这位专业摄影师, 您看可不可以一起过去？他对于海底拍摄十分有经验。”
　　白泽趴在连久耳朵边：“身上有福泽, 而且动物缘很好。”
　　那就是说这个人还可以。
　　“园长您好，我叫纪洛。”男人拿出一张名片来，“前几天我们还在机场见过, 不过当时还不认识，我给你们拍了几组图片。”
　　这件事连久倒是知道, 自己三天两头就会被一些奇奇怪怪的原因给拉上热搜。
　　这一次居然是因为这个人。
　　她看了眼那张名片, 似乎是有自己的工作室的。
　　柯元思虽然有经验, 但涉及到海底拍摄还是有些不擅长，这位正好。
　　她收好名片：“好, 那就一起走吧。”
　　将所有人带到会议室, 连久将门关上, 拿出提前打印好的保密协议：“在进山之前，我需要跟大家签一份保密协议，确保山里的事情你们不会对外透露，在签这份协议之前，你们同时也可以决定到底还要不要进山。”
　　对比起第一次招聘，这一次的连久就有底气了很多。
　　毕竟现在山里的条件不比从前了，福利待遇比起外界都要好很多，而且还有很多是隐藏福利，外界是不会有的。
　　在连久的示意下，白泽将提前准备好的定心丸一一发下去，避免到时候有谁被吓出个好歹来。
　　所有人都一头雾水，进个山而已，怎么又要吃药又要签保密协议的？
　　但想到那头即将鲸落的蓝鲸，也顾不上许多了，着急忙慌将药吃下去，然后翻开了保密协议。
　　“等下。”见每个人都在迫不及待地落笔，连久让精卫上前，“大家先看看这个。”
　　精卫站到会议室中央，特别阳光地冲所有人一笑。
　　大家似乎也被这个笑容感染，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然后下一秒就见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变成了一只鸟……
　　一只……鸟。
　　会议室顿时人仰马翻，幸好连久已经经历过这种场面了，不慌不忙地开始倒水。
　　倒完一圈下来，这些人要么坐在地上发呆，要么就缩在角落里抱紧团，倒是没人冲出去。
　　“看完了吗？”连久将几个年纪大的专家扶起来，“这就是我们山里的秘密。”
　　纪洛懵逼地看看那只鸟，又看看笑眯眯的连久：“你们是又发明了什么魔术吗？”
　　自从知道自己拍的人是幼儿园园长后，他就去了解了这个幼儿园，发现这里的孩子各个都身怀绝技。
　　所以在看到这个人突然变成鸟时，第一反应这应该就是魔术！
　　“不是魔术哦。”精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我就是妖怪。”
　　纪洛：“……”
　　请你不要把一件吓人的事情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好吗！
　　连久温声说：“正如你们所见，之所以大家觉得我们山里特殊，就是因为山里的居民都是妖怪，这件事对外暂且是保密的，所以需要跟大家签署保密协议，当然，你们依旧可以选择去留。”
　　“如果不去了呢？”纪洛问，“你不怕不去的人把这件事说出去吗？”
　　连久还没说话，精卫和白泽就阴森森地移到门边，开始搓手：“谁敢？”
　　“……”
　　彳亍口巴。
　　“她们吓唬你们的。”连久笑道，“我们妖界不仅仅只是有妖怪而已，还有上古妖神，如果你们选择不去，那么他们自然会有办法让你们忘掉这里的事情。”
　　上古妖神？！
　　所有的人都惊了。
　　几个专家又怕又向往：“那……这些妖神可以研究吗？”
　　精卫和白泽猛地扭过头：“可以。”
　　没等专家们松口气，两只妖神笑得人畜无害：“那我们也会拿你们做研究的哦。”
　　还哦！
　　你以为你们很可爱吗！
　　“好了。”连久制止住两个小胡闹，坐下来，“我们山里的秘密就是这样，如果大家还想去的话，那我们可以开始签合同和保密协议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
　　专家们倒还好说，都是上了年纪的，见识广处事还算沉稳，再者都痴心于学术，甚至到了有些疯魔的地步。
　　为了研究常常走火入魔废寝忘食，有了程先应在先，他们到底是相信程院长的。
　　再一想到要是跟妖怪合作，以后很多研究不就能有很大的进展了吗！
　　不管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些都是值得的！
　　于是纷纷将保密协议签了。
　　而几个老师则是犹豫了很久，开始他们是被幼儿园的氛围和奇怪吸引的，但这种特殊现在已经有了解释，如果去的话，就等于重新面临一个新的世界了。
　　但看到连久，再一想到在直播和视频里看到的那些画面，又觉得这个新世界好像更好一些。
　　以前招进去的那些老师医生们现在不都过得很好吗？
　　思来想去，也将合同和协议签了。
　　至于纪洛……
　　他不仅是最先签了保密协议的，而且还试图要再跟连久签其他的合同：“除了南禺山，其他地方还需要拍摄吗？我随时都可以去！”
　　连久笑道：“你不是渔业局请来人吗？”
　　“那不是。”纪洛说，“我对鲸落感兴趣，这才答应他们的，拍完就各回各家了，我一直都是走到哪里拍到哪里，不管人多还是人少的地方。”
　　连久思考了一下，不仅以后电影那边需要摄影，如果要发展所有的妖界，其他地方也是需要拍摄图片的。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合作。
　　她点头：“先把鲸落的事情解决，我们再商量其他的吧。”
　　这就是有得商量了！
　　纪洛激动得不行：“我这就把所有的设备都搬到你们山里去。”
　　然后就跟正在山里拍白海豚的柯元思大眼瞪小眼。
　　柯元思一脸世界观崩塌的表情：“怎么是你这个瓜娃子！”
　　“一个班出来的，谁也不比谁高贵。”纪洛得意地说，“别拿你的鼻孔对着我！”
　　连久：“你们……认识？”
　　两人异口同声：“不认识！”
　　很好，那就是认识了。
　　连久将两个人的手搭在一起，友好交握：“既然这样，小柯你就负责给纪洛对接一下我们的拍摄流程吧，海豚这边以及陆地上交给你，海里那边就交给他好了。”
　　柯元思一副自己的手都染上了脏东西的表情，撒开手追上连久：“园长，您怎么把他给招进来了？”
　　“他怎么了？我看过他拍的作品，挺厉害的。”连久八卦地问，“你们两有矛盾？”
　　“那倒也不算是有矛盾。”纪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上来了，哥俩好似的搭上柯元思的肩膀，一看早就知道柯元思在这儿了，“纯粹就是他没事儿找事儿，见不得我优秀。”
　　“你放屁！”柯元思瞪了他一眼，“撒手，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哎哟，这么多年不见，柯少爷脾气见长啊。”
　　连久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关系应该很不错，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点冤家的感觉。
　　她正想远离战场，却见柯元思已经气得扭头继续拍海豚了。
　　纪洛耸耸肩：“园长您别见怪哈，他一直这样，我们个人恩怨不会影响到工作的。”
　　话音才落，那边就噗通一声，柯元思原本在船上拍摄的，不知怎么的就掉进水里去了。
　　纪洛骂了一声：“艹，这傻逼不会游泳。”
　　然后立刻转身噗通一下也跟着跳了进去。
　　连久也担心出什么事，忙跟上去，却发现跟着跳下去的纪洛，好像也不会游泳啊。
　　几只白海豚很是无语地将这两个人给托起来：“神经病啊，不会游泳跳下来做什么？又不是下饺子。”
　　连久放下心来，接着力将他们给拉上来。
　　柯元思抹了把脸上的水，恨恨骂道：“你是傻逼吗！什么地方都跟着往下跳？！”
　　纪洛也心有余悸：“那你不是四肢不协调掉下去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连久忍俊不禁：“个人恩怨？”
　　两个人愣了一下，扭过头不说话了。
　　“去换身衣服吧。”连久划着船往外走，想起什么又对后面的海豚们道，“谢谢，你们也出来玩会儿吧。”
　　几只白海豚立刻屁颠颠跟在小船后面，还帮着连久推。
　　两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让园长划船，柯元思将掉到船上幸好没进水的设备递给连久：“我们来吧。”
　　连久也没拒绝，接过设备以后见弹幕都在笑这两个别扭精。
　　她也跟着调侃：“网友们说你们也是妖怪，别扭怪。”
　　“放屁。”柯元思说，“明明是他先丢下我的。”
　　纪洛叹了口气：“柯少爷，说了多少遍了，咱们不一样。”
　　“闭嘴，我不想跟你说话。”
　　“那跟我说吧。”连久看出来了他们就是下不了台，“满足我的八卦心思，什么叫丢下你？”
　　以前魏静萱说过，柯元思是因为跟别人格格不入所以心理上才会有些小自闭，不愿意跟人沟通。
　　如果跟纪洛同班，又关系好的话，说不准纪洛能解决这个问题。
　　柯元思扭头看了纪洛一眼，后者垂下眼睛：“你别这么看我行不行？”
　　柯元思冷笑，把这些年埋在心里的那些事儿全给指控了出来：“就是他！说好的以后不管拍什么做什么，都跟我一起的，结果毕业了人就消失了，天南地北找都不找不到。”
　　纪洛划着船，笑道：“你还是小孩子吗？这会儿在直播呢，让全国观众看你笑话？”
　　“言而无信的人才是笑话。”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纪洛说，“不是找到你了吗？”
　　柯元思愣住。
　　柯元思看了他一眼：“以后你拍什么做什么，我都跟你一起。”
　　柯元思瞪着他：“谁稀罕！”
　　“你自己说的。”
　　连久听得云里雾里，但已经到岸边了，也不好再问。
　　吃完饭后，专家们远远的看着海面上时不时出现的蓝鲸，想去看却又一直谨记着这个时候不能打扰的事，只能在原地待着。
　　而招聘过来的那些人类老师这会儿也都好奇地问：“怎么没看到孩子们？”
　　虽然已经做好了这里是妖界的准备，可是一路过来并没有看到什么妖怪，除了之前在会议室里突然现身的精卫鸟。
　　“都在海里呢。”连久说，“我先带你们过去吧，大家也该上来看视频了。”
　　人界来的老师和专家们都要介绍给妖怪们认识一下。
　　走到之前看视频的地方，果不其然，大小妖怪已经等着了。
　　各个好奇地看着连久园长身后跟着的一行人。
　　连久站到一边：“这些是外面过来的老师们，以后就要在幼儿园里教小朋友们学习了，还有这几位是来我们山里研究海洋生态的专家，以后也会跟我们有很多交流和沟通。”
　　几个人类局促地走上前做自我介绍。
　　然后换来了热烈又真诚的掌声，听得人心里热乎乎的。
　　那些来到妖界的不安感在看到这些妖怪们发亮的眼睛时就消失不见了，专家们暂时不能靠近蓝鲸，跟妖怪们了解一下海底的世界也很不错，于是不管是老师还是专家，很快就跟妖怪们打成了一片。
　　果然是白泽选的人，不会出什么漏子。
　　【专家们对村民的态度让我好像看到了曾经的程院长。】
　　【所以这些专家们都是为了蓝鲸去的吗？怎么还不过去？】
　　【不会是要等到鲸落吧？但提前去看看不是挺好的吗？】
　　那边柯元思在拍妖怪们，而纪洛这边已经在调试自己的设备对准蓝鲸了。
　　连久走到他身边问：“怎么样？”
　　“差不多了。”纪洛说，“园长您把账号给我，我一会儿就连接上。”
　　原本关于蓝鲸的拍摄是要用渔业局的账号的，但那是鲸落以后的画面了。
　　而且出于私心，连久也不愿意让蓝鲸最后的这一刻落到别人手上，于是她用了南禺山妖怪幼儿园的新账号。
　　第一个视频和第一次直播就用在蓝鲸身上，以后妖怪幼儿园就承载了它的希望和新生。
　　纪洛登录上账号后，看着画面里的蓝鲸，忽的说：“谢谢您。”
　　“谢我？”
　　“嗯。”纪洛低着头，一边看画面，一边说，“这几年小柯过得不太好，但是去了你们幼儿园后，状态就好很多了。”
　　连久望向不远处的柯元思：“我觉得他的状态，或许跟你有一定的关系。”
　　“或许吧。”纪洛叹了口气，“以前我也答应过要带小柯一起去拍蓝鲸，但后来我既没带上他，也没遇到过蓝鲸。”
　　连久无声扭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以前是同班，也是室友，小柯总有些奇思妙想，可能在外人看来有些奇怪，但我觉得很好，同样的，我也有些别人理解不了的固执念头，他也能给我正面的回馈，所以我们自然而然就成了铁哥们，他说没人懂他，那以后我们就一起做一个工作室，想拍什么就拍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纪洛顿了顿：“但我食言了。”
　　“为什么？”
　　“不管是学艺术，还是从事艺术工作，都太需要关系和钱。”纪洛笑了下，“但我什么都没有，支撑不住小柯的梦想，也不想成为他的拖累。”
　　相处这么些天下来，连久大概知道小柯是个什么样的性格。
　　固执，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做。
　　钱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想要给山里弄一个电影院就真的说到做到，风风火火就开始干了。
　　连久看着纪洛手中价格不菲的设备：“但你现在不是也在走这一行了吗？”
　　“嗯。”纪洛点头，“那些过不去的日子已经咬牙扛过来了，后来我做了一个自媒体博主，没想到意外有了收获，还能继续捡起来自己和小柯的梦想。”
　　“过不去的日子？”
　　“我们家就是个普通家庭，让我学艺术已经很不错了。”纪洛低声说，“后来我爸病重，家里所有的积蓄都花了，还欠了不少钱，那会儿我看不到继续下去的未来，胆小又懦弱，所以藏了起来。”
　　“以前总跟小柯说我们的镜头是用来拍摄梦想的，但那几年我的镜头都是在拍庸庸碌碌的东西，为了还债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撞。”纪洛自嘲地说，“怕让他看到我离我们说的那条路越来越远。”
　　“所以我怎么能带上他。”纪洛道，“他一直都活在完美的世界里，不该被我拉下来，现在我好了，那我再靠近他吧。”
　　他调试着自己的镜头，忽的笑起来，转头大声喊：“柯崽，快来看，我答应你带你看的蓝鲸！”
　　柯元思远远地站着，对他这种示好行为十分不屑。
　　但还是忍不住走过来，低头去看镜头里的画面。
　　纪洛自豪地说：“怎么样，拍得不错吧？”
　　“勉强吧。”柯元思冷哼，“算是没被那些乱七八糟的淘宝快照影响。”
　　纪洛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不可置信地看向柯元思。
　　后者冷冷地看着他：“本少爷有的是钱，我想知道的事没人能瞒得住，我就等着你这个傻逼，什么时候回来跟我认错！”
　　纪洛彻底哑了音。
　　柯元思一拳头差点没把他打进海里：“你踏马的能不能不要自我感动？多大点事你告诉我我会阻止吗？！不就是不想让我帮忙吗？我不帮还不行？！”
　　见两人打着打着还笑起来，连久也无声笑了下，默默转身走远。
　　看到独自坐在礁石上的司阑后，她也爬上去坐下：“你听到了吗？”
　　不用明说，司阑也知道她在说什么：“嗯。”
　　“要是我，我也希望我的朋友什么事都能告诉我。”连久说，“不管对方要面对什么，或者为我做了什么，我都想知道，不然总会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你觉得呢？”
　　司阑微微敛眸：“那让对方永远都不要知道就好了。”
　　“……”连久失笑，“你可真是油盐不进啊。”
　　司阑也笑：“既然已经做了，这些假设就没什么意义。”
　　“也是。”连久长叹一声，“人心真的好复杂。”
　　“那就不要去深想人心。”
　　连久不得不佩服司阑这种豁达的心态，刚要请教一番心得，就看到有个专家走了过来：“园长，我有些事想问您。”
　　对待专家们，连久还是很尊敬的：“您请说。”
　　“您不用对我这么客气。”那个专家还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您之前说蓝鲸的要求是在这之前我们不要靠近它，那它还说了其他的什么话吗？”
　　专家说：“过去我们听不懂它的话，也不知道错过了多少。”
　　想起前一晚在海里蓝鲸说的那些话，连久安静了好一会儿，轻声说：“它说，它从没想过自己的死亡会这么有意义。”
　　专家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得到这样的答复，一时半会儿有些晃神。
　　不远处的纪洛见专家和连久园长聊起来了，就拿着镜头走近，开始了直播。
　　有了好几个直播间的预热，即便是新账号，纪洛这个直播间也立刻涌进来了不少人，一个通知一个，人气直线上升。
　　这边连久看着远处的蓝鲸，缓缓道：“对于它们来说，出生到死亡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并没有人能告诉它们活下来能做什么，能有什么意义，所有人都只知道它们是海洋里最大的生物，却不知道这也是它们最大的孤独。”
　　“它说它从没有意义的出生开始，就一直在等这一次没有意义的死亡，它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死亡会被人们称作鲸落。”
　　远处的鲸鸣再一次传了过来，连久起身：“我们对于它来说很渺小，同样的，它对于海洋来说也很渺小。”
　　她看着正在直播的镜头：“如果以后有人能那么幸运遇到这么温柔的生物，或许你们可以试着告诉它们，它们的存在其实是被很多很多人期待着的，它们是世间很多生物的起源和依赖。”
　　“万物有灵，不是非要听得懂彼此的话。”她温声说，“有时候即便是微小的善意，动物们也是能感知到的，至少，不要让它们的一生都那么孤独吧，为它们短暂停留，或许就能成为它们生命中的一个期待了呢。”
　　“它们的价值不仅仅只是为了可以研究，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很有价值的事情，世界上所有的生物都是如此。”
　　【我有点被震撼到了，原来在蓝鲸的心里是这么想的吗？】
　　【要是我一辈子大几十年那么孤独，我会疯的吧。】
　　【蓝鲸温柔，久久也很温柔啊啊啊啊啊！】
　　海面上又一次响起了鲸鸣，连久轻轻皱了下眉，望向海平面。
　　那头蓝鲸似乎正在朝着自己的方向游过来。
　　响起司阑说的那句，它在死亡前也会来找自己，连久心里一跳：“司阑！！！”
　　司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身站到了她身后：“它在找你。”
　　连久立刻从礁石上下去，直接进了海里。
　　“这里！”精卫和白泽开着小船过来，“园长快上来！”
　　船总比游着快，连久上了船，后面的纪洛也立刻跟着上来。
　　鲸鱼在离海岸有一段距离时停了下来，远远看着连久。
　　船也停在不远不近的位置，连久下船游过去，问：“你是在找我吗？”
　　“嗯。”蓝鲸巨大的身体往水下沉了沉，没提自己即将死亡的事，而是说，“您来我背上吧，我带您去看看海。”
　　连久游到它的后背，在它的配合下顺利地坐了上去。
　　因为身上有个人，蓝鲸的动作十分缓慢，带着连久往深海游去。
　　几只白海豚似有所觉，也紧紧跟在一边。
　　蓝鲸往身边看了一眼，笑着说：“我小的时候也是这样跟在母亲身边，后来长大离开她，这么多年，在这片海里竟然再也没遇到过一次，您说，这海到底有多大？”
　　连久回答不出来，她静静地坐在蓝鲸背上，许久才说：“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蓝鲸说，“这么多年，我还是没能丈量出海的宽度，只觉得它又大又冷漠。”
　　顿了顿，它接着道：“可我还是很喜欢这里。”
　　它停了下来：“您看天上。”
　　连久抬起头，看到了清晰的银河，温柔的月光。
　　蓝鲸也在看：“每当我看到这片星空的时候，我就会开始期待第二天的日出，我知道那一定会很耀眼，即便每天都一样却依旧会等，因为到了那一刻，我又觉得自己好像还能再多活一天。”
　　“到了日落时，我又会期待月亮升起来，黑暗里星月的一点光都会让我觉得美好，好像海水都在发亮。”
　　“我每天都在追着云，追着太阳和月亮。”
　　“看到飞鸟的时候，我期待它们停留在我的背上。”
　　“看到有人，也会期待他们停下来，与我遥遥对望。”
　　“在海底看到鱼群，也想看看它们去的方向会不会与我有一点重合，最好是可以同行一段，做短暂的玩伴也好。”
　　“看到漂亮的植物，也会忍不住多留一会儿，记住它的样子，希望在下一个海域也能看见。”
　　说完后，蓝鲸问：“这是我眼里的海，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连久轻轻贴在它的背上，说，“星星月亮都看到了，很漂亮。”
　　蓝鲸笑了，一声悠长的鸣叫声：“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跟别人分享自己发现的这些东西，所以即便是孤独，我每天也依旧怀着这些小期待活着，想着或许有一天有谁能听我说一说，那就不虚此行了。”
　　它低声说：“这些美好的秘密，我独自留了八十年，现在把它们都留给您。”
　　连久喉头有些发哽：“谢谢，我很荣幸。”
　　“不客气。”蓝鲸轻叹一声，“今晚的星空这么美，明天的日出一定很漂亮，您代我看看吧。”
　　“好。”连久看着这无边无际的大海，说，“不仅是我，以后的很多年，都会有无数的生物因为你可以看到每天的日出日落。”
　　蓝鲸愣了下，想起鲸落，那是自己死亡的另一种意义。
　　连久轻抱着它：“你存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用另外一种方式告诉了它们，它们都能听见。”
　　“是啊。”蓝鲸声音带着释然，“原来它们能听见我的声音。”
　　沉默了一会儿，它忽的问：“您见过我的尾巴吗？它摆起来的水花很漂亮。”
　　连久的心忽然提上来，无意识地眨了下眼，听蓝鲸说：“我给您看看。”
　　连久从它的背上下来，见它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停在了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
　　随后发出一声深长又绵长的鲸鸣，那声音直穿心底。
　　在月光下，它越过海面，巨大的尾巴在海面上拍打出令人惊艳又无比震撼的浪花。
　　随即，它的身体，它的尾巴都彻底隐入海面，再无声息。
　　坐在船上的江安猛地站起来，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好半天才讷讷道：“它…走了。”
　　直播间里一片静谧，纪洛将自己的水下专用镜头放到海面之下。
　　海水之下，连久朝着巨大的蓝鲸游过去。
　　蓝鲸尾巴此时缓缓垂落。
　　连久游到蓝鲸面前，它的眼睛早已合上，她抬手轻轻抚摸上没有任何声音的蓝鲸，轻声说：“从此以后，万物生长，你的每一个期待，都会被它们实现的。”
　　作者有话说：
　　言情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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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舔犼◎
　　无论海面上多么巨浪滔天, 海内永远都是静谧的，甚至如同时间静止一般。
　　直播间里的所有人都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连久安安静静浮在巨大的蓝鲸面前, 连触摸的动作都能清楚地感知得到小心翼翼。
　　深蓝的海洋，巨大的黑影与它身前渺小却存在感极强的连久白色的身影形成鲜明的对比, 比电影里还要让人震撼。
　　这就是鲸落，没有想象中那么惊天骇地，只是无声地慢慢坠入深海。
　　却又让所有人灵魂震颤。
　　【好难受, 我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怎么会这么让人感动啊。】
　　【久久真的一直陪在它身边诶。】
　　【对不起, 我的关注点有点歪, 这么深的海域, 连久不用穿任何潜水服或者安全措施，一直待在那里吗？】
　　后面的专家们已经得到消息, 乘着另一艘船赶过来了，连久也无声地浮到水面上, 被恨水拉上了船。
　　江安拿过干毛巾将自己的久久裹住：“你不要难过。”
　　连久看着海水, 蓝鲸太过于巨大，因此就连坠入海底的过程都那么漫长，现在都能看到它安静地浮在那里。
　　“说不上难过。”连久轻声道, “就是突然觉得心里很空。”
　　“园长！”穿好了潜水服的专家们着急过来，“我们现在可以过去了吗？”
　　“嗯。”
　　扑通扑通好几声, 平静的海面被搅乱。
　　连久看到他们迫不及待地朝着已经死亡的蓝鲸游去, 在它期待了几十年后, 终于有了这一刻。
　　作为跟拍，纪洛也正在准备下水了。
　　连久忽的道：“还在直播吗？我说几句。”
　　“在！”纪洛忙将镜头对准连久。
　　后者却摇了摇头, 她接过镜头, 将镜头对准了星空慢慢移动：“蓝鲸让我转告你们一个秘密。”
　　【秘密？】
　　连久看着天上微闪的星星, 道：“它活了八十年，每天都在看同一片星空，同一轮月亮，同一个太阳，但是依旧月升期待日出，见着朝阳期待银河。”
　　镜头又移到海面上：“看路过的飞鸟和船只，看水里的游鱼和海草珊瑚，这些事物它都觉得很美好，都是它珍藏起来的秘密，但从未有人分享。”
　　“就在刚刚它将这个藏了很多年的秘密告诉我，我现在把这些替它分享给大家。”连久说，“希望此后的每一天，你们在意的不仅仅是鲸落，而是它们在这几十年里盛大的孤独。”
　　说完后连久将镜头还给了纪洛，转头对恨水说：“我们回去吧。”
　　接下来这片海洋，就是以后的它了。
　　纪洛拿着镜头下水，没忍住再次回头拍了连久回去的背影。
　　披着毛巾，身形单薄。
　　不由得让大家想起在海里的她，即便如此单薄瘦弱，却是待在蓝鲸身边最勇敢的那一个。
　　【盛大的孤独，我鼻头好酸。】
　　【世人都只知道和想了解鲸落后的几十年，却没人仔细去想它的一生。】
　　【看到久久和蓝鲸在水里那一幕的时候，我哭得好大声。】
　　由于世界上的自然鲸落极其少见，故此这次直播不仅仅受到了全国人民的关注，甚至还有海外网友的关注。
　　一时之间，南禺山超大蓝鲸自然鲸落的话题就横扫了很多头条版面。
　　连着南禺山这个地方的名字都变得神秘起来。
　　人界这边接连收到了很多国外的申请，想要一起参与这次对于鲸落的研究，但都被委婉拒绝了。
　　人界的各个领导头一次意识到，妖界的存在很可能会成为本国独有的，并且不可取代的存在。
　　日后甚至能成为发展的一大助力。
　　几千几万年前，不知道什么样的世界才能孕生出这些妖怪，到了如今，自然不能将它们抹除，这是盛世和安平的象征。
　　-
　　司阑虽然来了南海这边，但是他也需要每天出去上班，自然是在这边的市局单独给他开了一个小办公室，人界这边还觉得自己对妖神挺体贴的。
　　对此神君十分不屑，甚至觉得他们多管闲事。
　　自己在南禺山划水划得好好的，居然还要被拉出去上班？来来回回吃饭还浪费时间。
　　但一想到自己现在又要存钱又要存声望的，也没办法，只好每天臭着脸出去。
　　只有回来吃饭的时候脸色才会好一点。
　　“妖大常委会？”听司阑说今天去人界开了个线上会议的结果，连久惊讶，“人界提出来的？”
　　“嗯。”司阑已经对人类的这些所有的部门和机关有很详细的了解了，“以后妖界的妖怪数量会越来越多，单凭着每个地方的特殊事件处理局是没办法管理得出来的。”
　　现在只有四大妖界，所以只有四个市区里有这个部门，但以后要是妖怪们走出去，去了其他省市，那面临的琐事就会越来越多，来来回回跑还很麻烦。
　　但要现在就将妖界和人界混在一起管理，依照妖界的发展情况来看，还是有很多弊端的。
　　首先人界对妖界并不熟悉，权利自然没有妖神们大，妖怪们也对人界不够信任。
　　所以还是暂时隔开比较好，就按照人界的这些制度和机关部门，渐渐将所有妖界都规范化管理。
　　等到真正到了人妖公开和谐共处那一天，再慢慢将两个世界进行融合。
　　连久意识到，人界那边已经在给妖界做很大的让步了，也在逐步地给予信任。
　　不然不会在给司阑单独成立直辖部门后，还要再成立妖大常委会，如果没有信任，这种大退步反而会让妖界的权利越来越大。
　　连久问：“但他们也是有限制的对吧？”
　　“嗯，最高权利还是在他们手里。”
　　其实也能理解，现在妖界发展太过落后，很多妖怪都还是文盲，除了自带的特殊性其实是没什么优势的，人界的这个让步已经很大了，所以还是得加快教育的进度。
　　按照人界那边的意思，无非就是将妖神们都集合起来，给妖界制定一套跟人界一样完善的法律法规，让妖怪们慢慢养成这种遵纪守法的意识。
　　不是向人类学习，而是从心底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妖民，慢慢形成大局观。
　　连久觉得这个决定还可以：“那你答应了吗？”
　　司阑看她一眼：“这个得看你。”
　　“我？”
　　“人界那边说，需要你来做妖民委员会的委员长。”
　　“……”连久指指自己，不可置信地问，“我？”
　　她一个小幼师，走大运能来做个园长，还有一点小成就就算了。
　　之前在市局挂名做个小处长已经是很大的便宜了，现在居然还被人界主动要求做妖民委员会的委员长？
　　深知这个职务意味着什么的连久目瞪口呆：“为什么是我？”
　　“他们看能力选人。”司阑说，“觉得你最合适。”
　　蔺七摸摸下巴：“我猜是园长这段时间以来，不管是在浮玉山还是在南禺山都有了很大的贡献，影响力已经很大了，既然已经有了一个司阑压着，他们自然还想再拉出园长这个军师。”
　　不管是谁，都会更愿意跟有话语权的人沟通合作。
　　放眼望去，如今的妖界就只有连久比较神秘。
　　即便一直在网上有热度，却很少跟那些人直接交流。
　　“我不行我不行。”连久想也不想就拒绝，“我连文凭都没考，怎么能做这么大的官。”
　　蔺七：“要是说文凭，或许我们妖界最先有文凭的，是那些大班的小妖怪。”
　　连久：……
　　幼儿园毕业文凭？
　　离谱但合理。
　　其他的妖怪要么不识字，要么识字了也没有学过任何人界的学科知识，可能连小升初的试题都有困难。
　　不过这倒是提醒连久了：“你之前说跟人界那边商量这件事，怎么样了？”
　　“可以考试。”司阑说，“直到妖怪幼崽们能长到拿到属于自己的第一个本科及以上文凭之前，妖界所有的妖怪，只要有能力想要考试，都可以参与每一年人类的所有考试统考，到时候会有专门的考场，考下来的成绩可以作为全国认可的统考成绩，文凭也是同样。”
　　妖怪幼崽们现在还在读幼儿园，要是等他们拿到本科文凭，那都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至少在这之前，人界和妖界的管理是不可能合在一起的。
　　毕竟这之中会存在很多资源以及知识不均的问题。
　　连久激动得不行，握住他的手：“好同志！多亏你了！”
　　不然自己就真的只能考一个成人本科了。
　　而且妖怪们也有了另一条出路，不用只能白白地做一些没有文凭做的工作。
　　司阑垂眸看着自己被紧紧抓着的手，耳尖微红，手指要合不合，蠢蠢欲动。
　　以前真是错怪白泽了，原来跟她贴贴真的是一件会上瘾的事。
　　看来以后还可以再从人界那边捞点好处，她会高兴。
　　那自己也高兴！
　　连久对他的心理活动浑然不觉，而是有了其他想法。
　　既然有了这种考试，不管是大妖小妖，就得还要继续学习才行。
　　现在大家都是看着视频学习一些社会法则，但是知识这片还是不太行。
　　“我想，我们得开始对大妖们进行扫盲了。”连久拍拍他的手，语重心长，“对于大妖们来说会有些辛苦，因为他们平时还要上班工作，但没有知识是不行的。”
　　司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耳朵又伸了出来，看得出来心情很好，还在微微摆动。
　　但他表面上很克制：“什么扫盲？”
　　连久没顾得上那么多，专心地说：“开个成妖夜校，就跟我之前给你买的那些辅导书一样，教认字，叫学习，以后可以去考试拿学历，想学习的大妖们都可以来，你觉得呢？”
　　对上她的眼睛，司阑的耳朵又开始摆，想也不想：“我觉得你说得都对。”
　　蹲在一旁嗑瓜子的宿才丰眯起眼睛：“他这耳朵……很诡异啊。”
　　蔺七抓了一把，点头赞同道：“总觉有点眼熟。”
　　恨水飞到两只头上，低头在袋子里抢瓜子，边吃边说，瓜子壳都掉到貔貅脸上：“我知道，小狗高兴的时候也会这么摆尾巴！”
　　宿才丰默默将自己的瓜子藏起来：“懂了。”
　　“舔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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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七十章
　　◎鲛人两口子又吵架了！（二更）◎
　　成妖学校的开设比幼儿园要简单许多, 现在有了人界那边的支持，地点倒是没什么问题，只需要招到老师就好, 而且大妖们比起小妖怪们来说可控性更好，不会有什么意外情况。
　　这件事就这么暂时定了下来。
　　只不过……这个妖民委员会的委员长还是个问题。
　　连久想了很久, 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等所有妖神都散了以后，她坐在原地看海，思考着自己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司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 坐下后说：“如果不愿意, 你可以拒绝。”
　　“嗯？”连久转过头, 奇怪道, “他们都很想让我去，你却是让我拒绝, 不怕他们说你不合群吗？”
　　“他们不敢。”
　　连久轻笑，这就是武力值强大的好处。
　　司阑说：“你拒绝了, 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连久点点头：“起初是想拒绝的, 我怕自己担当不起这个重任，但是仔细一想，如今的妖界好像也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
　　“合适是一回事, 愿意是另一回事，不可混为一谈。”
　　连久好奇地问他：“那如果我不愿意, 你们会如何呢？”
　　“总会有妖神去顶上。”司阑说, “不管好坏, 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的确也是这个道理，就算是再晚个十来年, 等孩子们长大了, 有了更广阔的眼界和更多的知识, 也随时是可以去的。
　　连久从不觉得自己在妖界是无法取代的人，只不过自己出现的时间比较凑巧而已。
　　她听到司阑说：“你不要勉强。”
　　其实能听到这样的话连久心里也很温暖了：“我没有勉强，之前其他几个妖神也没有逼着我一定要去，这个决定是我自己做的。”
　　司阑眸色微深：“为什么？”
　　“你没有以前的记忆，觉得自己比谁都要普通，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决定？”
　　连久回答：“因为普通人都想往上走。”
　　这个答案让司阑稍稍一怔，与他预想中的那样有些不同，不是那种心怀苍生的大爱了。
　　“我想要拿到更高的学历也好，想要拿到很好的工资待遇也好，都是为了自己能够过得更好。”连久说，“如今我被大家认可有这个能力，而且也想成为更厉害的人做更多事，就需要走到这样的高度，不可避免的。”
　　她笑着问：“以前没有这样的机会，现在有了那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我每天都在想蓝鲸离开前说的那些话。”连久柔声说，“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年，每天都要有期待的事，这样才会不虚此行，所以我想往前走试试看，看自己能走到哪里，能在八十岁以前发现多少小秘密。”
　　蓝鲸说那些话时，司阑一直都在听，他看了连久好一会儿：“你的想法是这个？”
　　“对啊。”连久点头，“其实有点奇怪，听它说那些话，我挺感同身受的。”
　　好像也一样感受到孤独，也跟它一样依旧喜欢每一天的日起起落。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想深究都找不到原因。
　　司阑却是明白，在很久以前的她就像另一个维度的蓝鲸。
　　出现得悄无声息，周围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就连下棋都只能自己跟自己下。
　　她总是一个人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或是在云间，或是在地上，累了就歇一歇，或者抬头低头跟遇到的动物或是行人说说话。
　　不问姓名，不问过往，不问未来。
　　最后一次见她时，她身在尸山血海里，茫然地看着这一片自己路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土地。
　　痛苦又释然。
　　释然她终于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抚平这千疮百孔的人世间，痛苦是她已经走到了终点，才明白自己出现的原因。
　　她的血一点一点流下来，洗净这污浊的血腥，肉一点点虚化，护住这世间的疮痍。
　　所有人都说是上古避世妖神出世，封印妖魔。
　　却不知有一人自己成为了这个封印的阵心。
　　都说圣人不老不死，不生不灭。
　　却不知她此后的生生世世都会被压制在阵心之中，不得轮回，等同于死。
　　如今妖界重现，妖神再次醒来，都是因为她护住了妖界的生息和命脉。
　　妖界的土地，是她的灵肉滋养，妖界的水，是她的血液融合。
　　所以蓝鲸这种自带灵气的生物，才会一眼选中了她。
　　司阑从不否认自己的自私，他守住这个妖界，是为了守护她最珍贵的东西，只要他在一天，谁也不能动这里一丝一毫。
　　“那就走吧。”司阑收回思绪，垂眸掩下眸中神色，“想走多远，你尽管走。”
　　连久凑到他面前：“我总觉得你下一句就是，你会一直陪着我。”
　　司阑避无可避，只好于她对视，许久后，轻轻启唇：“只要你想。”
　　装进他漆黑的瞳孔里，连久愣了下。
　　“还有我！还有我！”江安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生怕自己被落下了，“我也会一直陪着久久的！”
　　恨水也跑来凑热闹，虽然她不像白泽那样能听到自己追随的圣人说的话，压根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但不妨碍她要在连久园长面前刷好感度，扑棱着大翅膀飞过来：“干妈干妈！还有我。”
　　被她们这么一打岔，连久心里那点异样也消失了。
　　恍然失笑，这些妖神们什么都不管不顾，从头到尾都无条件站在自己这一边，确实是在一直陪着自己的。
　　“好。”连久点头，“那我们一起往前走试试吧，看能走多远。”
　　两人之间的谈话被打断，头一次司阑没有生气。
　　他无声看着连久被这两只幼稚的东西簇拥，比起当初只能跟自己下棋的她，他希望她身边能多一些可以说话的人。
　　当然，要是她的眼里能一直有自己就好了。
　　司阑发现自己状态越来越复杂，他一向都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在想什么。
　　如今每每面对连久，却总像是隔了一层雾，怎么都琢磨不透。
　　不管怎么对她，都像是到达不了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
　　可自己不是只要她好好的就行了吗？
　　麒麟好像分析的也不是很对。
　　司阑神君再一次陷入深思。
　　-
　　第二天，南禺山科学研究站的认证送过来了。
　　同时，南禺山妖怪幼儿园也正式开学。
　　网友们还沉浸在看到新崽崽的快乐里，紧接着便看到似曾相识的一幕，那块国家级的牌子被放在了妖怪幼儿园的牌子下。
　　【我是不是眼花了，写的是救助站还是科学研究站？】
　　【就因为提供了鲸落的环境，就变成科学研究站了吗？是不是有点儿戏了？】
　　【什么叫就提供了环境？你们知道这次研究要持续多长时间吗？】
　　【手指和键盘一碰，什么话都能打出来是吧？带点脑子上网行不行？】
　　【能不能别吵了，你们打扰到我看崽崽了。】
　　镜头里，从海面上缓缓开来了一条船，船上坐着的全是小孩子，没有一个穿着救生衣。
　　网友们还没来得及质疑，就见直播页面又一次飘过一行熟悉的字：
　　“南禺山专属生活模式，严禁其他家长和孩子们学习。”
　　网友们：“……”
　　什么叫预判了你的预判？
　　这就是了。
　　普通人家的孩子又要科普远离深水和远离明火。
　　到了妖怪幼儿园就是，要么喷火，要么在水里玩捉迷藏抓鱼。
　　真有你的。
　　合着所有的危险到你们这儿都不是危险，还成了闲暇时间的乐子了。
　　【我总见着幼儿园招老师，也没见着招学生啊。】
　　【马上就入冬了，这个时间点才开学，也只有这么一家幼儿园特殊了吧。】
　　【还有下一个要开园的幼儿园吗？我家孩子马上就到上学年纪了，可不可以带过去培养一下？】
　　【别想了，这个幼儿园好像只是给山里的居民开，没有外面的孩子。】
　　【之前汪山晴不是带过去两个孩子吗？】
　　【那也是特殊情况，难道还能走一个地方救两个孩子不成？】
　　网友们商量下来，发现不论是去幼儿园里工作还是让孩子去幼儿园里上学，都达不到要求。
　　头一次这么多人心心念念想要去一个压根就没开发出来的地方学习。
　　人人都想往城里走，妖怪幼儿园却是人人都想往乡下跑。
　　由于南禺山这边的幼师都是从人界招的，教学都很熟练，至于保育员，大多都是南禺山自己的大妖，照顾小妖怪，这些大妖更有经验一些，所以连久也不用太操心。
　　而且南禺山的孩子们已经看了很久浮玉山的幼儿园直播了，基本上都知道上学的流程。
　　虽然小妖怪没有浮玉山那么多，分了班以后更是只有寥寥几个，但每个孩子是又乖又老实。
　　只不过……
　　大多数都抱着一个小水盆。
　　【？？？李泡泡同款？】
　　【这是什么潮流吗？抱着水盆上学？】
　　【太可爱了哈哈哈哈。】
　　【不是，这也是什么周边吗？什么时候开始卖的？】
　　【每个妖怪幼儿园的物种都是不一样的是吧？你们还真是有始有终，我看到有只龙虾小妖怪的须须一直动来动去骚扰其他小朋友了。】
　　【赶紧放周边链接，别逼我求你们。】
　　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南禺山的妖怪大多都生活在海里，除了红树林、山上的及个别妖崽，还有年纪稍微大一些会控制自己的崽崽，其他都还需要海水。
　　所以他们干脆效仿直播里的李泡泡那样，抱着小水盆来上学。
　　没想到还有另外的效果，网上居然有一堆想要同款水盆的。
　　连久万万没想到妖怪们随手做出来的一个小水盆会这么受欢迎，现在网友们喜欢的东西真的奇奇怪怪。
　　但做水盆比做周边简单多了，既然喜欢，那就先做着！
　　浮玉山那边树多，先把小木盆这块的链接给放出来挣一笔再说！
　　早上的室内课倒是都很顺利，毕竟和浮玉山那边的相差不大。
　　倒是下午的第一次室外课，就有点难控制了。
　　连久带着幼崽们在沙滩上排球课。
　　一时之间物种的多样性就展示出来了。
　　小龟崽跳起来的时候其他小朋友已经打了好几圈，小蟹崽一着急起来就横着跑，根本对不准球。
　　还有鲨鱼精时不时就跳起来，双脚一并，当做小尾巴啪一下，摆尾打球。
　　愣是没有用手的。
　　小妖怪们还没习惯用手。
　　【这是个杂技幼儿园吧，就刚才小鲨鱼精那一下也太秀了吧！谁能做得到！】
　　【这真是个崽崽吗？别是什么职业排球选手重生了。】
　　【乐死我了，这小乌龟，永远够不到球。】
　　【只要一到户外，我总能在妖怪幼儿园看到不同的乐子。】
　　小龟崽玩不到球也好气：“我们去海里，玩！”
　　龟崽努力好几天，终于能说五个字连在一起了，是很大的进步。
　　几只在南禺山养伤的白海豚听到这话，激动地在水里跳来跳去：“来海里玩！我们也想玩！”
　　这么几天下来，白海豚它们也知道这山里的都不是人，每每一到水里后，这些人都会变成其他动物。
　　这也太奇怪了，为什么它们就不能变成人的样子呢？
　　可也是因为对这些妖怪的好奇，也让它们渐渐适应了跟这些妖怪相处，没有那么社恐了。
　　毕竟每天这些小妖怪都会偷偷摸鱼去送给他们，真是可爱的幼崽。
　　只要下了水，就是这些崽崽们的天堂，行为不再受限。
　　几个人类老师虽然得了司阑的“特别照顾”，如今都能在南禺山的范围内自由下水，但考虑到还在直播，都有些担心。
　　平时下去游一游就算了。
　　去海里玩，网友们真的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连久怕的就是网友们不觉得奇怪，现在人类那边已经开始在认同和助力妖界的发展了，也就等于默认将妖界的特殊性渐渐潜移默化。
　　这就是展现妖界唯一性的时候。
　　“去吧。”但连久也没太过分，只说，“只能在浅水域玩。”
　　“好诶！”
　　小妖怪们兴冲冲地冲进水里。
　　这下子是真的如鱼得水，龟崽支棱起来了，龟壳一转就能将球给打回去，可把他高兴坏了。
　　网友们看得却很沉默。
　　【别人家的孩子还在学游泳，这里的孩子已经在水里玩海上排球了。】
　　【我一个大人都不敢玩海上排球，这也太虎了吧！】
　　【家人们你们没发现，崽崽们下水以后就正常很多了吗？就连龟崽行动速度都快了。】
　　【都说是龟崽啦，乌龟在水里的速度也不慢。】
　　【你们是不是看直播看多了，真的以为他们是小妖怪了，可他们是人啊！这才是最离谱的地方。】
　　【妖怪怎么了？妖怪多可爱啊，人家一不害人二不损利的。】
　　【我现在开始怀疑这个直播间是不是加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特效。】
　　【会不会这一切都是一个电影动画，只是以直播的方式展现给我们了？】
　　【别大惊小怪了，都是生活在海边的，而且都说了这是各个地区不同的教育方式，人家熟悉水性打个球怎么了？又没潜水。】
　　【就是，也没见浮玉山那些小孩跑过来潜水啊，各个地区有各个地区的特长和不同嘛。】
　　【我不管，我就喜欢崽崽们是小妖怪，有的人到现在都还相信光，我相信有妖怪怎么了？！】
　　弹幕众说纷纭，但南禺山这边却没有一个人回答。
　　连久要的就是他们开始怀疑，反正总会有人给这些特殊行为找到合适的借口，也总会有人大胆猜测。
　　只要这些言论越来越多，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到时候孩子们都是小妖怪这件事就会成为一个心照不宣的事实，再次公开就不会有人觉得奇怪了。
　　就跟网上那些一直没人出面回应的绯闻或者新闻一样，说的人多了就有了免疫力，不会再有人觉得新奇和难以接受，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小妖怪们玩了一会儿就累了，开始平躺在海面上休息。
　　没办法，要是不休息一下，就要变成原型啦，久久老师说尽量不要变成原型，不然有好多人类在看呢。
　　浮玉山的小妖怪们都没有变成原型，那他们也不能输！
　　于是一只只的平躺着开始晒太阳，实际上另一面被海水遮挡着的地方，鱼尾钳子一起动来动去，还以为没人看得见。
　　在海里看得清清楚楚的连久：“……”
　　孩子们可能不懂那句“你在下面有什么小动作，老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意义”。
　　算了，由他们去吧。
　　几只海豚身体大，也将崽崽们托着，时刻注意孩子们睡着时不会下意识往海里去。
　　画面诡异却又无比和谐。
　　继浮玉山森林动物齐聚一堂，南禺山海洋生物和孩子们也能在海面和谐相处了。
　　网友们空有羡慕。
　　一天下来，幼儿园的直播结束，只留下还在海里搞研究的专家们。
　　纪洛在那边全程直播，只不过现在是换了渔业局的账号。
　　连久下了班打算过去看一看，顺便叫他们回来吃饭，还没到就见一个大章鱼精游了过来，一只脚裹着一个晕晕乎乎的专家。
　　“？？？”连久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
　　“鲛人两口子吵架了，搞得天翻地覆的。”章鱼精没好气地说，“吵架就算了，声音那么大，吵到这些专家了。”
　　章鱼精变成人形，将几个专家和纪洛一起甩在了沙滩上。
　　见它的神情不像是着急的样子，想必这些人也没什么事。
　　连久拿出手机在群里将可以救人的麒麟和白泽叫来，一边问：“鲛人吵架、吵到专家、跟他们昏迷，这三件事有什么必要的关系吗？”
　　“声音大啊。”章鱼精掏掏耳朵，“我们早就想投诉一下这两口子了，都是住在一个小区的，总是在公共场合吵架，一吵起来就魔音入耳，珊瑚泥沙都挡不住，听一次我们要做好几天的噩梦，这海水又不隔音。”
　　看起来真的是深受其扰了。
　　“我们妖怪还好，这几个人类就不行，听到他们吵架就会惑乱心神的。”章鱼精说，“这不，脑子不清醒了。”
　　恰好这时麒麟他们赶过来了。
　　一看这场面，蔺七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是那两口子？”
　　嘶，鲛人两口子吵架这是吵得人尽皆知啊。
　　章鱼精抓紧时间告状：“神君，你们快管管吧，我们晚上还得休息，明天得上班呢。”
　　江安低头去检查这些人的情况，发现只是心神紊乱，这还好，喂一点自己的静心丹药就好了，都用不上药兽的药材，她边喂边八卦地问：“什么两口子？”
　　跟着来的恨水道：“鲛人啊，本来声音就特别，夫妻关系还不和谐，我们已经收到其他妖怪们的投诉好多次了。”
　　江安：“不能搬远一点吗？”
　　恨水无奈：“居住的海底就在那一片，就算换到最角落去，他们的声音也是特别的，情绪越激动，声音越大。”
　　这时，躺在沙滩上的几个人缓缓醒了过来。
　　纪洛脑子还嗡嗡嗡的，他按着脑袋坐起来：“园长，我是不是疯了，我刚才在海里听到有人在用佛经念rap。”
　　连久：“……你可能是起猛了。”
　　“真的！”纪洛形容不了那种感觉，特别矛盾。
　　明明声音听起来就很神圣，但语速像是在念RAP一样，念得他脑袋突突突直跳。
　　几个专家也有同样的感觉：“原来年轻人是这么形容的，我们是觉得就像在实验室听DJ版的最炫民族风一样。”
　　连久忍不住想笑：“形容得很好，下次不许了，快先起来去休息吧，食堂已经做好饭了。”
　　几个人慢悠悠站起来，纪洛却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设备不见了！
　　还在直播呢！！
　　不会还在掉进海底了吧！！！
　　章鱼精懵逼：“我只是把他们捞上来，倒是没注意这个。”
　　“我们去拿吧。”怕这几个人去会被鲛人两口气再次祸害，连久说，“没事，我们的海里丢不了东西。”
　　纪洛：“那就麻烦了。”
　　恨水撸起袖子：“园长，您学问高，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这两口气，怎么愣是说不听呢。”
　　连久默了默，十分诚实地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此时这边渔业局的直播间。
　　网友们看着一卡一顿的画面，愣是舍不得退出又被卡得实在是受不了。
　　主要原因是，刚才专心致志看着专家们在研究，看着蓝鲸的尸体。
　　忽然就听到远方传来极其诡异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听不清。
　　明明觉得那声线很美，可就是忍不住皱眉，就好像脑袋里有个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画面……
　　只是大家还没再仔细听，就发现镜头开始晃动了。
　　几个专家动作也变慢，甚至有个专家还晕了过去。
　　镜头似乎正在坠落，这时一个巨大的章鱼游了过来，似乎把所有人都卷走了。
　　这还了得？！
　　赶紧报警啊！！！
　　要出人命了！！！
　　这片海里到底养的都是什么啊，这么大的蓝鲸就算了，还有这么大的章鱼吃人？！
　　一时之间无数的报警电话打了出去。
　　这边妖界特殊事件处理是蔺七和恨水负责，但此事的他们都在水里，所以电话全都转到了司阑这儿。
　　满心期待下班回山里吃饭的司阑被迫接了无数个报警电话，说南禺山的章鱼吃人了。
　　司阑：“……”
　　他现在就想吃人。
　　作为南禺山的镇守妖神，他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是索性将来电铃声改成了“章鱼没有吃人，人平安无事，这件事连久正在解决”。
　　原本好多人都是担心专家们的安慰才打电话来的。
　　但是一听这声音，好像不太对啊。
　　这么好听又熟悉？
　　怎么那么像连久园长身边的司某人。
　　只要人没事就好，但是有些无聊网友居然将这个来电提示给录了下来发到了CP超话里：“我那位傲娇又高冷的女婿”。
　　这还了得。
　　【他说其他的字怎么都那么冷漠，唯独连久两个字苏得不行？】
　　【我好像从来没在直播间听司阑叫过久久的名字，没想到居然这么好听。】
　　【越珍重的人的名字，越会被藏在心底，很少叫出口的。】
　　【我真的，抠点糖都能将自己甜死。】
　　而其他网友则一直不死心地在卡顿的直播间里等待，看究竟还有没有下文。
　　设备掉得越深信号越弱，希望在没有信号之前能看到希望吧。
　　十来分钟过后，在网友们不抱希望的时候，忽的在卡顿之间有人影靠近，各个打起精神去看。
　　终于在一卡一顿之间，看到了连久的脸。
　　艹？
　　她在海里潜水这么深都不用戴设备？？？
　　下一秒，连久冲着镜头挥挥手，直播间被关闭了。
　　网友们抓狂，等了这么久，等了个寂寞！
　　你有本事别关直播啊！！！
　　此时的海里，直播被关掉后，连久将设备递给了蔺七，他们妖神有自己的空间，可以存储物品，自己却没有。
　　她抬头看了眼蓝鲸的巨影，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就听到了纪洛说的那个声音。
　　这两口子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但骂得也是挺凶的，的确是在念佛经rap。
　　真的很合理。
　　连久叹了口气：“去看看。”
　　恨水将园长带到了海底妖怪们居住的地方，跟一般的海底区别不是很大，只不过这里的珊瑚贝壳都要大很多倍，海床上四处都是闪闪发亮的。
　　下班和放学回来的大小妖怪们捂着耳朵躲在自己栖身的贝壳处或者海沙中，被吵得不行。
　　见到连久来了，各个都像见到了救星。
　　恨水问：“今天又是因为什么吵起来了？”
　　有个蚌精从自己的壳里探出头，崩溃地说：“今天我们上班貔貅神君统一发新手机，教妖怪们用微信，她发现她老公给她备注的名字是全名！”
　　鲛人怒气冲冲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你加的第一个人都不是我，居然还给我备注全名？！我看网上的人都说备注全名就是不在乎不喜欢！”
　　连久：“？？？”
　　此时因为这两口子没能按时吃上晚饭，且十分生气的司阑也赶了过来。
　　还没发火呢就听到这么一句。
　　他猛地刹住车，没有上前。
　　但一出现，周围的妖怪们明显就安分了，就连吵架的鲛人两口子都诡异的停顿了一秒。
　　连久回头：“你回来啦？”
　　司阑：“嗯。”
　　依旧没有上前。
　　连久说：“我们正要去鲛人家看看，一起吧。”
　　“你们先去。”司阑站在原地，“我还有点事儿。”
　　于是所有的妖怪都看到连久园长转身以后，司阑神君就拿出了手机，看起来还有点着急，不知道在屏幕上戳些什么。
　　却不知司阑看着手机上改好的：AAAAAAA久久。
　　这才心满意足地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司阑：不能备注全名，学会了。（每天一个防止以后婚后吵架小技巧）
　　————
　　别问我现在妖神的手机在水里为什么不进水了！
　　问就是因为他们是妖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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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这就是爱情◎
　　两只鲛人都住在大蚌壳里, 应该是哪一位邻居送的大床。
　　这会儿蚌壳半掩，女鲛人坐在里面双手抱臂：“不认错今天就别想进这个家门！”
　　男鲛人真是被气笑了，尾巴一甩一副势不认错的模样：“你倒是说说我哪错了？”
　　“你给我备注全名不是错？第一个加的不是我还不是错？”
　　“我学会的字也就那么多。”男鲛人说, “能写对你的名字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且第一个我加神君是因为他就在面前啊, 要是以后有什么问题不就可以问他了吗？加神君又错哪里了，你不是也加了吗，能不能讲讲道理？”
　　女鲛人更气了：“你现在跟我讲道理？我跟你吵架是为了听你讲道理的吗？”
　　男鲛人干脆坐了下来, 大有要给自己把名义掰回来的架势, 想了下又说：“等会儿, 你能不能把耳塞发给大家再吵, 一会儿又该被投诉了。”
　　“我哪知道耳塞你放哪了！”
　　“在枕头后面那个小海螺壳里。”
　　“噢噢找到了。”女鲛人回头找到小海螺，一股脑往外抖, 小小的耳塞一个个地飞出来，自动跑到了其他妖怪的住所里。
　　已经被吵了半天的其他妖怪欲哭无泪：你们现在才想起来, 晚了！
　　就连几个来劝架的妖神手里都收到了。
　　连久倒是还好, 并没有被鲛人声音给刺激到，但她自己也没做过什么和事佬，家长里短的要怎么劝？
　　掺和一手到时候人家和好或者真的散了, 那都是自己的责任
　　这比妖界的事要难管啊。
　　思考了下，她问有经验的恨水她们：“一般你们过来都是怎么劝的？”
　　舒恨水：“我们一向劝分不劝合。”
　　她一想起来就觉得头疼：“但是劝了这么多次也没见他们真的分开啊！后来就干脆给做了很多耳塞, 让他们吵架的时候就给周围的妖怪们发耳塞。”
　　她说：“有时候他们记得起来, 那就还好, 记不起来我们就得亲自下来发，因为劝已经没用了。”
　　连久：“……”
　　话糙理不糙, 要总是这么吵架, 待在一起会很累吧。
　　她捏着耳塞走上前。
　　这时男鲛人见耳塞发完了, 随手从旁边扯了几根海草开始玩：“行了，接着说吧，说点狠的。”
　　连久：“？”
　　女鲛人掏出一条大海带，上面似乎密密麻麻画了很多符号，她瞪了自己老公一眼：“那我从上次的开始了。”
　　男鲛人：“行。”
　　于是女鲛人从头开始一条一条理：“前几天我睡不着，你居然比我先睡了！”
　　“明明在海上看直播的时候，说好了要跟人类一样说早安晚安，你昨天居然都没跟我说早安！”
　　“蓝鲸死的时候我哭得稀里哗啦，你也不跟我一起哭，还嘲笑我！”
　　“你看看人家白罴，辛商都知道每天忙里忙外心疼老婆，你倒好，一条鱼你都要跟我抢！”
　　……
　　“多大点事啊！”蔺七听得目瞪口呆，“这也能吵起来？”
　　“就是。”恨水附和，“赶紧离了吧。”
　　真是一个比一个直。
　　只有连久听得很茫然，甚至都忘了要上前去劝说了。
　　听说过夫妻吵架翻旧账，但没听说还能阶段重启的。
　　合着上次的清算了，这次又累积起来再次清算？
　　连久疑惑地问：“这对夫妻一直都这样吵架吗？”
　　“是啊。”恨水说，“一般都是我下来调解，但是他们每次都翻旧账，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后来就干脆一起戴耳塞，等他们吵完，反正就是会吵完的。”
　　“……”
　　这会儿的女鲛人已经念完了，男鲛人点点头：“没了？”
　　“没了。”
　　于是男鲛人就拿起自己刚才一直在玩的那几个海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些海草就被他变成了一朵朵的花，他每说一句就将一朵花塞进蚌壳里去：“我先睡是因为那几天在直播里学到了做早餐，要早起给你做早餐，不然上班会来不及。”
　　“不说早安是因为你那几天焦虑，好不容易睡着，我怕把你吵醒。”
　　“蓝鲸的事我也难受，但你哭成那样，我总要更坚强一点，让你难过的时候觉得是有依靠的。”
　　“没有跟你抢鱼，你粗心大意，总是分不清这种刺多的鱼，上一次吃完就卡了好半天，声音都哑了，整片海域的妖怪都被你那嗓子给惊到了。”
　　……
　　等男鲛人说完，他已经往蚌壳里塞了好多花。
　　女鲛人一语不发，但都把那些花给捡回去，插在了旁边的一个大珊瑚上，
　　连久这才发现，他们家的珊瑚跟其他地方的珊瑚都不一样，上面的花密密麻麻，一看就是攒了很久的。
　　她沉默了很久，才语气复杂地说：“现在流行把狗骗进来杀了吗？”
　　几个不熟悉这种网络用词的妖神一脸懵逼：“狗？海狗吗？”
　　“单身狗。”连久捏着耳塞转身，面无表情地说，“这哪里是在吵架啊，任何不以离婚做前提的吵架都是在秀恩爱。”
　　几个妖神面面相觑，听不懂。
　　连久一噎，却忽的灵光一闪：“你们这些妖神，难不成过去就没有一个谈恋爱结婚的吗？”
　　“结婚？跟那些凡人一样吗？”江安虽然听不懂谈恋爱，但听得懂结婚，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我才不要。”
　　恨水也说：“我也不要。”
　　“为什么，你以前不也是人吗？”
　　“我算不上人。”恨水说，“我是神农氏的后代，我们远古部落人民的降生带着天地初开时残留的灵气，我身为公主自然是最特殊的，不然死后也不会化作神鸟了。”
　　这点连久倒是清楚，就是因为天地初开有很多的灵气。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妖神在那个时候降生。
　　她问：“可部落里不也应该有人结婚生子吗？”
　　“对啊。”恨水眨眨眼，“可那不是为了后代吗？”
　　连久微微睁大眼睛：“为了后代？”
　　恨水点头：“那时候的人类非常少，大家的结合都是为了繁衍生息，反正我是不愿意的。”
　　“她死那会儿也只是个小姑娘。”蔺七说，“因为身份尊贵，所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
　　远古时期的人都是为了生存，或许根本意识不到什么是情感，情感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太过于遥远了。
　　“那你们呢？”连久看向其他妖神，“你们后来在人世待了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去理解过这些吗？”
　　“虽然身处人世，但不会跟人类那么频繁且近距离接触的，更别提去互相理解了。”蔺七解释，“虽然也看到人类的结合，但对于我们来说，妖神跟人类始终是不同的，物种不同，目的不同。”
　　“妖神不需要繁衍后代，也不需要人类的陪伴，所以不会有要结合的念头。”
　　说来说去，都是一群千年老单身妖神。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连久好奇地问：“那你们妖神之中，就没有互相看对眼，想要在一起的？”
　　几个妖神眼神在彼此身上停留一瞬，不约而同的移开：“yue。”
　　行，答案很明了了。
　　恨水蹲在那里，支着脑袋，眼神里是难得一见的清澈和干净：“妖神跟普通妖怪还是有区别的，普通妖怪没化形之前还保留着动物的天性，化形之后自然就开始结合。”
　　“但妖神诞生初始就有自己的意识，不会被天性左右。”
　　相比之下更加一张白纸的江安求知欲旺盛地抬头问：“所以久久，你说的单身狗和谈恋爱是什么意思呀？”
　　“你还小，不懂。”连久捂住她的耳朵，转头看向鲛人两口子，“但是我看鲛人夫妻感情很好，只不过因为妖怪天性，所以这个维护感情的方式对大家有些不太友好。”
　　“吵成这样还感情好啊。”江安不理解，“我跟久久感情好，但从不吵架。”
　　“因为你不懂爱情。”
　　“爱情？”蔺七问，“那不也是感情吗？难道不是在一起开心就好了吗？”
　　“不一样。”连久摇头，“你们跟人类接触少，无父无母，所以多少会有些不太明白里面的复杂。”
　　就像精卫说的，妖神们出世就有认知。
　　但是没经历过父母的陪伴，后来更是没有跟人类去进一步沟通，对于妖怪么的了解也只能从动物天性去看，所以单纯很多。
　　“感情有很多种。”见那边暂时和平了，连久温声说，“父母和子女、家人之间的亲情，朋友之间的友情，爱人之间的爱情等等，不然怎么会说人有七情六欲呢？”
　　江安点点头，注意力全都跑偏：“所以人才那么复杂啊，心眼子好多。”
　　但她还是有些好奇：“那我跟久久是什么情呢？”
　　连久一时之间还真说不上来，江安跟其他妖神不一样，更像是没长大的孩子，有时候甚至需要自己去引导，想了会儿，她轻笑说：“是亲情，你像我妹妹。”
　　江安又问：“亲情跟其他情比起来哪个更重要？”
　　“都很重要。”连久说，“你们以后还会遇到很多人，很多妖怪，只要对方对你们来说是特殊的存在，那么不管是什么情，都是一样的重要，割舍不得。”
　　“就像我跟你是亲情，跟其他妖神是友情，但我们一直在一起，都是一样的。”
　　江安听明白了，但不是很高兴。
　　说明自己还是不够特别啊！
　　她想要做那个最特别的！
　　连久看到她眼里跃跃欲试的光，知道她可能还是没有理解透，但并没有着急：“不过现在说起来还是有些抽象，以后慢慢的你们就懂了。”
　　另外一边，鲛人夫妻已经开始头挨着头在将原来那条“记账”的海带给划掉，并且意图再找一条新的海带来记载下一次的吵架备忘录。
　　夫妻两一扭头就见后面站了好几个妖神，园长居然也来了！
　　两只妖忙从自己的大蚌壳里出来，想起之前做了什么也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又吵到其他妖怪被投诉了？”
　　男鲛人说：“都怪我，忘了早一点把耳塞发给大家了。”
　　恨水毫不留情：“你们还把几个人界来的专家和摄影师吵晕了。”
　　夫妻两更是愧疚不已。
　　“真是很对不住。”男鲛人紧张地说，“要不，我们搬到养殖场那边去住吧？”
　　虽然都是在妖界，但合适住妖的海底其实就只有这一片。
　　其他地方以后还要发展，住下妖怪的话或许会受到影响。
　　蔺七挑眉，建议：“你们都吵成这样了，真的不考虑分居吗？”
　　两只鲛人忙异口同声地说：“不！！”
　　果然跟园长说的一样。
　　蔺七问：“为什么？”
　　“我离不开音音的。”男鲛人说，“她就算每天这么吵我，我都很乐意。”
　　余音低着头：“我也……我不在意他就不会吵他了。”
　　恨水：“这就是爱情？”
　　“园长说你们两这是感情好的意思。”恨水疑惑地凑上去，“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两夫妻一愣，惊讶的看向连久。
　　连久微微一笑：“我以前常听说，如果吵架是为了消磨以往的爱意，那就不应该，但如果吵架是为了让日后的生活变得更好，那吵架也是一种情趣，我看你们像是后者。”
　　男鲛人叫余乐，他就是个妖怪，更不知道人类那些弯弯绕绕的说辞，不懂什么是爱情。
　　自己和音音吵了这么多年，周围邻居都看不下去了，不止一次地说要让自己和音音分开。
　　但是他就是不愿意，他每一天都在比之前更想跟她待在一起。
　　以前他说不清这是为什么，可是连久园长好像说得很对。
　　他点头说：“我就想跟音音一直走下去，越来越好的。”
　　“我们鲛人因为声音特殊的原因，听力也很敏感，常常会受到很多噪音干扰，情绪易怒，尤其是雌性。”余乐说，“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音音就会失眠不舒服，我担心她，就让她将一些不高兴的事记下来，不舒服的时候就跟我说。”
　　连久明白了：“所以你们记在海草上？时不时吵一架？”
　　“对。”
　　蔺七惊讶：“就算那些原因无理你也能接受？”
　　因为有些事在他看来真的很小很小，不足以作为吵架的原因。
　　“当然能。”余乐点头，笑着转头看了老婆一眼，说，“对此起来她不开心不舒服，或者我们以后会因为这些事情分开，那些事根本就不重要，只要我能跟她每天在一起，她也跟我一样想，眼里都有我，其他事都是小事了。”
　　他看向连久：“原来这就是连久园长说的，爱意？”
　　余乐坚定点头：“那我很爱她。”
　　蔺七还是有点懵，他扭头问像是吃了哑巴药的司阑：“你听懂了吗？”
　　司阑垂着眼，不知道在看哪里，好像压根没听到。
　　就在蔺七放弃问他的时候，忽的听到他说：“懂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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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完了，完了（二更）◎
　　蔺七虚心求教：“你懂什么了？”
　　懂这世界上还有其他的感情。
　　司阑总觉得不管是麒麟说的, 还是现在鲛人说的，自己都有符合的点，只不过他不知道共通和不同的那一个关窍在哪里。
　　为什么不管是什么感情, 都会想一直在一起？
　　这些在一起有什么区别？
　　真是太复杂了。
　　“园长，真的很不好意思。”余乐说, “下次我们会记得把耳塞提前发下去的，要不就去其他地方吵。”
　　连久摇头：“不是你们的原因。”
　　都把那些人类吵晕了还不是自己的原因？夫妻两小心翼翼地等着连久园长继续说。
　　通过他们的话，连久这才反应过来, 现在妖界一心扑在发展上, 却独独忘记了他们还需要放松娱乐。
　　在人界有那么多的娱乐设施和方式, 在妖界却什么都没有。
　　他们被封印在这里也就罢了, 现在还要每天工作，以后还会有学习压力。
　　别说对声音敏感的鲛人, 其他妖怪也受不住。
　　一旦被长时间困在一个地方，尤其还是被动的, 限制住了自由, 那肯定多多少少都会有情绪的。
　　他们缺少发泄的方式。
　　现在人界那边答应每个月都会有一次社会化资格考试，即便通过考试能够自由出入人界，但因为生长环境不同, 他们出去了或许还会有很多不适应，活动还是很受限制的。
　　越压抑日后问题就越大, 得想个办法解决。
　　想了会儿, 连久说：“或许, 我可以给你们找点其他事情做。”
　　这个是在开会的时候没有提到过的，一看就是园长今天遇到这件事情以后突然有的想法, 蔺七问：“除了养鱼挖珍珠还有其它事情可以做吗？”
　　“除了我们的工作。”连久温声说, “我们该开始生活了。”
　　妖神和妖怪们都愣住：“生活？”
　　连久转过身来, 将之前两只鲛人丢下那条写满了每天不开心事情的海带捡起来：“我们现在做的这些工作，挣的钱都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生活，但是因为我没经验，所以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随着我们发展越来越好，大家的压力也会越来越大的，如果没有得到很好的缓解，那么以后就会出现越来越多的吵架夫妻。”
　　“余音和余乐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他们知道自己选择合适的方式在放松自己，但是其他妖怪呢？”
　　此时见余家夫妻不再吵架，其他妖怪也慢慢在朝着这边靠近。
　　主要是一看到园长，就忍不住想要过去贴一贴，总觉得很开心一样。
　　妖神们也朝周围看去，大小妖怪们探头探脑，好像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
　　自从和人界有了这个所谓的制约条约后，妖怪们总是有一种自己做错事了的感觉。
　　如果不是最开始苏醒的那些妖怪出去不懂得约束自己，让人界恐慌，也不会被人界赶回来。
　　更不会让妖神们也被牵连着一直为了妖界着想，断开一个人妖的结界，整天为了这个发展愁，那个条件忧的。
　　如今因为连久园长的到来，各方面条件都有了改善，他们就更加小心翼翼了。
　　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以后连如今的好条件都没有了。
　　连久自然也看到了他们的神情，于是招招手示意大家都过来。
　　三三两两的妖怪们才缓缓挨近，一个个期待地问：“园长，有什么事吗？”
　　“你们看。”连久对几个妖神说，“不管是浮玉山还是南禺山，大家好像一直都是在按照我的意思做事，我让去东他们从不往西，如果没有我让做的其它事情，他们好像就只能这么安静地待着，不知道要干什么了，可他们每一个都是独立的个体，我希望他们的生活是为了自己。”
　　她看着在场的几个妖神：“你们也同样。”
　　她眉梢弯弯：“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每天早起上班上学，下了班就可以跟三五好友约着吃个饭唱会儿歌，喝茶聊天，总会有一些人和一些事能够去抵消这一天下来的疲惫。”
　　蔺七心里一动：“您的意思是……”
　　“我想，妖界也应该这样。”连久说，“在发展经历和向前学习的同时，能够有很多的休闲方式。”
　　江安跃跃欲试：“就是可以玩是吗？”
　　“可以这么理解。”连久看着周围认真的所有妖怪，“我想让你们知道，我的话并不是你们的全部，你们还有很多时间去成为自己，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妖怪们看着园长，都说不出话来。
　　心里的那些事儿平时不敢说，也不能说。
　　大家都在齐心协力地为了妖界的未来想，自己那些私人情绪肯定是要压一压的，要是说出来就会觉得有些不懂事儿。
　　可是园长却告诉他们，他们是可以做自己的。
　　是可以将那些压力给释放出来的，而不是一直埋在心里藏好掖好。
　　余乐都要泪目了，一直以来自己和老婆总是吵架这事儿，几乎让他们成为南禺山最受非议的妖怪，今天园长却说这是正确的，他拉着老婆上前，大声说：“谢谢园长！”
　　这一声简直如雷贯耳，整个海底居住区的妖怪们都听到了。
　　比喇叭还有效果。
　　“抱歉抱歉。”余音捂住老公的嘴，“他一激动就容易这样。”
　　又看向连久：“那园长，您说给我们找的事是什么呢？”
　　连久摸摸自己的耳朵，无奈笑道：“别总说我给你们找的事儿啦。”
　　余音赧然一笑：“一时半会儿还改不过来。”
　　连久能够理解，她说：“我之前在浮玉山时就打算过，将山里视作一个社区，只不过房屋还在建造，加上我来了南海，所以还没把这个想法付出行动，你们海妖集中住在这里，倒是要方便很多。”
　　“那么同等的，你们南禺山也是一个社区，社区里有很多户妖怪，家长里短的大小事儿都有，这些你们以后都可以自己试着解决。”连久说，“妖神们终究不是时时刻刻都有时间能过来的。”
　　“自己解决？”余乐疑惑地问，“不受妖神管辖了吗？”
　　“妖神们都有自己的职责，大事儿在，小事儿怎么管家长里短呢？”
　　看之前精卫和麒麟的反应就知道了。
　　他们本身就不是动物和人类变的，对于这些小事儿还没普通妖怪懂呢，很大可能就是武力制止。
　　连久解释：“妖神们自然是在的，是在你们处理不了的大事儿上，他们会出面。”
　　现在人界那边都开始让妖界模拟人界的机关单位发展了，那妖界自然也要渐渐地规范化起来。
　　“比如你们社区有自己的居委会，居委会成员就是你们妖怪自己推选出来代表整个社区的，平时只要是社区里的事儿都有居委会负责，组织一些活动、解决一些社区里的矛盾什么的。”连久用人类的方式给大家打比方，“再往后才是我们的妖神。”
　　这样一来，不仅妖怪们的压力也小了，妖神们也不会整天忙得焦头烂额。
　　妖怪们听得还是有点懵：“活动具体有什么吗？”
　　“没有具体呀。”连久笑说，“你们喜欢什么就做什么，做些集体参加的，潜水比赛也好，海底垃圾清理比赛也好，或者一起出去野餐烧烤…这些活动都可以做，能增进邻里之间感情的，能让你们不那么有压力的，都可以。”
　　这下子大家终于听明白了。
　　就像之前浮玉山在一起过中秋一样！
　　但那次是园长组织的，以后大家只要想，随时都可以自己组织！
　　“我觉得可以。”恨水第一个赞同，“这样我就能空出点时间去追剧了。”
　　“……”连久失笑，“也挺好，这也是一种放松的方式。”
　　蔺七问：“那这个居委会推选有什么条件吗？”
　　“民主呀。”连久随手捡起一个小贝壳，“你们可以匿名投票，想要这个妖怪来做代表，那就把票投给她，到时候妖神们可以帮你们公布结果，保证公屏公开。”
　　“我觉得直接让鲛人夫妻两来就很好！”站在外圈的一个妖怪说，“他两压力最大，一吵架我们都得遭殃，干点这种事儿挺好的！”
　　这话一出，所有的妖怪都立刻赞同：“对对对！！！”
　　可见之前鲛人夫妻让他们做了多少天噩梦。
　　“这个看你们自己。”连久也没替他们下结论，“就算他们夫妻都留下来，也还是可以有其他妖怪的，想来的都可以自由竞选，到时候说说自己的优势和能力再进行投票，而且居委会是有一定工资的，并不是干白工哦，还能培养你们的协作和组织领导能力。”
　　有工资这件事对于妖怪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有得吃有得住还有其他的工作，做妖要学会知足。
　　但是能培养能力就很让妖心动。
　　鲛人夫妻当即表示：“那我们先报名，之后竞选的时候分晓就好。”
　　公平竞争，不存在什么暗箱操作，大家都同意。
　　“好，那就这样。”为了解决这件事，几个妖神晚饭还没吃就下来了，连久说，“我们先回去，你们自己商量吧。”
　　妖怪们纷纷让路：“好的好的，园长辛苦了，谢谢园长！”
　　连久带着妖神们离开，却不知有个浑水摸鱼的偷偷留了下来。
　　海底妖怪们正聚在一起准备讨论竞选的事儿，却发现还有个大神在背后，阴森森的。
　　被盯着的余乐有些发怵：“司、司阑神君，是有什么吩咐吗？”
　　司阑微抬下巴：“我有话要问你。”
　　糟了，不会是因为这次吵晕人类专家，要被惩罚了吧？
　　余乐悄悄将老婆遮住往后推：“好的好的。”
　　“神君，如果要罚就我们一起罚吧。”但余音还是探头出来。
　　“罚？”司阑皱眉，“罚什么？”
　　余音：“不是因为我们吵架吵到人类了吗？”
　　司阑没理解他们想象力怎么那么丰富，又重复了一遍：“我，有话问。”
　　再说了，那些人又没什么事，不至于被罚。
　　就算要罚，也是该罚他们让自己没准时吃上晚饭，但晚饭这件事现在还没这么重要。
　　“没事没事。”余乐安慰媳妇儿，抱了她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余音担心又着急，只能一个劲地拉着自己的老公的手：“有什么事你就大叫一声，我会来找你的。”
　　两只妖怪抱得难舍难分，仿佛是在面对什么生离死别。
　　司阑注视着这他们的动作，黑眸里带着些许不明显的探究，完全没意识到他们这是因为在怕自己。
　　鲛人当然怕，虽然司阑神君很少在南禺山，但整个南禺山都被他的神力覆盖，这种先天的压迫感一直都在，深入灵魂。
　　两只鲛人忐忑不安的扭头看向司阑，然后发现神君专心致志地盯着他们的动作。
　　神情跟那些研究蓝鲸的专家似乎一模一样。
　　原本的担惊受怕突然之间就变得有那么一丢丢尴尬。
　　神君您平时都是这么盯着人界夫妻两看的吗？！
　　余音脸皮薄，不好意思地将头埋进余乐怀里。
　　余乐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咳一声将她放开：“你先回家，我一会儿回来。”
　　他担心自己再不过去，神君说不准就要像专家们一样拿着仪器过来了。
　　和老婆分开，余乐快步走向司阑：“神君您要问什么？”
　　司阑带着他走到了没有妖怪的地方，想了好久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因为他自己现在都还一团乱麻，想了想，才勉强找到一个合适的问法：“你想跟你的伴侣在一起，是怎么分辨这是……爱情？”
　　余乐：“？？？”
　　“啊？”
　　神君您在问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啊？
　　司阑这会儿格外地有耐心：“哪里听不懂？”
　　哪里都听懂了，但又好像哪里都听不懂。
　　余乐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司阑神君，居然会问……问这种私妖话题！
　　见司阑神君一直盯着自己，好像势必要一个答案，余乐吞吞口水：“我也不太明白，都是刚才园长说，我才知道这是爱情的。”
　　司阑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板着脸说：“这种感情跟你的友情和亲情不一样。”
　　他一只孤儿犼，上天入地仅此一只，连亲情都不知道，友情……似乎也模模糊糊，自然分辨不出来。
　　“噢噢！！”余乐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了，“您是说这几种感情的区别是吧？”
　　“嗯。”
　　余乐挠挠脑袋：“那很简单啊，我喜欢她，跟喜欢朋友亲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余乐的脸瞬间就红了，这神君怎么能把这种问题问得这么直白啊！都不会害羞的吗！
　　可是一看神君，他神色淡定，压根没意识到自己问一个什么惊天泣地的问题。
　　余乐被他这种正气的表情感染，结结巴巴地说：“就是……就是想跟她交/配啊。”
　　司阑云淡风轻的表情顿时一僵，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不可思议和离谱。
　　这种词怎么，怎么能用在那个人身上呢！
　　简直是渎神！
　　余乐哪里知道神君有这种想法，他就是动物变成妖的啊，说话自然是用最原始的方式。
　　但是为什么神君看着自己的眼神会有这么强烈谴责的意思？！
　　他顿时一慌：“我，我说错了吗？”
　　可这是实话啊！
　　司阑定了定神，秉着自己以前学习的精神，抛却其他想法的念头：“你继续说。”
　　“哦……”余乐绞尽脑汁，“开始就是，我想跟她玩，而且只想跟她玩，也不希望她跟其他鱼玩。”
　　司阑绷着脸：说对了。
　　余乐：“看不到她就想她，看到她了也想，忍不住想粘着，一直待在她身边。”
　　继续绷着脸：嗯。
　　余乐说上头了：“看到她开心我也开心，她不开心我就想方设法让她开心，总之心心念念都是她，她跟其他鱼和妖在一起，我最先看到的，想看到的都只有她。”
　　持续绷脸： …嗯。
　　余乐：“就算我自己吃亏受伤受苦，也不想让她跟我一样，想让她好好的。”
　　还在绷脸：……嗯。
　　最后，余乐的脸更红了，说到这里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捂着脸：“后来长大了，我就想亲她，想抱她，对其他鱼和妖都不会这样。”
　　司阑：“……”
　　嗯？？？
　　余乐分开手指，含羞说：“只要一想到以后我们能生活在一起，有一个家庭，每天分享快乐和生活，互相扶持，而且很可能以后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叫我们爸爸妈妈，想到这样的生活，我就充满了期待，而且欣喜。”
　　司阑…司阑沉默了。
　　不对，还是不对。
　　自己才没有那么大不敬的想法！！
　　那看来这也不是爱情。
　　余乐见司阑很久都没说话，小心地问：“神君为什么要问这个？”
　　“没什么。”
　　“噢噢。”余乐拍拍胸口，觉得自己逃过一劫了，“那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一定知无不言，我跟音音从认识到现在的细节我都记得一清二楚，时不时还挖出来回味一下。”
　　再一次被捅了一剑的司阑郁闷极了。
　　自己也把过去那些事记得清清楚楚，过去也总午夜梦回。
　　他拧着眉，最后决定再多问一问，斟酌着说：“我有一个朋友。”
　　才刚开始接触网络，压根不明白这句话有什么深刻意义的余乐单纯得不行：“嗯嗯！”
　　“我有一个朋友，想跟一个人一直在一起。”司阑说，“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情。”
　　原来是神君的朋友遇到感情问题了啊！
　　余乐瞬间就觉得神君接地气起来了，而且一定很在乎这个朋友，这么讲义气还给朋友排忧解难，那自己一定要帮忙啊！
　　于是他认真坐下来：“那我刚才说的那些想法，您的朋友都有吗？”
　　司阑：“有些有，有些没有。”
　　“什么没有？”
　　司阑面无表情且觉得难以启齿：“跟那个人……那什么。”
　　“哪什么？”
　　司阑心里都要暴走了，这种话怎么说？！
　　说出来就是对她的不尊重！
　　于是他盯着余乐，好在后者很快反应过来，这种害羞的话的确不好说：“您说交/配？”
　　“不对，对方是个人？”他很惊讶。
　　司阑皱眉：“这很重要吗？”
　　“那倒也不是。”余乐惊叹，“您的朋友真是不一般，人类情感比我们复杂多了。”
　　他摸摸下巴，又问：“那他为什么不想呢？”
　　司阑：“这还有为什么？”
　　“当然有。”余乐伸出手，毕竟是结了婚的过来妖了，对此很是熟练，“对方是个人，所以要从很多面考虑。”
　　“哪些方面？”
　　“不想交/配的原因，是因为物种差异吗？”
　　“不是。”
　　余乐：“那是因为想到对方就没有这个念头吗？”
　　司阑快忍不下去了，咬牙切齿：“压根就没想过。”
　　余乐扭过头，忽略了神君这会儿的气急败坏，认真建议：“那为什么不想想呢？”
　　“……”司阑被问住了，干巴巴地说，“我朋友没跟我说。”
　　“那您回去问问您的朋友。”余乐非常肯定自己的判断，“如果想了以后有这种念头，那么就是爱情了，如果没有，那么就是友情亲情，反正肯定不是爱情。”
　　想？
　　司阑只要一将那个词跟连久对上，就不敢再想下去。
　　余乐鼓励道：“跟您朋友说，很简单的。”
　　不，一点都不简单。
　　司阑一脸沉重地离开后，余乐回到自己的蚌壳。
　　余音将他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神君没为难你吧？”
　　“没有。”余乐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将司阑问自己的那些问题都说了一遍。
　　余音惊讶：“没想到司阑神君还挺讲义气的，这种事都要为朋友操心。”
　　“是啊。”余乐点头，“他跟他那个朋友关系一定很好，这么私密的事情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不过会是哪一位神君？”
　　“好像只有蔺七神君跟司阑神君的关系好一点。”
　　“原来是蔺七神君啊！！”
　　蔺七人在食堂坐，锅从天上来，眼睛里透着清澈的愚蠢，满眼都是桌上的饭菜，情情爱爱都是过眼云烟。
　　连久将碗筷摆好后就往四周看：“司阑呢？”
　　“不知道，刚才不是还在？”蔺七将碗放好，“别管他了，谁都没他吃饭积极，等我们开动他就来了。”
　　就是因为司阑吃饭积极，所以没看到他连久才疑惑。
　　她走到食堂门口，还没拿出手机就见司阑从海里出来了。
　　连久见他似乎有些魂不守舍，往他身后看，没看到什么人或者妖，便问：“你现在才出来？”
　　“嗯。”
　　连久问：“遇到什么事了？”
　　司阑默了默：“没事。”
　　“那先吃饭吧。”连久往回走，见里面几个妖神都已经开动了，于是将司阑的碗盛好饭放在桌上，扭头见司阑还在发呆，更是疑惑，“司阑，吃饭了。”
　　司阑走到桌前坐下，满脑子都是刚才余乐的话。
　　饭到嘴里都没了滋味儿。
　　不行，不能想。
　　她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怎么能那么去想她！
　　甩甩脑袋，司阑面无表情地将白米饭塞进嘴里。
　　“呜哇！今天的排骨好好吃！”江安端着自己的碗暴风吸入，“久久太棒了！亲亲你！”
　　此时司阑的神经高度紧绷，听到关键词就会触发弹一弹。
　　他转过头，见江安一边吃饭一边噘嘴试图骚扰连久，顿时黑下脸道：“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江安动作一顿，哼唧道：“凶什么凶。”
　　在另一旁看戏的蔺七琢磨着不太对，当即小声说：“这种你可不兴学啊，我想着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司阑懒得搭理他这个狗头军师。
　　但是余乐说的亲她抱她却一直在脑袋里打转，想忽视都不行。
　　司阑被扰得胃口都没有了，机械地吃完一碗饭就放下了筷子。
　　连久回头见状，轻轻蹙眉：“不吃了？”
　　“嗯。”司阑一抬眸就看到了她的嘴唇，像是被烫到一样立刻弹了起来，头也不回道。“我先出去。”
　　所有的妖神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江安震惊地说：“他今天只吃了一碗饭！还没吃菜！他真的很生气？就因为我要亲久久？！”
　　蔺七不客气地说：“你还没那么大影响力。”
　　江安：“……”
　　连久看着司阑着急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难道今天在外面又吃坏肚子了？
　　没办法，司阑每次状态不对的时候似乎都是跟胃有关。
　　等大家吃完饭，连久单独蒸了一晚鸡蛋羹准备端给司阑，却发现他不在房间里，而是自己坐在远离妖群的海边礁石上。
　　她站在礁石底下：“司阑。”
　　司阑神经又紧绷起来，低下头。
　　“你下来。”
　　司阑在原地顿了顿，还是乖乖下去。
　　连久观察着他的脸色，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便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司阑摇头。
　　没事就好，在这件事上他也没骗过自己。
　　“那怎么吃得那么少？”连久鸡蛋羹递给他，“吃点这个吧。”
　　司阑垂眸看着她端着鸡蛋羹的手，指尖动了动。
　　想起之前她握住自己的时，自己那种克制不住想要回握住她的想法。
　　再一抬眼，又对上她有些担心的眼神。
　　司阑眼皮一跳，这一刻真的好想抱，好想抱！
　　不行，不能想！
　　可脑子像是不听使唤一样，在她单独面对着自己的时候，那些一直压着的念头就会争先恐后往外涌。
　　司阑从她手里接过鸡蛋羹，努力没把碗给捏碎。
　　连久轻声说：“试试？”
　　司阑尝了一口：“好吃。”
　　连久笑起来：“那就好。”
　　司阑盯着她上扬的嘴角，好像真的很好亲，这个念头让他的心开始扑通扑通开始跳。
　　余乐说的那些，有心跳这一条吗？
　　“司阑……你真的没事吗？”连久看着他，目露疑惑，“你的耳朵，又出来了。”
　　司阑闭了闭眼，一口气将碗里的鸡蛋羹吃完。
　　忽的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将自己控制不了的耳朵捂住。
　　完了，完了。
　　简直是，大逆不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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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我有一个朋友◎
　　见他蹲在地上, 好像十分无助的样子，连久半蹲下来，担心地问：“司阑, 你没事吧？”
　　谁知还没靠近，司阑就像被烫到一般, 往后仰去，着急地站起来，两只长耳朵晃来晃去。
　　连久皱眉：“你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可能是没休息好。”司阑放弃自己那不争气的耳朵, 拿着碗说, “我把碗洗了去休息, 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后匆匆离开。
　　连久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耳朵摆动, 心里担心更甚。
　　司阑从来没有这样子过，难道是遇到什么处理不了的问题了？
　　他本身就是个什么事都不愿意说, 自己藏着的性格，要是一直憋着, 以后可不知道要怎么办。
　　从海边回到学校宿舍, 司阑早就已经洗好碗回到宿舍了，就连窗帘都拉得好好的，夜幕降临, 只能看到他窗边从窗帘处透出来暖橘色的光。
　　那是自己送给他的小夜灯。
　　一直以来连久对司阑的关心就要比其他妖神多一些，毕竟其他妖神遇到什么事情都会说, 而且从不会亏待自己。
　　只有司阑, 这次说来南禺山什么都要省一点, 零食都少了，衣服也没带几件。
　　唯独这小夜灯, 走哪带到哪。
　　也就是因为这样, 才让连久心里不太舒服, 毕竟自己算得上他比较重要的朋友吧。
　　她轻轻叹了口气，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原本要回宿舍的脚尖换了个方向，连久走到正在海边投影那里追剧的麒麟。
　　每当妖怪们学习完回到海里，几个妖神闲下来后就会跑到这边来放松，看看相声电视剧什么的。
　　更多时候都是电视剧，因为恨水一神独大。
　　现在更是多了江安，两只年轻小妖神对各种偶像剧狗血剧很是上头，凑在一起就像是找到知音一样，骂那些三观不正的角色都能各自带着不同的花样。
　　其他几个男妖神能有什么办法呢？还不是得依着这两个小姑奶奶，不然又是天翻地覆，比鲛人夫妻更加闹腾。
　　而且退一万步说，这样其实挺热闹的。
　　好像回到了以前大家都没受伤，没经过那些乱七八糟事情的时候，住在一起互为邻居。
　　没有那么多所谓的妖神责任，没有什么烦心大事。
　　每天重要的，那么就是找找司阑去哪了，要么就是看看今天都吃些什么，简简单单。
　　后来就多了很多事儿，所谓的苍生大任，看着那么多妖怪受难于人，真的不能置身事外。
　　其实换个角度来说，很多妖神的出世，都跟蓝鲸差不多。
　　从浑浑噩噩不知目的，到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也不过是在最后的时刻而已。
　　瑞兽还要好一些，至少心怀黎民，但那些凶兽就不一样。
　　像司阑，很早以前甚至以为自己的出现就是一个错误。
　　到了如今，一切都还算暂时安定下来了，也该找找自己以后要做什么了。
　　就像连久园长说的，开始去生活。
　　带着目的和期待去找到合适自己生活的方式。
　　对于妖神们来说，没有那些七七八八的感情，和彼此在一起，就算是吵架也好，扶持也罢，早就已经成为默认的家人模式了。
　　所以就算是听到江安和恨水在一边叽叽喳喳讨论剧情，也觉得挺好的。
　　蔺七正在和宿才丰争他带来的瓜子，忽的看到连久园长走了过来，于是停下动作：“园长还没休息？”
　　连久说：“我有点事找你。”
　　和蔺七走到了远一点的地方，连久视线望向司阑房间的方向：“你跟司阑好像关系很好。”
　　蔺七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个，顿时有些紧张起来：“还行。”
　　要是园长问一些关于圣人的事情，自己可不太擅长撒谎啊。
　　“他今天有些奇怪。”连久没发现他的紧张，说，“有跟你说过为什么吗？”
　　今天？
　　蔺七回想了一下：“的确，他只吃了一碗白米饭，是有点奇怪。”
　　“……”
　　司阑，你在你这些朋友心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啊！
　　“所以他也没告诉你吗？”
　　蔺七摇摇头：“没有啊，而且现在他每天都往人界跑，回来要么就在您身边，要么就休息了，我跟您在一起的时间都比跟他在一起的久，几乎没什么功夫说话。”
　　连久有些失望：“我以为你们平时会打打电话发发微信什么的。”
　　蔺七轻嗤一声：“他那微信不是用来做摆设的吗？”
　　“没有啊。”连久回想自己和司阑的聊天框，说，“他会回消息的啊。”
　　每天自己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要吃什么，他总是会秒回。
　　“……”闻言，蔺七心里顿时一痛。
　　合着如今自己这个曾经跟司阑最熟的妖神都没什么意义了。
　　有时候甚至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会回，自己跟司阑的聊天框用貔貅的话来说，就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大片绿色，大舔狗。
　　果然，有了圣人以后，司阑就跟江安一个德性。
　　蔺七郁闷地说：“我不知道呀，他也不像是会来找我谈心的，连您去问都不说，更不可能跟我说了。”
　　这个说法让连久觉得有些奇怪：“你跟他是好朋友，有些话自然是只能跟好朋友说的。”
　　她清楚兄弟和朋友之间还是有壁的。
　　麒麟没好意思应下这个好朋友来。
　　自己跟司阑的关系只是比其他妖神的跟他近一点，要是说好朋友，其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这个界限。
　　“蔺七。”连久压低了声音，“你跟司阑认识得久，也知道他是什么性格，我怕他把自己憋坏了。”
　　平时倒是无所谓，但今天看到司阑那样子，真的很像是被什么事情给困住了，很是抓狂。
　　“我明白了。”园长看起来很担心司阑，蔺七想起司阑之前对园长的在乎程度，主动担起这个担子，“您放心，我会去问问的，饭都不吃了，看来的确遇到大问题了。”
　　连久：“……嗯。”
　　跟蔺七说完后，连久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麒麟转回去，从貔貅那里将一整包瓜子抢了过来：“先别急，我去找司阑聊聊天，征用一下。”
　　貔貅：“？”
　　你们聊天，关我瓜子什么事儿？
　　晃悠到司阑门口，蔺七还没敲门，里面的门就自己打开了。
　　司阑坐在窗前，盯着自己桌上的小夜灯，目不转睛。
　　但既然会自己把门打开，想必是听到连久园长在外面说了什么。
　　蔺七将门关上，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他旁边，将瓜子倒在桌面上：“来，唠唠。”
　　司阑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
　　蔺七挑眉，看着他的耳朵：“你这耳朵最近似乎很叛逆啊。”
　　“哟哟哟，还一直在动。”蔺七发现新大陆似的，“这不是你一般听天地之命的状态啊。”
　　以往司阑如果需要听到什么大事儿，是会变成原型将耳朵贴在地面的。
　　其他时候尽管他会将耳朵露出来，都是很自然的垂在那里。
　　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直动来动去，似乎很是躁动。
　　而且，自从他开始频繁去往人界后，耳朵也很少再露出来了。
　　现在一看，这分明就是遇到什么自己控制不住的情况了啊。
　　蔺七觉得事情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严重，于是坐直身体：“遇到什么事儿了？要不要我们帮忙？”
　　司阑又收回视线，继续发呆似的瞧着自己的小夜灯：“帮不了。”
　　怕连久担心，又道：“你跟她说，我没事。”
　　“园长又不是没长眼睛。”蔺七见他似乎也不像是遇到什么大事，因为身上的神力很平静，如果有什么大事，这会儿或许已经压得妖怪们不得安宁了，“你说你今天居然只吃了一碗饭，这不奇怪吗？”
　　“……”
　　司阑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要怎么说。
　　放在自己身上都觉得非常大不敬。
　　更何况这些妖神，没一个是有经验的。
　　“这么着吧。”蔺七也摸得清司阑的性格，在大事上他永远波澜不惊有自己的主见，但由于长时间自己待着，跟人跟妖都很有距离，所以在很多小事上他比谁都要空白，啥也不懂，“你先思考思考，这件事你跟我说和你自己想，哪个办法要解决得快一点。”
　　司阑垂眼：“跟你说。”
　　“那不就得了。”蔺七将瓜子推给他，“说吧。”
　　沉默了好久，司阑决定采取自己之前的说法：“我有一个朋友。”
　　“打住。”
　　蔺七可没有余乐那么好哄，司阑几斤几两他不知道？还一个朋友？
　　“你哪个朋友？”蔺七不可思议地说，“我？园长？还是其他妖神？”
　　司阑：“……你不认识。”
　　“你觉得可能吗？”蔺七眼里的精光表示他早就看穿了一切，“你跟其他人和妖，八管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你还有我不认识的朋友？”
　　司阑不想说了。
　　有时候跟这些妖神知根知底也不是一件好事儿。
　　见他再一次沉默，蔺七保证：“你知道，我嘴很严的。”
　　司阑很诚实：“我不知道。”
　　自己又没兴趣听他跟其他妖怪说什么。
　　“你不知道我嘴也很严！”蔺七被他激得好奇心都起来了，“快说快说，做人我比你有经验。”
　　这倒是事实。
　　但司阑还是固执的采取了“我有一个朋友”的说法，这样说才能让他心里的罪恶感少一点：“他，好像爱上了一个人。”
　　蔺七：“咳咳咳！！！”
　　司阑被喷了一脸的瓜子壳，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滚出去。”
　　“别激动别激动。”蔺七抽纸将桌面上自己喷出来的瓜子壳儿给擦掉，又去擦司阑的脸，“主要是你这个朋友的事儿，有点过于劲爆了。”
　　他好奇地问：“哪个朋友？应龙？元青？貔貅？玉重明？……不太像，也不可能是外面那两只小学妖，啧。”
　　司阑没回答。
　　蔺七觉得他可能快忍不住自己了，于是收声：“你继续说。”
　　“没什么了。”司阑重新盯上小夜灯，“就这样。”
　　一直猜不到那个妖神是谁，蔺七只好暂时放下，纳闷：“那你激动什么？爱了就爱了啊。”
　　“不行。”司阑皱眉，“那样就是对那个人的冒犯。”
　　已经在鲛人那里上了一课的蔺七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情感大师，不太理解这种脑回路：“冒犯？爱一个人怎么就冒犯了？”
　　司阑说：“因为他以前一直很尊敬那个人。”
　　“冲突吗？”
　　“不冲突吗？”司阑反问，“如果他对那个人跟鲛人夫妻一样，这不是冒犯吗？”
　　蔺七摸摸下巴：“鲛人夫妻也没有哪里不好吧？你看余乐对他老婆不是就挺好的？”
　　“可是……”司阑总是过不去自己这关，“可是，余乐居然想要那什么他的伴侣。”
　　“那什么？”
　　“嗯。”司阑依旧觉得难以启齿，含糊不清地说，“亲亲，抱抱……生小鲛人。”
　　“不然呢？”蔺七瞪大眼睛，“人家都是伴侣了，做这种事情不是很应该的吗？你情我愿的事情，哪里是冒犯了？”
　　你情我愿……
　　司阑好像明白事情的关键点在哪里了。
　　自己现在的情况好像是“你不情，我愿”。
　　他低声道：“只是我朋友爱她。”
　　“那就是单相思啊。”这个蔺七之前听恨水说过，恨水以前看过很多小话本，虽然没能理解爱情，但是对话本里的那些狗血故事简直是铭记于心，“暗恋。”
　　这话一出，他就不自觉地想到之前恨水还惊天地泣鬼神地分析了一波司阑暗恋连久园长这种离谱的事情呢。
　　蔺七轻咳一声：“这也很简单，让那个人也爱上你朋友不就好了。”
　　“不可以。”司阑声音微沉，目光追随着温暖的灯光，“她太好了，我朋友不配。”
　　“不配？”
　　司阑的朋友，再怎么说也是个妖神吧？
　　能有什么不配的?
　　又不是去配连久园长。
　　司阑淡淡道：“我朋友是地狱爬出来的修罗，她是世间明月，沾染不得。”
　　蔺七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这个人总不会是连久园长吧……还有人比她更像世间明月？”
　　司阑：“……”
　　“也不对。”蔺七又自我否认，“如果是连久园长，你不得把你那个朋友活撕了。”
　　司阑现在的确是想把自己给活撕了，任由麒麟去胡思乱想，不再多说。
　　蔺七想了想：“主要就是你朋友觉得自己不配嘛，两个办法，要么就不爱了，克制一点，要么就把自己变得好一点，争取能配得上，不过我觉得爱情这种事情很复杂，配不配的谁说得准呢。”
　　“不爱了？”
　　蔺七点头：“就是离远一点，不接触，不靠近，及时止损。”
　　司阑一想到这种画面就觉得难以接受，想也不想：“他做不到。”
　　蔺七：“那就只有第二种办法了。”
　　变好一点。
　　要怎么才能算是变好一点……
　　司阑眉心皱得更深，自己带着罪恶降生，她却是世间万物的希望，自己能怎么办？
　　两种极端，本就不可能融合。
　　不管自己现在做什么，做了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自己永远都是那个，一直仰望她的，在她眼里不知名姓的狼狈又邋遢的乞丐。
　　沾染不得。
　　如果她真的能看到自己，他想都不敢想。
　　司阑闭了闭眼：“也越不过。”
　　“你这什么都不能做？”蔺七皱眉，“有这么严重吗？”
　　“嗯。”
　　蔺七想了想：“既然你朋友又远离不得，又越不过那个差距，那不如继续暗恋着吧，反正这样也能一直待在那个人身边，至少能满足一点是不是？”
　　满足吗？
　　司阑不知道。
　　蔺七评价：“但恕我直言，要是连两人之间的差距都越不过去，那就谈不上什么爱不爱的，你这个朋友也太没种了。”
　　司阑捏了捏手，不置可否：“修罗和明月，本就遥遥不可及。”
　　“都是修罗了。”蔺七哼道，“还怕什么明月不明月的？直接搞到手就完事儿了吗，再说了，能有你修罗吗？”
　　司阑：“……”
　　蔺七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那个朋友是谁吗？”
　　“你可以滚了。”
　　用完就丢的狗东西，蔺七将自己的瓜子全都抓了回来：“不说就算了，不过你还挺讲义气啊，为了你朋友激动得耳朵都不受控制了。”
　　“滚不滚？”
　　“告辞！”
　　从司阑房里出来，蔺七边走，还忍不住边回头看。
　　见司阑房里还是亮着光，心里疑惑更甚。
　　能在司阑心里称得上的是修罗的妖神，应该没有吧？
　　他曾经就把自己当做世界上最可恨的存在啊。
　　“狗贼！”宿才丰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目标明确地瞄准了自己那袋丢失的瓜子，“给你一次机会！将我瓜子还来！！”
　　蔺七晃了一下神就被抢了回去，气道：“都是两个妖界的经济总管了，怎么还那么扣。”
　　“要你管。”宿才丰抱紧自己的瓜子，转头就走。
　　蔺七眼睛一转，跟上去：“老宿，你有没有认识什么地狱修罗级的妖神？”
　　宿才丰想也不想：“司阑。”
　　“没有其他的了？”
　　“还有妖神比他更地狱？”
　　蔺七回想起司阑的话，觉得我有一个朋友真是一个很好的说辞，于是说：“我有一个朋友，最近遇到点麻烦。”
　　“停。”网上5G冲浪的貔貅大人停下来，似笑非笑，“你说的那个朋友，不会是你自己吧？”
　　蔺七：“当然不是！！”
　　“得了吧，一般这么说的，这个朋友都是自己。”宿才丰双眼发亮，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快说，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蔺七仿佛天打雷劈，立在原地不动了。
　　世界观快速崩塌重建又崩塌，最后成了一片废墟，最后只有一个清晰的念头。
　　玛德，狗司阑是真他娘的敢想啊！
　　作者有话说：
　　麒麟：放心，我嘴很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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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你不是犼，是狗（二更）◎
　　走在吃瓜一线的宿才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 拿出了自己冲浪的速度：“快快快，跟我说你到底遇到什么麻烦了？”
　　蔺七已经崩溃了：“真的是我一个朋友！！！”
　　算了，跟这只貔貅压根说不清。
　　蔺七瓜子也不想要了, 他觉得自己再磕下去世界就要完蛋了，于是又气势汹汹地冲了回去。
　　走到司阑门口, 这次的门再也没有为他打开。
　　“司阑！”蔺七也顾不上什么了，拍打着他的门，学着江安和舒恨水看的那些狗血剧, 大声道, “我知道你在里面, 你别躲着不出声！你出来给我说清楚！”
　　里面毫无反应。
　　司阑当然听到了麒麟和貔貅的对话, 现在蔺七反应过来了，打开门不就是听他逼叨逼叨吗？
　　一点用都没有, 还说自己嘴巴严？
　　呵，厨房的漏勺都没他嘴巴大。
　　“司阑！！”蔺七才不管三七二十一, 这件事可是个大事儿啊, 司阑怎么能一声不吭就搞出这种大动静来！
　　隔壁的老师们都被惊动，纷纷跑出来：“神君？出什么事儿啦？”
　　连久也以为司阑真的遇到大麻烦了，着急出来：“怎么回事？”
　　看到连久, 蔺七就想到司阑那种大不敬的想法，差点吐血。
　　还没说话, 面前的门啪一下就开了。
　　蔺七更生气了, 合着还要园长来你才开门是吧！
　　但是总不能将这件事给园长说, 蔺七憋了又憋：“没事儿，我们闹着玩呢, 你们快回去休息, 是我声音大了点。”
　　说着就着急忙慌地推开司阑的门, 砰的一声就给关上，锁死。
　　蔺七一把拍在司阑的桌子上，小夜灯都移动了一段位置。
　　司阑依旧坐在原地，小心翼翼将小夜灯又放回原位，确定没有一点损伤才凉凉道：“是不是要给你装个喇叭？”
　　“装！你给我装！”蔺七揪起他的耳朵，“我就把你大不敬的想法告诉整个妖界的妖怪！让他们谴责你！”
　　司阑理亏，耳朵在他手里动了动，滑了出去。
　　完了，这反应就是石锤了。
　　蔺七现在就很恨司阑这种喜欢默认的表现，崩溃地说：“真是园长？”
　　司阑依旧不说话。
　　蔺七坐在自己之前坐下还没凉透的那张凳子上：“你告诉我，你怎么想的？！这么大的事儿，你一点风声都不漏？”
　　见麒麟这么激动，司阑顿时觉得自己之前的表现就还过得去，心里诡异地平衡了下来：“我也才知道。”
　　原来有一个人可以替自己承担一下这种压力也是不错的。
　　司阑顿时开朗了，看向麒麟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温度。
　　听这话，蔺七忽然想到在海底时，司阑一直没说话最后却冒出一句“懂了”是什么意思。
　　合着是这种懂了？
　　人家鲛人谈情说爱是用来给你开窍的吗？！
　　你不要太离谱了！
　　蔺七左看右看，自己去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下，这才稍微心静了一点：“从头到尾，你给我交代一遍。”
　　“没什么好交代的。”司阑说，“你们不都看到了吗？”
　　“问题是我们没有你这么大不敬的想法啊？”
　　司阑皱眉：“你还想有？”
　　“……这是重点吗！！！”蔺七只想抓住他的肩膀让他清醒一点，“你的占有欲是用在这个地方的吗！重点她是圣人啊！”
　　但凡换做其他人和一个普通人，蔺七都不会觉得这么难以接受。
　　可是圣人，这是所有妖界乃至妖神都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是救世主。
　　司阑垂眸：“我知道。”
　　“你知……”
　　剩下的话都卡在喉咙里，想到之前司阑说“不可以”，“自己不配”，蔺七顿时就觉得这件事糟透了。
　　为什么偏偏就是圣人呢。
　　蔺七冷静下来，仔细地问：“是这次回来的事？”
　　“不知道。”司阑吐了口气，“反应过来时已经这样了。”
　　“那以前你跟她，到底是什么情况？”蔺七问，“你不是说她都不认识你吗？”
　　“嗯。”
　　蔺七等着，但没想到司阑嗯了一声后就没下文了，他叹了口气：“你都能听到，我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她让我来的。”
　　司阑微微抬眸。
　　没错，就是因为听见了，第一次才会打开门让蔺七进来。
　　“她都知道你平时是个闷葫芦，怕你把自己憋坏，你自己就不清楚吗？”蔺七说，“这么多年来，你什么事儿都自己藏着，今天要不是貔貅点了我一下，我也想不明白，你自己一个人想得这么痛苦，怎么就不愿意跟别人说一说？”
　　司阑默默看向他：“你是个大嘴巴。”
　　“……”
　　想到自己出门就差点说漏嘴的情况，蔺七打死不承认：“谁让你不跟我说实话，还什么朋友朋友的，我当然想弄明白，而且我不是刹住车了吗？”
　　司阑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小夜灯。
　　他其实在意的不是麒麟的大嘴巴，只是自己却没有做好要说出口的准备，因为她藏在心里这么多年，已经成了一个习惯了，不想跟别人分享，不想让别人知道。
　　可她如今一直都在尝试把自己拉出这个怪圈。
　　就像当初一样。
　　司阑控制不住自己受到她的影响，也想在这仅有的八十年里，得到一点点所谓的生活。
　　包括这些——朋友。
　　司阑第一次在其他妖神面前提起自己跟连久的初识。
　　那会儿他甚至都没见过其他妖神，如同一只困兽整日在云间在海里闯荡，看到那些因为自己出世而受苦受难的人，心里郁气也越来越深。
　　甚至曾经试图将自己毁掉。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出现了。
　　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自己身边，同自己一起看着地面上的那些百姓。
　　她问：“你很难过吗？”
　　那时的自己甚至还不怎么会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她。
　　她一身白衣站在那里，跟周身血腥和脏污的自己格格不入，仿佛比云上的太阳都要耀眼，干净。
　　她垂着眼，看着底下的人，说：“这些灾祸和苦难跟你无关。”
　　“那，跟什么，有关？”
　　她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她说：“如果我能找到原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自那以后，她每天都会准时准点地出现在同一个位置，有时候就是看着地面发呆，有时候就想拉着自己玩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下棋。
　　就算自己不说话，她也能自言自语，说一些地面上遇到的事情，遇到的人。
　　即便得不到回答，自己说着就很开心。
　　地面上的情况渐渐好转了，她却一日比一日消瘦。
　　忽的有一天，她说：“我要走了。”
　　正在努力看懂棋局的自己顿时僵住，不知所措地抬头看她。
　　她看着地面上那些人家的灯光，笑着说：“下一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过希望我们以后不会再遇见吧。”
　　“小犼。”她倾身拍拍自己的头，“不要总是把所有的事都怪罪在自己身上，这世界上没有任何生物的出现是因为罪恶，所有生命都是带着希望降生的，你也不例外。”
　　“别总是待在这里，下去玩玩，看看这世界上的灯火阑珊，其实很有一番韵味。”
　　她笑道：“也算是替我看看。”
　　“你要，去哪？”
　　那会儿她视线望向广袤的土地，温声道：“不去哪里，我会存在于这世上的每一个角落，直到它再一次需要我，但我希望这世界永远都不需要我。”
　　那是自己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在这之后的很多年，她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是圣人……”听到这里，蔺七沉声说，“自然是天下需要她是她才会出现。”
　　“等会儿。”蔺七惊讶地看向他，“所以在这之后，你才给自己取名叫司阑？”
　　妖神们的名字都是自己取的，因为那会儿还不识字，所以比较敷衍，比如自己和应龙，重明鸟，直接反过来就是名字。
　　像精卫那种，纯粹就是生前的旧恨。
　　稍微好一点的，就是江安。
　　据江安说，她的名字是圣人取的，希望这天下五洲四海，江山河水都能安定。
　　但是司阑，那会儿他还不识字，却给自己取了一个跟种类完全搭不上边的名字。
　　司阑默认。
　　她说替她去看人世间的灯火阑珊，他就来了。
　　司阑，思阑。
　　蔺七心里更加沉重，园长在司阑的心里比自己想象的更加重要：“那后来呢？你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那会儿不知道。”司阑说，“后来知道了。”
　　再一次遇到，是自己化形没多久，被这些妖神们拉到人界。
　　那会儿已经过了很多朝很多代，又一次时事动荡。
　　自己每天毫无目的地游来游去，时常都夹在那些流民百姓中间，觉得人界的灯火阑珊也不过如此。
　　就是那时候，他再一次看到了她。
　　虽然穿得不同，只是一个背景就能将她认出来。
　　他跌跌撞撞逆着人流跑上前，终于颤着手几乎就要拉住她的衣摆，却因为看到自己的手太脏又猛地将手收了回去，亦步亦趋地跟了很久。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转过头来。
　　跟初见时一样，模样一点都没变，这么多年过去一点都没老，眼睛依旧淡然温和。
　　然后她又笑了：“跟着我做什么？”
　　那会儿自己像是失去了会说话的能力。
　　看到她样貌依旧如初，还以为她也是妖怪，其实是有些欣喜的。
　　没得到回答，她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继续笑着道：“怎么脏兮兮的。”
　　然后她将自己的发带取了下来，轻轻给他束好头发，温声说：“对自己要好一点。”
　　那段时间她几乎一直都待在那里，跟城外越来越多流民待在一起。
　　自己也每天都会去那里找她，跟那些流民一样喝一碗她亲手熬的粥。
　　这一次，她在很多人中间说以前那些给自己说过的故事，教很多人下棋，自己总是要挤很久才能挤到她面前，可是看到她越来越累的神色，也不能再说什么，只是沉默地看她一会儿，再被其他人挤开。
　　她会教大家读书写字，教画画，只要她会的，她都能教给大家。
　　于是自己也想要努力一点，能让她看一眼自己写出来的字画出来的画。
　　后来万事尘埃落定，流民越来越少，最后只有自己会每天过去。
　　最后那天，她收好了所有的东西坐在那里，似乎是在专门等自己，周围干干净净，好像她之前在这儿生活过的痕迹一点都没有。
　　跟初见时不同，她的脸色也十分不好，越发苍白。
　　果然，她说：“以后不要再来了，我要走了。”
　　“去哪？”
　　“跟着风走。”她说，“风吹到哪我就到哪了。”
　　注意到自己还带着她送的那条发带，她轻笑着道：“活下来不是挺好的吗？再往前走走吧，这世间还是挺让人留恋的。”
　　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她认出自己了，可是她却没有了下文，而是转身离开。
　　自己跟了两步却被她回头制止：“别跟上来。”
　　他一直都听她的话，那会儿也是。
　　可也是因为听话，就又一次失去了她。
　　蔺七记得那段时间，司阑总是每天往外面跑，每天妖神们都到处找他，而且他渐渐也变得开始整理自己，总是戴着条红色发带招摇过市，开始主动学习怎么做一个人，去体验那些人类的生活了。
　　会识字会看书，比谁都认真。
　　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几年，直到后来有一天，他又开始把自己关在房里，也很少外出了，那跟红色发带也被收了起来，再也没见他戴过。
　　蔺七心情复杂，没想到在大家不知道的时候，居然都是连久让司阑一次又一次地留在世间。
　　“所以后来你也是因为她才跟我们一起出去镇压那些妖兽。”
　　那就是第三次见面的事情了。
　　妖怪越来越多，被人界发现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一些有妖力的妖兽被利用，搞得人界动荡不安。
　　也是那时候，白泽出世。
　　司阑有种预感，她又要出现了。
　　他能感知天命，见到白泽时才恍然明悟，自己之前能看到她能找到她，都是因为她的不同，她是那位圣人。
　　也反应过来，为什么每一次她消失后，能感知天命的自己，却没有一次再能感知到她。
　　是因为她真的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第三次，因为白泽整日跟在她身边，自己也没有办法再像之前那样靠近。
　　只是远远的看着。
　　也是那时才明白，她之前的每一次出现为什么会越来越虚弱。
　　圣人的血肉都是山河所依，她割肉削骨，每一次出现，都是为了填平这世间的疮痍。
　　待所有事情尘埃落地，她也是强弩之末，身体的每一部分都会化作山川林木，重新隐于尘世之间，直到下一次出现。
　　难怪她会说，希望以后不要再遇见。
　　这一次妖兽惑乱，让她不得不再一次现世，成为那一个能镇压妖兽的阵心。
　　但与之前的割肉削骨不同，这一次的她成为阵心后，就不能再化作风和土，而是永远镇压在那里了。
　　蔺七皱眉：“江安说，你为了她差点连命都没了。”
　　司阑抬眸：“我之所以活着，不也是因为她？”
　　这让蔺七无言以对：“所以你救了她？”
　　司阑喉咙微动，声音有些哑：“我以为，没救下来。”
　　她是圣人，存在本身就是个谜。
　　自己即便能感知天命，但归根究底不过也只是只天地间的蝼蚁，远不及她。
　　可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永远长眠地底。
　　不如拼一拼，最坏也不过是一起死。
　　所以他搭上了自己的元神法相，替她承下了阵心的所有反噬。
　　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看着她躺在那里，再无声息。
　　甚至身体渐渐消散，像她所说的，变成风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那时他以为，自己没能把她救下来。
　　但出乎预料的，那会儿自己心里居然带着解脱。
　　活了这么多年，终于做了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以后也不用再一直等了，他怕自己再也等不到她。
　　那此后的日日年年，他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过下去。
　　却不想，再一次醒来却是几千年后。
　　他终日待在浮玉山的雪山之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再次醒过来。
　　直到再次有了天命感知，他能感觉到，她会再出现的。
　　所以他心甘情愿日复一日地待在那里，替她守着这个被她救下来的世界，这些妖怪。
　　不过是因为她而已。
　　他不想她再一次回来时，看到的又是满目疮痍。
　　那些过去需要她用骨血填平的痕迹，他会先替她抹平。
　　最初指引龙应将她带过来，只是想将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能听到看到她的一举一动，怕她再一次像从前一样悄无声息地割肉剔骨。
　　只是，这一次她的出现却让自己意外。
　　因为她再也不是过去那个知道自己使命的她了，更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像她说的那样，贪生怕死。
　　这么多年，这么多次。
　　自己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连久。
　　也终于让她知道了自己曾经为她而取的名字。
　　自己没有食言，而是一直在替她看着这灯火阑珊的人间。
　　即便她早已不记得过去的事情。
　　但这没有关系，毕竟她从没有记得自己过。
　　什么圣人，什么为天为地，统统都去死。
　　她只要做连久就好了，只想活到八十岁的连久。
　　听完司阑的话，蔺七深深吸了口气，想到园长刚来南海那一天，自己也跟司阑聊过，问他有没有想做的事情。
　　那时司阑说自己想活到八十岁。
　　原来是这个八十岁。
　　蔺七有些坐立难安，特别难受地看着司阑：“真的不能说吗？”
　　“说什么？”
　　“跟恨水她们说。”蔺七捂着鼻子，“我觉得这比她们看的那些没有营养的狗血电视剧好看。”
　　“……”司阑淡淡地看着他，那眼神几乎是在看一个死人，“电视剧？”
　　“当然，我不是说我在看戏的意思。”蔺七紧张得手都有点抖，“我真没想到，你们故事居然这么长，比我想象的还要难办。”
　　原本杀回来是想让司阑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让他不要去嚯嚯园长的。
　　可是听到这些，蔺七自己居然都有种替司阑心痛的感觉。
　　恨不得这会儿园长就知道司阑就是当初那个小乞丐。
　　可是……就像司阑说的，万万不能。
　　这会儿蔺七能理解为什么司阑说自己配不上她了。
　　他一直以来都是在仰望园长，甚至碰也不敢碰，相遇三次都没能说出一次自己的名字。
　　很可能在园长眼里，他过去真的只是一个路人。
　　这么多事情只有司阑自己记得，对于园长来说，如今跟他不过就是关系好一点的朋友，仅此而已。
　　情感压根就不对等，更别提司阑就没想过要让她想起以前的事。
　　蔺七问：“你是怎么打算的？”
　　“没什么打算。”司阑坐在那里，侧脸被夜灯灯光照着，显得格外的孤寂，“我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算是看出来了。”蔺七说，“你压根就离不开她，而且很可能一开始就是！”
　　司阑没有否认，他也找不到理由否认。
　　从诞生初始到现在，这么多年，说放下那是根本不可能放下的。
　　可要是真的让他像鲛人一样，喜结连理。
　　这似乎也是不可能的事。
　　司阑过不了自己这关，那边园长，也压根没这种意思啊。
　　“那就只能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把这些事儿藏起来。”蔺七使劲将司阑的耳朵往里塞，“你这个耳朵！收起来！控制好自己，以后还是好朋友。”
　　司阑垂下耳朵：“能控制吗？”
　　“你难道不是妖神里自控能力最强的吗？”看着他的耳朵，蔺七停了三秒，“我是说之前。”
　　“这样。”他出主意，“你就想想，要是被园长知道了，后果会是什么？”
　　司阑想了一下，他觉得连久或许再也不会对自己好了。
　　蔺七：“冷静了吗？”
　　耳朵默默收了回去：“冷静了。”
　　“行。”蔺七拍拍手，操着老父亲的心，“就这样，先从朋友做起，不是要活到八十岁吗？还有好几十年呢，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郑重嘱咐：“千万千万不要被园长发现！”
　　司阑点头：“嗯。”
　　千叮咛万嘱咐后，蔺七这才叹着气离开。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就见司阑顶着自己招摇的大耳朵坐在食堂吃早餐。
　　直播间的网友们都要疯了。
　　司阑这是在玩什么play啊！！
　　【你们幼儿园招这种老师？！】
　　【啊啊啊啊我的司阑，他真的戴上兔耳朵了，我哭死。】
　　【天啊，禁欲的脸加上兔耳朵，我真的被戳得死死的。】
　　【幼儿园为什么会有这种老师？简直丧尽天良，道德在哪里？联系方式又在哪里！！！】
　　蔺七两眼一黑：“？？”
　　他快步走过去，低声道：“说了控制，你这是控制？！”
　　司阑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粥，镇定地说：“我试过了，控制不了。”
　　“你……”
　　这时，连久端着煎好的鸡蛋过来，观察着司阑的状态：“今天心情不错？”
　　司阑笑了笑，点头：“嗯。”
　　连久问：“耳朵呢？”
　　司阑理直气壮地说：“最近心情好，有些控制不了，这样也无妨。”
　　连久点点头，只要心情好就行，她夹了两个鸡蛋放在司阑盘子里：“你的两个。”
　　她一直都记得要给自己两个鸡蛋的承诺。
　　司阑微微弯唇，耳朵又动了动。
　　连久看得心痒痒，忍不住摸了一下。
　　那只犼耳朵动得更欢了，还冲他扬了扬眉。
　　等连久走远后，司阑才风轻云淡地说：“这样既可以不控制耳朵，还能不被发现，她还喜欢。”
　　被迫看了全程，还被他耳朵骚扰的目击者蔺七：“……”
　　你别是犼了，你是狗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14 23:53:12~2023-07-15 05:41: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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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到底谁才是坏人啊！！◎
　　吃完饭连久去了一趟海产养殖基地, 正好海底的妖怪们很快就将本妖界的居委会成员给选了出来，鲛人夫妻赫然在列。
　　余乐高兴地说：“园长，我们昨晚仔细照着你的话想了想, 觉得您说得对，我们是该想一点新的活动来丰富一下业余生活, 所以我们连夜制定了一个方案，给您说说，您看看行不行？”
　　连久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迅速：“什么方案？”
　　余乐说：“之前在看视频学习的时候, 我们发现人界不管是学校还是一些社会上的工作集体, 都会有团建活动, 类似于秋游这种, 虽然现在已经是深秋了，但是我们这边气候好, 很合适办一次秋游活动，让孩子们也可以玩一玩。”
　　这个问题连久之前还在跟几个幼儿园的老师一起讨论。
　　自己虽然来了南海, 可浮玉山那边的工作也没丢下。
　　魏静萱她们也正在筹划秋游该怎么办。
　　一般人界的秋游都是去郊外的或者一些游乐场玩, 可妖界不一样，除了幼儿园，其他地方一点娱乐设施都没有, 不上玩乐。
　　所以浮玉山那边的老师们正在发愁要带孩子们去哪？
　　几个人界老师是想把孩子们带到人界去的，毕竟妖界的环境, 大小妖怪都看遍了, 可一整个幼儿园的小妖怪, 中班大班还好，小班的孩子要是出去就不太好管理。
　　要是带去没有人的地方, 那也就是荒无人烟的地界, 跟在山里有什么区别呢？
　　也见识不到什么。
　　现在余乐将这件事提出来, 倒是让连久灵光一闪：“具体打算怎么做你们想好了吗？”
　　“应该就是在海上举办一些活动。”余乐说，“海上运球，海底捡海产，红树林寻宝，沙滩两人三足？如果您觉得可以，我们晚上就可以去学学这些活动的规则，按照妖怪的习性来重新完善一下。”
　　看来在居委会的工作真的很能消磨他们的精力。
　　连久点点头：“我觉得很不错，不过，我还有一个想法？”
　　“您说。”
　　“如果把浮玉山的孩子们也带过来一起玩，可以吗？”
　　余乐睁大眼睛：“您说真的？”
　　“没错。”连久笑着道，“那边孩子们也在想秋游的方式，他们没来过南海，跟这边的孩子们也没有认识过，这个机会也难得，同等的，到了春游的季节那边的气候也会非常好，万物复苏，到时候我们这边的孩子也可以过去。”
　　而且连久觉得，其他北边和西边的妖界也可以这么玩。
　　之前谷槐和万娆都说过，那些地方的妖怪们彼此之间都很陌生，这样一来，还可以促进妖怪之间的沟通。
　　连久问：“你们会介意吗？”
　　“当然不会！！！”余乐激动得声音又变高了，几乎这个养殖场的妖怪都听得分明，纷纷转过头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求之不得！”余乐高兴地说，“这么久以来我们都没有见到过其他妖界的妖怪，而且早在直播间里看到他们就很希望能向他们学习了。”
　　余音也高兴道：“只有小妖怪过来吗？大妖怪也可以过来呀！”
　　“大妖怪的话，我们浮玉山那边还有每天的蔬菜水果养殖线，需要不停往外输送的。”连久说，“而且大妖怪们和小妖怪不同，他们都是轮休制，现在也都有工资，如果他们通过了人界的社会化考试，随时都可以自己过来，小妖怪的话就需要我们看着。”
　　其他围过来的妖怪们从这来回的问答之间大概摸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
　　各个都激动起来：“是浮玉山的小崽子们要过来吗？”
　　“是呀。”连久笑问，“大家欢迎吗？让他们过来玩几天。”
　　“欢迎欢迎！！！”所有的妖怪都欢呼起来，“我们太欢迎了！每天看着自己家的小崽子都看腻了，还是别人家的崽好玩！”
　　连久：“……”
　　余乐一拍脑袋：“那我们的秋游活动就要更仔细一点了，不能让山里的小崽崽们不习惯！”
　　见他们这么上心，连久心里也松了很多。
　　在团结和友爱这方面，妖界从来没让她失望过，这样一来自己还意外地省了许多麻烦，不用那么操心了。
　　她也高兴：“那就麻烦你们了，我回去跟浮玉山那边商量一下时间，然后告诉你们。”
　　“园长您客气了，我们求之不得！”
　　从养殖场回来，连久将自己的想法跟蔺七和恨水说了一遍。
　　两个妖神也双手双脚赞同，在南禺山带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其他妖界的妖怪。
　　而且跟其他几个妖神也很久不见了，这样一来还能短暂地聚一聚。
　　所以在跟浮玉山那边沟通了以后，秋游时间就定在了本周末。
　　司阑和龙应分别跟各市的领导联系，也获得了人界那边的支持，给老师孩子们特意包了一趟飞机，而且不管是来还是回，都可以从VIP通道走。
　　出发当天，玉重明依旧在直播，幼儿园的大巴专门接送，孩子们坐得可乖可听话，看得网友们心里热乎乎的。
　　到了机场以后，更是发现，这些小崽子都走VIP通道？！
　　并且当时的VIP通道还没有其他机组乘客。
　　听说当天的其他班机都为了幼儿园这一趟飞机修改了起飞时间。
　　这也太牛了吧？！
　　【我知道幼儿院的位置神秘，也知道他们特殊，但是至于让其他班机修改起飞时间吗？】
　　【好几天以前就修改了，可能是想保护孩子？】
　　【第一次见，真是第一次见，孩子们的确是很可爱，但是这种特殊化让我觉得好离谱。】
　　【包机啊家人们，说好的贫困山区，说好的扶贫，现在人家都包机了，你们还在唱玛卡巴卡！】
　　【你们换个思路想想，不管是浮玉山还是南禺山，环境都很特殊，现在已经被很多人盯着了，孩子们集体出行，要是被有心人利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那出了问题谁负责?】
　　这么一解释后，大家倒是心里都平衡了一些，也还说得过去。
　　毕竟之前不是还出过园长她们被跟踪的事情吗？
　　【希望崽崽们第一次出山的旅程顺顺利利呀！】
　　【能同时看到两个山区的孩子，我好羡慕啊啊啊。】
　　【不过孩子们第一次出门坐飞机，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呢？还没来的途中激动。】
　　网友们发现小崽崽们上了飞机以后都乖乖坐着，等着机组空乘阿姨和老师们来给自己系安全带，一点也不难管。
　　但直播到这里就要结束了，想看也看不到。
　　其实小妖怪们激动极了，除了及个别像方慢慢和孔心心他们这种曾经来过一两次人界的小妖怪，其他的幼崽都是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
　　在路途中看到那些平坦的公路，那些红绿灯，那些高楼大厦，都让他们觉得新奇。
　　这些以前都只能在老师放的视频和图片里开看到，远远没有亲眼见到那么让他们觉得深刻。
　　但就算是激动，上了飞机以后也要乖乖的。
　　老师们已经提前嘱咐过做飞机的注意事项，不能任性，因为飞机和画马不一样，出了事故就不好啦。
　　所以机组人员和网友们看到这么乖的孩子都会意外。
　　因为这一行程的特殊，所有的机组人员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甚至还签了保密协议。
　　大家都很好奇飞机上的人究竟是谁，却没想到会是在网上特别火的妖怪幼儿园的小朋友。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即便是飞机起飞，也没有任何小朋友有任何不良反应或者惊讶恐慌，准备好的那些安抚的话都没什么用。
　　他们哪里知道，这些孩子们每天都坐着校车飞来飞去，飞机比校车都平稳多了，自然不会觉得有哪里奇怪。
　　要真说好奇，可能底下那些景色才让大家好奇。
　　如今的妖怪幼儿园不仅仅再是单纯看孩子的直播，还有那些科研，那些保护动物，以至于关注幼儿园的人上有老下有小，几乎是全民皆知。
　　机组人员也不例外，顺利到达目的后，机组人员都忍不住下来跟这些小红人们合影。
　　好多都是以前直播里看不到的，现场看到真是好可爱呀！
　　而且他们的耳朵尾巴都没有收回去过！
　　真的好想揉一揉。
　　小妖怪们也特别大方的让叔叔阿姨们揉了自己的耳朵尾巴，因为爸爸妈妈说过，人类很喜欢这些，到时候还能让妖界的那些假耳朵卖更多呢！
　　合影结束后，小朋友们排排队，跟在老师身后走出去。
　　玉重明和元青一一检查，看哪个孩子要有化成原型的迹象就赶紧上前输一点神力。
　　这个过程中可马虎不得，人来人往的。
　　走出机场，连久带着妖神们在外面接应。
　　小妖怪们一看到园长就高兴得不行，接二连三地扑上去：“久久老师！！！”
　　他们已经好久都没见到久久老师了，好想她呀！
　　八十多个小妖怪，连久被围在中间，这画面可不是一般的壮大。
　　机场里来往的人都忍不住看过来，还有些人拿出手机拍照。
　　还没开始直播呢，小崽崽们再一次跟连久重逢的画面就被很多人顶上了热门。
　　【只有真正喜欢才会有这么真实的反应，孩子们是不会骗人的。】
　　【我又想起了之前上节目的那个老师哈哈哈，这会儿已经凉透了吧。】
　　【羡慕死我了，我也想去包机秋游，也想看看连久老师！】
　　【开直播啊！谁开都行！别逼我求你们！】
　　【好乖，这么多孩子，也没几个老师，居然一点问题都没出。】
　　【所以孩子们的行为和平时的教导以及环境有关，希望部分家长能反省一下，别总是怪公众场合的人不懂得体谅。】
　　这会儿直播是不会开的，马上就要回南禺山了，直播会暴露。
　　顾虑到周围人多，连久带着孩子们出了机场，画马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因为画马的特殊，索性按照人类的习惯，变成了一个双层的旅游大巴，就算是所有小妖怪和妖神们都上车也是装得下的。
　　而且外面的人类从窗户看也看不到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会被障眼法蒙蔽觉得很正常。
　　画马缓缓驶离机场，朝着南禺山开去。
　　连久站在车头给小崽崽们说这两天的安排，浑然不知后面还有辆车跟了上来。
　　“他们出发了。”开车那人戴着墨镜，正在打电话，皱眉，“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
　　电话另一边的人问：“什么不对劲？”
　　开车的人说：“就算是双层大巴，似乎也装不下这么多人吧。”
　　“都是小孩子，超载了呗。”另一头的人说吗，“连久和那几个老师都是机关的，可能早就打好招呼了，一堆小孩挤着坐也可以。”
　　开车那人被说服了：“也有道理。”
　　电话另一头的人笑道：“这样不是更好吗？超载是她们的问题，出事自然是她们自己负责，到时候别说什么幼儿园了，连久这么长时间积累下来的名义都会功亏一篑，到时候那些学生家长不得找他们拼命？”
　　这话让开车的人默了默，摸着方向盘；“百来个人。”
　　“你心软了？”那头的人冷笑，“他们是百来个人，我们有多少人你想过吗？这么多年打下来的基业，公司能养活多少人？不过就是几只海豚，死了就死了，但她们就为了这几只海豚，一句话下来我们什么都没了！”
　　“而且……”那人说，“我听说她们身份很不一般，不仅仅是市局的问题，你看这次小孩子出来秋游都能跟两个机场协调，上面一定有更有权利的人撑着，比我们的靠山都厉害，百来个人正好能把这件事闹大，谁撑着都不行，全国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们淹死。”
　　开车的人沉默很久，这才道：“没有上高速，往海边的路去了，我把定位给你，这条路……好像有点陌生，没什么车。”
　　那头的人越听越开心：“这不是正好？天都要帮我们。”
　　另外一头，连久也暂时将所有的事都说完了，车慢慢开上小路。
　　回南禺山，就需要从这些人少的路走，寻到一个没人没车的位置，一转弯就能进入妖界了。
　　以前一直都挺顺利的，却没想这次才开到一半却看到前面的路上堵了一辆车。
　　画马不得已只好停了下来。
　　前面车上也下来两人，走过来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我们车坏了正在修，可能需要你们等一会儿，快好了。”
　　画马转过头来看连久的反应。
　　连久点头：“等等吧。”
　　总不能从人家头顶飞过去。
　　那些人抬头看着这个大巴，惊讶地说：“你们这么多孩子啊，好可爱，这是要去哪？”
　　这边天气热，上了小路后周围没人画马就将窗户都打开了，透气还能让孩子们看看外面，所以外人也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画马随口回答：“去玩。”
　　“挺好的，我们也是要去玩。”
　　这时，有个人着急地跑过来，应该是修车的：“能不能麻烦你们来几个大人，帮我们推一下车？我们这实在是有点力不从心。”
　　“没事没事！”画马很是热心，“我们来吧。”
　　妖怪力气可大了。
　　连久坐在车头，她总觉得不太舒服，这是一见到这几个人的时候就有的感觉，来得很莫名其妙。
　　见画马下车，她回头将车门关好，回头对老师们道：“把窗户都关上。”
　　老师们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照做。
　　听到热闹就想凑的江安从后面上来：“久久，出什么事儿啦？”
　　看清前面的画面时，她顿时黑下脸：“这些人不安好心！周身冒出来的气都黑透了！”
　　连久恍然，对噢，江安是个自动扫描仪：“你是说他们不是好人？”
　　“肯定不是！”江安皱着脸，“可惜我不是司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画马捂着自己的脚跑回来，气急败坏地指着车下面道：“你们做什么挠我的脚心！！”
　　连久：“？？？”
　　画马还在骂骂咧咧，从车底揪出来一个人：“还用钉子扎我的脚趾？！！！”
　　那人低头看着画马流血的脚，一脸懵逼：不是，自己只是想扎个车胎啊！怎么还有人碰瓷啊！！！到底谁才是坏人？！！
　　连久：“……”
　　好的，现在不用听了，知道这些人要干嘛了。
　　作者有话说：
　　炮灰：警察先生您听我说，我真的只是想扎车胎，没有扎他的脚！
　　连久：我是警察，你继续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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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只要不打死，其他都好说（二更）◎
　　一听到画马被人扎了, 几个妖神直接起身下了车。
　　说实话，现在连久还真不怕遇到坏人，毕竟自己周围的妖神武力值都是不可小觑的。
　　她也跟着起身, 回头对几个人类老师道：“你们照顾好孩子，不要将车窗打开。”
　　魏静萱她们立刻点头。
　　蔺七最先下了车, 这时候画马手里还揪着一个瘦小的男人，那男人手里还拿着一小盒手指那么长的钉子。
　　好心下车帮忙的画马是又疼又气：“你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被揪起来的男人也没想到画马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整个人都悬挂起来了：“胡说八道, 你在那边推车, 我怎么可能扎到你的脚呢！”
　　“你还狡辩？”画马指着他手里的钉子, “人赃俱获了你还狡辩！你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诚实！”
　　“我这是……这是…”那男人看到自己扎的车胎一点事儿都没有, 也觉得奇怪，但这正好给了他抵赖的说法, “这是刚才修车的时候掉下来的，我才捡起来。”
　　南禺山这边的画马平时很少出来, 跟人类接触也少, 不知道还有这么厚脸皮的人，气得话都说不清楚：“你！”
　　“好了。”连久边走上前边对江安说，“安安, 你先看看画马的脚怎么样了。”
　　“好！”
　　江安走过去，将画马给拉到了一边, 见他的蹄子都被钉子给钉穿了。
　　那个男人被放下来, 正要逃跑, 却被石头绊到摔在地上，蔺七走上前去, 单手按住他的脖颈：“跑什么？不解释一下？”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男人道, “我真的只是来捡钉子, 什么也没做，不信你们自己去看啊。”
　　“还要看？”恨水走过去，呸了一声，“你要做什么全写在脸上了，不安好心的狗东西。”
　　前面推车那几个人见状，也纷纷走过来：“这是做什么？你们快把我们朋友放开！”
　　连久将自己的工作证掏出来：“在这之前，你们需要解释一下，为什么会用钉子来扎我们的车。”
　　几个人梗着脖子拒不承认，尤其是被压着的那个，大声说：“你有证据吗？！你们去看你们的车胎啊！”
　　脱掉鞋子坐在地上的画马怒道：“还要证据，我的脚不是证据吗！”
　　其他人：“……”
　　你到底来掺和什么？你这脚莫名其妙流血都要算到我们头上来？！
　　“污蔑！”被压着的那个人指着画马，理直气壮地说，“你不是警察吗！我要报警，告他污蔑！”
　　“不承认是吧。”连久抬起头，“那只能调监控了。”
　　那几个人冷笑道：“这荒山野岭的，哪里会有什么监控！”
　　“当然是我们车上的监控。”连久说，“因为要对孩子们负责，所以我们的车三百六十度都安装了监控，甚至在车底。”
　　这几个人露出狐疑的神色。
　　连久继续道：“你们想必也知道我们是怎么来的，就连机场都要为我们开道，那车上的孩子当然很重要，市局会一点措施都不做吗？”
　　她走近那几个人，慢条斯理地说：“或者你们可以等着看看，我现在把你们带回局里，看看局里会不会定你们的罪。”
　　面前几人面面相觑，有些迟疑。
　　就在这时，原本“坏了”的车忽然动了起来，直直朝着几人冲过来，有个人坐在驾驶座上大声喊道：“上车！”
　　那两个原本站着的人忽然拔腿就跑，一把打开车门，蹿了上去。
　　“园长！”恨水将连久一把拉开。
　　蔺七也没想到这些人会这么不要命，画马脚受了伤还坐在那里，他便立刻转身直接将后面画马幻化的车给推开了。
　　地上被压制的那个人也终于得空逃脱，忙连滚带爬地拉着自己同伴的手，一同跳上车。
　　在狭小拥挤的道路上，那辆小轿车堪堪擦过大巴车的车身，发出刺耳的声音，飞速地蹿到后面，看起来直接踩了油门，几乎一眨眼就转弯跑了。
　　画马捂住自己的肚子：“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江安拿了一颗止痛的丹药塞到他嘴里：“放心，我们这就给他追回来！”
　　蔺七沉下脸，从兜里拿出两张纸。
　　赫然就是还没用的画马，一个用来搭载车上的孩子们和老师，一张是给自己用的。
　　那张画马直接变成了一辆摩托车，蔺七骑上去，冷声道：“追！”
　　连久忙道：“我也去，人类法律有很多限制。”
　　蔺七对人类的法律还不太明白，到时候把自己搭进去就不好了。
　　蔺七有些迟疑，要是园长有个三长两短，司阑不得把自己活撕了？
　　可园长说的也有道理。
　　不对，自己一个妖神，还保护不了园长了？
　　蔺七点头：“好，您上来。”
　　连久立刻上车，抓住了他的衣服，回头对新的画马道：“你们先带孩子们回南禺山，把受伤的画马给治好。”
　　蔺七看着自己腰间的手，抖了抖。
　　司阑最好是不要发现这里的情况，不然自己跟被活撕了也没什么区别了，他嘱咐道：“您坐好。”
　　另一边，几个开着车逃跑的人往后看着，见没人追上来才大大松了口气。
　　“他们不会真的有监控吧？”坐在后座的人说，“认出来怎么办？”
　　“不会。”扎钉子那人道，“我都看过了才动手的，她就是在诈你们，对了，再问问王辉。”
　　这个王辉就是之前在机场蹲点的那人。
　　电话一打通，得知这件事后的王辉骂了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那辆车我早就看过了，不是什么新款，很多设备都是老旧的，车胎都是最差的那种，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监控。”
　　说来也奇怪，他当时趁着连久几人进机场接人下去检查过。
　　那车里就坐着一个司机，再看里面的陈设，比起一般的大巴车来说都要简单很多，甚至连货架都没有。
　　也不知道既然连久她都能有那么大的权利了，怎么还搞这种不入流的大巴车来接人。
　　听到王辉这么说，车里的几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王辉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不满道：“你们平时不是挺干净的吗？这次怎么回事？”
　　王辉是这家被整顿严查工厂的老板之一，另外几人跟他都是当初一起出钱来办工厂的，几个人当初都是混不吝的富二代，从上学开始就天不怕地不怕，长大以后更是没有什么顾忌。
　　这几人为了钱什么事儿都能做，身后还有些背景，平时没少为了钱压榨底下的人。
　　当初在办那个工厂时，周围有些居民不同意，就被他们安排打手给威胁了好多次。
　　后来工厂开了，那些污水排放到江水里，如果有人发现要举报，要么就拿点钱息事宁人，要么就用权势压着，还是有不听话的，也会被他们给安排人解决掉。
　　这次碰上了一个硬茬。
　　只说了一句话，就连这几人的背景都保不住，工厂被下令关门，一时之间几人跌到谷底，尽管安排了人去背锅接受调查，但也背负了巨债。
　　他们怎么能忍受自己吃这么一个大亏。
　　几人原本还去打听过，知道海市市局有个特殊部门，那个叫蔺七和舒恨水的，就在里面挂职工作。
　　但他们很少会出现在市局，更是从没有接手过什么案子。
　　连他们背后那人都说，蔺七和舒恨水管不到他们头上。
　　所以他们才会那么飘。
　　但现在突然冒出来的这个什么连久什么司阑，就没听说过有这两个人物。
　　明明是其他省市的人，现在居然还管到自己海市的头上来了。
　　他朝的剑都不能斩本朝的官儿，这两人的手倒是伸得还挺长。
　　这几人自然不会放任他们这么威风。
　　自己这么大的买卖，说没有就没有了，怎么可能！！
　　扎钉子那人姓孙，一想到今天这事儿就觉得晦气：“邪了门了，我好几根钉子扎进去，那车胎愣是一点事儿都没有，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拔出来，居然一点痕迹都看不到。”
　　孙二少吐了口口水：“那个司机还冲上来说我扎了他的脚，我踏马的离他十万八千里远，怎么扎到他的脚？！”
　　“是啊。”另外那个推车的人说，“原本还好好的，这人还跟我们说话呢，突然就抱着自己的脚说有人扎他，而且他的脚真的流血了，一回去就把孙二少给揪出来了，不然这事儿他们还真发现不了。”
　　这就真的很奇怪了。
　　难道扎在车上还能痛在那个司机身上不成？
　　明明离得那么远，都把人支开了，他又是怎么跑回来准确无误地把孙二少给揪出来的？
　　王辉压着心里的不安：“总之，你们小心点，现在跑出来了没？”
　　“放心，他们的车在那里掉不了头，司机的脚也受伤了，我们现在还绕了其他路走，想追我们根本不可能。”
　　那勉强还行：“除了车胎，其他的做了吗？”
　　“做了做了。”孙二少得意道，“混了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只扎个车胎，就算那个司机顶着受伤的脚去开车，那也开不远。”
　　“但是……”另外一人皱眉，“我查过这条路了，根本就是一条荒路，不跟其他路交叉，一直往前开就是海边，而且路上还有很多断崖，他们怎么会从这里走？”
　　孙二少道：“不是说那什么南禺山就是个与世隔绝的村子吗，正常。”
　　他恶狠狠道：“最好是一脚油门冲进海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几人相视一笑，像是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那辆大巴车的后果。
　　电话的另一头，王辉道：“我马上就到你们发的定位那里了，咱们接个头，你们那辆车也别要了，放那一把火烧了完事儿，机票早就订好了，咱们先出国玩一阵子，风声过去了再回来。”
　　这就是他们几个原本的计划。
　　反正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活。
　　就看谁玩得过谁。
　　没几分钟，两辆车碰了个头。
　　按照计划所说，他们迅速换了车，将早就准备好的汽油浇在了那辆被丢弃的车上，火机点燃一扔，扬长而去。
　　正当他们开出一段距离，高高兴兴准备迎接自己的新人生时。
　　一辆摩托车忽然从路边的草丛里蹿了出来。
　　几人吓得忙踩刹车，开车的王辉探出头，想也不想就骂道：“怎么骑的车？不要命……”
　　剩下的话在看到摩托车上下来的人后，顿时消失在喉咙里。
　　“艹！”余下几人也看清了，“她怎么做到的？！”
　　前面那人有些眼生，好像就是市局里那个蔺七，但后面那个可太熟了，不就是让他们恨得牙痒痒的连久吗！
　　“他们两个人。”孙二少恶从胆边生，摸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军刀，“那个连久一看就柔柔弱弱的，你们怕什么？”
　　王辉：“这不是袭警吗？”
　　孙二少骂他胆小：“那一车百来个人都动了，你还怕袭警？”
　　好像也是。
　　“别下车。”王辉还是觉得不妥，他看着那个蔺七就觉得不安，“系好安全带，我冲过去。”
　　其余几人一想也是，反正连久已经下车了，直接压过去也更好：“往连久那儿撞！把我们害成这样，她也别想活！”
　　于是王辉定了定神，一脚油门轰了起来。
　　眼瞅着就要冲着站在摩托车边的连久去了，蔺七皱眉喊了一声：“画马！”
　　摩托车顿时就自己甩了个尾巴跑开。
　　连久也被蔺七拉到另外一边。
　　轿车一瞬间就冲了出去，几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辆自己跑的摩托车：“我是不是看错了？！”
　　“那车坏了吧！”
　　“真的有点邪门。”
　　“别停！”越是邪门他们就越不敢停下来，孙二少抓住方向盘，“冲过去，不能停！”
　　王辉咬牙点头。
　　但下一瞬，车的引擎盖就被什么东西给从天而降砸了个稀碎。
　　车前窗的玻璃碎成了渣，坐在驾驶座和副驾驶的王辉和孙二少下意识闭上眼睛，上半身都被那玻璃碎渣给擦出好多伤痕。
　　车似乎也遇到什么阻力停了下来，只留着轮胎在地上摩擦的尖锐轰鸣声响，汽油的味道非常刺鼻。
　　王辉护着眼睛：“什么东西！”
　　“人……”坐在后面的两人哆哆嗦嗦看着前方，道，“是个人……”
　　王辉忍着痛睁眼抬头：“什么人…”
　　在前面冒出来的浓烟里，他看清半蹲在坏了的引擎盖上的人，王辉顿时失了声。
　　他认识这个人，跟连久一样身份，同进同出的——司阑。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从哪砸下来的？！
　　只见司阑缓缓直起身子，从车上下来，随手捡起了一块玻璃碎片在手里把玩，缓缓掀起眼睑：“谁说的，‘连久也别想活’。”
　　几人都吓傻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司阑黑眸一一扫过他们，眸色一凝，坐在驾驶座的王辉就从空了的车前窗猛地飞出去，摔在地上，司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说的？”
　　这踏马的是人吗！
　　王辉声音都破了，惊惧地往后爬着退：“不不不！！！”
　　他觉得司阑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而且不是说笑。
　　危急之下，他赶紧指向副驾驶被吓得面无血色的孙二少：“他！是他说的！”
　　司阑转过头，看到那人手里还拿着一把小刀，他轻嗤一声，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声音里的不屑。
　　孙二少还吓得僵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也跟王辉一样忽然腾空。
　　被重重砸在了司阑面前，他脑子一片空白：“你想干什么！”
　　司阑蹲下来，手里捡起来的那块玻璃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小刀，那把刀应声而碎，甚至是碎成了铁沫。
　　孙二少的眼里全是恐惧和骇然，声音颤抖：“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你别过来！”
　　那块将小刀秒成了渣的玻璃碎片，划上了孙二少的手，又落到了他的脖子，最后落在他的胸口。
　　所到之处，他的身体就划出了一道血痕。
　　不深，血却流了出来，让他吓得周身发凉。
　　司阑指着他的胸口，问：“你让谁别活？”
　　这人穿着制服，不是警察吗？怎么却比自己还要恐怖啊！！！
　　求生本能让孙二少哭着喊着：“我错了！对不起！我胡说八道！”
　　连久这时也跟蔺七一起跑了上来，看到司阑蹲在那里好端端的，她卸下一口气：“司阑你没事儿吧？”
　　其余被吓得尿裤子的几人：“？？”
　　姑奶奶，您能不能看看到底是谁有事啊！！！
　　连久是亲眼看到司阑腾空飞过来，砸向那辆车的，心都被吓得抖了一抖。
　　虽然蔺七说着他不会有事，但她想着还是觉得担心。
　　司阑低着头：“没事。”
　　“司阑。”蔺七深知他的脾性，提醒道，“冷静点。”
　　连久见司阑手上拿着玻璃碎片，正放在那人的胸口，他手背上的经络血管清晰可见，一看就是在隐忍着，于是蹲下身来，握住了他的手腕。
　　司阑眼睫一颤。
　　任由着连久将自己手里的玻璃碎片给拿出去扔掉。
　　连久将他拉起来，看到他眸子里的暗沉和杀意，愣了一下。
　　司阑别过头。
　　但连久没再多说，而是垂眸去看地上哭哭啼啼，吓得没有力气的两人：“现在能说了？”
　　这两人哆哆嗦嗦。
　　司阑冷笑一声，另外坐在车里的两人也接二连三地被扔了出来。
　　这压根就不是常理可以解释的！
　　连久再一次拿出自己的证件：“现在看看，你觉得谁能救得了你？”
　　几人一看，在场的三个“人”里，好像的确只有连久看起来还算是比较正常，似乎有那个能力的人。
　　坐牢都比被鬼杀了好啊！
　　“连久处长！”王辉结结巴巴地说这话，爬过来意图抱住她的大腿。
　　却被司阑皱着眉头一脚踢开：“别碰。”
　　连久也往后退了一步，站在司阑身旁：“就这么说。”
　　王辉缩在车旁，跟自己几个狼狈为奸的人紧紧抱团：“我们是之前那个被你们举报污水直排的工厂老板。”
　　一句话什么都清楚明白了，连久没打算在荒郊野外审问他们，自己也不是专业警察，这些都得交给市局的人去办，这里只负责将他们的心理防线攻破就好了。
　　连久问：“还有其他同伙吗？”
　　“没有没有！”
　　“没有？”连久深知这些工厂，没有靠山是不敢这么嚣张的，“你们这么大的产业，还背地里搞了这么多坏事，会没有人给你们盯着吗？”
　　几人回避了她的眼神。
　　“算了。”司阑淡淡道，“死了就死了，跟那辆车一起烧了吧。”
　　说着直接就腾空拎起了一个人，以飞快的速度往之前他们烧掉的那辆车移过去。
　　那人吓得在空中吱啦乱喊：“我说！我说！是！我们在局里的确有人！”
　　话音才落，那人就从空中掉到了地上。
　　司阑一一扫过余下的几人：“还有要说的吗？”
　　“对了。”连久拿出了自己的另一个工作证，还是前几天刚到手的，妖民委员会的委员长新身份。
　　她将里面的内容打开给这几人看，虽然对于妖民委员会有些懵，但看到那个大红章，几人顿时心如死灰。
　　等会儿？妖？
　　所以这些都是妖的特异功能吗！原来那些地方这么特殊是因为这个？！！
　　人怎么能跟妖斗！怎么斗得过！
　　连久也不怕他们知道，反正接下来这几人就要被送到局子里了。
　　而且他们这个行为可是比之前那几个蔬菜大棚的人恶劣得多。
　　两个妖界，这么多妖神、孩子，甚至还有人界的老师，这么多条命，已经严重违背了人界和妖界和平共处的条款。
　　这件事也正好给人类那边提个醒，不能总是约束妖界。
　　人界还有很多人，是比妖界的妖怪更有坏心，更加可恨的。
　　而且这件事还能让人界这边理亏，以后还能更多地讨好处。
　　总之，不管是妖界还是人界，都不会放过他们。
　　连久笑道：“你们以为，南禺山和浮玉山是简简单单的小乡村吗？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护着？”
　　那几人已经意识到这次自己做了一件多不可饶恕的事情。
　　连久垂眼看着他们，笑意渐收，将自己的证件收了起来：“所以没有人能越过我和司阑保住你们，不管是什么职位，懂吗？”
　　别说什么妖界人界了，就凭着那个小本子上盖的章，就没人敢动一丝一毫。
　　四人明白大势已去，什么隐瞒都没有了。
　　这时，元青从远处飞过来，气喘吁吁，他瞪着地上的那些人，叽哩哇啦地骂了一堆：“孩子们都平安送到了，这些人还在路上做了手脚，如果是普通的车开上那条路，一定会因为路况掉下海里的。”
　　连久冷下脸来：“看来还是打轻了。”
　　蔺七惊讶地看向她。
　　原本他以为园长阻止司阑是因为圣人的天性，不忍心伤害任何一个生命。
　　但好像不是这样？
　　“妖界律法还没完善呢，暂时没人管得着。”连久往后退了几步，若有所思，“别打死，其他都好说。”
　　躺在地上以为被救了的几个人：“？？？”
　　说好的只要都说了就可以保他们的呢？
　　但连久明显已经走到后面去，表示不再管了，元青撸起袖子就干：“我特意追过来，就是为了收拾你们的，一群狗东西，还配做人？”
　　蔺七也气不过。
　　明明好端端的一次秋游，浮玉山的小崽子们过来开开心心的，还要被这几个人搅和。
　　于是蔺七和元青分别抓起两个人，一只手打一个，一点不耽误。
　　连久正在和当地的市局打电话，这些人还得带过去给那些人再审问一遍。
　　等她打完电话后回头，看到司阑默默站在自己身边，耳朵垂着，似乎有点蔫。
　　连久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又拉起了他之前拿玻璃碎片的那只手。
　　司阑指尖微微一动，却没有挣扎。
　　见他手心都是完好的，连久才将他的手放下：“如果不高兴，你也可以跟他们一起打。”
　　司阑安静了几秒，问：“你不生气？”
　　“生气？”连久疑惑，“我生气也是生那几个坏人的气，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司阑没说话，似是有些回避。
　　连久忽的想起方才他起来后一直都在躲避自己的眼神，她抬眼，轻声问：“司阑，你在担心什么？”
　　司阑还是沉默。
　　连久问：“你在躲我。”
　　司阑顿时否认，耳朵都摆了两下：“没有！”
　　他看着连久的眼睛，喉咙有些干涩：“如果，方才我真的将他们……”
　　剩下的话没有说完，连久却明白了：“你不是没有吗？”
　　司阑心道：那是因为你握住了我的手。
　　他怕自己心里那一面被她发现。
　　“别说是你，我也想。”连久说，“他们比不得我们妖界那么多妖怪和人的命。”
　　“你也想？”
　　“但是现在是法治社会。”连久失笑，“如果我们也放任自己，那岂不是跟他们一样了？会有法律去惩罚他们的，而且只会重不会轻。”
　　不过连久大概能猜到司阑在想什么了。
　　他似乎很担心自己发现他心底那不好的一面。
　　她轻声说：“司阑，你曾经跟我说过，以前的你不是妖神，是凶兽。”
　　“……嗯。”
　　连久转过身跟他面对面，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我有判断能力，也知道任何人都是有两面性的，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妖，能跟你相处这么长时间，是因为知道你的性格，并且认可，不管是哪一面。”
　　司阑怔住。
　　连久温声说：“所以我不会因为看到你的另一面就对你有什么排斥的想法。”
　　她说：“你不要担心。”
　　司阑以为当初见到自己的她就是想让自己变成一个好的妖怪，想要感化自己。
　　但现在发现，好像不是这样的。
　　他低声问：“如果你遇到了最初的我，你会怎么做？”
　　当初？
　　连久听其他妖神说过，那时的他以为自己是灾难起源，甚至都不愿意接受自己。
　　她想了想：“不怎么做。”
　　顿了顿，连久轻笑：“但我会希望你能好好对自己。”
　　司阑心又开始狂跳起来。
　　耳朵开始疯狂乱摆。
　　连久现在摸清楚他的耳朵规律了，挑眉：“你好像很开心。”
　　“嗯。”司阑终于笑出来，“很开心。”
　　作者有话说：
　　麒麟和毕方：……嗨喽？有人为我们发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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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两个妖怪幼儿园的世纪会晤◎
　　“简直是无法无天！”
　　在连久和司阑她们将这几个人带到市局后, 得知这件事的人界各大领导气得脸都歪了：“到底是谁给了这些人这么大的权利！差点就要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了！”
　　“乱排乱放！以权压人！现在甚至是连一百多条人……不管是什么命，都竟然敢不管不顾！”
　　别说是针对妖界了，就算是这件事发生在人界, 这也是一件能让全国上下都惊讶震怒的事。
　　有点权势就敢压在人头上犯事儿！可想而知这些年到底在背地里做出过多少更见不得光的事。
　　“严查！一定要给我严查！谁也不能放过！”
　　现在好了，那么多人都在为了妖界的事焦头烂额, 出谋划策，现在蹦出来这么一堆蠢货，几乎把妖界和人界的关系又推到了一个紧绷的临界点。
　　什么因为妖界造成了人界的恐慌将他们暂时留在山里。
　　现在到底是谁造成了谁的恐慌啊！
　　但凡没有个妖神在那辆车上, 这将会引起多大的混乱, 想想就觉得可怕。
　　这已经不仅仅是危害社会治安和简单的违法乱纪了。
　　别说被送到局里的时候被打得人不人鬼不鬼, 就算是抬着几具尸体回去人界这边都是不敢说什么的。
　　但凡那些妖神将他们打死, 这件事说出来人界都会稍微好解释一点，毕竟命已经还了。
　　可人家偏偏不, 还给你们留了一口气，明晃晃地告诉你：看, 我们还是遵纪守法的, 但你再看看你们？
　　在同一地方摔倒两次，还是因为同一批人被打了这么两大个耳光。
　　简直恨不得将那几个人给活剐了。
　　而且现在妖界又帮着科研又帮着救助动物的，备受关注, 人界的人倒好，转身就给那边背刺一刀。
　　怎么想怎么对不起那边。
　　人界这边连夜打了好多电话去给人家司阑和连久赔罪, 表示下次一定不会了。
　　因为这些人都不能来到妖界, 而且距离很远, 接到电话的连久早在预料之中。
　　此时她正在跟一群老师和妖神们坐在一起讨论秋游的事情，接到电话时她直接打开了免提, 并且很好说话：“没关系, 这几个人不能代表你们整个人界, 我们都能理解。”
　　人界这边顿时松了一口气：“能理解就好，我们一定会将这几个人严厉惩办，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能听到你们这么说，我们就放心了。”连久笑道，“不过我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
　　人界这边顿时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什么事？”
　　“我们妖界一直以来都是自食其力。”连久说，“你们也知道，虽然慢慢发展，但我们压力也很大的，现在接二连三被你们人界这些人骚扰，我们更是领悟到了一个真理，不管是人界还是妖界，教育和普法刻不容缓，我们这里不仅仅是小妖怪们，还有很多的大妖怪，他们更加需要这种普及，光看视频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
　　“今天我跟妖神们正在开会，觉得应该在妖界开办一个成妖学校，专门给大妖怪们普及这些知识，你们觉得呢？”
　　人界那边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我们觉得很好。”
　　“但是你们知道，我们幼儿园的老师，资源，都是我们自己出钱开工资，自己找资助。”连久缓缓说，“这种育儿项目倒是好找，成人项目却不太好找了，现在发展这么难，也是一大难关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施下来。”
　　另外一边默了几秒：“你直接说吧，需要我们做什么？”
　　连久笑了声：“在四个妖界分别开一个成人学校，老师我们可以自己招，但校舍和老师的投入可能就需要你们来帮忙了。”
　　还可能！
　　你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们会不知道吗！
　　不过四个妖界四个学校，其实这个条件并不算得上苛刻。
　　毕竟妖界的妖怪得到教育，与人界也是有一定好处的，以后还能更加好沟通。
　　人界这边便立刻表示：“你放心，这一点我们一定能做到。”
　　“还有。”连久说，“今天这件事麻烦你们给网友们做一个警钟，我不希望以后妖界还总是因为你们人界的问题出现这种麻烦。”
　　被捅了心窝子的领导们纷纷含泪点头：“这点我们早就想到了，你们放心。”
　　“对了，马上就要入冬了。”连久说，“我们南海这边还好，但你们知道西北两地条件比较艰苦，虽然现在我们的新式社区正在建设，见进度还是有些慢，如果你们也能帮一部分忙，那就更好了。”
　　现在四个妖界的建设基本都在同步进行，连久希望能在过年之前每个妖界的妖怪都能住上新房子。
　　所以现在每个妖界赚的钱几乎都全花在了妖怪们的安家上，很少有剩余在做其他的事。
　　马上昆仑山那边还需要再引进一批机器来做周边原材料，这么算下来辛苦半年，等于白干。
　　既然人界这边一而再再而三的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干脆逮着一只羊薅到底吧。
　　网友都说自己是来扶贫的，但这些扶贫就等于从头发展，经济发展都是贷款和自己找来的投资，人界的补助只有那几所幼儿园。
　　想想还是觉得有点亏了。
　　人家就算是新农村每户都有新房补助呢。
　　虽然连久提了这么多要求，但其实都在人界这边接受范围之内，而且这种朴实的需求着实让他们有些惊讶。
　　原本还以为她们会揪着这件事不放，一定要得到什么好处地位之类的，或者直接让那些妖怪来到人界，让大家接受。
　　但没想到，她居然规规矩矩。
　　说实话，比那些扶贫的要求都要少多了。
　　说是帮忙，但也只需要人界出一部分钱；说是要成人学校，但实际上跟建幼儿园没什么区别。
　　人界这边问：“没有其他的了吗？”
　　连久：“没有了。”
　　人界这边几个来开会的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惊讶：“你们只需要这些？比如你们可以直接让我们在人界给你们建一个小区。”
　　“我们需要的还很多。”薅完羊毛的连久心情很好，“但以后都会有的，一步登天的话，以后反噬的还是我们。”
　　她说：“修小区是好，但现在妖界还没完全脱离文盲阶段，来了人界会有很多不便，即便是住在那里，也是脱节的，我们会一步一步来。”
　　其实她早就想过，人界现在已经做了这么大的让步，只要自己开口。
　　那边不仅会给妖怪们专门的住所，还会给妖怪们提供工作。
　　但是能提供什么工作呢？不识字没有文化的妖怪们真的去了，就算住在商品房里，却也还是对知识科技电子一窍不通，就算去工作了，说不准还是只能被分到所谓的打螺丝厂，沾巧克力豆厂。
　　那样的出去一点意义都没有。
　　连久对电话那头人界的领导们说：“我希望你们能知道，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是为了让以后妖界的妖怪出去，是可以跟每一个人类平等的，平等享有任何机会和资源。”
　　她顿了顿，声音严肃了些：“而不是某些被挑剔和选择的附属品。”
　　她问：“我们难道不是合作关系吗？”
　　会议室里所有的人和妖神都抬起头来，看向坐在最前面的连久。
　　以前总觉得园长一眼看上去哪里都是柔软和温和的，非常好说话，可事实上只要她坐在那里，认真起来却是让所有人都忽视不得，自带气场。
　　人界那边也是愣了许久。
　　好半天才听到那边的人说：“我们明白了。”
　　那头的人笑起来：“连久园长这些时间一直忙着在每个妖界地区来回奔波，等到事情安定下来，我们一定要见一面，我们对你实在是很好奇。”
　　“如果有机会的话。”连久也笑道，“会见面的。”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人界那边承诺会让章池去办，负责联系每个妖界的负责人。
　　连久知道昆仑山那边是谷槐回去了，但是北边却一直不知道是谁在。
　　“是句芒。”江安说，“那边环境比西边还要不好，只有句芒才能守得住。”
　　句芒，万物春神。
　　连久点点头：“那的确很好。”
　　“谷槐那边不用太担心。”蔺七说，“她以前常在人界行走，是有这些经验的，倒是句芒那边，可能需要先去一趟。”
　　毕竟昆仑山已经在发展畜牧业和种植业了，但是北边还没看到有什么呢。
　　连久心下有了计较：“等这边稳定下来就过去吧。”
　　玉重明问：“那您不回浮玉山了吗？”
　　“回。”连久说，“这不是还有很长时间吗？元旦后就去北边，结束后正好可以回浮玉山过年。”
　　-
　　人界那边果然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将南禺山去接孩子的大巴被几个违法乱纪的坏人蓄意拦截破坏的事给公开了出来，并且将接受调查的相关部门领导都给发了出来，统一以姓氏+XX的形式公开了出来。
　　这消息可比之前那几个蔬菜大棚欲意破坏蔬菜性质要恶劣得多。
　　顿时引起了全国网友的关注。
　　【破坏拦截大巴？谁给他们的权利？！】
　　【就是那家排污水被整治的公司是吧？他们的名声在我们本地早就恶臭了，这次终于有人能将他们拉下马了。】
　　【这才是真正的官商勾结，之前污蔑久久的都过来道歉认错！】
　　【而且久久还是机关工作人员，这些人也敢这么放肆，建议严查三代。】
　　【艹，这么多孩子和老师，加起来一百多条命啊，这么大的胆子？！这还是和谐社会吗？】
　　【我现在可算是知道，为什么幼儿园的孩子出来秋游，需要包机改机场航班了，果然人心的险恶根本受不了考验。】
　　【幸好我的崽崽们没什么三长两短，不然我一定跟这几个人拼命！】
　　【求求你们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了，能不能离孩子们远一点，离山里的人远一点！】
　　【我要是再发现谁去窥探山里的位置，我一定把你们暗杀掉。】
　　新闻上网友们义愤填膺，此时的南禺山却是其乐融融。
　　孩子们并不知道昨天后来发生了什么，所以对于这次秋游还是一样饱含期待的。
　　今天两个幼儿园的直播账号同时进行，大妖怪们也暂时放假一天，同时进行秋游活动。
　　两边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是第一次见面，都好奇地盯着彼此看来看去。
　　尤其是方慢慢和温吞吞。
　　作为两个直播间最受欢迎的崽崽之一，一出现几乎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来了来了，两个幼儿园的世纪会晤从两个龟崽开始！】
　　【我期待这一天已经期待很久了！】
　　方慢慢看着面前的小龟崽：“你是什么龟？”
　　温吞吞回答：“红树林龟。”
　　方慢慢伸出手：“我是大头龟，你好，我叫方慢慢。”
　　温吞吞也缓缓伸出手：“你好，我叫，温吞吞。”
　　方慢慢拍拍他的手：“你说话还是有点，慢哦，加油。”
　　“嗯嗯！”温吞吞羡慕地看着他，“你走路比我，快，说话快。”
　　“你以后也可以的！”
　　温吞吞又看着他龟壳，“你的壳，比我的大。”
　　“对呀！”方慢慢热情邀请，“一会儿你可以来，我龟壳里玩！”
　　而李泡泡看着周围一大堆和自己一样的小水盆，已经高兴得跑来跑去了。
　　这里终于不止只有自己一只小鱼精了！
　　可以大家一起吐泡泡！！
　　多亏了这些贪玩的小鱼精，都不用什么多余的装饰品了。
　　他们吐出来的泡泡缓缓升空，在阳光下的照射下五颜六色的，又漂亮又梦幻。
　　【太美了呜呜呜。】
　　【我真的好羡慕。】
　　孔心心作为最大的孩子，而且如今已经在幼儿园有了一定的地位，更是承担起了小主持人的工作。
　　她整理了一下LK赞助的制服式校服的小领结，拿着话筒走上前，提起自己的裙摆，像个小公主一样给大家行礼打招呼：“大家好，我是来自浮玉山妖怪幼儿园大班的小孔雀精，孔心心。”
　　待她抬起头来，连久鼓掌的动作微微一顿：“谁干的？”
　　场上的小孔雀精头顶的三根毛每一根都绑上了一个小蝴蝶结，白皙的小脸蛋被人涂得红彤彤的，嘴唇似乎涂得还是正红色号的口红。
　　仔细一看，眼睛上还图了绿色的眼影。
　　原本干净可爱的脸现在看上去格外的一言难尽。
　　“眼睛和腮红是我涂的！”江安自豪地拍拍胸脯。
　　恨水也不甘示弱：“她的毛是我扎的！”
　　两只妖神压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还觉得这样特别浓重，纷纷向园长邀功：“久久，是不是很好看？”
　　连久看向场上似乎对自己妆容很满意的小孔雀精，一言难尽：“……这段视频以后在她面前藏好点，千万别让她看见，尤其是长大以后。”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为什么把人家好好小姑娘造成这样啊，久久：救救我救救我。】
　　【江安和恨水两个挺好看的小姑娘，怎么审美这么一致？】
　　【别说，丑萌丑萌的哈哈哈。】
　　孔心心还不知道自己在自己的人生中留下了多么浓墨重彩的一笔，笑起来露出白净的牙齿，声音洪亮：“各位老师，各位妖神，各位大小妖怪，大家早上好，现在，由我先欢迎一下，我们浮玉山幼儿园的小妖怪们来到南禺山，鼓掌！！”
　　连久忍俊不禁，还会自己炒热气氛，的确很不错。
　　大小妖怪们也非常捧场，现场的掌声就没低下去过。
　　尤其是南禺山的大小妖怪。
　　大妖怪们觉得浮玉山的孩子们教育得真好，又会说话又识大体又独立。
　　以后南禺山也会像这样的！所以充满了希望。
　　小妖怪们也羡慕极了，这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样子呀！！
　　小孔雀精太棒啦！！
　　得到鼓励的孔心心更加自豪。
　　声音更加明亮：“那么，我们浮玉山也给南禺山的弟弟妹妹，叔叔阿姨们鼓掌，谢谢他们邀请我们来做客！”
　　连久心里一阵暖流。
　　自己第一堂户外课就是教给孩子们做客的概念，现在发现这些孩子把自己第一堂课上的内容都记得一清二楚，并且一直都在实践着，这让她觉得很自豪。
　　等这次掌声平息后，孔心心退远了一些：“那我们两个幼儿园的秋游活动，正式开始啦！”
　　说完后，她尾巴一翘，漂亮的尾羽展露出来。
　　精卫激动地说：“来了！来了！我最伟大的杰作！”
　　连久听到一阵铃铛声，叮当作响。
　　然后看到了小孔雀精尾巴上挂着的那些小铃铛和五颜六色的彩带：“……”
　　崽啊，以后不要再随便听人忽悠了，也别再回到这一天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16 06:10:41~2023-07-16 23:52: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醉后变身小怪兽、我是一个小吃货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永远是赤诚少年 12瓶；森森 10瓶；葉 5瓶；懵圈 3瓶；ムム、YUYIKA 2瓶；50050479、秦唐、哈哈哈哈哈、南柯一梦、醉后变身小怪兽、刚好中意、亦笙、！不爱看平行时空番外、小VVV'、不熬夜的小天才、屿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妖界秋游（二更）◎
　　【笑死我了, 到底是谁把这个彩带挂到我们崽崽身上的！】
　　【可见崽崽们的审美跟成年人不一样，看心心多受孩子们欢迎。】
　　【我看南禺山这些家长也挺喜欢的。】
　　【你们忘了之前这些大人们的衣着风格了吗？其实也算得上是传承了。】
　　【截图录屏，等以后心心长大了就给她看, 我们以前受过的苦一定要加倍还在下一代身上。】
　　这次的秋游活动是趣味运动会和秋游结合在一起的。
　　原本大妖怪们的玩法和小妖怪们都有区别，可是一得知浮玉山的小妖怪们要过来后, 大妖怪们就坐不住了，跟谁玩都是玩，跟小妖怪们在一起也很开心呀。
　　所以现在所有的活动都变成了大小妖怪们一起。
　　鉴于浮玉山来的很多小妖怪都不会水, 所以活动基本都是在浅水区和沙滩上, 就算要下水, 也准备了很多小船, 这么多妖神，分别驻守在不同的位置, 避免发生意外。
　　因为是周末，司阑也不用出去上班, 其实只要他在, 小妖怪们就遇不到什么危险。
　　老师们这会儿也难得空了下来，也跟着参与在活动之中，毕竟跟大小妖怪们在一起搞运动会秋游, 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次啊。
　　第一个项目是红树林寻宝。
　　部分大妖怪负责扮演红树林里的NPC，而小妖怪们和老师们就负责去寻找宝藏。
　　宝藏自然都是大妖怪们准备的一些小礼物。
　　连久也跃跃欲试, 来这个世界这么久, 她好像还没有正正经经去玩一次, 上一次去主题乐园都是为了面试，而且还因为吴珊珊的原因, 将那几分钟的休闲时间都变成了招聘。
　　这次她也能安心下来跟大家参与其中了。
　　四个人一组, 每一条船上都会有一个及以上的大海妖负责划船和照顾孩子, 孩子们顾着玩就行。
　　只有连久这条船上全是大人，一个司阑，一个江安还有一个恨水。
　　江安趴在船沿，信誓旦旦地说：“久久，我找到的宝藏全都归你！”
　　恨水攀比心再一次升起来：“我的也归干妈！”
　　“你们自己留着玩。”连久说，“我也想找一找。”
　　自己来南海，好像还只收到过司阑送的那几颗珍珠呢，得找一点特产，回去以后送给自己的干女儿和干儿子。
　　随着蔺七吹的一声哨响，红树林中惊起一片水鸟，所有妖怪的船都开始动了。
　　每个大妖怪都很有竞技精神，就算连久园长在这里也阻挡不了他们对小妖怪的喜爱之情。
　　听到小妖怪们的尖叫声和欢呼声，大妖怪们跟吃了兴奋剂一样猛地划船冲出去。
　　一时之间原本安静的红树林里全是欢声笑语。
　　从没来过这种地方的浮玉山的小妖怪们激动得手舞足蹈：“船船冲啊！！”
　　要不是今天汇集在这里的妖神多，加上还有司阑坐镇。
　　说不准真的控制不住小妖怪们会因为激动而化成原型。
　　见他们那么开心，连久也没着急过去跟着抢，让司阑划得慢一些，等小妖怪们走了再走。
　　司阑乐得跟她多相处相处，于是速度缓缓慢了下来，问：“往哪边去？”
　　几只白海豚跟在船边指引：园长，走左边，宝藏多！我们看到了！
　　几艘落在后面的小船上的大妖怪和小妖怪们听到了，纷纷指责这几只海豚：“你们偏心！我们也要走左边！”
　　于是也争着跑了出去。
　　连久失笑：“那我们走右边吧。”
　　宝藏大小都是宝藏，不在乎多少的。
　　缓缓划进红树林，江安和恨水就坐不住了，闻到哪里有动静就迫不及待地下船开始爬树。
　　她们一下了船，司阑就毫不犹豫地将船滑走。
　　这两只话实在是太多了，叽叽喳喳地吵得他头疼。
　　江安和恨水才爬上树，一回头，久久就被司阑这个狗东西带远了。
　　气得捡起树枝就扔去砸他：“狗司阑！你这个毒唯！！！”
　　司阑全当听不见。
　　不过上不上船对于江安和恨水来说不重要，她们转身就从一颗树跳到另一棵树，又或者直接从水里游到了左边，几只海豚殷勤地跟在她们身后指路。
　　等她们找到了多多的宝藏！就能把司阑给比下去！
　　【卧槽，这也行吗？江安和舒恨水不会是猴精吧！这在林间抓树穿梭的身影像是在拍电影。】
　　【这两姑娘好酷。】
　　【司阑是不是做得过了，把两个小姑娘扔下。】
　　【人家江安和恨水都没介意，你们倒是着急了。】
　　【都是朋友，还认识了这么久，自然是知道她们都能处理这个情况啊，没看到不在船上她们跑得更快了吗？而且还去了相反的方向。】
　　【的确，久久也没阻止，看来是知道她们想做什么的。】
　　【都是来玩的，开心就好啦！】
　　【没看到很多小孩子都下水了吗？人家家长都没在意，你们倒是急了。】
　　【突然想起连久刚来南禺山那天，就是在这边遇到了正在水里玩捉迷藏的温吞吞和于恒恒。】
　　【常规操作啦。】
　　这边的船上，司阑光明正大地用自己的特权来徇私舞弊：“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连久顿时反应过来。
　　自己的船夫是一个最大的BUG，这南禺山所有的东西在哪里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寻宝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没有难度。
　　“你不要说话。”连久做了嘘的动作，“我要自己找。”
　　司阑将自己的视线从她的指尖和唇瓣强行移开：“嗯。”
　　【哟哟哟，还你想要什么，搞得他什么都知道一样。】
　　【可是看园长的反应，司阑好像的确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你们看到魏老师从旁边划船过去时那个猖獗的笑容了吗？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最大的CP头子！】
　　【我在魏静萱主持的那个超话签到很久了，呜呜呜他真的全程只看得到她。】
　　【家人们谁懂啊，我现在就是魏老师上身，好好磕，把所有人赶下船，我就想和你单独相处。】
　　玉重明看着弹幕突然开始刷屏，疑惑地问旁边的蔺七：“这些人说的‘思仪已久’是什么？”
　　蔺七：“还有这个词？”
　　他低头看过去，然后：“……”
　　多亏了司阑，他现在对这方面格外的敏感。
　　幸好宿才丰这会儿为了那些宝藏早就跑进树林里了，不然这会儿他在说不准就什么都知道。
　　“成语！”为了兄弟两肋插刀的蔺七毫不犹豫地说，“这就是个成语，可能是新词吧，你记一记，万一以后考试要考呢？”
　　玉重明顿时对蔺七有些佩服：“有道理！这种时候都不忘记学习，我一定要向你看齐。”
　　蔺七脸不红心不跳：“嗯。”
　　【笑死，你们以为你们说得很小声吗？我们听不到吗？】
　　【哈哈哈哈哈哈考试要考，我笑疯了，对！没错！以后结婚的时候的确要考！】
　　【这两个老师怎么单纯得这么可爱啊。】
　　蔺七看着那些逐渐疯狂的弹幕，忙手动将玉重明的镜头对准了其他的大小妖怪：“别总拍园长和司阑，也拍拍其他人。”
　　他简直是见识到了。
　　这些人怎么比司阑还敢的？
　　这根本就是！谣言！
　　连久还不知道弹幕上那些人已经脑补到其他地方去了，也不知道蔺七为了自己和司阑操了多大的心。
　　她这会儿没有着急去找宝藏，而是看着周围的大小妖怪们热烈的样子也觉得很开心，这些对于她来说也算是宝藏了。
　　这边方慢慢和温吞吞这一组已经看到了一个NPC，同组还有一条小鱼精，他们从船上下了水，游过去爬上树。
　　高兴地说：“您好！”
　　树上站着一只犀鸟，犀鸟精叽叽喳喳：“噢，真可爱的小朋友，请问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呢？”
　　作为说话要快一点的哥哥，方慢慢主动承担责任，礼貌地说：“我们来寻宝。”
　　“原来是这样呀。”犀鸟精拍拍翅膀，“我这里是有宝藏，但是需要你们回答正确我的问题。”
　　三个小朋友齐齐点头：“好呀！”
　　【？？这鸟在说什么？他们好什么？】
　　【我有种预感，这不会就是刚才蔺七老师说的规则里的那些NPC？】
　　【卧槽卧槽？？？动物来做NPC？这太牛了吧！】
　　【童话世界玛德，这不比迪士尼牛逼多了。】
　　犀鸟精清清嗓子：“我还没认识你们，你们要先给我做一下自我介绍。”
　　这次活动，不仅仅是玩乐，也是给所有的妖怪认一认物种的机会。
　　大小都是如此。
　　于是方慢慢先带头：“叔叔好，我叫方慢慢，是大头龟。”
　　紧接着温吞吞和小鱼精也学着慢慢哥哥的样子介绍自己。
　　犀鸟精点头：“真乖的小朋友，那叔叔的问题是：如果你们现在去了人界，跟爸爸妈妈走散了，有个陌生叔叔说可以带你们找爸爸妈妈，那你们会跟他走吗？”
　　三个小朋友异口同声：“不会！”
　　“为什么呢？”
　　方慢慢谨记老师的教导：“老师说，爸爸妈妈，不在身边的时候，不能跟陌生人走。”
　　另外两个小朋友也表示同意。
　　犀鸟精又问：“那你们应该怎么办呢？”
　　这次又是方慢慢毫不犹豫：“找久久老师！”
　　“不对，不对。”小鱼精说，“应该是找警察叔叔。”
　　温吞吞疑惑：“但是，久久老师，是警察呀。”
　　换算过来就是，找久久老师=找警察。
　　倒是挺有道理的。
　　小鱼精坚持自己的观点：“可是，久久老师不管人界的事。”
　　方慢慢：“我们是妖怪。”
　　久久老师是可以管的！
　　几个小朋友陷入了自己的盲区，小鱼精问：“那如果久久老师不在呢？”
　　“找司阑老师。”方慢慢知道，山里的妖神都是警察！“其他老师，都是警察！”
　　温吞吞提出自己的疑惑：“但那个，陌生叔叔，是人呀。”
　　那现在问题来了，一边是小妖怪，一边是人。
　　这要怎么办呢？哪个警察管？
　　犀鸟精耐心地等着他们想。
　　这时，方慢慢忽然灵机一动：“老师说过！打110！警察叔叔会自动分类的！”
　　对对对！
　　老师说只要打了110，不管是人还是妖，都会有相应的警察叔叔来帮忙！
　　三小只达成一致，对犀鸟精说：“我们会打110。”
　　【我猜出来这只鸟的问题了，如果父母不在身边，遇到陌生人怎么办？】
　　【听得懂鸟说话我已经不觉得奇怪了，可是你们这里的鸟不仅能跟人沟通，还会自己出题？？】
　　【一看就是在幼儿园上过学的动物，跟之前的乌龟兔子一样。】
　　【等会儿家人们，我发现了华点，小鱼精说‘久久老师不管人界的事儿’是什么意思？】
　　【嗯……只管妖怪幼儿园。】
　　【管还是管的，之前不是还把大棚蔬菜的那几个人和排污水那几个人都给绳之于法了吗？】
　　【这题我会！刚开始直播的时候，幼儿园的老师们就给孩子们塑造了一个完整的妖怪世界观，就像迪士尼那种把自己当做小公主的观念，所以在小孩子们看来，不管是老师还是大人，也同样是妖怪的。】
　　【好羡慕啊，他们能从小在这种梦幻的环境里长大，还不会有人打破他们的幻想，所有大人都在给他们一个完整的童年。】
　　【而且我惊讶的是，他们山里的世界观真的太完整了，孩子们深信不疑。】
　　【放在现实生活里，不得像迪士尼一样，拍成好几部大电影？】
　　【要是拍成电影了，我一定去看哈哈哈。】
　　【我现在都开始怀疑，这只鸟到底是真的还是电动的。】
　　【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宝藏。】
　　得到回答后，犀鸟精夸赞道：“答对了，真是聪明的小朋友，现在来领取你们的宝藏吧。”
　　说完后，犀鸟精飞到自己站着的这棵树下。
　　三个小孩子跟着爬过去，然后在树洞里发现了一个小盒子。
　　方慢慢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三条用犀鸟精羽毛做成的小手链。
　　因为都是妖怪，如果是自愿拿出身体的一部分送出去，那就是一份祝福。
　　所以小妖怪们从一出生就被爸爸妈妈教导过，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很有意义。
　　现在收到这条手链，三个小朋友都很高兴，小心翼翼地互相戴上，然后礼貌地说：“谢谢叔叔！”
　　“不客气。”犀鸟精抬起自己的翅膀在他们的头顶摸摸，“希望以后你们都能快乐健康长大，希望你们今天能玩得开心。”
　　“叔叔也是！”
　　拿到这个宝藏后，三只小妖怪又爬回了自己的船上，给划船的大妖怪看自己的收获。
　　弹幕呆了。
　　居然真的有礼物？！
　　而且那份礼物一看就是鸟的羽毛的做啊！
　　不会是犀鸟用嘴给小孩子们做的吧！
　　【这山里的动物都成精了，刚才是谁说这里是妖怪地界的？】
　　【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再让我看看其他的！我还要看看有什么宝藏！！！】
　　连久也颇感兴趣的跟着往前走，然后看到了孔心心她们组。
　　孔心心和小鲤鱼精以及小海蟹精在一组，这会儿停在一个拐弯处不动了。
　　连久她们的船一划过去就听到水下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朋友们，请问你们掉的是这个金盒子，还是这个银盒子，还是这个木盒子呀？”
　　原来是鲛人夫妇。
　　三个“被碰瓷”的小孩一脸茫然：“我们没有掉盒子。”
　　“一定是你们掉的。”余乐说，“这里只有你们来过，都砸到我们脑袋啦。”
　　他手里拿着一个银盒子和一个木盒子，余音手里拿着的则是金盒子。
　　余音故意打开看了一眼，惊讶地说：“里面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好漂亮的小发夹哦。”
　　这些东西完美地戳中了三个小孩的心，眼巴巴地趴在船上盯着那几个漂亮盒子。
　　“哪个是你们掉的呢？”余乐问，“说了以后我就把盒子还给你们。”
　　虽然很心动，但是孔心心最先转过头，低声道：“不行哦，老师说不能当贪心的孩子，也不能不诚实。”
　　李泡泡和于恒恒虽然很心动，但也乖乖点头。
　　于是孔心心转头说：“对不起叔叔阿姨，我们没有掉盒子，你们问问其他小朋友吧。”
　　“真的不是你们吗？”余音拿出一个漂亮的用鲛人鱼鳞做的小发卡，在阳光下五光十色的，漂亮得不行。
　　孔心心眼睛都直了。
　　小螃蟹精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眼睛：“对！不是我们的！”
　　孔心心镇定下来，哭丧着脸：“呜呜呜叔叔阿姨，真的不是。”
　　水里的鲛人夫妻被她们逗笑：“真是诚实的好孩子，那这三个盒子就都是你们的奖品了。”
　　三个小孩：“诶？”
　　“欢迎你们来到南禺山。”余音将自己手里装着小姑娘喜欢的鱼鳞发夹还有其他的小饰品都放到她手里，“这是奖励给诚实的孩子们的宝藏哦。”
　　捧着小盒子的孔心心顿时破涕为笑：“谢谢阿姨！”
　　“来，阿姨给你戴上。”余音将那些小发卡都别在她的头发、尾巴上，亮闪闪的。
　　余音看着她红彤彤的小脸，笑道：“好漂亮的小姑娘。”
　　孔心心开心地展开自己的尾巴给她看。
　　余音：“我也有尾巴。”
　　说着往水里一扎，随即漂亮巨大的粉色尾巴露出来，拍打出一小片浪花。
　　来自浮玉山的孔心心和李泡泡都看呆了：“阿姨的尾巴好美啊！”
　　余音重新探出头：“我们都有漂亮尾巴，所以以后我也要生你这么漂亮的宝宝！”
　　孔心心直点头：“阿姨这么漂亮，尾巴也漂亮，宝宝一定也会很漂亮的！”
　　小姑娘的嘴巴就是甜，余音乐不可支。
　　【我擦！！！】
　　【操操操，这是在COS人鱼吗！】
　　【这尾巴真的会发光！啊啊啊啊啊我的人鱼公主啊！！】
　　【太好看了！我终于看到了一次大人扮妖怪！跟崽崽们的可爱不一样，别有一番风韵啊。】
　　【希望那些拍人鱼题材电影电视剧的人好好学一学，花那么多钱搞后期，还没人家山里自己弄得真实好看！】
　　【呜呜呜呜算我求你们了，上链接行吗！！】
　　另外两个盒子里也有礼物，其中一个是海螺项链，专门送给李泡泡的。
　　还有一个是浮玉山那边的大妖怪们送来的专属于那边的礼物，是送给小海蟹的。
　　这次的礼物不仅仅是南禺山的海妖们准备，浮玉山那些不能来的大妖怪们也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了对这边小妖怪们的祝福。
　　【太有心了，两边家长都好用心在给孩子们准备。】
　　【这就是人家教育的不同吧。】
　　【不管是老师还是家长，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给孩子们打造一个温暖的童年世界，有些家长一心想要让孩子去妖怪幼儿园，但实际上自己在家里，也能给孩子们一个这样的环境。】
　　发完礼物后，孩子们又去了下一个地点。
　　负责观察全场的玉重明和蔺七也跟着走。
　　余乐和余音看到蔺七神君，就想到之前司阑神君为了他发愁的事情，于是主动打招呼：“蔺七老师好呀。”
　　蔺七：“你们好。”
　　余乐观察着他的状态，好像挺好的，应该是已经想通了，于是热心地说：“老师您以后要是有什么感情上的问题，尽管来问我们！我跟音音都是过来的人了，给您的帮助应该会比司阑老师大。”
　　蔺七：“？？？”
　　什么感情上的问题？
　　偏偏余乐夫妻两还给了他一个“我们都懂”的眼神。
　　听到这话的所有人和妖都默默地转头看向蔺七，震惊之色难以附加。
　　玉重明捂住嘴：“蔺七，你有什么感情上的问题？！你跟谁？我们知道吗？”
　　连久虽然不会主动去八卦人家，但是八卦自己送上门来，她自然也是乐于听的。
　　于是也好奇地转过头，看着另一条船上的蔺七。
　　蔺七想起司阑开窍那天跟余乐单独说的话，又想起那句“我有一个朋友”，顿时眼睛都黑了。
　　他不可置信地指指自己，又指指司阑，嘴皮子动了又动，愣是发不出什么声音来。
　　玉重明双眼发亮，难道这么多年来，妖神里第一个要找伴侣的，会是麒麟吗！！！
　　可是麒麟不是整天都跟精卫在一块吗？！
　　玉重明眼里的八卦都有如实质了：“不会是恨水吧？”
　　恨你娘啊！！！
　　这时已经抱着满满一怀礼物，循着八卦回来的宿才丰恍然大悟：“我就说你那天非要问我什么你的一个朋友，我就说嘛！你说的就是你自己！原来你是有感情问题啊！跟我说啊，我最了解了。”
　　蔺七气得脸都红了，绝望地大喊：“我没有！！”
　　但在其他人眼里却是害羞掩饰了。
　　连久轻咳一声，笑道：“大家理智吃瓜，别逼他了，这毕竟是私事。”
　　就连园长也……
　　蔺七觉得自己真是背负了太多了。
　　他指着司阑，指尖颤抖，声音颤抖：“你……好狠毒的心。”
　　连久偏过头，问身旁的司阑：“关你什么事？”
　　“不知道。”司阑非常平静地回望了过去，没有一点逼数且非常好脾气地问，“关我什么事吗？”
　　眼神里却是满满的威胁。
　　蔺七捂住胸口：“……嘤。”
　　作者有话说：
　　妖界头条：听说麒麟神君有感情问题了！！！
　　蔺七：我好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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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海底之行◎
　　思考了自己在全国人民面前戳穿司阑的假面目并被园长发现、和将这件事扛下来, 两个可能性的后果。
　　为了妖界以后的和谐发现，蔺七咬牙将这件事扛了下来。
　　并且狠狠地给司阑记上了一笔。
　　划着船离开前，特别苍白地解释了一句：“你们误会了, 我真的没有什么感情，我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所有人和妖：“嗯嗯嗯。”
　　我们都信了。
　　见蔺七神君离开, 余乐还笑眯眯地说：“蔺七老师还害羞了，这其实没什么不能说的，你们辛苦了这么多年, 要是有人陪着也是一件美事。”
　　“倒也是。”连久点头, “不过还是看他自己, 以后你们别这么逼他。”
　　司阑若有所思：“你也觉得他该有个人陪着？”
　　连久：“如果他喜欢, 为什么该？”
　　司阑淡淡道：“如果他喜欢的是不该喜欢的人呢？”
　　“喜欢的人怎么会有该不该之说。”连久摇摇头，随口道, “如果他喜欢，说明那个人在他心里一定很好, 那就是值得的。”
　　司阑转过头：“即便配不上？”
　　“嗯……难道现在还有什么门当户对的说法吗？”
　　连久思考了一下, 可能在妖神眼里，对方的身份要特殊一些，是个人？又或者只是普通妖怪。
　　“不是门当户对。”司阑光明正大地用自己兄弟的“命”来为自己答疑解惑, “如果他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个人。”
　　连久被这种说法逗笑：“哪有什么配不配得上啊，蔺七很好啊, 不过如果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 那肯定是觉得自己哪哪都不好, 但这又没有什么关系，只要能保证自己能一直怀着初心, 并且为了对方变好就可以。”
　　说到这里, 连久却有些疑惑。
　　司阑不像是这么八卦的人, 虽然跟蔺七关系好，但已经能好到这么为他操心的地步了吗？
　　看那耳朵垂着，一定很发愁。
　　“你可以多开导开导他。”连久说，“不要过分把自己看轻，有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
　　司阑冷静地说：“我会的。”
　　已经看了一圈小崽崽们，连久也开始玩了起来。
　　由于她的身份特殊，每次找到宝藏还会被当做NPC的妖怪们再多送一些，全都是给她的祝福。
　　一圈下来，大大小小的礼物堆在一起，竟然不比那些正经玩游戏的小妖怪们少。
　　吃完午饭后，大家又开始了下一个项目。
　　为了让浮玉山的小妖怪们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大妖怪们特意给他们准备了一个体验活动。
　　就是去海底社区参观。
　　不仅仅是社区，整个南禺山海底的区域，都可以带他们去游一圈。
　　如果让所有的小妖怪们都像之前连久那样下水，那妖神们几乎就没有空闲下来的时间了。
　　于是在大妖怪们提出这个建议时，连久就想到了潜艇，画马可以自由变成任何交通工具，潜艇自然也可以，所以现在画马早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潜艇，而且四周都是透明的，可以供所有的小妖怪们游玩。
　　因为还有很多大妖怪和人类，于是特意准备了两只画马。
　　脚受伤的那只暂时休息了。
　　在看到浮在海绵上的潜艇时，全网震惊。
　　【这是什么东西？？潜艇？？】
　　【卧槽好大的潜艇，而且周围还是透明的！！！】
　　【这是什么新兴技术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潜艇，潜艇的内部设备都放哪了？】
　　【好像一个巨大的海底公交车。】
　　画马变成这些东西，都是从视频上看到的，并且还会为了崽崽们体验舒适做一定的修改。
　　所以此时的潜艇四周透明，几乎看不到什么仪表盘和设备，里面有很多小椅子，甚至还有气球。
　　唯一一个比较切合实际的，就是驾驶舱。
　　但因为被单独隔开，模模糊糊的，也没人能看得清。
　　这潜艇不管是放在国内还是全世界，那也是炸裂的存在。
　　蔺七凑过去看弹幕，随口胡咧咧：“我们这片海又不深，这种潜艇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在外观上做了很多修饰而已。”
　　【嗯嗯嗯，不深，不深你们这儿会有蓝鲸。】
　　【笑死，蔺七老师：我们只是平平无奇的小农村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踏马是什么新型农村啊，太牛了吧，不会是LK的科技赞助吧？】
　　【LK不是搞互联网的吗？】
　　【那么大的集团，算法搞一点科研也是正常的。】
　　此时正在看直播的魏静辰：“……”
　　还真不是他们干的。
　　失策了，早知道将团建地点改到南禺山去，这不是更加炸裂吗？
　　不对，应该是早知道自己也跟着去！
　　【我关心的是，下去以后还能直播吗？我真的好奇海底世界很久了，海底直播实在是太少了。】
　　【能的能的，最近蓝鲸的尸体越来越往海底沉，为了研究鲸落，那些专家运进来了好多专用设备，最近暂时没用到好像。】
　　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放心了。
　　不管转念一想，南禺山还是牛逼啊，这种海底直播需要用到的设备科技都是走在最前沿的，而且又很复杂。
　　专家们都愿意用这么贵和稀有的设备给他们直播一次海底秋游？
　　难道不是大材小用了吗？代价也太大了吧。
　　有些人提出这个问题后，很快就被其他人给否定了。
　　【什么叫一次海底秋游？国内外有哪一个地方能一次性组织这么多孩子去海底参观吗？】
　　【你们好好想一想，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海底，而不是海洋馆，也不是那些所谓的旅游景点的海底餐厅和海底世界。】
　　【这么一说，这一次秋游就很有价值意义了。】
　　别的不提，虽然人家两个幼儿园的孩子物质条件不好，但已经赢在了很多同龄小孩的起跑线上。
　　谁家小孩上学生活有动物陪伴？
　　谁家小孩秋游专机接送，机场时刻表开道？
　　谁家小孩一次秋游，会有动物做NPC送礼物？
　　谁家小孩居然还能大自然的海底世界参观？
　　这么一总结，那些曾经说妖怪幼儿园的孩子们因为穷没见过世面，什么都不懂的家长和外界瞧不起他们的幼儿园都沉默了。
　　不管是哪一条，单单拎出来就根本没得比。
　　而且即便是有钱，都做不到的。
　　这边，小妖怪们已经排排队进入潜艇了。
　　作为海底声音最大最好听的鲛人夫妻，余乐和余音分别负责一搜潜艇上的解说工作。
　　因为是在潜艇中，他们的鱼尾巴也变成了腿。
　　网友们一下子就认出来了他们是之前在红树林里的夫妻。
　　【看来在红树林里的尾巴真是假的，我直说了，我想买！！！】
　　【这尾巴要是做成周边，给我女儿买一条，她整个幼儿园的人生都会是个公主。】
　　【手动@连久，先别卖盆了，鱼尾巴赶紧安排上。】
　　玉重明将弹幕给连久看。
　　连久轻笑：“大家别着急，不管是以前浮玉山的耳朵尾巴，还是我们南禺山的各种海底周边，都已经在制作中了，预计在元旦前就能跟大家见面。”
　　顿了顿，又说：“但由于这些周边的制作工艺比较复杂，可能会比一般的同类物品要贵，大家谨慎消费。”
　　【我等了大半年，你说贵我就不买了？？】
　　【这种材质你要是卖便宜了我反而还不敢买了。】
　　【贵有贵的道理，就冲你们会开屏的孔雀尾巴，会发光的人鱼尾，再贵我都买！】
　　没想到大家对这些周边价格接受度这么良好。
　　连久放心了。
　　虽然这些东西原材料都是妖界自己生产的，但为了跟妖怪们身上的一样，着实要花不少的妖力，所以当然会贵一些，不然会亏死的，但也不至于贵到大家买不起的地步，毕竟受众就是普通网友。
　　之前上架的那些简单周边，比如小鲤鱼精的同款小木盆，销量一直很好。
　　看来以后出产的这些周边，至少是不会愁卖的。
　　此时所有的小妖怪已经坐好，并且按照老师们的话系好了安全带。
　　两只画马也慢慢朝海水里驶去。
　　直播间的网友们比现场的小妖怪们还要紧张。
　　这可是除了科研项目以外，所有人第一次在直播中看到真正的海底世界。
　　连久这一天感觉自己就是个来旅游的，全程都不用怎么说话，只要坐在原地当个吉祥物就行。
　　蔺七坐在她前面的位置上，转过头来说：“我没想到他们能把这些活动策划得这么好。”
　　这些活动项目都是大妖怪们根据南禺山的特殊环境想到的，再给连久过目，可行的话他们就自己去实施了。
　　连久温声说：“因为大家都很聪明，而且认真去做了，也是因为他们把对孩子的关系和对邻里之间的友爱都放在心上。”
　　不然不会这么用心的准备了这么多礼物。
　　“他们只是因为环境问题，受教育程度不够。”连久抬起头看着两艘潜艇里都在认真照顾孩子的大妖怪们，笑着说，“在其他方面他们一直都很棒，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给他们最好的条件，让他们能够得到更多的教育和知识，以后持续发光发热。”
　　自从成立了这个居委会以后，大妖怪们的积极性都很高，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很有条理。
　　说明很多事情不仅仅是人类可以做到，妖怪也能做得很好。
　　这次的海底之行其实没有必要直播给网友们看，的确，付出的代价和设备都挺大。
　　但平时人界那边只能看得到幼儿园里的小妖怪，却看不到大妖怪们，对他们的生活和性格都了解不够。
　　所以连久想通过这次直播，给人界那些一直都在观望妖界的领导层看一看。
　　妖怪和人都是一样的，他们同样温柔、聪明，同样有爱心，同样的勤劳和勇敢。
　　他们理所应当可以得到跟人类一样的条件和资格，光明正大地站在任何一个环境下，工作学习和生活。
　　随着“潜艇”缓缓下降，大家也渐渐看清了周围的样子。
　　和平时拍蓝鲸不同，现在镜头全都放在了周围的环境上。
　　潜艇周围都是海水，静谧又透明。
　　有些普通的鱼类在周围游来游去，好奇地围着巨大的潜艇。
　　这种大自然的力量让所有人震撼，包括浮玉山来的小妖怪们。
　　那些第一次下水的人类老师们差点感动地哭出声，这也太好看了。
　　心灵上受到的震撼太大了。
　　以前从没想过，自己来应聘一个普通的乡村老师，会有这么好的福利。
　　相比下来，那点工资对比来工作以后得到的这些特殊见识和体验，都不值一提。
　　【好美啊！这就是大海，难怪蓝鲸会说这片海这么大这么孤独。】
　　【哇，杀我别用蓝鲸刀。】
　　【我原本以为我有深海恐惧，可是这会儿居然奇怪地变好了，像是童话一样。】
　　随着深度渐渐狭义，周围的鱼种类也变多了。
　　还能看到海底的其他环境。
　　灯光一照，周围简直五颜六色，像是仙境，那些奇形怪状的鱼，都是大家没有见过的。
　　这是普通鱼类的生活区。
　　一般普通鱼类是不会也不敢到海妖的居住地的，那等同于羊入虎口。
　　“这里是我们南禺山海底世界海洋动植物的普通生活区。”余乐拿着并没有通电的话筒说，“虽然物种不同，但他们也是我们的朋友之一，当然，也是食物，不冲突不冲突。”
　　说得像是成天潜水一样的。
　　【这么多奇怪的动物，不怕有毒吗？】
　　【海边的人当然会自己挑选没毒的食物啊。】
　　【只有我关心的是，这个说话的人声音好像跟之前在红树林时不同吗？好像变得好通透啊。】
　　【可能是话筒的原因。】
　　【这话筒自带声卡吧，我听他说话好像是在听他唱歌，真的好好听，好舒服。】
　　当然好听了。
　　只要不吵架，鲛人永远是海底世界吟唱明星。
　　潜艇的光似乎是从四周发出去的，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
　　余乐这时指着外面的鱼群：“大家往外看。”
　　所有的人和小妖怪纷纷扭头，看到那些鱼群自动分散开来，像是在排队形。
　　渐渐的，居然在海水中排出了一句话——“欢迎来到南禺山”。
　　这些都是大妖怪们来这里跟这些鱼商量过的，连夜排练，字形都有些歪。
　　但小妖怪们不知道啊，连久她们也不知道。
　　不管是哪个幼儿园的小妖怪，都惊叹地拍手：“哇！！！”
　　虽然小妖怪们都不太识字，但就像会写自己的名字一样，像浮玉山南禺山这种常见的字，他们还是会的。
　　“欢迎”更是熟悉了，几乎每天上课都会看到。
　　浮玉山的小妖怪们想，以后等南禺山的妖怪去做客了，也要让飞鸟拼成这样的字！
　　【哇！！！】
　　【救命啊，我是在看科幻电影吗！】
　　【这回真是起猛了。】
　　【每次来这个直播间，我都觉得我在做梦。】
　　【这踏马也能做到？？？】
　　【属实是我半夜惊醒都会起来说一句“羡慕”的程度了。】
　　连久微微仰起头，见鱼群在海里欢呼雀跃，似乎自己也能听到他们高兴的声音。
　　她抬起手，轻轻搭在潜艇的透明玻璃上，那些已经散开的小鱼似乎有感知一般，朝着她的方向游来，纷纷争先恐后地想要蹭一蹭她的手。
　　鱼群的声音叽叽喳喳的。
　　连久听不分明，但还是不自觉地笑了。
　　【天，你们快看久久！！】
　　【她是海里的神女吧！这些鱼怎么会这么喜欢她？】
　　【好美好美，似乎回到那天久久跟蓝鲸待在一起的时候了。】
　　【这些都是久久来到这里后，带给大家的，所以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会感知得到，都会喜欢她啊。】
　　【我也喜欢，嘿嘿嘿。】
　　【住嘴，没看看旁边虎视眈眈的司阑吗？】
　　【所有人都在看鱼看海，司阑这眼神是压根不会离开我们久久啊，要不要这么明显？】
　　【爱一个人控制得住吗？控制不住！思仪已久是真的！！！】
　　这时，余乐又说：“下一站，就是真正的生活区了。”
　　属于妖怪们的生活区。
　　随着潜艇缓缓下移，大家也看清了这周围的景象。
　　像是在神话电视剧和电影里看到的那样，不管是珊瑚还是贝壳，都异常大，而且漂亮非常。
　　南禺山的小朋友们都激动起来，赶紧拉着自己身边浮玉山的小朋友介绍：“那里是我家！等有机会，你去我家做客，我送你一个大珊瑚哦！”
　　“哇！！”浮玉山来的小妖怪们惊叹不已，“那以后你去我家，我送你，嗯……好多小松鼠，还有花！”
　　镜头离得远，网友们并不能听得全。
　　只看见小妖怪门激动地指着不同的地方，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但是网友们也能议论。
　　毕竟这片区域，真的很想是有人在这里生活的样子，居然还有贝壳做的碗！
　　到底是谁把这些海草都系上了蝴蝶结啊！还怪艺术的！
　　有些大贝壳敞开，里面居然还有枕头，其中一个大蚌壳里居然还有海草编的几束花。
　　这真不是人工的？
　　就在这时，离镜头最近的三妖组，小海蟹、孔心心和李泡泡又在聊天了。
　　“那是我家。”于恒恒说，“那块红色的大珊瑚下！还有道小门呢。”
　　网友：“？？？”
　　“你家真好看。”李泡泡说，“我家没有，红色珊瑚，都是水草，和石头。”
　　孔心心说：“我家还在树上呢，不过会有好多鸟，下次你去玩呀。”
　　网友们：“……”
　　于恒恒点头，说：“那是不是要，带礼物？我给你们摸几颗大珍珠吧！”
　　【摸什么玩意儿？？？】
　　【艹……家人们你们看，这些蚌壳上，似乎都挂着什么？我是不是瞎了？】
　　【珍珠，好大的珍珠，卧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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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八十章
　　◎电影开拍（二更）◎
　　在妖怪们不知道珍珠的价值时, 他们都是将珍珠作为自己家的标志的。
　　每一个妖怪家的珍珠都会被刻上他们自己家的印记，跟门牌号差不多，所以对于妖怪们来说, 这些珍珠都没什么价值，就跟好看的小石子差不多。
　　后来再得知珍珠价值很高时, 即便有意识地想要将珍珠给当做宝物也做不到。
　　故此这些珍珠依旧还挂在每一家的“门口”。
　　但对于网友们来说就不同了。
　　虽然普通珍珠不算太贵，但镜头里那些挂在珊瑚上，海草上, 蚌壳上的珍珠, 每颗都那么大, 在灯光下还闪闪发光, 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啊！
　　【啊啊啊卧槽，珍珠是长在珊瑚上的？我见识短浅了。】
　　【好像是人为挂上去的, 难不成是假的？】
　　【这么大的珍珠，成色又好, 如果是真的, 这山里的居民早就发家致富了，哪里还会穷成之前那样，肯定是假的。】
　　【可是……你们听到小蟹崽的话了吗？他说小伙伴们要是去他家做客, 他可以给小伙伴找珍珠。】
　　【小朋友的话都是戏言呀，总不可能蟹崽家就住在海底吧哈哈哈哈。】
　　以前很多人都能笑得出来, 可是现在居然有种诡异的感觉, 如果是真的呢？
　　就在这时, 潜艇停了下来。
　　为了让小妖怪们给自己的小伙伴介绍自己的家，介绍南禺山, 所以不急着走。
　　小妖怪们纷纷解开安全带, 从座位上站起来, 趴在了玻璃上往外看。
　　原来南禺山的妖怪们跟自己家一样，都没有房子住呀，也是在自己的领地搭一个窝窝睡一觉这样子。
　　看起来也不是很大，跟幼儿园的小床差不多。
　　刚才还在聊天邀请小伙伴去自己家做客的三小只，这会儿都特别老成地互相安慰。
　　“没事。”孔心心说，“我妈妈说，我们住的房子都在建了，以后都会有地方睡觉的，像幼儿园那样。”
　　消息滞后的于恒恒惊喜地问：“真的吗？”
　　他可喜欢幼儿园的小床了！
　　“当然啦。”孔心心压低声音，“我去看过啦，比幼儿园的房子还好呢！”
　　于恒恒高兴地手舞足蹈，背后的几只钳子都开始动：“那是不是就可以在家里做饭啦？”
　　“对！”孔心心看着外面，“对噢，你们住在这里，都不能烧火。”
　　所以住在海里也有住在海里不方便的地方。
　　浮玉山现在虽然没有房子，但是爸爸妈妈都会学着幼儿园食堂的样子，在地里烧火做饭。
　　“是呀。”于恒恒说，“我可羡慕你们住在山里了。”
　　“住在山里也有很多不好的。”孔心心想了想，“下雨还要被雨淋。”
　　但是住在海里一直都是湿湿的，就不会有这种烦恼啦。
　　三只小妖怪讨论得热火朝天，完全不顾直播间里网友们的死活。
　　听不懂，根本听不懂，这就是孩子们的精神世界吗？
　　【正常，我家孩子经常会自言自语，我跟她说话都是通过猜的。】
　　【家里孩子今天是什么种类，全看她今天看了什么动画片，相比之下，妖怪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都算是专一的了，认定自己是什么妖怪就是什么妖怪，而且还特别会代入。】
　　【万一真的是妖怪呢？】
　　【那就是啊，这不是挺可爱的吗？给我们这个无聊的世界增加一点趣味。】
　　【哈哈哈要是世界上真的有妖怪，你们希望你们是什么怪？】
　　【懒怪吧，我就可以理所应当地请假不去上班了呜呜呜。】
　　【难道就没人关注孩子们的生活环境吗？都说没有家住诶。】
　　【听他们的意思是，家里的条件好像风吹雨淋的，还没有幼儿园环境好。】
　　网友们一想到两个幼儿园，一个是泥土和木头搭的，一个是活动板房。
　　要不是里面的装饰还算比较有特色，削弱了这种落魄感，这种学校放在任何一个环境下都是不合格的。
　　没想到小妖怪们的家居然连这种学校都比不过。
　　这以前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啊！
　　不过听说新房子已经在修了，那应该就是连久园长去了以后，带动大家的经济和见识，这才一步步发展起来的。
　　这么一想，连久真的为这两个山区的居民做了很大的贡献。
　　【想到之前久久说，希望给他们带去更多的教育和知识，让他们继续发光发热，突然就很感慨。】
　　【说实话，我老家也在山区，虽然没有浮玉山和南禺山这么穷，但交通也特别不便利，甚至幼儿园都没有，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你家那里可以养野生动物吗？】
　　【……打扰了。】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崽崽们说久久不管其他地方的事儿，我怀疑她是专门来这种特殊的地方扶贫的，就是为了保护这些地区的同时将地区的经济发展给带动起来。】
　　【以前的久久：我只是个幼师。】
　　【至今谁也不知道那个神秘的幼师是如何走到现在这个全国人民人尽皆知的地步的。】
　　直播还在继续。
　　幼崽们都在好奇地参观海底世界，许多NPC家长就负责在外面的海水里，变成原型，一点点地给他们展示自己的家。
　　这画面不亚于之前在浮玉山看到人类和动物在一起吃烧烤，看电影。
　　梦幻又可爱。
　　而且还有一些大妖怪自发组织起来，在海水里给他们表演节目。
　　最后从自己的窝里拿出一颗颗小珍珠，凑到了潜艇旁边。
　　画马自动将这些小珍珠收了起来，然后从潜艇下方的小格子升起来。
　　一排排地小珍珠放在那里，让小妖怪们称奇。
　　网友们顿时就平衡了。
　　看吧，就连幼崽们都觉得很新奇，所以一定不是自己没见过世面。
　　不过踏马的，你们海里的动物也会给人送礼物吗？？？
　　余乐站在潜艇最前方的那个小盒子前面，将小珍珠一颗颗拿起来，说：“这是我们南禺山给来自浮玉山的小朋友们准备的礼物，每一颗珍珠上都刻下了你们的名字或者种类记号，而且，是由我们南禺山的小朋友们亲手刻的哦，下面，念到名字的小朋友可以上来领啦！”
　　为了让所有的小朋友们都有参与感，所以这一次小海妖们是准备礼物的那一方。
　　而小山妖则是接受的那一方。
　　于恒恒说的，会给小朋友们送珍珠，真的做到了。
　　浮玉山的小妖怪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等着鲛人叔叔念到自己的名字，再一一走上去领回专门属于自己的小珍珠，还会礼貌说谢谢。
　　“泡泡！”等李泡泡拿着自己小珍珠回来后，于恒恒凑上去说，“你的珍珠是我刻哒！”
　　李泡泡好奇地凑近珍珠，看到墨绿色的珍珠上画了一条小鱼，还有一个O形的泡泡，甚至还有一个歪来扭去的泡字。
　　“谢谢恒恒！”李泡泡很喜欢小伙伴给自己的这个礼物，“等你去，浮玉山，我也给你，好多礼物！”
　　“嗯嗯！”于恒恒问，“你喜欢吗？”
　　“超喜欢的！！”
　　因为这几个小朋友离玉重明近，玉重明就将镜头拉近一些，拍到李泡泡手里的小珍珠。
　　虽然被刻了字，但依旧很漂亮圆润，还不影响其他地方的光芒。
　　孩子们并不知道这颗珍珠值钱的价值，却觉得这比那些钱要重要得多。
　　但网友们不知道，网友们现在满脑子都是绿珍珠！绿珍珠！
　　【有专业人士看清了吗？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本珠宝行业的告诉你们，从镜头上来看，这些珍珠都是真的。】
　　【在珍珠上刻字，我的心好痛。】
　　【抱歉，已经不惊讶了，我不知道是该惊讶这些珍珠会被鱼捡起来交给孩子们，还是该惊讶在海底，这个潜艇还能从外面拿回东西吗，真是还有这么多绿珍珠。】
　　【我的想象力根本就跟不上这个直播间的事情发展速度，我现在已经躺平了。】
　　不仅仅是小朋友们，就连一起来的这些人类老师都得到了属于自己的礼物，包括南禺山新招来的那些。
　　最后，余乐甚至还叫到了连久的名字。
　　连久原本还在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些温馨的画面，没想到礼物居然还有自己的份。
　　“这份礼物，是我们南禺山一起，送给连久园长的。”余乐扬声说，“谢谢园长来到南禺山，谢谢她给我们浮玉山，南禺山，甚至以后的昆仑山、少咸山，带来这么多的希望！我们也希望连久园长以后也永远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余乐把自己会说的四字吉祥的成语都给说完了。
　　连久坐在原地，好半天都没缓过来。
　　直到司阑轻轻推了自己一下，他轻声说：“他们在叫你。”
　　“听到了。”
　　连久下意识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虽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妖怪，但却是第一次这么紧张，好像是在领一个独属于自己的东西。
　　好像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一个独属于自己的脚印一样。
　　不枉此行，不虚此生。
　　自己的存在，好像并不是可有可无，而是被所有人期待着的，在意着的。
　　她走到余乐面前，见他从小盒子里取出一串长手链，在手腕上可以绕个三四圈。
　　“为了您能随身携带，所以没有做太多。”余乐说，“今天我就替南禺山的大家，谢谢您的到来。”
　　连久抿了抿唇，接过他手里的珍珠手串：“这其实都是我该做的。”
　　“没有什么该不该的。”余乐挠着头笑道，“我们都知道，这本就不是您的职责，但您一直没有丢下我们，我们就很感激了。”
　　连久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轻声说：“谢谢你们。”
　　话音一落，这个潜艇里便响彻掌声。
　　另一艘潜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应靠了过来，大小妖怪们趴在玻璃上啪啪鼓掌。
　　震耳欲聋。
　　【哇，大家都好有心，真的谁都顾到了。】
　　【好善良，好真诚，这种有来有回的付出和回报真让人感动。】
　　【希望久久加油，其他人也加油！】
　　【等会儿，我怎么听到这个大哥说还有什么昆仑山少咸山？？？】
　　【所以还有其他地方要去？】
　　【昆仑山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地方吧？】
　　【根据她们之前的解释，山海经里记载的这两个地方分别在西边和北边，而且……条件似乎非常艰苦。】
　　【卧槽，不会吧。】
　　连久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仔细摩挲着这条手链。
　　这时发现，上面似乎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字。
　　方才太紧张了，都没仔细看。
　　她将珍珠手链拿近了些，发现上面写的都是久字。
　　有大有小，字迹都不一样。
　　余乐说为了能让自己戴上，所以没有每个妖怪都准备一颗，所以他们是每个妖都在其中的一颗上刻下了自己名字吗？
　　“久久老师~”离连久最近的于恒恒小声说，“我在上面也刻了哦，但位置太小了，只画了小小一笔。”
　　连久垂眸，的确在上面看到很多不成型的小痕迹。
　　看来都是这些孩子们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心，所以也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祝福。
　　连久摸摸他的头：“谢谢你呀。”
　　一旁的李泡泡和孔心心看到后，当即就决定，回到浮玉山也要给久久老师准备这样的礼物！
　　她可以戴在脖子上！或者戴在另一只手上！
　　连久将手链绕了两圈，给自己带上，心满意足。
　　司阑见她眉眼里的笑掩都掩不住，也替她开心：“他们在上面留了痕迹，每一个痕迹都是一份心意，所以对你的那些祝福，都会保护你的。”
　　连久惊讶：“真的吗？”
　　“嗯。”司阑点头，“比外面那些庙里挡灾挡祸的东西好。”
　　连久玩笑道：“那是不是还有什么驱邪避难的效果？”
　　司阑弯唇：“如果你想有，那就有。”
　　连久愣了下，居然还有这种奇效？
　　她知道这些妖怪从自己身上取下来的一部分送给小妖怪有祝愿的意思，却没想居然还有这种另外的收获。
　　玉重明已经拿着镜头去其他地方看小妖怪们收到的礼物了，所以这边说话也不用有什么顾及。
　　司阑说：“因为这世上有灵气，所以才会孕生出妖，所以妖给你的祝福，自然也是灵气的化身。”
　　这么一听，连久就更加珍惜自己手上的这条手串了。
　　又忽然想到什么，问：“那你之前送我的那些，也有这种用途吗？”
　　“我是妖神。”司阑说，“如果我希望你好好的，那自然也有用途。”
　　连久微微睁大了眼睛。
　　之前司阑将那些珍珠送给自己，她就找了个小盒子给装起来了，就留了一颗常放在随身的小包里。
　　她不可思议地说：“之前我们去追那几个人，你突然出现，难道是因为你送我的珍珠吗？”
　　她当时就觉得奇怪，司阑即便能听到所有的事情，但在人界的话，这种神力也是受限的。
　　当时在荒郊野外，离他工作的地方那么远。
　　他是怎么知道这回事又突然出现的？
　　那会儿还以为是其他妖神给他打了电话，现在一想，好像也不是。
　　自己和蔺七一直在一起，没看到他打电话，自然也通知不了司阑当时具体在什么位置，可司阑就是从天而降了。
　　司阑没说话，但也是默认。
　　这几颗珍珠不仅仅是因为她喜欢，送给她是因为不想自己不在的时候，她会受到什么伤害，所以有了这些珍珠，自己就能第一时间知道她在哪里。
　　连久没想到司阑居然会心细至此。
　　如果自己没发现，他好像就没打算将这么大的事情说出来。
　　她问：“如果我把珍珠给了别人，还会有这种效果吗？”
　　司阑微微皱眉，耳朵都垂落了几分：“你想把它送人？”
　　“我只是问问。”
　　司阑抿了下唇：“这是我给你一个人的。”
　　他抬眸，漆黑的瞳里印着她的脸：“保护和祝福，也只给你一个人，若是到了别人手里，不过一颗普通珠子。”
　　连久微怔。
　　在她没仔细去看司阑眼睛时，他却先移开了视线，看着她手上的手串：“这条手串，也是如此。”
　　也就是说，这手串只有戴在自己手上才有作用。
　　但凡给了其他人，那就是一条再普通不过，还被刻满了字的手串了。
　　连久浅浅吸了一口气，自己之前还想将司阑送给自己的珍珠转送给干儿子和干女儿呢。
　　现在一想，绝对不可以。
　　先不说有没有用，司阑这么用心的东西，送给别人就是对他的不尊重。
　　“谢谢。”连久再一次说，见司阑垂着眼，似乎因为自己刚才的话特别不高兴，于是怀着歉意说，“抱歉，我之前不知道，但是你的珍珠还在我这里，我存好的。”
　　“嗯。”
　　连久又想了想，“但如果是我送你的话，好像就没有这种效果了是吗？”
　　原本有些失落的司某人倏忽抬眸：“送我？”
　　连久见他骤然扬起来的耳朵，失笑：“嗯。”
　　司阑毫不犹豫地说：“有。”
　　连久惊讶：“可我，只是个普通人。”
　　司阑很固执：“我说有就有。”
　　简直比小朋友还要犟，连久笑着还未说话，又听他缓缓道：“只要是你送的，就足够了。”
　　连久心里微微一动，却见司阑的耳朵自动蜷成了一卷，像是把自己给包裹起来了。
　　原本要打趣他的话落到嘴边转了弯，她温声道：“我会好好给你准备的。”
　　司阑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但依旧没敢再看她，他担心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可即便是不看，他觉得自己已经快控制不住了。
　　海底的行程结束，返回到陆地上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因为之前看过浮玉山的烧烤中秋，海妖们对此也很向往，于是也在沙滩上弄了一次烧烤趴，这一次食材都是从海底捞上来的，还有不少是海产养殖场那边拿过来的。
　　跟山里的口味完全不一样。
　　真是把自己的地方特色展开得淋漓尽致。
　　吃完饭后，妖怪们也不想再看电影了，电影在哪都可以看，还不如好好玩一玩。
　　所以在策划的时候，连久给了他们一个建议。
　　在海边办一次篝火晚会。
　　虽然马上入冬，但南禺山并不冷，甚至夜晚的天上还有星星。
　　办篝火晚会最合适的不过，还可以让大家都互动起来。
　　大妖怪们非常赞同，所以在海滩上升了一簇大篝火。
　　当然这个火是元青的毕方神火，所以火苗比寻常的篝火都要大，都要亮。
　　大家围坐在一起，唱唱跳跳，即便曲不成调也玩得很开心。
　　有些自发手拉着手开始围着火转圈圈，连久原本坐在外围，却被江安和恨水拉着起身，跟着大家伙手拉手转圈。
　　“你们都让开让开。”蔺七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司阑拽着过来了，“让司阑也融入一下，看他多可怜。”
　　司阑满脸都写着抗拒。
　　蔺七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他一下，自己都替他承受那么多了，这种好机会他不赶紧争取争取？
　　所以蔺七强硬地将自己好兄弟的手递到连久面前：“园长，就您管得住他，您带带吧！”
　　连久：“……”
　　虽然来玩这种事情是看自愿的，但司阑的确似乎一直都在外面游荡，连久想着来玩一下也好，于是朝他伸出手：“来试试吗？还挺热闹的。”
　　司阑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耳朵不受控制地又开始疯狂乱摆。
　　她要牵我！牵手！
　　“愣着干什么！”蔺七将他的手塞到园长手里，“出息。”
　　司阑一碰到连久的手，即便脑子里一万遍叫嚣着不该碰她，但手还是不自觉地握紧了。
　　他在心里狠狠地唾弃自己，然后握得更紧。
　　连久的手微微动了动。
　　司阑如梦初醒，赶紧松开。
　　连久轻笑一声，将他又牵了回去：“手心有点汗，来吧。”
　　宿才丰对这种活动兴趣不大，他正在扫荡那些余下的海鲜，见状有些疑惑，转头问蔺七：“你有没有觉得司阑的耳朵越来越不正常了？”
　　蔺七装瞎：“有吗？没有啊。”
　　不就是摆的频率更高了吗！
　　宿才丰微微眯眼，但暂时放过了司阑的异常，而是看向叹气的蔺七：“你不是有心上人了吗？怎么还不趁着这个机会去接近一下？”
　　蔺七尖叫：“我没有心上人！！！”
　　宿才丰淡定咬肉：“你看，还恼羞成怒。”
　　“你他娘的！怎么还越来越八卦了！”
　　虽然平时会在幼儿园教孩子们一些简单的幼儿舞蹈，但连久不会跳太复杂的舞步。
　　而且由于性格问题，她比较喜欢安静。
　　不是讨厌热闹的安静，而是自己待着的那种安静。
　　身处热闹里，她很喜欢，但多动动就不太愿意了。
　　所以转了一圈后，她主动松开了司阑的手：“我去坐坐，你跟她们玩吧。”
　　司阑身边站着恨水，再一看，连久走后这边就是江安。
　　三只妖神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嫌弃。
　　他顿时也停下来：“我也不玩了，休息。”
　　连久也由着他自在，司阑今晚能做出这么大的主动参与已经很不错了。
　　她回到自己的礁石上坐着，司阑坐在她身边。
　　连久这才发现，司阑好像一直都这样。
　　不管去哪里，做什么事，用不到他时他就默默待在自己身边，一句话也不会说，但永远都不会离开。
　　她转过身，忽的道：“司阑。”
　　“嗯？”
　　连久说：“不想跳舞的话，我们来下棋吧。”
　　对面的司阑愣了愣，然后手忙脚乱地从自己的随身空间里找出之前她买的那副棋。
　　因为最近一直在人界，所以他总是将这个带在身上，闲着无聊的时候就自己跟自己下棋。
　　看到他的动作，连久笑了笑，道：“昨天小柯来找我聊电影的事儿了。”
　　如今的司阑再也不是当初那只笨拙的不会说话的犼，而是能在她身边与她平起平坐的朋友，他嗯了声：“聊了什么？”
　　“虽然我们电影特殊，但不需要特效，也不需要太多的技巧，制作周期不会太长。”连久说，“所以他打算开拍了。”
　　司阑点头，安静地听着她说下去，且从来不会干涉连久做决定。
　　连久说：“所以我们的剧本也要开始写了。”
　　“剧本？”
　　司阑对剧本不是很了解。
　　“其实剧本也简单。”连久一边落棋一边轻声道，“我们的原意就是将一无所有的妖界变成一个世外桃源，这一路来的故事都能作为剧本的一部分，所以这部分的剧本其实已经完善好了。”
　　司阑隐隐觉得她要说的不是这个，便抬起头。
　　连久落下自己的棋，抬眸：“但是所有的故事都会有过去未来，有起源有背景，我们的未来已经规划好了，但是过去的故事，还是一个谜。”
　　司阑执棋的手微微动了下，重新低头去寻自己的棋路：“玉重明跟你说过。”
　　的确，早在自己刚来浮玉山的时候，玉重明就将过去那些大战和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了。
　　“但是她知道的并不是全部。”连久缓缓道，“包括安安知道的都不是全部。”
　　司阑的棋迟迟没有落下去。
　　终于，他放弃了，停下动作：“你想让我说。”
　　司阑才是那场战役里活到最后的妖神，关于这场战役如何结束，怎么结束，只有他最清楚。
　　所以他才是最明白的。
　　连久看着他：“你想说吗？”
　　其实这个背景故事要不要拍出来，又或者用什么形式拍，甚至故事的真假都不重要。
　　但连久能感觉得到，司阑心里一直都藏着事儿，所以让他与所有的妖和妖神都总隔着一道若有若无的屏障。
　　如果他走不出这一步，那不管以后办多少次的篝火晚会，自己带他跳多少次舞，他永远都会是这样。
　　安安静静的，自己一个人。
　　可见就算是跟他关系好的蔺七都没能让他走得出来，不然就不会把他交到自己手上了。
　　不出意外，司阑并没有回答。
　　连久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了一个小海螺，被她用金线给穿了起来：“这个给你。”
　　司阑接过那个海螺，上面刻了一个阑字。
　　“这是我今天得到的宝藏。”连久说，“当时就觉得挺适合你的，所以回来简单加工了一下，有点粗糙。”
　　海螺被放在司阑宽大的掌心里，他盯着那个阑字，久久无言。
　　连久笑着道：“有些话，可以说给海螺听。”
　　许久之后，司阑将手心合了起来，紧紧攥着那个海螺，又怕碎了又怕自己拿不稳弄丢。
　　“谢谢。”他说，“我很喜欢。”
　　“拍吧。”他终于抬起眼，直直看向连久，看着她的眼睛，“我同你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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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场面堪比选秀◎
　　“所以那些妖兽都被封印起来了？”
　　“嗯。”
　　连久皱眉：“为什么不将他们杀掉？”
　　司阑眸色深了深：“因为人类。”
　　他淡淡道：“之所以那些妖兽肆无忌惮, 成为威胁人类的生存的关键，都是因为他们是人类的贪婪一点一点喂养起来的。”
　　跟妖神一样，原本那些妖兽都是因灵气而生。
　　但妖神却从不参与人界的斗争, 一直以来都怀着避世不入的心，即便是后来, 也是为了解救妖界而出来。
　　可妖兽却不同，他们被人界的那些权利富贵迷惑吸引，一步步从神步入了恶兽。
　　灵气已经再无法成为他们生存的条件。
　　他们需要的是人类的贪婪、自私, 那些永无止境的怨气。
　　在那个战乱频发, 灵气稀薄的年代, 之所以妖神们几乎都身负重伤, 也是因为那些灵气大不如从前，导致神力也受到影响。
　　而司阑成为例外, 本身也是因为他的降世伴随着的是怨气和灾难。
　　所以在战场上，杀完那些妖兽比封印他们还要难, 战场本身就是血腥和灾难的源泉。
　　即便真的能将他们杀了, 那些曾经献祭供养过他们的怨气就会再一次爆发，让整个世界再一次陷入灾难之中。
　　可那时别说妖神们重伤，连久为了妖兽已经付出了太多, 已是强弩之末，再没有下一个圣人会出现, 让这个世界回到原本的模样。
　　所以只能等, 等到这些曾经被动或主动供养过那些妖兽的人老死病死。
　　可能一百年, 两百年后，才可以将他们彻底磨灭。
　　却没想, 一等就等了这么多年。
　　司阑自然忽略掉了连久的这一段, 只是说那些妖兽都是自己封印的。
　　连久听明白了, 其实那一切都是人自作孽不可活。
　　所以司阑一直很讨厌人类也是如此。
　　“那现在呢？”连久问，“那些妖兽岂不是还在？”
　　“灵气复苏，养育他们的东西不存在，在过去的这些年里，或许早就死了。”
　　古往今来，最不缺的就是坏人，只不过是现在所有的法律和道义都站在好人这一边，坏人在这个世界没法生存，连久沉默了几秒，问：“如果没有呢？”
　　司阑抬头看她，终于将自己的棋子落了下去，笑了声：“有我。”
　　即便没有看着棋盘，却依旧将棋下在了准确的位置，这是司阑第一次在下棋里赢过了她，他勾着唇：“你只管活到八十岁。”
　　说这话的司阑总是让人很有安全感。
　　他一直都是这样。
　　连久乐得有人可以给自己这种承诺，她还是挺怕死的，于是笑道：“那我就抱紧你的大腿。”
　　“不过。”连久重新将棋捡回来，准备开始下一盘，又疑惑地问，“就是这些事一直困扰你吗？”
　　她觉得司阑应该不会是为这种事情轻易烦恼的，以他的性格，难道不是再遇到的话直接杀掉就好了，有必要成为自己的心病吗？
　　司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而是道：“如果可以，我希望再也不要经历那一天。”
　　连久微愣。
　　但司阑却没再多说。
　　不过总归这个电影的故事背景，能写出来了。
　　在跟柯元思讨论这件事时，柯元思沉思许久：“按照这种宏大的背景，在电影后期好像应该在安排一个这样的冲突，比如那些妖兽又复活了什么的，比较承前启后。”
　　纪洛摇头：“但我们这是个童话故事。”
　　连久笑道：“就算那些妖兽真的复活了，在如今的社会，要怎么才能活下去？”
　　也是，现在的人都只想要一个安安稳稳快快乐乐的生活。
　　已经没有了过去那种封建社会的争权夺利。
　　柯元思想乐了：“就算是复活，以他们的这种特性，最多就是变成手持键盘整天在网上发泄的网络喷子而已。”
　　因为现在每一个人，每一个妖都在向上生活呀。
　　“可以把这方面弱化一下。”纪洛也赞同，“童话故事可以让他们反派的出场变得无厘头一点，而且毫无水花，都是一群脱离时代的老妖怪，什么也不能做，到最后故事核心还是放在新妖界上。”
　　“那就这么定了。”
　　两个合作拍档一拍即合，柯元思拿出手机来：“那我正好明天跟着元青神君他们一起回浮玉山，正好通知秦文轩，让他过来做演戏指导，他最近天天在微信上跟我发疯，说什么时候才轮到他来山里。”
　　“那就麻烦你们了。”连久说，“我元旦之前就会回来的。”
　　“没事没事。”柯元思给她打包票，“您好好忙您的大事业，这些小事交给我们就行！”
　　说没事就没事，第二天柯元思就将自己打包好麻溜地跟着结束秋游的玉重明她们回浮玉山了。
　　这么些天下来，纪洛都在拍摄水下的鲸落，这会也到了观察阶段，所以也不用再继续待在这里，剩下那些工作交给其中一个妖怪办就好，潜水还方便。
　　连带着那头的秦文轩，三兄弟一把火，决定干票大的，于是也跟着一起走了。
　　很快，人妖互助群里又多了一个新成员。
　　在一群撒花中，秦文轩欲哭无泪：“先别撒了，我坟头草差点都被吓出来，怎么一点准备都不给我的！”
　　所有的人类老师看热闹不嫌事大：“我们前人不仅不种树，还要把你们后人的树都给砍了，决不允许有谁能逃过这一劫。”
　　见秦文轩还能好好在群里说话，连久也放心了。
　　还在幼儿园的课程和大妖怪们的成妖学习班里都加上了表演课。
　　按照柯元思的话来说，都不需要怎么演，直接拍个纪录片就完事儿了。
　　而南禺山这边，所有的事情都步入了正轨。
　　除了合家超市那边的海鲜货源，连久还带着恨水在当地的一些大超市和海鲜市场转了转，将余下的海鲜销路给扩展开来。
　　剩下的，就只剩下那些珍珠了。
　　珍珠太贵，对比起一般常用的蔬菜海产以及那些周边来说，卖出去比较困难。
　　除了幼儿园里的这几个老师，连久基本上也没接触过有钱人阶级。
　　最后还是魏静辰提供了办法。
　　LK公司打算在元旦的时候去浮玉山搞团建，而能参与这次团建的人，基本都是公司高层，经济实力都是上层，平时也喜欢买些珠宝收拾收藏的。
　　柯元思那边也表示，家里的父母也很喜欢这些东西，到时候可以帮忙宣传。
　　这么一来，浮玉山幼儿园那边老师们的家里人，现在居然成了主要的宣传渠道。
　　作为公司老总，魏静辰的确很有商业头脑，他建议可以趁着元旦这个机会，在浮玉山办一次珠宝展。
　　不仅仅是珠宝展，现在每个妖界的周边都生产出来了，也可以在这次展览上统一公布。
　　并且所有的东西都会被在这一次打上妖怪集团的标志。
　　反正电影已经在开始慢慢录制了，还可以给电影做宣传，就像迪士尼一样，这些周边会被打上专属标签，以后不论是谁想要模仿想要超越，都是不可以的。
　　连久一向很听劝，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于是打算提前回到浮玉山，在元旦到来之前，将这件事准备好。
　　毕竟不能拖下去，元旦结束她就要去北边的少咸山了。
　　毕竟入了冬，那边的环境实在是算不得太好。
　　蔺七和恨水虽然都不想园长就这么离开，但还是挺识大局的。
　　只是恨水哭哭啼啼地抱着连久，不想撒手：“干妈您一定不要忘记我。”
　　连久：“……”
　　怎么还是没放弃这个干妈呢！
　　“没事。”连久安慰她，“过年的时候，你们就可以带着所有的妖怪来浮玉山过年啦。”
　　过年？！
　　那不是快了吗！
　　妖神们可都是经历过人界的过年的，只不过以前都是自己过，倒还是第一次跟这么多的人和妖。
　　恨水顿时就不哭了：“我们也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连久点头，“之前浮玉山的小崽崽们来你们这儿秋游，不是已经邀请你们了吗？而且人界那边现在对我们都挺重视的，每个月的社会资格考试也有不少妖怪都考过了，现在都自由一些。”
　　她说：“所以我会在年前把所有的妖界都走完，到时候四个妖界的妖怪都可以在一起过年。”
　　四个妖界！！
　　即便是妖神们，也从来没同时见过这么多的妖怪啊！
　　连久有心要给他们一点事做：“所以这段时间，你们可以好好想想，到时候我们春节办晚会的时候，你们南禺山要出什么节目。”
　　居然还有晚会！
　　恨水支棱起来了：“放心吧干妈，我一定会让南禺山变成春晚上最靓的风景！”
　　果然好哄，连久正要转身，就看到了对着司阑一脸发愁的蔺七。
　　这两兄弟挺有意思的。
　　一个担心对方被以前困住走不出来，一个担心兄弟的感情问题。
　　但司阑身边有自己，蔺七身边就只有……心思完全不在的恨水。
　　得知蔺七有心上人后，连久这些天倒是有注意过，却没发现他跟谁走得近或者在谁那里停留得多一点，到最后好像确实只剩下恨水了。
　　想了想，连久拍拍他的肩膀：“勇敢一点，希望过年的时候，你能心想事成。”
　　蔺七：“？？？”
　　心想什么事成？
　　蔺七绞尽脑汁送上自己的祝福：“那，您也是。”
　　然后看向司阑，十分郑重地说：“你要克制一点，事不成就算了。”
　　司阑：……
　　回程的路上，连久发了一条微博：回浮玉山啦。
　　现如今，连久的微博上，除了那些最初看崽的网友，还多了很多动物爱好者，科研爱好者，更多的还是被山里的特殊吸引来的网友。
　　已经是属于上到花甲老人，下到好奇幼崽都在关注的地步了。
　　虽然连久平时发的微博上，但居然也有了好几千万的粉丝。
　　【终于想起想好密码了。】
　　【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
　　【不是说要去什么少咸山和昆仑山吗？怎么突然就回浮玉山了。】
　　【马上跨年了，应该是准备回来跨年吧。】
　　为了元旦时的展览，连久挑了好几条回复。
　　“昆仑山和少咸山会在元旦结束后去，会给大家看到其他地方的小朋友和山里的居民以及我们的特殊环境。”
　　“回来跨年，打算办一个展览，大家想要的每个山区的周边都会同时上线，同时还有我们没有给你们直播过的其他两个山区周边，包括昆仑山和少咸山。”
　　“以及，我们会邀请和筛选部分粉丝来跟我们一起跨年，明天我会开启一个报名通道，全国各地的网友都可以参加，报名者需要经过审核以及线下面试才可进入山里，名额有限，每省只有一个名额。”
　　这些回复的名额一处，网上炸了。
　　【卧槽！！！我冲了家人们！！】
　　【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选秀？】
　　【这不比选秀炸裂吗？选秀至少还有100强，这直接一省一个？】
　　【我不管，我要去！！】
　　【请问有什么条件限制吗？学历要求呢？身高体重颜值血型星座呢？要不要资产证明？】
　　【我我我！我三代以内无不良犯罪记录！根正苗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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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欢迎来到妖怪的世界（二更）◎
　　回到浮玉山时, 山里的妖神大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因为工作关系，龙应也是许久没有见到连久了。
　　就算是她做的那些事情在网上和每天的线上交流都能知道, 但还是有很多细节的问题，还是面谈才能得到更多的细节。
　　由于这次的筛选的网友是从全国各地来的, 连久要忙着处理展览的具体事项，所以报名资料都被统一收到了龙应这边，这才短短一天, 邮箱爆满, 龙应将元青和江安逮过去帮忙都看得眼花缭乱。
　　晚上回山里吃饭开会时, 龙应问：“这次开放让人类进来, 以后还会吗？”
　　“有必须的活动，是可以的。”连久说, “而且现在妖怪们慢慢都在往外走，如果以后认识了人类的朋友, 想要带进来做客那也是他们的自由。”
　　这次邀请这些人进来, 本身也是一次大的突破，这是为了让人类慢慢开始接受妖怪的存在。
　　每个省一个人，恰恰最好代表。
　　司阑还跟人界那边僵持了很久。
　　但是既然要温水煮青蛙, 那就必须要一直保持着水温上升，不能停留在原地不动。
　　最后自然是司阑的坚持赢了。
　　虽然这是必行的办法, 但一想到挑选报名表时自己的头晕眼花, 元青就头皮发麻：“得想个办法, 像安检那样。”
　　这的确是一个好想法。
　　总不能以后每个妖怪想要邀请人类来家里做客，还要让江安去一一面试。
　　四个妖界, 江安也不能每个地方跑, 何况这样下来都没有自己的私人时间了。
　　可是能识别一个人的好坏是江安的特殊技能, 其他妖怪又不是妖神，这要怎么办呢？
　　司阑忽的道：“也有办法。”
　　“什么？”
　　“瑞兽是根据人身上的灵气来识别的。”司阑说，“灵气能被感知，不然妖怪也不会出世，妖界不仅是妖怪有灵气，动植物同样有，会下意识排斥与妖界不同心之人，尤其是一些比较敏感的植物，只要白泽再将自己的神力输一些在这些植物上，它们就可以起到拦截的作用。”
　　“啊对！”江安也被提醒，“以前我们在人界生活的时候，我亲自种一些小植物放在结界外，让人类靠近不得。”
　　原来还可以这样，这不就像是司阑画的马可以成妖。
　　白泽养的植物可以做个扫描仪嘛！
　　“那就麻烦安安了。”连久说，“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有这种需求，但年后妖怪们会出去得越来越多，到时候每个妖界就需要这种植物了。”
　　能替久久解决烦恼是江安最高兴的事，立刻就将这件事揽在了自己身上：“没问题！我一会儿就开始种！”
　　“还有就是……”连久将自己准备的资料PPT打开，“你们可能没有看过人界的展览，类似于秀台这样，我打算在妖界挑一些合适的妖选，作为我们的模特。”
　　网友们已经期待那些周边很久了，但是周边跟小妖怪们身上天然的都会有些不同。
　　单纯摆在那里似乎说服力不够，所以连久想到了选模特的主意。
　　要上周边，那就四个妖界的一起上，种类繁多，有些需要妖怪们来扮演试戴。
　　还有那些珍珠。
　　专业的珠宝设计需要专门的设计师，很明显妖界目前还没有几个妖怪有这样的才能，所以大多珍珠都是纯天然没有加工过的。
　　少部分是一些审美比较在线的女妖怪结合自己的种类来做过微加工。
　　这种就需要有人来展示，毕竟到时候不仅仅是给来参观的人看，还会给广大网友看。
　　生意是面向全国人民乃至于国外市场的。
　　龙应赞同她的想法，说：“那我去挑一些现在行为举止比较成熟合适的大妖怪？”
　　连久沉吟片刻：“我们的想法正好相反，我更倾向于都让孩子们来。”
　　“孩子？”宿才丰有点担心，“他们对这些东西了解都不够，更没怎么去过人界，到时候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连久笑道：“从我们开园以来，做很多事都会担心孩子们出状况，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孩子出过问题。”
　　被这么提醒，大家回想着，好像还真的是！
　　连久又道：“而且就是因为孩子们没有去过人界，没有被太多复杂的现实困扰，所以她们展现出来的东西才是最淳朴，最真实的。”
　　妖界的所有东西，将就的难道不就是一个真实淳朴吗？
　　没有比孩子们更合适的模特了。
　　连久又补充：“而且这些周边一开始就是被孩子们带火的。”
　　可爱和真诚，永远都是必杀技。
　　人类不管是在现实生活中还是在网络上，都看惯了各种各样的秀场。
　　这还是之前柯元思提醒的。
　　尤其是他们这种有钱人，更是去过了全世界各地，有名的无名的秀，都看腻歪了。
　　这种时候，像这种毫无经验，淳朴又干净的秀，恰恰好才会吸引到这类人。
　　众妖神被说服，正好元旦又要放假，小妖怪们还愁没地方玩，这恰好给他们提供了一次玩乐的机会。
　　于是浮玉山妖怪小模特队，正式成立！
　　最近的户外课上，几个人界老师纷纷在教孩子们要怎么去将东西展示给大家。
　　崽崽们学得可认真了。
　　这可是关乎所有妖界以后周边销量的呀！
　　四舍五入他们就是在给妖界做广告啦！
　　所以他们都使出了吃奶的劲，把自己的种类特征发挥到极致。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能给展示出来。
　　而在元旦之前，历时好几个月的浮玉山幼儿园也终于建成，孩子们终于可以搬进去了。
　　比起之前那个矮破小，新学校又大又宽敞，灯光明亮，桌子板凳都是最新的。
　　甚至比起之前那个贵族幼儿园的教室，也差不到哪里去，主要是LK在装修的过程中还出了力。
　　开园当天，直播正常开启。
　　一众妖神和老师们站在新幼儿园门口，连久站在中间。
　　所有的大小妖怪都来了，目光里都是兴奋和期待。
　　担心电动门会让一些小妖怪们受伤，所以当初装修时，连久让师父们装的是一道很宽很大的铁门。
　　她站在中间，笑着说：“孩子们，从今以后我们就可以在新学校上课啦！”
　　说话的同时，她也将身后的新幼儿园大门猛然推开开。
　　江安和元青站在两头像当初超市开业一样，砰砰砰放着礼花。
　　妖神们都有些感慨，因为这不仅仅是幼儿园的门，还是整个妖界开始走向未来的一道门。
　　如果没有连久，这道门很可能短时间内又或者不会打开。
　　连久望向所有的妖怪，扬声道：“进去看看我们新的学习环境吧！”
　　孩子们欢呼着：“谢谢久久老师！！”
　　随后拉着自己爸爸妈妈一起跑进了学校。
　　新学校很大，各种区域都有，光是食堂就跟之前的幼儿园一样大了。
　　还给老师们专门准备了新的一栋宿舍楼。
　　后面还还有一个大操场，可以供孩子们踢球打球和其他的人类世界休闲活动。
　　就连器材和各种球类玩具都准备在器材间里。
　　果然有压力才会有动力。
　　要不是后来妖界发展起来，司阑去了人界跟那些人开始合作，想必就算这个幼儿园修建成了，也只是多了一个更牢固的遮风挡雨的地方而已，哪里会有这么齐全。
　　就算是没有孩子的大妖怪也来凑热闹了，里里外外转了一周后，又回到了连久身边。
　　跟着园长至少还知道哪些地方可以做什么，像是从外面来参观的一样。
　　“说来惭愧。”巴五说，“我没上过幼儿园，也没上过学，压根不知道里面那些东西是干嘛用的。”
　　“是啊。”另一只妖怪也点头，“当时跟这妖神们建原来那个幼儿园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以后还会有这么好的环境。”
　　巴五附和：“其实我当时觉得只要孩子们有学上，不要跟我们一样就好了。”
　　“以后你们也会有学上。”连久温声说，“不是已经把那些学习教材发给你们了吗？”
　　巴五立刻尖叫起来：“对对对！我已经学到三年级的课程了，我觉得下个月结束，我就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初中生！”
　　大妖怪们的学习能力比小妖怪们要强得多，更别提那些简单的小学基础知识。
　　“嘿嘿。”另一个大妖怪挠着头，想证明一下自己，“我还学了英语词汇呢，hello~how are you。”
　　“不错呀。”连久夸奖，“发音很准！”
　　这个妖怪顿时自信起来，觉得自己更有上进的念头了。
　　被园长夸奖了诶！
　　司阑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回想起来，之前连久给自己买了一套学习资料，至今都没有翻开过。
　　自己在过去也是学着那些上学堂的人类学过诗书礼易算数的。
　　真要学起来，不比这些妖怪们强吗？
　　而且她说过会跟自己一起学习！
　　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失去了什么的司阑顿时有些痛心，并且暗暗下定决心，今晚回去就把那套学习资料拿出来，开始学习！
　　按照连久的说法，自己以后说不准还可以跟她一起考试，一起上大学！
　　这么一想，突然就更有动力了。
　　看着这些大小妖怪对一个新学校这么喜欢，网友们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这对我们来说，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却期待了这么久，突然有些心酸。】
　　【现在我都不好意思用“你连幼儿园学历都没有”来骂人了，感觉道德上都受到了谴责。】
　　【对于他们来说，之前的土房子都是很大的奢求了。】
　　【一开始就在直播间的家人们仔细回忆一下，从头到尾，我们似乎都没有听到过任何孩子和家长抱怨过原来的学习环境差。】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他们几乎从来没有对什么事情抱怨过，就连新老师来了，都特别用心地欢迎，生怕老师们心里有什么芥蒂。】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觉得很惭愧。】
　　【还好大家现在都慢慢变好了，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
　　因为搬了新学校，学校选了一个周末让所有的老师也搬过来，将宿舍布置好。
　　收拾完东西站在这个破旧的小学校门口，魏静萱突然有些感慨：“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新学校还没这里好。”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天来这里时看到这土房子的震惊。
　　可现在明明要去更宽敞和明亮的宿舍了，却有些舍不得了。
　　当初和老师们，妖神们，大小妖怪们在这儿吃饭，上课，玩耍，几乎就是在这方寸之间转来转去。
　　现在居然有些不想离开这狭小的位置了。
　　汪山晴站在她身边，笑说：“没有这种温馨的感觉了吗？”
　　“可能是吧。”
　　吴珊珊摇头：“温馨也是因为跟我们在一起的那些人啊，我们现在过去，以后见到的也是他们，怎么会不温馨呢？”
　　同样很伤感的段子安豁然开朗：“好像也有道理哦。”
　　“可是……”他又担心地说，“我听说这种房子，要是没有人住了，以后很快就会坏掉的。”
　　连久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见几个老师在这里伤春悲秋的，乐不可支：“不会没人住的。”
　　“我们的成妖学校还没建好，这里以后就是大妖怪们的学校啦。”她说，“而且作为人界来的老师，你们随时都可以过来给他们补课，那些小学课程你们应该都会吧？”
　　虽然有种自己被资本家剥削了的感觉，但几个老师还是非常高兴。
　　原本离别的惆怅情绪一下子就没有了。
　　如果可以，她们希望这座土学校，能一直长长久久地保留在这里。
　　“还有宿舍。”连久无奈地说，“小柯非要来带着剧组来这里住。”
　　小柯带来的班子有不少人，原本老学校的宿舍不够，他们是像南禺山那边住在临时的活动板房里的。
　　现在新学校建好了，也给他们腾出了房间。
　　但小柯三兄弟死活不住，尤其是纪洛和秦文轩，非要来感受一下这里的艺术氛围。
　　这会儿已经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在学校门口虎视眈眈了。
　　“你们快走快走。”柯元思拎着自己的大行李箱，“我要抢园长原来住的那个房间！”
　　“做梦！”纪洛一听就不满意了，“不行，我去！”
　　秦文轩提着自己的行李已经走上前了：“别抢了，先到先得。”
　　“我是制作人听我的！”
　　“我是导演听我的！”
　　“我是演戏指导！没有我怎么行，我要住那里好好休息。”
　　其他老师一看：“……”
　　行，这下看来的确不会报废了。
　　学艺术的就是不一样。
　　而且，自己好像也想留下来跟他们一起抢怎么办？！
　　可是一看这三兄弟几乎都要打起来了……
　　算了，还是走吧。
　　学艺术的人脑子都有病，
　　这时，司阑也从他的房间里出来了。
　　两手空空，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去收拾了什么。
　　几个人类老师偷偷看他，段子安问：“神君好像没带什么东西？”
　　“你傻呀。”吴珊珊说，“神君都有自己的乾坤袖的，你以为跟你似的，两大个行李箱装不完。”
　　这时司阑已经走到了连久面前，似乎很不开心。
　　如今的连久已经完全可以读懂他的情绪了，不仅是不开心，耳朵耸拉着，应该是生气，还有点委屈，她问：“怎么了？”
　　司阑手腕一翻，那个小夜灯静静待在他手里。
　　他低声说：“不亮了。”
　　连久接过来一看，里面的灯被烧坏。
　　好像并不意外。
　　司阑一直将它开着，不分昼夜，在浮玉山就是这样，去了南禺山也是这样。
　　南禺山那边还好，是活动板房，电路都是专业人士去弄的。
　　但浮玉山这边当初是妖怪们自己的搭的房子，那些电路乱七八糟的，时不时会短个路。
　　这夜灯本来也是连久刚来山里，没钱那会儿买的便宜货，现在又被司阑这么日夜不断地耗着，坏掉好像也不奇怪。
　　她默了默：“所以为什么要白天晚上不间歇地将灯都打开呢？”
　　司阑垂眼，声音更低：“这是你送的。”
　　魏静萱猛地掐了旁边的段子安一下，后者龇牙咧嘴：“你疯了！”
　　疯了疯了，磕疯了。
　　正主不要命地在自己面前撒糖啊！！！
　　原本他们去了南禺山后，好长一段时间都只能在网络上磕，而且因为自己平时要上课，有时候都追不到直播，只能去超话里扣。
　　现在快乐又回来了啊啊啊！
　　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复的连久微微松怔：“我送的，所以你将它没日没夜地开着吗？”
　　司阑常规默认。
　　江安忍不住嫌弃：“那这灯还挺受罪的，久久送的东西你不应该好好保护好吗？”
　　“安安乖，别说了。”魏静萱将她拉过去，委婉地说，“你还小。”
　　能不能不要这么直！
　　见司阑的耳朵越垂越低，连久没忍住给他抬起来了一点，绷不住笑：“多大点事，我一会儿去超市给你买个新的灯换掉。”
　　手里的耳朵微微一动，连久又接着道：“买个质量好的，你每天都可以开着，不管白天晚上，现在我们搬宿舍了，也不会有短路的问题，你可以用很久。”
　　耳朵动得更欢了。
　　连久轻轻揉了揉，莞尔：“走吧，先去新宿舍。”
　　司阑将夜灯收好，又说：“我看了你买的书。”
　　想起自己那些准备考学历的资料，连久点头：“看得怎么样了？”
　　“有些许地方不太清楚。”司阑说，“你说，可以一起学习。”
　　沉默了会儿，连久看向他。
　　司阑微微垂着眼，似乎在看地面。
　　“也好，正好过完年下半年就有高考。”连久轻笑，“那以后下班回来吃完饭，你就来我这里跟我一起学习吧。”
　　“好。”
　　计划√。
　　大家都回到自己的新房间开始收拾，想到司阑那丝毫没有生活经验的样子，连久想了想，先去超市把小灯泡给买了，然后绕到了司阑的房间门口。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老师们都可以有单人间，江安都开始在自己的房间里筑窝了。
　　司阑的房间就在隔壁，也是在最角落，这是特意安排的，平时也不会有人过来。
　　此时门大剌剌地敞开，司阑正在跟被折腾成一团的被子被套大眼瞪小眼。
　　连久轻轻敲了下门，他转过头来，又欲盖弥彰地将身后乱糟糟的被子给遮住。
　　连久笑道：“你可以叫我帮忙。”
　　司阑抿抿唇：“我想自己试试。”
　　只不过有点失败。
　　说着又低下头，将装错的被芯又转了个头，这下子终于能对准四个角了。
　　他从被套里露出头，学着连久之前的样子将被子甩了几下，终于撑展了。
　　成功的神君回头望向门口的连久：“看。”
　　还挺自豪的。
　　“真棒。”连久像夸小孩子一样，问，“我能进来吗？”
　　“你随时可以。”
　　连久走进去，将自己买的小灯泡放在桌上，原本他将所有的东西都放进自己的空间里带过来，那会儿还看不出来。
　　这会儿却是哪哪都一团糟，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学着整理了，但进度有些慢。
　　他没有在人类的环境里生活过，更没有在这种明亮整洁的大房间里住过，所以对有些生活家具的使用方法似乎有些懵懂。
　　发现连久正在看自己这乱糟糟的房间，司阑默默开始整理：“只是速度慢了一点。”
　　“我知道。”连久安抚他，“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司阑没说话，但耳朵出卖了他现在心情有点低落。
　　“小夜灯呢？”连久将新灯泡取出来，“我给你换上。”
　　司阑立刻将小夜灯递给她。
　　连久一边换灯泡一边道：“你不用有什么压力的，就算是人类，到了这种环境也会像你一样，需要学习。”
　　司阑坐在她面前，注视着她指尖的动作，回答：“你会觉得我没用吗？”
　　连久惊讶地停住动作，抬头：“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你很厉害啊。”
　　司阑皱眉：“我什么也不会。”
　　这下，连久好像终于明白了一点司阑的想法，他似乎一直都有些自卑。
　　“你为妖界做了这么多，怎么会是什么都不会？”
　　司阑指指她的手：“这个，我就不会。”
　　连久快速将灯泡扭开，递给他：“试试。”
　　虽然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司阑还是照做了。
　　成功将灯泡拧紧后，她将小夜灯连上线，打开开关，这次的夜灯灯光比之前的还要柔和好看：“看，你现在不是会了吗？”
　　司阑怔了下。
　　“没学过的东西，不会是正常的，你不用为了这种事情难过。”连久说，“你的存在还有很多更重要的意义和价值。”
　　司阑看着重新亮起来的灯光：“我想再好一点。”
　　至少让自己肖想她的时候，不会那么难受。
　　“没关系啊。”连久轻笑，“我们不是一直在变好吗？而且，你已经很好了。”
　　司阑眼里有些茫然：“我，很好？”
　　连久肯定点头：“嗯，特别好。”
　　看着她认真的眼睛，司阑移开视线，忽的笑了下：“谢谢。”
　　他起身继续收拾东西，这次也没再拒绝连久的帮助，连久给他整理的时候，发现桌下有一个大箱子。
　　因为有随身空间，所以司阑是从不用箱子的，上次看的时候还没有。
　　“箱子里有什么？”连久没有先打开，而是转头问，“要拿出来摆放吗？”
　　话音才落，司阑就立刻闪到了她面前，将那个箱子给拿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角落的柜子上：“这个，就这么放吧。”
　　看来是秘密啊。
　　连久没有窥探别人秘密的想法：“好，那就差不多啦，我也回去收拾东西，你早点休息吧。”
　　-
　　搬完学校和宿舍，浮玉山的元旦展览也就开始了。
　　这次的元旦节是在周日，周六也一起放假。
　　为了不影响妖怪们的第一次跨年，连久便将展览的日子定在了周六当天。
　　当天一大早，直播开始。
　　而被特别选出来的人界观光团，还有几个老师们的家属团，以及LK的员工团建团，一起在人界出发。
　　然后上了浮玉山专属公交车。
　　观光团都是直播间的忠实观众了，自然是知道幼儿院都有哪些大佬的。
　　移到集合的公交车站，便发现。
　　LK的老板魏静辰以及高层、合家超市的老板以及老板娘，中药世家的泰斗医师，全都在这里。
　　来自五湖四海的普普通通小老百姓们瑟瑟发抖，紧张地点进直播间。
　　【家人们谁懂啊，我虽然没有那么多钱，可我居然能和这些人物在一起坐公交！！！】
　　【四舍五入，我是不是也有做有钱人的潜质了？】
　　【大佬们身份身份，什么地位，居然也要跟我们一起坐公交！】
　　【艹，羡慕死我了，你们能别秀了吗？】
　　【之前听说过，好像去他们山里是不能自己开车进的，必须要坐专门的公交车。】
　　【我虽然在本地，但几乎很少看到这辆公交车诶？没有固定线路的吗？】
　　【我看见过，但只看见过一次，到站根本不停。】
　　这时，公交车来了。
　　穿着西装的宿才丰和缩小版元青下了车。
　　小元青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眯眯地说：“欢迎各位游客乘坐本次浮玉山BRT专线，除魏静辰先生外，下面请念到名字的游客提供身份证检查，有序上车，希望大家本次旅行愉快。”
　　因为都是筛选过的，人数也很多，这是浮玉山第一次接待这么多来自人界的客人，所以需要一对一确定姓名身份和照片。
　　除了魏静辰以外的所有人顿时有了种考试前被扫描检查的紧张感。
　　就连一直觉得那么萌的小元青这会儿看起来都格外正经了。
　　将所有人的身份都一一验明过后，所有人都上了车，小元青也跟着上去，站在最前面又说：“温馨提示，乘坐我们专线的时候，是不可以拍照和录像的，更不可以直播，一经发现，大家很可能被一脚踢出去哦，而且法律是允许的。”
　　你再说一遍，法律允许？！
　　但大家都知道山里的特殊，甚至来之前还签了保密协议，所以就算开始有些新奇想要拍照的，这会儿都默默将手机收起来。
　　元青：“那么接下来，我们就会替大家揭开，浮玉山神秘的面纱。”
　　说完后，他和宿才丰拿出来白泽之前特意炼制的平心静气的药丸，分别发给在场的所有人。
　　吴母疑惑：“这是什么？”
　　“这是我们浮玉山特质的静心丸，含有中药成分。”元青解释，“为了给大家调养身体专门准备的。”
　　来参观的段父之前就听儿子说过，这山里有很多神医，他将药丸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的确闻到很多中药的味道，而且让人感觉特别清爽：“有机会我好想跟这位医师讨教讨教。”
　　元青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对待老师的家人也很热心：“一定会有的。”
　　所有人见这几个大佬都特别信任地将药吃了，于是也将那药给吞了下去。
　　果不其然，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紧张感都缓和了不少。
　　元青这才点头，示意画马可以开始了。
　　画马立刻扬声：“请各位游客系好安全带！拿稳自己手中的东西，不要随意在车厢内走动！”
　　此时的公交车已经开到了无人的小路，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转弯，面前的景象骤然就变了。
　　南方的冬天不怎么下雪，而且气候阴冷潮湿，特别难受。
　　可转眼间他们却从荒无人烟且的潮湿泥泞小路，变成了银装素裹的大森林里。
　　所有人愣在当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这时，为了让游客们能更加看到妖界的景象，画马将车变成了敞篷的观光车。
　　冷风和厚雪迎面吹来，所有人却不觉得冷。
　　因为原本站在车厢里的小元青和宿才丰这时已经走到了最前面。
　　小元青微微一笑，在众人的目光下，化成一直单足神鸟，蓝色的羽毛周围似乎微微发着红色的光。
　　而宿才丰也瞬间变成了龙首，身后一对灰白色的翅膀。
　　两人飞在半空之中，他们的身体源源不断地发出热源将这车的游客笼罩着，不让他们感觉到寒冷，他们的身体与外界的冰天雪地似乎都融在了一体。
　　比看3D大电影还要让人震撼。
　　不知道是因为吃了那颗药丸，还是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让所有人忘记了反应，居然没有一个人惊叫出声。
　　元青和宿才丰的声音仿佛从天外传来：“前方到站，浮玉山。”
　　车缓缓停下来，就在山门口。
　　连久和司阑穿着白色的大衣站在那里，旁边似乎是藤蔓做的一道门。
　　连久仰起头，不知为何，她的声音也跟元青他们那样深远，却又很温柔。
　　“亲爱的游客，欢迎来到妖怪的世界，浮玉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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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论小妖怪怎么做模特◎
　　见车上的人都没反应, 连久温声说：“现在大家请下车吧。”
　　下车？
　　哦哦对，下车。
　　车上的所有人有些迟钝地站起身来，好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只是下意识地跟着连久说的话而动。
　　从车上下来时，都排好了队, 比平时幼儿园里的孩子们都要乖。
　　连久指着身边那道用藤蔓做的门：“现在大家需要陆续从这道树门通过。”
　　好的好的。
　　通过就通过。
　　从第一个开始，每个人都安安静静地经过了那道门。
　　直到最后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杵着拐杖, 一瘸一拐的, 但还没到门口, 就被藤蔓给抽了回来。
　　男人疼得一激灵, 顿时往回退了好几步，摔倒在地上。
　　也是因为这一出, 众人如梦初醒，震惊地看着当下的场景。
　　什么情况？！
　　刚才听到了什么？妖怪的世界？！
　　几个家属慌忙去找连久, 这个时候好像只有她能带来安全感：“园、园长？”
　　“大家别担心。”连久浅浅地笑着, “的确像你们看到的这样，我们这里就是妖怪的世界，但所有的妖怪都是遵纪守法, 不会伤害大家的。”
　　妖怪，遵纪守法……
　　这不是更魔幻了吗！
　　不过现下还有另一件事, 那就是被江安养出来的藤蔓给排斥在外的那个男人。
　　“什么情况？”元青落到里面上化成人形, 走到那个被藤条抽得龇牙咧嘴的男人面前, “我们检查过这个人的身份证照片了，对得上啊。”
　　周围人一看还有这个插曲, 竟也一下子忘了要害怕了, 而是纷纷看向那个被排斥在外的男人。
　　江安也上前：“不可能, 我的植物不会出错。”
　　她皱眉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确没有什么黑气，只是一个简单的普通人而已。
　　而且她对这个男人有印象，来面试时的确是残疾。
　　此时男人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手臂，有些害怕地看向那道门。
　　江安伸手：“请提供一下身份证”。
　　男人不敢看她的眼睛，再一次将身份证递了过去。
　　江安仔细观察，发现这个人的确跟身份证长得一模一样，可没道理自己养出来的植物会认错人呀。
　　之前那些人提交过来的资料都是一一看过的，而且就算是面试都是自己带着还没养好的藤蔓亲自过去的。
　　“我看看。”连久上前，接过身份证，上面的男人名字叫叶乾，但照片上的人头发要黄一些，而且额角还有一道疤。
　　而面前的人却没有。
　　若是反过来还可以解释是后来受伤了，但总不可能一道陈年旧疤却忽然消失。
　　连久猜测：“你有双胞胎兄弟？”
　　男人小幅度地点头。
　　原来如此！
　　连久问：“你叫什么，为什么要冒用他的身份？”
　　“我叫叶坤，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见事情败露，叶坤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给连久鞠了一个大大的躬，“我只是担心自己进不来。”
　　这下子居然不用出拐杖了，双腿看上去一点毛病都没有。
　　虽然他不是什么坏人，但因为藤蔓已经认了之前来面试的那个人，这才排斥了他，江安不满道：“你撒谎也不能进去。”
　　“我……”叶坤羞愧地埋着头，“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原本我也没想顶替我哥哥来的。”
　　元青双手叉腰：“解释一下吧。”
　　叶坤紧张得发抖，原本只以为这里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却没曾想居然是妖怪的地盘。
　　别说连久园长的警察身份了，这些妖怪要是生气了，说不准还把自己活吃了。
　　他狠狠地揉了一把眼睛：“我不能让哥哥来。”
　　“他、他是想来这里寻死的。”
　　连久微微睁大眼：“什么？”
　　叶坤低声说：“我哥哥腿脚不太好，也没成家，所以一直都在老家跟我父母相依为命，但是我爹走得早，前段时间我妈也走了，我担心他自己一个人生活不方便，就打算将他接到城里跟我一起住。”
　　“但是他不愿意，说是在乡下还能找点事情做，到了城里就什么也做不了了，而且乡下还有街坊邻居。”
　　“我是在拗不过他。”叶坤红着眼说，“只能周末不上班的时候去乡下他，但是前几个月回去才从邻居那里知道他早就生病了，因为不想让我有什么负担，所以一直瞒着我，但是吃药也只是吃一些止痛的药，根本对他的病没什么帮助，我看家里那些头痛粉都成堆了，那种药哪里是治病的！我就强行将他带回城里治病了。”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叶坤继续说：“因为治疗得晚，他这个病只能拖着养，已经治不好了，但是在医院住了两天，他就吵着要回家，我想着回来养也是可以的，只要定时回去检查就行，但是他总是不愿意跟我待在一起。”
　　吴母忽然问：“你是不是还有家庭？”
　　叶坤点头：“我结婚了，还有一个女儿。”
　　又忙保证道；“但我老婆和女儿对他都没有任何意见！接他回来都是我老婆一手操办的，我女儿也每天都在逗他开心。”
　　吴母叹了口气：“你们对他越好，他心里压力越大啊。”
　　这叶坤没什么辩驳的：“可我总不能将他一个人放在乡下。”
　　“前段时间他状态好像好了很多，也主动点了。”叶坤说，“还说想要来参观什么幼儿园，我原本想着他愿意来是挺好的，正好可以散心，但他说这个活动每个省只挑一个人，我担心他被骗，正好放元旦，就陪着他来了，亲眼看到他进警察局面试我才放下心，原本是想等他参观完一起回去的。”
　　“但是昨晚我老婆给我打电话，说给他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他房间里干干净净，好像什么都没带走，钱包也没带，就连他平时走到哪带到哪的小全家福也没拿，存折也放在桌面上，上面还写好了密码，我当时就觉得不太对。”
　　“以前他看直播，我们有空也会看，有一次看到那头蓝鲸的时候，他突然说如果以后他要是走了，也要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走。”叶坤声音渐渐哑了，小声哭着说，“我不敢问他，趁他睡着了以后去翻他的包，才发现他连遗书都写好了。”
　　他道：“因为是我陪他来的，知道来这边的流程，所以我就偷了他的身份证，又请了个护工看着他，自己来了。”
　　“那你还来做什么？”江安忍不住问，“不是应该你陪着他吗？”
　　叶坤紧了紧手：“得知他要来这里，所以我去了解了一下你们幼儿园，你们山里好像有个神医，我想来试试运气。”
　　众人明白了，他想来找神医，看能不能救救他哥哥。
　　一想到这个所谓的神医，几个妖神都有些沉默。
　　因为神医已经回到昆仑山思过去了。
　　连久轻声道：“我们的确有神医，但不能起死回生，你看过蓝鲸直播的话，应该也知道的。”
　　按照叶坤所说，他哥哥在医生那边已经被下了死令了。
　　养着身体，也不知道能养多久。
　　“我知道。”叶坤难过地说，“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但是来晚一点也好，就算是最坏的结果，我能买两颗刚才在车上吃的那种药回去，让哥哥心里不要总有这种寻死的念头就好，身体的好坏跟心境有太大关系了。”
　　“有道理。”段父点头，“情绪对身体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尤其是脾胃。”
　　连久思考了很久，便道：“或许你哥哥亲自来山里一趟，比吃任何药丸都有用呢？”
　　叶坤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什么？”
　　“我们不会让任何人或动物，因为这种原因在妖界离开。”连久温声说，“我们一直希望的都是，妖界能给所有生物带来美好和向往。”
　　“对啊！！！”江安无条件相信久久，有久久在的地方，怎么会有人愿意死呢！
　　“你让他来，我们保证让他想再活个五百年。”
　　虽然叶坤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可面前这些人都是妖怪，他们一定会有很多办法的。
　　“可是……”他惭愧地说，“我撒了谎，现在已经过来了，我哥哥还能来吗？”
　　“当然可以。”连久笑道，“我们欢迎每一个善良的人。”
　　说完，便招呼停在原地的画马：“画马，你带叶坤去接他哥哥。”
　　“好嘞园长！”画马掉了个头，车身都变小了不少，声音像是从车牌那里发出来的，“请上车。”
　　说完又问：“那这位先生到时候还能来吗？”
　　叶坤立刻转头，小心地看着连久的脸色，后者冲他点点头：“你们一起来吧。”
　　叶坤当即又朝她鞠了一个大躬：“谢谢您！太谢谢您了！”
　　说着就着急上了车。
　　等画马离开，其余的人站在原地似乎都回不了神。
　　但经过这么一遭，好像没有谁害怕和担心了。
　　妖怪，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
　　相反，比很多人都要大度善良有爱心。
　　“好啦。”连久转过身，“那我们就进去吧。”
　　其中有个游客问：“园长，您不担心他是个骗子，不仅没接回哥哥，到时候把这里的事儿全说出去吗？”
　　连久摇摇头：“不然当初让大家去市局面试，是为了什么呢？”
　　她看向江安，后者骄傲地挺起胸膛：“有我在，不会有心怀不轨的人可以进来的。”
　　大家莫名也有些骄傲，好像突然被认可了。
　　LK的高层也没想到，自己来团建一次居然是这么印象深刻的旅行，他们好奇地问：“那这位是？”
　　“这是白泽，她叫江安。”连久一一介绍，“方才去接你们的元青是毕方，宿才丰是貔貅，我身边这位，是……”
　　她顿了顿：“司阑神君。”
　　如果说是兔妖，好像不太对劲。
　　“为什么不介绍司阑？”因为进山以后要直播，所以元青又恢复了小孩的模样，好奇地扑棱着的翅膀凑过来，“久久是不是也觉得他的原型一点都不好！”
　　司阑淡淡扫他一眼，像是之前揪朱鹮一样，揪起他的翅膀，拎小鸡一样将他拎起来：“你知道人界有种食物叫烤鸡吗？”
　　元青身体悬空：“狗司阑！你威胁我！”
　　“最近给你的自由过了火。”司阑轻描淡写地说，“什么时候一只破鸟，也敢在我面前撒野了？”
　　元青打不过，只好叫外援：“园长！您管管他啊！”
　　连久正在看热闹呢，笑道：“我可看到了，是你先撩拨他的。”
　　见连久也站在自己这一边，司阑扬了下眉，将元青甩了出去。
　　甩到一半，元青自己飞起来了，一点都没气势地放狠话：“你等着！”
　　从一开始醒来就让司阑等着，等到现在还是打不过。
　　连久不得不佩服他嘴硬不服输的能力。
　　不过……好歹毕方也是神鸟。
　　司阑一只兔子是怎么敢说人家是破鸟的？
　　而且连久总算发现了不对劲。
　　所有的妖神，虽然也是妖兽化身，却都有属于自己的称呼，并不单纯只是动物。
　　就像白泽，鹿角龙身。
　　貔貅也是龙头虎身，还有翅膀。
　　司阑不可能单纯只是一只兔子呀，但自己说他是兔妖的时候他好像也没否认过。
　　连久疑惑地问他：“你是只单纯的兔妖吗？”
　　重点没抓对的司阑，沉思半秒，肯定点头：“很单纯。”
　　自己都不算单纯？
　　比那些复杂的人心好吧。
　　连久：“……”
　　周围那些人原本跟着园长往山里走，身边还围绕着这些上古伸手，故此都有些紧张，没想到现在却发现这些神兽的画风好像不太一样。
　　还挺……可爱的。
　　于是彻底放下心来了。
　　穿过狭小的山道，眼前再次豁然开朗。
　　天上的鸟飞来飞去，一直红额鹦鹉蹲在山门口的树上：“欢迎各位游客来到浮玉山，希望你们本次旅行愉快！”
　　哇！
　　这比在直播里看到的也美太多了吧！
　　此时的浮玉山，平地的确的积雪很薄，但远远看去林间装素。
　　虽然是冬天，但一点都不冷，而且天空上没有雾气阴云，阳光明媚，照在远处的雪山上，金山发亮，漂亮至极。
　　在平地之处，还有很多小房子，小房子上升起寥寥炊烟。
　　看上去温暖极了。
　　这跟最初的幼儿园远远不同。
　　连久边走边说：“因为还要直播，所以接下来妖怪们要么就是原型要么就是人形，不会突然变了。”
　　对于这次来妖界的人来说，是人形还是原型都不重要，反正来时就做好了将这里的动物当成人一样来看待。
　　原本不清楚是为什么，不过现在倒是明白了。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遇到的到底是妖怪还是什么。
　　这时玉重明拿着镜头靠近。
　　已经憋了好久的观光团再也忍不住了：“家人们！我现在想原地飞升，谁懂啊！！”
　　“啊啊啊我这辈子能来浮玉山一趟，真是死而无憾了！”
　　【玛德，突然不想看了，酸死我了。】
　　【看得出来大家状态都很好了，呜呜呜。】
　　“展会呢？”魏静辰问，“什么时候开始？”
　　连久笑道：“已经开始了。”
　　所有人惊讶。
　　【开始了？我怎么没看到？】
　　【哪里有展台？也没看到这么大的场地啊。】
　　就在这时，正在一半结冰的湖面上玩耍的龟崽慢慢爬过来，礼貌地打招呼：“客人们好。”
　　一直关注着直播的网友们自然知道他是谁：“龟崽！嘤。”
　　但想要rua崽崽的同时，却发现今天的他不仅仅背了个龟壳，头顶还多了一个鹿角。
　　吴母看得心软，忍不住俯身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这是？”
　　“这是少咸山的，周边。”龟崽晃晃脑袋，将自己的头伸出去，“客人，可以摸摸。”
　　与此同时，大家还看鹿角上居然还镶了一颗珍珠。
　　卧槽！
　　居然是这种展览方式？
　　“我们没有T台，没有展柜。”连久将孩子抱起来，“今天你们在山里任何一个地方，遇到的任何一个孩子，都是我们的模特。”
　　话音才落，一半没有结冰的水下，一条漂亮的鱼尾巴跃出来。
　　众人被那尾巴的色彩惊艳道。
　　下一瞬便看到李泡泡从水里探出头来：“客人好。”
　　“鱼崽给看，人鱼尾哦。”说着就吐出一个泡泡，用手托着，泡泡里有颗闪亮的珍珠，“还有，漂亮珠珠。”
　　吴母受到会心一击，抽出自己卡，干脆利落地说：“买！都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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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妖怪大电影（二更）◎
　　【如果可以, 我也想像阿姨一样，说买就买。】
　　【这谁忍得住，这谁忍得住！这也太可爱了吧。】
　　【看崽崽说话的时候, 鱼尾巴都是翘起来的。】
　　【这湖怎么这么奇怪，一半冰层那么厚, 一半却都是水？结冰看脸的吗？】
　　【而且这种天气崽崽在水底下真的没事儿吗？】
　　【好像确实没事儿，鱼崽脸红扑扑的，说话可以精神了。】
　　【果然平时那么多饭都不是白吃的。】
　　不仅是弹幕里的网友们在问, 就连在现场的观光团都忍不住开口：“崽, 你不冷吗？”
　　虽然知道这里是妖界, 但一想到这只是个孩子, 还在这么冰的水里，总是会有些心疼。
　　李泡泡欢快地在水里扑腾：“不冷不冷, 泡泡喜欢尾巴！”
　　说着还不忘给大家展示自己的新尾巴，游到大家面前, 将放着珍珠的泡泡捧上：“你们看珠珠吗？”
　　普通观光团都不太会鉴赏, 倒是吴母和几个LK喜欢买珠宝的高层上前，接过了李泡泡递过来的珍珠。
　　吴母戴上了自己老花镜，在看到这颗珍珠的成色后是真的惊讶了。
　　原本还有崽崽光环被迷惑, 现在是真的被珍珠给美到了。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这么圆润纯净的绿珍珠。”她感慨着说，“这平时拍都拍不到, 好看的早就被人家收藏了。”
　　其他看不懂的普通观光团问：“这是真的？
　　“真的。”吴母点头, “我这个年纪就喜欢一些翡翠珍珠什么的, 对这个也算很有研究了。”
　　这倒是，珍珠的确很适合吴母的年纪。
　　温柔又富贵。
　　但绿珍珠却又美得让在场所有年龄段的人都心动。
　　吴母又说：“而且, 浮玉山不会卖假东西的。”
　　是哦！
　　这里可是浮玉山, 是妖界。
　　能养出这么好的珍珠也是正常的啊！
　　有个人迟疑了一下：“那……这岂不是很贵？”
　　既然这么稀有, 又这么漂亮完美，价钱普通人一定买不起吧。
　　“这些珍珠，我们都请外界的珠宝商鉴定过了。”连久说，“都会按照市场价卖给大家。”
　　那就一定很贵啊！
　　其实按照南禺山的珍珠产量来说，这些珍珠也可以卖得便宜一些。
　　但宿才丰当时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一旦卖便宜了，以后珍珠的价格在国内外市场都会受到影响。
　　南禺山拥有的那是南禺山的，跟加钱和跟数量没有关系。
　　不能将价格拉低。
　　连久也不想扰乱市场，所以这些珍珠都是按照外面的价格来定的。
　　小到几万块一颗，大到几十万甚至往上都不等。
　　几万块一颗有些人到还能接受，再高一点的价格就不行了。
　　LK的其中一个男高管道：“我一个不看珠宝的，都觉得这很漂亮，一定还有其他的吧？我选一颗回去送给我老婆。”
　　【呜呜呜有钱真好。】
　　【家人们，我上网查了一下，像慢慢和泡泡拿的这种珍珠，一般养珍珠的地方都是养不出来的，倒是在拍卖会上常见，你们想想，一旦拍卖起来，这价格……】
　　【牛逼！我想起来南禺山海底那些被挂在蚌壳上的珍珠了，这但凡是真的，那海底不得是个万宝库？】
　　【山里会不会被有心人盯上啊。】
　　【别怕，至今还没人知道这几座山在什么位置呢。】
　　【天，所以这两孩子手上拿着的岂不就是三线城市一套房的首付了？久久是真放心啊。】
　　【你们忘了妖怪超市了吗？超市开了这么久，看到有什么东西丢了少了，有谁抢过东西吗？】
　　原本大家还在担心。
　　但被提醒后又忽然醒悟了，但凡放在其他地方，这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但浮玉山就不同了。
　　这里无论大小妖怪，都不会做出那种将珍珠或者钱财私藏的事情，真正做到了“夜不闭户”。
　　而且这也是对来到这里的客人们的一种信任和尊重。
　　这谁不喜欢啊！
　　这边，连久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两颗糖，分别剥开递给俩个崽崽：“真棒，去玩吧。”
　　两个小朋友高兴极了：“谢谢久久老师！”
　　去玩之前，李泡泡还邀请在冰面上的方慢慢：“慢慢，游泳吗？”
　　“不。”方慢慢摇摇头，“晒太阳，长高高。”
　　从头到尾都把长高作为自己的第一己任。
　　于是李泡泡只好自己去试一试新尾巴了，转头礼貌对岸上的客人们说：“那泡泡，走啦，客人再见。”
　　虽然不舍得，但总不能耽误孩子们去游玩的时间，于是岸上的大人们纷纷招手：“泡泡再见，慢慢再见！”
　　等两个小朋友离开后，大家又跟着连久走得更进了一些。
　　“因为这次是体验活动。”连久边走边说，“所以就给大家安排在我们过中秋的地方，吃饭和游玩了，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完全没有！
　　过中秋看电影的地方那不就是梦开始的地方吗！
　　“多亏了柯元思。”连久说，“还有LK的魏总，所以我们那里现在已经改成了一个露天影院，设备灯光音响幕布都是非常好的，大家到了以后可以自由活动。”
　　居然还可以自由活动！
　　不知道能不能跟大小妖怪们再互动互动，有直播的话会不会要限制一些？
　　“而且……”连久看了眼玉重明的方向，“如果大家在游玩的过程中，遇到了我们这里的居民，想要跟他们一起活动的话也是可以的，今天浮玉山的所有居民都放假，而且也都在家。”
　　她的眼神很明显，只要是摄像机不在，随便大家怎么玩。
　　这么大的妖界，只有一个摄像机在直播，那跟妖怪们相处的机会肯定有很多。
　　观光团都激动起来。
　　此时的半山塘外，已经有很多大小妖怪都在那里准备了，还有人界的这些老师们。
　　除了影院的部分，还有休闲区。
　　大家可以坐在那里跟妖怪们聊天喝茶，可以跟小妖怪们一起玩。
　　而且这些小妖怪已经不仅仅是自己的物种了，还会戴着其他山区的特色周边来给大家试穿。
　　“爸妈！你们戴戴这个！”吴珊珊见到自己父母过来，就分别拿了两个大龟壳，她自己也背了一个，“我们来合影！”
　　虽然没有亲人，但汪山晴却也没有任何失落的意思，拿着相机站在取景处，身旁还有弟弟妹妹两个小助手：“我们这里是专门负责合影的哦，免费。”
　　从她的位置，可以看到后面几乎整个妖界的景象，往上则是司阑曾经住过的雪山之巅，绝佳取景地。
　　所有小妖怪展示的周边，在那里都有一个柜子，所有人都可以试穿。
　　来都来了！一定要打个卡！
　　大家又想去拍照，又担心这只是一场梦，于是问：“园长，这个照片我们出去以后还可以留着吗？”
　　要是这真的只是一场梦，出去以后就被洗掉记忆那就好可惜啊。
　　连久点头：“只要你们喜欢，当然可以，现在你们还可以用手机跟我们这里的居民们自由合影记录了。”
　　太好了吧！！
　　于是在去其他地方玩之前，大家都去挑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周边，就算是大人也喜欢这些东西。
　　还有几个人抱着曾经李泡泡抱着的小盆，爱不释手。
　　买不起珍珠，这些周边还是买得起的！
　　这不买他个十个八个的？！
　　网友们听到连久说现在可以跟居民合影的时候，都有些发愣。
　　跟明星合影，跟这里的景色倒是可以理解。
　　可是，跟居民合影？
　　【跟普通人合影怎么了？普通人不是也经历的一环吗？】
　　【对啊，就算是明星也是普通人，这有什么的。】
　　【有些人不要太把普通人不当回事，这里的居民多好啊，又淳朴又善良，还有崽崽们也很好啊。】
　　就在弹幕还有些乱的时候。
　　就见已经试用了周边的几个游客已经开始了。
　　从几个老师，到周围正在准备小零食烤肠的居民，一个都没放过，就算这些居民从来没在直播间见过。
　　而且不管是跟哪一个居民合影，游客们都激动得难以言表，看起来跟见到明星都差不多。
　　这时，柯元思三兄弟也来了。
　　“园长！”柯元思拎着镜头，“我们来混点东西吃，顺便看看今天能不能逮几个群演。”
　　因为是个群像戏，他们经常拍摄都是东一段西一段的。
　　大多数关于连久主导发展的戏份，在上课和开会的时候就能拍完，而且现在设备都精进了，平时直播里都能拿到不少素材。
　　所以现在很多时候，直播都是他们的团队在弄了，只有今天这种不能用到电影里的画面，才是玉重明来做。
　　电影里出现几个人是他们一早就要想好的，除了几个老师，还需要几个路人，需要记录这些路人来到妖界的真实反应，实际上最后视角都要从这几个路人切入。
　　连久点头：“得先问问大家同不同意。”
　　正在认真拍照的游客们惊讶地问：“什么群演？”
　　再仔细一看，这来的人不就是搞电影的柯元思吗！
　　还有纪洛！这个鬼才摄影师。
　　甚至，还有秦文轩？！
　　之前大家看到秦文轩还是在娃综上，他激情开麦替连久说话。
　　怎么就混到这里来了？你不是个明星吗？
　　【卧槽，秦文轩！！！】
　　【我就说秦文轩怎么突然没动静没通告了，原来是跑到山里去了！】
　　【这三人好像大学时就是好朋友来着。】
　　【等会儿，找群演，不会是要在山里拍什么电影吧！我就说柯元思整天吃住都在山里，一定不是平白无故的！】
　　见大家反应都这么大，连久趁着这个机会打起了广告，开始宣传：“我们已经筹备了很久，目前正在拍摄一部关于浮玉山和其他三个山区的童话类大电影，如果大家感兴趣，到时候可以来看一看。”
　　【大电影！！我的梦成真了！】
　　【还用拍？你们每天的日常那不都是电影吗！】
　　【你们的生活就是童话啊呜呜呜。】
　　【哇，这之前居然一点风声都没露，这也太厉害了吧。】
　　【看！赶紧拍，我一定去看！】
　　众人一听也明白了，纷纷举手：“群演我可以去！不要钱的！”
　　“等我跟这几个大哥合完影可以吗！”游客们说，“有没有要跟谁搭戏啊？跟孩子们吗？还是跟居民们？我可太愿意了！”
　　【哈喽，你们看得见站在旁边真正的明星秦文轩吗？】
　　【小秦不仅没有不高兴，甚至还喜气洋洋。】
　　秦文轩的确很激动，因为他只是一个指导老师，根本在电影里没戏份。
　　于是他也跟着举起手：“加我一个加我一个，我也想当群演。”
　　所有人：“？？？”
　　什么意思？合着你都没参演呢？
　　那你在这儿做什么！
　　等会儿，秦文轩都在这儿做群演了，那主演是谁？这么大咖位吗？
　　有个人小心地问：“我能问一句，主演是谁吗？”
　　“没有主演。”连久说，“或者说我们所有的居民，不论大小，都是主演。”
　　柯元思摸着下巴：“但还是有条主线的，连久园长勉强算是主演吧。”
　　连久：“……”
　　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震惊地指着自己：“我？”
　　柯元思点头：“您是不是忘了，主演是电影的灵魂，需要带着电影走的，不然就是一盘散沙了，但从头到尾不都是您在领着吗？所以你就是那条线，我知道您的意思，是要拍群像，到时候番位什么的，我们都不会做的，所以说您只是意义上的主演。”
　　要说是成为一条线，连久还真没法反驳。
　　“这些都不重要。”柯元思拍拍手招呼，“大家合影以后想要来做主演的，都可以来我这儿报名，放心，不需要什么演技，很快就过的！”
　　几个年长的倒是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段爸爸一直惦记着之前自己吃的那颗药丸，这会儿终于找到空闲时间，走到连久身边：“园长，有件事我想请教一下。”
　　“您说。”
　　段爸爸道：“我也听说山里有神医，还有之前我们在车上吃的那颗药丸，是那位……做的？我很想请教和这位前辈交流一下。”
　　连久默了默，无声看向正在和元青抢烤肠和爆米花的江安。
　　“交流应该谈不上。”连久轻咳一声，喊道，“安安。”
　　咬着烤肠的江安顿时直起身子，朝着她分奔过来，含糊不清地说，“久久叫我！”
　　连久哭笑不得，指着段爸爸说：“这是段医生的父亲，他想跟你请教一下，那些药丸是怎么炼制的。”
　　江安茫然地扭头，嘴里的烤肠还没吃完，好奇地盯着这个老头。
　　段爸爸：“……”
　　“难不成就是这位……”
　　“是我。”江安自豪地说，“我是白泽。”
　　虽然年纪看着小，但这是白泽啊啊啊啊啊。
　　中药堂里都挂着她的原型图呢！就为了图个吉利。
　　段爸爸努力稳住心神：“那我们这种人，是不是就没办法做出来了？”
　　“对啊。”江安理所应当的点头，“炼制丹药的药材是我们山里特殊培育的，而且，我是白泽，经过我的手炼制出来的东西，当然不会普通。”
　　段爸爸顿时有些失望。
　　段子安见状，便安慰他说：“但是爸，您要是有什么关于医药方面的问题，也是可以问几位神君的。”
　　毕竟自己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后来发现不可能。
　　段爸爸：“几位？”
　　“还有一位神君，是药兽，您应该听过吧。”
　　“居然还有药兽！”段爸爸激动得胡子颤抖，“这可是我们的老祖宗啊，我能见见吗？”
　　吃完烤肠的江安皱着眉，下意识看了久久一眼，但是久久似乎注意力没放在这边了。
　　她摇头说：“暂时不可以，她在昆仑山。”
　　“而且。”顿了顿，江安又补充，“她做错了事情，我说过三个月不会跟她说话的，还没到三个月呢。”
　　段爸爸：“……”
　　“你是段医生的爸爸。”江安对老师们的感官还是挺好的，而且也看得出来这个老先生身上的灵气和福泽，一定是救世济人才会有的，像是沾染到了久久的灵气一样。
　　段爸爸点头。
　　江安从自己的兜里掏啊掏，里面的声音叮呤咣啷的。
　　段子安震惊地问：“这是装了什么？”
　　江安头也没抬，继续掏：“一些瓶瓶罐罐，还有零食玩具什么的。”
　　“……”
　　不愧是妖神，你这兜里真是暗藏乾坤。
　　“找到啦！”江安逮出一个小本子来，拍拍灰尘，递给段爸爸，“这个给你。”
　　“这是？”
　　“之前谷槐…就是药兽给我的。”江安说，“里面是她过去跟那谁一起尝过的所有药草记载。”
　　那谁？
　　段子安疑惑，不就是神农吗，怎么就那谁了。
　　但不用多解释，段爸爸自然也知道过去那段故事，于是小心翼翼视若珍宝地将小本子给捧着：“这，可以给我吗？”
　　“你们跟我们不同。”江安扬着笑容说，“我们多半都是为了妖，而且有神力的助力，你们是为了人，论起专业技术来你们比我们强多了，治人我们会有很多限制，这个给你正好有用，希望以后你能不忘初心，继续济世救人。”
　　“这……”段爸爸一大把年纪了，居然眼睛有些湿润，“这太贵重了，谢谢您。”
　　说着居然就要向江安跪下来。
　　江安吓了一跳，这可不兴跪，久久还在这儿呢，要跪也是该跪久久的。
　　“你别这样啊，算起来我现在还是个小姑娘呢，你跪我不合适。”几千岁的江安眼神示意段子安扶他爹起来，“这也算是给我们妖神和久久积福泽，这东西我是信任你才给你的，你们可要好好保管。”
　　“放心放心！”段爸爸将小本子给好好地抱在怀里，“这以后就是我们段家的传家宝了，谁也不能动它。”
　　“好啦好啦。”江安拍拍手，“没事儿的话我就去吃东西了！”
　　段家父子感激地目送她回去。
　　然后看到这位神君怒气冲冲地揪起元青：“你把我烤那么好的玉米给吃了？！！我杀了你！！！”
　　“……”
　　挺好的，小姑娘真性情。
　　连久虽然没有注意这边的动静，但却是一直听着的，她轻轻笑了笑。
　　很多时候江安一直都是在根据自己的意愿做事情，很少有做主的时候，这次她故意不看，就是为了让江安能从自己的角度去独立做一件想做的事情。
　　看来她是能做到的。
　　【好着急好着急，江安跟段医生说了什么，怎么说着说着就要跪下了？安安就是个小姑娘啊。】
　　【好像是把什么东西给他了。】
　　【看段医生那么宝贝，一定很重要吧。】
　　【都要哭了，一定很重要，而且这是单独给的诶！】
　　“园长！”这时画马又带着两个人过来了，“我把他们接来了！”
　　连久转过头，看到画马肩上扛着一个人，单手拎着一副拐杖，身后气喘吁吁地跟着另一个。
　　应该是知道这里在直播，所以画马没敢直接飞过来，肯定是停在不远处走来的。
　　只是累坏了后面跟着的叶坤。
　　duang的一下，画马将肩膀上的叶乾放在了一张椅子上：“就是他。”
　　“辛苦了。”连久说，“今天不用出去了，你也一起玩吧。”
　　“好呀好呀！”
　　画马当即就去找其他的几匹马了。
　　连久走到叶乾的面前，这个人的气色的确很不好，生病之人就是这样的，而且眼里也没什么光。
　　“折腾到现在也不早了。”连久问，“你们饿了吗？”
　　叶坤喘着气走上来，无奈地说：“早上护工给他准备的早餐还没吃呢。”
　　叶乾这会儿脑子都是懵的，压根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那个车就会飞了？怎么这里就是妖怪的地界了？
　　自己就是喜欢这里，想安安静静找个地方尘归尘土归土，这下子想到要在妖怪的地盘死，就忽然不想沾染这里了。
　　“给他吃了我们在车上吃的那个药。”叶坤说，“可能这会儿还有点懵。”
　　“一会儿就好了。”连久走到正在烧烤的元青和江安那里，拿了几串肉过来，递给叶乾，“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中午大家比较随便，我们晚上吃火锅。”
　　现在有条件了，还是冬天，马上要迎接新的一年，火锅跟冬天最配。
　　叶乾愣愣地接过她手里的烤串，机械地塞进嘴巴，却被烫了一下。
　　这才回过一点神来。
　　这是连久园长，自己在直播里才能看到的连久园长，那么美好和触不可及的一个人，现在居然这么近距离地站在自己面前。
　　他自卑得低下了头。
　　“小心烫，我们还有很多。”连久说，“一会儿你也去挑个喜欢的周边吧，跟大家一起玩。”
　　叶乾：“我……”
　　他想说点什么，但却说不出来。
　　其实已经是想过死亡的人了，所以这会儿对他来说遇到妖怪居然都不算可怕，既然自己和弟弟都出现在这里，那大家肯定是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种未知的前路才是最可怕的。
　　“你今天是我们的客人，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连久温声说，“快乐玩一天就好了。”
　　反正现在也不能死在这里，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
　　叶乾轻轻点头。
　　几个长辈结伴走过来，说：“我们去周围逛逛，找找这里的小模特们。”
　　直播间自然是要跟着他们走的，毕竟要给大家展示那些周边的珍珠。
　　其他人则是跟着柯元思去准备拍摄群演的戏份了。
　　山路不好走，叶坤就带着叶乾跟着柯元思他们走了。
　　连久也想看看这些群演的戏份怎么拍，于是也跟了上去。
　　叶乾原本还有些拘谨和不知所措，可他发现，除了自己弟弟，其他人几乎都没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都是在自己说自己的。
　　这让他轻松了不少。
　　没有直播，大家都一起上车，柯元思跟连久解释：“我是打算，拍游客们坐着我们的校车从山门口转一圈一直飞到最高处，看到我们现在的改变，每到一个地方，就可以插入一个地方的故事。”
　　以这种插叙的方式展示出来浮玉山的变化，倒是可以。
　　柯元思又说：“最后结局，就定在我们过年的时候，到时候所有妖界的妖怪不是都要过来嘛，原本是打算春节档上映的，但是我觉得过年的画面不能浪费，所以在所有的拍摄都结束以后先剪辑，我们过年拍完就直接将那部分剪到正片里，推迟一段时间上映。”
　　连久点头。
　　到了那时，基本发展已经全部定型开始有序在进行了，的确是一个好的落幕点。
　　“对了。”柯元思指着最高的雪山问，“我们一直都没能去过那里，想要拍那里的景的话，可以吗？”
　　听说是司阑神君的地盘，那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连久转头看向一直默默坐在自己身边的司阑。
　　自从搬到幼儿园，司阑已经很久没回过山顶了，他点了下头：“都可。”
　　柯元思欢呼一声，让画马先飞到山门口，从山门口开始拍，然后又去跟大家讲戏。
　　连久笑道：“我好像也没去过你那里。”
　　司阑：“你没说你要去。”
　　怎么听起来还有点委屈，是自己不愿意去的意思？
　　“不去也好。”司阑说，“那里什么也没有。”
　　光秃秃的一片，终年积雪。
　　连久想了想，说：“但你现在房间里不是什么都有了吗？”
　　司阑莞尔：“也是。”
　　画马已经开到了山门口，游客们都不用可以去演，都能表现出来自己的震惊。
　　充当着导游的画马在前面跟着台词介绍：“欢迎大家来到浮玉山，现在大家看到的是一片湖，和我们的妖民居住社区，但一开始这里其实什么都没有……”
　　随着画马的介绍，连久也想起了自己刚来浮玉山时这里的景象。
　　非常漂亮，但却十分冷清。
　　那会儿还是在水里跟了自己一路的李泡泡让她多了些乐趣。
　　现在下面炊烟袅袅，妖怪们走来走去，看到天上的画马还会抬头挥手打招呼。
　　即便是以前的她，也从没想过未来会是这样的。
　　真的挺好。
　　车最后飞到了雪山山顶，所有人都下了车。
　　原本远远看着觉得那么漂亮的雪山，实际上来后却又觉得很寂寥，跟下面的热闹格格不入。
　　柯元思拍完最后一段俯瞰的画面，转过头来：“拍完啦！谢谢大家的配合，大家先休息一下吧，这里的视野好像更好。”
　　视野的确好，整个浮玉山尽收眼底。
　　但太空旷了，连久不敢想司阑一个人呆在这里居然待了那么多年。
　　她转头问：“为什么不跟龙局他们一起去下面？”
　　“太吵。”司阑语气很平，“在哪都一样。”
　　连久注意到，他将自己送的那个小海螺挂在了脖子上，视线一转，又看到了他头发上系的那条红色发带。
　　她笑了笑，问：“现在呢？还一样吗？”
　　“不一样。”
　　“为什么？”
　　司阑没有立刻回答。
　　因为他觉得有她在的地方哪里都好。
　　这时候他才发现，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没有她的地方，云上也好妖界也罢，是冷是热是苦是甜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分别。
　　但她出现后，这待了很多年的雪山之巅竟也让他觉得冰冷难耐。
　　麒麟说得对，自己好像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在不受控制地，无意识地爱着她。
　　这会儿才让他觉得，这积攒了很多年的爱意已经到了忽视不了，也几乎藏不住的地步。
　　那是一种本能。
　　指尖轻轻蜷缩了一下，司阑垂眸，克制地说：“因为，对人间的眷恋死灰复燃了。”
　　他心死或许是因为那时的人间炼狱吧。
　　连久轻轻点头：“那以前你对人间的眷恋是什么？”
　　她看向他身后的发带：“这条发带吗？”
　　司阑猛然转头望向她。
　　连久轻笑：“你好像把它看得很重，之前你说过，这个人对你的意义不一样，时常午夜梦回。”
　　司阑更没法直视她的眼睛，重新移开视线，却没法再欺骗自己：“嗯。”
　　他没法欺骗自己。
　　其实很多夜晚他都站在这云端之上，一次次想跃向有她的人间。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19 23:49:39~2023-07-20 05:22: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GKDD、你很丑、想吃口水鸡 10瓶；南柯一梦、琼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给龟兔赛跑正名！◎
　　在山顶待了一会儿, 大家就想下去跟其他妖怪在一起玩了。
　　连久走在最后，确保每一个人都上了车。
　　叶乾和叶坤两兄弟因为腿脚不便也走在最后，两人似乎一直都没怎么说话。
　　就连在拍摄群演戏份时, 他们也不像其他游客一样抢着要给自己加台词，默默坐在那里就像一个背景板。
　　连久也没主动搭话, 好像就把他们当做是普通的游客，自己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一般。
　　从山上下来，大家也没着急回到半山塘, 反正这会儿又没有镜头, 那就到处玩一玩吧, 也去搜罗一下其他的小妖怪。
　　买不起还看不起吗？
　　画马在湖边停下, 所有人都下了车。
　　冰面上有一群妖崽在玩冰车。
　　原本整片湖都是结了冰的，考虑到冬天都到了, 崽崽们需要一个天然的溜冰场，所以司阑将这湖一半的冰都给融化了。
　　冰车是元青给他们做的, 可以同时做两个小朋友, 不用什么东西拉，直接就可以在冰面上来回滑动，还可以自己控制方向, 有些大妖怪得空的时候也会来这里玩一玩。
　　“我数三二一！”孔心心依旧做着她的小裁判，“你们谁先滑到终点, 就可以得到我的奖品！”
　　她说的奖品就摆在一边, 是她自己捏的一个小雪人。
　　这个奖品算不得珍贵, 但孩子们总是为这种小小的胜利感到快乐。
　　“冲鸭！！”
　　“龟崽今天做第一！”
　　“加油加油！！兔兔加油！”
　　“小川！一定要给我们走兽争光啊！！”
　　不仅有比赛的队伍，甚至还有啦啦队, 一时之间这冰面上热闹极了。
　　有些鸟类的大妖怪也飞过来, 停在天上观看孩子们这荡气回肠的一次比拼。
　　小妖怪们稚声稚气的呐喊助威声吸引到了刚下车的这些大人, 被他们的战斗精神感染，纷纷走上前开始观战。
　　其他小冰车都给中间的两辆车开道，起点处其中一辆车是龟崽和李泡泡，这是水下妖怪类，另一辆是小兔妖和小白虎，这是走兽类。
　　看来还是两个种族之间的对决。
　　“加油。”连久说，“老师给你们加一个奖品，谁要是赢了，今天老师多给他们一盒巧克力。”
　　这个车虽然不需要动力，但需要小妖怪们自己控制方向，也有一个小油门和小刹车，但需要“脚动”蹬车，而且还需要两个人一起努力，有一点点加速和减速的空间。
　　坐在小冰车上的小妖怪们激动地拍手：“好耶好耶！！”
　　方慢慢抬起手掌握住方向盘，嘱咐坐在副驾驶准备蹬车的小鲤鱼精：“系好，安全带！”
　　另外一边，兔妖和虎崽也准备好了。
　　孔心心挂满珍珠的小尾巴一挥：“三！二！一！开始！”
　　两辆小冰车统一出发，咻咻咻就飞了出去。
　　旁观的客人们纷纷惊叹：“哇！！”
　　这速度还是挺快的啊，放在人界哪里会有小孩敢这么玩！
　　两辆车的驾驶座分别是方慢慢和小兔妖，两个小崽子对视一眼，都从自己的眼里看到了斗志。
　　哼，幼儿园已经学过龟兔赛跑的故事了！这一次要认真比试！这才是真的龟兔赛跑！
　　围观的人群也乐了：“另一种方式的龟兔赛跑！我觉得兔兔会赢！”
　　“慢慢也不慢啊，跟泡泡配合得多好！我觉得龟崽会赢！”
　　“兔兔赢了，我把她身上的东西都买了！”
　　“龟崽赢了，我把他们整个车上的东西都买了！”
　　其他围观群众纷纷捏了把冷汗，周边就算了，他们身上还有珍珠呢。
　　果然只有有钱人才有这种特殊钞能力！
　　这时，站在最边上的叶坤拉住自己的哥哥：“哥，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
　　他哥哥腿脚不便，从来没学过驾照，看到这种场面应该心里会很不好受。
　　但叶乾却轻轻摇头：“看看吧。”
　　连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笑着温声问：“你觉得谁会赢？”
　　见是园长，叶乾有些局促，摇着头说：“我不知道。”
　　“应该是兔兔吧。”连久想了想，说，“慢慢是大头龟，就算不用走路，但他的行动比起兔宝宝和虎宝宝来说还是有点慢，蹬车的速度自然也要慢一点。”
　　叶乾抿抿嘴。
　　连久问他：“要跟我打个赌吗？”
　　虽然园长说的是事实，但叶乾的确也不忍心看到这么努力的慢慢和泡泡输掉，自己的支持虽然绵薄无力，但也算有一点吧，于是点头：“我赌慢慢和泡泡赢。”
　　“好。”连久伸手，从在一旁晃悠、观看比赛激动得尾巴都展开翘起来，珍珠一甩一甩的小孔雀精身上，取下了一颗很大的粉珍珠，估摸能有20克拉。
　　她笑着说：“如果你赢了，这颗珍珠给你。”
　　叶乾顿时吓得赶紧摇头：“这，这使不得！我不能要！”
　　他虽然穷，不懂珠宝，但是今天身边一直都有懂得珠宝的人在说，这些珍珠有多贵，自己一辈子都在乡下面朝黄土背朝天，挣不到一颗珍珠的钱，怎么能拿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就连叶坤也替哥哥拒绝：“不可以园长，这太贵重了。”
　　“不是送你们的。”连久说，“这是我们的赌注。”
　　“赌注也不行。”两兄弟困窘地低下头。
　　叶坤虽然有工作，但也是普通的工薪阶层，还有房贷车贷要还，就是一般的人家。
　　为了哥哥治病养身体，家里能周转的流动资金都是省着的，兜里就摸不出几个子来，他说：“我们没有什么好的赌注。”
　　“有啊。”连久看向叶乾，“如果我赢了，你就再努力多活一年吧。”
　　叶乾身体猛然一颤，怔怔地望着她，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一年……
　　自己还能活一年吗？
　　连久问：“怎么样？”
　　叶乾讷讷说：“您亏了。”
　　“一颗珠子换365天的生命。”连久将粉珍珠握在手里，转头看向如火如荼的小崽子比赛，笑着说，“哪里亏了呢？且看看吧。”
　　这时，两组孩子都已经跑完一圈了，正在进行最后一圈的决赛争夺，两边都咬得很紧。
　　比赛到了关键节点。
　　这时，逛了一圈的长辈们也回来了，见这里人和妖这么多，也好奇地凑过来。
　　得知孩子们在比赛，也加入了加油助威的阵营。
　　直播的弹幕也瞬间被代入这种气氛当中，纷纷都在猜谁会赢。
　　甚至跟现场的人一样，拿孩子们身上的货物链接都来做赌注了。
　　叶乾注视着场上的形式，开始紧张起来。
　　他其实都没有在意到底赌注是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像是龟崽一样。
　　先天都落在别人身后，不管怎么用力都跑不动。
　　到底是希望龟崽赢还是希望自己赢，他也说不清。
　　终于，两组先后过了终点。
　　正如连久所说，这车加速需要两个孩子一起努力，但是慢慢动作始终会缓一些，所以自然是赶不上兔宝宝和虎崽的。
　　所以最后的赢家，还是兔宝宝和虎崽。
　　【啊啊啊啊兔兔兔兔兔兔兔兔！】
　　【给龟兔赛跑正名！！！】
　　【我们兔兔和虎崽永远是最屌的！】
　　【没事没事，我们慢慢和泡泡也很棒了，玩得开心就行了！】
　　【不就是雪人吗！姨姨给你们捏百八十个！】
　　可下一瞬，让大家目瞪口呆的一幕又出现了，兔崽和虎崽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直直开着车冲进了水里。
　　紧接在后的龟崽和鱼崽也前后冲进了水里。
　　所有人大惊失色，慌忙跑到湖边。
　　已经有人在脱外套准备跳下去救孩子了。
　　【卧槽崽！！！】
　　【119120！！！我的崽千万别出事啊！】
　　【这也太危险了，我就说那车的速度太快了！】
　　在所有人紧张担心的时候，连久拦住了那几个准备下水救崽的游客：“不急。”
　　“啊？”
　　话音还没落完，就见冲入水里的两辆车都浮了起来，四个崽崽周身都湿了，还在努力地往前蹬。
　　原本只在冰面上滑行的车，到了水里居然像是一条船。
　　“哈！”龟崽开着车撞撞另一辆车的头，“龟派气功！！”
　　兔兔不甘示弱地撞回去：“无敌兔波！！”
　　小鲤鱼精吐出好多泡泡：“泡泡攻击！”
　　小白川大吼一声：“虎啸穿刺！”
　　所有人：“？？？”
　　duang的一声，四个小崽崽焦灼地黏在一起，直到兔宝宝和虎崽被挤到岸边，被站在那里的几个大妖怪给拉上来，然后慢悠悠开着车回到冰面上。
　　【这踏马也行？！】
　　【卧槽这车我也想要！有没有链接？买一个！！！】
　　【醒醒，就算有卖，我们这儿也没有一面冰一面水的湖，而且要是你们，从冰面上栽下去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要嗝屁了。】
　　【话糙理不糙，呜呜呜我能不能去上一上他们的幼儿园，学学这种技能啊！】
　　见宝宝们平安归来，所有人的大人都松了一口气。
　　叶乾杵着拐杖，心里很是复杂，轻声说：“我输了。”
　　连久仔细看着他的表情：“你好像很失望。”
　　“既然打赌了，当然会有一点。”叶乾吐了口气，“但孩子们已经尽力了，这样也挺好的，而且是输在天赋上。”
　　连久挑挑眉：“也不尽然。”
　　说着示意他抬头看。
　　叶乾不明所以，却见小孔雀精把四个崽崽都拉了过去：“你们都很厉害，所以在你们比赛的过程中，我又捏了一个雪人，所以你们都有奖品！”
　　四个小朋友激动地抱住自己的奖品，完全看不出来谁输了谁赢了：“好诶！！！”
　　连久朝着身旁的司阑伸手：“借你一点零食用用。”
　　司阑默默从兜里给她拿出了四袋巧克力。
　　【……给谁借零食？谁的零食？】
　　【你大衣里到底装了多少零食！怎么一抽就是四袋！】
　　【有的人表面看上去是个酷哥，实际上兜里装的全是零食，羞羞脸。】
　　【重点是，久久知道他一定会带零食，而且司阑不用问就给她抽了四袋，这种默契，家人们，我磕得死去活来。】
　　【呜呜呜思仪已久是真的！！】
　　顺利拿到零食袋子的连久招手：“来，久久老师的奖励。”
　　四个小孩子都跑过来，连久低头问兔宝宝：“为什么跑湖里去了？”
　　“龟崽和鱼崽家在湖里。”兔宝宝说，“水里我们跑不过他们的。”
　　所以后来龟崽和鱼崽还用车把他们顶到了岸边。
　　孩子们虽然小，但也懂得物种之间的差距。
　　连久又问：“那你们觉得谁赢了？”
　　“都赢啦！”小白川叉着腰说，“我们都很厉害！”
　　连久将手里的巧克力一一分给他们：“那久久老师就给四个小赢家四份巧克力。”
　　小妖怪们开心地接过去，齐声说：“谢谢久久老师！”
　　很快，下一场比赛又要开始，这次就是这四个小朋友去做裁判了。
　　他们也各自捏了属于自己的雪人，准备给接下来的四个小朋友。
　　“小川说，龟崽也赢了。”连久转头看向还没反应过来的叶乾，“所以我也输了。”
　　她伸出手，将手里的粉珍珠递给他：“我赢了你再多活一年，我输了给你这颗珍珠，都是你的。”
　　叶乾和叶坤这才恍然明白，连久园长一开始就没有规定谁输谁赢，因为到最后她都是要将这个礼物送出来的。
　　【好大的粉珍珠！！】
　　【久久说送人就送人？这颗珍珠得值多少钱啊！】
　　【我有点不太理解，什么叫多活一年？】
　　两兄弟却没有收下，叶乾嗓子干涩，艰难发声：“为什么？”
　　“龟崽今年六岁快七岁了。”连久缓缓道，“你觉得他和鱼崽会不知道自己跟小川他们比起来，动作会比较慢吗？”
　　叶乾捏紧自己拐杖：“他知道。”
　　就像自己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和常人不一样，自己比不上别人，只能是个累赘。
　　以前是父母的累赘，现在是弟弟的累赘。
　　连久问：“那他们为什么明知道结果，却还要比？”
　　这下子叶乾回答不出来了。
　　连久轻笑：“因为他们喜欢，喜欢跟朋友们一起玩，觉得会开心，所以他们选择去做了。”
　　叶乾愣愣地看着面前有如神明一般的园长，张了张嘴。
　　“那你呢？你选他们赢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是因为什么？”
　　“我……”叶乾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没能再说下去。
　　连久也静静地看着他，茶色双瞳像是带着温暖又坚定的力量：“是不是因为即便知道以后的结果，但是也依旧期待着生命接下来的光彩呢？”
　　她轻声说：“可能一年后那一天终会到来，但接下来的这365天里，你依然不知道每一天都会发生什么，而且一直在期待着。”
　　“期待着你弟弟弟媳以后前途光明，期待自己的小侄女能快乐长大。”连久温和地看着他，“毕竟一天一个样，不是吗？”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
　　大家都知道叶乾和叶坤之前来山里时都发生了什么，这会儿也没有打断园长。
　　叶乾视线渐渐模糊。
　　他想啊，他每天每夜都在想。
　　父母在世时，他每天都在想第二天给父母做什么饭菜他们会高兴。
　　后来弟弟成家，有了爱人和女儿。
　　他又开始想，今天要给弟媳做点什么，才能让他们家庭和谐，给侄女做点小玩具，让她童年能高兴一点。
　　可是自从生病后，他每时每刻都觉得自己成了他们的负累。
　　有自己在，他们才是不会幸福的。
　　那自己消失就好了。
　　即便是这样，他却不能否认，就像园长所说。
　　自己的心底一直都想能够再看到明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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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妖界的跨年（二更）◎
　　【什么一年后？那时候有什么事吗？】
　　【大家好像都在看这个杵拐杖的男人, 他怎么了？】
　　【他哭了。】
　　叶乾的确哭了，哭自己不仅废物没用，还哭自己胆小, 尽管一无是处却还对这个世界抱着那么多希望，何止一年, 他希望自己能长命百岁。
　　他几乎都要撑不住自己的拐杖，还是叶坤在一边好好地扶着他才没让他倒下。
　　原本要比赛的孔心心见大人们都聚在一起，也好奇地凑过来, 见叔叔好像站不稳了, 于是主动将自己的冰车让出来：“叔叔坐这个。
　　白川小声问李泡泡：“你家没有凳子了吗？”
　　李泡泡失落摇头：“我家搬, 地上啦。”
　　现在大家都搬到社区里了, 水里的房子里当然什么都没有。
　　于是所有小朋友都围过来，将冰面上的所有车都推过来：“坐车车吧叔叔！”
　　加起来小十辆车, 里里外外插着空堆，堆得满满当当。
　　叶坤担心哥哥的状况, 于是扶着他坐下。
　　不懂事的李泡泡问：“叔叔的脚怎么啦？”
　　大一点的其他小朋友却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因为上课的时候老师说过老弱病残的含义，孔心心想了想，说：“叔叔的脚变成尾巴啦。”
　　李泡泡顿时激动起来, 费劲巴力地把自己的鱼尾巴脱下来，递给叶乾：“叔叔穿这个, 尾巴漂亮。”
　　看着眼前小小的假尾巴, 叶乾手有些抖, 轻轻抚摸上去。
　　侄女一直想做小美人鱼，一定会喜欢, 也一定很漂亮。
　　“我也是, 鱼鱼。”李泡泡冲他吐了个泡泡, “我们是，一家人哦。”
　　叶乾鼻翼微动，最后掩着面趴在车上泣不成声。
　　“可以带你哥哥去转转。”连久对叶坤说，“这车大人也可以玩。”
　　“对呀对呀！”看到叔叔哭得那么难过，小朋友们也不好受，在幼儿园里大家都很少哭的。
　　所以小妖怪们热情邀请叔叔一起玩，因为这个玩了会很开心的。
　　说着也顾不上比赛了，各自都爬上了自己的冰车：“叔叔一起玩！”
　　孔心心打头：“那到了终点以后，我们都给叔叔送一个雪人好不好？”
　　“好！”
　　原本两兄弟还没答应，但小崽崽们眼睛都亮晶晶的。
　　“哥，好不容易来一次。”叶坤也坐下去，“我们试一试吧。”
　　其实看到哥哥哭出来，他心里都要松一口气，怕就怕他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
　　但这会儿哥哥愿不愿意继续玩下去，叶坤心里也没底。
　　没想到，这次哥哥却点了头：“好。”
　　周围的所有人见状，都松了一口气，纷纷笑道：“那你们先玩，我们排着队呢，也想玩！”
　　孔心心回头，小尾巴一翘：“我数三二一哦！”
　　“三！二！一！妖妖大队出发啦！”
　　数十辆小冰车，小妖怪们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两个大人，这画面虽然有些诡异，但却特别温馨，看得所有人心里都暖呼呼的。
　　不知道谁在后面喊了一声：“加油啊！！！”
　　这下子后面接二连三地响起了大人们的声音，有游客的，有大妖怪的。
　　“加油冲！”
　　“叶乾！你可以的！”
　　“活它个百八十年也不是不可能！”
　　“这世界多好啊！”
　　随着一声声的加油，叶乾坐在车上紧紧抱住了怀里的那条鱼尾周边，回过头看着大家。
　　“加油！”他大声说，“叶乾会加油！”
　　“会活着，看弟弟看弟媳，看侄女长大。”他哭着说，“会活下去！”
　　叶坤抹了一把眼睛，紧紧捏着那个几乎不算存在的小方向盘：“哥，你别怕，我们一直都在你身边。”
　　“嗯，不怕。”叶乾说，“我没怕过。”
　　小妖怪们不明所以，但是也跟着叫得一个比一个大声：“叔叔加油！”
　　转了几圈下来，叶乾整个人的状态都变了。
　　他将那鱼尾放在弟弟手里，自己杵着拐杖下车，站到连久面前后，突然将拐杖甩开，忽的就要朝她跪下。
　　连久的手才伸出来，司阑就先她一步将叶乾扶了起来。
　　“园长。”叶乾说，“真的很谢谢您，要不是您，我现在就是孤魂野鬼一个了，这一拜是我无以为报。”
　　“你该谢你自己。”连久将他的拐杖捡起来递给他，“如果真的没有活下来的念头，不管我们做什么，你的决定都是不会变的。”
　　她将那颗粉珍珠再次递过去：“不过我很高兴，你能勇敢面对自己。”
　　“这我不能要。”
　　“拿着吧。”连久说，“我让你再活一年，就会对这句话负责的。”
　　原本打赌输了的时候，叶乾还在想自己活下来这么一年，需要花的那些钱要怎么办，没想到连久园长给的这颗珍珠是这个作用。
　　叶乾再一次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
　　“我不用。”叶乾郑重地说，“我虽然腿脚不好，但我的手还能用。”
　　他看向弟弟怀里的那条鱼尾周边，说：“我这次出来把所有的钱都留在坤儿家里了，如果可以，我想要的是这条鱼尾，我想把她送给侄女，等我回去了再把钱转给您好吗？”
　　【那么大颗珍珠不要，居然只要一个周边？】
　　【你们忘了之前在南禺山的时候，扮演鲛人的夫妻问过的那个问题吗？你要的是这个金盒子还是这个银盒子还是最后的木盒子。】
　　【挺好的，不是个贪心的人。】
　　【我好像听明白了，这个人好像以前没有活下来的念头，所以园长从一开始就是在让他认识自己吗？】
　　【我觉得，不轮谁看到这样的场面后，还会想要寻死。】
　　【他的腿脚不便，好像也很消瘦，估计之前一定有很大的压力。】
　　连久见他那么坚定，也没强求，将粉珍珠收了起来，笑说：“你拿回去吧，就当是南禺山送给你侄女的礼物了，希望她能健康长大。”
　　这可是妖怪的祝福，货真价实的。
　　可凡人却不懂，只是觉得这话听着很舒心。
　　叶乾不方便，叶坤就代他鞠了躬：“谢谢园长！不管是我哥哥，还是我女儿，都谢谢您。”
　　连久轻轻点头：“希望你们在浮玉山能玩得愉快。”
　　“我是中医。”段爸爸这时候走了出来，“不不介意的话，一会儿我可以给你暂时检查一下身体，看看你现在的情况。”
　　“爸！”段子安忙道，“我宿舍里什么器具都有！”
　　因为来山里做医生，所以她跟吴珊珊一样，都把自己的家当带来了。
　　叶乾紧张地看着这对父子，觉得对方的谈吐和气质都不是自己一个农民能匹敌的，忐忑地说：“我能不能先记一下您的地址，过段时间再来？”
　　他现在没有什么钱。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段爸爸说：“放心，不收钱。”
　　他笑着说：“不仅不收钱，我会跟你的情况给你开个方子，到时候盖我自己的私章，你拿着这个方子去我们段家的任何一个中医馆拿药都不用付钱。”
　　这下子叶乾更不能接受了，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好运遇到了这么多好心菩萨。
　　这一辈子的运气都用光了！
　　“不行不行，您这也算是做生意，哪有治病不收钱的！”
　　“在这儿遇到也是一种缘分。”段爸爸将自己的怀里之前白泽给的中药本拿了出来，“下一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这种机会，这是江安前辈给我的，这对于我们中医来说更是无价之宝，她也没要什么回报就给我了，她希望我能不忘初心继续救世济人，正巧这个时候遇到了你，这不就注定了吗？”
　　他怀着虔诚的敬意说：“而且也算是给园长和山里的各位积福了。”
　　叶坤看着那似乎年代很久的小本子：“这是……”
　　“这是所有中草药的详细记载，包括特性用途等等。”
　　实际上还有一些两位神君自己加上去的药丸和其他灵药炼制方法。
　　虽然自己没有神力，人界的药材也不及这里有灵气滋养，但也是会有功效的。
　　段爸爸强调了“所有”两个字。
　　外行人可能听不太懂，也没去咬文嚼字。
　　可弹幕的观众们可是看到了，当时段爸爸拿到这个小本子时当即就要给一个小辈跪下。
　　以段家在中医界的地位，能让段爸爸拿到就下跪的东西，那是何其重要！
　　江安手里居然有这种东西吗？！她是从哪里来的？
　　为什么能让一个全国著名的老中医为之下跪。
　　不仅如此，她还随便就将这个东西给送出去了！这不得是价值连城？
　　【你们山里，一个把几十万的粉珍珠当做弹珠送，一个将这种类似于传家宝的记载随便送？】
　　【久久：我们很穷。】
　　【薛定谔的穷是吧？】
　　【你们还记得不管是浮玉山还是南禺山，所有的产业都属于妖怪集团的吗？而妖怪集团的法人是司阑。】
　　【……我司阑突然一跃成为了富翁？】
　　【虽然有钱了，但还是每天都要执着于那两碗饭和一袋薯片…，真朴实啊。】
　　段爸爸拍拍他的肩膀：“所以你不用有什么负担。”
　　“谢谢。”叶乾没什么文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只能一个劲地说谢谢。
　　“好啦。”连久见所有事情都解决，便道，“大家不是想试试这个车吗？你们继续玩，一会儿到了点就回半山塘来吃晚饭吧，我们先回去准备一下。”
　　所有人道：“辛苦园长！”
　　回到半山塘，元青和江安已经招呼大家开始准备食材了。
　　这些食材都是浮玉山自给自足的，都很新鲜。
　　如今的场面比中秋当天还要壮大，都是因为没经历过那天的元青和江安发誓，一定要更好，这样才能弥补他们心里的不平衡。
　　现在大家已经不像从前那样需要一点一点指引了，连久转了一圈下来，居然不知道自己能插上手做什么。
　　她轻声叹道：“大家好像用不上我了，我好像可以提前养老了。”
　　司阑身形僵了僵：“什么？”
　　“现在大家不是做得挺好的吗？”连久说，“浮玉山也是，南禺山也可以放手了，昆仑山那边谷槐似乎一直安排得也很好，就剩下一个少咸山，但年前也能安排妥当，这样一来我不是就可以提前养老了吗？”
　　她都想好自己的养老生活了。
　　就在山里建一栋自己的房子，每天下班就可以回到家里钓钓鱼爬爬山，跟周围的邻居唠唠嗑什么的。
　　还能同时领三份工资。
　　这种日子换做谁都会笑醒吧。
　　但司阑却不是这么想，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想到前几次连久做完自己的事就忽然消失，压根找不到任何踪迹的模样。
　　他声音微沉：“还有很多事要做，很多人需要你。”
　　“嗯？”
　　“我。”司阑说，“你不是要带我学习吗？”
　　“啊对。”连久点头，“但我养老不影响我带你学习啊。”
　　说完后她发现司阑的情绪有些不对劲，脸色也很不好看：“你怎么了？”
　　难道是觉得自己不带他学习，就气成这样了？
　　司阑努力忍着：“没事。”
　　“又是没事。”连久无奈地笑道，“你还记得前二十分钟，我们在冰面上做的事吗？要不要我也带你去做一回车，让你也能面对自己一下？”
　　司阑看着她：“如果你养老，你会在哪？”
　　“当然是在山里。”连久毫不犹豫，“以前我想在人界买套房，现在却觉得住在山里也挺好的，不过嘛，也有可能去其他山里逛一逛，所以还能省一大笔钱，这么一来，我好像变有钱了诶。”
　　司阑眉梢一动：“还在山里？”
　　“不然我还能去哪？”连久玩笑道，“你赶我走啊？”
　　“不是。”司阑垂眸，“我绝不会赶你走。”
　　连久应声而笑：“只要你们不赶我走，那我就赖在这里养老啦，有吃有喝还有玩，不是很好吗？”
　　司阑神色终于好看了一些，弯了弯唇：“我也觉得很好。”
　　没多久，在山底下玩的那群人全回来了。
　　在挑选桌子的时候，将近百来个人都两两分开坐了。
　　没办法，这些人都想跟妖怪一起同桌吃饭，只好一桌分两个。
　　虽然天黑得早，但林子里全都挂满了灯，每一桌都是明火煮火锅，白烟袅袅，看上去特别温暖。
　　【我第一次没看跨年演唱会，就在这里看这些人吃火锅。】
　　【突然想吃火锅了，立刻招呼家人过来！说吃就吃！】
　　这一次龙应还教妖怪们酿了些果酒，每一桌上都摆着。
　　元青还是小孩子形态，所以偷偷去找了个果汁瓶子，往里灌了满满一瓶。
　　江安觉得这酒还挺甜，也拿自己的水壶装了一大瓶，两人喝上头了，开始脚搭在凳子上玩行酒令。
　　“怎么个玩法啊？”元青眯着眼睛说，“跟文绉绉的人一样，又是作诗又是对对子吗？”
　　江安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我又不是司阑，我玩不来这个。”
　　“那玩什么？”
　　江安随手摘下了周围的一根树枝，将上面的雪抖落，又从自己的羽绒服里掏出来一个小花瓶：“来投壶啊。”
　　【怎么花瓶也放在衣服里随便带的？】
　　【真是从衣服里掏出来的？不会吧，这么大一个呢，可能是视野盲区。】
　　【这花瓶花纹看上去有点古朴啊。】
　　元青觉得这个花瓶有点眼熟，看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问宿才丰：“这不是你以前用的吗？”
　　那会儿在人界的时候，也会买一点人界的小玩意儿。
　　但是江安基本都是跟在圣人身边，所以跟大家住在一起的时间还是要少一点，没什么固定住所。
　　但那会儿的她对什么都好奇，平时不挨着圣人的时候，就来找他们玩，然后顺一点东西走。
　　因为这个，没少跟貔貅打起来。
　　“我就说！”宿才丰也认出来这个花瓶了，“这是我之前插葱用的那个！”
　　江安一点也没有认错的意思，理直气壮道：“谁让你用这个插葱！我正好缺一个给……插花的，就拿了。”
　　“你都没问过我！”
　　“我问了！”江安觉得自己被冤枉了，“你当时跟麒麟在抢桃呢！我说我想要这个葱盆，你说好！连说了三个！”
　　宿才丰回想了一下。
　　然后怒道：“我说的是‘好、好、好、好你个麒麟’！”
　　“那我怎么知道？”江安冷哼，“反正现在是我的了，我还保管了这么久呢。”
　　连久听了半天听出来了，合着这抱着的还是个古董？！
　　“你们呢？”她转头问司阑，“你们留下这些东西了吗？”
　　司阑摇头，他对这些东西都不重视，所以也不会随身携带。
　　“估计只有宿哥带了吧。”元青说，“我们那顾得上这个啊。”
　　也只有貔貅，每次出远门都会把自己的所有东西都带上。
　　“啊，我是有啊。”宿才丰掏了掏自己的兜，又掏出来几只箭，“这是以前玩投壶的时候用的。”
　　说着还打算继续掏。
　　“等下等下。”还在直播呢，这会儿掏出个什么大件儿来，不得让直播间的观众们惊掉下巴？
　　她情绪复杂：“就，先玩玩箭吧。”
　　江安把自己摘下来的树枝一扔，又从宿才丰手里将那几只箭抢过去：“来来来。”
　　“我的！”
　　“玩够了还你！”
　　连久叹为观止：“我算是发现了，你们一个个都是隐藏的有钱人啊。”
　　司阑微微皱眉：“这些东西，很值钱？”
　　“当然了，古董诶。”
　　【？？？什么董？】
　　【我就说那花纹看上去好像古董！】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穷乡僻壤的会有古董？】
　　【宿哥好像不算是本地人吧？他似乎也是跟着久久来扶贫的，也在市局工作，可能是家里的藏品？】
　　【可是，人家把这个瓶子拿来插葱，微笑.jpg，还可以直接被江安拿走。】
　　【所以那几支箭……？】
　　【不对啊！！！你们踏马为什么要用古董来投壶！！！马上给我放下！】
　　同样觉得心痛的，还有人界来的观光团。
　　“使不得使不得啊！”吴父颤抖着走上前，仿佛那几只箭都是插在他的心上，嗖嗖地疼，“古董都是用来收藏保存的，您几位怎么能这么随意呢！”
　　龙应摆摆手：“什么收藏，都是些日常用品罢了，他们开心就随他们去吧。”
　　日用品……
　　又被扎心了。
　　还有园长，您不是一直在主张挣钱吗？怎么也不阻止一下？
　　连久是有点心痛，但那不是自己的东西，貔貅他们都没在意，自己自然也不好插手。
　　而且龙局说得对，对于几位妖神来说，这些都不过是以前的日用品，在他们眼里算不上几个钱。
　　现在妖界已经有其他挣钱的方法了，这些东西，就给他们自己留着玩吧。
　　钱财都是挣不完的。
　　反正妖界嘛，将就的就是一个自由自在。
　　龙应看大家似乎都望眼欲穿，想了想，说：“我这也有几个，你们要玩吗？”
　　“！！！”
　　“不不不！”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几步，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观战，不敢玩，玩不起，但凡一个一不小心就瞬间倾家荡产。
　　连久没有去凑这个热闹，跟身旁的龙应和司阑聊天：“龙局也喜欢玩投壶？”
　　“还好。”龙应说，“以前就喜欢喝点小酒，他们爱玩就找点乐子，一般就是投壶，偶而猜枚、传花。”
　　连久好奇：“我听说还有作诗的。”
　　“那些都是……”龙应顿了顿，“外面的玩法。”
　　外面？人界？
　　龙应看了司阑一眼：“我们几个读书最多的只有司阑，什么诗词歌赋他都懂，我们是不行的，所以只能选一些不用动脑子的玩法。”
　　那时候虽然要跟人类接近，但实际上也不会真的如同他们那样学习那么多东西，读书太累了。
　　妖要自由随行一些，识字知礼就行。
　　但司阑不同，他是突然有一天，从目不识丁就开始发奋学习，什么都学，最后竟然成为了妖神里最接近人类的那一个。
　　就连他作的画都被当时的人追捧。
　　可惜了，那些画后来都被他自己毁了。
　　“我听说园长给你买了文房四宝。”龙应饶有兴致地问，“现在还有在画吗？”
　　司阑顿了顿：“偶而。”
　　“你开始画画了呀！”连久对司阑的画还是挺感兴趣的，听说他画得很好，“我能看一看吗？”
　　这次司阑沉默得更久，才缓缓喝了一小口酒：“如果有机会。”
　　“那园长可一定要看看。”龙应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我虽然不太懂这些，但行外人也能看得出来他画的好，那会儿他还有个宝贝似的箱子呢，里面全是画，就是没让我们打开过。”
　　箱子？
　　连久忽然想起之前给司阑整理房间时，那个让他特别紧张的箱子。
　　她疑惑地问：“你的画，不是都毁了吗？”
　　司阑点头：“外面的，都毁了。”
　　“但你上次给我看到的好像都是白纸。”
　　说到这个，司阑罕见迟疑了一瞬。
　　当时给连久看的时候的确都是白纸，因为在这之前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曾经的画了，当时毁掉时也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毕竟妖神画画不仅靠笔，也有自己的神力，不然就不会出现画马了。
　　后来她再次出现，提起这件事，司阑这才想起来自己曾经画过的那些东西。
　　也不过是一念之间，那些消失的笔画都又一次浮现出来。
　　后来就被他再一次放回了箱子里，加上最近自己画的。
　　但这个还不能让她看到。
　　司阑想了想，说：“能让它消失，也能让它再回来。”
　　连久顿悟，所以那个箱子里的，居然是他以前的画？
　　她也没提再看画的事情，而是点点头，表示赞扬：“这么看来，你比安安她们会保护东西。”
　　毕竟那些也算得上的古董。
　　原本司阑是没打算让她看的，但是她现在好像一点兴趣都没有，又让他觉得有些失落，于是道：“如果你想看……”
　　连久颇感兴趣：“你会给我看吗？”
　　司阑默了默：“我可以再画给你。”
　　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连久愣了下，乐不可支笑出声：“好，有机会你再画给我看，不过我还真的很好奇你以前都画了什么。”
　　司阑轻描淡写：“想到什么就画什么了。”
　　连久了然：“好。”
　　话音一落，新的露天影院大屏幕上就传来了新年倒计时的提醒。
　　所有人和妖都转过头来，不约而同安静下来。
　　【啊啊啊啊啊上次中秋没能看到直播，这次我看到了！】
　　【赶上了，我要跟崽崽们和久久一起跨年！】
　　【直播远比中秋时的录屏让我觉得震撼。】
　　【我好紧张！】
　　“马上就到新的一年了。”连久起身，走到了小舞台中间，拿起了一早摆放在那里的话筒，对所有的人和妖以及正在观看直播的网友们道，“元旦意味着公历新一年的开始，过去的一年所有困难的阻碍都通通过去，愿大家永远健康，快乐，善良，顺遂，充满希望，愿我们的以后，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身后的大屏幕上倒计时十秒。
　　山里的人类都是经过跨年的，所以开始大声跟着倒计时。
　　妖怪们也被带动起来，一起看着数字喊。
　　“三！二！一！”
　　在新年到来的那一刻，周围开始响起砰砰砰好多声，林间外围炸开了无数的烟花，将整个半山塘团团围住。
　　所有人和妖都惊艳地抬起头，开始欢呼起来。
　　镜头也被调到了天上，烟花让人眼花缭乱，欢呼声震耳欲聋。
　　连久也抬着头看着天上，声音从音响里传到浮玉山的每个角落：“新年快乐。”
　　司阑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转头看着她的侧脸，眸色渐渐柔和：“新年快乐。”
　　这时，连久也恰好放下话筒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
　　司阑怔了下。
　　连久眼里不知道映着的是烟花的光芒，还是司阑的身影，她弯弯眼睛，轻笑：“你也是，新年快乐。”
　　她问：“司阑，你有没有什么新年愿望啊？”
　　“有。”
　　“什么？”
　　“像你说的。”
　　司阑看着眼前人，声音又轻又缓：“愿我们的以后，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20 23:45:50~2023-07-21 05:42: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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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沙漠中的妖界◎
　　#浮玉山南禺山新年快乐#
　　【我就知道守在微博就能看到浮玉山的热搜。】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看得我好高兴啊, 期待关于妖怪幼儿园的大电影！一定会比我们看到的精彩。】
　　【值得上热搜了，看惯了那些明星上跨年演唱会的妆造和现场热搜，这次终于看到了不一样的。】
　　【南禺山那边也开直播了诶！你们看了吗？】
　　【看了看了, 久久还跟那边打视频电话了，感觉恨水老师和麒麟老师都很想让她回去哈哈哈。】
　　【我好想看到久久跟他们所有人同框啊, 只能连线的话感觉都少了点什么。】
　　【不过其他两个山区的人呢？久久不是也要去扶贫吗？为什么没看到连线？】
　　【会不会是因为那里的人还不会直播？】
　　【不会可以理解，但看了这么久了，应该是懂一点的, 连个线问题应该不大。】
　　不仅仅是山里的跨年活动上了热搜, 就连妖怪集团都在众多的跨年明星中间占了个词条。
　　#妖怪集团连久司阑#
　　【我久久实红, 都能跟这么多大牌流量一起上这种时段的热搜了！】
　　【谁知道昨天他们这些周边和珠宝赚了多少钱吗？】
　　【我看到直播后台的链接销量了, 那些周边销量恐怖如斯，从来没想到卖玩具能火成这样。】
　　【可能也有昨天那两兄弟的加成, 有些人买的不是玩具，而是一种心态, 向往浮玉山的这种心态。】
　　【还有那些珍珠, 我看到好多珠宝大品牌昨晚都关注久久微博了，肯定是要合作的。】
　　【话说法人不是司阑吗？关注久久做什么，狗头.jpg。】
　　【司阑瞬间就成了我高攀不起的大老板了。】
　　【醒醒, 你见司阑的眼神从久久身上移开过吗？】
　　【请司阑独立行走，不要再捆绑我们久久了！除非你直播官宣！】
　　被许多珠宝品牌关注这件事在连久的意料之外, 她当时想的不过是通过几个上层人脉以及直播的形式, 让一些有购买能力的人了解后来买珍珠。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宿才丰早就闻到了金钱的味道，他现在觉得连久园长身上的钱运是越来越旺了, 凑近问：“怎么样？”
　　“都是些国际上的知名品牌。”连久虽然对珠宝这行不太懂, 但知名奢侈品品牌还是经常能听到的, “其实跟他们合作，是有一定利益的。”
　　她说：“我们虽然生产珍珠，但在设计这一块并没有合适的人才和妖，人界有比我们更专业的人和技术，而且销售手段和渠道都比我们要广，可以省很多事情。”
　　再者妖界的珍珠生产并不困难，这些珠宝商正在竞相想要一起合作，也都有意在把价格抬高，根本不会亏。
　　“只是……”连久略一沉吟，“他们都想把我们的珍珠货源买断。”
　　这么特别的珍珠，买断才能同时减少其他公司的竞争力。
　　宿才丰皱眉：“但南禺山珍珠生产这么多，买断其实有些不现实，对于妖界来说有点亏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连久看了那些珠宝商的消息良久，灵光一闪，“或许我们试试，一种珍珠卖一家？”
　　“这样既保证了每个公司的竞争力，又保证了浮玉山的货源可以源源不断输出。”宿才丰觉得这个主意很妙，“而且每家都有各自的渠道和消费群体！对！我觉得可以这样！”
　　“行。”连久点头，对貔貅道，“那我就这么回复，我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们，合作方你去约谈吧？”
　　“我？”
　　这么久以来，宿才丰还没自己去谈过生意，都是园长和司阑出去谈好了回来，他负责实施和妖界管理，突然来这么一遭，他有些迟疑：“我没试过。”
　　“我在这之前也没试过。”连久鼓励他，“我可以，你也可以。”
　　自己一个小幼师都能把这些事做好，他是神兽，现在对人界的了解也逐渐多了起来，怎么会做不好呢？
　　“这些时间，你把两个妖界的所有生意都管得很好。”连久说，“所以可以试着自己往外走一走，你是貔貅，没人比你更会谈生意了。”
　　没有人能够从他这里捞取到一点多余的好处。
　　宿才丰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这么说的确也不错。”
　　谁说抠门就没用的！
　　连久笑道：“以后，你们总是要有自己能主动做的事才好。”
　　宿才丰吓了一跳，忙去看司阑，发现他情绪尚且还可以，于是小心问：“园长您这是什么意思？以后就不管我们了吗？”
　　司阑凉凉道：“你是越长越回去了，她有三头六臂吗？”
　　“噢噢噢噢！对对对！不走就好。”宿才丰一拍脑袋，放心下来，“您这段时间以来确实都没休息过，东跑西跑的，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你们好像都很害怕我离开。”连久玩笑道，“就算两年后合同到期，我真的辞职不干了，但我们不是还有电话吗？也还是朋友，可以联系。”
　　“这哪能一样啊。”
　　宿才丰知道圣人出世一般都是带着使命的，要是使命完成了，好像就会消失。
　　所以刚才那一下子他着实被吓到了。
　　也不知道这乱七八糟的天道是怎么规定出来这样恶心的规则的，圣人又不是工具人，怎么用完就扔呢。
　　之前药兽搞那么一出，司阑疯成那样，说明圣人在他眼里还是挺重要的。
　　现在要是真的连久园长要走了，别说其他妖神舍不得，司阑说不准又得发疯。
　　换种思维，其实司阑发疯也是一种灾难，所以圣人一直在也算是拯救他了。
　　那些因果宿才丰自然不会说给她听，既然所有的妖神都希望现在园长能够没有任何负担的活着，那他也不能做那颗老鼠屎，于是郑重地说：“总之您要明白，我们都是舍不得您走的。”
　　虽然这是自己心里已经认定的事实，但连久还是忍不住高兴：“放心，我是不会走的。”
　　“不过时间有点紧。”说回正事，连久道，“离过年也就两个月左右了，我跟司阑他们先去少咸山，你留在这边把这些合作谈完，结束后再来找我们，你看行不行？”
　　“当然可以！”宿才丰拍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这不是任务。”连久温声说，“是我们共同的努力，我们一直都是平等的，不存在我给你们发任务这种说法。”
　　宿才丰愣了一下，没太明白她的意思。
　　连久解释：“以后你们要长长久久的活下去，总是要在一件事上找到自己主动性和价值，我觉得你的价值也该由你自己绽放了。”
　　好半天，宿才丰才捂住嘴：“读书多真好啊，好会说话。”
　　“……”连久趁机敲打，“所以你平时上网冲浪的间隙，也可以看看书，去上个夜校，到时候有个文凭也好。”
　　一旁默不作声的司阑神经忽的一崩，补充道：“自己去上夜校。”
　　别想找她补课！
　　“好嘞好嘞。”宿才丰欣然点头，“放心吧，人界那么多供我的，我自然要拿出实力来，证明招财貔貅不是说说而已！我都想好了，以后我就去读经济学。”
　　连久完全相信他能做到：“好，那你加油。”
　　晚上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江安和元青都纷纷沉思。
　　现在龙局在人界管理着整个妖界的治安，司阑也一跃成为整个妖怪集团制衡人类高层的脊梁骨，南禺山那边的麒麟和恨水也都分别管理着那边的教育和经济，玉重明一直是久久的助理，现在也是浮玉山这边的高级秘书了。
　　就连貔貅都要去学什么经济，以后也是妖怪集团的核心力量。
　　只有他们两，一个要么整天变着小孩在大班跟着直播，要么变成大人去带山里的那些产品，一个跟在久久身后时不时拍个大学习。
　　但除了这个好像也没其他事情可做了。
　　虽然都是妖神，妖怪集团的股份都有他们的一份，可还是觉得哪里空空的。
　　两只妖神都很苦恼，连久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你们还小，不急。”
　　元青嘟囔：“都几千几万岁了，还小什么。”
　　“可是你们的认知的确还小啊。”连久笑说，“看起来不过也都只是十几岁的孩子而已。”
　　这么长时间过去，元青早就可以恢复自己的正常体型，也没比江安大两岁。
　　连久问：“你们想上学吗？”
　　“不想！”元青毫不犹豫地摇头，“我在大班里已经待够了！”
　　“不是幼儿园。”连久说，“高中和大学。”
　　“上学？”江安回想，“是跟以前的学堂那样吗？”
　　“嗯，现在分得要细一些。”这件事其实连久想了很久，她觉得自己要是不提出来，按照这两只的性格，说不准真的就会在自己身边待一辈子了，但是她不能这么做。
　　这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安安学习后去考个高中，元青可以去上大学。”
　　“其他妖神因为有工作在身，一直待在学校不方便，但你们可以。”连久说，“在学校里，你们会认识和学习到很多我教不到的东西，也可以决定你们自己以后的人生选择。”
　　主要她觉得这两只还不太成熟。
　　虽然活了这么久，但心智跟学生没什么两样。
　　两只陷入沉思。
　　这个高中和大学一定不是在妖界，那就是要去人界了？
　　岂不是要离开安安了！
　　江安第一个不同意：“不行啊，我要陪着你的！”
　　“去上学就不能陪着我吗？”连久失笑，“你放了学回来，我还是在家里啊，就跟司阑出去上班一样，每天下班都会回来。”
　　这个“家”字让江安顿时安心不少。
　　“安安。”连久握住她的手，轻声说，“虽然你醒来时只能听到我的声音，但你要明白，我不是那个你必须要追随的圣人，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顿了顿，她垂下眼：“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是那个圣人。”
　　所有的妖神顿时紧张起来，不约而同看着她。
　　连久像是没有察觉他们的紧张，继续道：“就算我是，现在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年代了，我们一直都是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所以你也该找一点自己的事情做。”
　　“我希望你能跟其他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一样，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连久温声说，“因为就算以后你容貌不会变，但见到的事情多了，认识的东西也多了，到了那时你的心境就会变，再也回不到现在了。”
　　江安有些迷茫地看着她。
　　自己是白泽，一直以来就是为了圣人而生。
　　圣人是天地灵气所孕育的，自己则是圣人的圣心所化。
　　圣人感念回馈天地，在她每一次消失后，那些留在人间的大爱会一点一点累积起来，最后成了自己。
　　可现在她却说，自己是可以脱离她的了。
　　“不是不要你。”连久说，“我会一直陪着你，但你不仅是白泽，也是江安，知道了吗？”
　　好久以后，江安才懵懂点头：“好像知道了。”
　　她瞅了一眼旁边的司阑，问：“所以，我也可以跟他一样回来吃晚饭吗？”
　　连久忍俊不禁：“等你上学了，早上我就给你准备早餐，给准备中午的便当，晚上再回来吃饭。”
　　江安眼睛一亮。
　　司阑都没有便当！还要自己跑回来吃呢！
　　这是不是证明自己比他重要了！
　　而且这样的话，自己好像也没有离开久久啊！
　　于是她高兴地答应下来：“好！”
　　“可是……”元青举手，“我听说上大学要去很远的地方，那我岂不是不能回来了？”
　　“你可以选择任何地方的大学，只要你的成绩足够的话。”连久说，“而且在远处上大学也不是不好，你们以前和现在，都没有去过很多地方，有这个机会多出去走走，其实世界很大的，至于想为山里做点什么，你们其实一直都在做，而且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这不就是奉命出游？
　　元青始终还是有贪玩的天性，一听到可以出去见识就来劲，而且提高自己的见识，以后说不准就能像司阑那样厉害了。
　　他不就是读书读得多，见识多吗？
　　自己也可以！
　　到时候自己说不准就能翻身农奴把歌唱，揍他一顿。
　　元青最后问：“那这个大学和高中，好考吗？是不是跟司阑以前那样，看一些什么之乎者也的？那个好难懂啊。”
　　“不看那些。”连久轻轻一笑：“还可以，不算难考。”
　　两只只是识字，根本算不得读过书的妖神纷纷松了一口气。
　　还可以就好，说明应该不是很难。
　　司阑意味不明地轻嗤了一声。
　　在浮玉山把事情都交代好后，连久又开始了新的一站。
　　这次宿才丰留下，元青和江安便一起跟着去少咸山了，临行前，连久特意带着他们去买了很多学习资料。
　　就算出差，也不能把学习落下。
　　两只妖神随手翻开其中一本书只看了几眼。
　　上面的字不是什么之乎者也，难以理解的，都是大白话。
　　看来久久没有骗他们，的确还可以！
　　少咸山位于北方的沙漠腹地之中。
　　沙漠之中生活环境本来就不太好，也难怪需要句芒这个万物春神在这儿。
　　在机场，连久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春神
　　穿着一件军大衣，一头绿发，高高瘦瘦干干净净，二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是个温和知礼的青年。
　　只是一眼看过去，他绿色的军大衣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又露出头顶的绿发，只有皮肤是白净的，这画面格外的引人注目，但他却浑然不觉。
　　见到连久，他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园长好。”
　　“不用这样。”连久将他扶起来，“自然一点就好。”
　　“我把票都买了。”句芒瞳孔很司阑一样，很黑，透着地确实特别实质的温和的力量，他拿出自己详细制定的时间表，说，“还有半个小时发车，大概坐四个小时就能到站，然后我们再转一趟小面包车，一个小时左右，我在那里放了几只骆驼，这样，我们大概只能在晚上八点回到少咸山。”
　　这时习惯了出门都是画马的连久忽的反应过来。
　　之前去南禺山时，那里的画马都是司阑送给麒麟的。
　　这边却是没有。
　　她问：“你是怎么来的？”
　　句芒不好意思地笑：“一样的，先飞到人界，再骑骆驼，坐了面包车和大巴以后，最后达到机场，我早上三点就起来了！”
　　连久：“……”
　　这过程，是真的很艰辛。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21 05:42:32~2023-07-21 23:55: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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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谁说妖怪不能植树造林！（二更）◎
　　大家一起走出机场, 句芒一路上都没停地说了点少咸山的现状。
　　连久也知道了，他姓木，就叫木椿。
　　连久问：“那山里要出来的妖怪们都怎么办？”
　　跟妖神们不同, 除了鸟类妖怪，其他的妖怪并没有飞天能力。
　　“骆驼。”句芒挠挠头, “又或者是一些速度快的妖怪能帮一些。”
　　句芒叹气：“之前咱们少咸山修房子的时候，幸好有些材料可以就地取材，其他的人界都没法拉进来, 是我用自己的藤条去运回来的。”、
　　还好自己是妖神啊, 还有随身空间。
　　不然那么多东西都不知道怎么搞过来。
　　闻言, 连久轻轻皱眉：“沙漠里的地形, 要是安排车过来的话，好像不太安全。”
　　虽然有些地方的沙漠通了车, 但那些位置始终不比这种沙漠内部，里面的沙质松软, 不管是修路还是路的保养都非常难。
　　这时, 司阑忽的道：“给你们画几匹马。”
　　句芒惊喜地问：“司阑神君现在又可以画画了吗？”
　　其实在这之前他也是很羡慕其他两个妖界有画马的，但是司阑神君从很久之前将自己的画毁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动笔画过东西了。
　　更是画不出马来。
　　“试试。”司阑压着眉, “但跟其他两界的画马还会有些区别。”
　　只要能有交通工具就行，还要什么自行车！
　　句芒忙说：“能有就很好了！”
　　虽然是这么说, 但要画出东西来还是得先回到少咸山。
　　所以还是折腾到了晚上, 而且人界不比妖界, 有妖神的“自动恒温”系统。
　　北方是真冷啊。
　　下了面包车以后，还得骑着骆驼再往沙漠里走一段, 远离人类的视线才能回到妖界, 连久这辈子都没这么折腾过, 这么一想当初去浮玉山时只需要坐一个县际公交爬几步山，那都不算辛苦了。
　　连久裹着自己厚厚的羽绒服，得小脸通红。
　　下了面包车的地方是一个小乡镇，司机还挺热心的，见这几个人长得细皮嫩肉的，不管是气质还是穿着打扮都不太像本地人，于是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元青一个直性子，正在到处找所谓的骆驼，随口道：“去沙漠里。”
　　“嚯。”那人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这么晚了，天气这么冷，你们还要进沙漠去？”
　　江安点头：“对。”
　　“这可不行啊。”那人忙劝说，“我们这儿已经是最边缘的地方了，再往里走就没人住了，你们就算是去旅游也挑个白天，晚上去太危险了，沙漠可不比你们城里，还有很多豺狼虎豹的，到时候可没人发现得了哦！”
　　“没事儿大叔。”句芒说，“我们心里有数的。”
　　“不然还是在我家这里歇一晚吧。”
　　这时，早就等候在这边的骆驼已经走过来了，连久摇摇头：“谢谢您，我们不会有事的，您放心。”
　　这个大叔就眼睁睁看着这几个人一一骑上骆驼，居然真的朝着沙漠的方向去了。
　　“这真是年纪轻轻不懂事。”大叔摇摇头，“这可怎么办才好哦。”
　　这时，一个年轻女人从另一头走了出来：“爸，怎么还不回家吃饭？”
　　“刚才看到了好几个年轻人，这么晚了非要去沙漠里。”大叔叹着气，“这多危险啊，他们身上连个包都没有。”
　　沙漠？
　　年轻女人往不远处看去，周围灯光太弱，却看不分明。
　　倒是看到有个长发的高大背影，头发绑了根红绳。
　　“一个个长得怪好看的。”大叔还在说，“比跟你上电视的那些好看多了。”
　　年轻女人心里一咯噔：“你说她们长得好看？”
　　“对啊！”大叔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有个女娃，看着可乖可灵，说话也客客气气的。”
　　年轻女人震惊地问：“是不是还有个男人，头发特别长，像是古代人那种？”
　　“对对对！你认识？”大叔一拍大腿，“不会真是什么明星吧？难道是要去工作的？”
　　“不是明星，但是的确要去工作。”
　　年轻女人心里大概知道是谁了，她早就看到直播里连久说要来北方什么少咸山，可怎么会来了这里？这周围除了沙漠根本就没什么少咸山。
　　难不成她们真的要进沙漠去？
　　这一眼看过去，他们甚至连个手电筒都没打。
　　“闺女，你认识的话，要不要再劝他们住一晚再走？晚上真的不安全。”大叔着急地说，“什么都不带。这去了里面不是送死吗？”
　　“我去看看。”年轻女人说，“爸，您先回家去等我。”
　　说着就赶紧去开了自己的车，幸好还没走远。
　　这几人骑在骆驼上，慢悠悠的，不知道还以为是在这儿看风景呢。
　　可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这里晚上根本就没什么人，尤其是冬天，除非是脑子坏了，不然不会有人骑着骆驼想要去沙漠里。
　　女人按了几声车喇叭。
　　句芒纳闷地让出路：“这时候还有人走这个方向？”
　　连久她们也往旁边挪了挪。
　　后面的车缓缓开过来，然后在中间放下了速度，车窗打开，一个全副武装的人探出头来：“真的是您！连久园长！”
　　连久有些意外，看来这是特意来找自己的，她停了下来：“你是？”
　　听起来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是你们直播间的粉丝。”女人也停下车，拉下自己的口罩，露出一张格外英气的脸。
　　如果正在直播，那肯定就有人认得出来这是著名歌手饶烟。
　　只可惜，在场没有人和妖神追星。
　　“我叫饶烟。”女人说，“刚才载你们的面包车司机是我爸爸，他担心你们现在进沙漠危险，所以让我来看看。”
　　原来如此，连久笑道：“谢谢你们，我们真的没事。”
　　饶烟问：“您这是要去少咸山吗？”
　　“对。”
　　饶烟看她们这么多人，居然真的什么都没带就敢进冬天的沙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特异功能。
　　可是连久的态度好像非常坚定，应该是不会留下来的。
　　想了想，饶烟说：“要不您几位再等一等，我给你们准备一点路上用的东西。”
　　她由心道：“里面环境真的很不好，您几位可能一直在南方没来过沙漠，这是会闹出人命的。”
　　“我家里是卖这些用品的，都是现成的，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我给你们准备几套，不用钱的！”
　　“我们一会儿就到了。”连久说，“真的很谢谢你的好意。”
　　“对。”裹着军大衣的木椿也说，“我就住在这里，很熟悉，不会有什么问题。”
　　饶烟看了眼这个文文弱弱的男人：“……真的吗？”
　　“真的！”
　　劝说不动，饶烟只能放弃，于是拿出手机下车说：“不然您留我一个电话吧，进去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这边来得快一点，我给您想办法。”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的粉丝会这么热心。
　　连久没忍心拂了她的好意，于是下了骆驼，记下了她的一个电话，也加了一个联系方式。
　　饶烟将自己的名字打在对话框里发出去，道：“您放心，我也是公众人物，所以不会将您的信息暴露出去的，也不会随便打扰您，如果您平安到达目的地了，可以给我发个消息吗？我也放心一点。”
　　“会的。”连久点头，“谢谢你。”
　　饶烟沉默几秒，然后问：“请问，我能跟您拥抱一下吗？”
　　“当然。”
　　虽然穿得多，但幸好两个女孩子都比较瘦，所以抱着也不觉得太臃肿。
　　饶烟轻声说：“谢谢您。”
　　然后就将手松开了。
　　将车灯照亮着前面的路，饶烟一直目送着连久她们的身影在下一个沙包慢慢消失。
　　“公众人物？善用搜索。”元青已经在搜这个饶烟是谁了，“歌手？跟秦文轩一样吗？上电视的那种？好像很有名，好几千万粉丝。”
　　江安惊讶地说：“都要赶上园长了诶！”
　　连久：“……”
　　知道你偶像滤镜重了。
　　在貔貅的带领下，现在江安也经常上网冲浪，主要是为了多看看久久，跟久久账号评论底下一些黑粉吵架，她疑惑地说：“但大明星不都是在不停工作在大城市吗？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按照人界的习惯来说，应该被叫做乡下。
　　“她爸爸在这里。”连久牙齿抖了抖，说，“可能是回家看父母吧。”
　　司阑走在她身边：“冷？”
　　“有点。”
　　其实是很冷，现在进了沙漠，这冷风吹来真不是开玩笑的。
　　就算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都觉得冷。
　　连久又将自己衣服帽子前的两个扣子扣上。
　　在场只有她一个普通人，其他妖神自然不会觉得冷，所以也没发现她的不对劲。
　　连久想着一会儿就要到了，也不想给他们添麻烦，反正迟早都是要去的，等也是白等。
　　但第一次来北方的她还是有些失算了。
　　司阑离她进了点：“伸手。”
　　连久不明所以，但对司阑的信任已经让她有了肌肉记忆，不由伸出自己的手。
　　两只骆驼像是有感应似的，慢下了速度，也靠在一起。
　　司阑微微倾身，将连久手上的手套给取了下来。
　　连久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就被他的手覆上了。
　　她记得司阑的手好像一直都很冰，这会儿却带着暖暖的温度，甚至有些发烫，全身上下的感官瞬间就移到了自己的手上。
　　暖意从手一直蔓延到全身，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
　　句芒看着这两位的动作，略微有些疑惑：“我记得司阑神君以前不喜欢跟其他人或妖接触。”
　　江安冷笑：“呵。”
　　久久又不是其他人。
　　这只心机犼，一定是想抢自己的位置。
　　“是吧？”元青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我也觉得奇怪很久了，司阑对园长的态度有点过于关注了，虽然我知道园长很重要，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很关注她，但是司阑的关注甚至已经远远超过江安了。”
　　“是吗？”句芒点点头，再次看向司阑和园长的方向，可惜光线太暗，看不太清他们的表情。
　　被握了一会儿，连久身体都热了起来，便轻声道：“可以了。”
　　司阑很快就放开了手，又垂着眸给她把摘下来的手套戴上。
　　虽说所有的妖神和妖怪都说他很凶。
　　但此时此刻，连久却从他的动作和神色里看到了温柔。
　　比句芒那样的春神更甚的温柔。
　　她收回手：“谢谢。”
　　“不客气。”司阑坐直了身体，道：“北边气候多变，尤其是冬天，如果有哪里不适，就随时告诉我。”
　　“好。”
　　没一会儿，前后左右都没了人。
　　以前连久只在电视上看到过黄沙沙漠，却是第一次知道，沙漠也是会下雪的。
　　而且看上去也格外的壮阔。
　　周围还时不时传来几声野兽的叫声，若是普通人来了，的确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几只骆驼也忽的放慢了速度，在越过下一个沙丘的时候，连久觉得空气温度骤然升高。
　　再仔细看去，不远处居然有个沙漠中的绿洲，绿洲中也建了房子，亮着灯光。
　　她顿时明白，少咸山到了。
　　“到了。”句芒转过头说，“大家做了饭菜等着您，我们先去学校吧。”
　　在车上走了一天，还好司阑的兜里什么吃的都有，所以一路上都有东西吃，其实也没有饿着。
　　不过要是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就再好不过了。
　　慢慢走近，有不少妖怪都从自己的房子里走了出来，他们好像察觉到妖界多了一股跟木椿神君不一样的神力，很强势。
　　再一看，居然是每天都能在直播里看到的连久园长她们来了。
　　听说木椿神君今天出去就是去接园长的！
　　北边的妖怪比起其他地方的都要高一些，但因为在妖界有木椿护着，一个个状态看起来不像是常年生活在沙漠里的样子，他们齐声喊：“园长晚上好！”
　　“晚上好。”连久从骆驼身上下来，“晚上冷，快回家里休息吧。”
　　“也不冷，家里都生了火炉的。”妖怪们热情邀请，“园长要不要进来坐一坐？”
　　“下次吧。”连久摸摸自己的肚子，玩笑道，“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大妖怪们当然不会阻止园长去吃东西，也担心太晚了打扰到她休息，所以都没再耽误她的时间。
　　有些小妖怪精力旺盛得很，好奇心又重。
　　等爸爸妈妈回到屋子里以后就悄悄地跑出来，一路跟着。
　　连久听见动静回头一看，是一只小狼崽。
　　狼崽还是原型，眼睛很亮，嗷呜一下扑到连久的面前：“久久老师~”
　　“你好。”连久俯下身摸摸他，“这么晚了出来做什么？”
　　“妈妈说久久老师来了。”小狼崽说，“狼崽想看。”
　　“现在看到啦。”连久笑了下，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一颗糖给他，“先回去吧，改天再来。”
　　“久久老师去幼儿园吗？”狼崽接过糖，“我知道在哪里，可以带你去。”
　　一看就是不想回家。
　　连久习惯了小孩子们粘着自己，在浮玉山和南禺山也常常有小妖怪跑到学校里玩，所以便道：“那就一起走吧。”
　　她看向狼崽子，有点大，不太好抱起来。
　　于是说：“能变成人形吗？老师牵着你走。”
　　老师要牵自己诶！那就一定要变！
　　狼崽努力憋了一下，砰的一声变成了个六岁左右的小男孩，耳朵毛茸茸，尾巴也毛茸茸，还有两颗小虎牙，笑起来的时候露出自己的小酒窝。
　　连久被他的笑感染，牵着他的小爪子一起往前走：“你叫什么名字？”
　　“叫郎呜呜。”
　　“……”连久笑着对身旁的妖神们说，“我发现妖怪们取名字跟你们妖神取名字都有一拼。”
　　木椿浅笑：“大家在这之前都没什么文化，所以取名自然就这样了。”
　　“说起来。”连久望向司阑和江安，“你们的名字倒是跟其他妖神的都不一样，是识字以后自己给自己取的吗？”
　　“司阑神君应该不是。”木椿下意识回答，“我们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识字，但那会儿已经叫司阑了。”
　　“对！”江安得意地说，“但是我不一样，我的名字是……圣人取的！”
　　仔细想想其实也能想明白，江安的名字本身就比较温和，如果是圣人取的，连久可以理解。
　　“那司阑呢？”她颇有兴趣地问，“你的名字有什么由来吗？”
　　司阑莞尔：“过去有人让我替她看看人间的灯火阑珊。”
　　连久一怔，立刻就想到了那个人。
　　她暗自捋了捋，按照以前妖神们所说，司阑得到那个人的发绳时应该是已经遇到了其他妖神了，而且也住在了人间。
　　但是按照今天句芒所说，司阑在这之前早就取好了名字。
　　但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那会儿认识的人好像只有一个，而且一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人他才会将那个人的话记在心里还取做自己的名字。
　　也就是说，在得到那条发带之前，他就已经认识这个人了。
　　但中间相隔的时间这么久，若是一个人的话，这个人就得很多岁了。
　　那只有一个可能了，那个人……就是当初的圣人。
　　连久回头看了司阑一眼，他从未说过这个人是圣人，提起来也只是说这是一个路人。
　　他把圣人当做一个路人，却又珍视了这么久，甚至午夜梦回都是她。
　　“原来这就是司阑神君的名字来源。”木椿轻声叹道，“我当时还在想呢，大家都是没读过书的，江安和谷槐就算了，都有人取，为什么就只有司阑神君的名字听起来跟我们不一样。”
　　就是没有那么随便。
　　连久看着司阑，他对于这件事好像没多大的反应。
　　可名字是人之根本，妖也一样，伴随了这么多年的名字，怎么可能没有反应。
　　连久轻轻叹了口气，但也没再多问，低头给饶烟发自己已经到了的消息。
　　那边回复很快：“那您早点休息。”
　　过了一会儿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我能继续把您的微信留着吗？不会骚扰您的，就是留着。”
　　如果对方是坏人，江安肯定早就急了，连久自己也没看出来她是外人，于是同意了：“当然可以。”
　　饶烟：“谢谢，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连久收好手机，跟着大家一起去了幼儿园的食堂。
　　这边的幼儿院已经修建好了。
　　因为这里的妖怪少，所以规模没有浮玉山那么大，但也什么都有。
　　桌上的饭菜都是热气腾腾的，听句芒说，都是大妖怪们平时看着直播学的。
　　以前大家都是吃生肉，后来得知这边也要开始发展幼儿园了，也开始跟着浮玉山学习，现在都搞得像模像样的。
　　“就是我们这里没有浮玉山和南禺山的条件。”句芒看着桌上这些菜，“种不了太多蔬菜。”
　　能够在这荒漠之中给妖怪们可以生存的绿洲，已经是他最大的能力了。
　　哪里能像司阑神君那样，同时镇守着两个妖界。
　　“如果想种，平时种一点日常吃就行。”连久也知道这边的情况，她来之前就查过了很多资料，又说，“不想种的话浮玉山也会一直运过来的。”
　　反正现在浮玉山的蔬菜都要运往周围几个省的合家超市。
　　还有一些水果都是通过网购的方式运往全国各地的，在这之前就已经给少咸山这边运了不少过来。
　　句芒轻轻皱眉：“这是其一，但您觉得，以我们少咸山的情况，能发展什么呢？”
　　本来就是因为沙漠里生存困难，所以才没有人居住，不管发展什么，其实都有很大的阻力。
　　连久之前为这件事发愁了很久，后来想想，句芒在这里啊，他是万物春神。
　　所有的植物的生存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连久看向他：“继续开创沙漠绿洲。”
　　“绿洲？”句芒说，“我们妖怪不多，不需要太多的空间。”
　　其实以前都住在沙漠里的，要不是为了像人类一样发展，这片绿洲都不会存在。
　　“不是生活空间，是发展空间。”连久说，“在沙漠里发展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有了绿洲就不同了，先种树防固风沙，都说沙漠里难种树，但你是春神，在你的领地之内，种活植物很简单。”
　　句芒似懂非懂：“这倒是。”
　　连久接着道：“而且妖界有灵气覆泽，所有的植物生长速度都会很快，这样一来，以后这里就不会那么贫瘠了。”
　　“那我们种下来以后呢？”
　　“继续种。”连久笑说，“跟昆仑山那边一样，只要你们的绿洲能扩大，这里区域辽阔又平坦，是非常好的牧场选择，还有就是，人界现在对防止沙漠化这一块也非常重视，需要很多可以防固风沙能在沙漠中存活的植物。”
　　她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满眼都是精明：“我们这里灵气覆泽，还有春神的加成，种出来的植物就是他们最需要的，这样一来就可以跟他们合作，我们出植物帮他们解决环境问题，他们给我们钱以及声望。”
　　最后，她轻轻一笑：“反正，这世间也没有任何地方能够像这里，能种出来这种包活包防固的植物。”
　　木椿惊叹：“醍醐灌顶，园长说得对，我明天就做个方案出来，让大家一起种树。”
　　吃完饭木椿兴致勃勃地去找树种，连久也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将少咸山妖怪幼儿园招聘的公告发出去后，突然想到司阑说要给这边画马的事情。
　　不知道画了没，自己去提醒一下，不然进出的确不太方便。
　　过几天新老师们来更是没法承受这里的恶劣天气。
　　她才走到司阑房间的窗前，便看到他正打开了之前自己在他宿舍看到的那个大箱子。
　　这么大他居然随身带着吗？
　　连久轻轻敲了敲窗框：“司阑？”
　　“砰”的一声，他似乎吓了一跳，箱子重重关上。
　　哦对，如果不是刻意放出神识，在少咸山司阑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听到整个妖界的声音了。
　　连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觉得有些好笑：“难得见神君被吓到。”
　　“一时不察。”
　　因为以前在另外两个妖界待习惯了，什么都能听到，所以来到这里后下意识没有注意这些事，也没有放出神识。
　　司阑将手里的东西隐在了宽大的袖摆里：“怎么了？”
　　连久早就注意到了，他拿着的是一幅画卷。
　　而且看起来很像之前他给自己看过的那种白纸，应该是他们过去的纸张，也就是那时的画。
　　“我们这两天可能要出去。”连久说，“人界那边会送动物过来，还有新老师，我来看看，画马能不能画出来。”
　　“正要试。”司阑走到窗前，再抬手时手里的画已经没了，“想看吗？”
　　能亲眼看到画马被创作出来的过程，连久当然愿意：“好啊！”
　　司阑的房门被无声打开，这是在邀请她进去。
　　连久走进，他便拉了一张椅子在桌前给她坐下，桌上已经摆放好了笔墨纸砚。
　　他正在调墨，连久看着他的动作，想起他要藏的画，忽的问：“司阑，你之前说的那个很重要的人，就是圣人吧？”
　　司阑动作一顿，笔尖上的墨滴在纸上，晕染开来。
　　他没有转头：“嗯。”
　　连久抬头问：“你们认识了那么久，为什么一直都说她是路人呢？”
　　“因为……”司阑缓缓将纸上的墨图开，淡声说，“她不曾记得我过。”
　　连久默了默，轻声问：“那你没有想让她记得你吗？”
　　“不必。”司阑声音似乎有些沉，“记得我不是件好事。”
　　连久看着他笔下的走势，点点头，忽而笑道：“你很喜欢她吧？”
　　纸上的墨迹越晕越开，司阑的指尖几近泛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放下了笔：“嗯。”
　　他看着那团墨：“很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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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几千万粉丝的明星来做什么幼师◎
　　“有点失礼。”连久沉吟片刻, 又问，“这个喜欢，是江安那种吗？”
　　“不是。”这次司阑回答得很快, 他重新取了一张纸，缓缓铺开, “我很爱她。”
　　其实有时候连久说得对，有些事情一直憋在心里会憋坏自己。
　　他不敢确认自己哪一天忽然就爆发，做出自己都想象不到的事。
　　那不如趁着这个机会, 她不知道的时候, 将那些说不出口也不能说的爱意, 都告诉她。
　　坐在凳子上的连久听到他的画后倏忽抬眸, 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笑了下：“但我有些好奇，既然她不记得你也不认得你, 那或许你们不是那么熟悉，为什么会爱她？方便说吗？”
　　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说了, 司阑便没有那么克制, 一边重新持笔一边道：“熟悉。”
　　“熟悉？”连久疑惑，“你不是说对她来说你是路人吗？”
　　“那是对她来说。”司阑低笑，“她不爱我, 所以对我陌生，但我爱她, 便熟悉她一言一行。”
　　很简单的道理, 不过就是爱与不爱的关系。
　　他说：“因为我看着她的时间, 比她看着我的时间久。”
　　“原来是这样。”连久点点头，“所以是因为过去她做的事让你印象深刻是吗？”
　　“是也不是。”司阑轻轻叹了口气, “说不清。”
　　说不清是什么时候爱上她, 是什么时候割舍不下。
　　好在连久没有再问, 只是垂眸去看他的动作。
　　笔尖行云流水，好像那几匹马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落笔无悔。
　　她好奇：“跟浮玉山那几匹不太一样。”
　　“没有一模一样的画。”司阑说，“心境也不同，这些画画出来，并不能像过去那样能化成人形，但可以变作交通工具。”
　　这就是他说的可能会有差别吧。
　　其实这样也好，妖怪都是灵气孕育而生，要是司阑真的每画一幅画都能成为妖，那岂不是都乱了套了。
　　连久没有再打扰他，而是静静地等着他画完。
　　司阑画了两幅画，其中一幅收了起来，打算过段时间拿去给昆仑山那边。
　　那边跟少咸山一样，交通也很不方便。
　　画被拿起来，还透着浓浓的墨味儿，连久被他的笔力给惊讶到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画马和龙应都说，他的画值得一看，而且在当时很受追捧。
　　的确很有神韵。
　　忽的，画纸上的马蹄动了一下，司阑：“我们出去。”
　　跟着他走到屋外，边见抬起手，指尖像是微微发着光，一条无形的线从他的指尖牵连到画里，牵动着那几匹缓缓动起来的马。
　　随后里面四匹马都被牵引出来，落在地上。
　　先是几张纸马，随后在地上扭动了好一会儿，忽然惊叫一声。
　　连久被司阑拉着挡在身后，探出头便看到这几匹马瞬间变成了真实的马匹，通体雪白，似乎比地上的雪都要灵透。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神笔司阑”，这种死物变活物也太厉害了吧：“哇！”
　　几匹马仰天嘶鸣几声后便低下头，温顺地站在了司阑面前，低下头。
　　连久问：“我可以摸摸吗？”
　　“好。”
　　连久试探着伸出手，触碰到那几匹马时感受真实的触感，更觉得神奇：“你真厉害。”
　　被夸了的司阑眸底明亮，顿时又跃跃欲试：“我还能再画几匹。”
　　“这要耗费你的神力吧？”连久看穿了他的小动作，“已经够了，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本身要镇守着两个妖界已经够辛苦的了，还得跑出去上班。
　　这也是妖界所有的妖神都不敢对司阑有什么意见的原因。
　　见他没有得到表现机会还略微失落的模样，连久笑道：“以后可以画其他的，普通的画就行，我也很喜欢看。”
　　这下司阑又被哄好了：“嗯。”
　　听见动静的木椿他们跑出来，看到夜色里这四匹马，惊喜交加：“这就好了吗！”
　　司阑带着身后的连久往旁边侧了几步：“打上你的神印。”
　　打上神印以后这就是专属于木椿的画马了。
　　木椿有些不好意思：“您的马打上您的神印就好，我们也可以用。”
　　毕竟这还是司阑神君用自己的神力画出来的。
　　“不必。”司阑对几匹马还没那么在意，麒麟那都送了好几匹，“用不上。”
　　甚至神君说一不二的性格，木椿也没多说，上前在几匹马身上打上自己的神印，对司阑行了个礼：“木椿代少咸山的妖怪们谢谢司阑神君。”
　　木椿兴高采烈地牵着几匹马去认识现在的这些交通工具，方便以后它们变身。
　　见时间也不早了，连久也打算早点休息，今天都奔波了一天，明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往回走的路上，她忽然想起以前宿才丰说过，不管是药兽还是其他妖神，其实最初都是在一起苏醒的，去到其他妖界只是为了每个地方的妖怪都能有个结界，能好一点生存而已。
　　算是出差。
　　如果这么说的话，其他妖界不需要镇守吗？
　　她问出自己的困惑后，司阑道：“有我。”
　　连久惊讶：“可你不是只镇守浮玉山和南禺山？”
　　“那不算镇守。”司阑淡淡道，“南禺山是我降世之地，所以一直以来都有我的神印守护，浮玉山……”
　　他顿了顿：“那里是我醒来的地方，也是我当初沉睡的地方，当初我在那里用法相抵住封印药兽阵心的反噬，所以自然也有我的神印。”
　　“而其他地方只不过是各地的灵气汇集之地，有妖化形，不需要镇守。”
　　连久明白了。
　　其实最主要的地方就是浮玉山，只要他的法相一直压着过去的封印，整个妖界，不管东南西北，便都是在他的镇守之下。
　　只不过他的身影在浮玉山和南禺山，所以那两个地方才会被他的神识覆盖。
　　走到司阑门前，她又停下来：“对了司阑，我还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弄明白。”
　　“嗯？”
　　连久问：“既然你们把圣人说得那么重要那么厉害，她救天地救黎民，那么当初那场大战的时候，她也在对不对？”
　　司阑开门的动作一顿，转过头来看着她。
　　“毕竟关乎苍生。”连久笑说，“更何况安安也在那时候沉睡了，那她一定也在。”
　　司阑没说话。
　　但深知他性格的连久却也明白了，自己猜对了。
　　“那她怎么会放任你献祭自己的法相？”连久点了点脑袋，继续猜测，“除非她不知道你这么做，又或者，那会儿她已经死了。”
　　司阑眼睛很迟缓地眨了一下。
　　连久看着他，轻叹了一口气：“我好像知道你的心结是什么了。”
　　她就知道，司阑当时在跟自己说那场大战的时候有隐瞒。
　　因为他献祭自己法相以后已经成功了，这不可能成为他如今过不去的心病。
　　而从昨晚得知他的名字由来后，连久终于将所有的事情都串了起来。
　　圣人可能跟妖神一样，不老不死，所以她认识了司阑很久，但由于那时的圣人心系天下，故此司阑在她眼里或许只是天下的一部分。
　　不管是让司阑去接受人间阑珊也好，还是送他发带也好。
　　只是圣人对待天下生灵的微不足道的做法。
　　但这些做法对于司阑来说却是唯一的，于是司阑才会说自己是圣人生命中的路人，她不必记得。
　　但是在后来那场大战中，圣人为了苍生死了。
　　以司阑这种固执又偏执的性格，她才会成为他心里的一道坎。
　　“你骗我。”连久说，“你说她过得很好。”
　　“没有。”司阑终于出声，音色有些哑，“没骗你。”
　　他轻声道：“她的确过得很好。”
　　“因为，圣人不会死。”
　　连久挑眉：“既然如此，她现在应该也在世上。”
　　司阑重新转过身，轻轻打开自己的房门，看着桌上的那盏夜灯，道：“不会，只有在乱世之中，她才会出现，所以她现在很好，我希望她永远不要出现。”
　　像她说的，活到八十岁。
　　“我知道了。”连久替他把窗户关上，“早点休息，晚安。”
　　听到连久那边开门关门的声音，司阑这才将自己的房门关上。
　　所有的东西，一旦开了口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口子越来越大，他低估了自己的克制，也低估了她的聪明。
　　这样也好，以后没有什么秘密，只要她想不起以前的事，自己对她就再也没有秘密了。
　　-
　　第二天，司阑出去上班，连久在学校里开始挑选前一天收到的简历。
　　如今的简历是越来越多，这些应聘的人学历越来越高，经验越来越丰富。
　　还有人在简历里写不仅可以教幼儿园，还可以教其他的大人，帮助他们识字脱贫，而且还不要多余的工资。
　　虽然知道幼儿园火，但连久没想到会火到大家都不在意工资了。
　　这么一对比起来，自己当初为了那五险一金进来，好像还没有这些人伟大。
　　但不管学历有多高，终究还是得选择各方面合适的。
　　连久挑了许多，走到外面打算让江安过来参考一下，却见她和元青正坐在学校外不远处专门放大屏的小广场上，带着一群小妖怪正在听歌。
　　大妖怪们现在都跟着木椿去种树去了，这两只妖神就成了孩子王。
　　见连久走过去，江安招手：“久久快来！我们在看演唱会。”
　　演唱会？
　　连久走过去，便看到大屏幕上的那个人赫然就是那晚在外面遇到的饶烟。
　　那天元青说她粉丝多，但实际上连久过耳就忘了，还没当回事。
　　看屏幕上这么大场面的演唱会，看来她真的很有名气。
　　看上面的时间，应该是前两年的演唱会视频了，不然一般演唱会是不会放出来这么高清的记录的。
　　江安激动地说：“她唱歌真好听。”
　　“确实好听。”
　　声音很细腻，连久听到时都被吸引了。
　　“唱歌这么好听，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骂她呀？”江安回想那天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也没看出来她是坏人，“我看她挺好的，还为我们着想。”
　　连久皱眉：“骂她？”
　　“对啊。”元青凑过头来，“我昨晚搜了她，网上全是骂她的，就有点好奇搜了她的歌来听，现在觉得蛮好听的。”
　　几千万粉丝，怎么会有人骂她呢？
　　连久不太懂娱乐圈，她忽然想到饶烟加自己的时候，一直都在说谢谢，而且想留下自己的微信，表示自己的不会打扰。
　　她谢谢自己什么？
　　连久伸手：“我看看。”
　　元青忙将自己搜到的那些东西找出来给她，其实都不用找，只要一搜名字就出现了。
　　以前幼儿园开直播时也曾被一些有心人想方设法看图说故事造谣，连久心态好，所以一直没当回事，加上后来山里有了国家的支持，这些人也没有再敢说什么了。
　　可饶烟这个却不一样。
　　从她出生开始到如今，很多事情都被人扒了出来，一条一条地列出来，不知道真假。
　　有说她不好看的，有说她假唱的，有说她以前校园暴力的，有说她靠着趴床上位才会火得这么快的，有说她打压后辈的，还有说她对家人不管不问不孝的，甚至小时候考试不及格的成绩单都有。
　　连久随便划了一下，也没看出来她被黑的终极原因是什么。
　　有些热评底下的人来甚至连“罪状”都没看，都能骂一大段话。
　　“她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江安笃定地说。“不然我一定能看得出来。”
　　她的眼睛就是尺！
　　连久看向大屏幕，上面的饶烟唱歌时自信又漂亮。
　　但那天看到她时，她似乎做什么都很小心，说话也没什么底气，非常的谦卑。
　　连久将手机还给元青，轻叹：“很多事情是找不到原因的。”
　　人性就是如此。
　　这时，她手机震了几下，连久拿起来一看，正式刚才提到的饶烟：“园长，我看您在招聘老师和工作人员，您看我行不行？我可以教孩子们唱歌跳舞，这是我的简历。”
　　说着就发过来了一份简历。
　　她是专业学唱歌的，而且有了这么多的演出经历，还有那么多奖项。
　　连久看着就觉得自己这庙太小了，装不下她。
　　她回复：“你不是歌手吗？”
　　饶烟回复地很快：“唱歌在哪里唱都是一样的，哪里都是舞台，有些舞台大，但永远在黑暗里，看不清台下的观众，唱着唱着就没有希望了，有些地方却全是光。”
　　“我想去有光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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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九十章
　　◎给你一千万（二更）◎
　　连久还未说话, 又听饶烟道：“对了，虽然不知道少咸山在哪里，但我们这边环境的确不太好。”
　　她说：“我想送些冬天的物资给你们, 当然，这不是为了做园里的老师给的, 只是单纯想给山里的居民和孩子一点心意，不知道你们现在还需不需要。”
　　其实以现在妖界的经济状况来看，物资什么都不太需要了。
　　但连久有些拒绝不了饶烟, 就像当初她想要拥抱自己却还要说谢谢一样。
　　连久觉得她送出这些东西可能真的不是因为孩子们需要帮助, 而是可以让她做一点想做的事, 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需要的。”最终连久还是答应了, “至于你要来做幼师这件事情，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你的简历我会跟其他人综合考虑，再一起给你回复。”
　　饶烟：“这已经很好了, 那就谢谢您, 物资我要怎么送过来呢？”
　　连久：“改天如果准备好了，我会让人来取的。”
　　饶烟：“好的，那我准备好后给您发消息。”
　　回完手机消息后, 连久将这件事告诉了旁边的两个好奇宝宝。
　　“她真的想来做老师吗？”江安很高兴，“那我是不是每天都能听到她唱歌了呀！”
　　元青给她泼了一盆凉水：“那也是少咸山的老师啊, 你还得回浮玉山去。”
　　“能听一天是一天嘛。”江安支着下巴, “可是我们的工资还没她一件衣服贵, 她真的愿意来呀？”
　　连久想到网上的那些恶言恶语，皱眉：“有些事情, 钱财衡量不了。”
　　但这件事还是这么定下来了。
　　晚上司阑打来电话, 这次人界需要救助的动物送来了, 不仅如此，其他几个妖界都纷纷接到了不少需要救助的野生动物。
　　这边还没开通直播账号，趁着这个机会教着句芒怎么开。
　　去接动物的时候，木椿举着手机，疑惑地问：“以前我看你们直播里，送来的动物都很少啊，怎么这次突然就变多了？”
　　“不知道。”连久也收到浮玉山和南禺山那边的消息，好像同时都送去了很多。
　　治倒是能治，就是有点奇怪。
　　网友们自从连久发了微博招聘新老师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期待新幼儿园的账号直播了。
　　所以才开播没多久就进来了不少观众。
　　【希望直播平台能够开发出同时看几个直播间的功能。】
　　【我设备真的要支撑不住了。】
　　【卧槽这是什么地方？】
　　【这么荒凉，这景象，好像沙漠……】
　　【少咸山在沙漠？？？】
　　【我凑我凑！哪里的沙漠，我看着四周啥也没有，这能住人？】
　　【这里才是真正需要扶贫的地方吧。】
　　【我觉得搬出来比较快，沙漠真的没什么能够发展的。】
　　【所以现在要去哪？拿着手机这个小哥哥声音好陌生，是这边的负责老师吗？】
　　【好像是要去接这次的救助动物？沙漠里有什么救助动物？】
　　在大家猜测之际，连久她们已经停了下来。
　　很快便在结界处接到了司阑，他翻过沙丘而来，身后的骆驼拖着两大个玻璃箱。
　　看清玻璃箱里的东西时，连久瞳孔骤然一缩。
　　【卧槽，我手机都给吓飞了！】
　　【不行，太刺激了，这个直播间我有点看不下去。】
　　【真的不可以，我对这种软体生物真的接受无能，看着都很害怕。】
　　【我也，但我又怕又想看。】
　　【去其他直播间看了一眼，其他两个地方接到的动物都挺正常的，怎么一到这里就变得这么惊悚了？】
　　【什么时候昆仑山开直播啊，我等不及了，昆仑山接到的是什么动物，那边的话不会是牦牛藏羚羊什么的？】
　　【是不是要等园长过去才开？过年之前我能看到吗？】
　　【你们怎么又跑题，现在不是在看这几条蛇吗？】
　　【有一说一，长得很像红沙蟒，但为什么这么长这么大！】
　　只见两个大玻璃箱里，分别装了两条巨大的蟒蛇。
　　也就比小时候看的蟒蛇灾难片小那么一点，但也非常惊悚了。
　　有一说一，即便连久对待动物很多时候都挺平常心态的，但乍一下看到这种体型的蛇，她鸡皮疙瘩还是起了一身。
　　两条蛇直直地盯着她，嘴里吐出红信。
　　连久不由得闭上眼睛。
　　见状，司阑回头冷冷道：“老实点。”
　　两条蛇纷纷低下头，乖顺地缩在角落里。
　　【……】
　　【你长那么粗是用来干嘛的，被恐吓一句就吓成这样的吗！！！】
　　察觉到园长有些害怕，木椿将手机递给元青后走上前说：“我来运吧。”
　　司阑神君去陪园长好了，他们要熟悉一点，会让园长比较有安全感。
　　连久坐在车里，蛇被搬到了后面的货箱中。
　　看不到后她才松了口气，问：“这蛇怎么会这么大？”
　　元青还在直播，司阑便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都是有灵气，快开灵窍的蛇。”
　　快开灵窍？那岂不是快化成妖了？
　　妖怪都是各种生物的优质综合体，难怪那两条蛇那么大。
　　可是，妖怪都不是在妖界才会诞生吗？怎么外面也有了？
　　顾及到还有镜头，连久没有多问。
　　将蛇运到绿洲处后，木椿把他们放在了学校后面的几颗树下，又去找了些肉来。
　　就算是害怕，连久也要把自己分内的事做好，她不远不近地站在树下。
　　“死不了。”司阑说，“先回去吧，这里有我。”
　　“不行。”连久叹气，“再怎么说我也是委员长，以后不知道还要看到多少这样的动物呢。”
　　这倒是实话，世界上的动物太多了。
　　可怕的不可怕的都有，自己要是什么都怕，那岂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司阑想了想，走在她身前：“怕的话，牵着、衣摆吧。”
　　因为要出去工作，所以他穿得都是人界的衣服。
　　里面是正装，外面是一件毛呢大衣。
　　这得多亏他是妖神，一般人在北方沙漠里哪敢这么穿，分分钟冻成冰块。
　　连久扯住他的衣摆，探出脑袋去看趴在地上的两条蛇，可能是受伤了，眼里一直都有泪，也很肿。
　　【不行家人们，我好像在看《狂蟒之灾》，有点上头。】
　　【过了那一阵子居然就没那么怕了。】
　　【久久躲在司阑身后的样子太可爱了哈哈哈，原来久久也有害怕的东西。】
　　连久歪着头问：“它们眼睛怎么了？”
　　司阑：“哭的。”
　　“啊？”
　　蛇也会哭？
　　木椿也问：“你们怎么哭成这样？”
　　两条蛇顿时又开始啜泣起来：“我们的孩子呜呜呜呜呜。”
　　“孩子？”除了这两条蛇，连久并没有看到其他的小蛇，“你们的孩子怎么了？”
　　两条蛇把脑袋埋在雪里，像是不愿意面对现实：“被抢走了呜呜呜。”
　　被抢走了？
　　连久惊讶地说：“还有人敢抢你们的孩子呢？”
　　这体型放在那，一般人看到难道不躲得十八里远，居然还有人敢抢？
　　“越危险的东西就越珍贵。”木椿叹息说，“许多人都是这么想的。”
　　江安不解地问：“可偷小蛇能做什么？”
　　这个连久倒是懂一些。
　　以前总会有些不符规定的流动动物园，就是几辆货车装着一些不常见的野生动物，专门在小城市或者乡镇四处走动，一般待一个星期，就能收到不少的门票钱。
　　已经学习了一些法律知识的江安不赞同道：“可这是保护动物，抓动物是犯法的。”
　　“因为他们是动物园，又是在小地方，不会有人知道动物的来源是不是合法。”连久说，“毕竟也是被养着的。”
　　而且如果按照司阑所说，这两条蛇都是快开灵窍的，那么会很通人性，不会轻易伤人，这也就给了那些不法分子可趁之机。
　　“那怎么办？”元青问，“我们这是要帮它们把孩子找回来吗？”
　　连久问司阑：“这些蛇是从哪里来的？”
　　司阑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在走神。
　　“司阑？”
　　“嗯？”司阑抬眸，“怎么？”
　　连久又问了一遍：“它们从外面哪里来的？”
　　“西北。”
　　西北边，其实也算是昆仑山那边的地盘了，只不过谷槐那边也收到了动物，加上这边的妖界在沙漠里，所以才将蛇送过来。
　　既然是这样，那些人或许早就逃到了其他地方。
　　“但如果是这种人，他们一定不会只想要两条小蛇的。”连久安慰两条有气无力的蛇，“你们先休息，我们会跟当地的有关部门沟通，让他们盯紧各个关口和自然保护区，如果有可疑的人，说不准能帮你们把小蛇追回来。”
　　两条巨蟒顿时将头从雪里抬起来，感激地看着连久：“谢谢，谢谢您！”
　　“那你们一定要先养好身体。”
　　两条蛇是忧思过度，没有受伤。
　　所以吃了江安的药丸就要好一些，只需要再调理几天。
　　心病还需心药医，连久只能将这件事给那边的林业局说，至于能不能做到还真的没什么把握。
　　感觉这就像是在追查那些被拐走的孩子。
　　想了想，她又在自己的微博上发了一条消息：如果全国各地的观众们在自己所在的地区看到动物园里或者其他地方出现了红沙蟒，大家都可以向当地有关部门咨询一下蛇的来源，如果有不合法合规的动物园，不论大小，希望大家都能向有关部门举报。
　　【我丢我丢，真的是丢了小蛇啊。】
　　【不是只有人丢了孩子才会伤心的好不好？任何动物丢了自己的孩子都会伤心。】
　　【如果真的有这种人，希望他们不得好死！】
　　同时因为工作关系，连久知道各地市局的工作号码。
　　这些事情只能让人界那边来处理，各地的市局都可以跟交管部门合作沟通，在运输过程中不管是过什么路，都严格检查一下。
　　通知的过程中所有的网友都默默看着，弹幕都不敢发了。
　　等连久打完最后一个电话时，才有人冒泡。
　　【好帅啊，久久认真起来的样子真的好帅。】
　　【人民警察的魅力呜呜。】
　　【不过我刚才听久久说她是委员长？什么委员长？不是处长吗？】
　　【没听说过市局还有这么一个部门啊？】
　　【有没有可能，久久升职了？】
　　【干了这么多事，几乎每个山区都会有一个国家级的站点，不管是科研还是救助站，我觉得升职也是理所应当吧。】
　　【久久逐渐变得越来越高不可攀了呜呜呜呜。】
　　听说这次来山里的两条蛇没有了宝宝，小妖怪们都很关心它们。
　　每天都手拉手结伴去找它们玩，还会送它们礼物。
　　知道叔叔阿姨不高兴，还想方设法逗它们开心。
　　连久也渐渐克服了自己心里对这两条蛇的恐惧，主要它们的确跟普通动物不太一样，几乎算是不能化形的妖怪了。
　　就算是吃饭也习惯在一起吃。
　　因为自己没了宝宝，两条蛇有空就都在操场上陪着还没开始上课的小朋友们玩。
　　也算是另一种安慰自己的方式，这样才能让它们减轻一点自己失去孩子的痛苦。
　　对此元青和江安羡慕极了。
　　他们也想玩，可是除了刚开始来的那两天，其实时间没事的时候他们都得在房间里面看书写试卷！
　　“久久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善解人意的久久了。”坐在小书桌前，江安咬着笔头，“她骗我说学习不难。”
　　元青愤怒的说：“你礼貌吗！你只需要考个高中，我还要考大学！而且我现在居然还在跟你一样学习初中知识！”
　　小学知识还算简单，所以两只很快就学过了。
　　但一到初中知识，元青和江安就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为什么同样是从小学上来的，难度就一下子跳跃那么多！
　　听说司阑现在也一样在准备考大学，可是他的进度都已经到可以跟久久一起复习了！
　　妖和妖之间，差别就这么大吗！
　　“园长还说不用背之乎者也。”元青耸拉着脸，“但是这些什么风烟俱净，天山共色，不也是之乎者也吗！”
　　江安一拍脑袋：“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江安神秘兮兮道：“司阑以前背着我们那么用功学习，一定就是为了今天可以跟久久在一起，达到久久的高度！”
　　元青无语：“你学习学傻了吧？他又不会未卜先知。”
　　“但是久久一直都在啊。”江安觉得自己想得特别合理，“只要他一直学，总有一天能赶上久久的，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哈哈哈哈。”元青捂着肚子笑，“他为什么要赶上园长，他又不是瑞兽，像你一样成天只想跟在园长身边，哈哈哈……哈？”
　　笑到一半，在江安的死鱼眼中，元青终于反应过来了哪里不太对：“对啊，他不是瑞兽，那为什么如今待在园长身边越来越久了？”
　　“对啊！”江安一副你终于懂了的眼神，愤愤道，“他一定是想取代我！现在他跟久久在一起的时间都比我久了！”
　　元青多少算比江安大一点，想的倒不是江安那样。
　　司阑不可能想做一个追随圣人的瑞兽的，不然以前有的是机会。
　　他那么独立，有自己的想法，怎么可能愿意像江安这样，成为圣人的附庸，而且他也甚至白泽出世是因为圣人的恩泽，所以也该知道这是取代不了的。
　　可是，这更不能解释他为什么整天都想跟在连久园长身边啊。
　　就连吃个午饭都要跑回来。
　　元青眼珠转了转，又在想小主意了：“是不是学累了？”
　　江安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嗯嗯嗯。”
　　元青压低声音：“我带你去玩玩？”
　　这下子江安就来劲了，顿时坐直，又担心道：“久久说晚上要检查作业。”
　　“一会儿就回来写，这里我会，到时候给你抄。”
　　于是两只达成共识，偷偷摸摸溜出了门。
　　今天是周末，司阑不用上班，想都不用想他现在会在哪里。
　　元青变成鸟，按住江安的脑袋：“你变小一点。”
　　江安想了想，变成了一小只猫，跳到元青的背上，一起飞到了学校后面额的树上。
　　这会儿连久正在这里带着小妖怪们跟两条蛇玩。
　　司阑靠在其中的一棵树树干上，视线随着她们而动。
　　因为两条蛇体型很大，又很长，直起身子来后就相当于一个滑滑梯。
　　木椿坐在其中一棵树的树干上，一边用手机直播，一边伸出自己的藤条搭在那里做了一个小楼梯，小妖怪们爬上去再从蛇身上爬下来，连久时不时扶一把，避免他们爬不上去。
　　【好快乐啊！要是蛇蛇的孩子也在，这会儿也能一起玩了吧。】
　　【沙漠里本来绿化就很少，怎么会有长得这么粗壮牢固的树根？】
　　【我也觉得奇怪，之前好像没见过来着。】
　　【难道之前不是在这里玩的？】
　　【等会儿家人们，你们看对面那棵树上是不是有只鸟？长得好奇怪啊。】
　　【鸟背上好像还有一只猫。】
　　【那只鸟是不是只有一条腿啊？】
　　【哈哈哈哈我怎么觉得这只鸟的头发有点莫名像元青头顶的那撮呆毛。】
　　【我记得当时元青的确说自己是鸟妖来着。】
　　【难道就是这种鸟类的妖怪？】
　　【拿着截图去搜了一下，什么都没搜出，没有这种鸟类啊。】
　　【我搜出来了，单足蓝身头有红羽，出现的地方会有明火，名为毕方。】
　　【毕方？？？那不是山海经里的神兽吗？】
　　【你们记不记得，之前元青在娃综的时候，还喷过火？】
　　【总不能说元青是神兽毕方吧？】
　　【你们真是越来越离谱了，以前说人家是妖怪，现在又说人家是神兽，以后是不是大罗金仙都要出来了？】
　　看到弹幕的木椿见状，忙将镜头往下挪了挪，避免让大家再看到毕方。
　　不过毕方和白泽不是在学习吗？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想着他们是想休息一下，木椿也没有提醒。
　　“看到没？”元青仗着这里没有司阑的神识覆盖，开始肆无忌惮地跟江安江悄悄话了，“他一直都在盯着园长。”
　　“对啊，他不是一直这样吗？”江安不满，“自己盯成这样，还不准我盯，不是想取代我是想干什么。”
　　元青摇头：“他不会取代你的。”
　　“为什么？”
　　“性质不同，你是因为园长而生的瑞兽，他不是，他一向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那他为什么一直盯着久久？”
　　“这个……”元青也很苦恼，“我还在研究。”
　　就在这时，孩子们玩得有些累了，连久便将他们抱下来。
　　两条红沙蟒围成一个圆，让孩子们可以靠在他们身上休息。
　　连久对靠在蛇身上还是有点不太能接受，于是也走到了司阑身边，她坐了下来：“看你在这儿呆了一整天了，不无聊吗？”
　　司阑摇头，也跟着她坐下来：“挺好的。”
　　见她玩的额头上有些汗，便拿出纸巾递过去：“擦擦。”
　　“谢谢。”
　　连久擦着汗，司阑就看着她动作。
　　元青越看越觉得奇怪，但是他的人类经验没有其他妖神多，于是想了想，拍了一张照片下来，发给对人类了解颇有研究的宿才丰。
　　发之前他还特意截了个图，只发了司阑。
　　没一会儿手机就疯狂的震动起来，元青吓了一跳，差点让手机掉下去。
　　他点开对话框一看，满屏幕都是貔貅的感叹号。
　　抠鬼：“他在看谁？！他在看谁？！！怎么会是这种眼神！！”
　　抠鬼：“你快给我拍个全景！视频最好！”
　　抠鬼：“卧槽，司阑大发了。”
　　元青看得一头雾水：“你在激动什么？”
　　抠鬼：“当然激动啊，司阑这眼神里不全是喜欢吗！不对，爱啊！！”
　　爱？！！！
　　元青这下子真的拿不稳手机了。
　　啪的一下手机掉了下去，还好江安眼疾手快，用自己尾巴把手机勾了回来：“你不要命了！等会儿被发现怎么办！”
　　想起江安看爱情剧看得多，元青顿时将手机点开，手都在发抖：“你仔细看看，司阑这眼神是不是很眼熟？”
　　“啊？”江安仔细低头看过去，好像真的有点眼熟。
　　不确定，再看看。
　　然后得出评价：“要是那些肥皂剧男主有他这种演技就好了。”
　　元青：“……你仔细回想一下你这话有没有瑕疵？”
　　“什么瑕疵？”江安重点歪了，说，“那些男主口口声声说爱女主，但是眼神里一点戏都没有，还不如司阑这个看起来深情，全是……”
　　剩下的话全都消失在了喉咙里。
　　全是……什么？
　　她也跟着抖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缓缓扭头，再一次看向树下的司阑和久久。
　　刚才她太专心，没注意去听久久说了什么。
　　可司阑笑了。
　　相处这么久，其他妖神哪能在单独相处的时候看到他这么笑啊！！！
　　江安喃喃道：“我要疯了。”
　　“我也……”元青说完意识到不对，“你可千万别！”
　　话音才落，江安就一下子冲了出去。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了连久和司阑面前，浑身炸毛。
　　比起司阑要抢自己位置的这点，她好像更生气司阑肖想久久。
　　久久是天神，这样是不可以的！
　　连久被忽然冲上来的小猫吓了一跳，然后看到小猫冲着司阑开始龇牙咧嘴：“离久久远一点！”
　　安安的声音？
　　这时元青也立刻化作人形跑了过来，战战兢兢将江安抱起来：“她，她今天学傻了，我先抱她回去。”
　　连久从来没见过江安真的对司阑发过脾气。
　　这还是第一次，都炸毛了，那一定很严重。
　　她担心地问：“出什么事了？”
　　“久久，你不要靠近他！”江安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声音，她不想让久久为了这种事困扰，“反正，你不能靠近他！”
　　“她就是不想学习！”元青忙说，“没事的没事的。”
　　这时，司阑站了起来，伸手：“给我。”
　　元青哪里敢把这时候的江安给他啊，到时候打起来可怎么办！
　　但是司阑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就从他怀里拎起了江安的后脖颈。
　　任由江安在那不停的挣扎。
　　“园长……”元青心惊胆战地回头，“您要不要去看看？”
　　“没事。”连久看着司阑和江安的背影，“他会处理好的。”
　　另一边，被司阑揪着离开了现场的江安终于可以说话了，她大叫：“狗司阑！你不安好心！你怎么敢！”
　　看她那么大反应司阑自然就能猜到她知道了什么。
　　将江安放下后，他垂着眼睛：“还有什么要骂的，一起骂了吧。”
　　“你！”江安变成人形，奈何自己跟在久久身边那么久，学着她的性格，根本就不会骂人，只能生气地说，“你不能那么想她！”
　　司阑淡淡点头：“嗯，还有什么？”
　　“还有……”江安愣了一下，更气了，“你居然还敢嗯？！”
　　司阑：“不然？”
　　“我都没骂你几句，你居然就嗯了！”江安气得满脸通红，“你的喜欢怎么这么随便！这么廉价！”
　　“……”司阑不理解她的脑回路，“你想说什么？”
　　“我……”
　　江安气急败坏，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她觉得司阑不应该喜欢久久，但是司阑要是放弃得这么快，自己又好像觉得他一点都不深情，电视剧里男主不是都要死去活来的吗！他连那些演技稀烂的演员都不如！
　　江安气势汹汹地问：“你跟我说，你有多爱久久！”
　　司阑想也没想：“很爱。”
　　“很爱是多爱？”
　　司阑掀起眼睑：“现世到如今，不论时间和生死。”
　　想到当初司阑为了久久甚至献祭自己的法相，江安咬了咬唇，心里却想，这种程度还差不多。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我等会儿就去找久久要我的工资卡。”
　　“？”
　　江安扬起下巴：“等我上完高中大学，工资和股份的钱凑够五百万，不，一千万了！给你一千万，给我从久久……离久久远点！”
　　“……”
　　司阑看她的眼神头一次充满了同情。
　　作者有话说：
　　白泽：让他从久久生活里消失是不是太过分了？
　　白泽掏卡：给你一千万，离久久远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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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妖民代表大会委员长◎
　　见江安还一副沾沾自喜, 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什么大事的模样，司阑叹了口气：“存吧，晚点给你转1000, 不用谢我。”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卡都在久久手里。”江安才不接受他的施舍, 自己的钱自己存，这样到时候拿钱砸他的时候才有成就感。
　　“行了。”司阑转身，“在那之前, 你今天的作业还没做, 不想让她生气就回去写作业。”
　　“……”
　　给气忘记了！
　　今天单词没被, 古文也没背！
　　元青还说要教自己写作业的！
　　“你等着。”江安着急往回走, 边走边回头，“你, 不准让她知道！”
　　“嗯。”
　　连久在给两条蛇喂药的时候，见司阑回来, 神色还挺平静的, 有些意外：“我看她那样很生气，这么快就结束了？”
　　默了默，司阑得出评价, 中肯地说：“还是书读少了。”
　　连久没忍住笑出声，这是还嫌弃人家笨了？
　　她含着笑说：“她的经历比较少, 你别欺负她。”
　　司阑蹲在她身边, 接过她手中的药喂给另一条蛇：“是她欺负我。”
　　他趁机告状：“还想拿钱砸我。”
　　想到江安卡里那点钱……
　　虽然现在不用她们再从自己的工资里扣钱, 但她每个月那点工资存到现在也就几万块，至于集团分红, 这才刚开始多久啊, 凑不了多少的。
　　怎么就敢拿钱砸司阑了？
　　她抬头看向另一边战战兢兢的元青：“你平时让她少看点电视剧, 本来就是在学习的年纪，不好的价值观不要学。”
　　“我哪管得住她啊，您管还差不多。”元青说话时一个劲地用眼神去瞥司阑，“这就，没事了？”
　　这白泽怎么雷声大雨点小啊。
　　他还以为会打起来呢，怎么劝架都想好了，自己到时候趁乱就去踹司阑两脚。
　　司阑缓缓抬头，似笑非笑：“你想要有什么事？”
　　对待其他妖神，司阑明显就没有对江安的那种耐心。
　　元青这时候也才明白这是为什么，完全就是白泽沾了圣人的光啊，看在园长的面子上司阑才会一直对她多一点宽容。
　　这狗东西一定是不安好心很久了。
　　但元青比江安还是要稳重一些，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也知道司阑的品性，更觉得这只犼恐怖如斯。
　　这么多年，居然瞒得这么好，一点风声都不露。
　　这要是换做自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嘴瓢或者早就忍不住要告诉所有人了。
　　他居然这么沉得住气。
　　元青不懂感情这回事，就是觉得震惊，可是震惊过后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处理这件事。
　　因为他不得不承认，司阑在很多事情方面一定会有自己的主意，自己还不如他。
　　他就是觉得奇怪，一个是圣人，一个是凶兽，这真的能成吗？
　　而且如今园长好像都不知道这件事，司阑似乎也没有告诉她的想法，那自己更不能插手了，到时候弄巧成拙怎么办。
　　憋着吧，就当不知道。
　　“没事没事。”元青疯狂摇脑袋，“我，我作业还没写完，我去写作业了。”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连久望着他忙不迭的背影，哭笑不得：“怎么都一惊一乍的？”
　　司阑淡定地说：“还是作业少了。”
　　“……”
　　他们要是知道你这么说，真的会回来跟你拼命的。
　　但想到自己之前为了驴他们学习，说考高中和大学没那么难的事，连久也有点心虚。
　　没办法，这两小只实在是太贪玩了，要是一开始就说难度大，说不准那会儿就打退堂鼓了。
　　自己真是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所以出什么事了？”吃完药后的两条蛇不免有些担心，“从未见这两位神君这样过。”
　　“没什么事。”连久温声说，“她们总是这样，习惯就好了。”
　　司阑有些意外：“你不问？”
　　毕竟连久一向关心江安，今天见她这么反常，居然什么事都没问。
　　连久抬抬肩膀，没把这当回事：“如果她想说自然就会告诉我了，而且如果真的很重要，在那之前你应该就会提前告知我了，不是吗？”
　　两条蛇惊道：“您真信任他们。”
　　连久笑而不语。
　　她好奇的是另一件事，因为这两条红沙蟒本身就有灵气，所以在妖界跟大家相处好像没什么壁。
　　跟以前的那些动物不太一样，可如今人类的地界也能孕育这这种动物了吗？
　　还是说这是什么妖怪的后代？
　　见木椿岸正在拍其他地方，连久低声将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
　　司阑问：“你忘了章池？”
　　哦对，章池就是人妖的后代，而且还能感知到妖气。
　　“你是说，它们也是？”
　　“嗯。”司阑点头，“过去人妖结合的例子不在少数，聊斋里的故事也不全是空穴来风，只不过一些后代是人，一些后代是妖。”
　　又道：“虽然后来妖神沉睡，这些妖也都渐渐消失，但单纯作为人或作为动物的后代却是一直在，如今灵气复苏，这些身上留着妖族血脉的普通动物体内的血脉也会渐渐苏醒。”
　　连久好奇地问：“那他们会变成妖吗？”
　　“不会。”司阑摇头，“除非他们一直生活在妖界，而且需要很多年，毕竟体内的普通血脉还是占据大多数。”
　　连久大致懂了些，又听司阑道：“但实际上，如今一些濒危动物多半都是体内有妖族血脉的。”
　　“物竞天择，环境改变导致他们体内的妖族血脉开始要主导身体来适应艰难的环境，故此才会生存困难，熬过来的便是这些剩下的，能让我们察觉到它们身体的灵气。”
　　合着现在好多濒危动物都是妖族后代？
　　这么一想，连久顿时觉得其实人妖早就在很久以前，用他们不知道的方式在和谐共处了。
　　不知道那些人知道自己一直在救助的濒危动物正是他们一直担心害怕的妖族后代会怎么想。
　　“要是可以，我们也想一直住在妖界。”两条红沙蟒说，“至少这样孩子不会被偷。”
　　“这也是个例。”连久说，“那些坏人还是少部分的，这会儿一定正在担心受怕躲躲藏藏。”
　　红沙蟒问：“园长，您说我们的孩子还能找回来吗？”
　　这个连久真的没法保证，只能说：“我会一直替你关注外面情况的。”
　　-
　　过了几天，学校招聘的简历也筛选出来了，通知了面试时间后，连久带着江安出去最后挑出了一部分人。
　　让她意外的是，饶烟居然也在其中。
　　原本以为过了这么多天，她会冷静下来，不再选择这条路。
　　但好像她早就下定了决心。
　　“我不会后悔的。”在连久将几个合格的人选单独带到会议室时，饶烟笑着说，“这个决定对我来说非常合适，我还这么年轻，总要在自己的实力和经历允许的条件下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才不会白来这一遭。”
　　有一说一，连久很被她的这种勇气触动。
　　很少有人愿意放弃自己的地位和那么多金钱，去选择自由。
　　原本大家面试时都是单独的，因为天气原因，还会戴着口罩，抵御一些寒风。
　　但一到会议室里，却发现，这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大明星！
　　“饶烟！”另外一个被选中的女老师激动得语无伦次，“你怎么，怎么也要去做老师？我一直很喜欢听你唱歌，我好喜欢你的！”
　　“谢谢。”饶烟笑着说，“那以后你可以常常现场听到我唱歌了。”
　　女老师犹豫了下，说：“你真的要退圈吗？网上那些人的话你不要当真，有些人就是不带脑子的。”
　　“没有当真。”饶烟轻声道，“我自己什么做了什么没做都是心里有数的，只是即便是假的，这也让我觉得心累，找不到初心了，所以为什么不换个方式找找自己的初心呢？”
　　见她想得这么开，老师们便都松了一口气。
　　毕竟很多明星因为网暴的问题，总是会有或多或少的心理问题。
　　只要不影响到自己往前走的路就好。
　　看大家聊完了，连久才拿出了保密协议，江安也按照正常流程下去发药。
　　“这是我们签劳动合同之前必走的一个流程，希望大家能够理解。”连久将保密协议发下去，笑着说，“也是给你们反选我们的权利，我希望我们的合作是自愿且公平的。”
　　老师们纷纷点头，虽然不明所以但也将江安发的药吃了下去。
　　连久这才道：“众所周知，我们是妖怪幼儿院，事实上，我们园里的孩子们也的确都是妖怪，不仅孩子，我们山里的所有居民都是妖怪，山也不是山，而是妖界，山海经里写的那些，都是真实的，故此没有任何人听过和能找到我们山里的位置。”
　　所有人：“？”
　　信息量有点大，还是得消化一下。
　　饶烟问：“什么妖怪？”
　　“这样的妖怪。”江安已经轻车熟路了，她走到中间，咻的一下变回原型，“你们好，我是江安，一般后人和山海经里，也将我记载为白泽。”
　　“……”
　　事情变得有点离谱起来了。
　　说完后，江安跑到久久身边贴着她，一副非常温顺的样子。
　　吃了那安心定神的药，大家倒是没至于失态，就是一时之间脑子转不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饶烟先开口，带着一种恍然：“原来如此，我就说在这世间怎么会有这种让我觉得像是不存在的地方。”
　　对比之前几次招聘，老师们的反应平静了很多。
　　多的不是害怕和不知所措，而是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
　　“说实话，这么一想我就能理解了为什么你们那么特殊了。”其中一个老师道，“别说妖怪了，我连你们是外星人的念头都有过。”
　　“对啊对啊，我以前以为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又或者是什么变异种。”
　　连久笑道：“看来这些日子，我们的直播很有效果。”
　　众人反应过来：“啊，园长您是故意将你们的特殊之处展现给大家看的吗？”
　　“嗯。”连久点头，“以后我们总是要跟人类和谐相处的。”
　　“那，园长您是什么妖怪啊？”所有人好奇地看着她，“狐狸精吗？”
　　好像只有狐狸精才会长得这么好看。
　　“不是。”连久笑了下，轻声说，“我只是个跟你们一样的普通人。”
　　普通人好啊，那以后就有伴了！
　　几个老师不仅表示没问题，当场将保密协议和劳动合同签了，还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就入职。
　　连久当然不会介意。
　　还让画马送他们去拿自己的行李，再一起回妖界。
　　走出会议室离开市局时，遇到了不少当地的工作人员。
　　因为每个市局都会专门给一个特殊部门给妖界的妖神办公，但这个部门实际有什么用基本是没人知道的。
　　木椿有事才会过来，这个部门的房间基本都是闲置着，最近还是司阑一直在这边坐镇，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这里这么热闹。
　　而且大家都知道来人是连久了。
　　市局局长早就招呼过，上面来了消息，连久不管做什么都要无条件配合，不用什么复杂的手续文件，甚至连局长都毕恭毕敬的。
　　这哪里是一个小处长的待遇！
　　所以局里的工作人员一看到连久，都恭恭敬敬打招呼：“连处好，要常来啊。”
　　几个新老师疑惑地问：“园长，您在这边也有权利吗？”
　　连久点头：“算是有一点吧。”
　　“其他省的也能管到这里来吗？”饶烟问，“不是应该要有配合手续什么的。”
　　“嗯……”连久默了默，“那是人界的条例，对于妖界来说，我们就是最高机关。”
　　几个新老师忐忑地问，“那您是个什么职位？”
　　连久：“全国妖民代表大会，委员长。”
　　“！！！”
　　卧槽，这么牛？
　　难怪没人能管！
　　因为几个新老师和校医兽医都来了，所以幼儿园的新账号也开始营业。
　　晚上回到妖界，吃完饭时连久就开了直播，让大家都认识一下新老师。
　　网友们一看到坐在其中的饶烟时，顿时就炸了。
　　【饶烟卧槽，这不是个歌手吗？怎么来做幼师了！】
　　【那么挣钱的工作不做，居然来做幼师。】
　　【我们幼儿园可是四山之外任何地方都比不上的，哪里会不比做歌手好了？】
　　【对呀对呀，看看浮玉山那几位，其实饶烟来我不是很惊讶。】
　　【这真是牛逼啊。】
　　还有饶烟成堆的黑粉闻声而动。
　　【为什么要招聘饶烟？！这次是不是有什么环节出错了？】
　　【听说饶烟还给山里送了不少东西，这不就是走后门嘛！】
　　【幼儿园是教育孩子们的地方，招聘这样的老师，就不怕孩子们被教坏吗？】
　　【就是啊 ，饶烟可是有校园暴力前科的，而且还走后门，这不得虐待孩子，把孩子们价值观教坏？】
　　【如果招聘饶烟，那这个幼儿园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赶紧倒闭吧。】
　　直播这几天，木椿还是头一次看到弹幕里会有这么多负面评论，怎么会这样呢？
　　以前不都是好好的？
　　他相信园长，不会挑选不合适的人来山里做老师，而且也相信自己眼睛看到了。
　　饶烟老师为人很谦卑有礼貌，不像这些人说的那么不堪。
　　还是第一次接触到网暴的木椿有些不知所措。
　　只好向连久求助。
　　得知这件事后，饶烟皱眉：“园长，不然以后我还是不出境好了。”
　　“没事。”连久拍拍她的手，“我说你能出就能出。”
　　之前要直播时饶烟就考虑过自己的现状，不想出镜连累幼儿园。
　　但当时连久就说没事。
　　连久看向镜头，缓缓道：“我们幼儿园做事一向都很光明磊落，不怕别人看到。”
　　“至于那些说你走后门的。”她笑了笑，“不然你们试试，你就算捐一座金山过来，看我会不会让你踏入我们少咸山一步。”
　　【久久又帅起来了。】
　　【笑死，这些黑粉是什么地方都敢来啊，为了那点钱都疯了吧？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看到幼儿园门口那几个国家级的牌子了吗？】
　　【敢喷到幼儿园头上来？我们这的人可不混什么粉圈，不会给你们面子的。】
　　【我爷爷原本正在乐呵呵看直播，一看到这么多人骂幼儿园老师，已经坐起来开始注册自己的账号了，我爷爷当年可是村里骂人无人能敌的。】
　　而这时，连久接过手机，道：“直播之前我已经跟网络安全部门有过沟通了，在我们直播途中任何发表有关于我们园内老师饶烟女士以及任何有关于幼儿园和山区的造谣以及不利言论，这些记录都会被网警记录下来，并且会按照网络完全管理条例以及传播率进行筛查。”
　　“我们的老师是我亲自挑选的。”连久缓缓道，“黑她们，得先过我这关，先看看你们够不够这个资格。”
　　与此同时，早就得到消息的其他几个妖怪幼儿园账号也一直在直播。
　　只不过是直播转播连久的话，并且表示，一切以连久园长的话作为标准。
　　“园长！”元青哼哧哼哧扒完自己碗里的饭，撸起袖子，“放着我来！”
　　他冷笑一声：“在直播间混迹这么久，还没人凭着一张嘴能骂得过我的。”
　　他拿过手机，看着弹幕上的文字，桀骜地说：“来吧，有谁想要骂我们老师和园长的？都来试试。”
　　作者有话说：
　　元青：论骂人，我没输过。（除了司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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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你好像不知道自己有多好（二更）◎
　　元青这张嘴, 无人能敌。
　　当初能把网友们哄得心花怒放猛刷飞机，如今也能在直播间以一己之力怼得在场所有黑粉都哑口无言。
　　加上如今有很多黑粉都是收了钱无脑黑的，但妖怪幼儿园性质特殊, 有无数的人尤其是领导在盯着，网络安全警察随时都提高警惕的, 只要有人在直播间带节奏，马上就是封号警告处理。
　　所以最后基本上就发展到，只有元青独自在直播间大杀四方, 根本没人敢还嘴。
　　其余就是那些只会哈哈哈的网友们了。
　　原本还想替久久出头, 没想到元青一个人就搞定。
　　【这个小哥哥是“青年大学习”里的那个吧？一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但这张嘴尤其耳熟。】
　　【而且还有点像长大后的元青诶。】
　　【或许就是元青的哥哥呢？】
　　“我叫什么？”
　　之前因为要隐藏身份变成小孩子在幼儿园里继续上课, 所以元青一直都没在视频里说过自己的名字。
　　反正录制那个大学习的时候也只有他跟江安，所以没有什么说名字的必要。
　　见好多人开始问, 他便看向园长。
　　连久波澜不惊地解释：“也叫元青。”
　　诶？
　　这样也行？
　　【也叫元青？？】
　　【别说一个是小时候的元青，一个是长大后的元青啊。】
　　【让我想起了之前那个, 专家发现一座古墓, 里面发现一股骸骨，说是小时候的曹操哈哈哈。】
　　“大小元青都是兄弟。”连久说，“以前山里的居民没什么文化, 所以就只取了这个名字。”
　　元青：“……”
　　看园长说得那么镇定，这么无脑的话居然还多了几分可信度, 真是奇了怪了。
　　可能是在山里见到了太多奇怪的事, 所以居然也没人在意这件事到底有多离谱, 居然都信了。
　　连久是担心以后元青一直要以小孩子的形象出现，但他总归是要长大的, 总不能为了自己小时候改一个名字。
　　这样也好, 至少以后他用什么身份出现都可以。
　　【果然是两兄弟, 这嘴一看就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但骂得也好啊，这些黑子真的需要有人整治一下了。】
　　【怎么现在没人说话了？怕了？骂不过了？】
　　【看园长和幼儿园的大家这么护着饶烟，我相信她不是网上说的那种人。】
　　【吃完瓜回来了，那些黑料真的乱七八糟的，连人生辰八字不吉利都能说得出口。】
　　饶烟轻声问连久：“园长，不介意的话，我能借直播间说几句吗？”
　　“当然。”连久点头，“今天的直播本来就是为了让大家认识你们的。”
　　元青正好也渴了，于是将镜头对准了饶烟：“你说，我帮你看着弹幕，我看看谁敢骂你。”
　　饶烟感激地看着他：“谢谢。”
　　她轻轻舒了口气，坐直身体面向镜头：“关于退圈这个决定，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但是跟网上那些子虚乌有的造谣没有任何关系，希望大家不要将对我的私人感情带到幼儿园的直播中来。”
　　“至于网上的那些谣言，太多了，以至于我甚至都数不过来自己到底在不知道的时候居然做过这么多你们所说的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们指控的那些所谓校园暴力，不孝等等我的罪状，就像我退圈之前所说的，我从来不会认。”
　　她淡淡道：“我饶烟自出生以来就是个普通人，不论是学习还是生活都规规矩矩，虽然不出色但问心无愧，长大后因为喜欢唱歌，意外走上了这条歌手的道路，也是靠着自己从地下驻场歌手走到台前，我在无数家娱乐公司投过简历，参加过无数次艺人面试，小到普通的商家开业舞台，大到万人的演唱会场馆，我都去过，可以说在工作上，我对任何人都没有过亏欠。”
　　“至于为什么退圈。”她笑了笑，带着轻松的语气，“因为这已经不是我想要的舞台了，我依旧很感谢那些喜欢过我和我作品的歌迷们，但却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一个唱歌环境。”
　　“我可以凭着一首两首歌成为大家的焦点，同时也会因为那些子虚乌有的罪名成为你们口中不配活在世上的罪人，荣耀来得容易，但名声毁掉也很容易，我花了十多年的时间努力，成为一个歌手站在舞台上，为大家唱我精心准备的音乐，但是这一切只花了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全然被磨灭。”
　　她看着镜头：“我十几年的用心和真诚努力，比不过那十几个小时十几条的虚假罪名，这让我感到迷茫，我曾经在很多深夜问过自己，努力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为了网上那铺天盖地不分恩青红皂白的谩骂吗？即便那是假的？”
　　“可是假的又怎么样？有些人只在意这一时的快意，他们甚至连我长什么样子，声音如何都不知道，有人说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但我承受的这份沉重，本不是我该承受的，我凭什么呢？”
　　饶烟沉默了几秒，笑着道：“所以我放弃了，我不想成为这样的艺人，也不想戴这样的皇冠。”
　　“既然我的初心是唱歌，那不管是歌手还是地下驻唱，还是如今的幼儿园教师，都不会影响我唱歌的初心。”她缓缓说，“以后我就不是明星了，我可以尽情唱我喜欢的我爱的，不受任何人的限制，也希望大家不要再说这是歌手饶烟，我只是饶烟，没有任何前缀。”
　　说完后，她长长舒了口气：“谢谢大家。”
　　连久给她倒了杯水，然后轻轻鼓起掌来。
　　周围的老师和妖神们也开始跟着一起鼓掌。
　　【怎么回事，我明明不在现场，但我也开始鼓掌了。】
　　【造谣毁掉一个人真的很容易，我要用什么方法去证明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呢？】
　　【不要总是借着伸张正义的名义在网上随便出警，现在的网络环境真的太差了。】
　　【虽然有点可惜，但我真的为了如今的饶烟感动。】
　　【我知道啦！你就是那个唱歌超好听的饶烟！】
　　【希望饶烟在自己喜欢的工作和环境下，能够开开心心呀！】
　　一场直播下来，连久之前跟网络安全部门沟通过的结果出来了。
　　因为这不仅仅是一次对明星的网暴，饶烟现在是妖怪幼儿园的老师，她的一言一行都会受到上面的关注。
　　这些不管是职业黑子还是那些见风使舵的键盘侠，都同时收到了警告。
　　平时所谓的律师函那都不当回事的。
　　但这次出动的可不仅仅是什么律师函了，而是从上面直达下来，危害国家重点特殊部门工作人员的罪名一安下来，那影响可就不一样了。
　　那些职业黑粉当场就把自己背后的人给捅出来了。
　　事情原因很简单。
　　这几年饶烟红得太快，阻挡了很多人的路。
　　有竞争关系那几家当然就坐不住了，有一家下场买黑，另外几家就跟着踩她，反正水越混越好。
　　这样一来就造成了有了那么多网上铺天盖地的黑料。
　　连久将这个结果告诉了饶烟：“要怎么办决定权在你。”
　　“不怎么办。”饶烟轻声道，“我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失望的也不是这个，至于那些人……”
　　她看着正在直播的镜头：“希望他们以后好自为之吧。”
　　【……我真的服了，知道娱乐圈很乱，没想到这么乱。】
　　【实力没有，造谣搞事一套一套的。】
　　【没事，饶烟现在是我们幼儿园的老师，也就是我们的人了，以后我们护着你！】
　　【粉丝粉人也要看人品吧？现在那些人的粉丝不知道是什么想法。】
　　【其他人为什么不骂，是因为没有键盘吗？】
　　网上如何翻天覆地，大家也都没管了。
　　其余几个老师也开始在直播间自我介绍，把话题带到了其他地方。
　　直播结束后，饶烟找到了连久：“园长，谢谢。”
　　今天这一出肯定不是意外，园长既然让自己放心出镜，一定是提前就想好了这种解决办法。
　　让自己过去这些年有个交代。
　　连久知道她在些谢什么，温声笑道：“这是你应该得的。”
　　“不止是今天的事。”饶烟垂眸，“还有之前。”
　　“之前？”
　　饶烟坐在她身边，轻轻道：“其实我并不是一直都看得这么开的，毕竟努力了这么多年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我真的想不通也理解不了。”
　　“想不通什么？”
　　“想不通为什么有些人前一天可以说着永远支持我，后一天就能被轻易说服来指控我，我曾经把这些人当做我所有的动力，所以当这些动力突然变成了压力，就开始窒息。”饶烟沉默了几秒，低头道，“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开始逃避，甚至已经无法面对。”
　　连久认真听着，并未插话。
　　“直到我看到了你们的直播。”饶烟眼里多了点光，“看到了鲸落，其实我也想看每天的日出日落，后来跨年的时候看到了那个人，觉得自己跟他很像，但是您说的对，总是要找到自己的，未来的每一天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谁都会有期待。”
　　“后来我想，谁也不能成为我的动力，只有我自己。”
　　连久点头：“所以那天在外面遇到的时候，你才跟我说了那句谢谢。”
　　“没错。”饶烟说，“后来我看到你们招聘，就想如果能够在山里生活一定会很快乐，这是我想做的，所以就来了。”
　　见她眼里多了光彩，连久也为了她而高兴。
　　虽然在直播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些，但实际上如果有人因为这些找到了自己，那其实也是一件令人很开心的事。
　　连久轻轻抱了她一下：“那希望以后你也能像你想的那样，在我们山里继续开心下去。”
　　“我会的！”
　　“早点休息吧。”
　　饶烟见她去的不是自宿舍的方向，便问：“园长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连久笑道，“安安和元青今天的作业还没检查，我去看看。”
　　知道妖神们现在都在学习考学历，饶烟便没有打扰。
　　元青和江安是在一起学习的，毕竟学习进度差不多，还能互相督促。
　　这会儿两小只学得发困，杵着脑袋一点一点的。
　　连久在窗外看得只想笑，轻咳一声，把他们瞌睡都给吓没了。
　　江安迷迷糊糊地说：“哦对！画条辅助线！”
　　连久笑道：“宝贝你在学生物。”
　　江安瘪嘴：“还有一点点。”
　　“累了？”连久走进去，将自己煮的两杯热奶茶放在桌上，“喝一点休息一会儿。”
　　有奶茶喝两小只就精神了，端起奶茶就开始咕咚咕咚。
　　连久翻开他们的作业，虽然嘴上每天说着学习很难，但实际上每次的作业这两孩子都是认真完成的，进步很明显。
　　江安喝完奶茶，总算恢复了一点精神：“久久，人类上高中和大学的话，都要学习多久呀？”
　　“人类从三四岁开始上幼儿园开始，就会一直在学校里学习。”连久说，“会学十多年。”
　　两小只震惊：“十多年！”
　　“所以你们已经很棒啦。”连久夸奖道，“你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学到了人类好几年的知识。”
　　原本还觉得学习困难的两小只顿时更有了自信：“那我们是妖神，肯定要聪明一点的。”
　　江安的注意力又偏了：“久久现在都开始准备要考大学了，每天那么忙，到底是什么时候可以学习的？”
　　连久笑说：“因为我过去的十几年都是待在学校的呀。”
　　两小只忽的一愣：“过去都待在学校？”
　　“嗯。”连久温声道，“从幼儿园到小学，初中高中…都在学校。”
　　江安下意识问：“久久也有小时候吗？”
　　话音才落就被元青给锤了一下脑袋：“园长是人，当然有小时候了。”
　　“对对对！”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的江安立刻改正过来。
　　但在自己过去的记忆中，圣人是不会有小时候的。
　　圣人出现便就是成人形态，就跟妖兽现世时一样，有了自己的认知和意识，从而是不会跟人类一样从婴儿开始慢慢长大的。
　　久久为什么会有小时候？
　　那过去她是在哪里长大的?
　　在这之前江安一直以为久久是跟以前一样凭空出现的，只是没有了圣人的记忆而已，现在发现却不是这样。
　　江安小心翼翼地问：“久久你过去的事情，想起来了？”
　　“记起来了一些。”如今连久深知她们的品行，不担心自己会吃掉，也相信自己不会毁约，所以有些事情，是可以慢慢说的。
　　江安顿时将自己的凳子移到了她身边，有些紧张：“那久久想起来什么了？”
　　连久装作回忆：“想起来自己以前在孤儿院长大，跟所有人类小孩一样学习生活，仅此而已。”
　　“孤儿院……”江安知道这种地方，就是汪山晴老师以前长大的地方，浮玉山还有两个人类小孩也来自孤儿院，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会被送去那里。
　　她问：“久久没有爸爸妈妈吗？”
　　“嗯。”连久对此其实并没有什么遗憾，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可以说的，毕竟孤儿院的院长也没缺自己吃穿和教育。
　　“我也没有。”江安以为她难过，笨拙地安慰着她，“我们妖神都没有。”
　　“没事，我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好。”连久温声说，“而且现在你们也算是我的家人了，我遇到的人里也没谁对我不好的。”
　　“那当然啦。”江安自豪地说，“你可是久久诶！”
　　“好了。”连久将他们的作业本放下，“如果累了就早点休息，别把自己累着，我先回去啦。”
　　“好哦，久久晚安。”
　　等连久离开房间后，江安迫不及待地问元青：“久久不是圣人吗？为什么会跟人类小孩一样长大？”
　　“我也奇怪。”
　　刚才元青就一直在想这个事儿。
　　元青皱眉：“司阑他们苏醒也有二三十年了，园长要是跟人类孩子一样长大，司阑不可能发现不了。”
　　江安愁眉不展：“可久久不像是在骗我们呀，她真的懂得好多。”
　　元青：“总不可能是司阑在骗我们。”
　　“这更不可能。”一提到这个江安就表情扭曲，“司阑那么多年前就对久久图谋不轨了，如果他早就发现久久现世，一定是忍不住要去找她的。”
　　“那到底是为什么？”元青怂恿，“你去问问？”
　　“不行。”江安摇头，“那样就会暴露的。”
　　本来就不打算告诉久久以前的事情，要是直接问了不就等于什么都白干了吗？
　　元青：“那司阑会知道吗？”
　　江安想了想，沮丧摇头：“不清楚。”
　　“你当初跟园长形影不离，不知道她消失事发生了什么吗？”
　　江安脸色有些难看。
　　那会儿她已经受了重伤以为自己要死了，久久要去封印那些妖兽。
　　原本是自己要去替她承受那些的，可自己那会儿实在是太弱。
　　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司阑献祭了自己的法相。
　　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的元青震惊起身：“你说他献祭了自己的法相？！”
　　“嗯。”
　　“难怪之前宿哥说他伤得很重。”元青无可奈何地说，“如果真是这样，那如果司阑真的对园长有那种想法，我们谁都没有资格去说他的不是。”
　　因为他的确为园长做了很多。
　　结合自己这些天来听到的那些消息，综合下来的元青一拍脑袋：“我总算想明白了，为什么司阑以前那么反复了，他……取名都是因为园长！”
　　“天呐。”元青好像有点可以理解司阑这种放不下的情感了，甚至还有点可怜他，“可是园长都不记得他了。”
　　“但久久现在对他很好啊。”江安轻哼一声，“现在久久一定去他房间了！”
　　连久的确来了司阑的房间，之前说好要跟他一起学习也是真的。
　　今天外面的老师来，自己又在外面跟饶烟谈一会儿，所以才来晚了。
　　司阑一般不管那些事，就先回来了。
　　现在他几乎不会踏入自己房间，所以连久基本都是来他房间一起学习的。
　　连久到他房间时，他的房间门早就为自己打开，他坐在桌前，给自己留了一半的桌面。
　　以往这时候他都在看书，今天却好像在发呆。
　　“有哪里遇到问题了吗？”
　　对比没有系统学习过的司阑，经历过高考的连久懂的还是要多一些，基本都会辅导他。
　　“没有。”司阑将自己的椅子往旁边移了些，又将小夜灯往她那边靠了靠，“今天不累？”
　　“还好，累主要也是你们累。”连久坐下，照常翻开书。
　　身旁的司阑却一直没有动作，她转头：“怎么了？”
　　“能好奇吗？”司阑垂眸，“你长大的那些事。”
　　“你听到了？”
　　“嗯。”
　　虽然不像浮玉山和南禺山那样神识一直覆盖，但由于被江安和元青意外知晓自己的心意，司阑现在谨慎了些。
　　那些话，他自然也能听到。
　　“这有什么好奇的。”连久重新低下头看书，语气轻松，“普通小孩怎么长大我就怎么长大，过去那二十来年，我的生活很平淡，如果不是意外来了这里，或许以后我会像其他人一样，继续工作，或许也会结婚生子，有自己的家庭，过完我的一生。”
　　活了好久，司阑才低声问：“什么意外？”
　　“我也不知道。”连久笑了下，“就是一眨眼，过去的很多记忆都混乱了，觉得周围什么都很陌生，从来没见过，然后就遇到了你们。”
　　听她的语气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司阑却笑不出来：“会想以前的生活吗？”
　　“会。”连久毫不犹豫地说。
　　司阑喉结微动，克制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却又听她说：“但我也很感激自己能有现在的生活，遇到你们也是让我很幸运的事情。”
　　连久转过头，见司阑盯着桌面，侧脸轮廓分明，薄唇紧抿，像是正在努力忍耐的样子。
　　她没说话，而是倾身替司阑标出了他习题册上的一个错误，然后才回头看他：“这种题你不应该错。”
　　司阑没敢看她的眼睛，拿起自己的笔将那个简单的错题改掉，闷声说：“下次不会了。”
　　连久被逗笑：“一个错题，不是什么大事，你怎么这么可爱。”
　　司阑耳朵微摆，紧紧捏着笔不让自己失态。
　　没有给他太大的压力，连久重新坐直了身体：“今天饶烟老师跟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嗯。”
　　连久温声说：“我还挺高兴的。”
　　“高兴什么？”
　　“高兴她能找到自己。”连久笑着说，“只是自己，没有任何前缀的自己，以前没想过我们的直播能够改变谁，但今天得知能给别人带来力量，就是一件让我特别高兴的事。”
　　司阑唇角微弯：“你一直能给别人带来力量。”
　　“我？”连久好奇转头，“你也这么觉得吗？”
　　“嗯。”
　　连久想不出来：“我做的都是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司阑这下就可以看着她的眼睛了，“当初让我为了自己去做想做的事也是分内之事？”
　　连久愣了愣。
　　司阑又道：“每天的两个鸡蛋不是，保管零食不是，我中午晚上回来留下的热菜不是，辅导学习不是。”
　　顿了顿，司阑抬手扶着小夜灯的边缘，指尖勾着那些灯光：“还有这盏灯，这些都是分内之事吗？”
　　连久无意识眨了下眼。
　　被她这么看着，司阑终究是没忍住，扶着灯的那只手轻轻抬起，在她头顶将落不落地停下，像是自己已经摸到了她的头发，隔着那点微薄的距离虚虚地抚了抚。
　　“你好像不知道。”他笑着，却又像是有些难过，“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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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红沙蟒的幼崽◎
　　连久抬起头, 见他的手悬在自己头顶，也没落下来，保持着一个非常合适且不会让自己觉得不会被冒犯的距离, 随着自己抬头的动作，好像自己的头发有一点触碰到了他的掌心, 但他却将自己的手又抬起了一个高度。
　　是真的不愿意碰到自己。
　　连久点点头，若有所思：“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
　　“谢谢。”她笑着说, “我知道了。”
　　-
　　直播事件第二天, 那些替饶烟感到不平的观众们纷纷谴责现在的网络环境, 和那些混乱的粉圈现象以及不正当的竞争关系。
　　加上有了妖界这个特殊环境的施压, 文娱部门很快就发出了整顿书。
　　点名批评那几个为了竞争而对饶烟泼脏水的艺人，以及一些藏在暗地里的产业链, 呼吁所有的粉丝能够理智追星。
　　艺人是公众人物，应该给喜欢他们的粉丝一个正面且积极的引导, 而不是从侧面给粉丝输入不正确的价值观。
　　让网络环境以及娱乐圈环境一再变得混乱。
　　饶烟虽然对这件事已经看开不在意了, 但这几个艺人却已经被烙上了失德艺人的标签。
　　从今以后的路都不会好走。
　　【就该是这样，已经该整顿很久了，每次一上网看到那些乌烟瘴气的营销号就烦。】
　　【没错, 我上网是为了放松的，不是去看那些人撕逼的, 望周知。】
　　【还有那些收了钱的营销号, 每次要营销一个艺人和一部剧, 不管我看不看，每个平台铺天盖地都是这些艺人的消息, 各种彩虹屁, 很多时候我都不清楚, 真正的路人真的有吗？】
　　【对啊，不是说营销不好，但要适度，将网络平台全部变成某些艺人的天下，真正想要知道这个作品真实水准的路人真的很难分辨，会被创死。】
　　【请艺人们少耍心眼子，都用实力来说话吧。】
　　【但是我真的好佩服久久，之前因为白海豚的事情，直排污水的企业一夜之间就被端掉，现在为了自己幼儿园的老师发声，居然第二天就有相关部门出来回应了。】
　　【久久：家人们谁懂啊，我只是招了几个老师而已，哪里知道会有人这么不长眼睛一定要过来送人头？】
　　【希望这一次这几个失德艺人能好好反省，别学着之前部分“不法分子”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把自己送进去才开心。】
　　不管网上如何腥风血雨，幼儿园里永远都是一片平和。
　　解决完一件事后连久从不希望拿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影响老师们的心情，也不希望山里的大小妖怪收到这种环境的影响。
　　她希望所有人和妖都能本本分分，怀着自己的初心成长。
　　看那些刷屏的言论还不如多准备准备开园要上课的内容。
　　虽然马上就要过年了，但妖界不按照人类的时间来开园，孩子们能早一天接触知识就尽量早一天，越拖越不好。
　　所以在老师们都来了学校第二天，幼儿园正式开园。
　　因为来应聘的人越来越多，挑选的老师们基本上都是经验丰富的，倒也用不上连久了。
　　所以在这边她还算比较轻松，妖怪们基本都通过以前其他妖界的直播积累了经验，不管是小妖怪适应学校也好，还是大妖怪们开始发展本地区的经济也好，都上手很快。
　　这么算下来其实自己还能早点结束工作去一趟北边，提前回浮玉山准备过年。
　　但由于电影还在拍摄，而且不仅仅单独拍浮玉山，其他妖界也要入境，这才是一个完整的妖界。
　　浮玉山和南禺山那边的戏份都差不多了，柯元思他们正打算来少咸山，拍摄几天后一同去昆仑。
　　这两个地方气候和环境都不太合适人类居住，有妖神在的话剧组的工作人员才能放心一点，也顺利一些。
　　不用上课的连久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出去接剧组的人过来。
　　在路上，连久想着自己在少咸山应该待不了多久了。
　　如果一直是走到哪安排到哪，时间应该会很紧，而且其他地方也等不及。
　　再一个多月就是过年，到时候妖怪们还是要放个假，要是一直都在工作和学习，那就不太至于。
　　她点开和谷槐的聊天框。
　　实际上从谷槐回到昆仑山后，连久几乎就没跟她沟通过。
　　但每天谷槐都会将昆仑山的发展进度跟她说一遍，不需要回复，也一直处理得很好，没有什么大问题。
　　至于那些原材料的运输和加工，谷槐可能知道自己当初做了什么，所以都是跟宿才丰直接对接。
　　这还是连久自那件事以后这么几个月第一次要跟她联系。
　　司阑说如果要跟谷槐单独相处，都要保证他在场。
　　通过手机联系，好像也不算是单独相处吧。
　　思考了会儿，连久发了一条消息过去：“过段时间我们会来昆仑山，幼儿园进度如何了？”
　　谷槐回得很快：“新幼儿园已经快建好了，估计您来的时候基本竣工。”
　　“我打算提前给昆仑山招聘老师，简历挑选好到时候我们过来直接可以面试。”连久打字，“你觉得呢？”
　　谷槐：“您拿主意就好。”
　　连久想了想：“又或者安安先过来，她已经有了经验，简历人选我挑出来，剩下的测试让她过来。”
　　谷槐：“她估计还不想过来。”
　　想起江安说她三个月内不想跟谷槐说话的规矩，连久数了数，大概差不多了？
　　“她不会愿意离您那么远的。”谷槐又回复，“四个妖界，只有少咸山环境特殊，四面都没有任何阻挡，仅仅靠着句芒自己凝成结界，白泽可以先不慌过来，让她多费点心，给少咸山结界加固一下，也能减少一点句芒的负担。”
　　连久轻轻挑眉，没想到谷槐还会想到少咸山这边的情况。
　　这件事司阑的确提过，其他三个妖界，浮玉山和南禺山四面要么环山要么临海，如果要达到里面需要经过很多道关卡，而且还有司阑镇守着。
　　所以只要他不愿意，没有任何人和动物能进得来。
　　至于昆仑不周山，只要一般人脑子没问题，就不会以身犯险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其结界外的危险程度不亚于无人区。
　　但少咸山这里地理位置就比较特殊，虽然处于沙漠之中，但四周一点阻挡都没有。
　　句芒是春神，神力本身比较温和，又只有他一个妖神，沙漠环境的难以捉摸只是成为了其中一个难怪而已，以后随着少咸山名气越来越大，有些人又好奇起来。
　　说不准在句芒不知道的时候，就有人会意外闯进来。
　　这个问题其实还挺好解决的，少咸山正在植树造林扩大绿洲范围。
　　而白泽是瑞兽，她养出来的植物就具有排他性，所以她可以在植树造林的时候，在最外圈的植物中输入自己的神力，这到时候就会成为一道自然的屏障了。
　　也能让句芒少一些负担。
　　但既然是要在最外圈，那就要花不少时间，至少短时间内她就不能离开这儿了。
　　“还有一件事。”那边谷槐又很快发了一条消息过来，“因为我们昆仑山的位置特殊，几乎与任何一个市区都不相邻，周围也没有任何的居民，我的职位挂名也依旧在浮玉山那边，所以要是在这边招老师，可能会有有些困难。”
　　连久还没去过昆仑山，被这么一提醒倒是反应过来了。
　　那边都接近无人区了，当然方圆十里百里都不会有人，招聘面试自然也不会像在其他几个妖界这么方便。
　　她思考片刻：“白罴夫妇已经回去了，他们之前在浮玉山那段时间跟园里的老师学习了不少，如今呢?”
　　谷槐：“孩子现在已经可以化形了，所以万娆和辛商都带着两个孩子在幼儿园，虽然不像人类老师那么专业，但还是能给这边的小妖怪们简单的教育。”
　　原来自己的干儿子干女儿都化形了！
　　连久忙得这段时间都没去问过。
　　“我想了两个方案，园长您看看行不行？”谷槐很快发来，“第一是让浮玉山原本的那几个妖怪老师来昆仑山指导教学大妖怪，可以一边教孩子还可以一边培养当地的妖怪成为老师，浮玉山重新招几个人类老师，这样一来就可以解决我们这里招老师困难的问题，也可以避免人类老师会不太适应我们这里的环境。”
　　连久：“第二呢？”
　　谷槐：“第二就是，可能需要麻烦您在其他地方招聘，然后您过段时间过来时也将老师们带过来，不过需要提前跟他们说明一下我们山里的情况。”
　　昆仑山虽然环境恶劣，但跟少咸山应该大差不差。
　　句芒能让老师们来到这里时能很好适应，连久觉得谷槐应该也行。
　　谷槐：“我当然可以，只是觉得按照人类的招聘流程，似乎应聘的人都想知道工作地点的具体情况。”
　　“好。”连久应下，“我会考虑的，到时候给你回复。”
　　“对了。”她想起什么，又低头打字，“最近每个妖界都接到了人界送过来的濒危动物，昆仑山收到了什么？”
　　谷槐：“有几只白唇鹿。”
　　连久：“有什么异常吗？”
　　“我检查过了，都没有受伤，只是精神状态有些萎靡，问过情况，是从动物园里逃出来又被人界保护部门找到的。”
　　“动物园?”
　　“没错，但不像程院长他们那种有专门保护方式的动物园或者什么基地，是一些民间动物园，对待动物是对待商品，听这几只白唇鹿说，还有其他的动物和同伴因为生病救治不了，所以被那些人丢弃了。”
　　果真是那种不合法合规的动物园。
　　连久心里有了计较：“好，我知道了。”
　　了解到昆仑山那边的情况后，连久也将昆仑山的事放在了心上。
　　“安安。”连久转头问虽然坐在车上，但依旧晃着脑袋在背古文的江安，“过段时间你想去昆仑山吗？”
　　江安晃悠的脑袋立刻停住，一脸严肃：“当然要去！”
　　三个月好像要到了，自己就可以跟谷槐说话了。
　　到时候自己还得保护着久久，避免谷槐又哪根筋搭错了。
　　连久问:“那这边你答应木椿的那些植物呢？”
　　“嗯……”江安眼珠子转啊转，觉得自己背负了重大的使命，“那我只能这段时间加个班啦，久久，那我的作业可不可以少一点？”
　　连久一看就知道她在耍小聪明，但也没想让她太累。
　　于是点头：“我会酌情考虑。”
　　就在这时，她接到了人界林业局那边打来的电话。
　　“连久园长。”那边激动地说，“我们在当地发现了两条红沙蟒幼崽，不知道是不是您山里那两条的孩子的，您要不要来看看？！”
　　连久懵了一下：“你说当地？”
　　可是少咸山那两条红沙蟒的孩子是在西北丢的，这边离那有点远啊。
　　“没错，而且就在高速下面路段不远，被两个箱子装着，一看就是人为捕捉的。”那边说，“所以我们一时也拿不准，这才让您带两条蛇来看看，万一要是就再好不过了。”
　　人为捕捉。
　　连久当即让画马掉头：“地址给我，我们很快就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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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抓小动物（二更）◎
　　两边的事情都比较紧急, 连久将人界那边发来的地址发给了柯元思他们，让他们去现场汇合，自己这是回头带上了两条红沙蟒重新出发。
　　因为每个妖界都有专门救助动物的直播间, 所以这一举动也被关注这件事的网友们给看到了。
　　“真的是我们的孩子吗？”两条蛇一路都很紧张，西北离这里太远了, 一是担心那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担心孩子又受了什么伤，毕竟被抢走时还很小。
　　“是不是还不确定。”连久安抚着他们的情绪, “但那边跟我说两条小蛇都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孩子, 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真找着了？这些人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随便就扔在地上。】
　　【那些人可能也没想到这两条红沙蟒告状能告到久久那里去, 以久久如今的号召力，那些人也是怕了。】
　　【听说最近每个高速路口都查得挺严的, 丢在路边可能也是那些人上不去所以选择的下策。】
　　【希望这的确是它们的孩子。】
　　很快，连久就带着两条蛇到了林业局。
　　当地林业局的局长看到她是万分高兴：“可算是见到您本人一面了。”
　　除了救助野生动物, 当地林业局前几天还从司阑那里得到了消息, 表示可以跟他们合作，在沙漠中植树造林，并且包种包活, 还能有效防固风沙。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所以这个局长一直都想要见连久一面。
　　只不过连久最近似乎一直在忙招聘和幼儿园开园的事, 普通人也不能随时随地进入她们山区, 所以也一直没这个机会。
　　局长夸赞道：“真是年轻有为。”
　　“您客气了。”连久心系两条小蛇, “蛇崽呢？”
　　“被放在会议室里了，兽医还在里面确保它们的情况。”
　　“谢谢。”连久让后面的元青和木椿把另外两条红沙蟒抬出来。
　　这两条蛇太重, 也不能就大喇喇放在外面走, 妖界知道它们无害, 但要是给普通人看到，半条命都没了。
　　“这……”这局长和一众林业局的干事们目瞪口呆，“你们这力气…”
　　看起来这么年轻的也不是很壮的小伙子，居然一人能扛得动这么大个箱子？
　　要知道当初将这两条蛇带去山里，废了半个局干事的人力！
　　连久谦虚道：“山里人，力气大。”
　　“……”
　　合理，挺合理的。
　　【家人们，听到了吗？“可算是见到您一面了”】
　　【久久这地位，不言而喻。】
　　【以前只以为她是一个小幼师的我真实太天真了。】
　　在局长的带领下，大家顺利看到了在办公室里的两条小蛇，对比它们的父母，这体型实在是亲民得多了。
　　才将大蛇抬进去，两条小蛇就激动地喊了起来：“爸爸妈妈！”
　　它们几乎贴在玻璃箱子上，拼了命想要出来。
　　“是我们的孩子！”母红沙蟒看清里面的崽后，顿时激动到颤抖，“是我的孩子！”
　　听到这话，连久松了口气。
　　“怎么样？”其他听不懂的人纷纷问，“它们认识吗？”
　　“的确是它们的孩子。”连久轻轻拍了下大蛇的箱子，“先别着急，我们先看看孩子们的情况。”
　　虽然兽医都在，但有妖神在这儿看着，还是要放心一些。
　　正好这会儿人多，江安准备将正在直播的手机递给柯元思，但他这会儿正躲在自己两个兄弟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我来吧。”纪洛平时拍过记录野生动物的视频和照片，对这些没那么害怕。
　　将手机交出去，江安靠近了两条小蛇，伸手探了探：“没受什么伤，但吓得不轻。”
　　说着就取出自己的安身丹药给小蛇吃下去。
　　众人见她直接打开玻璃箱，徒手就将药递到了两条小蛇嘴边。
　　头一次亲眼看到山里人治病的局内众人时刻准备从门口逃跑，但下一瞬让他们意外的一幕发生了。
　　两条情绪一直很激动的小蛇安静了下来，乖乖张嘴吃下了那两颗丹药。
　　吃完后就没之前要把玻璃箱打翻的躁动了，而是乖乖地趴着。
　　连久也走过去，将自己的手伸进玻璃箱内。
　　蛇妈妈赶紧说：“乖宝，让园长带你们过来。”
　　听到妈妈的话，两条小蛇就慢慢爬上了连久的手臂。
　　连久手颤了颤，但很快镇定下来，在众人纷纷往后退了好几步的情况下，将小蛇送进了大蛇的箱子。
　　四条蛇瞬间就开始头挨着头地开始互相蹭了。
　　见蛇已经回去了，那些人才敢靠近，局长心惊胆战地问：“您不怕吗？”
　　“怕。”连久承认，“但知道它们在想什么，这就没什么好害怕的了，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这倒也是，园长还能听懂蛇说话呢。
　　“那些丢下蛇的人抓到了吗？”
　　“司阑去了。”局长立刻道，“虽然他们没有上高速，但周围路段都有监控，很快就能找到，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我通知了您和司阑，他立刻就出发了。”
　　说到这里，局长还很疑惑，也有点担心：“他只是看到了视频，市局那边说给他配人他也没要，单枪匹马的会不会有危险？”
　　那些人自然做这种事，就一定知道自己犯法了。
　　跟这种知法犯法的嫌疑人斗智斗勇是最危险的。
　　司阑什么都没带，出门就不见人影了，大家连追都追不上。
　　“不会。”连久倒是有些意外。
　　虽然两条红沙蟒在山里修养，但实际上抓犯人这件事还是属于人界管的。
　　司阑这次怎么会这么积极？
　　“他去了多久了？”
　　“快两个小时了。”
　　话音才落，外面就有个人着急忙慌地推开门走进来：“回来了！司阑回来了！一只手拎了一个！”
　　“！！！”
　　所有人赶紧跑出去。
　　连久将玻璃箱盖好，对身边的其他人和妖道：“你们注意它们一家。”
　　说着就快步走了出去。
　　外面不管是市局在这边协助办公的，还是林业局本身的工作人员，都一窝蜂站在了大门口，像是在围观什么稀有动物一样。
　　连久走过去时，有人自动让开路，她也看清了从大门口走来的司阑。
　　依旧穿着那身大衣，这穿着跟周围的所有人比起来着实有些单薄，但没见他有一点冷的感觉。
　　他的手垂着，像是随便从哪里拽了两根野草将那两个人的手给捆住了，嘴巴里也被塞了一团草。
　　那两人挣脱不得，踉踉跄跄地跟在他身后，也不知是怕的还是冻得，脸色青白。
　　忽的，司阑脚步一顿，抬起头来。
　　他准确无误地对上了人群中连久的目光，那一瞬间，黑沉的眼里像是漫开了一片柔光。
　　连久笑了笑，走上前去：“怎么这么着急？没事吧？”
　　“没事。”
　　其余市局那些工作人员忙涌上来：“真是辛苦您了，我们这就……”
　　“这个草……”那些人迟疑又小心地指着两个嫌疑人的手和嘴，“钢丝做的吗？”
　　司阑指尖轻轻一动，那草就像是自己断了一般落在地上。
　　两个嫌疑人惊恐地拔腿就跑，却一个套一个砸在地上。
　　“怎么还玩起叠叠乐来了。”几个警察都被他们这协调能力给逗得嘲笑起来，“着急来戴银手镯啊。”
　　说着就掏出手铐将他们铐住，拔下了两人嘴里的一团野草：“老实点，给我进去。”
　　既然人已经抓到了，大家自然也赶紧回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还有很多文件和手续要办。
　　连久和司阑就这么被落在了最后。
　　司阑垂眸问：“出来找我？”
　　“嗯。”连久干脆点头，“听他们说你是自己去追这两个人的。”
　　司阑没将这个当回事：“普通人。”
　　连久停下了脚步，扭头问：“既然是普通人，为什么要自己去追？”
　　司阑跟着她停下来，轻叹一声：“你不是害怕吗？”
　　“什么？”
　　“害怕那两条蛇。”司阑说，“把它们早点送走也好。”
　　“……”
　　自己就是有那么一点点怕，而已！
　　“所以你亲自把这两人抓来了？”
　　对此，司阑有些嘲讽的意味：“以那些人的速度，上报到出发到追踪，可能要跨两个省找到明天吧。”
　　虽然有点没礼貌，但这的确是事实。
　　有时候很多规矩的确没办法越过去，比如林业局想要找人，就要先打报告找交通部门合作，要抓人，又要打报告找市局那边合作，这么一套流程下来的确有些费时间。
　　“没事就好。”连久放下心来，“我以为你是察觉到什么有什么不妥呢。”
　　司阑耳朵垂下来，含着笑说：“我以为你来是因为担心。”
　　“担心啊。”连久坦坦荡荡地说，“抓人是次要的，遇到什么危险的话，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我虽然武力值帮不上，但我脑力值帮得上。”
　　她走上前一步：“司阑。”
　　“嗯？”
　　连久拍了拍他的手臂：“如果有事，千万不要自己承担。”
　　司阑微怔。
　　连久眼睛一弯：“我是真的会担心你。”
　　他真的太会憋事儿了，连久不得不时刻提醒一下他。
　　司阑看着她的眼睛，也轻笑：“放心。”
　　再回到会议室时，大小蛇的情绪已经缓和了下来。
　　市局那边的警察在问口供，连久这边也打算从蛇的身上出发，给他们一点合理的小帮助，看看那两人有没有说谎。
　　【我怎么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另类的办案方式。】
　　【我好像知道了，久久不是什么特殊部门的处长吗？难道因为她能通过动物开办案？】
　　【你们真是鬼才。】
　　【通过动物办案为什么会跑去幼儿园？】
　　【我觉得应该是动物都成精了，她才去的，这够不够特殊？】
　　【我同意后面那位大哥的说法！】
　　【我想听听小蛇都说了些什么。】
　　会议室里，所有人和妖神都安静下来，听小蛇说：“我们一直在动。”
　　动？那就应该在车里了。
　　连久从司阑那里顺了两盒奶，一边喂一边温和地问：“然后呢？”
　　小蛇咕咚咕咚吸着奶，加上之前吃过了药丸，这会儿的情绪已经得到了很大缓解，开始回忆自己被抢走的事。
　　小蛇：“说，要等着，一起送走。”
　　幼崽的话跟幼儿园小班的小朋友们差不多，都会有些颠倒，但不妨碍连久能理解。
　　“一起？”连久皱眉，“所以说，还有其他的小动物吗？”
　　“嗯嗯！”小蛇点头，“有猫猫，猫猫不见了。”
　　当时交管部门发现小蛇的地方只有蛇，并没有其他动物，怎么会还有猫呢？
　　而且如果真的是想要捕捉稀有动物的动物贩子，怎么会抓普通的猫？
　　连久问：“猫猫是什么样子的？”
　　“看不见，黑。”
　　蛇在晚上也是能视物的，如果看不见，就说明是被挡住了视线。
　　另一条小蛇说：“猫猫，沙漠，它说啦，也是宝宝。”
　　连久试着理解：“另一只猫猫也是小宝宝，而且生活在沙漠里吗？”
　　“嗯嗯！”
　　周围的人：“……”
　　果然是园长，说话从来都不用在乎语法的。
　　“可能是沙漠猫。”连久明白了，“如果这些人只想要珍稀动物，那就只有沙漠猫了，但是他们怎么专门找幼崽下手？”
　　“幼崽没什么攻击力。”元青立刻道，“而且从小训练的话，或许也能被驯服。”
　　“卧槽？”柯元思这会儿倒是不怕了，从秦文轩背后探出头来，“所以为什么这些动物会越来越少，变成保护动物，都是因为这些人专门揪着小孩抓？！”
　　这么说，似乎也对。
　　两条小蛇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全程都在车上待着，最后离开时还是被人丢在路上。
　　现在只能看看那两人怎么说。
　　“噢！”喝完奶的小蛇又想到了什么，“他们说，没有钱，烦。”
　　柯元思：“是说没钱了很烦，只能抓动物去挣钱？”
　　小蛇摇摇头，脑袋互相指着：“没有钱，烦。”
　　连久皱眉：“说你们不值钱？”
　　“对对对！”
　　怎么可能不值钱？！
　　这可是国家保护动物啊！拉去动物园卖门票都能赚的盆满钵满，居然还说不值钱？
　　这些都无从考证，只能等另外一遍边审完再说。
　　快晚上时，市局的警察才回来。
　　“问完了。”他们说，“几个惯犯了，专门在各种野生动物自然保护区抓动物，偷偷拿出去卖，有些还能偷偷运出国去，有些就是国内一些小作坊买。”
　　连久：“他们说动物是拿出去卖的？”
　　“对。”
　　“有提到过他们还抓了猫吗？”连久说，“很有可能是沙漠猫。”
　　警察们懵了：“沙漠猫？？？”
　　得了，一看就是那两人没说实话。
　　元青撸起袖子：“看来你们部门的审问方式有点太和善了，不如让我们特殊部门来，反正我们没有你们那些规矩管着。”
　　几个人类警察：“……”
　　玻璃箱里的两条大蛇突然自告奋勇：“让我们去！”
　　虽然不能真的伤了那两个人，但是一定要把他们吓得半死！
　　别说，还真别说！
　　几个人类警察轻咳一声，互相看着对方，似乎是在商量：“审问已经完了，好像我们的车胎突然坏了，修好才能走，那就暂时把那两人关在这儿？”
　　下一秒，达成一致。
　　那两个嫌疑人被带到会议室时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只见之前抓他们那个警察坐在那里，身边还坐着另外一个长得格外好看的姑娘，站在周围的另外几个人脸上的表情也很诡异。
　　别人不说，但看到那个长头发的警察，这两人就开始发怵了。
　　这人是个怪胎啊！突然出现在路边，一抬手车就莫名自己停下来了。
　　他两是直接被从驾驶座拖下去的！
　　当时两人吓得差点尿裤子，就听这个男人冷冷地问：“谁让你们来的？”
　　“我们自己来的自己来的！”
　　那男人没说什么话，而是手按在他们的脑门上，顿时他们就周身发冷动弹不得。
　　再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被枯草绑住了。
　　那可是枯草啊！但越挣越紧，这男人比鬼还要诡异！
　　所以此时坐在这里，即便会议室里这些人长得都还挺面善的，这两人还是忍不住直冒冷汗。
　　砰的一声，会议室的门被关上。
　　两人顿时吓得回头，便看到门背后守着一男一女，看起来才十几岁的小孩。
　　此时坐在中间的姑娘出声了，她拿出自己的证件：“你好，特殊事件安全处理局连久，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们。”
　　“第一：你们抓这些动物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二：有没有人指示？
　　第三：其他还有什么动物，都去什么地方了？”
　　这两人刚想拿出对待市局那些警察的说辞：“我们……”
　　“稍等。”连久没有让他们说下去，而是抬起手，笑道，“我们当事动物也在现场，除了你们抓的那两条小红沙蟒，还有它们的父母，在你回答这些问题之前，它们的父母也想问候一下你们。”
　　两个嫌疑人：“？？？”
　　【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什么当事动物啊！！】
　　【虽然这个场合很严肃，但我真的忍不住。】
　　【第一次看到久久用这个身份工作，好帅好帅！】
　　嫌疑人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就见原来门后面的两个年轻人走到了一个被巨大黑布盖着的东西旁边。
　　然后掀开了那块布。
　　“！！！”
　　这不是那两条超大的巨蟒吗！
　　当时他们偷小蛇的时候，可是偷偷给巨蟒射了麻醉针的，可是现在这两条巨蟒一看就精神抖擞啊！！
　　两条蛇已经从箱子里爬了出来，直直朝着他们爬过来。
　　而其他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似乎还在看戏。
　　两个嫌疑人顿时吓得屁滚尿流：“救命啊救命啊！！！”
　　“别叫了。”元青冷笑，“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我们就是警察，你们还想让谁来救你们？”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他们的手都被手铐铐在椅子上，动都动不了。
　　那椅子腿都要被他们的摆动给摇断了。
　　【真人版《狂蟒之灾》，刺激。】
　　【好爽啊哈哈哈哈哈哈！建议以后都这么办案。】
　　【你们看小柯，原本怕成那样，这会儿摄像机都架起来了！】
　　当然要录啊，又不是每一天都有这种刺激情节！
　　以后这就是其中一个片段，没有任何表演痕迹的那种！
　　两条蛇已经爬到了嫌疑人他们脚边，顺着他们的裤腿开始往上爬。
　　隔着厚厚的冬装好像真的能感觉得到那种冰冷的触感，他们快撅过去了。
　　但下一颗嘴里又被塞了什么东西。
　　是那个小姑娘干的！
　　“你给他们吃了什么？”元青问，“不要让他们太好受了。”
　　“我以前做来捉弄你们的那个。”江安得意地说，“不仅不会好受，他们想晕都晕不过去，所有情绪感官都会被放大。”
　　连久：“……”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江安还有这种技能。
　　这孩子是瑞兽和凶兽混血吧！
　　果不其然，这两人想被吓死过去都黑不了眼睛，只能惊惧地看着两条蛇爬到自己身上，一点点用尾巴裹紧了他们。
　　“现在可以说了吗？”连久笑眯眯地问，“刚才那几个问题，你们可以再回答一遍。”
　　“说！我们说！”
　　这两人死死闭着眼睛，抖成筛子：“有人雇我们抓的！他们给我们需要的动物名单和详细地区，我们负责抓。”
　　“详细地区？”连久皱眉，“这些动物都生活在野外，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详细地区的？”
　　“不知道啊！！”这两人崩溃大叫，“都是他们给的地址，我们哪里能知道！”
　　“那你们为什么要撒谎，说抓动物去卖？”
　　这两人咬着牙，似乎陷入了天人交战。
　　这时江安忽然凑近，盯着他们的脸：“你们平时都吃什么了？”
　　两人倏然睁眼，惊恐地看着它，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江安皱眉：“跟我的药相冲。”
　　跟灵药相冲，那不就是毒？
　　连久起身让两条大蛇暂且先远离一下，凑近了这两人发现他们脸色的确有些不太好，她脸色微变，趁着直播镜头没有那么细致扫到这两人的变化时，当即就道：“把直播关了。”
　　虽然镜头一直在自己和这两人身上，但要是扫到其他人就不好了。
　　直播被匆忙关闭。
　　直播间网友们满脸懵逼。
　　【怎么回事？？】
　　【久久发现什么了？】
　　【啊啊啊看到最精彩的时候，急死我了。】
　　会议室里，两个嫌疑人的情绪大起大落，在连久的预料之中开始剧烈抽搐起来，甚至两眼翻白，试图往自己身上乱抓。
　　连久曾在很多法制栏目看到过这种症状。
　　正在看直播的警察们也是相当有经验了，就在他们准备联系医生的时候，连久忽的喊了一声：“安安。”
　　“我找找。”江安在自己那叮叮咚咚的羽绒服兜里翻找了半天，又掏出一个小盒子来，“这个！”
　　说着就粗暴地往这两人嘴里塞，边塞边说：“便宜你们了，等你们把话说完我再给你们搞回来。”
　　“……”连久默默捂住她的嘴，“这不能说。”
　　那两人吃了药后情绪渐渐稳定，原本那些可怕的症状也没了。
　　连久却不用他们再说就明白了原委：“吸/毒是吧？”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里两个人：“让我猜猜，动物在你们眼里不值钱，值钱的是雇你们那些人给你们的东西，而且你们不仅吸，还卖是吗？”
　　两人面如土色。
　　抓动物以及吸和卖这种东西，要是加在一起惩罚，那就是重刑了。
　　“那些人在哪？吸的是什么？你们手里还有多少？”
　　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这两人才心如死灰地开口：“不知道他们在哪，我们平时只是线上交易。”
　　“那毒怎么给你们？”
　　“快递。”
　　“快递？？？”
　　“没错。”两人说，“我们从来没见过这种药，不会被任何和检测机器、或者是缉毒犬发现，可以通过快递运输，吃了一次就一发不可收拾，比任何药都要上/瘾。”
　　“就是因为太好了，我们控制不住自己，但想要药就必须要按照他们的意思做。”
　　连久问：“他们只需要你们抓动物？”
　　“没错。”
　　“那你们抓了多少了？”
　　“就只抓了几只！还没运走就被发现了！到处都在严查，那些人就让我们把东西处理掉。”
　　连久眉心皱得越深：“原本要运去哪里？”
　　两人摇头：“没说，就让我们一直全国范围转来转去，说是该停下就会让我们停下的，但还没让停事情就捅破了。”
　　这么问下来，这两人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连久又问：“那些快递，是从什么地方寄过来的？”
　　“全国各地，每次都是不同的地方。”
　　询问陷入了死局，市局那些发现不对的警察也赶了过来。
　　得知前因后果后，立刻道：“那些人还联系得上吗？”
　　听了这么多，他们猜这应该是一个全国各地都有的大团伙。
　　两个嫌疑人偷偷看向司阑，一开始被抓来到现在都没有机会联系过外面：“我们试试。”
　　所有的人都在盯着他们打电话，但这一次打出去，那个号码却成了空号。
　　市局的人将这个号码拿去查了，看看到底之前有谁开过这个卡，以及以前这两个号的通话记录。
　　这两人只能先带回局里去。
　　妖神们都不太懂如今这些多种多样的法律，只知道不能做坏事。
　　稍微懂一点的连久跟着那些人走出去，将所有的细节都再一次地做了个记录给他们。
　　也只能帮到这里了，剩下的还得看其他部门的。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其实人界这么多机关单位各司其职，总是息息相关，以后妖怪越来越多，也会同时面临这些问题，到时候单凭这一个特殊事件安全处理局肯定处理不过来。
　　看来不能等那么久，得慢慢把这些部门一一分开，让大家学着用自己的方式去处理问题了。
　　回头过了年跟需要跟各界妖神们集体开个会。
　　回到会议室时，妖神们和柯元思他们聚在一起，被科普毒/品的危害。
　　江安顿时捂着自己的小荷包，愤怒地说：“药都是用来救人的，怎么还能做这些事呢！简直是违背了药材存在的真正意义！”
　　“好啦。”连久出声，“我们该回去了。”
　　她转头问箱子里的几条蛇：“你们呢？跟我们一起回去还是让林业局的人送你们回你们家。”
　　“再去您那里待几天好吗？”大蛇不好意思地说，“我们的孩子还没跟其他妖怪玩过呢，想让他们接触接触。”
　　连久点头：“可以。”
　　江安将小蛇抱起来，亲昵道：“你们的孩子比你们还有灵气，难怪司阑说濒危动物都是越变基因越好。”
　　夸孩子就相当于夸自己，大小蛇都高兴：“谢谢神君。”
　　它们自动爬回箱子里，又被抬着出去了。
　　所有人陆续离开，连久走在最后，刚要踏出门，忽的听司阑喊了一声：“连久。”
　　再一次听到他这么叫自己的名字，连久怔了一瞬，随即莞尔：“嗯？”
　　司阑问：“要不要我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你还会检查身体？”
　　“嗯，会一些。”
　　连久欣然点头：“怎么查？”
　　“伸手。”
　　连久将自己的手伸出去，随后被他轻轻用掌心托住，她笑了下，没说话。
　　手背上是司阑掌心冰冷的温度，像是之前自己取血时他给自己治愈伤口那样，像是有一阵凉风将自己裹住。
　　连久笑意微敛，看着自己的手心，问：“怎么突然要检查身体了？”
　　“不是想活到八十岁？”司阑笑了下，“自然要定期检查，人类似乎也有这个说法。”
　　“体检啊。”连久点点头，挑着眉问，“查出来了？我能到八十岁吗？”
　　“能。”司阑含笑抬眸，又唤了一声，“连久。”
　　“你今天叫了我名字两次，有什么事？”
　　司阑托着她的手，凉风一直没有停过，他缓缓说：“你以前说想跟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
　　“对，但我现在改主意了。”连久说，“我想在山里建房子。”
　　司阑轻笑，温声问：“那我的房子，能建在你家旁边吗？”
　　手上的凉风不止，静了几秒后连久却收回了手。
　　司阑的手还保持着手心向上的动作，略微不解地看着她。
　　连久转身踏出门口，声音传到身后的司阑耳朵里：“不能哦。”
　　司阑跟上去，走在她身边：“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连久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轻叹一口气：“因为我在生气。”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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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司阑走了◎
　　生气？
　　司阑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自己生气, 还是对身边的人。
　　他顿时紧张起来，自己难道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但仔细回想好像也没有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是因为我今天多吃了一袋薯片吗？”
　　“……”连久转过头, 一时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无奈，“你去抓人还有功夫吃薯片？”
　　看来不是这个原因, 但都已经自爆了，司阑也没有再隐瞒：“当时心情不太好，吃了一点。”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 强调：“没胖。”
　　活到八十岁是完全可以的！
　　就算如今已经免疫了他这种没头没脑的“身材管理”执念, 但连久还是没忍住, 无可奈何地揉着眉心, 笑问：“为什么心情不好？”
　　司阑没说话。
　　见状，连久抬头温声说：“司阑, 如果你想成为我的邻居，那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是越来越近的, 而不是越来越远。”
　　她认真地问：“以你现在的情况, 你觉得我们的关系是越来越近吗？”
　　为什么不近？
　　虽然自己不满足，但司阑觉得这已经是自己能克制的最大限度了，他可以尽自己所能为她好, 为她着想，给她一切她想要的。
　　这样不行吗？
　　可是被自己一直捧在心尖上的连久问出这样的问题, 司阑却觉得自己做错了, 如果不是自己做错了, 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司阑心里堵着一股气，从很早以前就堵着, 一直发不出来也不能发出来, 如今这团起已经快让他窒息, 喘不过气来，他低声道：“我不明白。”
　　“每次我问你发生了什么，你总是闭口不言。”连久说，“就像之前你说自己献出法相镇压那些妖兽一样，如果不是我问你，你也不会告诉我其实那会儿还有别人，还有其他事情发生过是不是？”
　　这一点司阑没法否认，好久后，他轻声道：“那不重要。”
　　“不重要吗？”连久望向他的身后，“可你至今都叫司阑，每一天都戴着那条红色发带，这是你说的不重要？”
　　司阑哑口无言。
　　连久笑了下：“司阑，你一直在把我推开。”
　　“所以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愿意让你成为我的邻居？”
　　见他一直没说话，连久便也没再问，而是重新回头：“他们该等急了，我们回去吧。”
　　回到山里，江安敏感地发现今天司阑吃饭又吃少了。
　　之前在南禺山时就有过这么一次，这是遇到什么大事了？连饭都吃不下？
　　自从知道司阑对久久怀着那种心思以后，江安和元青对他的关注度就变得更高了。
　　尤其是司阑这么多年，一直把这件事藏在心里，一边讨厌他一边又同情他，见他吃不下去饭都下意识担心起来。
　　而且今天特别奇怪的是，久久居然像是没发现他的异常一样。
　　一般司阑有什么特殊情况久久都会第一时间去关心他的，今天却看都没看他一眼。
　　吵架了？
　　这……
　　原本应该高兴的江安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觉得狗司阑更可怜了？
　　她轻哼一声，将肉端到他面前去，恶狠狠地说：“吃！”
　　司阑：“……”
　　江安狐疑地看着他，将凳子移到他身边，压低声音：“你不会是想像以前一样装吃不下，让久久给你开小灶吧，你心眼子怎么那么多？”
　　“没你脑子里的水多。”司阑没想应付她这些异想天开的脑洞。
　　吃完饭后就回了房间，一直在想之前连久说的话。
　　可怜神君到了如今的地步，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什么，最后只能再次找到狗头军师。
　　蔺七接到电话后第一时间就开口问：“那两人什么情况？”
　　“没异常。”
　　当时抓到人时，司阑就探过了，这两人身上一点妖气都没有。
　　蔺七纳闷：“但我们这边送来的动物都是这种情况，都有灵气，而且孩子都不见了，难不成都是巧合？”
　　又问：“你没有什么感觉吗？”
　　“没有。”司阑沉声道，“所以过几天会回一趟浮玉山。”
　　“这样也好，保险一点。”蔺七问，“那园长怎么办？”
　　“我在她身上留了神印。”
　　这么听起来，蔺七感觉司阑好像什么都安排好了，但是听他的语气又像有点不太高兴。
　　虽然这只犼不高兴的时间常有，但一般的表现都是“拉几把倒，爱谁谁死”的状态。
　　而他现在的状态却更像是“是我要死，我怎么死”。
　　已经非常有经验的蔺七立刻起身去拿了一包瓜子，边磕边问：“说吧，出什么事了？”
　　听到那边传来清脆的嗑瓜子声，司阑很想立刻把电话挂了，但奈何对面是唯一一个自己能说话的妖神。
　　他淡淡道：“她说我跟她关系很远，说我在推她。”
　　这个她蔺七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得到是谁：“前情提要呢？”
　　司阑默了默：“有些事情，她问我时我没说实话。”
　　“什么事？”
　　“过去的事。”
　　蔺七轻啧一声，这就有点难办了。
　　别说司阑了，现在整个妖界的人都在瞒着园长有关于她身份的事情，这就意味着有些真相是要对她有所保留的。
　　但一个谎永远都需要下一个谎来圆，根本就没有处理办法。
　　但总要有个漏洞什么的，园长才会察觉到啊，蔺七疑惑：“你是不是说漏嘴什么了？”
　　还真是有。
　　因为听到她说生气，自己就有点慌，下意识把不重要的事抖出来，说自己多吃了零食。
　　习惯了在她面前有问必答，那会儿直接就说了心情不好。
　　但心情不好的原因，也不能跟她说。
　　几个妖界同时都接到了需要救助的动物，而且这些动物都是很多年前动物和妖的后代，又都丢了自己的孩子。
　　司阑不得不怀疑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所以他才亲自去抓了那俩个人。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每每想起当初她一次又一次在自己面前消失的样子，他都难以克制自己心里的怨气。
　　所以这些事怎么能告诉她。
　　得知事情原委，蔺七叹气：“司阑，如果永远这么下去，注定了你们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那就没有结果。”
　　“不仅没有结果，你面对她的时候永远都会退缩一步。”蔺七说，“就像园长说的，你会一直瞒着她，推开她，这没法解决。”
　　蔺七能够明白司阑心里的想法，不管遇到什么危险，大或是小，司阑都不会冒那个险让园长受到一点点伤害。
　　尤其还一直都待在她身边，这样以后他会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露出的破绽也会越来越多。
　　蔺七想了想：“现在有两个办法。”
　　“什么？”
　　“要么，你跟她摊牌，所有事情都说开你就没有任何顾虑了。”
　　这都不能算得上办法，司阑盯着自己桌上的夜灯：“她要活到八十岁。”
　　“那第二个办法。”蔺七吐出一口气，“你回南禺山吧。”
　　“两个妖界都在你的镇守范围内，回到南禺山，你可以不用每天见到她，就不会被她发现什么。”蔺七说，“浮玉山那边妖神多，实在不行我跟你换，你来我去。”
　　见不到她。
　　司阑问：“第三呢？”
　　“你还想有第三？”蔺七都不知道该不该说他天真，“真要有第三，你觉得你会像现在这样纠结？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挂了电话后，司阑坐在窗前，好半天都没缓过神。
　　忽的，他手机收到一条微信，是置顶的连久发来的：“今天的学习内容你都会，我暂时不过来了。”
　　司阑盯着两行字看了很久，最后轻轻将手机放在桌上。
　　耳尖一动，听到了她在跟其他老师和妖神们说晚安，听到她去看了红沙蟒一家，听到她经过自己门口，没有停留。
　　不再像之前那样，会给自己送来一碗鸡蛋羹，会在经过自己门口时，喊一声司阑晚安。
　　他在这一刻忽然发现，自己有多渴望她的视线停留。
　　麒麟说得对，只要靠近就会越来越控制不住。
　　即便心里一万个念头想要将事情瞒住，但有时候根本压抑不住本能。
　　南禺山……
　　-
　　“浮玉山？”第二天得知司阑要回浮玉山一趟，江安惊讶地说，“可我们不是还要去昆仑山吗？”
　　司阑嗯了声：“只去两天。”
　　元青疑惑：“有什么事需要你自己亲自回去？”
　　那边有龙应坐镇，还有玉重明和貔貅，应该没有什么大小事是解决不了的。
　　司阑平静地说：“回去查看封印。”
　　“！！！”
　　两小只立刻站起来：“现在就走，马上走，我们给你收拾行李，你有行李吗？哦对，那盏灯是吧！我们这就去给你拿！”
　　连久从教室那边视察上课情况回来就见江安和元青围着司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脸紧张和担心。
　　她看着被簇拥的司阑，后者缓缓站起身来，将两小只妖神的嘴堵住。
　　看了眼这个时间点，司阑今天没出去上班，连久了然：“有事要说？”
　　“嗯。”
　　连久跟他一起走出办公室，听司阑忽的道：“我会回浮玉山两天。”
　　连久点点头。
　　没听到她再问什么，司阑垂下耳朵：“不是要瞒你。”
　　“几个妖界收到的妖怪都是失去了孩子，且都是有将开灵智的。”司阑说，“我担心妖兽封印动了，那天抓那两个人，是想确定他们跟妖界有没有关系。”
　　连久眉心皱起来：“有吗？”
　　“没有。”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连久转过头：“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司阑敛眸望着她：“你是普通人。”
　　连久一怔。
　　“这些事是我们妖神的责任，不是你的。”
　　连久下意识否认：“可我现在也是委员长。”
　　“作为委员长，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司阑语气缓缓，“剩下的我们来就好，何况那两人也没什么异常，我回去不过是再确认一下。”
　　这些事由不得马虎，连久点头：“好。”
　　顿了下，她又问：“那为什么现在又跟我说了？”
　　“我想了一晚上。”司阑笑了下， “还是想跟你做邻居。”
　　花了这么多年才有机会站在她身边，他不愿意也不想做那个只能远远看着她的人。
　　那么多年自己都能控制下来了，为什么现在就不能？
　　自己可是司阑。
　　连久看了他许久，终于移开视线：“什么时候走。”
　　“下午。”司阑说，“过两天回来。”
　　“好。”顿了顿，连久补充，“一路小心。”
　　下午司阑离开后，连久来到他的房间门口，他每次不管从哪来去哪里，好像都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所有的东西都整整齐齐，没有属于他的。
　　桌上的夜灯也不见了。
　　“久久！”江安从后面蹦蹦跳跳凑到她身边，“我找你半天啦，司阑这儿不是都搬空了吗？你在看什么？”
　　就是因为空了才来的。
　　“给他打扫一下。”连久拿着工具走进去，“找我做什么？没去种树？”
　　“今天种完啦。”江安跟着她进去，“司阑不在这两天，我要替他寸步不离地跟在你身边。”
　　连久觉得好笑：“他以前也没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虽然他本体不在，但是他一直在保护你的啊。”江安不以为然地说，“我可不能输给他。”
　　想起司阑送给自己的那些珍珠，连久没说话。
　　江安跟她一起收拾，其实这都没什么收拾的，只是随便扫扫擦擦，她扫地时忽然看到柜子后面有个东西：“这是什么？”
　　连久走过去，发现那团纸有些眼熟。
　　好像是自己之前来找司阑时他拿在手里的那张纸，当时他被吓到后似乎就将这个藏起来了。
　　没想到会掉在这里。
　　“安安。”连久挡住江安伸出去的手，“你帮我打盆水来吧。”
　　一听到久久需要自己，江安立刻点头：“好！”
　　等她高兴地跑出去，连久才伸手将那张纸捡起来。
　　在原地思考很久，她才将手里的纸打开。
　　是一张画像。
　　画这幅画的人笔力聊得，一眼就能看出上面的人是谁。
　　是她第一次来浮玉山那天，在湖边看小鲤鱼的模样。
　　“久久！我回来啦！”
　　连久平静地将手里的画收了起来。
　　江安疑惑：“那是什么？”
　　“没什么。”连久看不出任何的异常，只温声说，“一张白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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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圣人是怎么死的？（二更）◎
　　“司阑什么时候还学会乱丢垃圾了。”江安嘟嘟囔囔, 抱怨道，“去他山上玩不小心丢个瓜子壳都要被他抓住好一顿说。”
　　连久笑了声：“可能是被吓到了，一时没注意。”
　　这时, 房间门口探出几个脑袋来：“园长~”
　　是柯元思他们，这会儿估计是今天的拍摄收工了。
　　连久停下动作：“怎么了？”
　　三兄弟鬼鬼祟祟地左右看, 确定司阑神君真的不在，而且这房里也的确没有他的任何物品以后才摸进来，不然还真不敢踏足这个房间。
　　虽然知道司阑神君不是什么坏人, 甚至好像也没凶过谁, 可是大家还是听怵他的。
　　总有种感觉, 除了在园长面前他看起来要真实一点, 面对其他人时总是忽远忽近的。
　　走近房间，三人也没敢四处乱看, 而是规规矩矩站在门边，司阑虽然不在, 但他的“精神”一直都笼罩着他们, 柯元思说：“有件事想拜托一下您。”
　　连久示意他继续说。
　　“我们电影现在已经拍到后半段了，按理来说现在应该开始做后期准备了。”柯元思道，“只是我们现在除了电影, 还有很多事都没着落。”
　　在拍电影这方面柯元思他们要懂一些，连久基本都是放手交给他们去做的。
　　她问：“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电影主题曲。”秦文轩说, “我们虽然拍电影, 但对音乐这方面一点研究都没有, 很巧的是饶烟老师现在是我们幼儿园的老师，不巧的是她已经宣布退圈了, 所以我们想问问您能不能做做她的工作, 毕竟饶烟老师对幼儿园里知根知底, 省去了我们再去外面筛选歌手和其他人来磨合的阶段。”
　　柯元思点头：“对，我听说饶烟老师还是个原创歌手，会自己写歌写词什么的。”
　　之前偶遇饶烟回来后，元青和江安就听了她很多歌，演唱会录屏都看了好几场。
　　连带着连久也一起跟着耳濡目染，对她的作品都有了一定的印象，作为一位歌手，毫无疑问饶烟是非常优秀的。
　　如今不管是她的人品还是才能都毋庸置疑，这么盘下来饶烟好像真的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虽然退圈，但饶烟也说过唱歌在哪里都能唱，哪里都是舞台。
　　于是连久准备去试一试。
　　吃完晚饭后，老师们都习惯在周围逛一逛。
　　难得能在这样的季节和天气，身处沙漠中的绿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好奇心，而且还能跟周围的妖怪们聊聊天，好像是提前进入了退休生活。
　　连久可以带着饶烟的步伐落在后面，与大家隔了些距离后，才开口问：“饶烟，你还想唱歌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园长会这么问，但饶烟还是回答：“我一直在唱。”
　　教孩子们也是唱，就算是儿歌也好。
　　“我是说在大众面前唱。”
　　饶烟沉默下来：“怎么问这个？”
　　“我们的电影快拍完了。”连久如实说，“小柯他们告诉我，还缺一首主题曲。”
　　饶烟明白了，松了口气：“您是想让我来唱这首歌？”
　　连久在这些事情上一向很坦荡，也从来不愿意给任何人压力，闲聊似的说：“只是问问你有没有这个打算，我们还有很多人选，但我想总要先紧着自己家的人来。”
　　这个自己家的人让饶烟心里轻了一块儿。
　　实际上来到山里做老师，她一直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不管在哪里，自己不过就是签了合同的一个工作人员。
　　更何况这里是妖界，随便一个妖神都是自己以前接触不到，以后更是不会有多少交集的。
　　能够有这个机会相识就很不容易了，哪里还能奢求更近的关系。
　　还有园长，园长是她新生活的启明灯，所以在面对园长时她一直都有自己恭敬的态度，做人总是要本分一些，该得的和不该得的心里都要有底。
　　“我可以唱吗？”饶烟有些受宠若惊地问。
　　“当然可以。”连久笑道，“之前安安和元青都很喜欢你，在山里一直都在听你的歌，如果你能来，她们一定很高兴。”
　　“太抬爱我了。”饶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其实如果有这个机会，我是很想唱的，有什么要求吗，有曲子还是我自己写？”
　　得到她的答复，连久便松了口气：“没有要求，在这期间你可以在妖界向任何一个人或者要了解你想了解的事情，作词作曲都看你自己发挥。”
　　饶烟顿时紧张起来，能在妖界向任何一个人或者妖询问，园长这是给了自己足够大的信任。
　　看出来她绷起来的情绪，连久停下来，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同她一起看远处辽阔的雪沙：“她们看你演唱会的时候我也看了。”
　　话题突然被岔开，饶烟有些没反应过来。
　　“好像是前几年的视频。”连久转过头来，声音徐缓温和，“看到舞台上的你时，即便不在现场我都能被你的自信和希望感染，特别耀眼。”
　　饶烟一愣。
　　很多时候她自己都快想不起那时候自己站在舞台上是什么感觉了，总之是很开心的。
　　“但是那天我们在外面相遇的状态，让我一下不能将前后的你结合起来。”
　　饶烟轻声说：“我自己也不能。”
　　连久捧起地上的雪，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可是在你来幼儿园的时候，我又想。”
　　她停了下：“既然你能那么用勇气选择重新出发找到自己，那你也一定能做回过去自信的自己，因为你本身就很棒。”
　　饶烟眼睛一热。
　　下一瞬，眼前出现了一个雪捏成的小话筒。
　　连久将话筒递给她：“要化了。”
　　这话让饶烟顾不得想其他，马上接过那冰凉的小话筒，却比自己之前拿过的任何一个话筒都要让她觉得烫手。
　　“你挺酷的。”连久冲她竖起两个拇指，说，“所以我回答不了你，你能不能做好这样的问题，但我相信只要你想，你一定能做得很好。”
　　饶烟手下意识一紧，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小话筒在这时忽然就断成了两截，还因为体温的关系有些化成了水。
　　但她心里却越来越明朗，最后，她猛地点头：“我一定会写出来的！”
　　连久配合着她：“我很期待。”
　　饶烟这次都没有问，她将那断了的小话筒扔掉，往前抱住了连久：“园长，您怎么能这么好啊，我觉得自己来这里都不是工作的，是来享福的。”
　　不知想到什么，连久莞尔：“享福还不好吗？”
　　“好，太好了。”饶烟松开她，精神奕奕地说，“不仅是享福，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工作，把孩子们教好！还可以给山里的妖怪们开演唱会！”
　　听到这个，连久眼睛一亮：“还有一件事。”
　　“什么？”
　　“我们妖界今年打算举办第一届春晚，你倒时候想参加吗？”连久诚心邀请，“到时候可以带上家属一起来妖界过年！”
　　这一次饶烟想都没想：“来！我一定要参加！”
　　连久又再一次拥抱了她：“好，那就期待你到时候的表演啦。”
　　跟饶烟聊完后，连久就打算回去了。
　　她没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还得回房间学习。
　　之前特意晾了司阑一晚，没想到今晚他就真的不在这里了。
　　经过他房门口时，已经看不到那盏白天黑夜都亮着的小夜灯了，连久还有些不适应。
　　她借着外面走廊的灯光，拿出了之前从司阑房里找到的那张画。
　　她记得自己跟司阑在浮玉山见的第一面，是自己答应留下来，跟玉重明在聊天时，司阑从校外走过来。
　　他说自己是新来的保镖，而且还是吃完了小火锅才说勉强答应的。
　　但这张图是自己初来那会儿，周围只有自己一个人，他是怎么能看得这么清楚的？
　　还是说，那会儿他一直都在看着自己？
　　在原地待了片刻，连久收起手里的画，叹息：“安安。”
　　没几秒，一个黑影从角落里钻了出来，窜进她的怀里。
　　看来是变猫变成瘾了，连久抱着她往自己房间走：“今天学完了吗？”
　　“完了。”江安乖乖地说，“久久可以去看。”
　　连久并不是每天都会去检查他们的作业，学习都是靠着自觉，虽然两小只一直觉得很累，但从没有放松过，她也很信任他们。
　　连久问：“为什么跟着我？”
　　江安老实回答：“晚上自己出去不安全。”
　　连久揪了揪她的小耳朵：“所以你现在取代了司阑保镖的位置？”
　　“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江安哼道，“如果不是他醒得比我早，久久的保镖就是我。”
　　倒也有这个可能。
　　把江安抱到自己房间后，连久将她放在自己床上，又搬来一张椅子坐在她对面。
　　见这架势，江安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怎么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呢？
　　她顿时坐直身体，言之凿凿地保证：“久久，我真的做完作业了！”
　　“我相信你。”连久缓和声音，让她不要那么着急，“我有其他事情想问问你。”
　　诶？
　　“什么事呀？”
　　连久道：“司阑献祭自己法相的时候，你们说的那位圣人是不是也在？”
　　江安脸色一变，幸好自己现在还是小猫的体型，久久看不出来。
　　她眼珠子转了又转，还没想好说辞，就听久久道：“司阑之前跟我说过了，她在。”
　　这怎么能说？
　　司阑自己做自己的叛徒？！
　　原本还想变回人形的江安这会儿却不想变了，老老实实将爪子埋在自己的肚皮底下。
　　看到她的小动作，连久心下有数，又说：“如果你告诉我实话，今晚你就可以跟我睡。”
　　跟久久睡！！
　　已经几千年没有跟久久睡过的江安心动了。
　　但这种诱惑还没让江安失去自己基础的判断力：“可是，司阑都跟你说过啦，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呀？”
　　连久：“因为我想知道一点细节。”
　　“细节？”
　　“以前我见到司阑的时候，他跟我说他很讨厌人类。”连久轻声说，“而且按照其他妖神说的那些话，他之前似乎一直是个不愿意跟人类为伍，甚至跟妖神们相处都有着隔阂。”
　　江安点头：“这倒是没错。”
　　连久弯唇一笑：“所以这样的司阑，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选择献祭自己的法相，拯救了这么多人呢？”
　　江安：“……”
　　完了，掉坑里去了。
　　“他、他怎么想的，我不太清楚。”江安移开自己的视线，结结巴巴地说，“久久你也知道，我们对司阑的了解真的不多，他性格那么轴。”
　　“那我问一个你知道的。”连久不急不忙，“你是白泽，当时你要苏醒时他们跟我说，若有圣人出，白泽奉书至，所以当初你一定是在圣人身边的对不对？”
　　生怕自己又踩中什么陷阱的江安小心翼翼点头。
　　“既然圣人在，那就不会放任司阑献祭自己，所以那时候圣人一定不在了。”连久缓缓道，“当初你苏醒时也说，如果不是司阑你不可能还活着，所以当时是不是圣人死了，所以司阑才选择献祭自己同时也救下你了？”
　　江安：“？！！！”
　　久久这是什么脑子啊！！！
　　没有得到回应，连久也没急着追问，眼看着江安的毛都炸起来了才说：“没事儿，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我要问的也不是这个。”
　　这时候江安的心一起一放，压根不知道下一次久久会说出什么话来。
　　连久坐到她身边去，有以下没一下地撸着她的毛：“我只是想知道，那位圣人是怎么死的。”
　　合着你已经确定圣人死了！压根就不需要我回答是吧！
　　江安战战兢兢地说：“她可是圣人，圣人怎么会死呢？”
　　“如果没有死，你现在应该是在她身边。”连久挑眉，“难不成我是圣人？”
　　江安立刻否认：“当然不是！！！”
　　连久垂下眼睛，轻轻舒了口气，低声说：“所以，她死了对吧？”
　　这是个连环坑，今天这一觉不睡也罢！
　　江安试着从久久怀里挣脱出来，不睡了不睡了，还是滚回去吧。
　　但挣扎无果，连久已经拎住了她的后脖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我已经知道你们过去那么多事情了，现在只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江安有点崩溃：“久久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因为想不明白。”连久温声说，“我在写电影最后的剧本，不能将司阑献祭自己这件事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剧本？！
　　江安震惊地说：“司阑答应写这里了？”
　　“如果他不答应，我是这么知道这些的呢？”
　　江安惊讶地问：“那他为什么没告诉你圣人是怎么死的？”
　　连久沉默了会儿，如实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现在怀疑因为那是他的心病。”
　　江安要说的话卡了一下。
　　得知司阑那么喜欢久久，那成为心病也不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了。
　　“安安，我有些奇怪，你作为追随圣人的瑞兽，她的死对于你来说似乎都没有那么大的影响，但对司阑却不一样。”连久好奇，“为什么？”
　　这话把江安说得有些羞愧。
　　不是说圣人的死对自己没有影响，其实对于自己来说，圣人死自己也死，圣人活自己也活，总之是一直在一起的，而且自己是瑞兽，其实不会有很多负面的情绪。
　　当时追随只追随了一世，虽然亲眼看到久久消失，但自己也随之沉睡了，现在一觉醒来看到久久好端端的就在这里，所以自然多的更是欣喜。
　　但这个问题江安确实没办法给久久回答，沮丧地说：“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司阑认识圣人的时间比我久。”
　　这也是江安前段时间才知道的。
　　自己降生时司阑就活了很多年了，而且还为了圣人给自己取了名字，说明司阑现世时就跟圣人遇到了。
　　这么比起来自己真的一点都不称职。
　　连久问：“他没跟任何一个妖神说起过？”
　　“怎么可能说呀，谁都撬不开他的嘴。”江安憋着气，“要不是那天你问他名字的由来，说出来这件事，我都不知道呢。”
　　原来如此。
　　那他可真是能藏啊。
　　“所以……”连久抚摸着她，轻声道，“安安，你不觉得这样对司阑很不公平吗？”
　　“什么？”
　　连久慢慢同她讲道理：“他为妖界扛下了那么多，现在又有这么大的心结，但是我们谁也不知道，不能给他解开，已经过去了几千年，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年，难道一直要看着他这样下去吗？”
　　“……”
　　可恶啊，听了久久的话，自己居然还跟司阑这狗东西共情了！
　　果然当个瑞兽就不好，就是自己太善良了。
　　虽然司阑过去跟大家不亲近，但论起他为了妖界做的这些事，江安也不得不承认，不管他是为了谁，结果摆在这里，没有谁能放着他不管的。
　　犹豫了下，江安问：“可是这跟圣人的死，有关系吗？”
　　“当然有。”连久点头，“圣人对他来说很重要，他惦记了很多年。”
　　顶着一张猫脸的江安尽情扭曲自己的表情：“这你都知道了？”
　　“能看得出来。”连久没有隐瞒，“他之前也有提过。”
　　但其实更多是她自己猜出来的，有理有据司阑也只好承认了。
　　江安愤愤地说：“那我知道的还没你多呢。”
　　“所以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呀。”连久笑着道，“圣人，是怎么死的？”
　　听了这么多，江安也算明白了，合着司阑自己在久久那里抖落出来的东西比任何妖神都多！
　　只差没告诉久久，她就是圣人了。
　　不过只要久久不知道这一点，那些事终究都跟她无关。
　　这两天虽说自己时时刻刻跟着久久，其实也有司阑的授意，司阑说自己要回浮玉山时就嘱咐过了，让自己不要让久久离开视线范围。
　　而且江安能察觉到，跟上次久久放血救白罴一样，司阑那会儿在她身上落下神印让她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这一次久久身上似乎全都是司阑的神印，这是将她整个人都保护起来了。
　　本身用神印就是很冒险的事，这就相当于替这个人承受所有的伤害。
　　当初他替久久修复那点伤口脸色看起来就不是很好。
　　现在那只犼这么随便滥用自己的神印，万一久久真的有什么不测，他是真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
　　其实他真的挺可怜的，现在久久想让他放下心结，对于那么喜欢久久的司阑来说，应该也是一件好事吧。
　　于是沉默了好久的江安终于开口：“为了封印。”
　　触不及防听到答案的连久愣了下：“封印？圣人也能封印吗？”
　　“圣人是天地之子，是所有灵气的化身。”江安说，“可以说，她出现的使命就是为了抚平灾祸，所以是可以封印的。”
　　只需片刻，连久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联：“所以说，那其实原本是圣人的职责？”
　　“嗯……”江安小幅度点头。
　　“可那时圣人不是已经死了吗？”连久提出疑惑，“既然如此妖兽应该也被封印了，司阑再献祭也无济于事。”
　　“封印后是要承受阵眼反噬的。”江安闷声说，“为了不让圣人死，所以司阑替她承受了反噬。”
　　连久怔了怔：“那为什么她还是死了？”
　　江安看向窗外，语气里难得多了几分不常见的沉重和老成：“原本我们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
　　“圣人为天为地，即便是没有因为封印而死，也会像从前一样用自己的身躯化作天地灵气，抚平那场大战后世间所有的疮痍。”她说，“我们这些妖神之所以能活下来，如今妖界能再一次出现，就是因为她。”
　　所以一个献祭自己的法相封印了那些妖兽，一个献祭自己的身体留下了妖界。
　　连久很长时间都说不出什么话来。
　　江安把头埋在她怀里，死活不愿意再说了：“久久，我真的只知道这些了。”
　　“我知道了。”
　　连久也没打算再问下去，毕竟不会有什么结果。
　　“睡吧。”她将江安放在床上，说，“我去看会儿书，一会儿再来陪你。”
　　江安顿时就精神了，立刻变成原型乖乖拉好被子：“我等你回来哦！”
　　连久忍俊不禁：“好。”
　　起身回到自己的书桌旁，连久将学习资料摆开，好半天都没看进去。
　　最后还是拿出了那张画像，看了一会儿后折了又折，放在了一个小盒子里。
　　另一边，司阑下午的飞机，大晚上才回到浮玉山。
　　才踏进山门打算去看看封印，却发现旁边立着一个巨大的黑影。
　　待看清黑影的脸时，他无言片刻：“……浮玉山什么时候需要门神了。”
　　“不是门神。”宿才丰打开手机手电筒，让他看自己的黑眼圈：“我等你等得好苦啊。”
　　司阑皱眉：“出什么事了？”
　　宿才丰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立刻将手机屏幕翻过来，边翻边道：“我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一听说你要回来就在这儿候着你，所以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不然我会死不瞑目的。”
　　司阑：“？”
　　宿才丰点开那张元青发过来，自己看了无数遍的照片，递到司阑眼前，原本青黑的眼底此时目光灼灼：“现在！立刻！马上告诉我，你在看谁？”
　　“……”
　　作者有话说：
　　貔貅：吃不到瓜真是睡也睡不好。
　　——————


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爱是会从眼睛里跑出来的◎
　　就算不用看到这张图片的全部司阑都知道自己在看谁, 还知道这是什么场景自己在做什么。
　　所以那天江安和元青能知道这件事，全是因为有宿才丰在背后推波助澜，他就说以那两只东西的脑子, 怎么可能想得明白。
　　但按照现在的情况，他们还是有点底线, 至少没有把对方是谁告诉貔貅，不然他不可能这么着急：“快说啊！”
　　司阑现在没有那么多心思在这儿跟他讨论感情上的事，答非所问：“山上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对于正事宿才丰心里还是有数的, “你发现不对的时候我跟龙应都轮流守着呢, 一点异常都没有。”
　　司阑点点头, 转身朝着自己原本待的那座雪山上走。
　　宿才丰紧紧跟在后面, 可以见得现在危急解除他是一点压力都没有，吃瓜吃得尽心尽力。
　　“所以你在看谁？”宿才丰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司阑会用这种眼神看谁。
　　别说想不出来, 是想都不敢想。
　　他可是司阑啊，任由哪一个妖神来都要说一句他注定孤独终老不懂风情的司阑。
　　明显司阑没有那么好的心肠替他答疑解惑, 一路上都没说话。
　　到达山顶的一瞬间, 司阑就变成了原形。
　　他匐在地面闭着眼睛，一直耳朵贴着地面，另一只耳朵高高竖起来, 似乎是在听天上的声音。
　　即便抓心挠肝，但这时候宿才丰也立刻噤声, 严肃地看着他的动作。
　　过了很久, 司阑才缓缓睁眼, 重新直起身子来。
　　“怎么样？”
　　司阑重新变成人形，几可不察地摇头。
　　那就是没问题！
　　宿才丰松了一口气, 虽然自己和龙应也能察觉异象, 但再怎么说当初也是司阑将这些东西封印起来的, 他本尊过来才更有说服力，让大家安心一些。
　　貔貅一屁股坐在雪中，说出自己心中的疑虑：“要我说都这么多年了，它们会不会早就死在哪里了？”
　　就像当初圣人一样，化在天地之间，什么都不剩。
　　司阑给不出答案，因为从古至今，人类的贪婪都是无止境的。
　　只要有贪婪在，这些妖兽就都可以以此为食。
　　只不过跟当初不一样的是，现在那些人只能躲在黑暗里，一旦出现就会被啃得渣都不剩。
　　见他没说话，宿才丰问：“你在担心？”
　　司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垂眸：“嗯。”
　　“不会的。”宿才丰说，“当初它们之说以能那么猖獗，是因为背后那些高官显贵的人类能够给他们提供这些东西，但如今不会有那种情况了。”
　　以如今的社会，若是再出现那样的情况，那这个社会的存在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也是妖神们在苏醒后决定试着让妖界和人类开始接触的原因。
　　宿才丰问：“那你还要回去吗？”
　　“再待两天。”
　　他需要再确定一点问题都没有再离开。
　　“行。”宿才丰重新拿起手机，“那现在该可以告诉我，你在看谁了吧？”
　　“……”
　　司阑转身就走。
　　貔貅一个劲地跟在他身后，这可不能放过，网上吃的瓜哪里有吃司阑的瓜炸裂啊。
　　这放在人类社会，那就是顶流塌房，是要“爆”的。
　　司阑是妖界顶流！
　　不过也不算塌房，自己就是想知道到底谁这么惨，会被司阑这种臭脾气看上。
　　“司阑？小阑阑？阑阑阑阑？”
　　司阑忍无可忍，回头手掌一合，貔貅的嘴就闭上了。
　　下一瞬，他又自己挣脱开：“你就跟人家说了嘛~”
　　司阑无语：“从哪学来这种死动静？”
　　“网上都这样。”宿才丰沾沾自喜地说，“我冲你撒不了娇还恶心不了你吗？”
　　行，的确恶心到了。
　　司阑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这几个妖神对自己就没有以前那种有事说事，公事公办的态度了。
　　元青整天叫自己狗司阑，这几个更是没大没小，一点距离感都没有。
　　像是忘了之前是谁要把他们当食物吃掉的一样。
　　“你知道我没坏心的。”宿才丰摆出自己的优势，“但你一个万年单身老妖怪，又没什么经验，不需要指导一下吗？”
　　司阑反唇相讥：“你不是？”
　　“我……当然是。”宿才丰理不直气也壮，“但我每次都是最快适应人界的，我懂的都比你们多。”
　　司阑挑了下眉。
　　这倒是事实，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貔貅永远都是最先与人界相接的那一个。
　　但这并不代表，自己就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抖落给他了。
　　貔貅以为他动摇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司阑在山尖坐了下来。
　　这里没有通电，所以小夜灯没有插座，还好这可以装电池，来的时候他准备了很多电池。
　　连久不在，他回到学校也无济于事，不如就守在这里，
　　反正有灯在就好了。
　　宿才丰看着他的动作，也坐在他身边，小夜灯在这漆黑的山顶亮起来的一瞬间，得意地说：“是园长吧。”
　　司阑没说话。
　　“你不说我也知道。”宿才丰哼了一声，对自己的聪明才智很有自信，“一点也不难猜。”
　　“那你问我做什么？”
　　“你懂什么？”宿才丰啧啧摇头，“果然是万年单身，正主发糖和我们自己抠糖是不一样的。”
　　“……”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说法？
　　这只貔貅又混什么奇怪的圈子了？
　　“元青给我发图片的时候，我就去找了。”宿才丰从自己的手机其他相册里找出来更多的照片，“这是我从超话里截图下来的，你看看，是不是每个眼神都一样？”
　　司阑垂眸，每张图片里都只有自己一个人。
　　但眼神却骗不了人，他知道自己在看谁。
　　“想看原图吗？”宿才丰笑得贱兮兮的，“你猜你在看谁？”
　　司阑凉凉道：“很好笑吗？”
　　“不好笑吗，但有趣。”
　　不管怎么说，也是认识这么多年了，勉强……也算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吧。
　　虽然司阑有时候真的油盐不进有点可恶，但实际上妖神们都是把他当做家人或者朋友的。
　　也知道他性格就是如此，但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其他妖神的是，对谁几乎都是有求必应。
　　而且都是成熟的妖神了，所以在发现这件事后宿才丰也没有声张，他觉得这件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妖神也有七情六欲，喜欢就喜欢了。
　　而且园长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喜欢她的人数不胜数，司阑不过就是其中之一。
　　甚至还有点替司阑高兴。
　　“让我再猜猜。”宿才丰看着他的头发，“这发带也是她送你的，你当初往外面跑得那么勤，不会没有原因是不是？”
　　司阑已经麻木了，他现在觉得世界上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只有自己还在欺骗自己。
　　“也不怪你，主要这么多年以来你接触的人就这么几个，根本找不到其他人选了。”宿才丰说，“如果说是我们的女妖神，那就更离谱了。”
　　司阑：“你想说什么？”
　　宿才丰：“我只是想问问你，怎么打算的？”
　　沉默许久，司阑道：“就这样。”
　　“哪样？”宿才丰震惊地说，“你不会就打算这么一直耗下去，像我们跟她一样吧。”
　　“不然？”
　　宿才丰甚至比当初知道司阑喜欢园长还要惊讶：“你怎么沉得住气的啊。”
　　“我对于她来说，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司阑看着灯淡淡道，“更何况，我是坏种。”
　　宿才丰忍不住说了句脏话：“坏你麻皮。”
　　“……”司阑扫了他一眼，“改天该让龙应把你手机没收了。”
　　都怪冲浪冲多了，有时候情绪激动都会控制不住自己。
　　宿才丰呸呸呸好几声才把脏话咽了下去，阴阳怪气：“不是吧，堂堂的司阑神君居然还搞自卑暗恋这一套！”
　　司阑不愿再说：“你不懂。”
　　“我是不懂。”宿才丰不以为然，随随便便的语气，“但是以我对普通人的了解来看，园长至今都以为自己是个普通人，以后肯定也是要这么走下去的，那等所有的事都进入正轨以后，她就会像其他人一样，工作之余去四处游玩，说不准就遇到一个喜欢的男人，那个男人主动追求，两个人开开心心在一起。”
　　司阑：“……”
　　宿才丰畅享着未来：“园长肯定要把那个男人带给大家认识，带来妖界，跟我们住在一起，同进同出。”
　　他看着司阑：“说不准你出门上班时，还能遇到她们，跟他们两口子说早安，下班回来一起吃饭，晚上又对他们两说晚安。”
　　他幸灾乐祸：“其实也挺平和的是不是？”
　　“…………”
　　司阑沉沉呼出一口气，想把貔貅从这山顶踹下去。
　　原本之前做好的那些心理建设，在这一瞬间轰隆隆天崩地裂地塌了。
　　只想待在她身边，用尽所有的力量将自己克制住，什么都不要想。
　　可现在他无法想象宿才丰嘴里那样的日子，也无法忍受她身边站了另外一个人。
　　想到同进同出几个字，司阑后槽牙都要被自己咬碎。
　　难道自己真的要去南海？
　　“别想远离她。”宿才丰像是看出来了他心中所想，“你可以试着想一想，既然她可以选择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不能选择你，你比普通人差到哪里去了？”
　　普通人？
　　司阑茫然了片刻，低声说：“我是凶兽。”
　　难得看到司阑在自己面前这么听话，宿才丰顿时就觉得自己顶天立地了。
　　自己可是站到司阑头上了！
　　“凶兽怎么了？”
　　“她是天地灵气化身，我是厄运化身。”司阑说，“在过去那些时间里，我在她眼里只是一个路人。”
　　“那有怎么样？”宿才丰双手抱胸，谆谆教导，“普通人不也是路人吗？而且普通男人跟她还没有以前那一段，没有你这么多年的深情。”
　　司阑像是瞬间被开启了一条新的思路。
　　宿才丰又说：“你现在是妖神，你可以时时刻刻保护她，你觉得普通人能做到吗？”
　　“不能。”
　　“所以你觉得你比起普通人差在哪里了？”顿了顿，宿才丰不情不愿地说，“你还是除了我之外，所有妖神里勉强算最好看那一个。”
　　见司阑沉默不语，宿才丰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都不打算让她想起以前的事，那过去就已经过去了，所以凭什么普通人可以，你不可以？”
　　许久以后，司阑才讷讷自问：“我可以？”
　　宿才丰只差要抓住他的肩膀疯狂摇摆了，语气克制不住的激动：“你当然可以！”
　　察觉到他的不同寻常，司阑皱眉：“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激动吗？”宿才丰轻咳，“也还好，我只是为了你们着想。”
　　呵，那些CP粉怎么能懂这种亲手将自己的CP搞成真的是什么样的神仙感觉。
　　以后婚礼自己都要坐主桌！
　　但明显司阑还没完全开窍，他眉头紧紧皱着没有松开过：“不行。”
　　“不行？！！！”宿才丰要被他的大喘气给吓死了，“为什么不行！你还是不是男神！”
　　司阑这会儿又冷静下来了，他喉咙轻动，轻声轻得几不可闻：“我降世时遇到她，如今已经数不清过了多少年。”
　　宿才丰一愣。
　　司阑：“过去那些日子，是我一直在仰望她，如今也不例外。”
　　“所以？”
　　司阑自嘲地笑了声：“所以这个险我不敢冒。”
　　堂堂司阑神君居然也有自己不敢的事情。
　　“你说得对。”司阑自暴自弃一般，“我的确接受不了她身边有其他人，但我同时也接受不了，如果她知道了这件事，厌倦我远离我，甚至再也不想见我。”
　　他艰难地说：“我不知道普通人面临这种情况会怎么放下。”
　　“但我放不下。”他轻声道，“我爱了她上万年，如今好不容易能站在她身边，我接受不了她再离开。”
　　宿才丰在司阑的言语里明白了，自己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
　　司阑不是普通人，因为喜欢得太久，所以已经接受不了失去了。
　　他不是无所不能，他在这条路上一点自信都没有，没有任何参照，只能摸着黑往前走，做着自己觉得最保险的事情。
　　宿才丰叹了口气：“但感情这种事情，哪里有那么多衡量，很多事情身不由己的，你真的能保证自己控制得住？”
　　司阑：“我在控制了。”
　　宿才丰再次拿出自己之前看的那些图片：“这就是你说的控制吗？能时时刻刻控制？”
　　“司阑，人类有句话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算嘴里不说，但爱意是会从眼里跑出来的，而且你已经到了藏不住的地步了。”宿才丰指着他的眼睛，“不然我怎么会猜得出来，你爱园长？”
　　看着照片上的自己，司阑无可辩驳。
　　宿才丰这时，又看傻子一样地说：“我都能猜出来，元青和江安都能意识到不对。”
　　听到这里，司阑猛然愣住。
　　宿才丰一针见血：“园长那么聪慧，以她那么敏锐的观察力，你觉得她会察觉不到吗？”
　　作者有话说：
　　貔貅：遇到我你得少走多少年弯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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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白泽走了（二更）◎
　　“推迟几天回来？为什么啊？”
　　早上吃饭的时候, 突然得知司阑要推迟几天回来，江安顿时紧张：“难道是那边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连久摇头，也有些疑惑, “是宿哥打电话过来说的，说他最近正在长大。”
　　“……”元青幽幽道, “他还要怎么长大？多少岁的老妖怪了，像我们这样年轻即将步入校园的才需要长大呢。”
　　“是么。”连久取笑他，“可你昨晚背单词还背哭了。”
　　“谁又乱造谣！”元青转头瞪着江安, “你这张嘴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我哪有乱说！你明明就边背边哭。”
　　两小只的注意力被转移, 连久笑着离开战场, 避免被他们两波及到。
　　今天没什么事, 正好四条红沙蟒在这儿也待了一段时间了，司阑不在自己就把它们送回林业局去。
　　还好画马有体力, 不然凭着连久自己，还真没办法像司阑那样单手拿起来这些大箱子。
　　说起来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独自在没有司阑的情况下离开妖界出去办事儿。
　　一个人坐在车上时, 连久总不免下意识想往身边看。
　　等反应过来时, 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毛病，明明司阑以前就算是在身边也不怎么说话, 像是没什么存在感一样，但怎么突然还不习惯了呢。
　　算下来他也就才离开一天而已。
　　连久忽然发现, 来到妖界后, 在所有的妖怪和妖神之中, 只有自己跟司阑是每天见面的。
　　可能因为总待在一起，成了默认的事实, 所以这会儿才让她意识到, 其实司阑还是有自己的事要做。
　　不管他如今在人界工作, 还是以后要有其他的打算。
　　自己都不可能跟他时时刻刻在一起的。
　　连久取出一颗珍珠放在手里，看了又看，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怎么能做到让司阑时时刻刻知道自己的情况的。
　　可惜自己什么也不会，送他的海螺也没有这种作用。
　　他现在或许还待在那座山上吧，听说是封印那些妖兽的地方。
　　想了想，连久将珍珠收起来，给司阑发了一条消息：“哪天回来？”
　　另一头，手机响起来的一瞬间司阑像是被什么吓到一样，耳朵瞬间立了起来，虽然一直想着控制自己，但还是忍不住第一时间将手机拿了起来。
　　果真是她发来的消息。
　　想必现在宿才丰已经跟她说自己会推迟几天回去了。
　　自从她来到妖界后，司阑从来没跟她分开过这么长时间，这次迫不得已要回浮玉山也想着办完事情就立刻回去，最多两天，甚至有一天都是在路上。
　　只是……
　　一想到宿才丰说，她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司阑就退缩了。
　　好像一把刀悬在了脖子上，时时刻刻就等着他回去，然后再砍下来。
　　当时听到这句话时，他愣了许久，才缓缓问：“既然知道，那为什么不说？”
　　宿才丰问：“你觉得她最近对你的态度有什么改变吗？”
　　司阑摇头，又再一次摇头。
　　有改变。
　　她生气了，第一次对自己生气，她甚至没有对其他妖神生过气。
　　“生气？”宿才丰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园长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这么久以来自己都没看到过她生气，现在居然对司阑生气了？
　　这就难办了。
　　园长要是察觉到了以后还对司阑生气，说不准就是她的一种态度。
　　她不想让事情变得那么尴尬，所以只能提前断了他的念想？
　　“你说什么了？”
　　司阑回想：“说想跟她做邻居。”
　　闻言宿才丰心里一个咯噔。
　　完了，不会真被自己猜中了吧。
　　其实司阑也没那么遭，现在没以前那么凶了，不像其他贪玩的妖神整天不着调，按照人类的说法，长得好看，又体制内工作，五险一金，无父无母，有“车”以后也会有房，甚至银行卡都一直上交，现在甚至还是集团法人，身价一直在上涨，而他自己每天就那点零食打打牙祭。
　　别的不说，没有花花肠子，这么多年来一心一意只喜欢园长一个，更没有出轨的可能。
　　这妥妥三好男友啊，园长不至于那么想要推开他吧。
　　除非……园长不想找一个妖怪做男朋友。
　　好像也能理解，园长一直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人来看，那百年后寿终正寝，到了那时妖神们还活着呢，她自然是不愿意的。
　　如果真是这个问题，那就没办法解决了。
　　但宿才丰还是不甘心自己的CP就这么BE了：“办法总比困难多，换个思路想想呢？”
　　司阑：“？”
　　“可能园长像你一样没有任何感情经验，所以还没猜出来。”
　　以前这么说司阑还勉强相信，可他太知道连久有多聪明了，一点没察觉到他不信。
　　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有点天真，宿才丰又说：“反正也没有最坏的情况了不是吗？”
　　“她如果知道了，但却没有跟你挑明，说明还是认可你这个朋友的。”宿才丰这时候难得爆发了自己的可靠，冷静分析，“那就说明不讨厌，一切都还有机会。”
　　司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宿才丰拍拍他的肩膀：“难不成你真的愿意到时候看到她跟其他人在一起啊。”
　　知道他一时半会儿还过不去心里那关，于是宿才丰给他想了一个主意：“这样，你既然回来了，那就先别急着回去，你控制自己几天，就算再怎么想再怎么关心都不要主动联系她，你看看自己能不能忍得住。”
　　司阑皱眉：“几天？”
　　“对啊。”宿才丰看穿他似的，“你要是这几天都忍不了，那接下来这么多年时时刻刻在她身边，你真以为你能控制得住啊。”
　　“越压抑爆发的时候就越恐怖。”宿才丰啧啧两声，“到时候要是她真的跟其他人在一起了，你那凶性，说不准就把其他男人给一口吃了。”
　　想起那个画面，司阑觉得自己不是没可能。
　　“那如果，我没忍住……”
　　宿才丰嘿嘿笑了两声：“既然没忍住，那就努力试一把啊，既然她已经察觉了，那最坏也不过如此了。”
　　司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脑子一头热答应了宿才丰的建议。
　　明明在这之前自己还在担心那点会把自己送入万丈深渊的可能发生。
　　可只要一想到她或许已经知道了，自己心里就像藏了一团火，如果没有一个出口可以将这团火喷出去，很可能自己以后真的会把另一个男人给咬死。
　　他否认不了，即便一直克制，可自己的内心还是渴望着她能够看到自己。
　　甚至，也爱上自己。
　　所以或许不是自己答应宿才丰的建议，只是他说的话给了自己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让自己可以这么卑劣地得到一点满足。
　　此时他看着连久发来的消息，忍了又忍，才只打了三个字：“还没定。”
　　连久回复得也很快：“好。”
　　再也没了下文。
　　徒留司阑自己坐在山巅之上，盯着这几句话看了又看，等了又等。
　　-
　　连久不知道司阑心里到底有多煎熬，也没那么多时间去猜，将几条红沙蟒给送道林业局时，她又再次被局长叫住了：“园长，有点事要跟您说一下。”
　　“怎么了？”
　　“之前您在浮玉山幼儿园的时候，是从外面救了两个孤儿院的孩子是吗？”
　　没想到这件事还会再一次被提起，而且还是相隔了这么远的距离，连久点头：“对。”
　　“我们去会议室谈吧。”局长说，“还有其他一些同事。”
　　来到会议室，连久发现里面的人不仅仅是林业局的，还有市局的人。
　　“园长。”其中一个人站起来，“您好，我们是缉毒大队的。”
　　“您好。”
　　想起之前抓到的那两个人，连久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但这跟汪水水和王峻峻连个孩子有什么关系？
　　“是这样的。”那人说，“我们将那两个人带回去询问过了，他们的确有涉毒行为，但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那种毒却是我们没有见过的，甚至我们查询了现在国外的其他新型毒品，都没有他们描述的这种。”
　　连久点点头，认真听着。
　　“巧的是我们现在得知，之前您救下的那两个孩子，绑他们的那两个人也同样有相同的经历。”
　　连久皱眉：“你是说，那两个人也吸了这种？”
　　“对。”那人点头，“而且我们从那边同事那里了解到，那两人家里还藏着这种毒，他们当时打算卖掉，但没想到就被抓了。”
　　连久温声问：“是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
　　如果没有，这些人就不会在这里专门等着自己了。
　　“您真是聪明，还真有事需要您帮个忙。”那两人取出了一张协助申请，“这是我们特意给上面申请来的，申请你们特殊部门的协助。”
　　“我们？”
　　“据我所知，在您管辖之下的山里有很多能人异士，是很多专家和名医都自叹不如的。”那人说，“那边的同事们已经取到样品了，但化学专家分析不出来里面的成分，甚至分析不出来这是毒品，所以只能从其他渠道来想想办法了。”
　　连久大概听懂了他的意思。
　　之前那两人就说过，这东西可以通过快递运输，不管是什么关卡都查不出来，说明很是特殊。
　　化学专家研究没有成果，所以只要另辟蹊径，想看看山里的“神医”有没有办法。
　　毕竟在这之前，神医是被几个泰斗级人物膜拜甚至下跪过的。
　　想起江安那特殊的炼药技能，连久点点头：“我可以回去跟她们说一下。”
　　“那就太麻烦您了。”那人感激地说，“现在样品还在你们浮玉山那边的市局里，如果您这边的人同意了，我们立刻就出发过去。”
　　妖界能炼药的不止是江安，还有谷槐。
　　连久问：“你们是需要一个，还是两个？”
　　“还有两个？”那人兴奋地搓手，“当然是越多越好。”
　　于是从人界回来，连久就给江安说了这件事。
　　“用不到谷槐。”江安信誓旦旦地说，“论炼药她还不如我呢，她就是识药比较厉害，她的炼药都是我教的。”
　　万万没想到，白泽居然还是药兽的师父。
　　连久顿时对她刮目相看。
　　江安囧道：“久久，我虽然是妖神里年纪最小的，但我也是很厉害的。”
　　“嗯嗯，你当然厉害。”连久夸她，“那就不叫谷槐过来了？”
　　这时候的江安的“记仇小日历”还没到跟谷槐说话的时候，于是高傲点头：“我可以的！”
　　“让元青陪你去吧。”
　　连久还要留在这边看着，又不放心江安自己出远门，有元青在都要稍微放心一些。
　　江安想了想，摇头：“不要，我可以自己走，到了那边就有司阑他们了，元青留下来保护你。”
　　“我人在妖界，不需要什么保护。”
　　“我是妖神，更不需要保护啊。”江安一本正经，“但久久你不一样，我们谁都不希望你受到一丢丢伤害的，放心吧我能行。”
　　虽然江安一再保证，而且也只是坐一趟飞机的事情，但连久总像个担心闺女出去的老母亲。
　　思来想去还是主动给司阑打了电话，将这件事说了。
　　那头司阑沉默了好一会，才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连久也没当回事，千叮咛万嘱咐：“好好照顾她啊。”
　　“嗯。”司阑憋了又憋，问，“还有其他的事吗？”
　　“没有了。”连久干脆地说，“正好你在那边，也别急着回来了，到时候安安结束后你们再一起来。”
　　司阑声音更低了：“哦。”
　　连久听到他情绪的变化，疑惑：“怎么？”
　　“没事。”司阑僵硬地说，“我会照顾好她的。”
　　照顾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想了想，连久在挂电话之前才道：“你也照顾好自己。”
　　电话结束，司阑依旧坐在老位置，仔细品味着这句话，其实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以前不管自己去哪里要做什么，她都会嘱咐一句的。
　　这么一看，她好像还没察觉到？不然就不会这么关心自己了。
　　烦，真的烦。
　　还有那只招人烦的白泽，现在是真的只能过几天才回去了！
　　因为事情紧急，江安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去了人界，连久将她安全送去机场后才回到少咸山。
　　正好遇到木椿他们种完树回来：“园长！现在树都种得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该进行下一步了？”
　　“对。”连久跟他边走边聊，“人界那边联系你了吗？”
　　“早就联系了，第一批树种就给他们送过去。”木椿说，“而且还可以给我们提供技术支持。”
　　这种一换一的方式是连久提出来的，现在妖界不缺钱，缺的就是技术性人才。
　　等到大妖怪们学到知识再去实践那就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了。
　　所以妖界提供出去的树种可以不要钱，包活包治沙，但需要人界那边给予妖界的发展技术支持，包括养殖产业。
　　既然这样，连久就放心了。
　　木椿又问：“那您是不是就要走了啊。”
　　“过几天吧。”连久说，“我等司阑和江安回来。”
　　“江安？”木椿惊讶，“她去哪里了？”
　　“有点事需要她回浮玉山一趟，耽误不了几天的。”
　　“那就好那就好。”木椿松了口气，特别无奈，“也是怪我没他们那么厉害。”
　　句芒都是春神了，居然还觉得自己不厉害？
　　连久惊讶：“你已经把少咸山打理得很好了。 ”
　　木椿摇摇头，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自己是春神，说到底不过就是沾了万物复苏时的灵气之光，跟其他自立自强的妖神比起来实在算不得什么，他惭愧道：“我们的结界都得靠白泽来巩固，这种事情在浮玉山和南禺山，只靠着司阑神君就可以了。”
　　“你也很厉害了。”连久说，“自己在这边创造出来这个绿洲，也是很不容易的。”
　　句芒不好意思地说：“也是多亏了谷槐，当时她帮了我不少忙。”
　　“谷槐不是在昆仑山吗？”
　　“那是妖怪们逐渐出现她才去的，昆仑山那边妖怪最少，也是最后一个形成的妖界。”木椿说，“在那之前我跟她都在浮玉山，后来又一起来了少咸山，是她建议的开辟绿洲，还指给了我很多合适在这边生长的植物和作物。”
　　这倒是可以理解，谷槐以前跟着神农四方游走，神农又开辟了农荒，所以连带着谷槐也懂很多基础的耕作之道。
　　连久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木椿又道：“要不是她提醒我，可以请江安帮忙巩固一下结界，怕我又是想不起来。”
　　连久笑着安慰他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
　　木椿给自己加油打气：“等过年我去浮玉山，一定要跟其他的妖神们多总结一下经验。”
　　跟木椿一起走回学校，正好看到等在门口的饶烟：“园长！”
　　她高兴地走过来：“我写出来了！”
　　电影主题曲？
　　连久惊喜道：“这么快？”
　　“写歌本来就是一瞬间的灵感。”饶烟说，“而且我来了这里后，灵感就一直源源不断。”
　　“那太好了。”连久也替她高兴，“不过这个我不太懂，可能需要跟小柯他们商量一下？”
　　饶烟点头，却又说：“在那之前，有一点需要您同意。”
　　“什么？”
　　饶烟目光灼灼地说：“在写歌的时候，我总是想起您，所以我觉得这首歌如果您能一起唱，效果才会最好。”
　　连久愣了下，指着自己：“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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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司阑，你是不是喜欢我◎
　　连久一向对自己的特长很有自知之明：“我不是歌手, 更没有你那么专业。”
　　虽然平时上课会教孩子们唱歌，但会唱歌和专业是两码事，以后大电影是要给所有人看的, 自己就不去献这个丑了。
　　“不影响的。”饶烟说，有时候技巧不如感情能打动人, 我觉得这首歌需要的感情要多一点。”
　　她很少见到园长回避一件事的样子，倒是觉得她好像在这一瞬间接地气了很多。
　　不然有时候真的觉得园长这个人滴水不漏，每一部分都特别完美, 完美到让大家都忍不住想要仰望她, 像是触碰不到一样。
　　但现在却发现, 好像是自己过去没有接触到园长的这一面。
　　饶烟问：“您觉得我是专业的吗？”
　　“你当然是。”
　　饶烟点头, 狡黠道：“那我这个专业的人都认为您可以做到，您还有什么顾虑？”
　　嘶。
　　连久有点被说服了。
　　这件事其实不是自己不想做, 而是出于对自己实力的考虑觉得做不到。
　　对于自己想做的事情，连久向来都是敢于去尝试的。
　　既然饶烟都觉得自己可以了, 那不如试试？
　　“正好我这几天好像没什么事。”连久跃跃欲试, “那我先试试？”
　　见园长同意了，饶烟更加高兴：“好！我没课的时候就来教您！”
　　-
　　元青喜欢四处跑，喜欢社交, 不学习的时候就跟其他妖怪或者老师们玩，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在少咸山待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所以连久就没有给自己排课, 以至于江安和司阑两个粘人的不在了, 她的确觉得有些清闲。
　　难得一见的是，现在这远离自己的两只妖神, 竟然都开始学着不联系自己了。
　　连久倒也没着急, 既然他们沉得住气那她自然也沉得住。
　　于是整日拿着直播设备, 要么课间时跟孩子们一起玩，要么就是去植树的地方看看进展。
　　连带着在看直播的网友们都觉得自己有福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久久亲自来直播，虽然现在看不到脸了，但听她的声音真的好舒服。】
　　【久久第一视角，难得体验。】
　　【我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冬天的时候种树的，挖雪不说，底下都是沙，说种就种？】
　　【看到后面那成排的树了没有？都种活了。】
　　【看来这么久过去，你们对山里的特殊条件还是一无所知。】
　　【我好像好几天没看到司阑了，人呢？我的CP怎么能不同框！】
　　【家人们，笑死我了，司阑在浮玉山的直播间里看少咸山的直播，属实是在套娃了。】
　　随便瞟了眼弹幕的连久正好看到最后这一句，轻轻挑眉，着实是被司阑的这种别扭给逗笑了。
　　【园长在笑什么！这声音苏死我了啊啊啊。】
　　“没什么。”连久含着笑意道，“想到了好玩的事儿。”
　　她坐在雪丘上，看着大片大片才刚发出嫩芽的树，忽的觉得心旷神怡。
　　即便不是在春天，可木椿的神力就是有这种特殊的效力，像是让人看到了希望一样。
　　不远处是柯元思他们拍摄组正在和妖怪们协商关于少咸山的部分镜头怎么补。
　　连久忽然就开始期待起来，以后大电影上映后会是什么效果。
　　只不过妖界的部分拍完，还剩最后一个片段，那就是司阑他们拍出当年那个场景。
　　连久垂着眼思考，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这一部分拍出来，以至于即便是知道了当初的细节和前因后果，她都没有把最后的剧本给到柯元思手里。
　　在这种治愈的电影里拍出过去一幕，似乎有些残忍。
　　只是……
　　若是不拍出来，或许很多人不知道造成当初那种结局的原因是什么。
　　妖界可以再一次出现，可以后若是再一次面临绝境呢？
　　谁又能再次牺牲自己，又要献出多少妖神的法相，才能换得下一次的希望重临？
　　都是人造的孽，不管是妖神还是圣人，都没有这个义务来替他们背锅。
　　想了很久，连久舒了口气，对着弹幕道：“前几天饶烟老师为我们的妖怪大电影写了一首主题曲，最近我正在学，你们想听听吗？”
　　这些是小柯他们之前提出来的，每个妖界都在直播，流量又这么大，正好省了很多的宣发预算，时不时在网友们面前提上一嘴，就相当于是在打广告了。
　　而且这种方式还不会让网友们觉得反感。
　　得知连久居然要唱歌，网友们顿时激动起来。
　　以前可是只在她上课的时候能听到她教孩子们唱儿歌，正正经经唱歌似乎一次都没有过！
　　【唱！我已经准备好大飞机了！】
　　【居然是饶烟老师写的歌，呜呜呜我以为她再也不会唱歌了。】
　　【可是饶烟老师不是退圈了吗？】
　　【人家退圈不代表不唱歌了吧，只是说不参与那些活动了，但是这是山里的大电影诶，饶烟老师作为幼儿园的老师，写歌有什么的？】
　　【别说写歌唱歌了，以后她不管做什么都由不得别人管，用所谓的艺人身份去道德绑架她。】
　　【别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就想听久久唱歌！】
　　学了两天，又是饶烟手把手教的，连久其实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只是不能一整首歌唱完，她从雪丘上站起身，将镜头抬起对准了整个少咸山。
　　苍茫无际的雪丘沙漠，还有中间那片绿洲。
　　片刻后清清嗓子，轻声开口：
　　“无数的春来雪落，长眠地底无从诉说；
　　等待着一次雨下，冲刷尽头的虚无啊；
　　我们曾幻想世界之大，彩笔没能描绘它；
　　直到那天风停云止，原来世界是一朵花；
　　花瓣成风，一直散落在我们脚下。”
　　唱完主歌连久的声音就停了，网友们却还在愣着神。
　　“只能唱到这里了。”连久温声笑着说，“以后如果大家想听，电影上映后欢迎大家来看。”
　　这一句话把所有人拉回到现实。
　　【你们怎么每次打广告都打得我心服口服。】
　　【这种猝不及防的宣传方式是我没想到的，但我想说，摩多摩多。】
　　【好好听！以前光知道久久教崽崽们唱儿歌好，没想到唱流行歌也这么好听！】
　　【一开口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怎么会有这么治愈温柔的声音啊！】
　　【所以大电影的主题曲是久久自己唱？？？】
　　【你们山里人了不得啊，所有事情都是自给自足是吧，外面人别想分一杯羹。】
　　【换个思路想，给我们消费的机会了啊，狗头.jpg】
　　“歌不是我唱的。”连久解释，“饶烟老师是主唱，我给她做配，到时候你们就能听到她的声音了，比我好很多。”
　　她拿自己开着玩笑：“我全是感情，没有技巧。”
　　【要什么技巧！你有感情就够了！】
　　【听到这部分，我大概猜到这是一部什么电影了，虽然久久不是专业的，但声音真的很合适，期待你和饶烟的合作！！】
　　【话说之前柯导说久久算是这部电影的主角，又一起唱了主题曲，久久以后是要往影视圈发展吗？】
　　“不会。”在镜头后的连久轻声道，“做这些的前提，是我身为妖怪幼儿园的园长该做的，至于其他圈子，与我无关，以后我也仅仅只是一个园长而已。”
　　她这算是把自己的态度摆在这儿了。
　　所以网友们自然也明白，不能用粉影视圈那一套去要求她做什么，原本已经做好要开始为久久做数据的网友们又瘫了回去。
　　在这部电影之后，久久也就回归自己的普通生活，每天和孩子们在一起。
　　想想也很幸福啊！
　　进什么娱乐圈！这就很好了！别让娱乐圈来染指善良干净的久久！
　　另一头的浮玉山，司阑已经捧着手机看了一整天直播了。
　　宿才丰跟妖怪们送今天的蔬菜和肉来幼儿园时只见他目光幽幽。
　　知道最近司阑心里一定郁闷烦躁，宿才丰就很开心，他就喜欢见这只犼失魂落魄的样子，他走上前看热闹：“今天怎么舍得下来了？这是在看什么呢？”
　　“哟，好像是园长的声音。”
　　语气里的阴阳怪气生怕别人听不出来，司阑懒得理他。
　　宿才丰给偷偷拍了司阑很久的玉重明使了个眼神，后者便知道他们要说一些不能播的内容，于是拿着手机离开了。
　　“怎么样？大神君现在长大了吗？”他又开始吃起瓜来。
　　司阑懒得理他，起身朝着房间走去。
　　但宿才丰放不下任何一个吃瓜的机会，紧紧跟上去：“还没想明白呢？”
　　“想明白了。”司阑淡淡道，“第二天就想明白了。”
　　“哦？”宿才丰窜到他面前，“怎么样？哪一个结果。”
　　司阑皱眉看着手机：“白泽怎么还不回来？”
　　宿才丰知道江安是去人界帮那些警察鉴定什么药了，这才去了多久啊：“你什么意思？合着你见不到园长，现在想见见她的跟宠缓解一下？”
　　司阑语气变凉：“你的脑子是用来做摆设的？”
　　“合理猜测，谁知道疯子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呢。”宿才丰锲而不舍的问，“所以你等她干什么？”
　　司阑垂眸看了眼手机，里面依旧看不到她的脸，但还是能听到她跟网友们聊天的声音，好像从来没有变，他淡声说：“我该回去了。”
　　回去？！
　　三秒后宿才丰才从原地蹦起来：“你决定了是不是？！是不是忍不住！”
　　但司阑这次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将他的声音隔绝在外。
　　这哪能难得到貔貅，他整只兽都趴在窗户上，大声地叽叽喳喳，简直比元青和玉重明这两只鸟还要吵：“司阑你又没有经验，追人这种事我看得多啊，网上好多人些小论文呢，你问我问我啊！”
　　司阑忍无可忍地一巴掌抬过去。
　　这下子清净了。
　　他将手机放在桌面上，这几天心情一直都是忽上忽下。
　　自己不找她，她好像也不会主动找自己，一声问候都没有。
　　以往这时候至少都会问一问零食还有没有的。
　　但现在她却把这些问候都给了少咸山其他的妖神和老师，好像自己在不在对于她说都无关紧要。
　　原本司阑觉得这次的试验是让自己找到一个借口试一试，可当试验才第二天时他就忍不住了。
　　忍不住想要回去找她，看着她。
　　这才一天而已，以后要是有那么多年，自己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过。
　　所以他早就想明白了，不自量力也好，混蛋也好，他都想一直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但没想到白泽却忽然回来，自己居然还得再多守几天。
　　但想通了以后的司阑却时时刻刻都在惦记着自己回去以后要怎么做，而且只要一想到她就更加控制不住。
　　所以只好继续没有联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直接丢下白泽回去。
　　那她可能会生气。
　　好在下午白泽就回来了。
　　“司阑。”她急匆匆地跑回来，“我把那些成分都弄清楚了，我们马上回去。”
　　这正好合了司阑的意。
　　-
　　另一边，已经两天没有看到万娆直播的连久给她打了个电话。
　　因为之前在浮玉山大家都很关注熊猫吗，专门给他们开了账号，所以在回到昆仑山后他们的直播也没停过。
　　基本都是辛商给直播，这样还能给孩子们换奶粉钱。
　　昆仑山那边的幼儿园一直都没有开账号，连久倒是能通过直播来看自己干儿子和干女儿的情况。
　　但这两天却没有再看到了。
　　她点进主页进去，发现万娆的简介改了，说请假几天。
　　那边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但思考了一会儿，连久决定还是问问看。
　　接到电话的万娆声音听起来憔悴了不少，原本这件事没打算告诉连久的，不想让她担心，但没想到她会主动来过问，万娆只好把孩子生病的事说了。
　　“生病了？”连久顿时有些担心，“怎么会生病？”
　　“前两天开始又拉又吐，开始以为是化形时期的反应，但昨晚开始吐出血来了。”
　　连久忙问：“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谷槐神君来看过了。”饶烟让她放心，“没什么大事，就是怀他们初期身体不好，所以化形的关键时刻反应会大一点，已经吃了药，过几天就没事了。”
　　连久顿时松了口气：“我是孩子们的干妈，这么大的事该跟我说一下。”
　　万娆在那头默了默：“园长，当初的事谷槐神君告诉我们了，我们对您本身就有亏欠，所以这下子才不想让你担心的。”
　　看来谷槐说要把那次的原委都告诉他们，的确也做到了。
　　“这不是你们的亏欠。”连久轻声说，“跟你们无关，我这边的事情已经忙得差不多了，也该过来看你们了。”
　　万娆惊喜道：“真的吗？！我给您留了好多我们这儿的特产！”
　　“那你就留着，我也给你们准备了礼物，也该看看我的干女儿干儿子了。”连久笑道，“他们可要健健康康的，不能生病。”
　　挂掉电话，连久想了想，准备回去收拾东西。
　　“园长？”经过她房间的饶烟见状，问，“这是做什么？”
　　连久动作不停：“这边大概用不到我了，也该去昆仑山了。”
　　“这么着急呀。”饶烟立刻转身，“路途还挺远的，我去给您准备一些路上吃的。”
　　连久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她就跑了。
　　跑到外面小超市的饶烟正好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司阑和江安，惊讶道：“神君您二位也回来了？”
　　江安：“也？”
　　饶烟想到他们形影不离，于是问：“是要跟园长一起去昆仑山吗？”
　　江安瞬间炸毛：“你说久久要去昆仑山？！”
　　“……对。”饶烟没想到她这么激动，愣愣地说，“我刚才是看到她在收拾行李来着。”
　　话音才落就发现一直在后面的司阑神君不见了。
　　房间里的连久才将自己的衣服都收好，直起身来就发现身后有股熟悉的味道，她转过头：“你回……”
　　话没说完，看到司阑阴沉的脸色后，愣了下：“怎么了？”
　　司阑视线从她的行李箱上移开，呼吸沉重了好一会儿才克制住自己，语气里压着自己的情绪：“不是说过，如果要去哪里，先跟我说。”
　　闻言，连久大概猜到他知道自己要去哪了。
　　见他这么激动，连久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想知道？”
　　司阑毫不犹豫：“嗯。”
　　连久走到他面前，抬起头，温声问：“那你现在明白了吗？如果我要做什么都不告诉你，你是什么感觉？”
　　司阑微微睁大眼睛，脑子里像是划过一道闪电，有什么东西劈开了。
　　“我……”好半晌，他干涩的嗓子才发出声音，“知道。”
　　连久又道：“宿哥说你要长大，这几天长大了吗？”
　　“……”司阑下意识想要回避她的视线，但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又硬生生地移了回去，看着她的温和的眸子，心一点点的沉静下来，眸色越发深沉。
　　许久后，他轻笑一声：“嗯。”
　　连久有些意外，但她还是头一次被司阑这么有压力的看着。
　　不过得到司阑的回应，她点点头，这才说了自己的打算：“我是要跟你说的，但我以为你还在飞机上。”
　　这下倒是换做司阑愣住：“你知道我要回来？”
　　“当然知道。”连久失笑，“你能看直播，我不能吗？”
　　直播？
　　连久看着他发愣的表情：“司阑神君在网友那里多受欢迎，你不知道吗？所以就算你不说，你做什么我都从网友那里知道啊。”
　　司阑脑子轰的一下。
　　那自己这几天一直抱着手机看直播她不是也知道了？！！
　　司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连久就拿出来了一个小盒子，递到他手里：“我原本就是打算等你们回来一起走的，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
　　司阑捧着盒子问，已经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了，下意识问：“这是什么？”
　　连久弯唇笑了笑：“你落在房间里的东西，我替你收起来了。”
　　落在房里的东西？
　　不可能，自己只有她的东西，每次去哪里都会收得干干净净的。
　　司阑总有种自己要把控不住什么的预感，他打开了手里的盒子。
　　在看到熟悉的纸张时，指尖忽然抖了起来，他甚至都不用展开就知道里面是什么。
　　江安咋咋呼呼的声音已经从后面传来，连久越过他的身旁，走到门口时，忽的转身轻声说了一句：“司阑，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作者有话说：
　　正好是99章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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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第一百章
　　◎全世界都知道你喜欢我（二更）◎
　　这一瞬间, 司阑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从头到脚都麻木一般，原本想好的那些措辞, 那些想法在这一瞬间都化作了灰烬。
　　这句话结束后，连久没再说其他的话。
　　恰好江安已经跑到门口：“久久, 你为什么要自己去昆仑山！”
　　“没有自己。”连久温声说，“我在等你们回来。”
　　语调跟刚才没有什么不同，好像刚才那句话只是她无意说出口, 对于她来说无关紧要, 又或者是自己幻听了。
　　可装着画的盒子依旧还在手里, 司阑紧紧扣着盒子边缘, 指尖泛白。
　　“你就该等我们回来。”江安大缓一口气，“久久, 你暂时还不能去昆仑山。”
　　“为什么？”
　　“因为……”江安突然卡壳，她最不擅长在久久面前说谎了, 只好向司阑求助, “司阑！”
　　她急得都要冒火，这么要紧的事他居然还能在那里发呆！
　　连久却是太了解司阑现在的状态了：“他一时半会儿还好不了。”
　　江安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自己只是晚来了一会儿，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你先去找元青。”连久说, “这件事我们晚点再说。”
　　哦对，还没跟元青说这件事！
　　江安咬咬牙, 转身跑了。
　　等她离开, 房间内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连久将房间门关上，自己坐在了书桌前。
　　她也没再管依旧站在那里发呆的司阑, 而是将自己没看完的那些书都收好, 这些需要寄回浮玉山, 等回去再看，去昆仑山这一趟应该是用不到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连久不说话身后的司阑似乎也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毒哑了。
　　连久将书收好，起身去找可以放书的箱子，走到他身边时自然地说：“往旁边站，挡住我了。”
　　仿佛得到命令的机器人，司阑木登登地往旁边移了两步。
　　连久觉得好笑，但却没管她。
　　等她找出两个箱子来装书时，司阑终于有了反应。
　　他将手里并未打开的画卷又放回盒子里，沉沉地嗯了一声。
　　连久放书的动作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起身子转过身，却见司阑直直地盯着自己，就跟他之前进来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有时候连久觉得司阑在某些方面单纯得真的有点过分，又或许他真的一直自己生活，并不理解在人类的感情里，爱是什么。
　　所以他也自然而然地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连久问：“你刚才说什么？”
　　如果他说的“嗯”是在回答自己之前那个问题，那这个反射弧是不是太长了些？
　　这次司阑却没有再迟疑和反复，一字一顿，无比郑重道：“我很喜欢你。”
　　饶是连久做好了心理准备，也知道他回来或许真的是想通了，但真的听到这句话时，还是忍不住晃神，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好像失策了。
　　这件事真的不能用任何计划和预感来形容和判断，因为当自己实打实面对的时候总是会措手不及，手无足措的。
　　“嗯……”
　　“抱歉。”
　　还没想好要怎么说的连久被司阑又一句突如其来的抱歉说懵了，眼里露出疑惑：“什么？”
　　司阑压着眉：“让你先问出这个问题，是我的不对。”
　　连久歪了下头，没太理解他的脑回路。
　　“我的心意，本该由我先告诉你。”
　　听到这里，连久懂了。
　　他是觉得这件事该由他来说，而不是自己去发现。
　　见司阑如此笨拙的样子，连久的紧张反而还缓解了一些：“噢，长大了。”
　　司阑耳朵顿时就垂了下去，他觉得这句话说的是自己不够成熟，她，是不是有点嫌弃自己。
　　而且真的如貔貅所说，她一早就知道，那这么多天自己在她面前岂不是像个无所遁形的小丑了。
　　这些种种加起来，让司阑脑子一点都灵光。
　　换做是自己，如果喜欢自己的人也喜欢自己，那一定会欢天喜地将人接住。
　　可她那么平静，看不出来什么喜怒，那就是真的不喜欢自己的。
　　事情已经到了最差的那一步了，司阑退无可退。
　　更何况这一次自己本身就是找到了借口，给自己一个机会的，他也不想还没开始就失去这次机会。
　　如今已经因为自己的迟钝被她察觉了一次，下一次就再不能了。
　　“连久。”
　　“嗯？”
　　司阑走到她面前，维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垂下眼睫，眼里的情绪暴露无遗。
　　过去连久总是在某个瞬间窥探到一二，因为以前他很少会主动跟自己对视，但依旧能让她察觉到蛛丝马迹，但现在能直接看到眼里，便能察觉到，那些星星点点让她察觉的喜欢，其实真实却有这么浓厚。
　　连久的心轻轻提了起来，听到他说：“关于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也试过克制隐藏，但我还是没能忍受看不到你这件事。”
　　司阑低声说：“所以我想试一试。”
　　连久整个人都要被热炸了。
　　为什么会有人在表白的时候还要先通知一声。
　　这是我要追求你了，先告诉你一声，你有个心理准备的意思吗？
　　说实话，因为出色的长相，连久过去即便生长在孤儿院，但身边从来不乏追求者。
　　只是来到了这个世界以后，一直待在妖界，大家都把自己当做领导在尊重，所以比以前要好一些。
　　但是她从没有遇到过司阑这种情况。
　　要么一开始就是自己憋着，要么就是直接下个通知。
　　不管什么答复的模版在他这儿好像都不太管用。
　　难道自己要说：你试试？
　　好在司阑并没有真的让她去回答这个尴尬的问题。
　　“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顿了顿，司阑又道，“将我看做一个普通人就好。”
　　原本前一句连久还有些脸颊发烫，但听到后一句时却怔神了片刻。
　　将他看做普通人？
　　他可是妖神，是妖界所有妖和神都很尊重的存在，为什么要做一个普通人？
　　司阑声音更低，但依旧能让她听得清楚：“按你的人生计划，如果你可能会同一个普通人恋爱结婚，我想试试，让自己成为那个候选。”
　　他越说耳朵越低，像是要将他包起来：“我或许，是能比得过一个普通人的。”
　　连久只想说，太谦虚了。
　　何止是比得过一个普通人，就连魏静辰都不一样有司阑这样的条件。
　　他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低了？
　　连久眉心皱了皱，轻叹一声：“你……”
　　话没说话，门就被砰砰砰地敲响了：“园长，您在里面吗！”
　　是元青的声音。
　　谈话被打断，显然现在也不是一个说这件事的好时机，连久心里也清楚，司阑自己那关都过不去。
　　所以她没再说这件事，而是转身开了门。
　　见司阑也在房间里，神情似乎也不是很好，元青心里一紧：“是不是很严重？”
　　“什么很严重？”
　　江安震惊地看向司阑：“你还没跟久久说吗？”
　　他在这儿就发了半天的呆，发完呆就开始剖析自己了，当然还没说其他的事，但连久差不多能猜到了：“是谷槐吧。”
　　因为司阑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将过去的很多事瞒着，导致其他妖神都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一时之间只能全然看向司阑。
　　连久也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
　　司阑想起方才刚回来时她问自己的那句话。
　　“如果要做什么都不告诉你，你是什么感觉”
　　所以她知道自己有所隐瞒，才一次又一次地给自己机会。
　　司阑不知道自己将多少机会推掉了。
　　最终，他点头：“嗯。”
　　看来真是长大了，连久让两小只也进来坐下：“怎么说？”
　　“那些警察给我看的药，我仔细看过了，算不上毒。”既然司阑点头，江安就突突突将这所有事都往外抖，“的确是药。”
　　“什么药？”
　　“灵药。”江安说，“我跟久久说过的，我曾经也教其他妖神炼药，有时候还会炼一些恶作剧的小药玩。”
　　连久皱眉：“那些药，是用来恶作剧的？”
　　“不，副作用要大很多。”江安小脸皱着，又是懊恼又是生气，“这些药会让人上瘾，消磨人的意志力和心智，让人听任摆布，里面所有的成分都是中药。”
　　顿了顿，江安还低声说：“还有神力的痕迹。”
　　成分是中药还能解释，但有神力就没法解释了。
　　连久点点头，对这个结果没多意外。
　　并不是所有的药草都是能救病治人，尤其是对于精通这方面的人来说，想要做什么简直是轻而易举。
　　连久说：“这两天小白罴生病了。”
　　“什么？！”元青惊讶，“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嗯。”连久轻声说，“就是最近的事，我也才知道。”
　　“因为这件事您才要赶过去？”
　　“不全是。”连久反问，“那是因为什么，你们知道我要去昆仑山这么激动担心？”
　　当然是因为能将药炼得这么出神入化，有这种实力的人，现如今妖神里也只有昆仑山那位了。
　　当初她还那么对园长，如今园长忽然要提前跑去昆仑山，这是为什么可想而知。
　　“我们去。”江安神色复杂的说，“这件事我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不然我不会放过她的。”
　　连久笑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她针对的也是我，你们去能有什么用？”
　　元青：“您知道？”
　　“能猜到一点。”连久如实道，“她也算能把握住大家的心思，比如知道司阑会为了红沙蟒的事不得不回浮玉山，知道提前告知木椿安安可以帮他巩固结界，在之前我与她通电话的时候也旁敲侧击的提起过，她只是想让我一个人过去。”
　　“只不过，或许她没想到人界的警察数据是全网互通的，所以很多事情都能从一查百，查到以前药的事情，也没想到人界会让我们去协助分析那些药。”
　　元青：“所以白罴……”
　　“安安一旦回到浮玉山那边，很多事就会被发现。”连久说，“所以她让我发现了两个孩子生病，这样一来我肯定会着急往昆仑山走。”
　　毕竟自己还是那两个孩子的干妈，不可能会袖手旁观。
　　而且她很聪明的会借白罴的手。
　　江安咬着唇：“明明上次我们已经说过，您跟神农不是一样的，她怎么还……”
　　连久看向不说话的司阑，短促笑了声：“或许有些事情，不是想放就能放得下的。”
　　元青追问：“那您既然都猜到了，怎么还要收拾东西过去？”
　　“她既然想让我过去，那就过去吧，不然这件事总会没完没了，而且这终究也只是我们的猜测，没有得到证实。”连久平静地说，“你们怎么看？”
　　说到底过去谷槐跟所有的妖神都是朋友。
　　那么多年他们都是一起经历过来的，如今这件事牵扯到自己，连久并不能替他们做主，很多事总是要弄清楚明白。
　　自己只不过是来到妖界半年多的人而已，他们却不一样。
　　江安低声说：“她如果真的这么做了，跟以前那些妖兽有什么区别？等于把现在的妖界往火坑里推，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元青也道：“这件事不用您担心，龙应他们也知道了，妖神们会从各界出发去昆仑山的。”
　　闻言，连久心也平静一些。
　　并不是她不相信大家，而是她不愿意让自己成为令妖神们为难的任何一头，而她也不想真的被人算计到头上来也无动于衷。
　　于是她拿出自己作为妖民代表大会委员长地工作证，轻轻拍在桌上，淡淡道：“那于公于私，我都是有这个资格过去的，是吗？”
　　两小只完全拿不稳主意，只好再次求助司阑。
　　司阑一直坐在那里，表情没变过，看起来格外让人胆寒，就像当初知道人妖大战触发一样。
　　面对大家的目光，他身体未动，只掀起眼睑淡淡道：“我只问私，从来如此。”
　　深知当初他为了园长做了什么，江安和元青也不敢说话。
　　要是药兽真的把这算盘一直打在园长身上，司阑不把她撕了才是奇怪。
　　听到司阑回答的连久很是意外：“所以你也觉得我可以去是吗？”
　　他不是最担心自己跟谷槐接触了？这才着急忙慌地跑回来。
　　司阑反问：“让你只看着，你会愿意吗？”
　　“不会。”
　　“嗯。”像是早就知道她的答案，他缓缓说：“我不会阻止你做任何选择。”
　　连久回想了一下，好像真的是。
　　虽然他一直都对自己有所隐瞒，但不管哪一次自己做决定，他从从没拒绝过。
　　即便当初他那么在意自己取血，最后却还是没说一个不字，只是替自己将伤口抚平。
　　司阑温声说：“一切有我。”
　　连久笑了笑。
　　江安总觉得自己还是错过了什么，但却不知道错过了哪里，挠挠头：“那我去收拾行李。”
　　不是说瞧不起谷槐，但别说是这么多妖神在，光是司阑一个她都不够受的。
　　大家担心的并不是谷槐，而是连久。
　　连久却阻止了她的动作：“先不急。”
　　“啊？”
　　连久说：“你不能跟我们一起先去。”
　　觉得自己被孤立了的江安震惊地问：“为什么！！”
　　“你猜为什么她会通过我和木椿想将你留在少咸山？”
　　江安一头雾水：“啊？”
　　“因为你是瑞兽啊笨！”元青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能一眼看出所有人和妖到底怀着善心还是恶心，所以她一定是知道了自己如今不像从前了，才不想让你看穿啊。”
　　难得元青聪明了一次，连久鼓励地拍了两下掌。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原因，江安艰难地说：“这才几个月，她已经坏到这个地步了吗？”
　　当初在浮玉山的时候自己明明什么都看不出来。
　　“或许不是坏，只不过跟以前终究是不同的。”连久缓缓道，“你跟她那么熟悉，又是瑞兽，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其实连久还觉得，除了担心被看穿，或许谷槐心里也不想让其他妖神看到自己这一面。
　　尤其是与她关系最好的江安。
　　她能把那本记载药材的书交给江安，江安也能将自己那些炼丹的方法都教给她，当初她们的关系一定很好。
　　所以出于自己的私心，如果这件事真的是谷槐一手策划，那自己也希望江安不要亲眼看到这一个事实。
　　连久：“而且，如果我们一去就把这件事捅破，她不会全部说实话的，就像当初在浮玉山一样。”
　　司阑：“你想自己先去？”
　　“我当然要你跟我一起去。”连久冲他眨下眼，“你是我的保镖。”
　　江安被伤害到了：“司阑去她就不会发现吗？”
　　明明司阑比自己还厉害。
　　“我想，她应该能预想到司阑会跟我一起出现。”
　　“为什么？”
　　连久笑道：“毕竟从以前到现在司阑一直都在我身边，当初浮玉山的事情过后，她也清楚司阑不愿意让我跟她单独相处，所以即便她想了办法让司阑回到浮玉山，但也一定做好了司阑会跟我同时出现的准备。”
　　毕竟那会儿她找自己单独说话时，就知道司阑一定在听。
　　“卧槽。”元青听得叹为观止，“我现在觉得，我这脑子真是生来给你们拖后腿了。”
　　为什么园长会根据那么多蛛丝马迹将所有事情都整理得有理有据的。
　　而自己这会儿还在跟江安一起唱玛卡巴卡！
　　果然，还是不能一直跟那些小崽子们混。
　　“元青你跟龙局精卫他们一起落后我们一些。”最后连久说，“我跟司阑先去。”
　　既然都有了司阑保驾护航，元青当然就听话了。
　　自己要是贸然行动，到时候成了一颗老鼠屎就不好了。
　　只有江安，一直到出去时都委委屈屈的。
　　谁懂啊，自己居然因为是一只瑞兽，这会儿还不能参加集体活动了！
　　他们都离开后，连久起身问还没动的司阑：“你还需要再整理行李吗？”
　　司阑默默摇头。
　　回来后他连自己的房间都没去过，掉了的画都被捡到了，还有什么要收拾的？
　　连久拿出手机，将自己跟他的飞机票一起买了：“晚上十点的飞机。”
　　“嗯。”
　　见他还是捏着小盒子一动未动，连久饶有兴致地问：“回来也辛苦，晚上又要出发，不去暂时休息一下？”
　　司阑抬起眼睛，耳尖一直在悄悄晃：“我好多天没见你了，想跟你待着，可以吗？”
　　连久噎了一下：“原来你坦诚的时候，是这样的吗？”
　　司阑误解了，轻轻抿唇：“我并非要骗你。”
　　见他有开始纠结了，连久哭笑不得，拉了张椅子坐下，指着他手里的画：“这画你不打开看看就知道里面画了什么？”
　　司阑点头：“知道。”
　　连久：“因为你那个箱子里所有的画，画的只有我，是吗？”
　　再一次被戳中秘密的司阑发现自己好像真的被看得一清二楚，自暴自弃一般点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连久想了想：“如果你是说察觉到对我的特殊的话，或许很早很早，在浮玉山的时候。”
　　“但如果说明白你是喜欢我，那应该是在南禺山的时候。”连久笑出声，意有所指，“你的一个朋友。”
　　蔺七当时被误会气得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至今连久都记得。
　　“司阑，你真的很好猜，只在浮玉山待过几天的谷槐都知道。”连久指着他的耳朵，轻声说，“全世界都能察觉到你喜欢我，作为当事人的我应该没有那么迟钝，与你朝夕相处，一次眼神看不懂，无数次眼神会看不懂吗？”
　　司阑想起自己当时沾沾自喜还以为能放任一下的耳朵：“……”
　　但他依旧忍不住，耳朵再一次扬了起来：“那你为何……”
　　“我为什么不说？”连久知道他的意思，沉吟片刻，“因为那时我还有一些没有弄清楚的事。”
　　那时？所以现在已经清楚了？
　　司阑在疑惑之余，第一次清楚地感觉到，对于知道自己喜欢她这件事，她似乎并没有在排斥。
　　可能是迟钝了太久，终于有些开窍，他眨了下眼，像是得到神的垂青，即便千百次想着要慢慢来，可还是忍不住抓住那一点胆大妄为后得到的勇气嘉奖：“连久，我可以试试的，对吧？”
　　连久沉默了几秒，忽的笑道：“既然不想休息，那就把你画的那些画给我看看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27 23:57:49~2023-07-28 06:09: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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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
　　◎再见熊猫干女儿◎
　　这是连久第一次看到司阑这个大箱子的全貌。
　　画卷几乎要将整个箱子铺满, 最顶层的很多纸张都是最新的，自己之前给他买的，底下那些被压着看不清, 但依稀能看到那些纸张的陈旧感。
　　司阑打开箱子后，就将之前落在房间里的那一幅画给放了进去, 跟所有画卷连在一起，没有特殊标志，根本认不出来每一幅上到底画了什么。
　　所以不打开就能知道里面画了什么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里面所有的画都是在画同一个物品, 或者人。
　　连久拿起最上面的一幅：“我有个疑问。”
　　司阑：“嗯。”
　　“这么多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画完的。”连久说, “既然你是在南禺山时才发现自己的心意, 那在这之前为什么还要画我？”
　　司阑诚实地说：“不知道。”
　　重新拿起画笔是在妖怪超市开业时，连久给自己买了笔墨纸砚, 拿到的第一时间，就想画了。
　　就像以前一样, 知道人类可以通过画画来记录一些自己看到过的事物画面, 他第一时间就将自己一直铭记在心的初见画了下来。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画技越发精湛，很多画都是一遍又一遍, 可能同一个动作同一个场景，不止一幅两幅。
　　其实如今的司阑都有些庆幸, 庆幸自己在过去这么多年里, 给那些不知为情的行为留下了记号。
　　得到司阑的答案, 连久并没有多意外，毕竟他迟钝得让人发笑。
　　展开画卷, 看到的是在上课的自己, 惟妙惟肖。
　　连久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国画来画自己, 感觉挺奇妙的。
　　看完后，她将画给放了回去：“改天送我一幅可以吗？”
　　这些都是自己随手画出来的，若是特意给她，好像不太庄重，于是司阑说：“我重新给你画。”
　　连久摇头：“不，我要你箱子里的。”
　　“这些，没那么好。”
　　“我说好就好。”连久笑道，“到时候我可以自己挑吗？”
　　只要她喜欢。
　　司阑迟疑片刻，想到底下还有些过去的画，那些她应该挑不到，又或者自己找个其他地方再放起来。
　　想定后，他点头：“好。”
　　有了这句话就够了，连久转身出门：“我去跟其他老师说一下接下来的安排，你休息会儿吧。”
　　司阑哪里肯休息，他觉得自己像是初初现世那会儿一般踩在云端上，轻飘飘的。
　　自己说试试，她没拒绝，而且还看了自己的画，这就说明她同意了！
　　哪怕是一点点希望，只要有他就足够满足，足够为了这一零星可能去拼尽全力。
　　她是他的全部。
　　所以虽然她一直让自己去休息，但看着她的背影走远，司阑也不受控制地跟了上去，像是那些得到了糖的小妖怪，心里一直充盈满涨。
　　察觉司阑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连久只笑了下，没在阻止他。
　　-
　　吃过晚饭，连久带着司阑离开了少咸山。
　　江安一股脑塞给了她很多药丸，都是补身体的，生怕她这一去哪里磕了碰了。
　　这个时候她唯一相信的就是自己一直想要打死的司阑：“久久，你一定要跟司阑形影不离啊。”
　　也只有司阑能够保护好久久，不会伤害久久了。
　　连久将她给的那药都收好，安抚道：“放心吧。”
　　“对了。”想起昆仑山那边的事，连久又说，“我之前在微博上发了昆仑山幼师招聘的消息，挑选了一些合适的人选，那边条件有些辛苦，正好你在这边，我把名单发给你，你去把那些人面试了，到时候一起带过来。”
　　江安瞳孔微缩：“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给那边招老师？”
　　连久点头：“有什么冲突吗？”
　　看起来好像一点都没有将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对于她来说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出差而已。
　　江安明白，久久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不知道其中的厉害之处。
　　可是……
　　“没事。”连久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真的没什么大事，过几天你就能过来了，所以记得要把这件事办好。”
　　江安不想让自己成为久久的负累，于是猛点头：“好！”
　　【园长和司阑要去哪里啊？怎么这次不带上元青和江安了？】
　　【行李都拿走了，不会是要去昆仑山了吧？】
　　【那我们岂不是终于可以看到昆仑山的样子了！这两天一直没看到白罴直播，可担心死我了。】
　　得知消息的柯元思他们跑过来，着急忙慌地问：“怎么园长这就走了？”
　　“你找她有事吗？”
　　“之前说好一起去昆仑山的，那边的素材都要拍，时间有点紧啊。”柯元思发愁，“不然我们明天随后去？”
　　“不行。”江安严肃地说，“这段时间谁也不能去昆仑山？”
　　“为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江安转身，“等我把老师们都招到，你们再跟我一起过去。”
　　说完就回了房间。
　　留下身后的众人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江安这样。”
　　以前都是没心没肺的，怎么突然像是一下子长大了？
　　弄得大家都还挺不习惯的。
　　另一边和连久一起出山的司阑也问：“放心交给她？”
　　“她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娇气。”连久说，“而且不找点事给她做，她会胡思乱想。”
　　“司阑。”她转过头问，“如果以后谷槐真的不能做昆仑山的妖神，那你们会怎么办？”
　　“不怎么办。”司阑淡淡道，“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神，把自己一直放在神位上才最可笑。”
　　连久莞尔：“巧了，跟我的想法一样。”
　　如果谷槐真的做错了事，以后昆仑山无主，连久打算让元青和江安过去。
　　他们总是在自己身边，也该有一个地方让他们发展自己。
　　晚上十点的飞机，到达昆仑山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这边比起少咸山地势要更为极端和险峻，车要从路面进来十分危险。
　　还好司阑之前在给少咸山画马的时候也给这边画了，所以一路上倒是没有什么阻碍。
　　连久倒是还好，这一路上四处都是雪山，人类需要花很多人力财力才能上来的地方，她如今只需要坐在车上就能上来了。
　　所以她也不忘看了个够本，毕竟自己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机会。
　　人生在世，及时行乐。
　　但司阑就不同了，他自从踏足这昆仑山的地界，眉心就没展开过，坐在身边一言不发。
　　“晚上看雪景还是听别致的，跟你在浮玉山的那座雪山不同。”连久转过头来，“你不看看吗？”
　　世间这些景色司阑全都看腻了，当然没什么兴趣。
　　但既然她说了，那自己也要看。
　　他轻轻转过头，连久指着他看最高的那座山：“那里，是全世界的人都想攀爬的高峰，是不是很壮观？”
　　“嗯。”
　　司阑心想，光秃秃的，还没你好看。
　　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连久看着窗外，轻声说：“司阑，你不要担心，我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的。”
　　司阑微愣。
　　“我是俗人，贪生怕死。”连久转过头来，“你忘了吗？”
　　见着她脸上的笑意，仿佛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前路有什么。
　　司阑神色也不住柔和下来：“没忘。”
　　“所以你不要总对我那么小心翼翼的。”连久说，“我是个成年人了，自己要做什么选择什么心里很清楚。”
　　虽然表面点了头，但司阑心里却没那么轻松。
　　“控制不住。”他说，“我希望你永远不要面临危险。”
　　哪怕是自己身处险境，她也不能受到一点伤害。
　　连久轻笑：“好，我知道了。”
　　很快，画马飞越了那些雪山，终于停在了一处山谷之中，这里只有点点积雪覆盖，没有那么冷。
　　穿过山谷，就是昆仑山了。
　　走进山中，才发现这里跟外面没什么区别，远处的雪山不知道尽头，另一侧则是看也看不完的荒原。
　　难怪之前说这边的妖怪基本上没联系，这么大，地势又这么险峻，没有交通工具，单凭着妖怪怎么走得完。
　　没走多远，就见谷槐远远地走过来：“园长。”
　　这么一看，跟过去还是没什么两样，她依旧带着她的小草帽。
　　可能是与江安待久了，连久这会儿也能从一些人身上感受到自己过去感受不到的气息。
　　比如谷槐，对比以前她的难以捉摸，这次她身上似乎多了几分暗沉。
　　自己都能看得出来，江安就更不用说了。
　　连久问：“你知道我们要来？”
　　“看到了直播。”谷槐笑着说，“平时没什么事做的时候就会看看。”
　　正如连久所想，对于看到司阑，谷槐并没有多奇怪。
　　谷槐道：“今天太晚了，我先带你们去休息，明天再说其他的事？”
　　连久没有拒绝：“好。”
　　还是新的学校，连久走过去时有些惊讶，因为里面灯火通明。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谷槐解释：“学校一修好我就把妖怪们都接过来了，都住在这里，平时学习工作都要方便一点，白罴夫妇在也能教他们一些。”
　　又说：“因为以前没见过灯，其他地方也冷，所以晚上都喜欢把灯开着，我就随他们去了。”
　　连久走过去，可以从小妖怪们休息的小房间里看到，房间里还有一些冬天的用具，被子都变成天鹅绒的了。
　　“这是我用自己的工资买的。”谷槐说，“我平时也用不到，见孩子们看直播的时候喜欢，就买一些了。”
　　连久点点头：“你对他们还挺好的。”
　　“万娆呢？”
　　“她们自己住在教职工宿舍。”谷槐指着楼上，“这两天孩子病了，万娆也担心，所以累着了，这会儿估计睡着了，您要去看看吗？”
　　“没事，我自己去就行，你先休息吧。”连久道，“明天还有很多事。”
　　对此谷槐没有任何意见，她一直都隔着一个很安全的距离站着，好像知道连久不想跟自己接触一样：“那我先回房了。”
　　等她离开，连久才跟司阑一起上楼，走到白罴他们的房间门口。
　　里面也亮着灯，隐隐还有哄孩子的声音，看来是还没睡着。
　　连久走到窗边，看万娆和辛商，分别抱着一个孩子在怀里哄。
　　两个孩子应该是很不舒服，这会儿一直在细细地哭。
　　她敲了敲窗户。
　　夫妻两同时转过头，见到连久时眼里又惊又喜：“园长！您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说要来看看你们的。”连久的眼神温和下来，“孩子们还没睡？”
　　“睡一会儿就醒了。”辛商小跑过来将房门打开，“司阑神君也在。”
　　面对这两只妖怪，司阑也没一直沉着脸：“嗯。”
　　万娆抱着孩子腾不出手，想倒水都没法倒，连久摇摇头：“没事，不用顾着我们。”
　　万娆说：“这么晚了，您二位过来也累了，要不先去休息？”
　　“不急。”连久走到她面前，看着自己的干女儿，上一次见是还没化形的，这次就是粉嘟嘟的小姑娘了，她伸手摸了一下，“我抱抱朝朝？”
　　万娆忙把孩子递过去：“朝朝，干妈来看你啦。”
　　奇迹般的，连久才把孩子抱到手里，朝朝没断过的哭声就忽然停了。
　　睁着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抱着自己的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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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司阑你再不回来（二更）◎
　　这变化得实在是太突然, 万娆都惊了：“果真是要干妈抱？”
　　连久笑道：“人界有个说法，如果孩子一直哭啼就寻个干亲，这样就会乖了, 看来是我干闺女干儿子想我了呀。”
　　万娆见自己孩子在园长怀里安安静静的，好像还预备要睡了：“还真是, 看来人界传说也不一定都是假的。”
　　将辛朝哄睡后，连久又抱过另外的辛辰，这次也是如此, 孩子只要一到她怀里就乖得不行。
　　两个孩子老老实实睡在床上, 连久拿出自己他们准备的珍珠项链, 亲自系在他们脖子上：“这是我在南海那边亲自去捞的, 希望以后你们都会健康长大。”
　　白罴夫妻很是感动，园长对孩子真的很尽心了。
　　虽然平时不在一起, 但每天都会来看直播，或者私底下发个消息。
　　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发现直播请假, 孩子生病了。
　　怕吵到孩子们睡觉, 大人们说话都压低了声音。
　　这下万娆终于可以腾出手来给园长和司阑神君倒水，她怀着歉意将水杯递给连久：“生产的时候真的很谢谢您。”
　　不仅仅是那些天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园长愿意将血滴给自己。
　　连久将水接过来, 表示自己已经接下了这份谢意：“都过去了，你别一直放在心上, 不然以后还怎么好好相处？”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但都当着面, 该说的还是要说清楚。
　　连久浅浅喝了一口水：“不过我是有些事要问你们。”
　　“什么？”
　　说话之前，连久给司阑递了个眼神, 后者向她点头。
　　好像都看懂了对方的意思。
　　以防隔墙有耳, 连久想让他注意一下, 司阑表示可以直接说。
　　“是这样的。”连久轻声说，“孩子们生病后，你请谷槐过来看，她当时有说什么吗？”
　　“就说只是怀孕时的影响，没什么大碍。”
　　说完后两两夫妻对视一眼，既然园长已经来了，万娆也不想隐瞒，所以又道：“她还说，如果还是不行，最好是请您过来一趟，因为当初我生产时您在场，还帮了忙，所以……”
　　连久将她没说完的话接下去：“所以觉得我的血包治百病？”
　　“但是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万娆和辛商忙站起身来，有些激动地解释，“所以之前打算是想将您瞒着的。”
　　园长在那个时候已经救了她们一命，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拿血，这怎么能行？
　　治孩子是自己的事，只能倾尽全力了。
　　连久了然点头。
　　但其实谷槐已经将这件事告知了白罴夫妻，如果到时候孩子真的危在旦夕，走投无路的白罴夫妻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一是自己一定不会坐视不管；二是自己孩子的命白罴夫妻一定不会丢下。
　　倒是挺完整的计谋。
　　她很擅长将自己放在事件之外，只是适时给予其他妖怪一点提醒，在关键时刻其他妖怪或者妖神总是能第一时间想到自己。
　　“没事，你们别急。”连久温声说，“除了这个，最近山里有什么奇怪的事吗？”
　　“这个倒是没有。”
　　因为现在大小妖怪都住在学校里，所以很多事情只要一发生，大家都知道了。
　　“就是前段时间人界送来了几只动物。”万娆不知道园长想听什么，于是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都是初为人母，所以我下播后跟她们也常常聊天，也是造孽，她们的孩子都不见了。”
　　听到这里，连久微微挑眉：“都不见了？”
　　“对。”万娆说，“那几天几乎都是哭着的，谷槐神君就给她们养了几天精神，前两天说是人界抓到了几个动物贩子，这才把她们送走。”
　　但当初和谷槐通电话时，她说被送来昆仑山的白唇鹿都是从动物园里逃出来的，没受伤，只是没什么精神。
　　按照司阑所说，其他三个妖界送去的动物都是因为丢了孩子。
　　想来当时谷槐这么说，只是想打消一点自己的疑虑，毕竟如果四个妖界的动物同时都这样，那一定会有问题。
　　连久又问：“谷槐会常常出山吗？”
　　“以前不太清楚，我们很少在一起。”万娆仔细想了想，“最近也没有，但前段时间倒是常出去，因为要建学校，也要买很多作物和兽苗。”
　　辛商要敏感一些，问：“是怎么了吗？”
　　“没怎么。”连久看起来表情很轻松，“只是我想知道关于昆仑山的情况，方便我想想以后要怎么发展。”
　　辛商感到惭愧：“我们好像提供不了太大的帮助，因为谷槐神君平时也很少跟我们说话，只是关照两个孩子的时候会过来。”
　　“关照孩子？”
　　“对。”辛商点头，“娆娆身体不好，回来以后神君会定时给她吃点药，也会找点合适孩子发育的药材过来。”
　　连久嗯了声。
　　时间不早了，她也没再打扰两夫妻的休息，跟司阑一起出来回房间。
　　这时，她收到了饶烟发来的消息：“园长，今天我跟柯导他们商量了一下电影的内容，然后打算把我们的歌词改一改。”
　　连久：“以前的歌词有什么问题吗？”
　　饶烟：“您还没睡呀。”
　　饶烟：“是这样的，因为电影的内容主线是您在引导，所以我们商量打算前面的不变，最后加上一段关于您个人的歌词。”
　　没想到是这么个原因，正好都没睡，连久干脆回了电话过去：“按照之前那个不行吗？我其实没那么重要。”
　　另一头的饶烟明显跟小柯他们几个还在一起。
　　这几个之前混娱乐圈的，作息就是日夜颠倒，为了一个点子常常白天工作完，半夜开会，真的很辛苦。
　　饶烟开了免提，所以另一头小柯立刻道：“你还是很重要的！”
　　“主要是我们的片尾打算用您的个人影像作为淡出，这样的话加入一小段有关于您的歌词是最好的。”
　　即便园长一直都在强调她其实很普通，把重点放在其他妖怪身上。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一路走来都是园长在为了大家奔波，不管过程中要怎么弱化她，但她的存在是不可忽视的。
　　也不愿意让她被大家忽视，不管以后是谁看到了这部电影，妖界的人不能忽视她，人界更是不能。
　　只做一个淡出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
　　在所有的欢笑声之后，留下她的一个背影就可以。
　　“电影整体是我们策划。”纪洛也说，“这样最好，您听我们的。”
　　连久问：“那你们打算要怎么写？”
　　“大概就写您的一些贡献。”
　　默了默，连久忽的道：“那我来写，可以吗？”
　　另一头对着电话的几个人愣了下，随即欣喜若狂：“好！您来写自然是最好的！您的感受谁也取代不了，用您的视角出发写！”
　　若是换做别人，可能他们还会怀疑这个人到底会不会填词。
　　但是换做是园长，他们却知道如果不是园长心里有盘算的事情，她是不会开这个口的，既然说了那就一定会做到，而且会做得很好。
　　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下来。
　　连久走到自己的房门口，见司阑还跟在身后，回头道：“你还要跟我进房间？”
　　司阑耳朵顿时疯狂乱摆，都怪鲛人夫妻，自己现在脑子里总是会控制不住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是。”他站在原地，“我等你睡着。”
　　“没事。”连久看了眼外面的夜色，“不用那么紧张，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没忘，她说不会让自己身处危险的境地。
　　司阑正要找个什么借口，却忽然见她向前走了一步：“等回到浮玉山，我就告诉你可不可以试试。”
　　什么？
　　可是之前她不是已经没有拒绝了吗？
　　司阑眨了眨眼，以他刚开窍的脑子还不足以消化这个问题。
　　但连久却没给他机会，直接回到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明白自己终究是进不去了，担心自己站在这里被她发现，司阑只好回到旁边的房间。
　　照常打开小夜灯，坐在窗前一动不动。
　　不是非要进去，只是在这种时候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待着，哪怕是晚上。
　　于是他一边耳朵竖起来，时时刻刻听着旁边的动静。
　　回到房间的连久并没有立刻睡觉，虽然一直在安慰大家，但实际上她心里也会有些忐忑。
　　不论怎么说，自己也算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
　　她过去哪里能想到，自己这普通的一生，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变化，穿到陌生的世界，认识这么多妖神，甚至还被其中的妖神算计。
　　既然睡不着，连久也就开始找事情做。
　　重新填词，前面那些部分都很好，最后的淡出的话……
　　她其实心里一直都有些话想说，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写出来吧。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一晚上过去，几乎未眠，第二天就把成稿发给了饶烟。
　　结果一出门就听见隔壁的司阑门也打开了，两双眼睛一对上，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青黑。
　　连久没忍住笑出声：“你怎么不睡？”
　　司阑反问：“你为什么不睡？”
　　关于自己一直在听她那边动静的事，他没有隐藏。
　　连久也能猜到，以司阑的性子，或许在昆仑山这几天他都不会真的好好睡一觉，还好他是个妖神。
　　“昨晚把电影主题曲的歌词改了。”连久没有瞒着他，毕竟他能听，但却看不见。
　　司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心还挺大，这种时候还想着改歌词。
　　不过也好，至少她真的看得很开。
　　昆仑山这边一个人类都没有，妖怪们也才住在一起没多久，还在学习阶段，并没有其他几个妖界的妖怪们进度那么快。
　　连久下楼时正看到谷槐给所有的妖怪们都煮了早餐。
　　“园长，司阑。”见她们下去，谷槐招呼道，“早餐已经好了，是按照人类那边的习惯做的，你们吃一点吧。”
　　其他妖怪们纷纷站起身来。
　　小妖怪们不明所以，却被自己的爸爸妈妈拉起来，都局促地站在那里。
　　这段时间的学习让大妖怪们都认识了这位园长，没想到一觉起来她就出现在这里了。
　　妖怪们看看自己土里土气的，又看园长干净又温和，跟天神似的，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连久走过去，温声说：“大家坐呀。”
　　听到园长说话，大妖怪们忙齐声喊：“园长好！司阑神君好！”
　　这样应该没有给昆仑山丢妖吧？
　　“大家早上好。”连久走过去后，自然地俯身摸了摸其中一个小妖怪的脸，“多可爱。”
　　小妖怪的脸顿时就红了。
　　她认得这个漂亮老师，是电视里那个，经常跟其他妖界的小妖崽在一起的！
　　小妖怪奶声奶气：“久久老师。”
　　连久看着她头顶的小触角，新奇地问：“你是什么小妖怪？叫什么名字？”
　　小妖怪手轻轻一扇：“我是蝴蝶精，叫高小蝶。”
　　原来在这种环境下也有蝴蝶。
　　“真好。”连久笑道，“破茧成蝶最漂亮了，老师能跟你坐在一桌吃早饭吗？”
　　高小蝶高兴地点头：“好呀！”
　　其他大妖怪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看着连久的动作，见她一来就自然地跟小孩子坐到一起去了，顿时松了口气。
　　没有想象中那么有距离感，近距离看园长，她真的好温柔啊。
　　连久抬头说：“大家快坐吧，天气冷，一会儿早餐就凉了。”
　　所有的妖怪这才坐下来。
　　桌上的早餐的确跟人类那边是一样的，口感吃起来也一样，材料应该是浮玉山那边种的作物。
　　她看向坐在桌子另一头的谷槐：“都是你做的？”
　　“对！”谷槐还没说话，坐在她旁边的妖怪就开了口，“我们都不会做饭，所以搬过来以后都是谷槐神君给我们做一日三餐，现在也有妖怪在跟她一起学，慢慢减轻她的负担。”
　　连久了然：“每天照顾妖怪们，还要去看养殖基地，你还挺辛苦。”
　　谷槐轻轻摇头：“都是应该的。”
　　连久喝了一口粥，道：“你自己也忙不过来，我让安安在那边面试了老师和一些工作人员，到时候她们一起过来，你也能减轻一点负担。”
　　谷槐愣了愣，放下筷子抬头：“园长的意思是，第二种方法？”
　　当初她的建议第一是从其他妖界接老师过来，第二是招聘人类。
　　但明显第一种要好一些，因为这边的环境人类或许适应不太好。
　　“嗯。”连久点头，“不仅仅是教学，还有大家的相处模式，可以提前熟悉。”
　　谷槐微垂下头，嗯了声：“好。”
　　吃完早餐，大妖怪们都要去各自的生产基地，这几天万娆忙着照顾孩子，小妖怪们也不用上课，就在学校里面玩。
　　因为招聘的老师还没来，连久自己也上不了这么多妖怪的课，所以暂时把开学的事放在了一边，打算先去看看昆仑山这边种植的这些东西。
　　“已经种了好几批了。”坐上画马，谷槐看着窗外，缓缓介绍，“其他妖界不是要做周边么，一直没停下来过。”
　　种植区在草原这边，没有雪山那么崎岖，连久看着周围的情况，道：“你自己就能将这里打理好，看来以前的经验的确积累了不少。”
　　谷槐微微笑了下：“都是一些简易活儿。”
　　连久抬着眼，轻叹：“通常难做的都是简易活儿，这需要更细的心思。”
　　“我的心思不及园长细。”谷槐转过头来，“我只不过是听了您的建议做点小事，您却是将四个妖界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一来一回间，倒像是在互相吹捧了。
　　连久无意与她这么吹捧下去，也没再多言。
　　很快画马便停了下来，连久下车去看了所有的种植环境，果真每一处都一丝不苟，妖怪的分工也很明确，每个妖怪都很勤劳也从不偷懒。
　　见到连久过来，也只是抬头打了招呼以后继续忙着自己的。
　　谷槐和司阑分别站在连久的两侧。
　　忽的，谷槐摘下了面前的一朵棉花递到连久面前：“园长，您觉得昆仑山大家做得怎么样？”
　　接过那朵棉花，连久将旁边的叶子扯掉，露出比人界寻常棉花都要大的骨朵，点头：“都很好的。”
　　“我也觉得很好。”谷槐说，“所以我一直觉得，或许有时候我们妖怪自己也能将这些事做好。”
　　闻言连久眉梢轻轻挑了挑：“你不想让人类进来。”
　　“没错。”谷槐意外地坦诚，“园长，想必我之前跟您说的那些话您都还记得，我其实是不太喜欢人类的，妖与妖，人与人本身就该有很分明的界限。”
　　连久下意识往司阑那边看了一眼，没见他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于是也平静地回答：“那你或许当初不该同意妖神们选择跟人类签订那些合约。”
　　“所以我一直很矛盾。”谷槐将自己的小草帽抬高了些，目光放远了些，“我既舍不得看他们受苦，却也无法喜欢人类。”
　　连久问：“所以呢？”
　　“我一直都觉得园长很聪明，所以想要问问园长怎么看。”
　　“我不能怎么看。”连久淡淡地说，“我也是个人类。”
　　听到这话，谷槐不高不低地笑了声，又问：“那园长为什么会这么不予余力地帮我们妖怪呢？”
　　“作为人类，我并不讨厌妖怪。”连久将棉花一点一点取出来，积攒放在手心，“难道身为人类我就一定要选择一边站吗？”
　　“我讨厌自私自利，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违法乱纪的人。”连久捏住棉花，将其揉成一团又扔回了地里，“同等的，我也讨厌这样的妖，这没有任何冲突。”
　　谷槐看着被扔掉的棉花，笑了笑：“也有道理。”
　　“园长还要再看看吗？还是跟我一起回去？”谷槐看了眼时间，“这会儿该回去给大家做午饭了。”
　　她似乎一直都在忙碌，昨晚早饭就忙着来基地，没一会儿又要赶回去做午饭，即便有几个妖怪帮忙，她也一直在团团转，连久有时候的确看不懂她：“不停做这些，不会累？”
　　“还好。”谷槐说，“想着是为了妖界，也可以做到，以后就好了。”
　　“那你先回去吧。”连久没有要帮她的意思，“我跟司阑一会儿再回来。”
　　“好。”
　　换做以前不管是在哪一个妖界，连久都会去帮忙，甚至其他妖神不会做的，她都会亲自做。
　　之前白罴夫妻在浮玉山养伤，都是她负责妖神们的饭。
　　去了南禺山的一段时间，也都是她来做。
　　但是现在面对谷槐，连久一点都兴不起这种念头，即便知道她是为了所有的妖怪。
　　谷槐离开后，连久跟司阑在基地逛着，看看其他地方的情况，边走边说：“她在试探我。”
　　“嗯。”
　　“难不成是因为我招聘了人界的老师，所以她才想要算计我？”连久猜想，“她或许不想让我插手妖界的事。”
　　“不是。”司阑否定了这个观点，“在你招聘老师之前，她已经将药分散给人界的人了。”
　　连久反应过来：那两个人贩子。
　　那时候老师们还没正式入职，而且给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谷槐怎么可能未卜先知。
　　连久皱眉：“那些孩子……”
　　司阑扫了周围一圈，目光落在远远看不见尽头的雪山上：“昆仑山是最大的妖界，很多地方没有妖怪生存，若要藏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过去连久以为那些孩子都被卖给人贩子了，现在一想，如果谷槐早就做了这件事。
　　那她究竟将孩子们藏了多久。
　　“要孩子和动物幼崽，又要我。”连久想不出来，“这有什么用吗？”
　　她的话一说完，司阑却像是被触动了哪一根神经，猛然惊醒。
　　“司阑？”
　　在她转过头来之前，司阑就控制好了自己的表情，指尖动了动，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还没头绪，先回去。”
　　回到幼儿园里吃完午饭，连久又去看了小白罴。
　　今天两个小崽子好像比前一晚看上去要好多了，应该是好好睡了一觉的缘故。
　　昨晚熬了一晚上的夜，今天又走了许多路，连久也有些困乏，于是干脆在白罴房间里睡个小午觉。
　　没一会儿，司阑就过来了。
　　夫妻两正要说话，司阑却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于是他们看到神君走到了园长身边，拿出一个小毯子给她盖上，在她眉心点了点，这才转过头来：“今天你们两待在房里，哪里也不要去，陪着她。”
　　虽然不明所以，但夫妻两还是点了头。
　　顿了顿，司阑又道：“不管是妖神还是妖，都不要让对方进门，不会有谁敢硬闯。”
　　好像是要有什么大事了，白罴夫妻立刻打起精神：“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任何人进来的。”
　　得到保证，司阑回头看了连久一眼，便转身离开。
　　他到了最高的雪山之上，化作原型，双耳一立一低，放出神识在整个昆仑山寻找，无论是人还是动物的踪迹。
　　终于在其中的一个山洞之中，找到了很多孩子，以及被关在那里的动物。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一看居然是柯元思打来的，这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给自己打电话？
　　司阑皱了皱眉，却还是接了起来。
　　“司阑神君！您能不能联系上园长呀，我们今天收到她发来的歌词了，做了点不理解的标注，想跟她探讨一下。”
　　这会儿她应该还在熟睡，司阑道：“先发给我，我晚点给她。”
　　“好的好的。”
　　很快他的手机上就收到了柯元思发来的歌词。
　　司阑无心看这些东西，只是不小心点开，目光却忽然在其中的一行顿住。
　　他瞳孔骤然一凝，周身发冷。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还未收起来的神识中响了起来。
　　“司阑。”连久不知是什么时候醒的，她一定是知道自己在听，语气十分平静，“你再不回来，我现在就去找谷槐。”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28 23:53:29~2023-07-29 06:03: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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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
　　◎我是圣人◎
　　司阑回到幼儿园时, 连久正坐在白罴夫妻的房间门口，两只大妖怪手无足措地站在一边，表情有些紧张：“园长, 司阑神君回来了。”
　　夫妻两哪里见过园长生气的样子，刚才神君走了没一会儿她就醒了, 知道前因后果后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打电话，然后就坐在这儿一言不发。
　　好像，是吵架了？
　　可是这跟谷槐神君有什么关系？
　　不过既然司阑神君已经回来了, 那好像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夫妻两有心给他们留下空间：“我们正好带孩子出去走走, 您二位先聊。”
　　等白罴夫妻离开后, 司阑走进房间门：“我……”
　　连久打断他：“司阑，这是第几次了？”
　　每次都要瞒着自己, 他总是有自己的想法，却从不会说。
　　第几次就连司阑也数不清, 他现在脑子比那天连久知道了自己的心意时还要木, 一路过来脑袋都是空白的。
　　许久后，他才动了动了唇，哑声说：“柯元思把歌词发到我这里了。”
　　连久：“然后呢？”
　　然后？
　　“连久。”
　　他挺直的背脊好像一瞬间就弯了下去, 漆黑的瞳孔中压着很多情绪，孤立无援地站在那里：“我不知道。”
　　他嗓子里像是卡了很多东西, 发不出声, 声若蚊音：“连久,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该怎么做，要怎么做才是最对的。
　　所以他只能按照自己心里想的, 最不能伤害的她的办法, 可是……
　　发现自己大逆不道肖想她时没有这么慌, 在无数个自己惶恐不安的夜里，他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愿面对过。
　　他甚至找不到任何话来将这些事结合在一起告诉她。
　　忽的，连久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微微叹气：“把我丢在这里，你想自己去找她？”
　　事到如今，司阑没有什么再可以隐瞒，垂眸认下了自己想做的事。
　　“然后呢？”连久问，“像过去一样，杀了就一了百了？”
　　司阑没说话。
　　连久轻声道：“司阑，你没有法相了。”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他都不能向之前那样再献祭自己的法相，下一次就是他的命：“司阑，你只有一条命，你不会考虑自己吗？”
　　这还有什么考虑自己的余地，他只想她能好好的。
　　自己这条命说到底，不也是因为她才留下来的。
　　“你不信任我？”
　　这下司阑总算有了反应，下意识摇头：“信。”
　　“那我说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你为什么还要把我留在这里？”
　　许久后，司阑才做错事一般低下头：“一点也不行。”
　　连久真是又气又心疼，又拿他没有办法。
　　自己不是不识好歹，明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好，还要无理取闹。
　　但同时她也不想司阑一次又一次地为了自己身处险境，偏偏这个死脑筋到了这个地步还在骗自己。
　　这时候连久也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了，他总会明白。
　　她说回正事：“听到什么了？”
　　“那些人和动物，的确在山里。”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了是吗？”
　　这也是连久之前在基地察觉到他神色有些变化时才知道的。
　　跟人类和妖神们很少在一起也让司阑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他的心思没有那么复杂，即便想要隐藏什么，也还是有点蛛丝马迹，尤其是面对自己在意紧张的人的时候。
　　越小心越容易出错。
　　更别提连久来到这个世界后跟他朝夕共处，太了解他了。
　　“嗯。”司阑视线移到她的手腕上，“那些动物都开了灵智，人类在幼崽时期最有灵气，若是……”
　　“若是再加上我。”知道他不愿意说下去，连久抬起手，“加上我的血，是不是就有更好的效果了？”
　　那些动物都是妖的后代，但因为这么多代后身上的妖族的血脉已经很少了。
　　但自己的血却有很大的作用。
　　司阑知道瞒不过她，点头。
　　谷槐不喜欢人类，她想要的是，这个世界全然成为妖怪的世界，可能很早就有了这个打算，之前苦于没有媒介，后来连久出现就让她起了这个心思。
　　连久将袖子拉好，盖好了自己的手：“也不尽然，去看看吧。”
　　司阑挡在门口没动，又喊了一声：“连久。”
　　他真的怕。
　　比自己死亡还怕。
　　这时，连久笑了下，往前走了一步轻轻抱了抱他：“别怕，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换做是任何一个时候，这个拥抱都会让司阑欣喜若狂，但只有这个时候，他却手脚冰凉。
　　可正如他所说，只要她想做的事，他都无法阻拦她。
　　最终司阑回抱住她，不管她在不在意，用尽力气：“有我。”
　　连久跟司阑来到他发现的那个山洞时，发现这个山洞不是一般的大，洞壁上是很多装电池的小壁灯，洞内充斥着浓浓的药草味。
　　一边被打通做成了幼儿园教室的样子，里面有很多小床，很多孩子都睡在床上，面对外人进来一点反应都没有，一眼扫去大概有百来个。
　　另一边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动物们，无一不是濒危保护动物。
　　跟熟睡的孩子们不同，动物都是清醒的。
　　见到有人来了，纷纷退到各自笼子的角落。
　　飞鸟走兽情绪都很平静，在这里好像都没有任何物种阶级。
　　确认过孩子们只是睡着没有其他问题，连久才走到那些动物的笼子面前，有些诧异。
　　与妖怪们待久了，她也能分辨妖、人、动物之间的区别，而这些动物带给她的感觉已经近妖了。
　　司阑：“它们被灵药养着。”
　　“孩子们也是？”
　　“嗯。”司阑看了一眼，“不吃人类的食物，还能维持生命体征，也只有靠灵药，不吃食物也能让他们的血脉灵气更加纯粹。”
　　听到这话，连久只觉得谷槐疯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细微的动静声。
　　连久和司阑对视一眼，却没有藏起来。
　　十来秒后，带着小草帽的谷槐出现在了洞口，她看见洞里两个身影的时候并不惊讶，只是微微抬起帽檐：“你们比我想象的来得要早。”
　　她问：“是怎么知道的？”
　　“你也没藏。”连久说，“不就是想让我们知道吗？”
　　只要自己跟司阑来到这里，就一定会发现这里的情况。
　　谷槐大可选择把这些动物和人都藏在人界，那或许还有更多的可能，但她没有。
　　谷槐点头：“您果然聪明。”
　　说着缓缓走进洞里，自然地走到孩子们那个房间。
　　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都是一些小药丸，她将药丸分别放进孩子的嘴里，入口即化，想来这是可以维持孩子们正常生命体征的原因了。
　　连久并没有阻止她，因为在谷槐的目的没有达到之前，她是不会伤害这些孩子的。
　　而自己就是她的目的。
　　洞内很安静，谷槐喂着孩子也是不说话，喂完后又走到动物那边，每个笼子里都放了药草。
　　她见那些动物吃得狼吞虎咽，笑着说：“要不是人类让他们的生存环境变得恶劣，它们早就开灵智了。”
　　“所以人类总是那么讨厌，本来就是他们破坏了这些动物的环境，到头来还要假惺惺地救助它们，做这个样子有什么用？”
　　连久：“所以你想让它们生活在妖界。”
　　“不。”谷槐转过身来，“我希望所有的地方，都是妖界。”
　　“难道您没发现吗？”她看向洞外，“我们妖怪比那些人更重感情，更会爱惜自己体谅同类，对比那些自私自利，总是为了金钱权利的人类，我们妖怪才能给这个世界真正的灵气。”
　　“明明我们什么错都没有，也没有伤害任何人，但到头来却是我们被困在这里，委屈求全要去配合人类。”谷槐冷笑一声，“如果换做是我们，不会将人类这么困在一隅之地，处处压制，而是会平等共处。”
　　连久点点头，反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将这些动物和这些孩子关在这里。”
　　谷槐愣了一下：“什么？”
　　连久平静地说：“按照你的意思，如果你是那个主宰，那这些孩子和动物就应该被你放出去，跟其他妖怪在一起生活，但你选择他们关在这里用药养着，难道不是因为你也觉得他们跟妖怪还是有区别吗？”
　　谷槐一直淡定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成为妖怪！”
　　连久笑了一下：“所以，你跟你嘴里的人类又有什么区别？在你心里难道不是一开始就觉得这不是平等的吗？”
　　“这不一样！”
　　见她不愿意认清自己，连久又问：“你知道全球有多少人吗？”
　　“八十多亿。”她语气平静得像是自己并没有面对什么危险的情况，“而你这里，一百？两百？加上外面的妖怪，退一万步，他们全都听你的，你们依旧连一个零头都够不到。”
　　“你不喜欢其他妖神与人类签订和平共处的条约，但你想没想过，以后你能出去了，你这些妖怪甚至连一个小乡村的人数都不够。”
　　说着，连久取下了洞内一个小壁灯，拿在手里关了又开，然后在谷槐注视的目光下，将那个壁灯松开，啪的一声砸在地上，四分五裂：“甚至，你们连这种壁灯怎么做出来的都不知道。”
　　“妖神不是只想让妖怪能和人类共处，而是想让他们也能拥有制作壁灯的能力。”
　　连久看着谷槐：“元青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朝前看，你为什么就看不到？”
　　谷槐阴冷着脸，盯着地上的灯的碎片：“以前没有这些，不是也能过来吗？”
　　“以前？”连久笑出声，“人类用了几千年才走到如今这一步，你想要再退回去几千年？这到底是在害谁？你是能不老不死地活下去，那其他妖怪呢？你有什么权利让他们跟你退回去。”
　　“走到这一步？”谷槐取下自己的帽子，轻轻摸了摸，“能走到这一步不都是因为神农吗？那我让他们退回去又怎么了？这些人只会踩着前人的尸体往上爬，如今还说他是被毒死的，哈，可不可笑。”
　　她嗤笑：“一群白眼狼，就该让他们都尝一尝，前人经历过的那些痛苦。”
　　连久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可怜她了。
　　她似乎已经走到了死胡同里，根本就出不来。
　　连久漠然道：“你一直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神农，但神农宁愿自己死都想要让你救其他人，他会认同你现在的做法吗？”
　　“我不是为了他！”谷槐像是被刺激到，转头过来，“我是为了妖界！这个世界不应该被那些虚伪的人类占据！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样！”
　　突然背锅的连久感到莫名其妙：“关我什么事？”
　　“当初在浮玉山，他们都在保护你。”谷槐别过脸，“原本你出现在浮玉山，我就没了其他心思，什么都没做，这些孩子我也会放掉，如果你能成为他，我能忍，哪怕你在一天我就能忍一天，但你不愿意，你们都不愿意！”
　　她紧捏住手，气急极了：“不仅不愿意，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让那些人踏入我们妖界，在我们的地盘上作乐寻欢，那些人怎么配？”
　　这下连久终于想通了所有的关窍：“所以你后来才开始将那些药都散出去，让那些人替你找这些动物。”
　　想到那些为了几颗药就几乎疯狂地人，谷槐眼里的嘲讽更甚：“他们也很愿意不是吗？这就是人类的贪婪。”
　　连久默了默：“当初司阑还为了一盒自热火锅就愿意给我做保镖呢，这么说来，他不也是贪婪了？”
　　无辜的司阑：“……”
　　谷槐：“……”
　　连久又抬眸，视线锁住她：“你为了想要从我身上找到神农的影子，想方设法要取我的血，为了让这些孩子和妖怪能融合在一起，也想要我的血，难道就不是贪婪了吗？”
　　谷槐再一次强调：“我是为了妖界！”
　　“你问过其他妖怪了吗？”连久淡淡拿出手机，“我现在就在所有妖界的群里开视频会议，但凡有任何一个妖怪同意你的想法，我马上将所有的血给你，你要试试吗？”
　　谷槐瞪大眼睛：“你……”
　　连久忽略她的震惊，点开手机的群聊，步步紧逼：“怎么样？要试吗？”
　　这瞬间，谷槐居然被她逼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从她的动作里连久就知道了她心底的想法，笑道：“你看，其实你也知道自己做的这些只是为了你自己而已，为了你对神农那些执念，但你又错了。”
　　她轻声又郑重地说：“哪怕我真的跟神农一样，我也不会需要你这样的妖兽在身边，也不会对你跟其他妖神一样好，因为我并不喜欢你。”
　　谷槐胸口急促起伏，眼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不可能！”
　　“你不知道对吧？因为他们所有的妖神都在骗你。”谷槐咬着牙说，“你如果知道当初发生的事，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因为你跟神农没有区别。”
　　连久挑眉：“当初发生的事？”
　　谷槐看向一边的司阑，发现他这一次居然无动于衷，难道就不怕自己说出来？
　　于是她继续道：“知道你是怎么死的，那些人是怎么毁掉你的骨血，你还会这么维护这些人吗？”
　　说完后，谷槐发现面前的连久和司阑依旧没有其他反应。
　　明明当初他还恨不得把自己杀了。
　　这时，连久忽然笑了：“你是说，我当初作为圣人的那些事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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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连久，我很爱你（二更）◎
　　这话一出, 谷槐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猛然发现自己好像才是那个走入局中的人。
　　怎么会知道？妖神们不是把她瞒得好好的，生怕她哪里受伤了吗？
　　就算其他妖神愿意, 司阑也绝对是第一个反对的。
　　“你怎么……”谷槐讷讷地问，“谁告诉你的？”
　　连久语气随意：“从我来山里开始, 你们的一言一行不都在告诉我这个事实？”
　　说实话，这些妖神真是比外面那些人好懂多了。
　　以司阑为代表的一群单纯鬼。
　　尤其是江安，稍微套套话就把自己没猜到的那些事都抖落了个干净。
　　可能是从一开始就被潜移默化, 所以在得知这件事后连久其实并没有多惊讶, 只是微微有些感慨, 自己过去居然是那么了不起的一个人而已。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跟现在的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知道，我就是圣人。”连久看着谷槐骤然变得惨白的脸色, 不徐不疾地说，“那又怎么样？你还指望着我跟以前一样割肉削骨吗？我是圣人又不是傻子。”
　　谷槐不信她的话, 依旧坚信着自己的观念：“如果不是那些人, 你会至于一遍遍轮回一遍遍割肉削骨？”
　　连久笑了：“你觉得你是在为我鸣不平，为我报仇吗？”
　　“难道不是吗？”
　　“那我辛辛苦苦用命救下来的这么多人，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又是为什么？”连久道，“说到底你还是在意你自己, 打着我的旗号, 神农的旗号, 就为了你自己。”
　　“哈。”谷槐觉得很是荒唐，她做了这么多, 如今居然被认为是为了自己？
　　她摇摇头, “你不会懂的。”
　　“对, 你怎么会懂呢。”谷槐后退靠在墙上，“你是圣人，天地都青睐你，你不知五谷不懂长情，像个提线木偶怎么来怎么去，你懂什么…”
　　“你根本就比不上神农。”她抬起眼，眼底猩红，固执地说，“他才是有血有肉的人，感于天地，就算没有使命也愿意献出自己，这才是一个圣人该有的品德，你不过就是团没心没肺的空气……”
　　话没说话，砰的一声，她整个人都砸在了墙上，周围的壁灯纷纷掉落，地上全是一片碎玻璃。
　　“司阑。”谷槐捂着胸口，嘲讽他，“你连我都不如，神农是真心对我好，但她呢？”
　　她指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逆着光的连久：“在她眼里你只不过就是只蝼蚁，你记了这么多年又怎么样？她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你心心念念的那些好，其实都是她的义务，她对每个人都这样，说不准当初就是为了让你不要为祸世间才对你好。”
　　司阑没说话。
　　谷槐抬眼：“怎么，被我说中了是不是？”
　　司阑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那又如何？”
　　谷槐脸上的笑意止住：“你说什么？”
　　“我怎么想都是我的事，跟她无关。”司阑淡淡道。
　　谷槐不可置信地问：“你难道就这么甘心？要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你跟小丑有什么分别！”
　　司阑垂下眼，冷冷地看着她：“与你何干？”
　　“我替你不值！”
　　“别总是替别人不值了。”连久走上前来，站到司阑身边，“一会儿替妖界，一会儿又是替神农，替我，现在还替司阑，你连自己都做不好，还想着替那么多人？”
　　“难道不是吗？如果你什么都想不起来，司阑做的这些有什么用？”
　　连久弯唇：“所以你对神农，是希望他能给你什么？”
　　希望能给什么？
　　当然是希望他能一直看着自己，跟自己在一起，把自己看得最重要，自己才是可以帮助他陪伴他的家人。
　　为什么要费那么多心去养那些白眼狼？！
　　“你连他想做什么都不知道。”连久眼里的轻视一览无遗，“还以他的名义要毁掉他的心血，你凭什么？如果我是神农，这会儿都要被你气活了，自己当初到底身边待了个什么东西。”
　　第一次见到连久露出这么咄咄逼人的一面，谷槐靠在墙上，仿佛自己才是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
　　连久将手机界面调到百度上，搜索了几个字，放在谷槐面前：“别口口声声说我是什么天地圣人，我从来都没承认过我是圣人，更别说神农奉献自己，这个世界有八十多亿人，每天都有无数人在奉献自己。”
　　谷槐没能听懂她在说什么，视线看向她的手机。
　　那些视频里，有很多人，各种声音充斥在耳朵里，让人觉得窒息。
　　谷槐下意识想要回避，却被连久伸手将她的脸给转了过来，不得不面对视频里的人。
　　“看到了吗？”连久盯着她，“这里面，有洪水里奋不顾身救人的战士，有几天几夜不合眼在医院照顾患者的医生，有冲进火海救被困人员的消防，段子安的家族世世代代行医救人，甚至那些你散出去的、你以为的那些无关紧要的药，多少警察拼了命都不想让这些东西祸害其他人。”
　　“你要说这是你讨厌的人类是吗？”连久又翻开了其他视频，“我们的幼儿园的珊珊老师，研究生期间跟着科研队多少次上山入林救助动物？有人骑行几百公里就只想给一条狗找一个好归宿，有人一辈子苦难却依旧给了流浪猫一个家。”
　　连久桎梏住她的脸，让她看完这些视频：“你说，这些人谁没有奉献精神？”
　　“谁不是豁出自己的命去做这些事的？他们难道不是圣人吗？”
　　谷槐身体开始颤抖起来，眼睫急剧抖动。
　　连久指尖都被她的眼泪濡湿，但依旧没有松开：“你只看得到神农，只看得到我，你看看这些人，谁不是先大家再自己？”
　　“谷槐。”连久将手机移开，抬起她的脸看着自己，“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个神农，千千万万个我，你遇到的不过只是其中之二，仅此而已。”
　　她眸中情绪十分平静：“而我，你眼中这个天地而生的圣人。”
　　“我之前所做的那些事也不是为了那些自私自利的人，而是这些千万个我没见过的，在你眼里不值一提的圣人。”
　　“你呢？”连久问她，“换做是你，你能做到吗？”
　　谷槐没有说话，她呼吸变得粗重，脱力一般缓缓从墙上滑在地上，呆坐下来。
　　“你也知道你不能是吧。”连久收回手，放轻了声音，“所以你做的这些有什么意义呢，到头来不还是另一个炼狱，然后再指望出现下一个圣人来救你吗？”
　　连久垂下眼，一字一顿：“凭什么。”
　　这一刻，谷槐才终于抬起头来，有了点反应：“你不是。”
　　“你还没想起来对不对？”她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如果你想起来了，你一定不会这么说。”
　　连久觉得她的天真可笑：“我过去这二十多年是白活吗？没有一点自我意识？”
　　“退一万步，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会知道当初的我在想什么。”
　　连久厉声道：“你还没司阑了解我，又凭什么对我的所作所为评头论足？”
　　停了几秒，又道：“甚至你一直念着的神农，你也不了解他。”
　　闻言，坐在地上的谷槐笑出声，肩膀轻轻抖动，喃喃道：“死都死了，谁知道呢。”
　　说完后，她扶着墙站起来，轻轻咳了咳：“我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们觉得几句话就能说服我吗？”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连久耸耸肩，“我并没有要劝你回头是岸的意思，毕竟这件事你已经做了，不会得到原谅。”
　　“那你……”
　　连久轻笑一声：“我只是想击碎你那点自以为是的信念而已。”
　　谷槐微微睁大眼。
　　怎么可能，一个人前后的差距怎么可能会这么大？
　　她甚至都在怀疑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圣人，为什么还有这种心思！
　　“然后呢？”谷槐望向一旁的司阑，“你要让他杀了我吗？”
　　“杀人犯法。”连久缓缓道，“不过这件事我的确想了很久，好在终于想到了。”
　　“我一直在想，既然我们很多东西跟人界都不能互通，也该有自己的法律法规了。”连久挑眉，“正好你是个妖神，还可以给妖界打个样。”
　　环视了一遍这个山洞，连久笑道：“你正好打造了一个合适自己的监狱。”
　　谷槐见她胸有成竹，抿紧了唇：“你就一点都不慌，难道就不怕我给你设下了陷阱吗？”
　　“什么陷阱？”连久看向那些孩子，“无非就是想让我用自己的血把他们救醒。”
　　“你……”
　　饶是谷槐，这时候也不得不震惊连久的未卜先知。
　　连久挑眉：“我还知道你这次甚至没有留下退路，只有我能救他们，这样我才会别无选择。”
　　谷槐没说话。
　　“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想让我想起以前的事，利用万娆也好，利用小白罴也好，都是想让我用自己的血救他们。”连久缓缓道，“但是你没想到的是我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多亏了司阑的死脑筋，把你也骗了过去。”
　　“说到底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连久笑道：“献血都可以献个300ml，更何况以前的事我都知道，那我怕这个做什么，再不济就算救不活又关我什么事，救他们是我的情分，不救是我的本分，法律能制裁我吗？你那点对于所谓圣人的道德绑架对我没有任何用处，我并不在意你在想什么。”
　　连久指着山洞外：“即便是现在妖界的任何一个妖怪和妖神，都没有这个权利能够职指责我。”
　　“你呢，你算什么？”
　　最后这句话说完，整个山洞里几乎都没有了声音。
　　许久之后，谷槐缓缓戴上自己的帽子，低着头不住地苦笑：“是，我是不算什么，但是园长算啊。”
　　说完后她微微抬起头，眼里满是阴鸷：“你算错了一件事。”
　　“你身旁那位是可以保护你。”谷槐歪着头说，“但是他缺了一样东西。”
　　话音一落，她整个人的身形开始变得扭曲。
　　连久曾经在元青和江安吓唬人时看到过他们这种模样。
　　是它们的法相。
　　而谷槐的法相明显就要比它们两的要大要高，甚至几乎要顶上这个山洞。
　　而且身上不仅仅是她自己，连久在她的法相里还能看到很多乱窜的黑影。
　　“那是什么？”
　　司阑挡在她面前：“妖兽。”
　　连久心里一惊。
　　所以司阑说那些妖兽没有了任何反应，原来是被药兽给吞了。
　　司阑这个口口声声说要吃神兽的妖神都没真的下口，谷槐居然就给吞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司阑为了你实在是伤得太重，若不是我他也不会恢复这么快，但我也可以趁机在那时候拿一点好处，这些东西都快要消散了，还好我给他们拿到昆仑山来养着，这里天高地远谁也管不着。”谷槐沉声道，“但你知道吗？如果那天你没有拒绝我，或许他们永远都用不上。”
　　她声音开始变得有些沙哑，应该是夹杂着那些妖兽的声音：“你还猜错了一点，我做了两个准备，一个是你，一个是妖兽，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不介意当年的事再出现一次。”
　　连久顿时明白。
　　妖神们醒来时，司阑是身体最差的，包括自己刚来的时候。
　　而在自己还没出现之前，他们都认为圣人已经死了，所以谷槐趁着那会儿司阑刚醒身体不好，甚至陷在过去的噩梦中，终日午夜梦回。
　　在给司阑治病的时候谷槐将这些快要消散的妖兽法相都给收集了起来，又主动来了昆仑山。
　　这里没有任何人管得到她，也不在司阑的神识范围之内。
　　原本她就打算将这些妖兽吞下，复现当年的事，这样妖怪同样可以成为主宰。
　　可是后来自己突然出现，她改了主意，想要自己想起过去的事成为那个可以主导妖界的人，这才有了浮玉山那一遭，但她没想到自己不仅拒绝了她，还打破了她的幻想，更是主张让人界和妖界共处。
　　所以在这之后她回到昆仑山，吞了这些妖兽。
　　难怪司阑一直都没发现封印有什么动静。
　　难怪会不让江安过来，江安一定一眼就能知道。
　　在这一瞬间，连久好像突然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如果当初是自己和司阑一起将妖兽封印，司阑受伤给了谷槐可趁之机，那些妖兽被再次放了出来。
　　所以自己才会受到封印的牵连，被再次卷入这个世界。
　　这一瞬间，连久居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当初为了救你，司阑已经献祭了自己的法相。”谷槐的声音在整个山谷里回荡，“现在他除了能给你一条命，还有什么？”
　　说完以后，猛地朝连久冲了过来。
　　司阑神色一凝，化成原型冲到了连久面前。
　　这是连久第一次看到他的原型，耳朵似兔，还长着龙角，身体遍布鳞甲，四只仿佛鹰爪。
　　他挡在面前，体型巨大。
　　虽然早就猜到了他不是简单的兔子，但连久还是不住生气他居然连这个都瞒着自己。
　　在药兽和犼的低吼声中，连久大声道：“司阑让开！”
　　谷槐嘲道：“他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就见司阑居然真的让开了。
　　他怎么可能！他不是舍不得连久受到一点伤害吗！
　　在她为此愣神的时候，像是有什么破空而来，砰砰砰几声打在了她的身上。
　　身体的剧痛瞬间散开。
　　谷槐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流血的伤口，又看向连久。
　　她手里拿着漆黑的枪，眉眼冷然。
　　那些本就快要消散的妖兽法相更是一瞬间不见，剧痛让谷槐的法相再也维持不住，身形急剧缩小，最终变成了原型：“人类的东西……”
　　“朝前看。”连久拿着枪走近，“你怎么就学不会呢？”
　　这是她之前从那些一直找妖界麻烦的人身上吸取到的经验，加上那几个动物贩子，觉得妖界应该也要有安全保障，所以提前跟龙应那边打过招呼了，妖跟人不一样，所以武器自然也要做一些改进。
　　龙应找章池一起重新配了枪，原本来之前是想来到昆仑山再给谷槐说的，没想到还没说就出了这件事。
　　现在这些子弹里有除了谷槐之外所有妖神的神力，都凝聚在一起了，威力自然大。
　　好在谷槐体型大，就算自己没用过枪闭着眼都能打中。
　　这时，得到消息的龙应他们也赶到了。
　　看到洞里的景象后，纷纷沉默下来，走到失魂落魄的谷槐面前。
　　龙应蹲下来，取出第一次给妖用的专用手铐给谷槐铐上，叹息道：“你让我们很失望，给了你很多机会了。”
　　其实连久之前说要给开视频会议的时候并没有关掉手机，而是直接打开了群语音。
　　就算后来给谷槐看视频，那会儿的她失魂落魄，根本就没发现这些细节。
　　所以后来这些话，全被妖神们给听到了。
　　谷槐抬头看着连久，没有要给自己止血的想法，只是靠在石头上，轻轻道：“能帮我把帽子捡起来吗？”
　　哪有什么帽子，那只是她自己变出来的。
　　现在身体的状况已经不能让她可以继续维持自己的神力了，所以帽子自然也不在。
　　“你没有帽子了。”连久将枪收了起来，平静地说，“在你醒来的时候，它早就在不知道哪一年，风化成土了。”
　　这是之前谷槐自己说过的话，现在连久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而且是你自己弄丢的。”
　　“不仅是帽子。”连久说，“你的朋友们，都被你弄丢了。”
　　谷槐抬眼，面前站着的都是当初一起在人间的生活过的那些妖神。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洞口，那里站着一个纤细的身影，一早就在，却一直没有进来过。
　　她最羡慕的、江安。
　　说不让她来，她终究是来了。
　　所有的妖神里谷槐最羡慕江安，她单纯没有心眼，与自己走得最近。
　　其实她们很像，全心全意都只看着一个人。
　　只是江安比自己要幸运。
　　在过去的那些年里，自己也曾经像司阑一样不爱说话，只有江安会主动跟自己玩，教自己炼丹恶作剧。
　　所以直到今天，自己都不愿意让她亲眼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即便是听说也好。
　　最后，谷槐闭上眼，眼泪随着灰暗的脸颊滑落，转过头：“别让她进来。”
　　其他妖神都没说话，麒麟和宿才丰一起把那些动物都运了出去，精卫、元青和玉重明站在小孩子们那边，束手无策：“园长，这……”
　　连久走过去：“我来吧。”
　　她走过去，见司阑亦步亦趋地跟着，回头道：“既然过去那些事我都知道了，你该把你那些神印都收起来，这点血不算什么，如果你真要做什么，回去学着给我熬点枸杞红枣补补血。”
　　司阑指尖一动，默默点头。
　　连久：“拿瓶牛奶给我。”
　　司阑默默掏兜。
　　“……”精卫无语，“你真是走到哪里都藏着货啊。”
　　接过牛奶，连久走到那些孩子面前，从玉重明那里要了一根针，从容不迫地刺破了手指，将血滴到牛奶里，好一会儿后将手收回来，看向谷槐：“看到了吗？即便是这样，我想起来了，我也依旧是我。”
　　谷槐幽深的瞳孔看着她，半晌徐徐笑起来：“看到了。”
　　她自言自语道：“只有我不是我。”
　　但连久无意再与她说下去，将牛奶递给精卫喂给孩子们：“你们一会儿将孩子们带走吧，我累了，回去休息。”
　　说着就转身离开了，走到门口看到偷偷躲在画马车身里的江安，连久无奈：“想去就去看看吧。”
　　“不去。”江安探出一个脑袋，闷声说，“我只是来看看她会是什么下场，以后我都不会跟她说话的。”
　　她们会有自己的想法，连久没再多说，也没叫上她一起走。
　　或许她会去单独见一面吧。
　　连久转过身走向另一边，司阑跟在她身后，一直盯着她的手。
　　画马要在这儿等着将动物和孩子们送走，连久便转头：“司阑，你带我回去。”
　　司阑马上将视线从她的指尖收回来，竟然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要怎么做。
　　连久弯了下唇：“用你刚才的原型，带我飞回去。”
　　这会儿的司阑简直是百依百顺，她说什么是就是什么，立刻变成原型垂下头。
　　连久趴在他的身上，飞起来后俯身摸着他的耳朵。
　　司阑耳朵温顺地贴在她的手心，终于有机会开口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虽然开口突兀，但连久一瞬间就知道他在说什么了：“开始怀疑是安安醒来的时候，确定这件事是浮玉山取血后。”
　　“你们太紧张我了。”她轻笑，“为了那一滴血不值得这么紧张，为什么独独只有我能听懂动物说话呢？其他老师也待了很久却是不行，他们的血也不行。”
　　“但就像我说的，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圣人，这个身份无关紧要，我是连久，你们也只要认识连久就好了。”
　　所以那时候她才会一遍又一遍的跟所有妖神强调，自己是个普通人，也只会是个普通人。
　　连久揪着司阑的耳朵：“但是你啊，一直骗我，我不逼你你就继续骗，那天还装作体检在我身上下神印是吧？有了你在浮玉山给我治伤口，你以为我察觉不到那是什么吗？”
　　感觉自己智商被碾压的司阑：“……是我的错。”
　　原来这是她之前说生气的原因。
　　司阑又问：“后来为什么不气了？”
　　明明自己还是将真实身份瞒着她。
　　连久动作顿了顿，轻叹：“我那天问了安安，知道了自己当初是怎么死的，也知道你做了什么。”
　　所以她气不起来。
　　就算生气司阑一直将过去的那些事瞒着，把那些危险的事瞒着。
　　但她那天终于知道了司阑为什么会这么做。
　　自己一直跟他说想做一个普通的人，想活到八十岁，所以他就一直记着，不让自己被过去那些事困扰，也不想她被所谓的责任绊住脚步。
　　他实在是太纯粹了，连久气不起来。
　　忽的，司阑喊她：“连久。”
　　“嗯？”
　　“我很爱你。”
　　连久怔了下，随即下意识点头，察觉他看不到，又嗯了一声：“我知道。”
　　“不是因为你是圣人。”司阑的耳朵贴在她的掌心，“只是因为你是连久。”
　　这下连久缓过神来了，她低笑：“我知道，我问过你了。”
　　在察觉到司阑的心意后，连久曾经怀疑过，他喜欢的到底是过去在他心里很重要的圣人，还是现在的自己。
　　直到那天司阑说“你好像不知道你有多好”。
　　那一瞬间连久才明白，在某些方面司阑虽然单纯糊涂，但在这方面他却一直将自己认得很清。
　　连久俯身抱住他的脖子：“我要弄清楚的事，已经明白了。”
　　“什么？”
　　“司阑。”连久将他的耳朵竖起来，贴在他的耳朵边，“我一直记得你。”
　　在空中，司阑的速度猛然停了下来，他强行冷静，没有让自己太过失态：“什么？”
　　连久笑道：“那日在集市上看到你，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你是云端上那只总是不开心的犼。”
　　她轻声说：“不然我怎么会独独只给你束发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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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
　　◎穿越时空◎
　　她想起来了, 她真的想起来了。
　　不是根据那些蛛丝马迹去猜，而是真正有了以前的记忆。
　　司阑细细一想，或许是方才那些被她封印过的妖兽消散, 封印解除，那些尘封的记忆也随之回来。
　　在这之前, 司阑想都不敢想，当初的自己会在她的记忆中占据一席之地，哪怕是一点都是奢望。
　　可如今她亲口说, 她记得。
　　自己不单单是她生命中的过客之一, 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能被她记得的犼。
　　“司阑, 我很高兴。”连久轻声说，“你能活下来。”
　　为了自己的一句话, 他不仅活下来，而且在很认真地活着, 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属于他不可磨灭的痕迹。
　　司阑心绪翻涌, 陈年旧事一股脑的涌进胸腔里，避无可避，让他几欲失声。
　　“我累了。”连久伏在他背上, “带我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终于，司阑从自己的涩痛的喉咙中挤出一个字来：“好。”
　　回到幼儿园时, 身后的连久已经没有了动静。
　　白罴夫妇抱着孩子站在门口等得心急如焚, 他们看到所有妖神都赶过来了, 而且刚才山那边全是神力的波动，一看就是出了大事。
　　“神君……”
　　话音未落, 便看到司阑背后紧闭着眼睛的园长, 顿时大惊失色：“园长这是……”
　　“睡着了。”司阑化作人形, 将连久抱在怀里，“都散了，没事。”
　　司阑神君说没事那就一定是没事了。
　　平常妖怪们哪里能过问这些事，只是白罴夫妇跟园长是干亲家，所以这会儿才会忍不住开口。
　　司阑往宿舍那边走了两步，又转过头：“这两天园里的事辛商跟着元青学一学，以后你们来管。”
　　“？！”
　　辛商的震惊还没反应过来，司阑已经抱着园长走了。
　　“什么叫我们和元青神君来管？”万娆愣了下，“那谷槐神君呢？”
　　辛商看着远处的山，终于缓过神来：“我想，大概出事了。”
　　司阑没有贸然进连久的房间，而是将她抱到了自己那里，这里一直都是干净的，来昆仑山后他头都没有沾过枕头。
　　将人放下又盖好被子，司阑坐在床沿，终于敢正大光明去看她的脸。
　　略有些苍白，应该是滴了那些血的缘故，睡梦中也不是很安稳。
　　司阑皱着眉，握着她的手，让她能睡得好一些。
　　许久后，他将那只手抬起来，虔诚地抵在自己眉心，呼吸都有些发颤。
　　这么多年，终于可以这么近距离的触碰到她，在她眼里心里占据一隅之地了。
　　另一边，山洞里的孩子们都慢慢醒来，动物们也全部转移出去。
　　妖神们陆续从山洞之中出来，龙应是最后过来的，看到站在画马身边的白泽，脚步微顿：“她不会出来了。”
　　江安点点头。
　　等所有妖神都上车后，江安才缓缓走进山洞。
　　谷槐手脚都被手铐靠着，神力已经施展不出来，跟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身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也没有医治，让她的脸变得苍白。
　　原本那些关着动物的铁笼此时被做成了一个巨大的牢门，将她困在后面，牢门上是所有的妖神的神印封印。
　　不知道她会在这里关多少年，又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也会像以前的那些妖兽一样，忽然就消失了。
　　谷槐转过头没看她：“不是让你别进来了？”
　　江安没说话。
　　“对。”谷槐低笑一声，“你说过，不会再跟我说话了。”
　　三个月的时间早就已经过去，可如今又一次出事，江安发誓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跟她说话。
　　江安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你别看我！”谷槐终于维持不住自己的表面的平静，回头歇斯底里地吼，“你看我做什么！我比不上你！什么都不如你！为什么还一定要来看到我这么狼狈！”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谷槐盯着她说，“仗着自己是圣人灵气所化，永远干净，不用经历生离死别，不用懂那些不甘心，没有化不了的执念，在你眼里我一定很可笑，是吧？”
　　江安依旧静静地看着她。
　　“看，你如今面对我，都不愿意说话了。”谷槐轻嗤，“当年你跟其他妖神不一样，靠近我也是因为你像那个圣人，觉得我可怜，也想拯救我是不是？”
　　“我不需要。”她没再看江安，“我最讨厌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救赎，也不想见你，你走吧。”
　　江安依旧没说话，只是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颗丸子放在牢门口，然后转身离开。
　　等到整个山洞再次安静下来，谷槐才转过头，目光落在门口的那颗药丸上，那不是药，更不是毒，只是一颗再简单不多的小甜豆。
　　眼里倏忽的掉了下来。
　　当年第一次见到江安，她就是纯粹不染一点杂质的，在自己还因为神农的事抑郁不得志时，她就这么走过来了。
　　“我叫江安，盛世安平的安。”她伸出手，眼神澄澈：“别不开心，这是我自己炼的小甜豆，你吃一颗。”
　　“你也跟着圣人啊，他对你一定很好，不然不会给你取名字的，我们一样诶，那以后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做好姐妹啦？”
　　手脚都被束缚住的谷槐看着地上的小甜豆，终于克制不住，手脚并用地想要爬起来，却忽然摔在地上。
　　走到洞口的江安听见声音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元青坐在画马上喊：“安安，上车了。”
　　过了几秒，江安点头：“好。”
　　而洞里，摔倒在地的谷槐死死地看着那颗甜豆，用手肘撑在地面上，一点一点往前爬，终于爬到门口。
　　忍着牢门上神力对她的灼烧疼痛，将那颗甜豆给捡了起来，小心翼翼放进嘴里。
　　最后缓缓闭上眼睛，倒在地上。
　　-
　　连久这一觉睡得很久，久到妖神们都以为她是不是又再一次要像过去那样又要消散了。
　　要不是司阑一直像个门神一样坐在床边守着，不一定元青和江安要扑上去哭多少回。
　　五天后，连久终于醒了。
　　一睁开眼就见大家盯着自己，好像下一秒就要跪下来哭丧，她嘴唇动了动。
　　江安立刻着急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连久：“我好饿。”
　　玉重明当即转身：“我这就去做点吃的！”
　　连久想要坐起来，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捏着，她转过头，发现司阑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咳。”龙应轻咳一声，“那什么，没事就好，那我们先出去，园长睡了这么久，缓一缓再出来。”
　　精卫：“卧槽，我还什么都没问呢。”
　　这不比自己看的那些偶像剧精彩吗？这么大的事居然大家都瞒着自己，自己这是少吃了多少瓜啊。
　　麒麟也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发生了什么，怎么以前以为绝对不可能的事突然就变得有可能了呢？
　　只有貔貅老神在在的捋了捋自己不存在的胡子：“这件事老夫知道，出去，我给你们摆摆龙门阵。”
　　“我没事。”连久动动手，示意司阑放开。
　　司阑只好将手松开，但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如今司阑这么光明正大，妖神们知道的不知道的都想要吃瓜，就连龙应都想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见园长没事后都纷纷出去听貔貅说八卦了。
　　最后房间里也剩下连久和司阑。
　　“我睡了多久？”
　　“五天。”
　　连久长叹一声，还好有司阑在，不然自己不吃不喝五天说不准就真死了，她坐起身来：“给我倒杯水。”
　　司阑立即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
　　咕咚咕咚连喝三杯，连久终于长舒一口气：“我做了好长一个梦。”
　　“什么？”
　　她说：“以前的事。”
　　其实那点血不至于让她这么累，但在打中谷槐，那些妖兽消失时，过去的记忆瞬间席卷而来，连久那会儿都是硬撑着没让自己露怯。
　　来到昆仑山之前，连久就做好了打算。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不管妖神们要怎么阻止，自己一定要把过去的那些记忆找回来，现在果然是成功了。
　　她不想让妖神们，尤其是司阑和江安一直都停留在过去，这样对他们不公平。
　　自己是想做个普通人，但得到记忆不代表自己就不能做普通人了。
　　她不想让自己成为司阑心里过不去的坎，不希望司阑永远都要为了这个秘密担惊受怕，草木皆兵。
　　那天在那些数不清的记忆里找出了一些片段安抚过司阑后，自己真的就撑不住了。
　　过去这些天，说是做梦，不如说是将过去的事都再一次翻了出来。
　　司阑第一次从她嘴里听说以前的事。
　　过往相处过的那些日子，她都是闭口不言，只说自己是来去的风，自己也不明白存在的意义。
　　他低声道：“不想说可以不说。”
　　“没什么的。”连久弯弯眼睛，“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那会儿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现在我知道了，我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说起来这也有你的功劳。”
　　司阑微怔：“我？”
　　“要不是你当时替我挡下了那些反噬，或许我真的会一直待在那里，又或者年复一年地重复过去的日子。”连久轻声说，“但那天过后，我就真的自由了。”
　　以前是被迫降生，每一次都要带着使命将那些疮痍抹平，再一次消失，直到下一次需要自己的时候再出现。
　　连久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轮回过多少次了，她觉得自己才是一个陷入封印的人，直到司阑为了自己，成为了那个拯救世界的人。
　　她得到了解脱。
　　至于为什么会到另一个平行世界，或许是因为司阑他们沉睡了，自己的身体又化作了轻风细雨，但解脱灵魂无处安放，不知道在此后的岁岁年年里，忽然飘到了哪里。
　　直到妖界重现，妖神们逐渐苏醒，在司阑苏醒的那一瞬间，依靠他得以解脱的自己的灵魂也可以化作实体，重新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而谷槐将封印里的妖兽们带走的那一刹那，自己被时空扭转，再次来到了他们身边。
　　“司阑。”连久突然想到自己当初和他在浮玉山聊起电影的那天，“其实穿越时空也不是假的。”
　　她笑着抬眸：“如果真的那么坚定的话，会是命中注定的，对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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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正文完）
　　◎人世阑珊万种，愿你做个好梦（正文完）◎
　　原本过去了那么多年事, 却在五天之内全都过了一遍，即便是醒来后连久也晃了好一会儿神。
　　在这之前她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就算是知道了过去的事对现在的自己也没什么影响。
　　但事实上还是会为了当初的自己感慨。
　　若不是已经活了这二十年, 或许再回头看自己也不能释怀。
　　司阑可以给自己取名，自己能给白泽取名, 可事实上在过去的那些年里，她并没有自己的名字，哪怕是“圣人”这个称号, 也只是这些人或者妖给予的。
　　从第一次出生开始, 她就知道自己的使命是要填平世间的疮痍, 也心甘情愿。
　　可每一次面对一个时代的凋零和坠落, 也无法控制住心里的难过。
　　既然已经见过了世间的繁华，有谁会想要看到那么多生离死别, 更别提她就是灾难时才会出现的。
　　最初遇到司阑时，她已经轮回过很多世, 亲眼见证了世界的起源和衰落, 再一次起源，经过无数年再一次衰落。
　　她能救什么呢？救不了那些人的生命，救不了那些人的贪婪, 只能救下这片土地，让它永远保留生命的机缘。
　　所以在无数次的轮回后, 她并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创造出来一个世界后, 又要亲手毁掉。
　　而她只能旁观着, 无计可施，无可奈何。
　　直到她再一次轮回, 天地初开, 万物重生。
　　她在那些生命里看到了除了人以外的生灵, 也是第一次在其他生灵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那是她跟司阑的初遇。
　　他是一只犼，像自己一样整日游荡嗜血嗜杀，想要将自己毁灭，同时看着地上的人间炼狱痛苦万分。
　　她第一次好像在这种无限循环中看到了不一样的希望。
　　不知道是想拉他一把还是拉自己一把，她希望他能代替自己活下去。
　　再一次遇到，他已经化成了人形，小心翼翼地跟在自己身后，想靠近又不敢。
　　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被一个生灵记这么多年的感受，于是再一次朝他伸出了手，给了他一份礼物，也抱着私心。
　　他能活很多年，自己的东西存在他那里，或许也能做一个自己存在过的证明吧。
　　第三次遇见，她知道白泽会常常跑去跟他们玩，但她却不能。
　　自己终究是要消失的，所以注定了自己不能有朋友不能有亲人，她甚至没有名字，也从未给自己取过名字，因为这注定是没有意义的，能留下一条发带就足够了。
　　她也时常听到白泽回来说跟这些朋友的趣事，好像自己也活过这么一遭。
　　直到在那场大战中，她以为自己终究要结束这一次次的轮回了，却没想到那只犼却忽然冲了出来，替自己挡住了那些反噬。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解脱了，无数年来在身上的枷锁突然炸开，可是她的生命似乎也走到了尽头。
　　但看着挡在自己身上的这只犼，她突然涌出了无比强烈的愿望。
　　她真的很想做一个人，一个普通的人。
　　可以交朋友，可以与人说话，可以有自己想做的事，甚至有一个家。
　　她宁愿像人类那样有七情六欲，经历生死磨难，一辈子只有短暂的百来年，这样都是奢望。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那她一定会给自己取一个名字，再告诉面前这只犼自己叫什么，告诉他其实自己是记得他的。
　　可终究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将自己最后的身体护住了这片土地，希望这些神兽以后都能平平安安。
　　却没想兜兜转转，自己居然真的得到了再世为人的机会。
　　如果没有他这么多年来的坚定不移，就不会有如今的自己了。
　　连久抬起头，笑着问：“司阑，你要不要抱抱我？”
　　此时司阑的思绪都还停留在她之前说的那些话中，猛地听到这句，身体颤了下。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动了。
　　终年的渴望可以实现，他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倾身将面前的人紧紧扣在怀里。
　　“我那时想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那我一定会兴高采烈地告诉你我的名字，跟你做朋友。”连久将脸埋在他怀里，“司阑，谢谢你。”
　　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从司阑的头顶浇下来，周身沸腾的血液都仿佛被冰冻住。
　　但他不愿意松开手，只是一语不发地抱着她。
　　他不需要朋友，那几个妖神就已经够受了。
　　他从来就没想过要跟连久做朋友。
　　连久抬起头，见他耳朵已经委屈地垂得很低了：“你不高兴？”
　　已经将自己所有的过去未来赤裸裸摊在她面前的司阑再也没有顾及，声音很沉：“我不是要跟你做朋友。”
　　连久失笑：“那你想跟我做什么？”
　　“你的伴侣。”司阑斩钉截铁地说，“像白罴，想鲛人那样的伴侣，做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与你相伴到老，可以爱你的人。”
　　闻言，连久从他怀里出来，直起身子：“你忘了我说的话了吗？”
　　“什么？”
　　“等到我弄清楚了自己疑惑的事，我就告诉你你可不可以试试。”
　　司阑迟钝地眨了下眼。
　　连久再也绷不住，主动抱住他，笑着说：“可以。”
　　呆滞的司阑还是没能反应过来，只是凭着本能再一次将怀里的人抱住。
　　“想跟你做朋友是过去的事。”连久腾出一只手揪了一下他的耳朵，“现在不想了，普通人应该也是要恋爱结婚的，那我作为一个普通人，跟你谈个恋爱没关系吧？”
　　没关系！
　　一点都不会有关系！
　　终于回过神的司阑黑眸骤然亮起：“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我可以跟你成为伴侣是不是？”
　　没等连久说话，他已经开始自问自答了：“是的。”
　　“一定是。”
　　在他怀里都能清晰听到他鲜明又急促的心跳声，就连他抱着自己的力道都更大了些。
　　连久忽然有些心疼。
　　过去自己不知道，如今自己也是最后才知道，他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坚定地爱了自己那么多年。
　　甚至过去的他都不知道这份感情有没有结果，为了自己的一句话将自己留在尘世里，成为了尘世的一部分，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他更傻的妖神了。
　　她抬起手，搂住了司阑的脖子，仰着头看他，终于给了惶惶不安的他一个明确的答案：“嗯，一定是。”
　　司阑垂眸，定定地看着她，那双幽深的瞳中有些湿润。
　　连久笑道：“司阑，你不会要哭吧？”
　　司阑低声说：“你会嫌弃我吗？”
　　“不会。”连久将他眼角的闪烁抹掉，“我喜欢你还来不及。”
　　一个真挚又忠诚，心心念念都是自己的妖神，她求之不得，满心欢喜。
　　自己这一辈子，朋友有了，家人有了，爱人也有了，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想想连久就觉得高兴，她支起身子，吧嗒就在司阑的唇上啵唧一口。
　　咦？亲亲是软的。
　　连久还在惊讶于亲亲的感觉，忽然就看到司阑的耳朵像是装了电池一样，疯狂上蹿下跳。
　　“……”
　　她现在发现他这耳朵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于是她又仰头亲了一口。
　　他耳朵的摆动频率已经让连久怀疑这耳朵要被甩断了。
　　“好了好了。”她笑着将司阑的耳朵揪住，“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可爱。”
　　耳朵动不了，司阑的俊脸染上薄红：“我控制不住。”
　　他忍了又忍：“你，亲我。”
　　这是伴侣才会做的事，余乐说过夫妻之间以后还要同床共枕，亲亲，还要……还要……
　　他越想越控制不住自己，奈何耳朵被揪住了。
　　以前觉得大逆不道，可是现在居然什么都敢想了，但是，自己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地想了。
　　司阑垂着眼睛，虽然毫无经验，但一想到她碰到自己时那柔软的触感，就觉得飘飘然。
　　会上瘾。
　　他鼓起勇气，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一只手轻轻捧住了她的脸。
　　连久原本还在笑他的单纯，这下被注视着忽然有种汗毛竖起来的紧张感。
　　下一瞬，就被他贴了上来，他的手好像在抖，唇也在抖。
　　紧紧贴着自己，呼吸都是灼热的。
　　这时，玉重明端着粥来到宿舍门口：“园长！饭来啦！”
　　看到里面的景象时，她瞳孔骤然睁大，手里的粥顿时就端不稳了：“我次！！！”
　　幸好反应都快，立刻伸出自己的翅膀接住。
　　房里的连久和司阑顿时分开，面对别人时司阑一向很淡定，但耳后的红却一直没有散去，他走到呆滞的玉重明面前，接过她手里的粥，淡淡地说：“谢谢。”
　　“不，不客气。”
　　玉重明话才说完，眼前的门砰的一声就被关上了。
　　她吓了一跳，但也真的回过了神。
　　操操操！！！
　　她看到了司阑和园长在亲亲！！！
　　妖界头条！妖界头条！
　　顾不上许多的玉重明顿时从三楼走廊直接飞下楼，找到了正头挨着头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议论什么的妖神们：“家妖们，你们猜我看到什么了！”
　　所有妖神转过头：“什么？”
　　“司阑！”玉重明激动得鸟嘴都出来了，“他在亲园长啊！”
　　她用翅膀对在一起：“你们知道吗？就是电视剧里那种，男女主会亲亲！司阑怎么能这么大逆不道！”
　　所有妖神沉默三秒，同情地看着她。
　　现在她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妖神了。
　　但是……
　　“艹。”宿才丰第一个反应过来，“我居然没看到！我是坐主桌那个啊！让我去瞅瞅让我去瞅瞅！”
　　话音才落，一个汤勺不知道从哪飞过来，准确无误地砸在了他头顶。
　　其他妖神：“……你说你非要惹他做什么呢。”
　　所有事情尘埃落定，玉重明带着元青和江安暂时留在了昆仑山这边，等新老师们都统一上手后，玉重明回到浮玉山，而江安和元青以后就是管理昆仑山的妖神。
　　原本对此江安还有些不愿意，她不想那么久都见不到久久。
　　可是后来一想到久久以前说过，自己不是谁的附属品，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何况久久那里一直都是自己的家，所以在哪都是无所谓的。
　　想到被关着的谷槐，江安也意识到自己是该长大了，不能一直赖在久久身边。
　　这才同意了暂时待在这边，反正过年还要回去的。
　　-
　　接下来这些天，连久总算真的闲了下来，每天除了跟司阑谈谈恋爱就是配合柯元思她们将剩下的电影细节拍摄完。
　　无非就是一点关于前尘国王的那些事，不过她并没有把自己写在剧本里。
　　那些事情知道就好了，如今自己是普通人就罢了，若是再给自己按上一个圣人的头衔，并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人界那边已经把她看做了妖界的最高权利掌管者。
　　电影上映是要联系各大影院的，连久并没有先去找那些公司，而是直接找到了人界这边。
　　电影上映意味着什么，想必人界这边都知道。
　　这是将妖怪的存在嵌入人类生活的第一步。
　　连久并没有打算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让妖怪们暴露在所有人眼里，因为大妖怪们虽然一直都在学习，但跟人界还是有一定的距离，这么短时间被人类知道，或许会衍生出很多问题，但是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要一直都在。
　　以后不仅会有电影，还有其他的衍生作品都要一步步地展现出去。
　　不仅如此，她还将妖界个发展的职权部门明细都一一给了人界那边，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内，她要把妖界打造成跟人界一样完善的管理系统。
　　这是几个人界上层领导第一次与连久见面。
　　跟过去直播里的好像又一不一样了，她身上有着一种让所有人都佩服的信念感，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来的都是大爱风范，根本不是普通人或者普通幼儿园园长能做到的。
　　可至今他们依旧不知道，被所有妖神刮目相看，令他们心悦诚服的连久，究竟是多厉害的一个神。
　　最后，电影的院线排片都是由人类这边来负责的。
　　为了让以后妖怪的存在被更多人所接受，全国各地的大小城市，但凡有电影院，都安排上了密集的排片。
　　-
　　除夕当天，四个妖界的妖怪都齐聚在浮玉山，并且开了一场大直播。
　　让所有人以外的是，今天的直播不仅仅是山里的账号自己直播，就连中视都进行了转播。
　　【？？？】
　　【怎么回事？我本来打算电视看中视的春晚倒计时，没想到在电视里看到了手机里的直播？】
　　【卧槽，我久久已经是可以上中视的人了？】
　　【看到给她打的介绍字幕了没？特殊部门总负责人，我久牛逼啊。】
　　【不懂就问，特殊部门是什么部门？】
　　【妖怪部门哈哈哈哈。】
　　【这场面不比春晚的分频炸裂吗？】
　　【听说今晚浮玉山的春晚有饶烟，还有秦文轩他们。】
　　【有一说一，我更期待的是每个山区自己出的节目，明星在浮玉山算什么啊！！】
　　【太真实了，第一次见明星在浮玉山还没普通居民有热度。】
　　【久久呢？久久有表演吗？】
　　“有啊。”面对中视记者的采访，连久点头，“今晚我跟饶烟老师一起准备了一个合唱。”
　　记者：“在之前的直播和彩排里了解到，听说这是之后要上映的大电影的主题曲是吗？”
　　“没错。”连久看着镜头，“不出意外我们的电影会在元宵节上映，到时候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所以今天也是最后一天的拍摄了，而且之前的那些片段早就已经加班加点的剪辑好，最后这个片段也相当容易弄。
　　跟普通的电影不同，妖界的第一部 电影不需要那么多审核，现在上面已经点头了，直接就可以上线，速度自然快。 
　　【久久要表演！我今晚不看春晚了，就一直守在直播间直到久久唱歌！】
　　【啊啊啊啊我还记得久久之前唱的那一小段，现在能听完一整首了是吗！】
　　像是已经猜到了网友们在想什么，中视记者道：“听说我们今晚的春晚也安排了一个特殊环节，就是跟你们现场连线，这是真的吗？”
　　连久点头：“是的。”
　　【？？？】
　　【等会儿？这不是四舍五入我久上春晚了？】
　　【艹，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我久的咖位已经这么大了？】
　　关于上春晚这件事还不是连久自己提的，是人界那边的文娱部。
　　第一是现在几个账号的流量十分大，第二他们打算让这次的春晚给以后的公布真相做一个铺垫，也让大家看一看妖界是什么样子的。
　　而连久作为这一切的创造者，是最受关注的人物，要不是因为她需要在妖界主持大局，人界都想把她和妖神们都邀请到春晚现场去，专门给她们一个介绍视频来着。
　　现在打算参加妖界的春晚，人界自然就没放过这个让她露脸的机会，这才安排了记者过来采访。
　　恰好一举两得。
　　网友们都在好奇，浮玉山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要怎么吃年夜饭，又要怎么举办春晚的。
　　直到大家看到了那一片结冰的湖。
　　原本这湖一半是冰一半是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全都变成了冰。
　　而一整天所有的“人”都在冰面上活动，来来去去，一点要裂开的迹象的都没有。
　　大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湖面能结这么厚的冰，而且浮玉山还是在南方。
　　不过转念一想，这里可是浮玉山啊，那就说得过去了，有什么事情放在这里是奇怪的吗？
　　不存在的。
　　这一次的年夜饭是四个妖界自己做的。
　　每桌都分散着四个妖界的妖怪，他们分别会做两道自己那边的特色食物，大家放在一起，就是一顿完美的年夜饭，还能促进每个妖界的互相了解。
　　八点一到，第一届妖界春节联欢晚会正式开始。
　　春晚主持人是元青和江安，两小只打扮得板板正正的，穿着小礼服像模像样。
　　元青：“各位来自东南西北的大小妖怪们。”
　　江安：“各位来自五湖四海的人类朋友们。”
　　元青：“除夕团圆夜，守岁亲情浓，今晚我们欢聚一堂，其乐融融，将在一起度过我们妖怪的第一个春节！”
　　江安：“这段时间来，我们山里真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一无所有到应有尽有，真是翻天覆地，那我们首先要感谢的是，我们的连久园长，谢谢她一直以来的坚持和不放弃，她的聪明才智，才让我们有了今天。”
　　镜头落在坐在第一排，大屏幕上是正在吃司阑剥的虾的连久。
　　场下顿时响起经久不歇的掌声。
　　连久：“……”
　　彩排的时候可没有这一段啊。
　　她矜持放下虾，冲着镜头笑了一下。
　　江安：“谢谢园长的配合，那下面，请大家观看由少咸山的狼妖和蛇妖带来的小品《走进新沙漠》！”
　　【笑死，久久懵逼。】
　　【这笑蛊死我了。】
　　【走进新沙漠真的太贴合实际了玛德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要太过分，久久面前那么一大碗了，司阑你还剥！】
　　【不懂就问，他们官宣了吗？】
　　【还用官宣？我已经看到过好多次司阑牵久久了！狗司阑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你们没看到吗？镜头移开之前，司阑居然还亲手给久久擦嘴，玛德他还亲！】
　　【一会儿还要上台，久久真就一点包袱都没有。】
　　【谁说没包袱，没看到她都化妆了吗？还穿了小裙子，好美好美，便宜狗司阑了。】
　　【之前看到兔耳司阑你们还在那舔屏，现在就是狗司阑了？】
　　【跟久久比起来，司阑不要也罢。】
　　【家人们谁懂啊，我老公和我老婆在一起了。】
　　节目到了后半场，所有人和妖期待了一晚上后，连久和饶烟终于出场了。
　　唱的果然就是最初连久在直播间唱的那首歌，比起当时的清唱，加上伴奏后整首歌更加娓娓道来。
　　是轻盈和希望的结合。
　　到了最后一段，所有的光都灭了下去，只留有一束照在连久身上。
　　这是之前大家说，要为她单独写的那一段，是她自己写的词。
　　司阑坐在台下，抬起头清楚地看得到她脸上的表情。
　　跟初见时不同，那时的她恬静，眼里总是空的。
　　如今她脖子上带着自己送的珍珠项链，手上是南禺山的妖怪们送的那串手链，她是所有妖眼里的希望。
　　而她的眸子清亮温和，先是看着大家，最后看着自己。
　　跨越了几万年，在这一刻。
　　跟以前一样的是她依旧在数不清的人和妖眼中，不一样的是，自己在她眼中。
　　她终于看得到自己。
　　司阑笑了笑，听到台上的她轻轻开口：
　　“我在宛如洪流的时空，
　　曾消散山川湖海，
　　也化作林木花丛，
　　愿人世阑珊万种。
　　你啊，做个好梦。”
　　作者有话说：


正文到这里结束啦。
　　周四开始更新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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